返回列表 发帖

围棋人生(四十 网遇无赖)



     李理嘴里含着根香烟,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上的棋局。

     这盘棋是李理执黑,在他强硬的招式下,对方的一条延绵了大半个棋盘的的大龙已然是岌岌可危。

     李理刺了一手,破掉了对手仅存的一只后手眼,然后大大的吐了个烟圈,得意的自语道:“小子,还不认吗?”

     对手十分的顽强,见大龙没有生还的可能了,便东靠西碰了几下,又毅然的打入了李理在棋盘下方的阵营当中。

     李理瞪大了眼睛,嘴里骂道:“妈的,这样下也行啊?让你小子一手你也活不了啊?”

     这盘棋两人下的是五分钟的快棋,双方各有三次二十秒的读秒时间。李理在杀了对方的大龙之后,盘面上至少领先了对手四十目以上。按照常规,对手现在应该主动的认输了,然而李理现在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象当中的这一幕,很显然,他是碰上了网络围棋中所独有的赖皮棋手了。

     李理摇了摇头,选择了放弃一手,他给了对手一个体面认输的机会。

     对手并没有理会李理的好意,兀自顽强的在李理的黑空中跳了一手。这一手李理却不能不应了,否则接下来认输的便是他了。

     无奈之下,李理只好应了一手。几招下来,对手打入的几颗子已经走成了一块饼状,此时李理便是停手不走,对方也做不出一只眼来了。

     此时的对手却全然没有丝毫认输的意思,在棋盘上换了个地方,又如法炮制起来。

     李理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马上认输,遂了对方的心愿,二是在对话框里狂骂对手一通,把古往今来天上地下所有最恶毒最难听的话一齐狠狠的砸向对手,一直骂到对手不堪忍受仓皇逃跑为止。可是这两条路都不是李理想要走的,认输不是李理的风格——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骂人他又不屑为之。

     “妈的,今天算是和你小子泡上了。”李理决定陪对手玩下去,“填子游戏谁不会啊?你填我的空,我就填你空,等所有的地方都填满了,看你小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李理又悠悠然的点了一根香烟,陪着对手耐心的在棋盘上填着子。国华已经在两个星期前成功的上市了,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势头相当的不错。所以现在的李理有着大把的时间,他也不在乎用一个上午的时间来陪一个无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李总,有个记者想见您。”李理的秘书推门进来如是的说道。

     李理紧盯着屏幕,生怕一不小心走个勺子,头也不抬的说:“不见,好不容易有点时间轻松一下,就说我不在好了。”

     “是这样的,李总,这个记者是‘棋道’杂志社的”秘书小心翼翼的说道。

     “棋道?”李理微微皱了皱眉,“没听说过啊?咱们国内好象没这么一个杂志社吧?”

     “这是韩国的一家报道围棋的专业杂志,在韩国的影响非常大,他们这次来主要目的是想采访一下咱们收购韩国天成围棋网站的事情,李总您看是不是见一下?”

     “妈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你叫他等一下,我把这盘棋下完再说”李理和自己的对手铆上了劲。

     “可是——”秘书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李理问道。

     秘书回答道:“来的是个女记者,叫人等着不太好吧?”

     李理抬起头来,嘿嘿的笑道:“我说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瞧人家是个女的,你就当起说客来了,长的挺漂亮的是吧?”

     李理的秘书是个刚刚应聘来的大学生,到国华还没有两个月。李理原先的秘书是个中年的妇女,最近身体不太好,李理便让她回家休息去了。他见刚来的这个小伙子挺机灵,嘴上也有些功夫,便暂且让他顶了上来。

     “不是不是,我只是顺嘴一说,那—那我就先让她等一会吧。”秘书涨红脸一边解释着一边向门外走去。

     “等等,你让她进来吧,好歹是一老外,还是个女士,咱不能让人家说咱中国人没礼貌吧?”李理一边看着棋盘,一边心有不甘的说道。

     李理知道眼前的这盘棋算是下不成了,可又不愿意就此认输,便向对手提出和棋的要求。可是对方根本就没理他,一个劲的在棋盘上填的是不亦乐乎。

     “他妈的,你个龟孙子,给脸不要脸是吧?”李理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全然不顾自己办公室的房门正洞开着。

     “妈的,等老子的网站推出后,老子要亲自当网管,象你这样不要脸的东西,老子是见一个删一个。”李理嘴里不依不饶的骂着,也不管对手是否能听见,无奈的又走了几手之后,终于是愤愤不平的认输了。

     “李总,这就是韩国‘棋道’杂志社的记者。”秘书领着一位漂亮的姑娘走了进来,向李理介绍着。

     “李先生您好,我是韩国‘棋道’杂志社的记者李音姬,感谢您能接受我的采访。”李音姬一边说着一边主动的伸出手来。

     李理也伸出手,笑道:“欢迎欢迎,李小姐远道而来,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请尽管的说出来。对了,我姓李,你也姓李,用咱们中国的话来说,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李理和李音姬的眼神刚一接触,不由的在心里扑通了一下。

     “都说韩国出美女,果不其然啊,难怪这小子那么上赶着要我见人家。”李理看了一眼正在泡茶的秘书,满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秘书看到李理转过来的眼光,明白那里面的含义,不由的脸上红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话也没说,赶紧走了出去。

     李理回过头来,又重新仔细的打量了一遍眼前的这个女记者。

     李音姬个子高佻,身上穿着的是一套裙装,细细密密的裹在身上,尽显出玲珑的曲线,乌黑的长发瀑布般流淌在双肩上,白皙的脸上架着一副无边的眼镜,左右顾盼间,从镜片后直射出的竟是与她那秀美的面容毫不相忖的灼人的热情与狂野。

     李理在心里暗自赞叹了一声,不由得将秦思思与她比较了起来,比来比去,竟有了种不分伯仲的感觉。

     李音姬对李理直射的眼光毫不在意,也只管将自己一双火辣辣的眼睛迎了上去。刚一见面,她便对自己面前的这个爽朗俊挺的男人产生了几分好感。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刚才我在门口就听见李先生在大声的嚷嚷,好象是有人惹您生气了,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不是因为我的到来吧?”李音姬笑着问道。

     李理哈哈一笑,说道:“哪里哪里,我刚才正和人在网上下棋,却没有想到碰上了一个无赖,我赢了他好几十目棋,可他就是不肯认输,你来的时候我正和他耗着呢。”

     李音姬问道:“那您可以向网管投诉的啊!”

     李理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想啊,可我不是正式会员,没有这个权限啊!”

     李音姬用手捂住自己的的嘴,吃惊的问道:“不会吧?您这样一个堂堂的老总上网下棋,居然还是一个普通会员?居我了解,中国的围棋网站一年的收费一般只有一百元左右,您干吗不交呢?而且据我对您的了解,您工作之外主要的休闲活动就是上网下棋,而您居然还不是正式会员,这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啊!”

     李理笑着问道:“你对我还很了解的嘛,还知道我一些什么啊?”

     李音姬说道:“您是我的采访对象,在没采访您之前,了解您工作和生活上的一些细节,是从事我们这一职业的基本要求。”

     李理笑着又说:“是这样啊,那从事你们这一行岂不是很辛苦?”

     李音姬说:“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无所谓辛苦不辛苦的,啊,对了,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李理笑了笑说道:“好,你既然愿意听,那我就说说。我之所以不愿意交费成为正式的会员,是因为我觉得我的付出和所得到的服务不成正比,我是一个商人,投入和产出的比例过于悬殊的事情我从来不做,哪怕只是很小的的一个数目。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现在的正式会员所拥有的权限只是建立在那些非正式会员的痛苦之上的。在没有收费之前,大家都拥有一样的权限,收费之后,交费的正式会员其实并没有增加什么权限,他们唯一得到的就是因为自己的交费限制了其他人的权限,也就是说,在无意之中,他们剥夺了别人的欢乐,这很不公平,也很残忍。你想象一下,如果你给了一个孩子一颗糖果,告诉他这颗糖果是如何如何的甜而且还是免费的,孩子肯定会很高兴,但是你在这个孩子吃到一半的时候,又从他嘴里抢了回去,并对他说,好吃吗?好吃的话就拿钱来买,不然的话,就看着别人吃吧。其实,现在很多网站的运营商做的正是这样的事情,他们没有考虑到如何的将自己手中的糖果做的更香更甜,让人心甘情愿的去掏腰包,而只是用这种剥夺别人权限的方法来强行收费,愚蠢之极。”

     李音姬轻轻的啊了一声,又问道:“据我所知,您和中国棋院联合打造的对弈网站马上就要正式的推出了,那是不是您自己的网站也不会收费呢?”

     李理将手一挥,坚定的说到:“不会。”

     李音姬问道:“是暂时的不会呢?还是永久性的不会?”

     李理沉吟了片刻后回答道:“我想应该是永久性的吧。”

     李音姬不依不饶,又继续问道:“这样的话,您的投入将是没有回报的,这和您刚才说的话岂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李理在心里暗自赞叹了一声“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

     李理解释道:“从表面上来看似乎是这样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不收费并不代表着我没有利益,当然,这样的利益也不是马上就可以看的见的,它更多的是以潜在的形式出现的。说白了吧,它就象是我们国华的窗口,是我们推出的一个长期的稳定的广告的窗口,你见过让人看广告还要收钱的吗?没有吧?所以,我的网站只要有人来下棋,我就永远不会收费。”

     李音姬听了李理的解释后,莞尔一笑,说道:“李先生的解释很精彩,您也知道,我今天来采访您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您收购韩国天成网站的事情,既然您刚才已经谈到了收费的问题,那我还想接着问一个这样的问题,您不介意吧?”

     李理笑了笑说:“别客气,李小姐尽管问,只要不涉及到商业机密,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您。”

     李音姬说道:“谢谢。”

     李理微微的点点头,示意李音姬提问。

     李音姬问道:“李先生的国华公司在两个月前就已成功的上市了,而且在上市之后就紧接着收购了韩国的天成网站,本来我是想请您谈谈您收购天成时最初的想法。但是我们刚才说到了收费的问题,所以我想先请您说说,天成被您收购后,还会不会继续收费,您知道,天成自建站之后就一直是收费的,我也是它的会员之一,当然,这也是无数韩国棋迷们比较关心的问题,您可以回答我吗?”

     李理哈哈一笑,说道:“那我的回答可能要让李小姐失望了,李小姐也知道,咱们两国的消费水平不一样,在异国维护这样的一个网站的投入比起在中国内陆要高出很多,如果说停止收费,那是不现实的。当然,为了保持大家的积极性,资费也会适当的下调一点的。还有,李小姐刚才说您自己也是天成的会员,如果您愿意的话,那么我会很荣幸的告诉您,李音姬小姐将会是天成网站的第一个终身免费的正式会员!”

     李理说完后,又在心里嘀咕了两句“妈的,这个不收那个不收,老子喝西北风去啊?赚的就是你们这些老外的钱,否则的话,也显不出我老李的本事来!

TOP

围棋人生(四十一 三个女人)



     李理摇晃着手中的高角酒杯,眼睛透过红色的液体看着李音姬那张因为酒精而略带红晕的脸庞。

     今天的采访持续了整整一天,他不仅回答了李音姬没完没了的问题,还带她参观了整个国华的工作楼。李理对这个漂亮的韩国女记者之所以这样的照顾有加,不仅仅是因为她的靓丽可人,他还发现这个女记者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李理滔滔不绝的口才和他脑海里那些希奇古怪的对未来的构想,都很好的在一个漂亮女人面前展现无遗,他很得意的在这个女记者的眼里看到了让他有一丝心动的奇怪的火花,这些,都是他在秦思思那里所没有的感觉。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李理在看到了秘书送上来的关于‘棋道’杂志社的介绍之后,他立即决定了这次招待活动的规格,那就是由他亲自陪同参观加共进晚餐。李理深深的知道,要想成功的在韩国站住脚,韩国的‘棋道’杂志社是他不可多得的一个可以利用的,或者说是可以合作的伙伴。

     李理说道:“有一个问题让我很奇怪,怎么我所碰到的外国人都会说一口既标准又流利的中国话,不是说汉语是所以语系里最难学的吗?”

     李音姬笑了笑说:“李先生以前遇上的是什么样的外国人我不知道,就我而言,我不仅能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而且你们国内东北三省一带的方言我全都精通哦。”

     李理笑着问:“你不会对我说你本来就是中国人,后来又加入了韩国的国籍吧?”

     李音姬扬了扬眉,笑道:“哈,李先生真会开玩笑,不过,您也算说对了一半。”

     李理问道:“我说对了一半,那是什么意思?”

     李音姬解释着说:“我父亲是韩国汉城人,而我母亲是中国吉林人,我是一个混血儿,所以我刚才说李先生说对了一半,就是这个意思。”

     李理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的中文会说的这么好,感情李小姐也算是我的半个同胞啊!”

     李理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来,咱们就为这半个同胞干一杯吧!”

     李音姬举起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说道:“谢谢,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得到李先生的合作。”

     李理说道:“什么事情,您尽管提。”

     李音姬说道:“这次对您的专访只是我们整个采访计划里的一个开端,我们希望李先生在天成网站重新启动之前,能再次的接受我们的采访,当然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两到三次,因为我们的原意是想做一个这方面的系列报道的,李先生可以答应我吗?”

     李理沉吟了片刻,说道:“行,我尽力的配合你们,只不过时间上可不能由你们说了算,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空,你来之前最好提前预约一下。”

     李音姬点了点头说:“这没问题。”

     李理又有些不解问道:“今天的采访不是谈了很多的问题吗?你们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呢?”

     李音姬格格一笑,说道:“今天咱们谈的多是些您收购天成网站的事情,您个人的事情我们还没涉及到呢?”

     李理吃了一惊,问道:“这些也要采访的吗?我又不是什么电影明星,有这个必要吗?”

     李音姬点了点头说:“当然有必要,李先生赞助了那么多你们国内的和国际上的大型比赛,韩国的棋迷早就有所耳闻。而且我们还了解到,李先生如此的热心于围棋事业并不完全是出与商业上的考虑,而是有很多个人爱好的因素在里面,我刚见到李先生的时候,您正在网上下围棋,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刚才我们说的话题,您已经成功的收购了韩国的天成网站,我相信,无数天成网站的会员和非会员们都会对你产生兴趣的。李先生可别忘了,棋迷里也有追星族的哦!”

     李理微微的摇了摇头,自嘲的道:“李小姐可别这么说,我李理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还清楚,您要是在你们的杂志上呼啦啦的这么一宣传,我倒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李音姬笑道:“李先生太过谦虚了,那这件事情咱们就说定了哦。”

     李理说道:“当然,咱们是互相合作嘛,今后在韩国国内的舆论宣传方面我还要得到贵社的帮助呢!”

     李音姬忽然妩媚的笑了一下,说道:“对了,下次采访时,李先生可要做好准备哦!”

     李理看着李音姬的笑容,不禁呆了一呆,问道:“还要什么准备?我不是早说过了嘛,只要是不涉及到商业机密,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音姬说道:“那就好,不过我还是要先提醒您一下,我所说的个人方面的问题不仅仅是说您的爱好兴趣,这里面还包括李先生的爱情婚姻和家庭方面的问题。总之是一句话,杂志社方面的意思是想全方位的报道李先生。”

     李理闻言哈哈大笑,说道:“这些也要报道吗?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我现在就可以回答您,两个字,未婚。如果贵社的版面有空余的话,不妨给我做个征婚广告啊,就算是你们给我的采访费吧!”

     李音姬眼睛一亮,顾不得理会李理的玩笑话,急急的问道:“李先生还没有结婚吗?”

     李理点了点头说:“是啊,从学校一出来就四处的折腾,也没顾的上。”

     李音姬低了头,喝了一口酒,仿佛在想着些什么,过了好半天又问道:“那——那李先生有女朋友了吗?”

     这话刚一出口,李音姬的心里就没由的一阵慌乱,她不知道李理会怎样的回答她,那一瞬间,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很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

     “天啊!我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啊!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呢?”李音姬在心里惊奇的问着自己,旋既又安慰着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大约是喝了酒的原因吧。”

     与此同时,正在家上网浏览新闻的歌磐接到了秦思思打来的电话。

     “歌磐吗?大理去了那里?我今天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没有找到他的人,是出国去了吗?”

     歌磐回答道:“没有啊。”

     “那是怎么回事啊?我刚打他的手机也关了,平时不是这样的啊?”秦思思的口气里明显的透露出对李理的担心。

     歌磐笑着问道:“怎么了?你们昨天不是还通了电话的嘛?这才一天的工夫没说话,就又念着了?”

     秦思思在电话那头呸了一声,嗔道:“我才懒的理他呢,每天都是你哥死乞白咧的打电话过来,烦都给他烦死了。”

     歌磐笑着说:“那好啊,你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再烦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可就挂电话了哦。”

     秦思思在电话里急了,说道:“啊呀,你个死丫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坏了啊?要是当面的话,看我不咯吱你。”

     歌磐一听秦思思要咯吱她,不禁全身都起了一阵酥麻的感觉,忍着笑说:“好了,好了,我不挂电话还不行吗?你这个未来的嫂子我可得罪不起呢!”

     秦思思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今天找大理是有正事的,你快告诉我,他到底是去了哪里?”

     歌磐听出秦思思的口气里有一丝的忧虑,便收起了顽心,说道:“大哥今天接待了一个韩国来的记者,好象是忙了一整天。可能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好陪人出去参观了吧?”

     “那他的手机为什么也没人接呢?”秦思思问道。

     “怕是忘了带吧,白天忙,我哥这人记性又特差,你又不是不知道。”歌磐回答道。

     “那晚上呢?怎么会关机呢?大理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啊!”秦思思又问。

     歌磐闻言心中一跳,她忽然想到了此时的李理正陪着那个漂亮的韩国女记者在共进晚餐呢,不禁伸了伸舌头,说道:“可能是找我三哥去喝酒了吧,他和三哥喝酒的时候从来是不带手机的。”

     秦思思失望的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今天是找不到他了,算了,我明天再找他吧。”

     歌磐有点不放心,问道:“思思姐,你好象有什么心事啊?能说给我听听吗?”

     秦思思犹豫了一下,说道:“是这样的,今年的女子联赛马上就要举行了,我们省也想组队参加,可是到现在赞助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你要知道,如果拉不到棋院规定的赞助款项的话,我们就失去了今年参赛的资格。现在女子围棋正是一个低谷,没有多少人肯在这上面投资,而且这也是不小的的一笔数额,省棋协也拿不出来,他们还要保证男棋手们参加男子联赛,所以咱们女棋手只能自力更生了。”

     歌磐忿忿的道:“凭什么呀?咱们女人就低人一等吗?”

     秦思思笑着说:“没方法啊,谁叫他们比咱们厉害呢?所以我就想到大理,看他是不是能帮助解决赞助的问题。”

     歌磐笑着说道:“别人来说,我还不敢肯定,但是思思姐亲自出马,谅我大哥也不敢不答应的。”

     秦思思笑骂道:“死丫头,你又拿我开心。”

     歌磐忽然想到了什么,沉吟了片刻说道:“思思姐,以我对我哥的了解,这件事情他一定会替你解决的,只是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秦思思奇怪的问道:“心理准备?我要做什么样的心理准备?”

     歌磐叹了口气,说道:“思思姐,你应该知道你在我大哥的心目中是怎样的地位,他一直盼望着能和你朝夕相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借此机会要求你来我们这里,我们国华公司赞助了你们的比赛,按惯例主场应该设在我们的城市,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我就是不知道,思思姐你愿不愿意来我们这?”

     秦思思显然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半天才幽幽的回答道:“大理的心思我明白,不怕歌磐你笑话,我其实也很想和大理在一起,只是我的父母年纪都已经大了,把他们留在家里,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歌磐说道:“那好办啊,让伯父伯母都一起搬过来住不就行了吗?”

     秦思思呸了一声道:“你个小丫头,平时聪明的要命,怎么这个时候却说起了疯话啊?先别说我的父母愿不愿意,就说我和大理现在的关系,凭什么我就搬过去住了啊?”

     歌磐吐了吐舌头,笑道:“是我心急了,却没能想到这一层,你们现在还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我想要叫你一声嫂子,看来还要耐心点哦。”

     秦思思叹了口气说:“好了,不和你这个小丫头说了,再说下去,气都被你气死,我明天打电话给大理吧,我先挂了。”

     歌磐急忙说道:“等等,还是我来说吧,我太了解我哥了,他明天肯定会提出要求的,如果你不答应他的话,他会觉得你不在乎他,肯定会在心里难过好一阵子,而如果你答应了他,又会让你为难。所以,我想还是我来说好一点,省的你们俩彼此的闹心。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不管你答不答应,我哥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秦思思笑着说:“你这个小丫头的心是水晶做的吗?处处都想的那么周到,唉,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小机灵鬼做亲妹妹的话,那可就好了。”

     歌磐格格的笑了,说:“别急啊,等我叫你一声嫂子的时候,可就真的成了你的妹子,到时候,想不认我都不成呢!”

TOP

围棋人生 (四十二 技术指导)



    李理眉毛一扬,问歌磐:“这是真的吗?思思真是这么说的吗?”

    歌磐点点头说:“是真的,听她的口气,好象事情还很急。”

    李理兴奋的搓了搓手,笑着说:“好,这可太好了,我得抓紧把这事情给办了。”

    歌磐微微一笑,说道:“哥,你能说说看,你是准备怎么办这件事的吗?”

    李理闻言一楞,说道:“还能怎么办?他们不就是缺钱吗?我主动的送上门去,还怕他们不理我吗?”

    歌磐摇摇头说:“我说的不是这个,大哥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李理皱了皱眉毛,问道:“想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歌磐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赞助他们的参加联赛,按照惯列,他们应该以国华的名义来参赛,而且主场也应该设在咱们这里,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不愿意将主场设在我们这里,换句话来说,就是思思不愿意来我们这,你会怎么办?”

    李理呵呵笑道:“那怎么可能呢?别说这是惯列了,就是思思她也不可能不过来的,你哥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歌磐看着李理那张自信满满的脸庞,不由的在心里犹豫了片刻,她在考虑着应不应该把话题挑明了说。

    沉默了一下,歌磐终于说道:“大哥,我想思思姐肯定是愿意来咱们这儿的,但是你有没有考虑到她还有父母在——”

    李理忽然打断了歌磐的话语,放低了声音,沉沉的问道:“别说了,昨天晚上思思是不是对你说了些什么?”

    歌磐也不愿再拐弯抹角的来说,见李理猜出了几分,便点了点头说:“是,思思姐怕你为难,所以先让我转告你这些。”

    李理苦笑了一下,说道:“唉,看来你哥是自信的过了头啊,歌磐,你来说说,我在思思的心里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呢?我怎么觉得我和她之间总有那么一段距离,这到底是两个城市相隔太远了造成的呢?还是你哥我根本就配不上人家?”

    歌磐笑了笑,说道:“哥,你别胡思乱想了,思思姐只不过是担心她的父母年纪已大,不放心两位老人家罢了。其实她对你上心着呢,昨天一天没和你说上话,晚上就拉着我在电话里问了你半个多小时,就差没跑过来看你了,你还要人家对你怎样啊?”

    李理摇摇头说:“好了歌磐,你别安慰我了,我比你了解思思,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更改,性格上比我还倔一点,在感情上也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你哥我既然看准了她,就不会拿什么事情来勉强她,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一切顺其自然吧!”

    歌磐问道:“那赞助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李理将头转向了窗外,看着楼下的风景,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件事情你去办吧,如果我出面的话,有些事情思思不好开口,他们如果还有什么要求,你就一起答应了。”沉吟了片刻李理又说道:“就按照咱们赞助男子联赛的标准办吧。”

    歌磐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那我就先去了。”

    李理转过头来看着歌磐走了出去,脸上顿时黯沉了下来,顺手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了一根,狠狠的抽了起来。烟雾袅袅的升起散去,复又团团的纠缠在一起,笼罩了李理那张略带失望和烦躁的脸。

    烟雾中,秦思思曼妙的身影和她那银玲般的笑声不断的浮现在李理的脑海中。

    终于,沉思了良久的李理长叹了一口气后,拨通了木森的电话。

    其时的木森正在棋校里指导几个即将参加定段赛的孩子们。

    木森正和其中的一个孩子平下,另外几个孩子担任着这盘棋的裁判。为了让很少能参加正式比赛的孩子们体会到比赛时的氛围,这几天来,木森都是有意识的将对局安排的尽量正规一点,除了必不可少棋具和记时钟之外,裁判和记录员也一个都不缺。

    今天的棋局已经是木森的第三盘棋了,前两盘棋局里,孩子们的表现让木森不是很满意,他决定在这盘棋结束后,好好的给他们复一下盘。

    这一段时间的棋局都是安排在木森的宿舍里,这是木森为了躲避来采访他的记者们所采取的一个无奈之举。

    自从黄鹤楼一战之后,木森的名字在短短的数日之内便传遍了国内外的棋坛。先有刘长风的临局呕血,后有木森的神秘出现,在加上围绕着黄鹤楼的种种传说,大大小小的围棋媒体将此次比赛渲染成了近年来最为悲壮和最具观赏性的一次比赛。而且比赛结束后的后续报道的力度,也远远的超过了任何一次正式的世界大赛。

    大地围棋学校也因此热闹了起来,胡子兰也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期都显得更加的忙碌和高兴。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咱们大地围棋学校的春天即将来临了!”他甚至还破例的为木森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庆祝会,并且当众奖励了木森一笔不菲的奖金,也尽管木森在第二天就把这笔奖金给孩子们更换了一批新的棋具。

    木森的烦恼也随之而来,除了每天要应付同事们的恭维之词和在这恭维之后的不屑与嫉妒之外,随时涌进棋校的记者们更是让他头痛不已。这些采访不仅大量的侵占了他正常的教学时间,而且也对生性恬淡的木森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压力,每来一次记者,他都要多一次的接受周围那些各色各样的眼光的冲击与洗礼。

    与此相反,木森的头痛却正是胡子兰的欢乐之源,他最近的工作重点就是专门接待来自全国各地的甚至是韩国和日本的围棋记者,来的越多他就越兴奋,精明的胡子兰深深的知道,任何形式上的招生广告,都没有这些围棋界的强势媒体上的一篇文字报道来的更加有效和生动。

    胡子兰十分了解木森的脾气,在木森草草的敷衍了最初的几次采访之后,他主动的承担了接待记者的工作。每当有记者见不到木森抬脚欲走的时候,胡子兰会适时的很巧妙的将大地围棋学校推到他们面前,在一通酒足饭饱和迎来送往之后,大地围棋学校的名头在媒体上很是风光了一回。

    有了胡子兰的挡驾,木森也落的了个轻松,在这段时间里,他和几位同事在学校里的几百个孩子里遴选出了参加今年定段赛的学员名单,并且给他们进行了强化的训练。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普天下的老师,大抵都是这般的心情。

    第三盘棋终于结束了,与木森对阵的孩子竟然是因为超时被判负的。

    木森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还是太紧张了,今天咱们下的是超快棋,为的就是让你们在正式比赛时能合理的运用时间。尽管比赛时采取的不是快棋的方式,但也不是大家平时练习时对时间的那种概念。能参加这次定段赛的棋手水平都不会低,和你们的水平比较起来,我看是伯仲之间,这就是说,无论你们碰上了哪一个对手,除了别人出勺子,胜负总是要在官子的时候分出端倪。而到那个时候,双方肯定都进入了读秒,谁能在这个时候更加的冷静一点,对时间的把握上更加的准确一点,那么他离最后的胜利也就不远了。”

    木森站起身来,拿起几瓶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分给孩子们,又接着说道:“看你们今天的这几盘棋,我真的是有点不放心,除了最后一盘是超时了,前两盘都是在读秒的时候因为紧张出了勺子,否则局面不会有那么大的差距。这就说明你们在对时间的把握上还有一定的欠缺,无论读秒的时间是三十秒还是一分钟,怎样合理的运用它,这里面其实有很大的学问。它不仅仅包括如何充分的合理的运用这一段时间,而且还要考虑在这一段时间里怎样从时间上给对手以压力,让他背上时间的包袱,从而让他跟着你的步点去行棋。”

    木森正说着,却见孩子们都抬头看向了门口,转过头去,正见胡子兰手里拿着手机,对他点着头。

    木森皱了皱眉毛,他就是因为怕人来打扰他教学,才将自己的手机关了,并且把宿舍的坐机的线头也拔了去。看胡子兰的架势,打电话来找他的人来头一定不小,虽然自己并不在乎是谁,但是抵着胡子兰的面子,终究不好不接这个电话。

    木森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胡子兰稍等片刻。

    木森转过头来,对几个孩子们说:“大家都知道,比赛的日期说话就要到了,在短时间里,大家的棋力想要有个比较高的提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我能教给大家的东西平时都已经说过了。现在我们需要的就是调整自己的心态和知道对局时所应该注意的事项,这里面就包括刚才咱们说的对时间的把握上,你们回去后在这方面多想想,明天咱们还是进行超快棋的训练。好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结束了,你们把桌子上的矿泉水都带走吧。”

    结束了训练的孩子们各自抓起一瓶矿泉水,嘴里说了声:“老师再见,校长再见”便一窝蜂的冲出了木森的宿舍。胡子兰手里紧紧的抓着手机,连退了几步,才险险的避过了这些卤莽的孩子们。

    胡子兰看着远去的孩子们,不禁连连摇头,苦笑着说:“小木啊,这些孩子们可被你给惯坏了啊!有你在这,我这个校长也没什么威严了啊。”

    木森笑着说:“孩子们的压力也很大啊,小小的年纪就要经过定段赛那样残酷的比赛,这里面最小的才十三岁,如果不能定段的话,疏导缓解他们的心理压力将是我们下一步重点的工作啊!”

    胡子兰点了点头,又说:“玉不琢,不成器,迟早都要走这一步的。”

    木森用手指了指胡子兰手里的电话,说道:“是谁找我啊?还让领导您亲自跑一趟,好大的面子啊,不会又是什么记者吧?”

    胡子兰没有理会木森的玩笑,放低了声音说:“还能是谁?当然是你的老同学,我的财神爷啦。”

    木森楞了一下,说道:“是大理吗?这时候找我干吗?这家伙真会添乱。”

    胡子兰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了木森,又凑到木森的耳朵边轻轻的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嘿嘿的笑着走了。

    木森满脸苦笑的看着胡子兰的身影,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老兄啊,你们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啊?到现在才接我的电话,我就是想见省委书记也没这么难吧?我知道三儿你现在成名人了,可也不用跟哥哥我摆这么大的谱吧?”李理在电话里大发了一通牢骚。

    木森对李理的牢骚和意见向来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从口袋里摸出根香烟,点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和孩子们的这几盘对局可把他憋坏了。

    “我说你有没有在听啊?怎么不说话啊?”李理终于是发完了牢骚。

    木森笑着说:“你给我机会说话了吗?噼里啪啦的象放炮一样,肯定是谁又惹你了吧?”

    李理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三儿你了解我,不过也不是什么人惹了我,只是心里有点闷,想找人喝喝酒,你看晚上是你来我这,还是我去你那儿?”

    木森有些犹豫,说道:“这几天恐怕不行,晚上我还要给另外几个孩子上课,马上就是定段赛了,时间很紧啊。”

    李理放出些无赖的口吻,说道:“我管你这些,少你一个地球又不是不转了,你们学校其他的老师呢?你要是再拿翘的话,我找胡子兰说去。”

    木森叹了口气,他知道李理此时必然是有了什么心事,如果这次拒绝了他,自己心里终究也是放心不下,便说道:“好了好了,胡子兰巴不得你去找他呢,这样吧,晚上你稍微晚点来,菜我准备好,想喝好酒的话,自己带两瓶。”

TOP

围棋人生(四十三 残酒)



    李理来到木森的宿舍的时候,木森正给几个孩子复盘,他见李理手里拎着两瓶酒站在门口,便示意李理先进来坐一会。

    木森回过头对几个学生说道:“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们回宿舍也早点休息。”

    木森打发了学生,笑着对李理说道:“你还真带着酒来了啊?我早准备好了。”

    李理哼了一声,说道:“木先生说的话我敢不听吗?”

    木森伸手接过酒,又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熟菜拿了出来,说道:“你可别一肚子的怨言啊,我为了等你,可到现在还没吃呢!”

    李理坐了下来,用手抓起几颗花生米扔进嘴里,边吃边说:“废话少说,先把酒打开,我也不是吃着来的啊!肚子早饿扁了。”

    木森打开酒给自己和李理满满的倒上一杯,也不说话,端起酒杯朝李理举了举,便一饮而进,放下酒杯,却没有再满上,只是用手拿起桌上的熟菜,兀自吃了起来。

    李理也不示弱,干脆连杯子都没端,扯下一条鸡腿向嘴里送去。

    两人一阵踞案大嚼,谁也不肯让着谁,数十分钟过去,桌子上的菜早已经是吃的七七八八了。

    吃着吃着,李理忽然笑了起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说道:“要是让歌磐看见他的三哥是如此的一个吃象,不知道她的心里会是怎么想的啊?”

    木森也笑了笑,说道:“大哥别说二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让你公司的员工看见你这样,你的威风怕也是扫尽了,我一个穷教棋的,只求混个温饱,有这样的吃象也不奇怪,只是你一个大老总每天山珍海味的,怎么跑到我这里来,每次都弄的象个饿死鬼似的?”

    李理叹了口气说道:“老总又怎么了?你以为我这个老总是那么好当的啊?前一段时间公司上市的时候,我每天是食不知味,寐不安寝啊!这段时间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吃什么都没胃口,也就是到你这儿来,一看到你和我抢着吃,我就想起咱们以前的事情来,肚子里咕噜路的就饿的不行了。”

    木森笑骂了一句,又说:“那这样吧,你以后干脆就来我这儿搭伙,每个月呢,我也不要多,给个三千五千的伙食费就行了。”

    李理呵呵笑道:“只要你每天能让我吃的这么香,别说三千五千了,就是每月给你一万也行啊!”

    两人正说笑着,却有人在外边敲响了宿舍的门。

    木森站起来将门打开,却见胡子兰拎着一大包东西正站在门口。

    木森楞了一下,问道:“胡校长怎么来了?还没回家吗?”

    胡子兰也不答话,径直走了进来,朝着李理大声的说道:“啊呀,李总啊,下午就听小木说您要来,准备是想请您吃晚饭的,可又怕打扰了你们老同学聚会,这不,晚上从学校门口经过,忍不住进来看看,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还请李总海涵啊!”

    李理站起身来,笑着说:“胡校长说哪里的话,来来来,相请不如偶遇,胡校长先请坐下来,咱们喝上几杯。”

    胡子兰笑着说:“不了不了,我就站一会儿,呆会我还得去看看学生们。”

    木森端过一张凳子,说道:“校长就别客气了,来来,先坐下再说。”

    胡子兰眼光一转,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菜,惊讶的说道:“啊呀,我说木老师啊,你怎么就拿这样的东西招待李总呢?太失礼了,太失礼。”

    木森笑着问道:“这还差吗?我看总比咱们食堂的菜要好点吧?”

    胡子兰翻了木森一眼,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哪一点比别的学校也不差啊?你说这些不是让李总笑话咱们吗?“

    李理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他心里很清楚,胡子兰此时来这里,必是有些目的的。从胡子兰进门的那一刻,李理便收起了和木森在一起时顽荡的神色,脸上淡淡的带了几分笑,眼里也闪闪的放出些仿佛可以洞察别人内心的光亮来。

    胡子兰将手里拎的袋子放在桌子上,说道:“还好,我就知道小木一个人生活惯了,不知道怎么招待客人,特意从家里给你们带来一些吃的。”

    胡子兰一边说着一边把袋子里的东西往外拿,木森放眼瞧去,除了两瓶五粮液之外,剩下的全是些吃的,再仔细一瞧,这些吃的可也不简单,都是些市面上难得见到的一些腌熏野味。

    木森奇怪的问道:“胡校长,你不是说你刚路过吗?怎么又带怎么多吃的啊?”

    胡子兰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暗的骂了木森几句,嘴上却说道:“好了好了,别问长问短了,先把你桌子上的这些垃圾撤掉,让个地方出来。”

    木森看着胡子兰那张微微红起的脸,心里恍然明白了胡子兰这是有备而来的,木森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老狐狸,一个是小狐狸,个个心里都象明镜似的,只是面子上的事谁也不去说它,自己却象块木头似的,一句话就将胡子兰的来意点破,弄出一些尴尬的气氛来。

    李理打了哈哈道:“胡校长您真是太客气了,我和三儿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彼此间哪在乎这个,我来这里只是想和他谈谈心,絮絮旧,说几句朋友之间的话。到了三儿这里,别说有酒有菜了,就是只管我一杯清茶,我也不敢说什么的啊。”

    李理这几句话,明里是说自己和木森的关系,暗里却是向胡子兰下的逐客令,那话里的意思便是说,今天来这里只是会朋友来的,并不希望外人来打扰。

    胡子兰虽然是个校长,可也算是在商业圈了摸滚了几年,李理话里的意思却又如何听不出来?他本来是有心坐下来陪自己的这个财神爷好好的喝上几杯的,顺便再提提进一步合作的事情,李理这几句话一出口,他立刻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胡子兰笑道:“李总不仅是年轻有为,更难得的是重情重意重朋友,令人佩服啊,好了,我不多说了,我去看看学生们,就不打扰二位了。”

    胡子兰说完又转过头来对木森说:“小木啊,你可要帮我好好招待李总啊,我听说李总的酒量不错,你可得陪他喝好,明天迟一点上课没什么,我先替你顶着。”

    李理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见胡子兰对自己如此的上心,心中也不好意思,便说道:“胡校长明天要是有空的话,不妨到我公司坐坐,顺便咱们也谈谈下一步合作的事情。”

    胡子兰今天晚上来这里的目的正是在此,原本以为空手而回,却没有想到临走时自己的财神爷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不由的大喜过望,连声道:“好好,明天我一定去贵公司拜访李总,一定去,一定去。”

    木森目送着胡子兰哼着小调离去的身影,不由的叹道:“唉,这蓝胡子为了棋校真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也难为了他的一片苦心。”

    李理笑着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过以我看来,这个胡子兰可真算的上是一只老狐狸了。”

    木森转过头来说道:“他是老狐狸的话,你就是一条比他还狡猾的小狐狸。”

    李理大笑道:“你要说我是别的,我跟你急,若是说我是只狐狸,我倒挺爱听的。来来,咱们接着喝,可别辜负了你们领导的一片心意啊!”

    两人坐了下来,打开胡子兰送来的五粮液重又喝了起来,两人肚子早已吃的半饱,桌子上的菜也没人去动它,只管相互灌起酒来,不多时,一瓶五粮液已然是瓶干酒尽。

    李理伸手又开了一瓶酒,嘴里说道:“三儿,我看你最近可有些不对劲啊。”

    木森问道:“我能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每天教教学生,下下棋,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快活着呢。”

    李理哼了一声,说道:“无牵无挂?你怕是做不到吧?”

    木森点了根香烟,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理伸手从木森的嘴里抢已经点燃的香烟,狠很的吸了一口说:“我想说什么?你难道不明白?我问你,你对歌磐到底是怎么想的?”

    木森默默的又点了根烟,说道:“大理,咱们不说这个好吗?”

    李理怒道:“扯什么淡,歌磐是我亲妹子,我能不说吗?你说说,当初你一见歌磐就尽拿眼神勾着她,现在小丫头明摆着是喜欢上你了,可你倒好,一连几个月都躲着她,即使是见上一面,你他妈的都是冷冷淡淡的。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在心里想些什么?不然的话,我跟你没完没了。”

    木森闻言,心中涌起无限的思绪,他这一段时间来努力的想要去忘记歌磐,他拼命的工作拼命的下棋,他不给自己大脑一丝一毫空闲的时间。每天晚上他也总是睡的很晚,不是上网下棋就是去操场上跑步,总是要将自己弄的筋疲力尽才肯上床,他怕的就是自己会在梦里见到歌磐。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以为自己已经筑起了一道心理上的屏障,然而,他却不曾想到,李理的了了数语,便象一只锋快的利剑,直直的插向他的心脏,他原本以为足够坚强的堡垒,只一瞬间便轰然坍塌了。

    木森苦苦的笑着,嘴里狠命的抽着烟,当他心中那层原以为坚硬的外壳被李理无情的剥去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软弱,他的心里又隐隐的痛了起来,歌磐那双似水般的眸子重又不可遏制的在他的脑海里飘荡。

    木森抓起桌子上的酒,仰头大大的灌了一口,他试图用酒精来压制这如潮水般涌来的思念,可是他马上就发现,这该死的酒精不仅与事无补,且相反的让他陷入到一种更加浓烈的对歌磐的思念当中。

    酒入了思绪,思绪便悠远绵长。

    思绪漫漫的蔓延,多半会勾起了藏在心底默默着的思念。

    这般的思念竟也嗜着酒,渐渐的,既浓且烈。

    李理忽然嘿嘿的笑了,说道:“从小到大,我都一直猜不透你的心思,你也从不肯说了出来。你不象我,我有了快乐,总是第一个跑来告诉你,有了悲伤也总是让你替我扛一半。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让我袒露心底秘密的人,在你这儿,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骂谁就他妈的骂谁,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木森回答道:“因为你把我当成了朋友当成了兄弟。”

    李理说道:“对,你说的很对,可是你却不同,你总是喜欢报喜不报忧,我从来没有见到你不高兴的时候叫上我一起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次酒,我开始以为你和我的追求不同,你不在乎那些名利,也就没什么痛苦,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你不仅有这样的痛苦,而且还把这样的的痛苦深深的埋藏在心里。不过你放心,如果这是在以前,我一定会逼着你说出你的痛苦,可是今天我不会,只因为我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痛苦,即便是你说了出来,我也无法替你分担,更无法替你解决,没由得还让你更加的痛苦。”

    李理吸了口气,定定的看着木森又说道:“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今天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也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否’就行了。”

    木森喝了一口酒,说道:“你不用问了,我现在就可以肯定的回答你,我的答案是‘是’。但是我也希望你明白,我的答案并不代表我对你做出了什么承诺,因为——”

    李理打断了木森的话:“行了,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听到了我所希望的答案这就足够了,谁都不能对未来许下什么承诺,你不能,我也不能,无论以后会怎样,我都会支持你,因为我知道,你不论怎样的去做,都必定会有你的理由。”

    木森轻轻的笑了,说道:“从小大到大我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一声谢谢,但是今天我却要对你说声‘谢谢’。”

    木森给李理倒了杯酒,忽然又问道:“你也有这样的痛苦,是吗?”

    李理抬起头来问道:“为什么会这样问?”

    木森回答道:“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我就更加的确定了。”

    李理叹了口气,问道:“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你难道能解决吗?”

    木森回答道:“我不能。”

    李理喝了口酒,喃喃的说道:“你不能我不能大家都不能,还是走着瞧吧。”

    木森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亮,说道:“我知道有种痛苦不是酒精可以磨灭的,但是我还知道有种欢乐也不是这种痛苦可以消除的。”

    李理抬起头来问道:“有吗?你说来听听。“

    木森问道:“你还记得前几年的夏天,你来我这儿时是怎么度过的吗?”

    李理的眼睛也亮了:“当然记得,咱们在操场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还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星,咱们俩还打赌,谁要是先发现了一颗流星,谁就喝一口酒,我还记得,有一年咱们就一瓶酒,你眼睛比我好,结果你喝醉了,我却只沾了两三口,最后还是我背着你回来的。”

    木森抓起桌子上的酒瓶,转身走了出去,边走边说:“那你还等什么?等着酒被我喝完吗?

TOP

围棋人生 (四十四 密谋)



     “咱们这一段时间的重点工作就放在定段赛了,希望大家能全力以赴的打好这次比赛”胡子兰不紧不慢的说着。

     这里大地围棋学校每周例行一次的工作会议,胡子兰正给参加会议的老师们做着战前动员。

     “全国围棋定段赛,有人把它比喻为围棋的高考,这话一点没错,但是我想对大家说的是,它的残酷程度要远远地超过高考,大家都知道,咱们国家每年全国高校的招生比例在百分之七十以上,而且只要你有钱就不怕上不了大学。再回过头来看看我们,今年的定段赛只有二十个名额,而且其中还有四个名额是给女棋手的,也就是说今年参加定段赛男棋手的名额只有十六个,大家都知道这几年咱们学校的女棋手没出什么好的苗子,今年也不例外,所以对我们棋校来说,我们能看得见的也就这十六个男棋手的名额。怎样把握住这剩下的一点时间,最大限度的提高我校参赛棋手的水平,争取在这小小的一块蛋糕上大大的啃上一口,力求比往年的成绩有一个突破,这是重点工作中的重点。好了,我说的这些也都是些老生常谈了。相信大家也知道这里面的轻重,下面大伙都说说吧,有什么看法和好的意见尽管提。”胡子兰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终于是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木森说道:“我算了一下,今年全国参加比赛的棋手大概还是在三百名以上,除去我校不参加的女子比赛之外,男棋手能定段的只有百分之五的比例,而且今年咱们参赛的棋手比往年的要少,水平也有所下降,所以我觉得咱们今年能有一个学生能入段成功的话,就算相当不错的了。”

     胡子兰皱了皱眉毛,他对木森泼上来的这一盆冷水显然是有些不满意。

     木森又说道:“今年咱们参加比赛的几个学生年纪都普遍的偏小,最小的十三岁,对大的也不过是十五岁,我个人觉得今年的比赛实际上应该是他们积累经验的一次好机会,当然,如果有人能定段的话那是更好,如果不能的话,我相信以他们的实力在明年的定段赛上肯定会有所表现的。”

     胡子兰摇摇头说:“不行,去年咱们有两个学生入了段,今年说什么也不能少于去年,这是一个硬性的指标,套用一句老话,有条件要完成,没有条件的话创造条件也要完成。”

     木森苦笑了一声,说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围棋比赛讲究的就是实力,棋力到了的话,那没什么说的,可是今年咱们的学生明摆着是要比往年差一点,我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吧。”

     胡子兰叹了口气说道:“木老师说的这些情况,其实我比谁都清楚,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这定段赛之后,紧接着的就是今年的招新生的工作,如果咱们的成绩不过硬,还会有多少学生来咱们的学校呢?再说,家长每年花那么多的钱把孩子送到学校,图的是什么呢?别说是定段赛了,就拿咱们棋校的这次参赛的名单不也是我顶着好大的压力才定下来的吗?所以说啊,今年咱们入段的学生无论如何都不能少了两名,否则的话,我根本就没办法给那些家长们交代。不瞒大家说,前段时间记者来采访咱们棋校的时候,我早就把牛皮给吹了出去,我对人家说,咱们今年的目标就是保二争三,我想现在有很多人正等着看咱们的这个笑话,要是完不成这个目标的话,咱们大地棋校数十年积累的这么一点声誉会毁于一旦啊!”

     胡子兰刚说完,赵成便站了起来说:“校长说的对,大家都在一口锅里吃饭,学校的声誉就是大家声誉,大家都说说看,有什么好的,有利于定段赛的意见都说出来,大家讨论讨论,众人拾柴火焰高吗?”

     赵成话音一落,原本嘈杂的会场,反而变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知道,对学生最为了解的就是木森了,现在连木森对此次比赛都没有什么把握的话,其他的人更是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了。一时间会场里竟然是鸦雀无声。

     胡子兰见状不由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忽然慨叹起学校里光有一个木森是不行的,其他老师的教学水平和敬业精神都要尽快的提升上来。这几年,因为有几个好苗子,再加上木森全身心的扑在工作上,大地棋校在同行中和家长中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口碑,可是也因此让其他的老师甚至于自己都产生了一种依赖的心理,今年的定段赛怕就是一个难过的坎吧?

     赵成环顾会场,见没人说话,便又将目光落在木森的身上,说道:“木老师一直是这几年咱们参加定段赛的带队老师,对这方面最有发言权的,还是木老师来说说吧。”

     木森轻叹了一声,说道:“我只是负责学生参加比赛时的技术方面的工作,对其他的方面我也是一知半解,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我还是那句话,尽力而为吧。”

     胡子兰看了一眼赵成,却见他脸上隐约闪动着些得意的神情,不由的问道:“赵老师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妨也说来听听。”

     赵成哈哈一笑,正欲开口说话,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拿眼扫了一眼木森和其他的老师,便又转口卖了个关子:“建议嘛谈不上,想法倒是有一点,不过还不成熟,不成熟,还是先让大家谈谈吧。”

     胡子兰看着赵成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不由的在心里一动,暗骂了赵成一句狡猾,便开口说道:“好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都好好想想,有什么好的建议直接来我办公室,现在散会。”

     胡子兰回到办公室后并没有立即将门关上,他先给自己重新泡了一杯茶,然后坐的那里等着赵成。他在会场上见到赵成那闪闪烁烁的目光,便知道这小子一定是有了什么鬼主意,却又不方便当着会场上那么多的人说了出来,就立刻宣布了散会,他知道要不了三分钟,赵成就会跟着过来。

     不出胡子兰的意料,他刚泡好的茶叶还没有散开,赵成便鬼头鬼脑的走了进来。

     赵成笑嘻嘻的说道:“嘿,上好的云雾,校长大人也太客气了,我还没来,茶都给我准备好了啊?”

     胡子兰笑骂着说:“你他妈真是个狗鼻子,还能闻的出这是云雾啊?”

     赵成笑着说道:“那是,哪里有好吃的好喝的,我鼻子一动就闻了出来,百试不爽。”说完便伸手去端桌子上的茶杯。

     胡子兰用手挡开赵成的手,用嘴努了努桌子上的茶叶筒,说道:“想的美你,要喝自己动手。”

     胡子兰等赵成泡好了茶,便递了一根香烟过去,说道:“好了,你小子来肯定是有了什么鬼主意,现在茶也喝了,烟也点上了,是不是开始说说你的建议了?不过我有言在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给我使你的那套弯弯绕。”

     赵成笑了笑说:“在校长面前我哪敢啦。”

     胡子兰说道:“好了,快说吧。”

     赵成喝了口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好整以暇的说道:“校长,刚才木老师说了,咱们今年有把握入段的学生只有一个,是不是?”

     胡子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赵成又问道:“校长的目标却是两到三个名额,对不对?”

     胡子兰皱了皱眉,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和我卖关子好不好?”

     赵成笑道:“好,废话少说,那我就直入正题了。校长,你可知道全国有哪几个棋校和道场往年的成绩比咱们好呢?”

     胡子兰说道:“当然是那几个由现役国手开办的棋校和道场了,人家水平高名气大,选的好苗子又多,咱们短时间哪能比的上?”

     赵成摇摇头说:“说他们名气大我承认,可是要说水平比咱们高多少我看倒不见得。”

     胡子兰问道:“这是怎么说的?”

     赵成说道:“第一;他们的水平高那只是说教练个人的水平高,并不代表他们的教学水平高。第二;具我所知,他们那里真正长期执教的教练和咱们这儿的老师水平也差不了多少,那几个国手也就是偶尔的去下几盘指导棋,没多少一门心思的扑在上面,更有的是挂羊头买狗肉,只是拿国手来撑撑门面罢了。”

     胡子兰摇摇头说:“你说的这些我也有所耳闻,可是人家的成绩摆在那儿,你不服不行啊!”

     赵成轻轻的一笑,满脸神秘的说道:“校长,你以为他们那些成绩都是实打实的来的?”

     胡子兰吃了一惊,说道:“小赵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赵成一脸的不屑,说道:“人家能做,咱们还不能说吗?”

     胡子兰心中一动,又问道:“小赵,你的意思是——?-”

     赵成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校长,咱们这次要想有个好的成绩,对别人的先进经验可不能不借鉴借鉴啊!”

     胡子兰沉吟了片刻,说道:“好,小赵,你先说说这里面的具体情况,如果真的可行的话,咱们大家再讨论讨论。”

     赵成哈哈一笑,说道:“校长啊,情况呢,我会跟你说的,这讨论嘛我看就不必了吧,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说别人,就说木老师吧,他能同意这些吗?”

     胡子兰手一挥,说道:“好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你先说说这里面的情况吧。”

     赵成不客气的拿起胡子兰放在桌子上的香烟,点了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接着说道:“校长,咱们这次要是想保二争三的话,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但是具体到咱们棋校来说,这个最简单的方法却有一定的操作难度,而且现在时间也太短了,不过我先说说,咱们明年不妨也用一用。”

     胡子兰问道:“是什么办法,你先说说。”

     赵成说道:“去年定段赛时,入段棋手最多的一家棋校是哪一家,校长还记得吗?”

     胡子兰说道:“当然记得,是北方的翔龙棋校嘛,他们去年一共有五名棋手被定段。”

     赵成说道:“名义上是有五名棋手入了段,可是要真凭他们的水平去打的话,我看能有两名棋手入段就不错了。”

     胡子兰奇怪的问道:“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吗?”

     赵成笑道:“猫腻可大了,你真以为那五名被定段的棋手都是他们棋校的吗?”

     胡子兰问道:“难道不是吗?”

     赵成吐了一口痰,不屑的说道:“狗屁,具我所知,这五名棋手里至少有两个是在定段赛前一个多月才去他们棋校的,他们都是南方人,而且都是当地的顶尖高手。”

     胡子兰听的瞠目结舌,对赵成将痰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举动也视而不见,结结巴巴的问道:“小赵,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吧?这样也行啊?”

TOP

围棋人生 (四十五 定段的内幕)



     赵成点了点头说道:“这招就叫做瞒天过海,不过咱们拿来用有点难度,一是时间太短,另外咱们的名气也不大,怕是没人肯过来。”

     胡子兰又问道:“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赵成得意的回答道:“不是我夸口啊,校长,你别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棋校老师,可是咱这围棋圈里的事情还真没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胡子兰嘿嘿一笑道:“你小子别是拿我蒙事吧?你这说的天花乱坠的,我怎么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赵成有些急了,说道:“校长,我赵成要是拿您蒙事,出门就叫车给我撞死,不过话又说回来,您要是真的不爱听,或者是不相信我,那也没什么说的,就当是我放了个屁。”

     胡子兰笑道:“好了,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哎,说真的,你说的这些连我这个棋校校长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赵成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什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可都是内幕消息啊!不瞒校长您说,我有个表哥就是翔龙棋校的教练,听他说,这些早已经是那几个大一点的棋校和道场的常规手法,谁都知道谁,只不过大家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胡子兰忿忿的骂了一句道:“妈的,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这些小一点的棋校不就吃大亏了吗?我怎么早不知道呢?”

     赵成笑了一声,说道:“知道又怎样?难道您还能到处的去给他们宣扬宣扬?说出来也得有人信啊?别到最后让人家一纸诉状把您告到法院去了。”

     胡子兰皱着眉头问道:“那照你的说法,这些事情既然他们能做得,别人也就能做喽?”

     赵成回答道:“按理来说是怎么个理,不过这些事情还不仅仅在于你能不能和敢不敢,这年头只要能赚钱,没多少事情是人不敢干的。可是我算来算去,做这些事情的也就那些大一点的棋校和道场,其他的也和咱们差不了多少,至多是也就是打打擦边球,起不了什么太大的效用。”

     胡子兰问道:“这是为什么?”

     赵成眯起起眼睛,笑着回答道:“我刚才说了,做这些事情不仅仅在于你能不能和敢不敢,关键在于你会——不——会。”赵成这最后的三个字有意的拖长了音来说。

     胡子兰若有所思,喃喃的道:“会不会?”

     赵成点了点头,又说道:“对,关键就在于这会不会三个字,说白了吧,做这些事情,你不光要舍得投入,还要有人有路子,现在的世界是钱权一体,少了一样都不行。”

     胡子兰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喝了口茶后,说道:“小赵,这些咱们先不忙着说,我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好象还有其他的一些方法,你不妨说来听听。”

     赵成拍了拍头说道:“对对,咱们刚才说的一种简便易行方法,但是对咱们来说却又是最不合适的。下面还有几种方法,我说出来,给校长参考参考。”

     胡子兰起身给赵成的杯子里续了点水,又递了根烟过去,说道:“你说细点。”

     赵成点了点头,说道:“这剩下的几种方法大体上可以分为四类。”

     胡子兰一惊,问道:“四种,有这么多吗?”

     赵成回答道:“这四种只是我所知道的,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我就不知道了。”

     胡子兰说道:“那你继续说。”

     赵成说道:“这第一种就是在分组上面动动脑筋,就拿前年的定段赛来说吧,当时组委会借口参赛的人多,要分成AB两组来进行比赛,从表面看上去好象这没什么,可是这分组的人选却完全是由组委会来安排的,直到比赛前的一段时间才告诉教练和家长,等棋手知道了自己被安排在哪一组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了。”

     胡子兰说道:“这在哪一组还不都是一盘一盘的下,这有什么区别呢?”

     赵成苦笑着说道:“我的校长大人,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啊?只要一分组,这里面的玄机可就大了。”

     胡子兰略一思索,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AB两组的选手实力不在一个档次,如果能分在那个弱一点的小组里的话,这定段的机会就会大很多,是不是?”

     赵成说道:“一点没错,还是拿前年来说,A组的选手比B组的选手综合实力要高出很多,如果把B组里那几个定段的棋手放到A组里,我看至少有一半没戏,但是他们却被幸运的定了段,你能说这都是巧合?”

     胡子兰点点头,说道:“不错,当时我多多少少也有些这样的感觉,不过没往深里想,只觉得是人家运气好罢了,而且当时咱们棋校的选手在两个组里面的人数还算比较平均,也有两个人被定了段。现在细想起来,咱们要多几个人分在B组的话,至少可以有三个人被定段。”

     赵成呵呵笑道:“这一招看似简单,可要操作起来可是大大的麻烦,不仅要方方面面的关系都要好,而且一定要抓住组委会里面的关键人物。”

     胡子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可是去年的定段赛就已经改成电脑抽签了啊。”

     赵成不屑一顾,说道:“什么狗屁的电脑抽签,纯粹是他妈的蒙人,不过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种方法。”

     顿了一顿,赵成又说道:“说是第二种方法,其实这也是建立在第一种方法之上的,只不过是形式上变了变而已。”

     胡子兰问道:“这电脑抽签也可以做手脚的吗?”

     赵成说道:“这电脑抽签的的软件不也是人设计的吗?再说,抽签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教练和家长在一旁监督,这电脑和人脑还有什么区别?而且这还不仅仅是分组的事情,如果安排的好,棋手对阵的次序也有讲究。校长你说说,这参加比赛的棋手都是些半大不小的毛孩子,参加这样一个可以决定一生命运的比赛,除了实力上的因素之外,这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

     胡子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然是心理因素了,我对咱们棋校参加比赛的孩子们,最担心的就是一上来就连输几盘,这样的话,不仅造成后面比赛的被动,而且也会引起心理上的波动,容易对自己失去自信心,这后面的比赛就很难再追回来了。”

     赵成说道:“其实这些都不难解决,只要在抽签的时候,把前几个对阵的选手都安排为相对较弱的棋手,来一个三连胜四连胜之后,这后面的比赛可就好打多了,而且这些孩子容易情绪化,等他自信心爆棚之后,就是碰上了一个比他强的对手也说不定就给拿了下来。”

     胡子兰点了点头说:“是啊,其实一个组里面的棋手水平相差也不会太大,只要是解决好了心态的问题,再正常的发挥自己的水平,这入段也就有了七八成的把握了。”

     胡子兰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的皱了皱眉,又说道:“妈的,这全国七八十只队伍都要是这么弄的话,岂不是乱了套了吗?”

     赵成“嗤”的轻笑了一声,说道:“校长啊,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首先,每年定段赛的名额就二十个,对咱们来说其实就是十六个,这七八十只队伍谁不削尖头往里面钻?你不这样做的话,别人可是照做不误啊,这到头来吃亏的是谁呢?还不是咱们吗?如果是实打实的赛一回,我敢保证,就凭咱们的水平,今年至少可以有两名棋手入段,可是这现实吗?再说了,这七八十只队伍都想这样做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这里面是有的人吃肉,有的人喝汤,可有些人呢?只能在一旁干瞪着眼看着了,这些可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到的,所以说呢,校长您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咱们现在可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了,不然的话,时间一过,可就过这村没那店了,一切都要等来年了。”

     胡子兰沉吟了片刻问道:“听你的口气,你对这些方面应该是有些门路的喽?”

     赵成脸上绽开些笑容,得意的说:“那是当然,否则的话我敢跟校长您说这些话吗?我要是把您的心火勾了起来,又没方法给您解决,您还不把我给活活的劈了?”

     胡子兰用手在桌子上慢慢的敲着,眼睛也细细的眯了起来,他显然是对赵成的这一番话起了兴趣。

     赵成看出胡子兰是动了心思,也不说话,从胡子兰的桌子上拿起香烟,点了一根,斜靠在椅子上,悠哉游哉的抽着。

     沉默了良久,胡子兰抬起头来问道:“如果让你去办这些事情的话,你有多大的把握?”

     赵成闻言精神一振,扔掉手中的烟蒂,说道:“其他的事情我不敢说,可是这件事情我却敢跟您打包票,只要您的后备工作跟的上,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过具体我是怎么操作的,您就不要过问了,虾有虾路,蟹有蟹路,有些事情,即使是我不想瞒您,可别人却不是这么想的,这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规矩的。”

     胡子兰闻言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他看着赵成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很清楚的知道,赵成对此事如此上心,必是在其中能得些好处的,赵成的为人他是太了解了。他决定和赵成再好好的聊一聊,这并非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没有一定的把握,他胡子兰是不会轻易的出手的,而且赵成这小子他也始终放心不下。

     胡子兰看了看手上的表,说道:“我看这样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俩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吧,你刚才说有四种方法,这一打岔,还有两种没说出来呢,再说这些事情也有一定的风险,还有刚才你说的什么后备工作,咱们换个地方,好好合计合计。”

     胡子兰打定主意,他决定趁喝酒的时候从赵成的嘴里多套点这方面的资料。

     赵成也看了一下手表,这才发现早已经是过了下班的时间,便呵呵的笑了两声,说道:“校长,咱们准备去哪里啊?现在可是过了下班的时间了,咱们这说的都是些工作上的事情,怎么着也算是一个加班吧?你可不能就在学校的食堂把我给打发了啊!”

     胡子兰笑道:“食堂人多嘴杂,是说这些事情的地方吗?好了,今天我请客,你说到什么地方吧。”

     赵成说道:“好,校长爽快,不愧是当领导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咱们就大富豪吧。”

     胡子兰瞪了赵成一眼,骂道:“你小子心可够黑的啊,你以为这是吃财主呢?”

     胡子兰嘴里骂着,手里却利索的将自己的办公桌收拾好,和赵成转身出了门。

     两人上了车,却没有再多话,胡子兰径直的将车子向大富豪酒店的方向驶去。

TOP

围棋人生 (四十六 定段赛里的猫腻)



    胡子兰和赵成俩人来到大富豪酒店,胡子兰要了个小一点的包间,又将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小姐支了出去。俩人等酒菜上齐,又扯了些闲篇,才将话题又慢慢的导入了定段赛上。

    胡子兰说道:“小赵,你再说说,这定段赛上还有哪些道道。”

    赵成啜了口酒,不紧不慢的说道:“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在年龄上做文章。”

    胡子兰问道:“年龄上?这是怎么个说法?”

    赵成说道:“校长,你想想看,咱们棋校去年和前年有几个参加定段赛被淘汰后就离开棋校的学生?”

    胡子兰沉吟了片刻后回答道:“总有五六个吧?”

    赵成又说道:“具我所知,这些学生们回家后可也没闲着,这些年他们只顾着学棋,学业上荒废了不少,回家后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工作,除了一两个在家里闲呆着,其他的经常泡在大大小小的棋馆里跟人下彩棋。我没事也到那里转转,我看他们的棋力比起以前是只高不低啊!”

    胡子兰问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赵成说道:“校长,你想想,咱们要是把这几个人里面棋力较高的叫回来的话,咱们这次参加定段赛是不是就有了很大的把握了呢?”

    胡子兰摇摇头说:“不行,别说他们肯不肯回来,就是这赛前的骨龄测试这一关也过不去啊!”

    赵成笑了笑,说道:“校长这就多虑了,你想想这些孩子整天泡在棋馆里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因为生活所迫吗?现在有一条光明大道放在他们面前,有谁会不动心呢?”

    胡子兰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不过骨龄测试这一关又怎么过呢?你有办法吗?”

    赵成说道:“校长,这您就放一百二十四个心吧,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要是没这点能耐的话,我会跟你提起这个方法吗?”

    胡子兰说道:“还有一点,这些学生要是重新回校参赛的话,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额外开支啊?”

    赵成哈哈一笑,说道:“校长您真会说笑话,这能让咱们掏腰包吗?不仅咱们不必承担这笔费用,而且咱们还可以在这里面小小的赚上一笔。”

    胡子兰问道:“赚上一笔?你是意思是说——?”

    赵成点点头,说道:“没错,咱们事先可以向他们收取一定的参赛费用,如果他们没能入段,这就当是重新给他们一次机会,自己没能把握住,谁也怪不上,要是入了段的话,那就更是皆大欢喜了。”

    胡子兰还是有些担心,说道:“要是入了段的话,那还没什么,如果那些没有入段的,事后说了出去,咱们麻烦可就大了。”

    赵成说:“放心,校长,这些都交给我来做,保证万无一失。您不知道,那些学生们的家长已经找过我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听到的这些消息,硬是拉着我帮忙,这些都你情我愿的事,校长您就放心吧。”

    胡子兰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不行不行,这件事情还是不行。”

    赵成问道:“这是为什么?”

    胡子兰说道:“这几个学生要是回校参赛的话,那咱们以前拟订的参赛名单怎么办?岂不是又要挤掉几个吗?”

    赵成说道:“那好办,就把那几个年纪小的拿下来,反正他们还有好几次机会呢,如果家长们要是问起来的话,就说他们年龄还小,参加这样的比赛对他们来说还早了点,明年参赛的话把握更大一点。唉,反正借口多了去,还不都是胡校长您一句话的事吗?”

    胡子兰摇摇头说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赵成问道:“那您担心什么?”

    胡子兰说道:“我担心的是木老师那里,你想想,这次比赛的名单主要是小木和其他几位老师决定的,这换人在小木那里肯定就通不过,而且那些离校的学生都是小木带出来的,他对他们是太了解了,别说是他们的年龄,就是这些孩子们的生日是几月几号,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想以小木的脾气,要想说服他换上这些超龄的孩子去比赛,那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赵成闻言,心中有些忿忿,但他也知道胡子兰说的都是实情,木森这一关确实是很难过的去,不由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好,那这个方法咱们就不去用它,我看把分组和抽签这两样解决好,也就差不多了。”

    胡子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一种方法吗?怎么不说了?”

    赵成回答道:“其实这最后的一种方法也算不上是什么真正的方法,大家都普遍的采用,关键就是钱的问题。”

    胡子兰问道:“你别卖关子啊,到底是什么方法,快说来听听。”

    赵成说道:“很简单,就是买棋。”

    胡子兰一楞,说道:“买棋?”

    赵成点点头,说道:“对,就是买棋,如果咱们学校的棋手前面的成绩不错,这到了最后关键的对局时,就可以用的上这招了。”

    胡子兰说道:“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花钱叫对手让棋,不过这里面有两个困难,一是;对手必须是已经确定了没有定段的可能了,咱们才可以买的动他,二是;组委会的对局表都是赛前才公布的,而且也是经过电脑编排的,你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自己的下一个对手是谁呢?我看等你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怕是有再多的钱,也没地方去使啊!”

    赵成笑了笑,说道:“校长说的第一条我同意,这的确是要看运气的,至于这第二条嘛,我倒不敢苟同了。”

    胡子兰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疑问的表情。

    赵成说道:“众所周知,这比赛所用的对局表是由电脑编排的,可是校长你知不知道?组委会所采用的电脑编排程序的软件只不过是人工编排方法的简化,只要是找个玩过几天电脑的人,下一个对手是谁,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胡子兰说道:“这毕竟是不敢肯定的事嘛,咱们要做就做最有把握的事,我看这个方法靠不住。”

    赵成说道:“我说的这只是大家都普遍采用的方法,咱们当然没必要这样做了,咱们只要事先拿到电脑编排程序的软件,那不就一目了然了?何必还费那些弯弯绕呢?不是我小赵说大话,那些苯人用的苯方法,我根本瞧都懒的瞧,怎么还会拿来用呢?”

    胡子兰呵呵笑道:“我还真就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可是深藏不露啊,看来我今天这顿酒没白请你。”

    赵成笑道:“校长您别尽嘴上夸我,这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今年你可怎么着也要给我个一等奖吧?”

    胡子兰说道:“那没问题啊,不过这个一等奖可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如果这次定段赛你能让咱们棋校完成预定的任务,我不仅到年底给你一等奖,而且我还会把你调到办公室当主任。”

    赵成眼睛一亮,他没有想到胡子兰会许下这么大的承诺,大地围棋学校的办公室主任的位子到底有多重,他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五六年来,在胡子兰的带领下,大地围棋学校已经从以前单一的教授围棋慢慢的过度到现在的全日制的学校。学校包括小学和初中两个部,所有的学生在接受围棋教学的同时,也和其他学校的学生们一样,接受诸如语文数学等常规的教学,严格的说来,现在的大地围棋学校已经不是单单的围棋学校了,而是集多种教学方式与一体的专业学校。当然,棋校的重点仍然是放在围棋上,学校专门设立了一个重点班,它是由全校所有学生里面选出的围棋尖子所组成的,由木森担任班主任。随着这几年不断的建设与完善,大地棋校已经隐隐的向市重点学校的标准迈进。

    胡子兰看着赵成那张兴奋的脸,不由的自饮了一杯,眯着眼问道:“怎么样,这样的条件还满意吧?”

    胡子兰在心里也盘算了一下,如果这次定段赛能圆满的完成预定的任务,那么这对正在飞速发展的棋校来说,绝对是起到了一个催化的作用。而且在平时的工作当中,他也没有发现赵成还有这些方面的能力,如果这次定段赛的进程真的如赵成所说的那样,他觉得还可以对赵成的这种能力进行深层次的发掘,而将他放在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上,那的确是人尽其才,再恰当不过的了。

    赵成兴奋了一阵过后,对胡子兰的问话却不答反问,道:“听校长您的意思,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放手的去做了?“

    胡子兰给赵成倒了杯酒,说道:“废话,我要不是打定了这个主意,那我今天这顿酒不是白请你喝了?“

    赵成笑道:“校长您也太现实了吧?”

    胡子兰正色道:“咱们说归说,笑归笑,小赵啊,你再说说,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去做,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这可不是一般的学生作弊,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差错的话,咱们大地可就算是毁在你我的手里了。”

    赵成轻轻一笑,自信的说道:“校长,还是那句话,你就把心稳稳的放在肚子里,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不过——”

    胡子兰问道:“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

    赵成说道:“校长,定段赛那头就有我来负责,但是学校这一头,您可得多抓点紧。”

    胡子兰奇道:“学校这头还有什么要做的?”

    赵成“哈”的笑了一声,说道:“校长啊,你不会是准备把参赛的所有费用全包下来吧?别的不说,就是我这头可就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啊!”

    胡子兰笑了笑,说道:“这我心里有数,不过我想这件事情不能就是收几个钱这么简单,我决定亲自到那几个参赛学生的家里走一趟,和家长们说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到了比赛的时候,再象往年一样,组成一个家长团,有了他们随行的话,你还怕没人掏钱吗?”

    赵成点了点头。说道:“校长啊,其实您不必亲自跑上门,到时候他们会自动找上门来的,而且您也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清楚,意思到了就行了,免得留下话柄给人家,现在谁也不是傻瓜,都猴精着呢。”

    胡子兰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看着赵成,说道:“行啊,你小子,这些都是跟谁学的啊?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啊!不错,不错。”

    赵成笑了笑,说道:“校长啊,您别尽给我戴虚帽子,要戴的话,我也要戴您嘴里的那顶主任的帽子。”

    胡子兰手一挥,说道:“没问题,你好好干,我亏不了你的。”

    赵成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校长,这件事情可只限于你我两个人知道啊!千万不能说了出去,尤其是木老师那里。”

    胡子兰哼了一声,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还用你来教,不过,木老师那里是有点麻烦,往年都是他带队出去,今年也少不了他,技术上的工作还得靠他来做啊。其他的老师嘛,我看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多嘴的,只是木老师的脾气有点古怪,这样吧,咱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尽量避着他,我想问题不大。”

    赵成说道:“好,那就这样吧。”

    胡子兰端起酒杯,说道:“好了,咱们先不谈这些了,好好的喝几杯。”

    赵成也端起酒杯,说道:“校长,我敬你一个。”

    胡子兰喝完酒,放下手中的酒杯,有意无意的问道:“哎,对了,小赵啊,你都哪来的这些门路啊?是不是上面认识什么人啊?说来听听。”

TOP

围棋人生 (四十七 网上大雷炸小雷)



    “这段时间我要带孩子们去打比赛,可能没空上网来下棋了,你有时间就自己多打打谱吧,你的进步很快,我想你现在应该有十三四级的水平了吧”木森熟练的键盘上敲击着,这段时间里,他上网的时候总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和林之鱼聊天,也因为如此,他的打字的速度有了不小的提高。

    “是吗?什么时候会回来呢?”林之鱼的口气里显然是有点失望。

    “我也说不清楚,比赛结束后可能还会有点其他的事情,不过,在这段时间我会尽量抽空上来看看的,到时候,我希望能看到你的水平有所长进,我可不希望我的学生永远是一个被别人欺负的低手哦。”木森回答道。

    几个月前,木森从武汉参加完世界业余围棋擂台赛回来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处于一种茫然无措的状态,对刘长风的追忆和对自己未来的思考以及与歌磐之间若即若离的感情,都让他有了一种无助的感觉。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象李理那样的现实中的强者,但是他从来也没认为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他知道,一个人在追求棋道的过程当中,需要的不仅仅是一种坚定的信念,还需要拥有一颗勇敢和无畏的心,在没有竹田隐人的那纸传真之前,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拥有了这些,而且深信不疑。可是在那个夜晚之后所发生的一切,让他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心灵中被深深埋藏着的懦弱和恐惧。

    如果说是歌磐的出现打破了木森心中那道尘封已久的感情之门的话,那么这样的出现至多是一种蕴涵着甜蜜的痛苦,这种痛苦虽然隐含着对未来的恐惧,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木森的内心有一种欲拒还迎的心理,而且他也很清楚,医治这种痛苦的唯一良方就是时间。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人忘记另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即使是自己做不到这样,他也不相信,在没有任何既成事实和承诺的情况之下,仅仅是凭着一次心灵和眼神上的碰撞,一个人还会对另一个人保持着永久的思念。也尽管这样的自信只是来自于他面对歌磐时的自卑。

    可是刘长风的出现和刘长风病逝前的那番话,以及在黄鹤楼上的最后一战,让木森心中原本执着于棋道的信念在一刹那间几乎崩溃。在黄鹤楼上的最后一战之前,他几乎已经听从了刘长风和温快的劝告,而且他也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破茧的方法,但是在他赢得最后一战的胜利之后,稻本的那种在木森看来是近乎于疯狂的举动,彻底的击破了他的信念。他不知道,自己再这样走下去,会不会变的和稻本一样,他也不知道,如果退一步回来,仍然是紧守着自己原来的那方天地的话,寻求心目中的棋道是不是只是一个笑话。

    进还是退?这是个问题。一个让木森痛苦不堪的问题。

    对于木森来说,进退之间的取舍,和哈姆雷特的‘生存还是毁灭’的疑问已经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定段赛的预定任务和孩子们最近的表现也让木森头痛不已,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状态之下还能支撑多久。木森现在唯一的放松自己的方法就是上网下棋,在这里他无拘无束,抛却了胜负,抛却了内心的缠斗,抛却了所有的一切让他不快的因素,这里是他的世界。

    还有一点让木森感到愉快的是,林之鱼依旧如往常一般紧随着他的周围,看他下棋,陪他聊天。

    终于有一天,林之鱼提出来让木森教他下棋,木森在听到这样的要求之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答应了林之鱼,他想看看这个自称聪明的姑娘是不是象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在这个黑白的世界里也能充分的展示她的睿智和才华。

    一切都如木森以前对林之鱼的认知,林之鱼在这项她从未涉及过的脑力游戏当中,毫不吝啬的展现着她的才智。

    从最基本的行棋规则开始,到高一级的布局,中盘的战斗及至与最后的收官,木森在最短的时间里详尽的教会了林之鱼一盘棋里应该掌握的最基本的东西。

    木森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天才,别人半年才可以掌握的知识,林之鱼短短的三个月就已经掌握了。在木森的劝说下,林之鱼消除了她原来的七段的称号,她开始从最低的十八级开始慢慢的打起。

    “你这次参加的是什么比赛?”林之鱼问道

    “不是我参加什么比赛,是我带棋校的孩子们去参加定段赛。”木森回答道。

    林之鱼又问道:“什么是定段赛啊?要这么久的时间?”

    木森回答道:“简单的来说,定段赛就是一个业余棋手的高考,如果能通过这次的考试,那么这个业余棋手就会成为一个职业棋手。”

    “啊,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那我不也是一个业余棋手吗?如果有一天,我的水平达到了考试所要求的程度的话,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参加这样的比赛呢?”林之鱼问道。

    木森没想到林之鱼会问这样低级的问题,不由的笑了笑,又将定段赛的规则和参赛选手的年龄限制一一详细的做了解说。

    “啊呀,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说的我头都大了,我只不过是问了一句,你叽里呱啦的说了这么一大通,你去帮我砍人吧!”林之鱼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木森皱了皱眉,问道:“砍人?砍什么人啊?”

    林之鱼说道:“啊呀,说起来气死人,昨天你没上来,我和一个叫做‘专吃大虾’的家伙下棋,连输了三盘,把我气的不行。”

    木森笑了笑,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经历失败的话,你又怎么可能提高你的水平呢?”

    林之鱼回答道:“不是这样的,如果是正常的输赢那也没什么,只是这个专吃大虾是个潜水的,棋力比我高出很多,赢就赢吧,可是他嘴里还尽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啊呀,不说了,总之我是气的要命,快说,你到底帮不帮我?”

    木森知道林之鱼说的所谓潜水一词,是指那些棋力有了一定水准而又偏偏喜欢冒充低手的棋手,他们往往喜欢屠戮低手的大龙或者是以一些极端无理的招数来戏弄对手。

    木森笑了笑,手指飞快的敲击着,问道:“那你要我怎样帮你啊?我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水平呢?你先说说你们昨天对局的情形吧。”

    林之鱼说道:“我昨天一上来先占了四个角,这个专吃大虾却在天元搭了一朵花,后来我又占了边上的四个星位,他也没理,又将那朵花走成了一个口字,走就走吧,他还说什么口大吃四方,又说什么他明天改个名字叫专吃大鱼,你说气人不气人?”

    木森奇怪的问道:“改成专吃大鱼?这是为什么?”

    林之鱼回答道:“笨蛋啊你,我叫林之鱼嘛,这么明白的意思你都不懂?”

    木森乐了,说道:“好了,我帮你,不过你要先找到他,先和他下一盘,我看看他的水平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真是碰上了一个高手,我可也不敢说一定能帮的上你,尽力而为吧。”

    林之鱼高兴的说:“好,你答应了就行了,我今天总算可以出一口恶气了,你等着,我去找他,刚才我还看见他跟人下棋来着。”

    不出木森的所料,这个专吃大虾果然是一个高手,以木森看来,他至少有业余五段的水平。木森很奇怪,为什么这样的一个高手会喜欢‘潜水’?在他看来,这种无意义的杀戮和猫抓老鼠似的戏弄,已经失去了对围棋和棋手应有的尊重。

    林之鱼和专吃大虾的第一盘棋已经进行到了中局,林之鱼已经被对手层出不穷的手筋弄的头晕脑涨,她不停的向木森发出求救的信号。

    木森见这盘棋已经是没有任何挽回的希望了,他决定出手教训一下这位仁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两人下的是快棋,他没有时间把每一手的正确走法都告诉林之鱼。

    木森沉吟了片刻之后终于是想出了办法。

    木森在密谈窗里对林之鱼说道:“好了,这一盘你先认输吧,下一盘应该是你执黑现行,你第一手不要走其他的地方,一定要落在天元上。”

    林之鱼提出了疑问,在她想法里,占角应该更有把握一点,她也考虑到了时间上的问题,同时也不愿意每一手棋都用木森教她来下,她更希望的是关键的时刻,木森提醒她一下就可以了。

    木森解释道:“你别小瞧了对手,他至少是个强七段,以你的水平根本无法和他抗衡。如果你们的水平相差不远的话,这招还管用,可是你们现在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每一步都不可以走错的。”

    林之鱼显然是有点泄气了,说道:“那怎么办呢?你不可能每手棋都告诉我啊?干脆我踢他下线吧,虽然不能在棋上赢他,也算是出了口气。”

    木森笑了,说道:“你别急,我有办法对付他,刚才不是对你说第一手要走在天元嘛,接下来就好办了,无论他走在那里,你都要应在和他落子点的对角的相同的地方。”

    林之鱼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木森回答道:“这就叫模仿棋,是高手和低手对局时缩小差距的最有效的办法。”

    林之鱼高兴的道:“啊呀,那我早这样下,就不会输的这么惨了,这么好的办法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呢?”

    木森说道:“这个模仿棋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有一种方法很容易就可以破解的,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说这些,等棋下完了,我再详细的向你解释。你现在掌握了这种方法后还有一点要牢记,就是在他落子后,一定要过一会儿再落子,因为在关键的地方,咱们需要时间来及时的变招,这样话才有可能赢他。”

    木森和林之鱼在密谈窗里说话的时候,林之鱼已经没有在棋盘上落子了,等两人结束这次小小的密谋之后,也正是系统宣布林之鱼超时被判负的时候。

    专吃大虾没有预感到即将而来的失败,他很乐意的接受了林之鱼再次的对局申请。

    一切都如木森的意图进行着,他知道专吃大虾不会很快的就使出对付模仿棋的办法。高手和低手下棋的时候,永远会有一种思维惯性,在他们的眼里,老鼠永远是老鼠,即使是一只戴了猫的面具的老鼠,它也仍然是一只老鼠,它永远也不可能变成一只猫,而他们才是真正的猫,一只可以将老鼠玩弄于股掌的猫。在这样一盘实力悬殊的棋局里,他们是真正的主宰,他们可以选择是疯狂的杀戮对手,还是尽情的玩弄对手,这里是他们的世界,对手无助和绝望的神情就是他们最大的动力和最好的报酬。这样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让他们无法拒绝。

    木森微微的笑着,棋盘上的局势很平稳的进行着,对手仍然是不紧不慢的玩着,他也不急于变招,他在等待着,等待着一招制敌的机会,他相信,变招的那一刻,对手的脸上一定写满了惊讶与绝望。

    忽然间,木森有了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毛病。

    这种感觉让木森心里有些烦躁,他端起杯子起身去倒水,扭头的一瞬间,他瞥了一眼墙上的镜子,那里清清楚楚的印着他那张急切和略带一丝狡猾的脸。

    木森哑然失笑,摸着自己的脸坐了下来,轻轻的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也想做这样的一只猫吗?我怎么有些变了呢?真奇怪。”

TOP

围棋人生(四十八 把酒叙谈)



    “哎,怎么是你啊?一个人来的吗?”竹田看着门外的李理有点惊奇的问道。

    李理笑着道:“我到江城办点事情,顺道来看看您老人家,怎么,不会是不欢迎吧?”

    竹田哈哈笑道:“哪里哪里,你现在可是小犬的顶头上司,我又怎么敢不欢迎呢?”

    “对了,有仁没跟你一块回来吗?”竹田又问道。

    “我是让他和我一块来江城的,只是他现在还有个课题,走不开。您瞧,这是他让我给您带回来的酒和茶叶,还让我转告老爷子您,说他下个星期就回来看您。”李理扬了扬手中的拎着的一大袋的东西,一边往里走,一边向竹田解释着。

    “听说你现在有女朋友了?还是个下棋的?”两人坐下之后,竹田看着李理笑眯眯的问道。

    李理惊讶的道:“哎,老爷子连这个都知道了啊?三儿跟您说的吗?”

    竹田点点头说:“是啊,你小子尽顾赚钱,和有仁一样,哪里还想到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三儿基本上是每个星期来一趟,不过上个星期没来,听他说了一下,好象是带要学生去参加定段赛吧。”

    李理说道:“是啊,好象是这两天就要出发了吧。”

    竹田说道:“听三儿说,你那个女朋友还是个世界冠军啊?”

    李理听竹田提到秦思思,不由的从脸上露出些兴奋的颜色,说道:“老爷子知道不少啊!有机会的话,我带她来看您,顺便也请您老人家指点两招。”

    竹田笑道:“好,好,我等着。”

    李理看了看手表,说道:“老爷子,时间可不早了,您得准备点酒菜啊,今天我可不打算走了,咱们俩得好好喝一杯。”

    竹田说道:“放心吧,有你喝的,我刚才已经让彩凤去准备了,要不了多少时间的。”

    竹田拿出烟斗,填进烟丝,却没有马上点上,又问道:“对了,大理,我想问你个事情。”

    李理说道:“什么事情?”

    竹田不紧不慢的点上烟,问道:“上次三儿是为了什么原因去参加擂台赛的?我原以为以他的性格和禀性不大可能参加这样的比赛的。”

    李理问道:“这些事情三儿都没跟您说吗?”

    竹田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听他隐约的说了一点,好象是和刘长风有什么关系吧?刘长风在黄鹤楼上的那一盘棋,我也从报纸上知道了点消息,三儿没多说,我也就没深问。不管怎样,三儿能走出这一步,毕竟是我希望看到的,依我想来,这次比赛应该是三儿走出去的一个契机,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三儿自从武汉回来之后,人好象变了许多,不仅没有我想象的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相反的,人似乎也比以前更加消沉了。我几次想问问他,可是话到嘴边,又怕他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事情,就忍住了。你今天来的正好,你们俩走的最近,他有什么心事一定不会瞒你,如果是为了棋上的事,你不妨说了出来,咱们爷两合计合计。”

    李理沉吟了片刻,说道:“三儿的这种变化,我也感觉到了一点,具体的原因我也说不好,我想可能不止是一个方面的原因,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现在的三儿好象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向左向右,或进或退,对他来说正是一个抉择的时候。”

    竹田说道:“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吗?看来我们是得好好的为三儿把把脉了。”

    李理笑着说道:“老爷子啊,三儿有您这样一个师兄可真是他的福气啊,你说要是早几年让他碰上您那多好啊!”

    竹田说道:“那也不尽然,万事万物都讲求个缘字,早的迟不了,迟的也早不了,该当咱们爷儿几个是什么时候碰面,就是什么时候碰面,强求不来的。”

    李理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么个理,不过我听老爷子的话里面,怎么好象带了点禅机的味道啊?”

    竹田呵呵笑道:“闲来无事的时候也看看佛学典籍,权做消遣。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给我说说三儿参加擂台赛的经过吧,我总觉得这里面会有什么让他改变的原由。”

    李理点了根烟,悠悠的吸了一口,便把刘长风是为什么退出比赛的,木森又是任何顶替他出赛的前前后后仔细的说了一遍。

    竹田一边抽着他那硕大的烟斗,一边微微的闭着眼听李理说着,当听到刘长风黄鹤楼吐血的那局棋的时候,尽管他对此是早有所闻,但仍然是忍不住轻轻的惊呼一声,复又长叹连连。

    李理喝了口茶,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老爷子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影响了三儿?”

    竹田问道:“按照你所说的,三儿这次出赛主要是温快促成的喽?”

    李理回答道:“是啊,我后来听他说,他因为这些还和代表团闹了些不愉快。”

    竹田又问道:“那以你看来,三儿这次参赛是不是心甘情愿的呢?他不会是因为刘长风和温快的缘故而勉强参加比赛的吧?”

    李理摇摇头说:“这个因素不能说没有,但是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三儿好象已经被温快说服了,而且很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是勉强让他干什么事情的话,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干不成,从他最后的成绩来看,显然是很投入的,三盘都可以称的上是完胜之局。”

    竹田点点头说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三儿能参加这次比赛,就是一个好的转变,也是我希望看到的。至于他最近一段时间为什么变的消沉了,我想大概是其他方面的事情吧,总之不是棋上面的就好,也有可能是你们年轻人才有的事,这些可都不干我这个老朽的事情了,呵呵。”

    李理笑道:“老爷子说哪的话,我看您还年轻着呢。”

    竹田说道:“别拍我马屁了,你一口一个老爷子老爷子的,即使我不老,怕也是被你们叫的老喽。”

    李理笑道:“老爷子您可别误会了,我叫您老爷子那是对您的尊称,可不是想把您叫老了。再说,谁都有老的时候,关键就在于心态年不年轻,有了好的心态,即使是到了一百岁,那也个年轻的人。”

    竹田站起身来,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有诗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到底是上了年岁,时如无多喽。”

    李理张口欲言,却被竹田打断,竹田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彩凤在厨房里叫我们了,咱们先去吃饭,边喝边聊吧。”

    李理站起身来,搓了搓手道:“好极,好极,我就等着这一刻呢,哎,我说老爷子啊,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喝的那种酒还有没有啊?嘿,那酒可真香,我到现在还忘不了呢。”

    竹田笑道:“好好,我这就让彩凤去拿,你的眼光还真不错,这酒可是我们日本的佳酿啊,在我们日本人眼里,这酒和你们眼里的茅台酒可也差不到哪里去啊!”

    两人来到院子里,在石桌边坐了下来,尽管此时已是日当正头,可是因为竹田悉心的布置,阳光被梧桐树和爬满不知名的叶子的藤架尽数的遮住了,院落里显得十分的阴凉。

    竹田给李理倒了杯酒,说道:“说起来擂台赛,我倒想了起来,三儿最后一盘棋的对手,还是我的老朋友呢。”

    李理问道:“老爷子说的是稻本吗?”

    竹田说道:“不错,就是他,少年时我和他曾经在一起学过棋,后来大概是因为家境不太好,中途就没有学了。可惜啊,当时在我们那群孩子里面,他对棋的天分可是大家都公认的啊!”

    李理说道:“不简单啊他,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在参加比赛,而且还是业余性质的比赛。真是老当益壮啊!”

    竹田点点头,说道:“是啊,他从小就是这样,学棋的时候比谁都刻苦,而且对胜负也看的特别的重,我记得有一次,他在优势的时候不知道是输给了谁,竟然气的是将桌子掀翻了,后来被老师狠很的责罚了一顿,并且让他一个月不准摸棋子,说是他亵渎了棋道的神圣,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唉,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也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现在的脾气还是不是以前的那样。”

    李理一拍大腿,说道:“着啊,老爷子说的可一点没错,他这次和三儿对局的时候也是如此,就差没掀桌子了。”

    竹田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好象没听你说啊?”

    李理喝了口酒,说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大概是为了照顾你们日本代表团的面子吧,报纸上也没登出来。我也是听温快说了那么几句。”

    当下李理便将稻本因为打了个勺子后把棋子拂到地下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竹田听完后,摇了摇头,苦笑着叹道:“这个家伙还是这样,一点没变,真是给我们日本人丢脸啊!”

    说到这里,竹田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的闭着眼沉思了起来。

    李理问道:“老爷子,想什么呢?咱们接着喝啊。”

    竹田睁开眼,问道:“大理啊,你有没有想过,三儿最近情绪的变化会不会是和这最后一盘对局有关啊?”

    李理挠了挠头,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啊?三儿不是赢了吗?难道这赢棋也能让人消沉吗?”

    竹田摇摇头说:“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大概和稻本有些关系吧,三儿是个棋痴,对与棋有关的事物都很敏感。不过,这只是我的一点猜测罢了,我也不敢肯定,算了,不谈这个了,咱们先喝酒,等下次三儿来的时候,我好好的问问他。”

    李理笑道:“好,老爷子,我先敬您一个。”

    竹田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脸上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一老一小边喝边聊,李理的公事大概在上午就已经办完了,也不急着走,两人喝到兴头,又下了几盘让子棋,直到暮色四合之时,李理才意犹未尽的站起来告辞。

    竹田将李理送到门口,又嘱咐着说:“大理啊,有仁在你那儿,你可要多尽点心啊,不要让这小子闯祸,三儿那里你也要多照看着点,不管怎么说,你比他们都要大一两岁,事情也经的多,凡事多提醒着他们。”

    李理笑道:“放心吧,老爷子,他们都稳当着呢,下星期有空的话,我和有仁一道回来看你,您老人家把酒给我准备好就行了。”

TOP

围棋人生(四十九 路遇)



    三三棋馆里人声鼎沸,除了四五张棋桌前还有人下棋之外,其他的人一起围涌在靠里的一张棋盘前。

    其时正当严夏,虽是日落了西山,但暑气却没有丝毫的消退,棋馆里的通风也不好,只有头顶上两台吊扇照旧无力的转出一丝风来,维持着必需的一点鲜活的空气。下棋的和看棋的多半都是些烟鬼,人手一只香烟,吞吞吐吐,一时间,棋馆里是暑气人气加上烟气,仿佛便是一个极大的蒸笼,外人只须进去站上一刻,便算是免费的洗上了一个桑拿浴。

    木森带着小正站在门外,看着棋馆里的情形,不由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此时那人多的地方必定又是一盘彩金极重的彩棋。他带着小正进到花鸟市场的时候,见黑皮的摊早已经收去,便知道黑皮此刻定在棋馆里无疑,若是看棋或者是普通的对局倒也罢了,他唯一有点担心的就是黑皮会不会重操旧业。

    木森对小正说道:“小正,你先进去看看,最里面人多的地方是不是你爸在下棋。”

    小正点了点头,便走进棋馆,一头扎进人堆里。

    木森正焦急的等着,却见黑皮从前面的拐角处捧着两盘花走了过来,边走边叫道:“哎,是木老弟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小正呢?”

    木森见了黑皮,不由的在脸上流露出一丝羞赫的颜色,心里暗暗想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这黑皮为了小正真的是正经的过起了生活,我倒在这里胡乱的猜疑人家,惭愧,惭愧。”

    木森转身叫出了小正,又向黑皮说道:“不好意思啊,老王,我以为你在棋馆里呢。”

    黑皮楞了一楞,随即明白了木森的意思,不由的笑道:“木老弟放心,我答应了你的事情,就决不会反悔,否则的话我还算是个人吗?”

    木森也笑道:“看你说的是哪里的话。”眼睛一转,又落在黑皮手中捧着的两盘花,又问道:“这是什么花啊?很少见啊!”

    黑皮看了一眼手中的花,说道:“最近天气太热,生意也淡了很多,我也不想就这么闲着,就在别人处要了些本地少见的品种,准备在郊外弄上一块地,搞一个花卉种苗埔,虽然现在还不是季节,但是用来做前期工作却是在合适不过的了,不然的话,到了旺季,就是想做也没了工夫。”

    木森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你是应该朝着这方面发展,光守着这么一个小花摊也不是长久之计。”

    黑皮问道:“木老弟今天怎么有工夫送小正回来啊?你可好久没来啊。”

    木森笑道:“这段时间忙着给学生们准备定段赛的事情,明天就要去参加比赛了,今天也算是闲了下来,就顺便随小正一起回来,一是看看你,二是找你喝一杯。”

    黑皮笑道:“那感情好啊,我天天在家一人喝闷酒,真他妈的没意思,几次想要小正带信让你过来,又怕你忙。今天老弟自己来了,那还说什么,走,走,这就回家。”

    黑皮转身正欲叫上小正,却见小正早已经是一跳一蹦的跑远了,不由的笑了笑,说道:“这孩子,跑的倒挺快的,咱们也走吧,老弟。”

    两人边走边聊,黑皮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木老弟,我刚才听你说明天要带学生们去参加定段赛的事情,是吧?”

    木森点点头,说道:“是,明天就走。”

    黑皮眼里露出羡慕的眼光,叹了口气,说道:“唉,小正什么时候要是也能参加这样的比赛就好了。”

    木森笑道:“你就放心吧,小正这孩子天赋不错,学起棋来也挺用功的,比起同年龄的孩子们,他已经高出了一大截。我准备在这个学期结束后,就把他调入重点班,我看只要他肯努力,再过上两年,参加定段赛肯定是没什么问题。”

    黑皮面露喜色,问道:“老弟说的是真的吗?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就是睡着了也得笑醒喽,那可是咱们老王家从来没有过的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木森笑了笑,说道:“小正学棋的劲头是没得说的,你也不用操心这个,只是下棋是个动脑子的事情,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身体消耗很大。小正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要注意给他加强营养,不能把身体弄坏了。”

    黑皮说道:“老弟你放心,自家的孩子我知道怎么疼。”

    木森说道:“那就好。”

    黑皮忽然又叹了口气,说道:“老弟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些感谢你的话,不过说真的,遇上老弟你,可真的是我老王家的祖坟冒了青烟了!

    黑皮说到这里,又哈哈一笑,道:“现在小正在大地棋校里学棋,咱们花鸟市场这一块谁不羡慕我黑皮有这么个好儿子啊,虽然我现在棋下的少了,可是进出棋馆的时候,从来也没向现在这样昂头挺胸的,嘿嘿,真是他妈的爽啊!”

    木森看着黑皮高兴的样子,深深的体会到了因为围棋而带来的一种最为淳朴,也是一种最为简单的快乐,心里也因此多了些许的感慨,说道:“别人且不去说,就是我也很羡慕你啊,老王。”

    黑皮闻言哈哈一笑,笑容中满是一些自得的味道。

    两人出了花鸟市场,向右走出了约莫百米。前面街角的公交站牌处再向右一拐,便是黑皮的家了。

    木森远远的看见一人正站在公交站牌下,一脸的焦急,时不时的向东边张望着,仿佛正在等车的样子,木森心里有了些奇怪:“这班车应该是从西边开过来的啊!”

    木森对黑皮说道:“老王,你等我一下,前面的那个人是学生的家长,他的孩子明天就要参加定段赛了,我过去说两句话。”

    木森不等黑皮说话,便自顾走了过去,黑皮在后面叫了两句,也跟着过来了。

    木森走到那人的面前,说道:“周师傅好啊!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周佳的老师,我姓木。“

    那人转过头来,见了木森,不由的在脸上露出一些慌乱的神情,说道:“啊呀,是木老师啊,我怎么会不记得您呢?您这是去哪里啊?”

    木森笑道:“去朋友家坐坐,您这是在等人啊?”

    周师傅在脸上挤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说道:“是啊,等一个朋友。”

    木森又说道:“周佳明天就要参加定段赛了,他可是咱们棋校今年最有把握定段的一个啊!”

    周师傅一听木森提到自己的儿子,不由的眼帘抖了两下,说道:“那都是木老师教导有方啊,小佳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要和我提起您,他对木老师可是崇拜的很啊。上次回来的时候,他还对我说,木老师拿了一个世界冠军,看他当时高兴的样子,就象是他自己拿了个冠军一样。”

    木森笑着摇摇头,说道:“什么世界冠军啊,都是别人开的路,我顺手摘个果子罢了。”

    两人正说着,黑皮也走了过来,木森便给双方介绍了一下,黑皮满脸的热情,周师傅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远远的有一人骑着车向这边过来,周师傅一见那人,便向木森说道:“抱歉啊,木老师,我朋友过来了。”说完不等木森开口便急急的迎了上去。

    周师傅走到那人面前,劈头便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你哥同意没同意?”

    那人紧锁了眉头,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老周,我哥出差去了,我嫂子,我嫂子她——”

    周师傅原本一张充满期望的脸,瞬间便黯淡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用再说了,小五,我原本也没指望着有多大的希望。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小五说道:“老周啊,客气话咱就别说了,如果晚几天的话,这笔钱我一定会帮你筹到的,真的这么急吗?”

    周师傅正想说些什么,看了一眼旁边的木森和黑皮,又按住了话头,只说:“行了,我自己再想点办法吧,不麻烦你了。”

    小五叹了口气,说道:“老周,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一步了,再有什么事情的话,你打个电话给我,能帮的上的我一定帮,这次只能让你失望了。”

    周师傅点点,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目送着小五骑车离去。

    小五骑车远远的走了,周师傅却仍然定定的站在那儿,脸上原本急切的神情也被一股淡淡的哀伤所替代。

    木森看着周师傅瘦弱的身躯,不禁走上前去,问道:“周师傅,是不是家里有了什么麻烦的事情了?能和我说说吗?”

    周师傅转过身来,一脸的萧索,说道:“没什么的,都是一些小事情,倒让木老师您担心了。”

    木森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周师傅,这都是你的家事,原本我是不应该再问下去的,只是明天周佳就要参加比赛了,我怕你现在这样会影响孩子的情绪,您要知道,这次比赛对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周师傅闻言长叹一声道:“木老师啊,您说的这些我比谁都清楚啊,可是—可是—”

    木森看着周师傅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一动,便明白了些什么,问道:“周师傅,您跟我说实话,您现在是不是缺一笔钱,而且还是跟周佳有关?”

    周师傅脸上露出些尴尬,说道:“木老师您都看出来?”

    木森点点头,说道:“周师傅,有什么事情,您就不要再瞒着我了,先跟我说说,看我是不是可以帮帮您。”

    周师傅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看这样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家离这还有两站的路,也不是很远,咱们打个车去我那儿吧。孩子在您那里学棋有好几年了,可到现在您还没在我家吃过饭呢。”

    木森想了想,说道:“周佳这孩子现在应该在家里了,咱们要说的话,让孩子听了去可能会增加他的心理负担,这样不太好,我看这样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你看怎么样?”

    周师傅还没开口,黑皮在一旁倒有些不高兴了,说道:“哎,老弟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还找个地方呢?是不是嫌我家门槛低了啊?”

    木森闻言,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去黑皮那里喝酒的,不由的笑了笑,说道:“嗨,看我这木头脑子,好,就去老王你那。”

    周师傅因为和黑皮是第一次见面,也没说上几句话,在一旁倒显得有些腼腆,搓着手说道:“这—这样不太好吧,太打扰人家了,我看还是另换个地方吧。”

    黑皮眼一瞪,说道:“怎么?是不是有个要参加定段赛的儿子了,就看不起人了啊?走,走,别废话了,都去我那儿,咱们好好喝上一杯。”

    周师傅说道:“不好意思啊,刚才等人等的心急,这位老哥的名字没太听清楚,敢问大名是怎么称呼啊?”

    黑皮哈哈笑道:“什么老哥不老哥的,我有那么老吗?我看我叫周师傅你老哥还差不多!我看咱们都别客气,我姓王,你就叫我黑皮吧,听着顺耳,我也叫你一声老周,怎么样?”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