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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人生( 二十 赞助)



    李理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感觉头痛欲裂,他见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杯水,便拿起来一气喝了下去。喝完水才看见杯子下压着张纸条,上面写着;

    大理,当你见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和有仁已经去参加温快和琳风的婚礼了。我想这次的喜酒你是喝不成了,不过没关系,我和有仁会帮你喝的,你大可以放心的休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把喜宴上剩下来的酒给你带一点回来。当然,回来的路上,我还会尽可能的给你带一点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好了,不多说,他们已经打电话过来催了。希望你能在我和有仁回来之前看到这张纸条,这样的话,我和有仁昨夜倍受折磨的身心才会得到一些的安慰。

    李理看完了纸条,这才隐约的想起自己昨晚的荒唐事,脸上苦苦的笑着,嘴里嘟囔着:“这臭小子,都跟谁学的?骂人都不带脏字的,有长进了啊!”

    李理抬起手看了看表,时间已然是下午两点了,李理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一觉睡到现在。原本打算赶到温快那儿的,他并不想错过温快的婚礼,可是现在看来,即使赶了去,那里也只怕是曲终人散了。李理无奈的摇摇头,在心里狠狠的骂着木森和有仁,这时,桌上的手机传来了悦耳的铃声。

    李理未及看一看号码,他认准了是木森打来的电话,张口就骂:“好你个家伙啊,这种缺德事都能做的出来啊?”

    “怎么了?李总,是谁得罪了你啊?”电话里传来的却是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

    “啊呀,怎么是你老人家啊?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啊?”李理听出是棋院竞赛部主任钱立的声音。

    “谁惹咱们的李总发这么大的火啊?”钱立在电话里呵呵的笑着。

    李理也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和朋友开玩笑呢,对了,钱主任,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钱立说:“我刚才打电话去你公司,你秘书说你出来好几天了,没办法,只能打你的手机了。事情是这样的,这个月底世界女子职业锦标赛就要开始了,原先赞助比赛的一家公司呢,由于资金紧张,临时退出了。棋院的领导让我找找李总,看看您对这次比赛的冠名权有没有兴趣?哎,我可事先声明啊,这次侯选的商家可多了去,我可不是临时拿您来当垫背的啊!”

    李理哪吃这一套,呵呵的笑着说:“得了吧,我的钱大主任,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就给你个痛快话吧,别人剩下的东西,我李理从来就没有兴趣。”

    钱立在电话那头急了,说:“别介啊,算我说错了还不行吗?说句实在话,这女子的比赛,广告效应比起男子的比赛确实要小很多,我知道在李总的眼里,根本就看不上,这也是当初我们没找您的原因。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找您也是棋院的几个头头亲自点的名,都说只有您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比赛办好。你说说,咱们两家合作了这么长的时间,哪一次不是皆大欢喜呢?这救场如救火啊!其他的话呢,我也不多说了,李总您给个痛快的吧!”

    李理哈哈大笑道:“这话我爱听,早这样说不得了吗?这样吧,我晚上给你回话,我还要和其他人商量商量,看看是不是能抽出人力来安排,这个电话是你办公室的吧?到时候我就给你打这个电话,你可别走了啊!”

    李理说完,不给钱立应声的机会便兀自挂了电话。

    李理将手机向床上一抛,嘿嘿的笑道:“这老家伙,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等着吧你。”

    李理和棋院的合作是从五年前开始的,到现在,双方的关系一直是比较融洽的。尤其是棋院的黄院长,一直以来是把李理当成自己的子侄辈来看的,黄院长今年已经五十开外了,大名黄丽珊,是中国最早的一位女子九段。她见李理三十多岁了,还是孤单单的一个人,曾在公共场合和私下里多次提起要给李理介绍对象,但都被李理婉言谢绝了。

    钱立是棋院竞赛部的主任,也是李理在棋院最为讨厌的一个人。钱立生就一个秃顶,说话慢声慢气,领导在的时候,是坐托右捧,极尽屈膝媚俗之能事。见了下属,却又是换了副面孔,冷言冷语,俨然一副高高在上之模样。钱立对李理这样的商家却也是若即若离,求人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而无求于人的时候,也常常是摆出一副领导的样子,他经常对别人说,自己作为一个从事围棋事业的人,最讨厌的便是这些商人,满身的都是铜臭味,言语间,一副清高飘逸的神态。

    李理在背后听了这些话后,总是淡淡的一笑,他给钱立做了个总结,说:“钱立清高不清高呢,我不敢说,我只知道每次比赛结束后,我给大家发的一些纪念品,这老小子总是拿的最多的,说句实在话,那些东西可真值不了几个钱。”

    对于这次世界女子锦标赛,李理是早有所闻,但诚如钱立所言,李理对这样的比赛能产生的效应一直持怀疑的态度,作为一个商人,他总是趋利的,他不愿意将钱砸在一个自己不能肯定的项目上。

    既然棋院找到了自己的头上,考虑到和棋院这么多年的关系,李理在第一时间里就已经决定承办这次比赛,救场如救火,自己终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李理之所以让钱立在晚上听自己的回话,完全是一副顽童的心思。他知道钱立在工作上还是比较认真的,这么重大的事情,他是决不敢懈怠的,听不到李理的回话,钱立今天晚上恐怕是不会下班的了。

    李理现在一想到钱立在办公室抓耳挠腮等电话的模样,就忍不住在心里偷着乐。

    李理乐了一会,又拿起手机打了几个电话,这才想起自己从昨天夜里到现在还是米水未沾,便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刚走到门口,却听见走廊里传来了木森和有仁的说笑声。

    有仁在门外说道:“不知道李大哥有没有起来,咱们俩回去免不了是要给他臭骂一顿了。”

    木森说:“没关系,大理这人最实在,看见我手上这些给他买的吃的东西,什么气都没了。”

    李理在里面听了,嘿嘿一笑,心道:“臭三儿总算还惦记着我,说不得先填饱肚子再和他们算帐了。”

    李理伸手打开房门,笑着说:“两位辛苦了啊,都没喝高了吧?”

    木森板着脸说:“哪里哪里,至少我还没在大街上翻跟头呢。”

    李理见木森提起自己昨天晚上的荒唐行径,脸一黑,顾不上自己还饿着肚子,便要发作。却见一人从木森和有仁的身后转了出来,呵呵笑道:“听有仁说昨天晚上你喝多了点,琳风和温快都很惦记着你,但他们又走不开,特意让我来看看你。”

    李理定睛一看,却是刘长风满脸笑容的站在那里,不由的也笑了起来,说:“啊呀,原来是刘大哥啊,快,快进来坐。”

    李理一边把刘长风往房间里让一边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怪我贪杯,温哥和琳风骂我了吧?”

    刘长风说:“哪里的话,这是大家在一起投机,也是缘分,否则的话,你哪里又会喝那么多的酒呢!”

    李理笑着说:“平时我喝酒也不这样,大约是昨晚喝的猛了点吧。”

    木森在一旁说:“得了吧你,还没吃吧?”伸手递上食物,又说:“先垫垫吧。”

    李理哼了一声,一把抢过袋子,坐在一旁埋头吃了起来,嘴里还咕囔着:“算你小子还有心,可把我饿坏了。”

    刘长风在一旁大笑:“大理,你可不能怪三儿和有仁啊,他们早上足足叫了你有一个多小时啊,后来是我打电话催他们,无奈之下,这才两个人过去的。”

    李理嘴里塞满了食物,呜呜的说不出话来,有仁倒了杯水递了过去,又在李理的背后轻轻的拍了拍。李理也不顾水烫,一口气灌了半杯,这才说道:“你别听他们胡扯,我睡的有那么沉吗?我啊,我这是交友不慎啊!”

    话刚说完,李理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说:“呆会儿我得给他们小夫妻俩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歉意,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不全怪我,他们小俩口至少也得负一半的责任。”

    有仁奇道:“那是为什么?”

    李理笑着说:“谁让他们家的酒那么烈啊?不然的话,凭你哥我的酒量,能那么容易的就趴下吗?”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大笑,刘长风说:“电话就不用打了,温快和琳风还在家等着你呢,他们说无论如何这餐喜酒都不能少了你的,你先吃点东西垫一下,等会过去,咱们还得接着喝呢!”

    李理叹了口气说:“我也想啊,可是这喜酒今天还真喝不成了,晚上我得赶回去。”

    木森问道:“昨天我要走,是你硬拉住了我,今天怎么倒了过来?家里有急事吗?

    李理点了点头,把刚才钱立打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长风闻言叹了口气说:“朋友相交,贵在知心,也不用在乎这一时半刻的相聚。在我们下棋的人看来,这围棋上的事,便是生命里头等头的大事,一刻也耽误不起,大理你这就赶紧的回去,我回去和温快琳风说一声,就不再留你了。”

    李理点了点头说:“好,那就麻烦刘大哥替我向他们俩说声再见了,还有,这次比赛说话就要开始了,琳风要是有兴趣的话,到时我给她办个外卡,做为一个业余的女棋手能参加这样的大赛,机会还是很难得的啊!”

    刘长风说道:“我会向她转告的,她和温快新婚燕尔,去不去由她自己拿主意吧,你和三儿这一走,我和有仁也该走了,从此以后大家天各一方,咱们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你们俩一路上保重了。”

    李理点了点头说:“刘大哥你也多保重,咱们彼此彼此。”

    木森在一旁脸色十分的黯然,他走上前去,握住刘长风的双手,说道:“刘大哥,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的朋友不是很多,我们虽然认识不过两天,但你却是我最为敬重的一个,你的身体不好,要小心照顾自己才是。”

    刘长风见气氛有些凝重,有心缓解一下,当下哈哈大笑道:“放心吧,兄弟,你刘大哥的命硬着呢,不会说死就死,即便就是死的话,也要死在棋盘上才行,那才叫一个过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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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人生 (二十一 网遇)



    木森回到学校后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和李理联系了,李理正忙着筹备世界女子职业锦标赛的事情,钱立也从棋院赶来,做为棋院一方的代表主持工作。两人为比赛中究竟设不设外卡的事情不大不小的吵了一架,钱立的意思是以前的比赛里并没有类似的先例,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李理却不以为然,他惦念着让琳风来参加比赛,总是自己的私心作祟,坚持要设外卡。最后的结局终究是应了那句现在比较流行的一句话——有钱的是大爷,钱立再请示了黄丽珊之后,无奈的放弃了和李理的较劲。

    木森的生活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每天起来先是去操场上跑步,早饭过后是给孩子们上课,中餐后照例的是睡上一觉,到了晚上除了打谱之外就是上网下棋。唯一与平时不同的是现在身边多了小正,两人中餐一起在食堂吃,晚上木森送小正回家,如果时间早的话,和黑皮喝上两杯也是经常的事。

    从李理那天夜里打电话给木森开始,到现在已经是过去了半个多月,木森恍恍惚惚就象是走进了另外的一个世界。自竹田的传真开始,他先是认识了让他魂牵梦萦的歌磐,然后是竹田隐人,从竹田的嘴里又知道了山本和他的儿子山本有志,再后来是黑皮和小正,又通过有仁结识了温快两口子,当然还有让他最为敬重也是最放心不下的刘长风。

    如果说生活是一本书的话,木森以前的生活便是一本平淡如水的厚部头的工具书,纵是有千般的内涵,却终究是少了激情。它没有爱情,也少了友情,更多是枯燥无味的行文,少的是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然而在短短的十几二十天里,木森仿佛便是跨入了一个童话的世界,所有他生命里注定要去相逢的人和事纷至沓来,让他在一波又一波的激情里体会到人生竟是如斯的精彩。他有些惶恐不安,但更多又是一种莫名的期待。他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将从此被这些人和事改变,然而与生俱来的对围棋的执着,让他本能的要去反抗,他决定让所有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可是在夜里,每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牵挂起每一个人,也总是被歌磐那一双安静若水的眸子深深的包围。木森知道自己的生命便如那易逝的花红,总是要在属于自己的季节里绽放出绚丽的灿烂,然而落去的花红总是可以期待来年的花季,自己却不会再有来世。从跨进大地围棋学校的那一天起,木森就暗自发誓要将自己的生命完整的献给围棋,父母过世后,围棋成了他唯一的至爱。他以为自己的时候生活从此就这样平淡而从容的过下去,倘若与棋道有一丝的所得,便成了他生命里最大的奢望。

    人生苦短,青春易逝,木森命令般的对自己说自己的生命里容不下这许多的至爱。

    然而这一段时间里的遭遇就象是一块巨大的磁石,不仅改变了他的生活的轨迹,还让他身不由己的去靠近,甚至是去追逐。这所有的一切来的都太突然,如同呼啸而来的潮水,让木森有种窒息的感觉,也容不下他去静静的思考。因为本能的拒绝,面对这一切,木森陷入了不堪的痛苦之中。

    又是这样的一个夜里,木森从黑皮家出来,过多的酒精让他有些麻木,他敞开衣服,肆意的迎着夜风,全无了往日的斯文。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宿舍后,他打开了电脑。

    显示器上跃然而出的是木森最为喜爱的鲲鹏围棋网,他选择了一个平时很少用的名字。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刺激,又或者是心情的烦杂,木森一反常态的连输了三四盘棋。

    木森苦笑了一下,决定下线去好好的睡上一觉,他不允许自己将围棋当成发泄烦恼的工具。

    “你今天有心思!”刚准备退出的时候,木森的密谈窗里有人肯定的发过来这样的一条信息。

    木森在网上下棋的时候很少和人聊天,他把自己聊天功能从来都是设置成拒绝的状态,可能是今天用的这个名字很少用,自己忘了设置。木森看着密谈窗,摇着头笑了一下,他并不打算理睬,关了密谈窗,准备下线。

    “你想走了吗?”密谈窗执着的又跳了出来。

    木森心里有了些奇怪,这是谁啊?不仅知道自己有心思,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也仿佛是坐在一旁眼看着的,想到这里,木森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抬头向四围看了一眼。

    “你不用想我是谁,我知道你,但你却不认识我。”

    木森对这人产生了兴趣,反正上了床也睡不着,他决定先看看这个人的资料。资料上对用户的介绍从来都是少的可怜;

    林之鱼七段

    战绩88胜0负

    木森看到这里不由的大大的吃了一惊,八十八胜零负的战绩显示此人无论是在网络上还是在现实当中,都是绝顶的高手。木森深深的知道,现在的网络围棋有着太多的职业棋手和顶尖的业余棋手。以职业的来说,自己的师兄竹田便以刀把五的名字游戏其中,而刘长风和温快更是一些网站特约的驻站棋手,八十八胜零负的战绩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我的资料看完了吗?”林之鱼问。

    木森又是吃了一惊,他决定要会会这个林之鱼。

    “你怎么知道我在查看你的资料?”木森飞快的在键盘敲击着。

    “我当然知道,因为你不可能不对一个了解你心思的人不产生兴趣,而且这样的一个人你又并不认识,所以在你没有和我说话之前,你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查看我的资料,这只是人的本能而已。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不是鬼魂,也不是千里眼,我只是个聪明的人。”林之鱼如是回答道。

    木森笑了,他觉得这个人很有趣。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有心思的呢?聪明人。”木森问道。

    “很简单,我观察了你很长一段时间了,象你这样绝顶的高手,一连输给低手三四盘棋,是很不正常的现象。这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下棋的并不是你,是别人在用你的名字,第二个解释就是你今天不在状态,也就是说你今天有心思,如此而已,当然,我觉得第二种解释更合理一点。”林之鱼说。

    木森在心里哼了一声,他现在用的名字至少有三四个月没有用过了,而这个林之鱼却说观察他很长一段时间了,很明显的是在骗他。木森摇了摇头,轻轻的笑了笑,他决定结束这次谈话。

    木森打定了主意,再次将密谈窗关闭,不过并没有马上下线,他想看看这个林之鱼还会说些什么。

    “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了吗?”不出木森的意料,林之鱼这样问道。

    木森没有回应,只是坐等着。

    “我明白了”林之鱼说。

    这一句我明白了又钩起了木森的好奇心,他不知道这个林之鱼到底明白了什么。

    “你明白了什么?”木森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再次在键盘上敲击着。

    “我明白了我明白的,而你却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明白。”林之鱼回答道。

    木森吁了口气,很显然他被林之鱼的这句话弄的是一头雾水。

    “你到底是明白了什么?”木森问道。

    “你今天用的这个名字是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用过了?”林之鱼问道。

    “所以你觉得我是在骗你,对不对?”林之鱼又如是的问道。

    木森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全然忘了别人根本就看不见他。

    “你真是苯啊,在你的眼里一个名字就代表着一个人,而在我的眼里一个IP地址才代表着一个人。”林之鱼打字的速度惊人,没等木森回应,便兀自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IP地址?这是什么意思啊?”木森问道。

    “唉,这你都不懂啊?”林之鱼问道。

    “不好意思,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脑盲”木森苦笑了两声,眼前仿佛出现了林之鱼叹息的神情。

    “这IP地址就是显示你的计算机所在的位置,就象是人的姓名一样,每台计算机只能有一个IP地址,所以,你只是要在同一台计算机上上网,无论变换什么样的名字,我都会知道你就是你,决错不了”林之鱼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木森恍然大悟,虽然他还是不明白这个IP地址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东西,也闹不清楚这个林之鱼是怎么知道他的IP地址,但他决定放弃这个可能是他一辈子也不会弄清楚的问题。

    “你说你观察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是为什么?”木森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你的棋下的好的缘故吧,我想跟着你后面学学吧。”林之鱼的回答有些含混不清。

    “你太谦虚了,八十八战全胜的战绩,天下能做你老师的人可能是找不出来的了”木森由衷的说道。

    “哈哈”林之鱼简短的发过来两个字,满是一些自嘲的味道。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木森有些不解的问。

    “你当然说错了,我这八十八胜的战绩全是假的,其实我对围棋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只知道四个子儿围起来就可以吃一个子儿了。”林之鱼回答道。

    “你说什么呀?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这战绩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木森用力的甩甩脑袋,仿佛是在听天方夜谈。

    “唉,和你这样的脑盲说这些可真是累啊!你没听说过黑客吗?”林之鱼仿佛又是叹了口气。

    “啊!你是说你是黑客,这些都是你自己弄的?”木森不由的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遇上一个自称自己是黑客的人,而在这以前,他更多的是从报纸和电视上知道这些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在木森的印象里,这些人和武侠小说里那些飞檐走壁神出鬼没的江湖高手们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啦,如果我不是一个黑客,你以为我是怎样知道你的IP地址的呢?”林之鱼仿佛丝毫就没有掩饰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遇上了一个高手呢!”木森苦笑了一下,心中颇有一些遗憾。

    “失望了吗?”林之鱼问道。

    “你总是能这样猜中别人的心思吗?”木森对林之鱼的反映之快感到异常的惊讶,自己内心的一些心理活动,有时只是下意识的,连自己也未必马上就能意识到,而这个林之鱼便仿佛是自己肚子里的一条虫儿,一丝一毫都逃脱不出他的眼睛。

    “那是当然,我说过了,我是一个聪明的人,冰雪聪明”林之鱼回答说。

    木森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不由的乐了。

    “呵呵,冰雪聪明?一个大老爷们用这样的词形容自己啊,肉麻的很啊!”木森对林之鱼渐渐的产生了好感,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呸,你才肉麻呢!大老爷们当然不能用这样的词,可是我能用呀,我又不是大老爷们。”林之鱼的回答又让木森大大的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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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人生 (二十二 说媒)



     李理看着钱立的秃顶,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了两声,这已经成了他每次见到钱立后下意识的举动。钱立生就一副矮矮胖胖弥勒佛的样子,倘若是头上没有一根的头发,那便是十足的象了。偏偏钱立舍不得将头上可以数的着的几根残发一并的剃掉,而是任由其茁壮的成长着,又因为心存着怜惜,生发水,着哩水一股脑儿的用着,弄的头上仿佛是罩了一张油光可鉴的丝网,且又常年散发出淡淡的香臭味。

     “钱主任,明天比赛就要开始了,你看看还有什么事项需要注意的?”李理问钱立。

     钱立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打了个哈哈道:“李总办事情是滴水不漏,我在一旁只有看着的份儿,我能想到的李总都想到了,我没想到的李总也想到了,哪里还有什么需要我来提醒的啊!”钱立来了个一推三六九。

     李理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心道:“这个老家伙,什么事情都指着我办,每天只会被着手到处转悠,和这样的人合作,真他妈的恶心,下次的名人赛说什么也不能让这老小子掺和了,只是他是棋院竞赛部的主任,要想绕过他,还真是有些头痛。”

     李理在心里暗自盘算着,嘴里却说:“钱主任你太客气了,你是内行,又是棋界里的前辈,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要多,这次要不是你在一旁指导着,整个赛事的筹备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安排的如此妥当呢?”

     所谓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理这一记恰倒好处的掌上功夫让钱立着实的受用了一番。嘴上含糊的啊了几声,说:“哪里哪里。”脸上倒绽出一副灿烂的笑容来。

     李理看着钱立得意的样子,心中十分好笑,在心里又骂了一句:“什么玩意!”

     钱立看了看表,仿佛想起了什么,说:“这说话的时间,黄院长怕就是要到了,我看咱们还是去机场接一接吧。”

     李理摇了摇头说:“不用了,黄院长打过招呼了,不用我们去接,说这里离不开人。我已经安排了车子等在机场了,你就放心吧。”

     钱立一副心有不安的样子,说:“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人家是领导,这些场面上的话呢,咱们不可不听,却又不可全听。我看这样吧,这里有你在坐镇指挥,也没我什么事情了,我还是去跑一趟吧。”钱立被李理拍了两掌,心里对李理有些亲近,话语里一副推心置腹的意气。

     李理轻轻的一笑,心想:“我这偶尔一用的马屁功夫也算不错的了,可是比起这些官场上的人来,还真算不了什么,怎么这些人时刻都惦记这这些啊!真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唉,这恐怕就是为官之道吧。”

     李理说:“你要去就去吧,不过我可把话可说在前头,老太婆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到时候要问起什么,你可别扯上我啊!”

     钱立听李理这么一说,心里又犹豫了起来,皱起了眉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副坐卧不安的样子,李理瞧的好笑,问道:“钱主任,你累不累啊?”

     李理的意思是问钱立这样活着累不累,钱立却没有听出这双关的一语,回答道:“啊,不累不累,多走走,多站站对身体有好处的。”

     “钱主任是应该减减肥了,这五十岁刚到的人就长成这样,可要防着高血压心脏病这些杀手啊。”有人在房间的门口说道。

     钱立闻言,顿时从脸上挤出一堆的横肉,高声道:“啊呀,黄院长来了,黄院长来了。”

     门口站着一个妇女,清瘦的面容,淡淡的笑脸,看上去五十岁的样子,可头上的发丝倒有一半是染上了霜雪。

     李理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欢迎着来人。

     李理说道:“黄院长这么快就到了啊!辛苦了吧?这里的工作已经基本就绪,可就等着您来了。”

     黄院长朝房间的四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小李啊,你这办公室的档次可真够高的啊,我这刚踏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到五星级的宾馆呢!”

     李理客气的说:“哪里哪里,黄院长说笑了,我这也是身不由己啊,来往的商家特别的多,太寒酸了可也不行啊。”

     黄院长点了点头说:“是啊,你们工作的性质和我们不同,你是在商言商,我们呢,是在棋言棋啊!”

     李理将黄院长引到沙发边坐下,正要安排人送茶上来,却见钱立早已经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嘴里说着:“黄院长可来了,有好些事情等着请示您呢,刚才我还想和李总去机场接您的,可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

     李理见钱立的马屁已经拍上了,心中好笑,嘴里却说:啊呀,钱主任,怎么能劳动你动手呢?这不有秘书的吗?“

     钱立挥挥手说:“没关系,一样的,一样的。”

     黄院长伸手接过茶,说:“小李在电话说,这里的事不都安排好了吗?怎么还有什么事情要请示我的啊?”

     李理抬眼望了钱立一眼,不好在场面上抵着钱立,便道:“大的事情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只剩下一些细节需要黄院长来决定。”

     钱立在有一旁附和着说:“是啊,是啊。

     黄院长笑了笑说:“说说看,都还有些什么事情,咱们得赶快的办,我马上还要去日方和韩方的代表团那儿转转呢。”

     李理事无巨细,早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黄院长这么一问,他还真想不起来什么事情需要马上解决的,当下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瞧着钱立,那意思是说,话头是你挑起来的,还得你钱立来说。

     钱立平时只是端着个架子四处转转,具体的事情从不过问,现在哪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刚才忙着拍马屁,以为还是平时在棋院里,随口说说而已,没想的太多,现在李理又不肯帮他圆场,无奈之下便想胡扯两句,说:“主要是抽签顺序上的事,还有棋手食宿方面的安排,都是一些小事情,不急的不急的。”

     黄院长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些事情小李早上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都已经安排好了吗?怎么到了你这里又成了问题?你这几天蹲在这里干什么的啊?”

     钱立没想到黄院长虽然人不在这,可是对这里的情况比他钱立还要了解的详细一些,当下尴尬的笑了两声,也不敢回腔,只是拿眼看着李理,希望李理能站出来说上两句。

     李理本无心替他说话,可是见黄院长动了真火,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早上太忙,这些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钱主任说,都怪我,怪我。

     黄院长见李理如是说,也不好再说什么,笑了笑说道:“小李啊,这次的比赛你能接手,可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啊,忙来忙去,我还没来得及向说句道谢的话呢。”

     钱立见黄院长将话题插开,心里松了口气,对李理有了几分感激的心情,便附和着说:“是啊,是啊,这救场如救火,李总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

     李理摇了摇手,说:“不敢当,不敢当,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互利的事情,我还要感谢棋院能将这次比赛交给我承办呢,哪里谈的上什么功不功的啊?”

     黄院长哈哈一笑说:“好了,小李,你就别再客气了,你的胃口我知道,这样的比赛你还真看不上眼,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们商人总是利字当头,这次你能接手这个比赛,就是给了棋院天大的面子了。这次比赛你亏了多少,我也不想问,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在以后的合作里,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李理闻言站起来说:“那我就先谢谢黄院长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原本是这样打算的,这次的比赛就算是我对棋院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支持的一次回报,可是再一看,现在的这阵势还真不小,且不说日本和韩国的代表团比往年都庞大了许多,就说这日本和韩国方面来的记者吧,比任何一次男子的世界大赛都不少啊!这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啊!”

     黄院长点了点头说:“是啊,现在世界上对女子比赛都越来越重视,两相一比较,咱们在这方面的工作可真是落后了啊!”

     黄院长说完这些,复又转头对钱立说:“老钱啊,这次比赛一结束呢,咱们回去马上就要把国内女子联赛的事情提到日程上来,咱们第一步已经落后了,以后可不敢再放松了。”

     钱立把头点的象鸡啄米似的,一连声的说:“好好,您就放心吧,回去我就拟个报告出来。”

     李理在一旁感叹着说:“我对咱们国家职业女棋手了解的还真不多,要是这次比赛咱们能把冠军拿到手的话,整个比赛的影响就会更大,我这次的投入可也就算没白费啊。”

     黄院长闻言,不由的笑了,说道:“你啊,总是以数学的公式来计算比赛,你就放心吧,咱们现在女棋手的后备力量不足是个不争的事实,可是咱们从来就不缺乏顶尖的棋手啊!这么跟你说吧,这次比赛的冠军十有八九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你信不信?”

     李理也笑了,说道:“黄院长说的我当然是相信了,不过到了晚上的欢迎晚宴上,您可要给我好好的介绍介绍她们,对这些巾帼女英雄们我也是仰慕的紧啊!”

     黄院长笑着说:“好啊,我给你介绍过好几个女孩子你都不愿意,今天晚上你仔细的瞧好了,要是看上了哪个,就悄悄的跟我说一声,只要是她没有结婚,没有男朋友,我都负责给你做媒。”

     李理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即便是用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他脸上也不会改一丝的颜色。平时和在和客户应酬的时候也少不了欢场上的逢场作戏,可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这是出污泥而不染,面对如斯的莺声浪语,媚眼香体,虽脸上假以颜色,但在内心里却从未动过分毫。惟独不能在李理面前提起的便是给他介绍对象的事情,每每说起,李理总是老大的不自在。平时在朋友面前他也总是一副自命风流的样子,见了漂亮的女孩子也从不怯场,可是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一张老脸便会涨红起来,那模样和一个懵懂而又刚知人事的少年没有二样。

     黄院长看着李理扭捏的样子,便象是见到了自己的孩子,又笑着问了一句:“怎么不说话啊,你老大不小的了,真应该考虑考虑这事情了。”

     李理苦笑着说:“黄院长啊,你又拿我开心了,咱不说这些好不好?”

     黄院长笑着摇了摇头,也没说话,钱立在一旁却说道:“李总啊,黄院长平时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可从来没有给别人扯过这份闲心,你要是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可真说不过去啊!”

     钱立说到这里复又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说道:“哎,我倒想起一人来,黄院长你看这人怎么样?”

     黄院长问道:“谁啊?快说说看。”

     钱立卖了个关子道:“这个人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棋又下的好,和李总那是再般配没有了。”

     李理苦笑着拱了拱手说:“钱主任你就饶了我吧,打住打住。”

     黄院长在一旁追问道:“谁啊?谁啊?老钱你快说啊。”

     钱立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黄院长你怎么想不起来啊,这女棋手中还能有谁配的上李总啊,当然是秦思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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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人生 (二十三 李理和秦思思)



     黄院长闻言将手一挥说道:“嗨,我以为你说谁呢,小秦本来就是我要向咱们李总介绍的,你这可是马后炮了啊。”

     钱立笑着说道:“原来院长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啊?领导就是领导啊,高瞻远瞩,英明英明。”

     黄院长笑啐一声,说:“去,少来你那一套啊。”

     李理在一旁看了看手表,有心打断话题,说道:“黄院长,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到日本和韩国的代表团那边去去转转了,拜访拜访人家?”

     黄院长点了点头,说:“好,咱们这就走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给你介绍对象,你这是不耐烦我这个老太婆了啊,嫌我嘴碎了吧?”

     李理笑嘻嘻的说:“啊呀,您老这是说哪里的话啊,领导看得起我,我这是求之不得啊。”

     黄院长笑了笑,说道:“你少胡弄我。”说完从沙发中站了起来,又感叹道:“唉,这年纪一大啊,话就多,不光是你小李,就是我们院里的那些小年轻,哪一个不嫌我烦啊?虽然嘴上不说,可我心里都瞧的明白。”

     钱立说道:“那帮小兔崽子们,一个个比蛇都懒,一天不说都不行,我看要拿着鞭子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才行。”

     黄院长说道:“我这也没几年好干的了,以后啊,索性就多说说他们,玉不琢不成器啊,都要象小李这样,我该少烦多少神啊!”

     李理笑道:“黄院长又拿我开心,您这可是在骂我啊。”

     三人说笑着出了门,上了车,径自奔向日本和韩国代表团下榻的宾馆。

     李理陪着两人转了一圈,接到歌磐打来的电话,说是木森领着两个人正在办公室等着他,李理估摸着是温快和琳风两口子来了,也没细问,向黄院长告了个假,便匆匆的赶回了公司。

     李理进了门一看,果然是这三个人,温快和木森正下着棋,歌磐和琳风正躲在一旁唧唧咕咕的说笑着,倒是一副一见如故的样子。

     李理一进门就嚷嚷着道:“啊呀,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太忙了,也没去接你们两,三儿没误了点吧?这小子一向没什么时间观念的。”

     温快站起身来说:“说哪里的话,刚下飞机就见到三儿在那等着呢。”

     木森在一旁坐着,手里拿着颗棋子正盯着棋盘,头也不抬,说道:“温哥别理他,人家李总可是大忙人,咱们还是下咱们的棋吧。”

     李理闻言怪笑了一声说道:“你这家伙,这一段时间实在是忙,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倒又来挤兑我啊?”

     歌磐在一旁奇怪的问道:“哥,三哥哪得罪你了?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李理板了脸说:“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少问。”

     歌磐吐了吐舌头,说:“哥你一定又做了什么荒唐的事情吧?呆会儿我问三哥就知道了。”

     李理也忍不住笑了说:“他敢。”

     木森被李理这么一搅,也没心思下棋了,抬起头问李理:“温哥人已经到了,说说你的安排吧?”

     李理说:“这次持外卡参赛的选手呢,所有的费用都是自理,本来我是想把琳风和职业棋手安排在一块的,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所以就在旁边的宾馆安排了一个房间,距离赛区很近,步行的话也只要十分钟。我还特意给你们安排了一辆车,温哥和琳风没事的时候,让歌磐领着你们四出看看,咱这儿的风景也不错呢。”

     琳风在一旁说道:“不用了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你们了,你帮我办了外卡已经够麻烦你的了,其他的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吧。”

     李理笑着说:“说什么呢,这也就是琳风你说说,要是温哥这么说,我还真就不认他了!”

     温快倒也爽快,在旁边说道:“好了,琳风,就这么着吧,大理不是外人,咱们也用不着客气,不然的话倒显的生分了,等到下次大理去我们家,大不了咱们多灌他点酒就是了。”

     李理呵呵笑道:“这话我爱听,不过话说回来,你家的酒也太那个了,弄的我回来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喝酒啊。”

     众人闻言都是一笑。

     木森在一旁对琳风说道:“琳风你白天安心的比赛,温哥就交给我了,到了晚上我再把他还给你。机会难得,我得让温哥到我们棋校给孩子们上几堂课,给孩子们下几盘指导棋。”

     琳风笑着点了点头说:“他是一天都离不开棋,这样的话是在好不过了。”

     李理在一旁对木森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棋,你怎么不说陪温哥喝喝酒,逛逛街呢?”

     木森懒的理睬李理,只是淡淡的笑着。

     温快在一旁兴奋的说道:“好啊,三儿,下午我就到你们棋校去,你们的胡校长和我可是老相识了,好多年没见了呢。”

     木森说:“是啊,早上我和胡校长说了你要来,可把他高兴坏了,让我拉着你晚上去他家喝酒呢。”

     李理闻言,大声的反对道:“那可不行,黄院长也听说温哥来了,还听说温哥刚结了婚,说什么也要见见他们俩口子,再说这晚上的欢迎晚宴上,琳风也走不开啊。”

     几个人就这么吵着笑着,一直到吃中饭时才结束了这次谈话。李理在桌上匆匆的喝了几杯酒,然后又赶去陪黄院长和钱立吃饭,临走时,握着温快的手说:“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可能抽不出空来陪你们了,不过有三儿和歌磐在,有什么事找他们就可以了。比赛结束后,我也没什么事情了,咱们再好好的聊上几天,上次我在你那喝趴了,这次到了我这儿,说什么也得还上一个。”

     华灯初上,整个大街上是车水马龙,人声喧哗。

     假日酒店里中日韩三方的代表团济济一堂,欢声笑语,中文日文加上朝鲜语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李理紧挨着黄院长坐,由于黄院长不胜酒力,李理主要的任务就是替黄院长挡驾。温快和琳风不知道是了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来,李理打了个电话,却没有接通,因为要应酬的人太多,也顾不上他们俩了。

     酒宴将要结束的时候,李理被钱立神秘兮兮的拉到一旁。

     李理问道:“什么事情啊?干吗这么神秘?”

     钱立多喝了两杯,脸上一抹艳红异常闪亮,斜着眼看着李理,也不说话,用嘴朝边上努了努,兀自吃吃的笑着。

     李理顺着钱立头颅的转动看了过去,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位长发披肩的姑娘,手里拿着杯红酒,正浅浅的啜着。

     李理奇怪的问钱立:“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钱立也拿奇怪的眼神看着李理说道:“什么怎么了?早上黄院长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李理刚要问早上都说什么了,却猛然想起黄院长要给他做媒的事情来,不由的苦笑了一声说:“啊呀,我的钱大主任,现在酒宴还没结束呢,说这些干什么啊?你就饶了我吧!”

     钱立哈的笑了一声说:“李总,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看出来了,你是一个不错的人,慷慨豪爽,是个办大事情的人,就冲你这一点,你这个媒我钱立是做定了。”

     钱立话未说完,打了个酒嗝,一股刺鼻的酒气直冲李理的鼻端,钱立晃了两下,用手捂住嘴,又说:“不好意思啊,这酒不错,还真香,这次回去我得带上几瓶送人。”

     李理摒住呼吸,在心里厌恶的不行,嘴上却敷衍着说:“行行,没得说,明天我就安排人给你弄上一箱。”

     钱立立刻放出些光,说道:“那哪成,怎么好意思要你破费?”

     李理说道:“咱们俩谁跟谁啊,都是些小意思,没什么成不成的。黄院长在那边叫你呢,赶快过去吧。”

     钱立一边走一边回着头说:“那就拜托你了,朋友多,最好是给我弄上两箱,该多少钱回头我给你。”说完晃悠着走了,却再也不提要给李理做媒的事情。

     李理在心里暗暗的呸了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刚准备过去,却下意识的转过头来,朝落地窗那边看了一眼。

     没想到那位姑娘也正拿着一双妙目眨也不眨的望着他,一张秀美的脸上充满了自信。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李理终于是低不住热情如斯的眸子,先自败下阵来,尴尬的朝那姑娘笑了笑,转身欲走。

     刚走了几步,李理又心觉不甘,咬了咬牙,又鬼使神差的回过头来。刚转过身来,却见那位姑娘早已婷婷的站在自己身后,兀自看着自己盈盈的笑着。

     李理看着这张笑脸,心头仿佛被重物锤了一下,一股想要去亲近的念头在心里暗自升腾。

     姑娘的笑声若铃,说:“怎么李总一见到我就要跑呢?难道我的形象很怕人吗?”

     李理干笑了两声说道:“哪里哪里,小姐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思思小姐吧?”

     姑娘皱了皱眉,伸出舌头笑了笑说:“什么小姐不小姐的,难听死了,你就叫我秦思思好了。”

     李理也乐了,说道:“是是,小姐这个称呼是不好听。”

     秦思思哼了一声说道:“其实这个称呼本来也挺好听的,楞是让你们这些男人给糟蹋了。”

     李理没想到秦思思如此心直口快,两人第一次见面说话就毫不隐讳她的观点,没有半点的心机和城府,仿佛就是多年未见的老熟人一般,倒是象极了自己的脾气。

     李理也哈的笑了一声,说道:“这真是城门失火,秧及池鱼啊,我可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啊!”

     秦思思的脸上瞬间红了一抹,笑着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可不是说你的呢。”

     李理说:“对了,刚才听黄院长和钱主任说,你是这次比赛冠军的头号热门啊!”

     秦思思扬了扬眉,用手将长发拢了拢,问道:“他们是这样说的吗?不是你在恭维我吧?”

     李理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那当然,你看我象是恭维人的人吗?”

     秦思思歪着头看了李理半天,忽然笑着说:“我看你象,刚才我还见你拍钱主任的马屁来着呢。”

     李理闻言只是苦笑连连,一张老脸也红了起来,他没想到刚才自己和钱立的一番话都被秦思思听了去,现在想要解释,却是无从说起。

     倒是秦思思自己打了圆场,说:“好了好了,和你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啊,你是我们的大赞助商,我可不能把你得罪了。”

     李理松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却听秦思思向左近扬了扬手,说道:“她们在那边叫我了,不和你聊了,你就别再脸红了,弄的好象我在欺负你似的。”

     秦思思说完,便转身盈盈的走了,只留下李理一个人傻傻的站着和一串好听若铃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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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人生 (二十四 一腔温柔)



     李理在对局室的门口踱来踱去,脸上有些焦急和期盼的神情。这已经是世界女子职业锦标赛的第六天了,对局室里正进行的是本次比赛的决赛,对局者双方是秦思思和日本的山下小美。自从那天在欢迎晚宴上和秦思思初次见面后,李理的一腔心思仿佛都放在了伊人的身上,不仅是对秦思思的的比赛进程密切关注着,在生活上也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有些事情自己不方便出面,李理便让歌磐跑前跑后,到是把琳风冷落了不少。好在琳风和歌磐都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对李理的异常举动早已看出几分,私下里还经常拿他开着玩笑。

     黄院长和钱立也在研究室和对局室之间不停的来回跑着,由于这次比赛日本和韩国参赛的女棋手的水平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中国方面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几天的比赛下来,秦思思成了四强里硕果仅存的一位中国女棋手,韩国人在其中占了两席,日本人占了一席,这与上届比赛里中国棋手包揽四强的格局大相径庭。好在秦思思昨天经过一番苦战,终于是闯进了决赛,也让众人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昨天半决赛的比赛结束后,黄院长就不停的在李理的面前感叹道:“没想到啊,实在是没想到啊!我真的没想到日本和韩国的新人进步是如此的神速啊!比赛前我就预料到咱们在这方面和别人有了差距,却没有想到差距竟然是如此之大,这还是在咱们自己的家门口作战啊!好在小秦还算是为咱们保留了一些希望,否则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棋迷和媒体交代了,唉,这次也让你失望了。”

     李理却反过头来安慰黄院长,李理说:“您就甭担心了,我看这秦思思行,有些大将的风度,您就等着给她颁奖吧。”

     李理嘴上是如此的安慰着别人,可是自己心里却总是七上八下的,所谓的关心则乱,大家在研究室里摆着棋盘上衍生的各种变化,讨论着孰优孰劣的问题,李理却没有心思看上一眼,只是焦虑的抽着烟,时不时的从对局室的门缝里望上一眼。

     对局室里却全然没有外面的嘈杂,红色的地毯,原木的桌椅,静谧祥和,纤芥不扬,两位眉目如画的姑娘正屏气宁神相对沉思着,除了记时钟照例发出的滴答声,偶尔响起的也只是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好听的脆然之声。

     李理在门外只能隐约的看到里面的情形,由于他所处的方位不错,恰能看见秦思思的侧面。现在的秦思思面沉若水,微微的咬着嘴唇,不经意间,脸上会露出一丝好看的微笑。李理见到秦思思这样的表情,心中也是放松了很多,通过这几天的比赛,李理对秦思思的棋风有了很深的了解。秦思思的棋风偏硬,中盘的力量比较大,善于在乱战中取胜。从第一轮的比赛开始,秦思思一路杀进四强,除了有一盘是以数目决出胜负的,其他都是通过力战之后中盘获胜的。现在秦思思的表情正向李理昭示着棋局进程仍然是她在掌控着。

     李理的所料不差,现在棋盘上的局面正是秦思思大好的局面。两位姑娘从序盘开始就在左下角下出了大雪崩的定式,秦思思在安定了自己外围的两块黑棋之后,又是挂在了山下小美右上角的小目上。山下小美在长考了一段时间后,仍然是托了一手,秦思思不依不饶的顶了一手,山下小美退回,秦思思下扳,山下小美心生怯意,平稳的接了一手,没有将这块棋下成如上的大雪崩。然而这样的着法却正是秦思思所希望看到的局面,虽然黑棋的实地稍稍落后,但是中腹的潜力巨大。果然,数十招过后,秦思思利用先手之利在中腹做成了一个小小的模样来。由于两个角部已经定型,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是雪崩定式,棋盘的面积已然是大大的缩小,秦思思这个巴掌大小的模样又再一次的让山下小美陷入了长考之中。

     黄院长从研究室的监视器上看到对局的进程,压在心头的重负悄然放下了一半。她来到李理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理,说道:“小李啊,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着急啊?本来呢,这几天忙着比赛,也没顾的上给你们好好介绍一下,不过现在看来,可用不着我这个老太婆再多嘴了。”

     李理打了个哈哈说道:“黄院长你又说到哪里去了,我的心情和您老的还不是一样的吗?您关心的是棋,我关心的是我的投资,虽然咱们的目的不一样,但还是殊途同归啊!”

     黄院长轻轻一笑,说道:“又来胡弄我了,别人可都向我反映了哦,说你对个别棋手是照顾有加,厚此薄彼,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呀?”

     李理闻言只是嘿嘿的笑着,也不说话。

     黄院长又说:“小李啊,秦思思这孩子呢,各方面真的是不错,就是好胜心太强了点,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缺点。我也看出来了,你对她是动了心思,不过我可警告你,这孩子比较单纯,除了棋其它的什么都不太懂,你可别把你们商场上的那些坏习气传染上给她了。”

     李理见自己瞒不过黄院长,而且自己的这段心思还得仰仗她帮忙,当下便叹了口气说:“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这不是在单相思吗?”

     黄院长闻言乐了,说道:“本来呢,我是想给你们彼此介绍介绍的,可是你自己现在倒先动了这个心思,也就没我这个老太婆什么事情了,一切就看你们自己的缘分了吧!”

     对局室里,山下小美已然是到了读秒的时间,裁判的一声声读秒声已经容不得她再去长考了,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将手中已经捏出汗来的棋子放在了黑棋的角部里,终于是下出了她所能见到的唯一之胜负手的地方。在山下小美长考的这段时间里,秦思思也没闲着,她早已预料到山下小美会有这样的一着。如果是平稳的应对,让出一点局部的利益,自己还是有盘面十目的优势,但是由于生性使然,秦思思不肯做出丝毫的让步,她决定要以最大的优势让对手臣服。

     利用山下小美长考的时间,秦思思已经算得很清楚,如果强杀这颗白子的话,最后的结果将是形成一个巨大的劫争,劫争的胜负也就是整盘棋的胜负,但很显然,自己的劫才远远的多出对方,山下小美将不会有任何的机会了。

     李理跟着黄院长终于是到了研究室,他也明白自己在对局室的门口晃来晃去终究是显得太过突兀,虽然他并不在乎别人是怎样的看自己,但是现在的棋局明显是对秦思思有利,获胜只是迟早的事情,自己实在是用不着象刚才那样的紧张了。

     李理到了研究室,眼睛仍然是紧紧的盯在显示器上。显示器里的山下小美不停的用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她仍在努力的寻找着劫才,此刻裁判口中清脆的读秒声让她的绝望在此时此地渐渐升腾。

     当李理看到山下小美黯然的将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棋钵的时候,悄悄的在心里吐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他匆匆的走出了研究室,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了歌磐的电话。他决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给秦思思送上祝贺的鲜花。

     “你想送什么样的花呢?”歌磐问道。

     李理沉吟了片刻,还是拿不定主意,又问歌磐自己应该送什么样的花好一些。李理说道:“你是女孩子,对这些比我一个大老爷们要清楚些,你看着办吧,不过和颁奖仪式上的要有区别,我这是以私人名义送的。”

     歌磐在电话那头吃吃的笑着,说:“那可就难了,又要与众不同,又要显的别具匠心,哥,你就明说了吧,是不是要我帮你准备九十九朵玫瑰啊?”

     李理闻言,一张老脸没由的臊红了一下,嘴里却说:“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贫了啊?我不是说了吗?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李理刚要再嘱咐歌磐几句,但是歌磐却把电话挂了,李理皱了皱眉,刚准备再拨,却没有想到身后有人叫着他。

     “哥,这样的花你满意不满意呢?

     李理转过身来,却见歌磐手捧着一簇火红的玫瑰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脸上一副顽皮捉狭的神情。

     李理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歌磐眨着眼睛,轻轻的笑着说:“你不是紧催着我给你送花吗?怎么?我送来了你又不想要了吗?那我可就走了啊!”

     李理展颜一笑,这才明白原来歌磐早就猜出了自己的心思,早早的就替自己将花儿准备好了,不由的在心底暗自感佩自己的这个妹妹的冰雪聪明和善解人意。

     李理伸手爱怜的刮了一下歌磐的鼻子,说道:“你这个丫头真是个精灵,谁要是娶了你,可不知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呢?”叹了口气,又说:“真是便宜了你三哥,这臭小子哪点好呢?”

     歌磐闻言脸一红,咬着嘴唇说:“哥,你又来了,你还是先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吧,赶紧的去吧,别让人家捷足先登了,自己落个空欢喜哦。”

     李理把脸一板,说道:“就凭你哥我这模样,这气质,怎么也能算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了吧?谁能和我争啊?”

     歌磐笑着不说话,只是将自己手中的玫瑰递给了李理,李理伸手接了过来,想了想又对歌磐说:“对了歌磐,还要麻烦你一下,呆会你下去帮我在西餐厅定个位子。”

     歌磐奇怪的问道:“今天晚上的吗?恐怕秦小姐不会有空吧?”

     李理笑了笑说:“当然不是,我这是给温快两口子安排的呢,这两个人简直把比赛当成蜜月来度了。琳风忙着比赛,温快又被你三哥拉去了棋校,我都好几天没看见他了。怎么说咱也是东道主,不能怠慢了人家,今天就做主给他们安排一下,也好让这两口子在蜜月里浪漫一下。”

     歌磐笑着答应了,又和李理说了些公司里的事情后,便转身走了。李理一个人手捧着鲜花站在那里,惯见了大场合的他,忽然之间要对自己给秦思思送花这件事上有了些犹豫,没由的情怯了起来。

     “啊呀,李总,你跑哪去了,让我这一番好找啊,大家都在等着你呢,这颁奖仪式可少不了你这个大赞助商啊!”钱立满头大汗的从走廊拐角奔了过来,嘴里急切的嚷嚷着。

     走到李理的近前,看见李理手上的一捧玫瑰,不由的楞了一下,问道:“嘿,好漂亮的玫瑰啊!给谁准备的呢?”

     李理笑了笑,没有说话,钱立便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贼忒兮兮的低声道:“哈,我明白了,李总你可真是够浪漫的啊!我要是小秦啊,见了这花,保准会幸福的晕了过去。”

     李理不置可否的一笑,也懒的和钱立多罗嗦,转身便向会场走去,钱立见状,也摇晃着肥硕的身躯赶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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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人生 (二十五 表白)



     秦思思早上起床的时候,感觉头有点晕眩,用凉水洗了把脸之后,才感觉稍微好受了一点。昨天晚上的宴会上,大家便如众星捧月般围着秦思思,嘴里滔滔不绝的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手里的酒杯也蜂拥上来不停的敬秦思思的酒。当时的秦思思正处于夺冠后的兴奋,加上她豪爽的性格,尽管喝的只是红酒,但是酒精的作用到底还是今天早上凸现了出来。

     精神上的亢奋消退后,再加上红酒特有的后劲,秦思思感到全身的慵懒无力,她索性打电话给领队,推掉了今天组委会给棋手们安排好的活动,又躺在了床上,静静的回想着昨天自己夺冠后发生的一个个片段。

     当昨天黄院长给她颁完奖的时候,李理走上前去给她献花,当时的秦思思以为这只不过是作为赞助商一方的祝贺形式,也没有太多的在意,笑吟吟的接了过来,并向李理说了声谢谢。然而此时全场却是一片哗然,秦思思这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当全场所有的记者和摄影师的镜头都对准她手中的这束花时,她这才看到自己手里捧的竟然是一簇惊艳若火的玫瑰。那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的脸究竟会有多红,玫瑰的芬芳和眩目的闪光灯汇聚成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却又无法言喻的感觉向她袭来,那一刻,她后悔着自己鲁莽的接过这束花,明天的报纸和电视新闻天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消息来。然而,隐隐的,在心里却有一丝甜蜜浪漫的幸福感,她知道自己面前这个豪放干脆,却又总是不经意间会脸红的男人是彻底的爱上了自己。

     秦思思想到这里,不由的微微叹了口气,脸上若有若无的透出一些笑意。她对李理并不是没有感觉,在来这个城市的路上,她就听同行的女棋手们说起了这个男人。在她们的口中,李理被描绘成一个豪爽幽默却又时常带有一些羞涩的钻石王老五的形象。当时的她也很仔细的听着,却并没有在意,只是把它当成无聊旅途上的一个消遣寂寞的话题而已。

     然而在她参加比赛的闲余,因为好奇心,她也曾仔细的观察过这个男人。李理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粗线条的男人,说话做事都是大大咧咧的,然而在他粗犷大气的作风下,秦思思分明看出了李理异于常人的睿智。

     秦思思自己也是个粗线条的女孩,在棋界就以心直口快不谙世事闻名,因为性格上的相仿,她对李理渐渐的有了些好感。随着开赛后,李理对她别于常人的细心照顾,又让她体会到这个男人坚硬的外表下隐藏的细心与温柔。从两人相识开始,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这个男人的形象在不经意间,一丝一缕的却又无可避免的嵌入了秦思思的心房。

     从秦思思到达这个城市的第二天开始,她的房间每天都会有一个清新脱俗的姑娘给她送上一束鲜花。开始她以为这是组委会给大家统一安排的,也没在意,直到后来其他的女棋手用好奇艳羡的眼神看着这些花的时候,她才感觉到有些不妥。

     她问送花的姑娘,是谁给她送的这些花。

     送花的姑娘调皮的看着她,说:“你猜猜啊!”

     秦思思心里一动,那一刻她想到了李理,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再是心直口快,却也说不出李理的名字,只是故做茫然的摇摇头。

     送花的姑娘轻轻的笑着,说“你知道的呢,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是吗?”

     秦思思的心思被送花的姑娘一语道破,也不再扭捏,也笑了,问道:“那你又是谁呢?怎么会天天帮他送花啊?”

     送花的姑娘眨着明亮似水的眸子,调皮的说道:“你再猜猜啊!”

     秦思思说道:“让我猜的话,我就猜你是他的秘书,对不对?”秦思思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没由的在心里掠过一丝茫然,她面前的这个女孩子,靓丽脱俗,全身却又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亵渎的气质,秦思思在心低问自己,这般的女孩子究竟会是谁呢?

     送话的女孩仿佛看穿了秦思思的心思,格格的笑着说:“说什么呢,他是我哥呢。”

     秦思思躺在床上,想到歌磐给她送花的这一幕,不由得在嘴角挂上一抹好看的微笑,从那天起,她和歌磐就成了朋友。

     秦思思看了看手上的表,心里想:“歌磐知道今天组委会安排的有活动,怕是不会再来了。”

     秦思思正想到这里,房门却被人得得的敲响了。

     秦思思以为是歌磐来看自己,便一跃而起,嘴里说着:“是你吗?歌磐。”

     飞快的拉开房门,秦思思定睛一瞧,站在门外并非歌磐,却正是送自己玫瑰的李理。

     秦思思的心小鹿般的一阵狂跳,下意识的羞涩让她将房门砰一声的关上。背靠着房门,秦思思说:“怎么是你啊,也不说名字。”

     李理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苦笑着说:“我看大家都出去玩了,只少了你,怕你有什么事,特意过来看看的。”

     秦思思说道:“那你也应该先报名字啊,女孩子家的门是随便敲的吗?我还以为是歌磐呢。”

     李理仍是苦笑,说:“我刚准备开口说话,没想到你开门的速度那么快,这不是没来得及嘛。”

     秦思思哼了一声,说:“那也不行,你是不是经常这样敲女孩子的门啊?”

     李理没想到秦思思会这样的问自己,他知道纵是自己再有理,面对一个女孩子,怕也是说不清的,更何况这个女孩子还是自己爱慕的人。

     李理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行了吧,开开门吧,你总不能就让我这样站着说话吧?”

     秦思思也笑了,她对自己面对李理没由来的娇嗔感到了一阵羞涩,她捂着自己狂跳的心口,说道:“你等着,我换身衣服。”

     秦思思匆匆的将自己身上的睡衣换下,又洗了把脸,淡淡的上了一层妆,这才将房门打开,冷冷的对李理说:“进来吧。”

     李理嘿嘿笑着迈进了房间,找了个沙发刚想坐下,却听秦思思冷冷的说:“站着。”

     李理老大的奇怪,问道:“站着?”

     秦思思轻轻的一笑,复又咬着牙说:“对,站着,没让你坐呢。”

     李理问道:“这是为什么啊?我又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要是刚才的事情,我不是已经向你道过歉了吗?”

     秦思思哈的一笑,说:“我没那么小的气量,和刚才的事情无关。”

     李理挠了挠头,在心里嘀咕道:“这个姑奶奶可不好服侍啊,怎么漂亮的姑娘全都这样呢?可没一个象歌磐的,这三儿也是真他妈的有好福气。”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放出些讨好的神情,说道:“那我可就想不起来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了。”

     秦思思见李理一副涎脸无知的样子,不由的心里一急一气,将脚重重的在地上一顿,脱口道:“我问你,你昨天是什么意思?”

     李理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秦思思这是为了昨天自己当众给她献花着恼呢,在心里轻轻的笑了笑,说道:“你认为我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你会不明白吗?”

     秦思思恼怒的说:“你这样一来,我以后还怎么出门啊,那些媒体的记者们还不知道渲染成什么样了呢!”

     李理收了脸上的笑容,定定的看着秦思思,平静的说道:“别人怎么想我不去管,我只知道我自己在想些什么就足够了,同时,我也希望能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李理说完,顿了一顿,没等秦思思开口,又接着说道:“你不用慌着回答我,我希望你能静静的思考一下,再回答我,因为你的回答对我很重要,也许——也许你的回答将会决定着我一生的幸福与否。”

     秦思思没有想到李理会如此的直白,面对着这个让自己有些心动的男人,她的心情忽然平静了下来,莞尔一笑,说道:“你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吗?”

     李理的眼睛看着秦思思秀美的脸庞,再也不肯挪开,静静的说:“我知道现在就说这样的话有点突兀,甚至有点滑稽,但是这些我都不想去管,因为我心里的感觉和本能促使着我要去这样做。我现在并不是在向你在暗示什么,我只是在向你表白,我要让你知道我的想法,让你知道——”李理顿了一下,又肯定的说:“我要让你知道,我爱你。”

     秦思思闻言,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顿时起了一片潮红,咬着嘴唇轻轻的说道:“你不用再说什么了,我们相识才不过短短的一个星期,说这些都太早了。”

     李理说:“时间并不能代表什么,也许它可以检验出一段感情的坚贞与否,但是它和感觉无关,和缘分无关。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时,我终于明白了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一见钟情这个词。我今天来说这些话的目的,并不是想得到些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思。无论以后会是怎样,我都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一个让我爱你的机会。”

     秦思思听了这些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双眸子悄悄的垂了下来,再也不敢面对李理那双火热而又执着的眼睛。

     李理也没说话,他只是痴痴的看着秦思思,仿佛再等待着什么。

     两人真的就不再说话,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两颗火热的心兀自发狂的跳着,咚咚之声在彼此之间清晰可闻。

     良久,良久。

     李理终于说话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

     秦思思抬起头,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李理那双火热的眼睛正定定的看着自己,脸上又是一红,将头飞快的低了下去,终于是没有说话。

     李理按捺着性子,等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见秦思思仍是没有说话,不禁一跳三尺,双手一拍,高声道:“成了!”

     秦思思被李理的举动吓了一跳,终于是将头抬了起来,见李理一副癫狂疯傻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大大的给了李理一个白眼,说道:“讨厌啊你,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什么成不成了的。”

     李理嘿嘿笑道:“你现在想要否认可来不及了,我明天就要对所有的人宣布,我李理终于有了女朋友了,也好让那些暗恋我的女孩,全都死了这颗心吧!哈哈!”

     秦思思闻言,大是羞恼,道:“你敢说,说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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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人生 (二十六 成功的背后)



     木森和温快坐在包厢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琳风和歌磐坐在对面,悄悄的说着些什么,两人时不时的一起抬头看一眼木森,复又低下头吃吃的笑着。

     木森这几天一直带着温快在棋校里指导学生,温快虽然没有教过学生,也没收过徒弟,但他显然是一个很不错的老师,弄得胡子兰在一旁成天嚷嚷着要请温快来做他的校外指导员。木森和温快一有闲暇的时候,就会摆上一盘棋,木森也一反常态,在下棋的时候也和温快聊上一些棋坛趣事。两人也点点滴滴的说起自己对围棋的理解和看法,由浅及深,最后却发现两人彼此对棋道的理解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两人因为意气相投,话题也由围棋渐渐的引申开来,天上地下,无所不谈,每每总是到天黑尽了,温快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棋校。

     今天是温快和琳风留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天,两人商量要请大家吃顿饭,一是为了感谢大家这段时间里对他们的照顾,二来也是为了补上李理那餐没能吃上的喜酒。李理原本不肯让他们两人请客,说是到了他的地界,没有这种规矩,但温快执意如此,李理才勉强答应。现在四个人早早的来到酒店,只是等着李理一人。

     木森这段时间见到歌磐的时候,话越来越少,一种对未来的恐惧感时常的侵扰着他。他清楚的明白着歌磐对他的好感,但在初遇歌磐时的激情与冲动渐渐的缓解后,他强迫着自己理智起来,他告诉自己,自己的明天和未来容不下这般美好的女子,自己只不过是一根蔓延盘旋的树藤,围棋便是他生命里的参天大树,失却了这棵大树,自己的生命也将失去唯一的目的和意义。歌磐对于他来说,更象是一抹雨后的彩虹,绚烂多姿,但却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只是自己生命里的过客,是自己生命旅程里里眼见的最美丽的风景,但却仅仅如此,也只能如此。

     每次当歌磐的眼光转向木森的时候,木森都仿佛置身在一片静谧安宁的海洋里,然而他却要强制自己从这样的感觉里跋涉出来,而每次走出来的时候,却又被一种自卑疑惑和恐惧的感觉更深刻的包围着,这种感觉让木森更加的痛苦。

     此时的歌磐也隐隐的感觉到木森的改变,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但是她从木森那闪烁的目光里仿佛又读到了些什么,一如她第一次见到木森时,从这个男人的眼眸里读到的是一片深深的爱慕。她告诉自己,自己的感觉永远都不会欺骗自己的,眼前的这个男人将是她生命的归宿,她暗暗的决定,无论今后会有怎样的风雨,她都不会放弃,因为她无法去背叛自己的感觉,而这般的感觉便正如她牵起木森衣袖的那一刻。

     温快似乎是有点等的着急了,对歌磐说:“大理怎么还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走不开啊?”

     歌磐轻轻的笑着说:“我忘了和你们说了,我哥在等一个人,呆会他们会一起过来的。”

     温快奇怪的问道:“还有一个人吗?是谁啊?”

     琳风在一旁笑着说:“等一会你见到她,自然就明白了,这个人是你认识的。”

     温快见自己的妻子也卖着关子,心中不由的更加好奇,正要开口相问,却见琳风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说:“你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温快对着木森叹了口气,摇着头笑着说:“女人啊——!”

     话音未落,却听见李理在身后大声的说:“女人怎么啦?这女人能顶半边天!谁敢说女人的一个不字啊?”

     温快和木森转回头看去,却见李理意气风发的站在门口,脸上洋溢任谁也抹不去的笑容。

     木森奇怪的问道:“大理你今天怎么了?容光焕发的,好象有什么喜事啊?”

     李理哈哈的笑着道:“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嘛!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特帅特酷啊?”

     李理说完向身后瞧了一眼,又神秘兮兮的说:“我今天给大家带来了一位客人,你们看看是谁。”

     温快早就想问李理带的客人在哪,正欲开口相问,却见秦思思从李理的身后走了出来,冲大家浅浅一笑说:“大家好。”

     温快吃了一惊,说道:“呀,怎么是你啊,小秦。”原来两人曾经同在棋坛老名人张昌南的门下学过棋,只是进门有先后,秦思思算起来正是温快的小师妹。

     李理在一旁大声的说:“哈,认出来啊,对了,这就是世界女子职业锦标赛的新科女状元秦思思女士。”顿了一顿,又嘿嘿的笑着说:“也是鄙人的女朋友。”

     话未说完,李理就被秦思思掐了一下,秦思思红着脸说:“你怎么到处胡说啊?谁是你女朋友啊?也不嫌害臊。”

     李理哈哈大笑,露出一些先前的本色,说道:“好好,我不说你是我女朋友了,我只说我是你男朋友总行了吧?

     秦思思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是恨恨的白了李理一眼,嘴里说:“人来疯,不理你了。”说完便挤到歌磐和琳风的中间坐下。秦思思和琳风同是女棋手,相互间早已经认识,只不过一个是职业的,一个是业余的罢了。而歌磐和两人的关系自不待言,当下三个人便热闹成一团。

     李理看着三个人亲热的样子,伸手将桌上的酒拿在手中,一边拧着盖子,一边呵呵的笑着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一点都不假,来,温哥,三儿,咱们喝咱们的酒,不去管她们了,咱们今天是不醉不归啊!”

     温快笑呵呵的问道:“大理啊,你和小秦早就认识了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

     李理回答道:“也是这次比赛时才认识的。”

     温快奇道:“那你速度可真够快的啊!这就成女朋友了啊!”

     李理嘿嘿一笑,说:“我这人办事情向来喜欢快刀斩乱麻,既然喜欢人家又何必遮遮掩掩的,那种犹抱琵琶半遮面欲说还羞的事情只有你和三儿这种斯文人才干的出来,我是酸不来的。我的策略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成就成,不成的话,咱再酸上一把也不迟啊!”

     温快和木森闻言都是摇头笑着,在心里都是对李理的言行都是三分的惊叹,七分的佩服,试问一下自己倘若是换做了李理,这样的事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来的。

     李理又捅了木森一下,低声道:“三儿,你要不要跟哥哥我学几招啊?我看你最近好象有点不大对劲啊。”

     木森笑了笑,也不说话,他对李理终于有了着落打心眼里的高兴,伸手从李理的手中拿过酒瓶,给温快和李理的杯子倒满酒,说:“来,大理,这杯酒先恭喜你终于有了女朋友,再祝福你争取早日摘掉王老五的这顶帽子,咱们三个先干了这杯!”

     李理呵呵笑道:“多谢多谢,,温哥是先行了一步,咱们哥俩就彼此彼此吧!”

     三个男人中除了木森是别有心思之外,其余的两人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两个心情畅快的男人加上郁闷的木森,这一场酒喝的是昏天黑地。三个女人在一旁是无论如何也劝阻不下来,只得由着这三人的性子酣畅淋漓的喝着。

     李理算是吸取了上次在温快家的教训,心里又总是惦记着秦思思,怕第一次带她出来就给她丢脸,三个人里总算是他喝的最少。温快是东道,也多少压着点,倒是木森郁闷烦杂,一杯接一杯的喝个不停,好在他天生酒量颇大,但也让在一旁时刻关注着他的歌磐心痛不已。

     木森已经记不太清自己是怎样离开酒店的,他只记得迷迷糊糊之中,有人开车将他送回了棋校的宿舍,当自己一头扑在了床上之后,一股巨大的倦意向他袭来,再以后的事情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

     歌磐静静的坐在木森的床头,看着木森因为酒精的侵袭而显得苍白的脸,心中不禁涌起万般的柔情。她起身去拧了个热手巾,然后轻轻的在木森的脸上擦拭着,木森消瘦而又苍白的脸因为热气的熨敷,渐渐的润红了起来。原先沉重的呼吸也慢慢的平复下来,渐渐的转换成轻微的鼾声。

     歌磐看着木森沉沉的睡去,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映,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出酒店的时候,李理和温快都不放心她送木森回棋校,坚持着让他们来送,歌磐却一一拒绝了,她知道,两人酒都喝的差不多了,倘若换了他们来送的话,将会有更多的人不放心。到了棋校后,她在看门老大爷的帮助之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木森从车里搀扶进了宿舍。然后帮他脱去了鞋袜,盖上了被子,而后就这样一直的坐在木森的床边,静静的看着木森。

     看着木森平静的睡着,歌磐这才抽空仔细的看了看木森这间简陋的宿舍,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到木森的居住的地方。宿舍不大,只有二十平方米的样子,墙角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旁边是一个仿佛衣橱模样的柜子,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寒酸而简陋。看到这些,歌磐在嘴角轻轻的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一切都和她想象中的单身宿舍没有什么区别。但让歌磐吃惊的是,在木森的床对面伫立着三个巨大的书架,上面层层密密的摆满了书,远远的望去,便仿佛是一堵用书来砌成的墙面。

     歌磐站了起来,移步走了过去。到了近前,她才发现整个书架上除了一小部分耳熟能详的中外名著之外,几乎全都是些自己看不懂的围棋书籍。她随手抽了一本下来,拿在手里翻了翻,却发现书中每页纸的空白处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歌磐有了一些好奇,又换了一本书,仍然和上一本一样,到处都写满了木森看书时心得和体会,好奇的歌磐几乎翻遍一栏的书,却发现莫不是如此。

     这些书有的已经是破烂不堪了,看上去有了些年月。再往下看,歌磐又发现这里并不全是些书,还有数十本的笔记,打开来看,全都是些木森自己画的棋谱草图,旁边仍然是写满了字。歌磐细细的看了,发现原来这些都是木森自己的对局,每每记了下来,旁边写是他当时在对局时的感受和体会,还有一些是他复盘后的心得,字迹的颜色也并不一致,显然有很多是他若干时日后,对先前的看法有了不同的认识后才加上去的。

     看了这些,歌磐的心里有了极大的震动,她想起李理曾对她说的一句话,李理说木森是个天才,一个为围棋而生的天才。然而今天歌磐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天才,而那些成功的或是即将要成功的人被人们诩为天才,那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天才要经过怎样艰苦的努力才能换来些许的成功!歌磐回头看了看沉睡的木森,心中的柔情百转,漫漫的又升腾起对木森的敬意,这般的爱意敬意相互杂糅,一时间,歌磐的心中真正的是滋味百千。

     感叹了良久,细心的歌磐又发现在每本书的扉页上都写着同样的两行字,第一行是“棋道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第二行字是“宁独遗于世,亦当皓首穷经,但有所得,无悔无怨”。

     歌磐看到这里,方才对木森最近奇怪的举动隐隐的明白了一些,她看着手中的书,喃喃的说道:“好一个独遗于世,无悔无怨,只是你明不明白?这样苦了你自己,也苦了我呢。”

     歌磐抬起头来,陷入了沉思,良久,又轻轻的叹了口气,悠悠的说:“若是没有遇见你,那便也算了,只是上天让我看到了你,又把你放在了我的心里,那便是要我去爱你,顾你,我又怎会让你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受苦呢?”

     歌磐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正兀自在床上酣睡着的木森,她此时的心境便如同从这小屋的窗户漫漫透进来的月光一般,宁静而又平复,不起一丝的波澜,然而她口中的悠悠话语却显得异常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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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人生 (二十七 师兄论棋)



     温快和琳风按照预定的行程,在这次比赛结束之后,将要去他们蜜月里的第二个目的地——琳风的娘家,他们要一起去看望刘长风。无巧不成书的是,秦思思的家和刘长风的家恰恰是在一个城市里,三个人便约好了同行。而得知这一消息的李理更是大喜过望,硬是死皮赖脸的掺乎了进去,说什么也要陪着三个人一起走,秦思思拗不过只是涎着脸苦求的李理,只得答应了下来,但是却和李理约法三章,两人约定,到了秦思思的家,李理决不可以说出两人的关系。李理只求和秦思思多呆一天便是好的,当下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四人走的那天,木森将自己这几天多方搜寻的一些利胃保胃的中药托几人带给了刘长风,并让他们转告刘长风,自己倘若有空的话,一定会去看望他的。

     木森和歌磐送走四人,从机场往回走。歌磐开着车,木森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两人各怀了心思,一路上竟是无话。歌磐开车将木森送到了棋校,临下车时,木森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木森问道:“昨天晚上是你送我回家的吗?”

     歌磐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木森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难为你了,歌磐。”

     歌磐微微一笑说:“三哥,你这段时间好象瘦了很多,你一个人要多学着点照顾自己才行。”

     木森点了点头,心中忽然烦躁了起来,一股强烈的欲望让他想要去拥抱面前的这个女孩,他强自压抑住自己的冲动,淡淡的说:“你有事就先走吧,我也得给孩子们上课了。”

     歌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调转车头离开了棋校。木森站在那里,痴痴的望着远去的车影,一时间有些出神。

     赵成从门口转了出来,看着正兀自出神的木森,酸酸的说道:“好福气啊,木老师,香车美人,天下的好事让你一人占尽了啊!”

     木森转过头来,看着赵成笑了笑,说:“你之谓甜,我之谓苦,世上的事情要是可以一眼就能望穿,也就没有什么苦甜之分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赵成被木森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头雾水,看着木森的背影,半天才喃喃的道:“真他妈的一个怪人,说的什么意思呢?”

     竹田将手中的烟斗装满了烟丝,问木森:“你要不要试试?这可是上好的黄烟啊,是有仁托人从云南那边给我带回来的。”

     木森摇了摇头,笑着说:“这个我可不行,太呛了。”

     今天是星期五,木森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到竹田这里来了,下午刚好没课,便和胡子兰打了个招呼,匆匆的赶到了江城。

     竹田又问木森:“你刚才说,有仁准备去大理那边工作了,是吗?”

     木森点了点头,又把自己和有仁在棋馆里巧遇的事情,详细的向竹田说了一遍。竹田听了这些,不由的大感欣慰,说道:“好,好。有仁这孩子从小就有点调皮,这长大后虽然好了一点,但毕竟还是让我不放心啊,现在到了大理那里,有大理照应着他,再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木森笑了笑,说:“依我看,有仁倒是比大理来的稳当一点,大理这人是天不怕地不怕,最喜欢的便是无事生非了。”

     竹田闻言,摇着头说:“非也,非也,我看大理这孩子虽然飞扬跋扈,桀骜不驯,但这只是天生的性情使然,真正做起事来的时候,我见他却是却是沉稳周密,滴水不漏。如果说这围棋是一门学问和艺术的话,这经商也是如此,它所需要的综合能力犹在围棋之上,大理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成绩,可决不是胸无丘壑之辈啊!”

     木森笑着说:“大理要是听到师兄在背后如此的称赞他,非乐晕了不可,少不得又要自吹自擂一番了。”

     竹田闻言也乐了,说道:“这孩子的性格就是这一点我最欣赏,直白的可爱。”

     木森见竹田说到这里,不禁又想起了李理和秦思思的事情,便又将李理是如何涎着脸给秦思思送花,又是如何堵着人家的门做了朋友的事情一一的说了出来。

     老人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好好,这年轻人的爱情原本就该如此,大理今天是没来,不然的话,老夫少不得要和他好好喝上一杯!”

     木森见竹田高兴,便又将自己这段时间里的遭遇全部说了出来,竹田听到温快和刘长风的那段时,不禁也是感慨连连,并对木森能以一对二,还能取得胜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竹田说:“三儿,你不妨把那两盘棋摆出来让我看看,这刘长风和温快虽然只是业余棋手,但比起一般的职业棋手,实力也不遑多让啊!”

     木森点了点头,伸手拿过棋子,在桌上先将那天和温快的棋一一摆了出来。

     竹田先看了布局,不禁对温快的棋力大加赞赏,说:“三儿啊,你这布局的功力可没见长啊,这温快的基本功确实要比你要深厚一点啊!”

     木森叹了口气说:“是啊,师兄说的一点没错,前半盘里,我虽然是有先手之利,但却丝毫占不了上风,每个局部我都觉得自己的着法没有什么太出错的地方,即便是没有得利,也是两分的感觉。但是数十手下来,纵观全局,先手之行已然是不知不觉中送给了别人,自己却全然不知,这正是这段时间里让我苦恼的地方,百思而不得其解啊!还盼望着师兄能给我解惑。”

     竹田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说道:“你不用太着急,你布局的功力确实是弱了一些,但也不是一无是处,你有几招倒是有点别出心裁,可见你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的。所谓的尽信书不如无书,这下棋也是如此,倘若你布局时,全部是照般定式,没有一丝的变化,这棋大半是下不好的。又倘若是天马行空,肆意妄为,遇见低手那也没什么,若是遇上高手或者是平手,这样的棋不免就显得是无理了。而你这两样全不占,而又全都占上了。”

     木森听到这里,对竹田的话有些疑惑,问道:“全不占而又全都占上了,这是什么意思啊?师兄?”

     竹田呵呵一笑说道:“你棋的弱点有九分是在布局之上,上次你从我这走后,我对你和我下过的几盘棋又重新好好的研究了一下。我发现你布局的时候,对棋形的认知上还是有所欠缺的,就拿你和温快的这盘棋来说吧,左下角你们两人下成了这样的定式之后,你这手依照常规应该是跳起来的,但你却是强行的扳头,虽然对白棋有一定的压力,而且自己也没有死活之忧,但是自身的留下的薄味却太多。这样的棋虽然不能说一定不能下,但却总有点无理的嫌疑,这也是你这盘棋布局不利的败招之一。”

     木森点了点头说:“师兄说的是,我当时考虑的是要保持自己的先手,一味的用强,没有想到这着看上去是先手的棋,却正是先中后的恶手啊!”

     竹田说道:“不错,这手棋正是你肆意妄为的例子,虽然是稍感无理了点,但却不是你布局时最大的恶手。”

     木森急急的问道:“还有比这更坏的一手吗?这手棋盘后我也曾想到过是我的恶手,其它的倒没怎么看出来有太坏的地方,师兄快说说,这一手是在哪里呢?”

     竹田将手中的烟斗又装满了烟丝,点着后大大的吸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再布局时最为重要的是什么?”

     木森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然是棋子之间要左右呼应,以最少的手数获取最大的空间了,并且还要抑制对方的布局意图,以便让对手在进入到中盘的时候跟着自己的步调行棋了。”

     竹田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又认为前人所创造的千百种的定式在布局的时候又会起到什么作用呢?”

     木森沉吟了片刻,回答道:“所谓的定式是前人在千万次棋局里总结出来的,它是在序盘时和棋盘角部里所产生的各种变化的一定之规,掌握了这种规律,就可以在对局的时候节省大量的时间。”

     竹田又点了点头说:“不错,这两点你说的都不错,现代围棋更讲究的是效率,这种效率里当然也包括时间上的效率,一个棋手不可能在初盘时就对一个普通的角部定式去苦思冥想,这样的话这个棋手至多只能算是一个业余的初级棋手。

     竹田顿了一顿又说道:“我之所以问你这两个基本的常识问题,是因为我觉得你在布局的时候选择的定式有很大的问题,你说说看,星位上的一子在对手小飞挂角之后,你觉得是小飞守角好还是尖顶后守角好呢?又或者是夹攻,还是干脆就脱先呢?“

     木森笑了笑说:“这恐怕还要根据当时棋盘上的局面来决定的吧?“

     竹田呵呵笑道:“你别以为我这是拿一些入门的知识来考你,你是棋校的老师,这些东西向你的学生早已不知说过千百遍,但是我仍然觉得你正是在这些小的地方有所欠缺。”

     竹田说完用手一指棋盘,又接着说道:“温快的这手挂角,你完全可以不理,或者是高夹一手,而你却选择了守角,被他跳出来之后,你中腹的几颗棋子不免就显得孤单了许多。”

     木森说道:“我当时是想中间的地方还很大,这几颗子想要做活的话还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竹田说道:“这也只不过是你一相情愿的想法罢了,倘若你遇见的是一个高手,他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吗?只是温快的这手小飞进角也是大大的败着,他只要一连串的跳压,整个局势便会牢牢握在手中,你以后哪里还会有翻盘的机会呢?即便是如此,你的形式还是大大的落后与他啊!”

     木森沉默了半晌,又问道:“师兄的意思是说我选择的定式不对,影响大局,是吗?”

     竹田说:“不错,定式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你有的时候又太拘泥了,与你前一个定式所下出来的扳头完全是天壤之别,全然不象是一个人下出来的棋,这也是我说你两样都占而又都不占的原因。你这两个局部的着法,单单的看来都还可行,但是综合全局来看,却又是矛盾之极,可以这么说吧,你这盘棋的布局是完完全全的失败了,全无一丝可取之处。”

     木森听了竹田的这番话,心头顿悟,喃喃的道:“师兄说的极是,您说的这些话,早先我也对自己的学生们说过,以为自己很明白,却没有想到自己原来根本就是狗屁不通。难怪我总是在布局的时候就落后与别人,而却找不出原因,今天我总算是明白了。”

     竹田哈哈大笑,说道:“你明白了就好,只是这些道理原本就很通俗,天下知道明白的人真是不计其数,但是真正能融会贯通,将它运用到实战当中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啊!三儿,你也不用着急,这布局的功夫讲究的是水滴石穿,你今天只要真正明白了这些,就已经是大大的进了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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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人生 (二十八 豪气冲天)


     光阴荏苒,转眼间已是数月过去。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只有在早晨或者是傍晚的时候才会有一丝让人凉爽的气息,在这样的时刻也总是让人依稀想起刚刚离去的春天给人的美好感觉。

     日子仿佛就这样的平静了下来,木森似乎又回到从前的那段时光里,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着生活着,曾经犹豫烦杂的心情也渐渐的平复了下来。他时常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那刚刚经历过的一切莫非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吗?”

     国华公司的上市已经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李理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木森联系了。在忙的焦头烂额的同时,他还不忘记抽空去秦思思那里转转,真正是做到了爱情工作两不误。有仁也如约来到了国华,他和歌磐两个人承担了整个公司全部的技术工作,李理一再告戒他们,在这冲刺的关口,技术和安全是整个工作的重中之重,决不能有任何的失误。

     木森对国华的事情也很关心,但他却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偶尔的打个电话给李理,询问一下工作的进展,顺便也说上几句鼓励的话。只是这样的电话十有八九是打不通的,李理的手机不是不在服务区内,就是正在通话。到最后,木森索性不再去打,他相信李理的能力,而且他也知道,只要国华能顺利的上市,李理会在第一时间里拎着酒来找他。这么多年的交往,让他们形成了这样的一种默契,无论是谁,也无论是有了高兴的或者是悲伤的事情,两人都要在木森的宿舍里喝上一个通宵的酒。他们哪里也不去,只是坐在这个静谧安宁的小屋里,用大量的酒精来飞扬自己的激情,用最醇厚的友情来宣泄自己的愤懑。从轻狂少年到三十而立,这个小屋装满了两人太多的欢乐与泪水。然而这几年里,随着李理的发展,两人在小屋的聚会越来越少,但是这次木森却坚信,李理一定会来找他的。

     木森在心里默默的为李理祝福着,也在默默的等待着分享李理的激情与光荣。

     木森每天晚上依然上网,而每次在他登陆的时候,他都能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林之鱼。这个自诩聪明的姑娘总是默默的跟着木森的后面,看着他的每一次对局,一盘都不肯少了。而她奇怪的战绩也总是让更多的人浮想翩翩,以至于她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会跟着一群想要一探究竟的棋迷。最初的一段时间,木森在登陆的时候换了几次用户名,他想看看这个林之鱼究竟是不是象她说的那样神通,能毫不困难的认出自己。但他在试了几次之后,终于是明白了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可笑和幼稚。每次在他换了名字的时候,林之鱼都会及时的在他的密谈窗里送上一张好看的笑脸,并且会问:“你想逃跑吗?”又或者是说:“如果你认为逃跑是一种美德的话,那么我将鄙视你的美德。”

     木森每次都是给弄的哭笑不得。渐渐的,每天晚上在下完棋后,他都会和林之鱼聊上一段时间。林之鱼是个极为健谈的人,两人之间的话题几乎都是她先提出来的,从生活工作到娱乐政治无所不包。尽管木森对围棋以外的事情都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他仍然在和林之鱼的交谈当中获得了很多的收益和乐趣。他时常感佩着林之鱼的博学和睿智,也经常会将自己工作和生活当中遇见的一些无关与围棋的事情向林之鱼请教,而林之鱼每次都会详尽的帮他分析,以至于最后提出解决的方法。每每在这样的时候,木森都觉得自己是个超级的白痴加弱智。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消逝着,即将在武汉举行的中日韩三国业余棋围擂台赛的第二阶段的比赛也悄悄的拉开了帷幕,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数月前在日本进行的第一阶段的比赛里,中方的战绩差强人意,三名棋手出战只赢了一盘。中方首先出战的先锋胡平先声夺人,中盘胜了韩国的李旋一,但在次盘与日本老将中村治的较量当中以半目惜败。在以后的比赛当中,中国出战的两名棋手因为心理压力过大,竟然无一胜绩,也由此造成了第二阶段比赛里中方被动的局面。在第一阶段的比赛里,日本的老将中村治与韩国的小将曹摒真出尽了风头,两人分别为自己的代表队赢得了三分,也因此获得了组委会设置的连胜奖,各自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奖金。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韩国的小将曹摒真,年仅十三岁的他在今年年底就将参加他的第一次定段赛,而这次能代表韩国出战是因为他在国内的选拔赛上获得了第三名的成绩,要知道在韩国的业余棋界里也不乏从职业棋手上退下来的顶尖好手,一个弱冠少年能获得这样的成绩,比他在同年龄组里面拿上一个全国的冠军要困难的多。曹摒真也因此得到了韩国媒体极大的关注。

     日本的老将中村治在凭借着深厚的功底战胜胡平之后,又一鼓作气连胜了两场,在曹摒真出场之前就率先拿到了组委会设立的连胜奖。就在他意气风发欲获得奖金翻番的第四场比赛的时候,遭受了少年曹摒真的迎头痛击。中村治第四盘的开局伊始,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这个小孩放在眼里,布局时就强手连发,意欲一举拿下早就在计算在自己名下的这盘棋。然而过了中盘时,由于中村治前面的招数太过无理,全盘竟然出现了三块孤棋,曹摒真抓住这一弱点,徐图渐进,最终是让老将中村治中盘认负。

     此后的曹摒真势头依然强劲,在连挑中日两员大将之后,获得了比赛当中的第二个连胜奖,也由此将其锋芒直直的刺向中方的副帅刘长风,

     至此,中日韩三国业余围棋擂台赛的第一阶段以韩方的胜利暂告一段落,日韩双方在第一阶段的比赛里各胜三场,中方仅有一胜。日本和韩国都剩下三名队员,而中方仅余副帅刘长风和主帅温快。即将在武汉举行的第二阶段的首场比赛,正是由刘长风攻擂,挑战韩国的少年棋手曹摒真。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职业棋手在与韩国和日本的较量当中大多以失败告终,这几年虽然小有起色,但与棋迷心中的期盼仍然是相去甚远,以至于一部分棋迷将中国职业围棋与中国的足球相提并论,称其是国内体坛第二个最令人失望的甚至是绝望的体育项目。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由温快和刘长风领衔的中国业余围棋选手,在国际比赛当中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在世界业余棋坛上刮起了一阵经久不衰的中国风,大大的提升了国内棋迷的心气。尤其是温快更是获得了中日韩业余棋手争霸赛的三连冠,将自己书写成了世界业余棋坛里的一段传奇。

     这次在中国武汉举行的中日韩三国业余围棋擂台赛的第二阶段比赛,更是引起了中国棋迷的广泛关注,在中国职业棋手屡屡从世界大赛上铩羽而归的今天,他们更多的将自己殷殷的期盼倾注在中国业余棋手的身上。尽管第一阶段的成绩不尽如人意,但是他们仍然是信心十足,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还有战神般的刘长风和一把惊艳绝伦的温柔快刀——温快!

     他们有理由相信,在占据了天时地利和人和的武汉,中国获得最后的胜利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在日本和韩国的代表团的先行人员已经到达武汉的同时,中国仅剩的两名棋手——温快和刘长风,却兀自在刘长风在北京的寓所里相对而坐,默然无语。

     两人之间唯一不同的是,温快坐在椅子上,而刘长风却是坐在他对面的床上。温快微微的低了头,似乎正在想着什么,而刘长风却是昂首前视,从眼里散发出炯炯的目光来。

     温快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里充满了疲倦和无力,温快说:“大哥,我看你还是听从医生的话吧,这样的比赛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刘长风摇了摇头说:“你别再劝我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这次比赛可能是我参加的最后一次世界大赛,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

     温快皱了皱眉,又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仿佛是决定了什么,抬起头来又说道:“大哥,我不想再瞒你什么了,医生说了,你最近的病情又开始恶化了,这一关能不能过的去,还很难说。你现在需要的就是绝对的静养加上积极的治疗,你明不明白啊?”

     刘长风闻言,淡淡的一笑,说道:“你不说我也明白,我刚才和你说过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了解。自从我得上了这病之后,我就已经把生死看的很轻很淡。而让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琳风,但是现在有你照顾着她,我就再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我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能下完这次比赛,何况我得的只是胃癌而不是脑癌,我的脑子还好使的很,慢说我现在还能走动,就是我的两条腿现在废了的话,只要我的脑子还行,我就是爬也要爬着去下完比赛。”

     刘长风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平静的仿佛是在娓娓叙说着别人的故事,除了眼里散发出逼人的亮光,脸上竟显不出一丝的波澜,可见他的这一番话早已在自己的心里说过不知是几千几百次了。

     温快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劝下去的必要了。作为一个同时代的棋手,作为一个与刘长风鏖战了数十年的对手,他深深的理解着刘长风对围棋的感情和对棋道的执着,他也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是自己换了刘长风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只恨自己在以前的岁月里没能真正的了解刘长风,却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原由交恶数载,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刘长风的心里只是和琳风相关联着的,他还远远没能和眼前的这个大哥做上一次真正的朋友。

     温快终于是没再说什么了,他在心里暗暗的做出决定,他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刘长风完成比赛,他也希望在这一段时间里,能让刘长风真正把自己当成一个朋友来看待,而不仅仅是因为着琳风。他深深的知道能被刘长风这样的硬汉引以为朋友将是自己终身的骄傲。

     忽然间,温快想起了在木森宿舍里看到的那句话——宁独遗与世,亦当皓首穷经,但有所得,无悔无怨。

     温快看着眼前的刘长风,脑海里想着木森的这句话,心中感慨万千。一时间,对刘长风的怜惜和感佩,对命运不公的怨气和世事无情的无奈,诸般的感受杂糅在心中一股脑儿的激荡,最后竟化成一股冲天的豪气破胸而出,他双手一拍,大声的将在木森宿舍里看到的那句话朗朗念出:“宁独遗与世,亦当皓首穷经,但有所得,无悔无怨。”

     温快看着刘长风有些吃惊的样子,便把在木森那里看到这句话的经过说了出来,并说:“我觉得这句话和大哥此时的情形一般无二,心中有些感受,便念了出来。”

     刘长风叹道:“这个三儿果真是一个绝世的棋才,单就凭这句话,日后的成就必不可限量,只可惜匆匆一面,再见面时却不知道是在今生还是来世了啊!”

     温快情不自禁的握住刘长风的手,大声的说道:“所谓英雄惜英雄,三儿对大哥您也是敬重的很啊,只要这次大哥和我痛痛快快的把比赛拿下,我就陪着大哥走一趟,咱们一起去看三儿!”

     刘长风闻言哈哈大笑:“好,好一句但有所得,无悔无怨,咱哥俩就齐心协力,痛击日韩,然后一起去看三儿这个好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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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人生 (二十九 风雨欲来)



     武汉是一座历史悠久而又具有传奇色彩的城市。位于武汉市北郊的商代盘龙城遗址,可以证明武汉城市发展的历史大约有3500年。经古代文明孕育,至东汉末年时,龟山、蛇山筑有军事城堡,奠定了汉阳、武昌城市的基础。至明成化年间,汉口镇开始形成,遂完成三镇鼎立格局。

     武汉号称“九省通衢”之地,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名胜古迹数不胜数,归元寺、东湖、古琴台、长春观、阅马场……而为个中翘楚的则是黄鹤楼。

     到武汉游览的人第一个目的地大抵是要去黄鹤楼的,在外人的印象中,除了武汉夏季的天气严热之外,便算是黄鹤楼与人的印象最为深刻了。

     黄鹤楼称江南三大名楼之一,原址在湖北武昌蛇山黄鹤矶头,相传乃一辛氏女子开设的酒店,一道士为了感谢她千杯之恩,临行前在壁上画了一只鹤,告之它能下来起舞助兴。从此宾客盈门,生意兴隆。过了十年,道士复来,取笛吹奏,道士跨上黄鹤直上云天。辛氏为纪念这位帮她致富的仙翁便在其地起楼,取名"黄鹤楼"。黄鹤楼濒临万里长江,雄踞蛇山之巅,挺拔独秀,辉煌瑰丽,很自然就成了名传四海的游览胜地。历代名士崔颢、李白、白居易、贾岛、陆游、杨慎、张居正等,都先后到这里游乐,吟诗作赋。而崔颢的《黄鹤楼》诗,一直被认为是千古佳作,很多人都能背诵。因这首诗,使很多人产生了对黄鹤楼的怀念。关于黄鹤楼还有许多动人的传说。其中最为著名的一个传说是有一位名叫费韦的人,在黄鹤山中修炼成仙,然后乘黄鹤升天。后来人们为怀念费韦,便在这黄鹤山上建造了一座黄鹤楼。崔颢的诗与此有关,诗云:“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中日韩三国业余围棋擂台赛便在这风景优美的黄鹤楼边正式的拉开了帷幕。而根据组委会的安排,所有的对局都会将在这让人遐思无限的黄鹤楼上进行。

     此时的温快正站在黄鹤楼下,娓娓的向琳风和刘长风讲述着有关于黄鹤楼的故事。

     刘长风的身形依旧有些佝偻,脸上的气色也不是太好,但因为是第一次来到武汉,站在这雄伟的黄鹤楼下,心情显得十分兴奋。而在一旁的琳风却对如斯的美景毫无兴趣,眼光只是定定的落在了刘长风的身上,眸子里满是忧虑和担心。

     温快一边看着手中的旅游地图,一边向两人介绍道:“现在的黄鹤楼是在原先老楼的基础上重建的,原先的古黄鹤楼共有三层,高是九丈二尺,加铜顶七尺,共成九九之数,而现在的新楼则要雄伟多了,共有五层,加五米高的葫芦形宝顶,共高五十一点四米,比古楼高出将近二十米。古楼底层各宽十五米,而新楼底层则是各宽三十米。所以说,黄鹤楼不是修复,而是重建的。它保留了古楼的某些特色,但更多的是根据现在的需要和人们对审美观点的变化来设计的。”

     刘长风在一旁连连点头,说道:“好啊,好啊,能在这黄鹤楼上与棋界高手手谈一局,也就不枉来到这世上一回啊!”

     温快用手遥指黄鹤楼的对岸,问琳风:“你知道对面的山是什么山吗?”

     琳风摇了摇头问:“什么山啊?很有名吗?”

     温快笑着说:“那就是龟山了,它也是来武汉旅游的人必去的地方,倒不是风景有多秀美,而是位于龟山西麓的古琴台实在是太有名了。”

     琳风呀了一声道:“是不是就是伯牙遇子期的那个古琴台啊?”

     温快点了点头说:“不错,这个古琴台正是为了纪念伯牙弹琴遇知音钟子期而修建的,它又名伯牙台。

     刘长风在一旁说:“我从小到大只知道下棋,不过这伯牙遇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一说还是听说过一二的。”

     温快微微的笑着说:“《列子。汤问》里有载,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

     温快顿了一顿,又说道:“这上面记载的就是伯牙与子期的故事,也就是大哥说的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

     刘长风和琳风在一旁听温快娓娓道来,脸上俱都浮现出悠悠神往之色,琳风叹了口气说:“这伯牙到底还有子期这个知音,也不枉了他的绝妙琴音,只是现在的这个世界,想找到一个知音真的是太难了!”

     温快轻摇着手中的折扇,打趣的说:“你有了我还想再找个知音吗?”

     琳风看着温快,眼中满是温柔与愉悦,脸微微的红了一红,却没有说话。

     刘长风在一旁说道:“琳风说的对啊,天下虽大,但说得上知音的人却没有几个,今天龟山是去不成了,但是这古琴台却是不可不看,咱们这就上楼吧,哪怕就是在这楼上觅得一丝古琴台的影子也好啊!我虽然听不懂高山流水之韵,但既来之,则安之,沾上一点先人的清雅之气,也就不枉此行了。”

     琳风在一旁却说道,:“大哥,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你明天就要比赛了,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休息,等比赛结束后,我和温快再陪你在武汉好好的玩一遍,这武汉风景好的地方还多着呢!”

     刘长风摇了摇头说:“你不用担心,在床上呆了这么久,心情实在是郁闷的很,你再等我一下,我到楼上去四处看看,先熟悉熟悉环境,咱们再走,好吗?”

     琳风还想说什么,却见温快在一旁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便自住了口,只说:“好吧,大哥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只是不要误了吃药的时间就行了。”

     没想到刘长风又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两天药就不吃了,这药用了后,脑子不是太好使,我不能耽误了明天的比赛。”

     琳风闻言有些急了,说:“那怎么行,不吃药怎么可以?医生说了,药是一天都不可以少的,否则的话——否则的话——”琳风说到这里,忽然想到刘长风已然是病入膏肓,这吃不吃药确实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而刘长风之所以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一股强大的信念支撑着的,想到这里,琳风不由得悲从心起,语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刘长风看到琳风的样子,心中也悲伤难抑,却兀自强忍着,笑着说道:“好了,好了,都是要做妈妈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走吧,咱们这就回去吃药。我也有些累了,下午好好的睡上一觉,这黄鹤楼还是等明天比赛的时候再来看吧。”

     温快在一旁说道:“大哥,我瞧前面有给人照相的,咱们三个人就在这黄鹤楼下留个影吧,也算是照个全家福吧。”

     刘长风说:“这个主意好,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还是小温你心思细一点啊!”

     琳风在一旁也是抹去了眼泪,强作笑脸道:“大哥你不知道,当初我看上他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他的心思比我们女人还要来的细一些呢。”

     刘长风点了点头,欣慰的说:“那就好啊,看来你当初的选择还是对的啊,大哥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鬼迷了心窍,差一点就硬生生的将你们俩拆开来了。”

     温快在一旁笑着说:“大哥,这些都过去,还提它干什么?咱们现在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刘长风说:“好,不说了,咱们这就去照相。”

     第二天上午,黄鹤楼下已是黑压压的挤满了闻讯前来观战的棋迷。然而今天的天气却一扫昨天的万里晴空,灰蒙蒙的云气在整个天空缓缓的弥漫着,偶尔飘下几滴零星的雨点,仿佛在昭示着什么。有人抬起头,望着天空,问旁边的人:“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啊,也不知道今天的大盘讲解还会不会进行啊?”

     旁边的人回答着说:“我看悬啊,这雨要是下大了的话,就是我们愿意看,也没人愿意摆啊。”

     那人又说:“唉,这不急死人吗?听说今天担任讲解的除了温快之外还有职业的棋手呢!”

     旁边的人没再答话,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也是一脸焦急和忧虑的神色。

     此时的刘长风正一个人站在黄鹤楼上,凭窗远眺。极目望去,却是空蒙蒙的一片,从雾气中隐约闪现出的景色早已是模糊不堪,刘长风叹了口气,可惜着自己昨天没能上来一览这大好的河山,又念着伯牙子期知音一说,心中遗憾不已。

     现在离正式对局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刘长风身在的这层楼正是组委会安排的对局室。对局室的中央孤零零的放着一张木桌,两把木椅,在桌子上放置着一张古黄色的楸木棋枰,旁边放的是用细藤编就的棋钵,棋钵的盖子早已经打开,里面晶莹闪亮的正是刘长风做梦也不会忘记的黑白二色的棋子。

     刘长风看着这些,心里茫茫的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些什么。他又将头转了过去,默默的看着窗外。窗外的景色依旧,只是风似乎大了一点,雨终究还是没有下下来。那一层漫漫的迷雾也随着风翻卷开来,幻化出无数灰色的图象,迷蒙中竟有一些云卷云舒的意气。

     刘长风深深的吸了口气,清凉而满含了水雾的空气顺着他的喉咙迅速沁入了他的肺腑,刘长风感到全身一振,精神似乎好了很多,头脑也异常的清晰起来,他忽然贪恋起这初夏季节里难得的清凉,不由得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场地里已经有人开始走动起来,几位担任记谱和读秒的小裁判已然是在那正襟危坐。有人走过来提醒刘长风已经快到对局的时间了,让他准备好。刘长风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已经看到了代表韩国出战的小棋手曹摒真正站在了棋桌的旁边。

     刘长风有些惊讶,他早已知道曹摒真只有十三岁,但是却没有想到曹摒真竟是如此的瘦弱,细细挑挑的身材,个子可能只有一米五左右,和同年龄的孩子相比,曹摒真似乎小了整整一号。曹摒真一脸的稚气,站在那里,不停的用嘴咬着指甲,嘴唇上也淡淡的起了一层茸毛。

     刘长风轻轻的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暗的感叹着少年出英雄,恍惚间,不到四十的他竟然有一种苍老了的感觉。

     刘长风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今天的这盘棋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他决不能输在这个少年的手中,他不能将这千斤的重担让温快一个人独自承担,他更不能让几百个站在风雨里为自己加油的棋迷们失望!

     刘长风想到这里,又深深的吸了口气,移步向棋桌走去。就在这时,刘长风的腹部忽然有了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便是有了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狠狠的抓挠着。渐渐的,这阵疼痛弥漫到刘长风的全身。刘长风拿手用力的抵住胃部,他知道自己刚才不该贪恋那几口清凉的空气,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抵不住任何外来的侵袭了。刘长风这几天仍然是没有吃药,他总是在琳风回头的一瞬间将药悄悄的藏起来,他现在口袋里唯一可以抵抗疼痛的就是一瓶止痛药了,这也他早已准备好的,为的就是怕在对局的时候出现这样的问题。

     刘长风艰难的从口袋里掏出药,背转身去,一气服下了四粒,这时,刘长风的额头上已经涌出大滴的汗珠。

     有人看出刘长风的异样,走过来问:“刘先生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刘长风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来人又说:“我看你的脸色很难看啊,头上又出了这么多的汗,真的是没什么问题吗?”

     刘长风微微一笑,淡淡的说:“没关系,这都是闷的,今天看来真是要下大雨了。”

     来人闻言,心里也是舒了口气,说:“是啊,天公不作美啊,但愿这雨不要下的太大,不然的话,楼下的那些棋迷可真不知道怎么安排了,你的身体真的是没有什么问题吧?”那人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刘长风笑着说:“你放心吧,我没问题。”

     来人说:“那就好,那就好,没问题就好,否则的话今天可就热闹了。”

     刘长风问道:“时间到了吧?”

     来人看了看表,点点头说:“这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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