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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世界冠军大满贯-大阪惊天逆转剧

两个半目后面分明有着李昌镐的影子

  1993年7月，大阪的天气异常闷热。曹薰铉和刘昌赫是韩国围棋超强的攻击组合，当他们登陆大阪，久攻不落的富士通杯眼看摇摇欲坠。曹薰铉的对手加藤正夫仍属超一流，但是给人已过全盛期的印象，刘昌赫的对手淡路修三只是二线的强者。但是两方一交手，情形却是相反的方向发展。执黑的刘昌赫序盘的攻击确实华丽，但是一队黑棋在上边入敌过猛反遭埋伏，尽数死在里面。进行到90手左右，淡路修三断然优势。另一盘曹薰铉仅第29手就被加藤正夫闷上一拳，他的快速行棋暴露了虚处。“杀手”加藤正夫的第29手照着曹薰铉的急所强烈一击，曹薰铉顿时立定，随后全局卷入黑棋的调子。曹薰铉晕晕糊糊的跟着走50多手，只要加藤正夫再闷住一拳，曹薰铉就倒下了。曹薰铉几乎本能地避开着对急所的强击，他咬住最后一口气等待反击的机会。但是，形势几近绝望，加藤正夫虽然多次错失决定性一击的机会，但是曹薰铉到处被黑棋牵着走。如果是拳击，就有抛毛巾的心情。

  在四大世界棋战中，韩国就是不能在富士通杯开张，韩国棋手甚至未能进入决赛，过去5年所有的冠军都是日本棋手。进入九十年代韩国围棋逐渐露出世界最强的面貌，力不从心的日本围棋死守最后的堡垒富士通杯捍卫着日本围棋“第一”的面子。日本棋坛五超繁荣的背后，却是结构的僵化和断裂，日本年轻棋手只有等到五超老化后才能冲到一线来。

  下午5点许，加藤正夫终于出现了大错觉。准确说是加藤正夫忽略曹薰铉的妙手导致的失着。加藤正夫认为时机已到，打入白棋右下角的3.三，但等于是跳进了无法生还的陷阱。白棋的右下角骤然变成实地后，形势立刻变的微细。现在加藤正夫只有拼命冲刺终点线了，但是曹薰铉的追击更密集更迅捷。双方弈到第260手棋局结束，两人数棋的手在微微颤抖。曹薰铉执白胜半目。在另一盘刘昌赫也在上演着逆转局。淡路修三吞掉打入上边的黑棋后，觉得棋已经赢下来了，后边的次序失之精确。此时刘昌赫像李昌镐一样绵密和韧劲十足，淡路修三进入最后1分钟秒有了败着。刘昌赫这时候能看出半目的胜负，有些奇迹的味道。刘昌赫在八强战也是半目淘汰大竹英雄进入半决赛。刘昌赫在左下角把3目的劫坚持到最后，迫使淡路修三找单目的劫材。局后刘昌赫说：这是他看出的唯一的胜途。

  两个半目，正是黑白各一局半目瓦解了日本围棋的最后堡垒，曹薰铉和刘昌赫会师决赛。日本棋院的人员有些失魂落魄，虽然近年日本围棋屡屡被韩国逆转，但从来没有过如此刻骨铭心的逆转败。接连半目败的冲击下日本棋院人员悲痛地自问：“为什么日本棋手后劲这么差？就是不行，如此绝倒的不幸也是太过分了吧？”如果日本能预见一年后又是曹薰铉和刘昌赫会师决赛，说不定会晕厥过去。此刻，人们想到的是李昌镐，曹薰铉和刘昌赫无数次经受李昌镐的官子考验后，不知觉锤炼了官子的技术。富士通杯半决赛两个半目后面，分明有着李昌镐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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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世界冠军大满贯-攻克日本围棋四百年的心脏

从93年8月7日开始“韩流”已经蔚成

  1993年8月7日可能是日本棋界刻意想忘却的一个日子，但已经深深烙印在他们的记忆里了。从这一天起，日本再也不能围棋宗主国自居，也不能围棋上宣泄“惟日本人”的自信和自豪。从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和初代本因坊算砂中兴围棋四百年来，日本确实为围棋做出有史以来最丰厚的贡献，但是日本人不能继续攫取超过其历史地位的东西。大约五十年前木谷实邀赵南哲同行巡访张家口、上海、南京、北京、京城（首尔），赵南哲闻出不快的味道写书函郑重拒绝，只答应回到首尔为他接风。赵南哲在首尔送走木谷实后再也没有回到日本，躲进深山近一年日本战败后才出山，开始棋道报国。恍惚四十多年后，曹薰铉和刘昌赫在日本棋院的特别对局室闭目养神，日本围棋的心脏终于被攻克了。富士通杯的主办方《读卖新闻》、掏10亿日元巨资冠名的富士通公司以及主管比赛的日本棋院无法掩饰泄劲的神情。他们很有礼貌的含口走着，偶尔张嘴望一望虚空。不过日本人也是信奉“强”字的刚毅民族，不会用嘴想讨回点什么。事实上围棋是经百济传播到日本，日本正仓院所藏木画紫檀棋局和红牙、绀牙拨镂棋子就是明证，百济义慈王在国破前夕把历史上最华美的棋具送到日本。百济是日本文化的母体，但是因百济朝鲜半岛和日本列岛成世仇，当然这是后话。

  93年8月7日上午10点，刘昌赫六段在棋盘右上角的星位拍下一子，顿时对局室内闪光灯响彻一片。93年韩国围棋包揽四大世界棋战的冠军，这一幕就是胜利的篇章。进入下午，日本棋院的解说场陆续出现正装打扮的日本人。原来的日本棋院在关东大地震时焚毁，日本棋人集资很快在东京站附近建了10层的现代式建筑，解说场在第3层。日本棋院在解说场设了两倍人高的超大型棋盘，武宫正树站在棋盘前。日本棋院的“第一人”是赵治勋或者是小林光一，但是人气向来是武宫正树最高。执黑的刘昌赫走三连星布局，助手爬梯子摆上，武宫正树回头看一眼后，自己笑了。三连星几乎是武宫正树的标志。这一天赵治勋没有到日本棋院，他向来怕见人，所以韩国棋手到日本也很难见到赵治勋。不过，柳时熏六段和赵善津八段早早出现在研究室，尤其柳时熏和刘昌赫、李昌镐要好，只要他们到日本会一直陪到深夜。柳时熏说：“我要学韩国围棋。”其实柳时熏的棋属于力战型，从他的棋很难闻出日本围棋的味道。

  刘昌赫摆出三连星的架势，但是在30手左右忽然转向实利，曹薰铉这一下闪了腰，调子立刻紊乱。武宫正树提早宣布黑棋大优势，生性豪放直率的武宫正树气质上和刘昌赫相通。虽然韩国选手团是节庆的氛围，但是对局者却是呕血拼争。富士通杯冠军奖金是2000万日元（约1亿6000万韩元），亚军是700万日元（约5600万韩元），冠军和亚军奖金相差1亿韩元之巨。富士通杯和其他世界棋战不同，是单局决胜负，所以“内战”因数不会丝毫松懈一盘1亿韩元的争斗。如果在国内想拿1亿韩元的奖金，必须获得5个五番棋、七番棋的冠军。进入中盘曹薰铉猛烈追击，但是刘昌赫这一天滴水不漏，在第141手左右基本确定胜负，最后刘昌赫执黑6目半胜出。

  在三国擂台赛的真露杯，韩国队主将曹薰铉在决胜局取得胜利，赢回1亿韩元奖金。在第2届应氏杯徐奉洙冠军获得40万美元奖金（3亿2000万韩元），在东洋证券杯决赛李昌镐3比0零封赵治勋获得1亿韩元奖金。在富士通杯“世界第一攻击手”刘昌赫获得1亿6000万韩元奖金。这样93年韩国棋手囊括四大世界棋战赚取了6亿8000万韩元的冠军奖金。一位西方棋迷目睹刘昌赫首次获得世界冠军后禁不住问：“韩国为什么老是出现高手？”也是从93年8月7日开始，围棋的“韩流”已经蔚成，世界开始以韩国围棋为教本。围棋的面貌也是为之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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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涅瓦河上进行的国手战

李昌镐做出选择：围棋将是他的不归路

  1993年5月的最后一天，“老国手”辛镐烈先生辞世，享年80岁。辛镐烈先生是汉学大家，在首尔大学开课培养了众多后学。辛镐烈先生年轻时节师事朝鲜时代最高手卢史楚学棋，1945年赵南哲成立汉城棋院时，授予职业二段。随着辛镐烈先生辞世，延绵六百年朝鲜朝的“书生围棋”，既“风流围棋”终于断了香火。赵南哲回国推行现代围棋遇到的最大障碍就是老国手群，而且一度抵制接受职业段位，因为对于老国手围棋是吟风弄月之余的风流，代表书生的身份，而职业棋手无疑就是赌徒。辛镐烈先生辞世三个月后，刘昌赫获得富士通杯冠军，韩国围棋完成世界棋战大满贯。这两个深具象征性事件前后承接在一起。

  刘昌赫和曹薰铉从东京衣锦还乡，他们的喜悦立刻从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李昌镐在等着他们。8月末，李昌镐在名人战上3比2击退了刚获得世界冠军的李昌镐。虽然刘昌赫正处于上升势头，但是黑暗的静谧中蓄力的李昌镐精神力更是强大。也是相同的时期，曹薰铉和李昌镐的国手战也打响了。去年曹薰铉被赶到悬崖边，但是在国手战奇迹般回生。这一次是李昌镐向他讨债。93年第37期国手战挑战五番棋首局在俄国的涅瓦河上举行。三十年前，李昌世三段在第7期和第8期国手战连续向赵南哲挑战，但分别以1比3和2比3败北。当时韩国棋坛是赵南哲无敌的时代，所以李昌世这个成绩实属难能。但是心高气傲的李昌世在围棋上看不到争第一的前途，索性两手空空到西德留学，并在那里事业获得成功。李昌世在彼得堡买豪华游船做生意，作为开船仪式把国手战请到游船上进行。当年国手战上引起轰动的红颜李昌世三十年后满头白发，他仍旧忘不了年轻时节让他彷徨的十九路的幻影。或者李昌世没有想到当年寒酸的韩国围棋会如此发展。总之，李昌世要解开国手战的心结。

  此时，李昌镐却陷入了人生的一大长考。93年，李昌镐是冲岩高中三年级，他要长考上大学还是继续下棋。他的亲戚们鼓励上大学，这样可以闯荡更广阔的世界。对职业棋手李昌镐是压抑一生的梦魇，但是真要失去李昌镐却是不干了，反对李昌镐上大学，说“下围棋上什么大学？”李昌镐置身中间只有频频长考。而且，李昌镐只要想上学，所有的大学都会向他敞开，但是李昌镐不愿享受此惠，他想靠自己的实力考上去，或者考试后接受其结果。此时，大学考试已经迫在眼前，但是他要远赴俄国下国手战挑战棋。李昌镐最不喜欢坐飞机，尤其要从亚欧大陆的东端飞到大西洋边，这对李昌镐是犹如地狱的考验。但是表面上谁都看不出他的内面有这样的冲突。李昌镐只是默默跟从登上飞机，同行的还有金寅九段、金熙中八段、徐能旭九段、千丰祚七段等棋士和他们的夫人，以及曹溪宗修德寺方丈圆潭大师。修德寺首建于公元599年百济时代，目前的大雄宝殿为1308年高丽时期重建，是韩国现存最久的木结构建筑。

  8月14日，亚历山大号游船停泊彼得堡，上午10点国手战首局正式开枰。来自神秘远东的异人摆开黑白棋局，俄国围棋协会的人和金发碧眼的游客都好奇的观望着这一幕。在比赛前，游船在河上游玩了几天。旅行中李昌镐只想吃拉面和紫菜饭团，他的父亲只好夜里挨房搜拉面。游船上还设有赌房，李昌镐就玩21点。李昌镐第一次玩赌，可他是天生的胜负师，他的桌面上筹码堆了一个小高。终于挨到比赛日，李昌镐断除杂念把压抑的心火全部倾斜到棋盘上，李昌镐执黑12目半大胜。曹薰铉携妻小游兴未尽，这一局他的兴致也就全败了。比赛一结束，李昌镐风风火火坐飞机往回赶，大学考试在等着他。李昌镐回国第二天，尹盛铉五段在韩国棋院碰到了他的朋友李昌镐。他很奇怪，因为这一天是考试日，尹盛铉就问：“你怎么不去考试？”李昌镐就微笑着不答。此刻，李昌镐已经做出选择，围棋将是他的不归路。李昌镐不再动摇了，国手战他3比0零封曹薰铉。李昌镐台风又登陆了，棋界的人都感受到这一次台风有质的不同，这是一股有杀气的台风，李昌镐无言的盛怒在咆哮。曹李师徒经典的二十七番棋就要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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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师徒二十七番棋-李昌镐的大进击

血战不可避免曹李结成奇怪的师徒因缘

  1993年秋季，旭日升天的李昌镐展开第二次大攻势时，贯铁洞的韩国棋院似乎不胜秋寒蜷缩起来。有几个职业棋手落叶般无声息离开围棋界，但是几乎没有人留意这些。9月马山的棋手金判律二段47岁宣布隐退。他是有名的摔跤壮士金成律的哥哥。金判律为了节省路费坐夜车进首尔打比赛，但几乎都是预赛第一轮就被淘汰。金判律感到自豪的是他的弟弟，可是偶尔会觉得自己给弟弟抹黑了。“对局费只够路费啊。”金判律经常这样说，他是很少见的那种淳朴的人。可惜，他的淳朴不适合弱肉强食的胜负世界。

  10月仁川的老棋手李一善四段隐退，他是赵南哲初创韩国棋院时节的棋手。八十岁老躯的李一善和孙子辈的棋手打预赛头一轮的从容情景，也许只有在围棋界才可见到。但是岁月再也不允许他坐到棋盘前。12月女棋手尹希律初段隐退。尹希律女高毕业后作为围棋特长生招进日本昭和药大，在韩日围棋界引起很多话题，不知觉她也已经是45岁的中年了。棋手契刻在棋盘361路的梦想各有不同，有人是希望赢一盘，有人是希望打进本赛，有人是梦想棋坛称霸。但是，棋手各秉天分，而且还要时运相济。有天分又有时运的天赋棋手满天下能有几个呢？古人说：早熟不如晚成，围棋界还有谁信这些呢？现在，咿呀学语摸棋子，幼儿园解妙手，小学师从职业的少年棋手们闪烁着智慧的光云集贯铁洞。而且，少年棋手愈来愈强，青年棋手越来越彪悍，李昌镐率领这一机械化军团在驰骋。

  93年还有一位老棋手高光洛先生，他生于1916年，45岁入段，而且74岁方升入二段。他如果偶尔赢了女棋手，就说“新鸠未越岭”，开心的像个孩子。他说的意思是羽翼未满的鸽子飞不过山岭，老棋手们听了非常受用，立刻流行起来。如果有大胜负，高光洛先生就说：“智将不如福将啊。”有一天笔者（朴治文）问先生：“李昌镐老是在赢，也是福将吧？”高光洛先生听了一怔，一时找不到回话哈哈大笑，忽然做出意外的回答：“昌镐嘛，那是实力强，是实力。”无敌的装甲司令李昌镐，尹盛铉、崔明勋等彪悍的师团梯队，劈开寰宇的雷霆之剑已经在手，他们在大地上倾泻着钢与火登上征服之路。韩国围棋的版图开始日新月异地发生变化了。

  李昌镐和冲岩军团打成一片，他们以年轻的热情超越胜负研究在一起，这又是围棋界的新气象。1993年下半年，李昌镐从夺回国手战开始展开了第二次大攻势。徐奉洙获得应氏杯冠军后气势又缩回去，李昌镐就拿徐奉洙出师祭旗。93年徐奉洙的国内头衔只有国棋战，10月李昌镐3比1轻松剥夺徐奉洙的最后一顶冠衔，徐奉洙20岁在名人战创下奇迹，20年后他终于落入无冠白丁。现在只有曹薰铉匹马单枪阻挡李昌镐的滚滚铁流了。93年这个冬天，两个人至少要在五个棋战大决斗了，血战已经不可避免。曹薰铉和李昌镐结成奇怪的师徒因缘，但本身就是他们必须承担的命运。代表新时代一统天下的李昌镐和守护旧秩序的曹薰铉只有狭路相逢。将记录在围棋史的“师徒二十七番棋”，从11月的倍达王战开始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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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师徒二十七番棋-李昌镐十三冠王

李昌镐狂夺十三冠 曹薰铉沦为“废帝”

  1993年韩国围棋席卷四大世界棋战首次完成大满贯，那么93年的韩国棋院年度棋士该是谁呢？93年虽然李昌镐的头衔数、胜率卓然拔群，但是MVP颁给了刘昌赫。记者团的投票结果，刘昌赫获得10票，李昌镐获得6票，徐奉洙获得1票。记者们认为，刘昌赫获得富士通杯，完成了世界棋战的大满贯，而且刘昌赫固守国内头衔战排名第一的王位战，所以有充分的资格授予最佳棋士。93年刘昌赫27岁，他既有天才的闪光气质，也有普通人疏漏的可爱一面，不像李昌镐那样精确的令人恐怖，所以大众人气始终是最高。对93年MVP结果，李昌镐的支持者大有不满，认为最强的棋手才是最高棋士，而不是人气棋手。在92年的MVP推选，李昌镐也是输给徐奉洙。那么，为什么接连出现这样的问题呢？真正的理由恰恰是李昌镐太强，记者们预感到徐奉洙或者刘昌赫可能是最后一次MVP机会了。李昌镐无暇留意这些，他已经置身于师徒二十七番棋的大会战。

  严格来说，如果从首届韩国移动通信杯倍达王战算起，应该是师徒三十二番棋。当时韩国移动通信正在产业布局，选择围棋作为向国民宣传的途径，推出总预算为1亿5000万韩元的国内超大规模的棋战，棋战性质是继巴科斯杯后的第二项锦标赛。倍达王战93年11月1日开战，11月30日结束，李昌镐3比2战胜曹薰铉夺得首届冠军。接着就是五大头衔战的师徒攻防。93年曹薰铉拥有国手、棋王、霸王、最高位四个头衔，但是这四个头衔都是李昌镐夺得挑战权，其中国手战在8月被李昌镐3比0的比分夺走。倍达王战是五大头衔二十七番棋的前哨战，约一个月后，即岁末的12月24日从大王战开始点燃跨年度的大会战。为这场大会战曹薰铉下的赌注是他所有头衔的棋王、霸王、最高位战，李昌镐下的赌注是棋圣战、大王战。其中棋圣战是七番棋，其他四项头衔战是五番棋，合起来就是二十七番棋。

  攻势首先是由曹薰铉发动，他几乎是同时向李昌镐的棋圣战和大王战冲击。大王战12月24日大王战首局6天后，12月30日棋圣战首局打响，跨年前的首轮较量曹薰铉和李昌镐打成1比1，即曹薰铉赢了大王战首局，李昌镐赢了棋圣战首局。仅4天后，94年1月3日棋圣战第二局率先打响，5天后的1月8日是大王战第二局，这一轮量曹薰铉和李昌镐又是打成1比1，棋圣战李昌镐得分，大王战曹薰铉得分。过年休整，94年1月22日棋圣战第三局，仅4天后大王战第三局，这一轮量曹薰铉和李昌镐还是打成1比1，棋圣战李昌镐得分，大王战曹薰铉得分，而且曹薰铉3比0零封李昌镐夺下大王战。又5天后，1月31日棋圣战第四局，李昌镐得分，同时4比0零封曹薰铉卫冕棋圣战。棋圣战和大王战出现鲜明的比照，贯铁洞的人开始交头接耳：“李昌镐是不是故意把小头衔让给师傅？”棋迷也是纷纷提出问题：“李昌镐是不是故意输的？”也有人这样理解：“对局太密了，李昌镐为了确保棋圣战只有舍掉大王战。”

  该轮到李昌镐发动攻势了。棋圣战结束仅4天后，2月4日霸王战首局打响。霸王战李昌镐3比1阻止了曹薰铉的17连霸。霸王战2月25日结束，曹薰铉还没来得及舔伤口，3天后即2月28日最高位战首局打响。5天后又是棋王战首局，最高位战和棋王战又是犬牙交错在一起。曹薰铉已经中年，他疲惫不堪，最高位战被李昌镐3比0零封，棋王战打了四局1比3落败。五大棋战二十七番棋93年12月24日打响，94年4月14日结束，双方战绩13比5，头衔攻防打成4比1。李昌镐最后一战夺得棋王战后，二十岁年纪已经十三冠王（东洋证券、棋圣、倍达王、棋王、国手、BC卡、名人、国棋、最高位、霸王、巴科斯、连胜围棋最强战、帝王），同时完成了国内棋战大满贯。

  从91年开始，和李昌镐的争斗中曹薰铉落下风，但始终握着3~4个头衔和李昌镐周旋。但是，93年到94年的一个冬季曹薰铉可以说彻底被李昌镐击溃了，也是心高气傲的曹薰铉一生中最惨痛的挫败。他还剩有大王战一个头衔，但是对“围棋皇帝”曹薰铉来说，“大王”头衔更像是一种讽刺，历史上的“废帝”一般都被赐予伤口一样的侯位。贯铁洞爱嚼舌的人又说：“你看，大王战怎么看也是故意的。”这时“大王”曹薰铉更像是拔掉牙的老虎。不过，曹薰铉毕竟是曹薰铉，他要“海外”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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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曹薰铉目光转向世界

韩国棋界第一烟鬼曹薰铉戒烟了

  一败涂地的“皇帝”曹薰铉看起来无比凄惨，他多少像九里山中十面埋伏，陷入四面楚歌的楚霸王（霸王战曹薰铉十六连霸，这也是围棋界的记录）。曹薰铉空有拔山盖世之力，但是“时不利兮骓不逝”。从1993年初冬到1994年初春，经过长长五个月的大会战曹薰铉彻底被李昌镐击倒，国内15个头衔只剩大王一个头衔。曹薰铉80年、82年、86年三次全冠王，当时他的麾下旌旗枪戟如云。84年曹薰铉收李昌镐为徒时，他正处于十五年全盛期。86年李昌镐入段，他的同僚们就开玩笑问他：“你是不是养虎为患？”曹薰铉不以为意的回答：“那也需要十年。”听了这话徐奉洙加了注释：“他的意思是还需要二十年。”三年后曹薰铉获得应氏杯冠军，黑糊糊的客房里把40万美金的支票扔到床头柜上有些失神地说：“该是昌镐使劲了。”曹薰铉虽然陷入的是人生巅峰的妙味悲哀感，但是无意识中说出了他对李昌镐的认识，李昌镐不仅是徒弟，也是他的接班人。

  但是，八年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曹薰铉预测十年后才能威胁到自己，但是李昌镐仅八年后就把曹薰铉赶入了小小的大王城邑。主要原因是中间没有为他抵挡的人。围棋界中腰的“挑战五强”是秋风扫落叶，曹薰铉指望的徐奉洙也是老鼠见猫一样，在李昌镐面前使不上劲，只是空挂着应氏杯被李昌镐打成白身。刘昌赫无疑是才华横溢，他一旦精彩起来天下无人可敌，可是刘昌赫的精彩属于灵感类的东西，一年难得迸发几次，只能自保他的王位头衔，或者阴错阳差冲着曹薰铉使劲。李昌镐是犹如无人之境冲到曹薰铉面前，曹薰铉经历92年大败，93年反扑后94年遭到完败。

  这时，国内外出现了无数的评论。国内认为“技术上曹薰铉占上风，但是他进入四十岁后体能出现了问题。”日本则认为：“李昌镐似乎集中研究了赢曹薰铉的方法。”中国则开始出现“胜负围棋围棋和艺术围棋”之争以及“境界论”。无论如何，曹薰铉陷入四面楚歌，站到了人生的转换点上。但是，曹薰铉并没有愤怒或挫折，努力把自己的大败理解为自然现象，曹薰铉的这一心境在1994年2月的真露杯上充分体现出来。这一届真露杯依田纪基一口气取得五连胜，把韩国队逼入危境。这时，曹薰铉请缨副将把依田纪基砍落马下。曹薰铉主动把主将位让给李昌镐，横刀立马护卫帅旗（日本人内历来是年长者坐镇主将）。也就是这时候起曹薰铉从“皇帝”转变为“战神”，他用虚心的方式捍卫他的荣誉感，而不是面子。李昌镐之所以能把曹薰铉赶下权座，是因为他可以长驱直入中间地带，那么现在起曹薰铉要充当这个中间地带，由他捍卫李昌镐权座，而且一捍卫就是十年。

  曹薰铉虽然被李昌镐击败，但是他理解和接受了，这一点实在太重要了。人们孜孜品尝曹薰铉和李昌镐这一奇妙的师徒关系，快感地分析曹薰铉的情感状态或心理苦痛，但是曹薰铉作为真正的胜负师排除了感情因素，虚心接受为现实。正因如此，曹薰铉是“不可击败”的，而且他还能站起来。后来，围棋界的人都记得99年首届春兰杯上神采奕奕、红光满面的曹薰铉，韩国棋界第一烟鬼曹薰铉戒烟了。这就是曹薰铉甚至战胜自己的刚韧的真面目。贯铁洞时代的最后篇章，就是由曹薰铉来写就的，他是在国内一败涂地的情况下走向他的世界冠军大满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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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曹薰铉捍卫韩国围棋

那些嚷嚷“曹薰铉时代”结束的人闭嘴了

  1994年春，韩国棋坛一派繁荣的景象。内部是李昌镐为首的新锐军团规划新秩序，对外是老中青结合的三代棋手一统世界棋坛。如果李昌镐登马矛指世界——尽管李昌镐已经蝉联东洋证券杯冠军，但是世界棋坛的“李昌镐时代”属于弘益洞韩国棋院的华章，在李昌镐真正冲出去之前，“韩国克星”依田纪基率先抢滩登陆。依田纪基1966年生，和刘昌赫是同年。他14岁入段，三年后就获得日本新人王，而且一度保持80%的惊人胜率。依田纪基从91年起狩猎韩国，那一年在韩日特别对局3比1击败李昌镐。因为这一不符合“规格”的特别对局，韩国棋院的脸面严重被削。92年，依田纪基在真露杯击败刘昌赫，第二年春又在真露杯连挑徐奉洙、郑寿铉、刘昌赫取得5连胜。这时阻挡依田纪基的是曹薰铉。93年夏，依田纪基又是连破徐奉洙、李昌镐获得亚洲电视快棋锦标赛冠军。依田纪基浓浓的剑眉，坚毅的嘴角，俨然是盘上武士，依田纪基尤其作为李昌镐的天敌深深印在韩国棋手的脑海中。

  93年末，第5届东洋证券杯十六强赛，依田纪基再次和李昌镐对坐在一起。李昌镐的父亲李在龙在研究室坐立不安，他希望这一次李昌镐扳回颓势。李昌镐已经征服韩国棋坛，世界开始追逐他，但依田纪基似乎是专候李昌镐的拦路虎。进入收官，局面细如毫发，这该是李昌镐发挥的领域。但是依田纪基两眼瞪的滚圆，硬是闯过李昌镐设置的机巧陷阱执黑1目半胜出。东洋证券杯十六强战后，笔者（朴治文）和日本棋院人士进行了对话“依田在日本是什么水准？”，“在7大头衔战还没有获得过冠军，大成尚需时日。”，“你是怎么看李昌镐？”，“很强的青年，不是韩国第一人吗？”真是让人困惑，韩国围棋一统世界棋坛，李昌镐一统韩国棋坛，但是李昌镐频频输给依田纪基。到东洋证券杯16强战，李昌镐对依田纪基已经1胜5负（译注：91年到93年依田纪基对李昌镐是5胜1负，然后两人5年没有交手。98年到99年依田纪基依然2胜1负领先，李昌镐在99年首届春兰杯执白赢了半目。2000年到2003年，李昌镐方对依田纪基取得5连胜，把总比分扳成7胜7负。2004年到2006年，依田纪基又是3胜1负领先，总比分10胜8负）。

  在第5届东洋证券杯半决赛，依田纪基又是2比0克掉了刘昌赫。在日本棋迷眼里，依田纪基就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关羽，也是单骑救主，长坂坡喝退曹操八十万大军的赵子龙。依田纪基94年对韩国棋手已经积累了15胜2负的压倒性胜绩。虽然日本围棋已经在韩国围棋的强势前节节败退，但是依田纪基一人在韩国阵营里犹如无人之境左冲右杀。依田纪基在日本棋迷眼里就是“日本围棋的希望”，而且爱屋及乌他好赌好大醉的习性也被看做是天生的艺人气质。此刻曹薰铉在打量着依田纪基，准确地说打量着依田纪基的脖子。依田纪基决赛的对手就是曹薰铉，曹薰铉半决赛2比0战胜老对手聂卫平进入决赛。

  依田纪基喜好酒和赌，他能于赛会制比赛和快棋，但是消耗战却是稍弱。依田纪基虽然长的像武夫，但是追求地道的正统派下法。曹薰铉苦笑着想：我完败于李昌镐的耐心，而李昌镐完败于依田纪基的正统手法。那么我和依田纪基是什么样的相克关系呢？我克他还是他克我？东洋证券杯决赛，曹薰铉3比1轻取依田纪基。如果说依田纪基追求正统派下法，那么曹薰铉是和藤泽秀行下无数盘升降棋继承了这一精髓。曹薰铉随心所欲变形正统下法而不逾矩，达到了自由之境。曹薰铉虽然身属濑越门，但是浸泡秀行研究会和木谷道场，木谷实也不加拦阻。曹薰铉是作为日本围棋的下一代名人被培养，日本人深知日本围棋道统的禁锢不能靠破坏结构硬性突破，只能以内在的自由升腾一个境界，这才是道艺的途径。可是，完成这一提升的天才可遇不可求，只有耐心等待。

  那些嚷嚷“曹薰铉时代”结束的人闭嘴了。一些人又是点点头“还是曹薰铉”。又有一些人禁不住问：“为什么曹薰铉偏偏下不过李昌镐？仅仅是棋风的原因吗？”这一深蕴于围棋奥秘的问题，无人可以得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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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贯铁洞时代的最后霸权

把这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们全打倒吧

  笔者（朴治文）的头脑里偶尔浮现这样一幅画面：高阔的廊厅伫立着鬼气森森的坂田，隔着一个棋盘红颜的林海峰悠然执扇。他们的身后历代本因坊，木谷实和吴清源等传奇人物屏风般站列。廊下的庭院，以大竹英雄为首木谷道场的“三套马车”石田芳夫、加藤正夫、武宫正树恭谨侍立。可是一边，浑身酒气的藤泽秀行在和曹薰铉斗闹，一旁淘气包赵治勋在观望。藤泽秀行用打卷的舌头说：“你们两个把这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们全打倒吧！”这就是日本围棋的最强时代，也是全盛期。

  在明灭的强者中，最强烈的印象来自“剃刀”坂田。因坂田近身战的鬼才，天才藤泽秀行还是处于下风。但是坂田四十岁以后却遇到克星林海峰，就像曹薰铉遇到李昌镐那样半目、1目地不断退后，最后让出日本围棋的权座。接着林海峰遇到“电子计算机”石田芳夫，林海峰“二枚腰”的韧性未能抵挡石田精密的计算，但是加藤正夫黑铁钝刀的卷杀破掉了“岱宗夫如何”剑诀算计的精巧。不过，加藤的杀气却遇到了不怕死，“以命下棋”的赵治勋。然后中国的战神聂卫平、发起“星位革命”的武宫正树，被耻笑为“地铁流”，但仍坚持实利理想的小林光一，上岁数后棋风变的好战激烈的林海峰，半百年纪三连胜全盛期的赵治勋，豪言“围棋不仅仅是技术，还有哲学”的藤泽秀行，但是围棋世界的霸权却移到了韩国。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六十年代韩国棋院在贯铁洞安家时，日本围棋尚处于坂田的全盛期。相比韩国棋院只有一名正式职员。经历过初创期的老棋手回想那一段岁月就会无限感慨，日本棋院照例拒绝对等规模的两边交流，韩国棋院只有“雁过拔毛”地捉住每一个偶然来访的日本棋手。而且韩国棋手们习惯仰视，捧天书般背诵着坂田、林海峰的棋谱。恍惚三十年后，1994年8月韩国的曹薰铉九段和刘昌赫六段（当时）再次来到东京，前一年也是这两人把富士通杯决赛改成内战。

  94年8月6日，第7届富士通杯决赛在日本东京的九段会馆举行。在另一边林海峰和赵治勋打季军战，胜者是林海峰。在韩国棋手间进行的决赛，这一回曹薰铉胜出。富士通杯的主办方，《读卖新闻》的社长出现在解说场淡淡致辞说：“今年也是韩国包揽了冠亚军。”在日本围棋鼎盛时，《读卖新闻》用号外发行最新棋谱，不遗余力支持日本围棋，但是富士通杯连续两届被韩国棋手包揽后，自会有一番感慨。当刘昌赫向曹薰铉说“祝贺你”时，闪光灯再次响彻一片。这是曹薰铉94年个人完成世界冠军大满贯的时刻，也是贯铁洞时代拿到的最后一个世界冠军。赵治勋输掉季军战后悄悄消失掉了。不过这一年他也重新回到了日本第一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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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韩国现代围棋教父赵南哲

韩国棋院陶醉于繁荣回避丑陋的过去

  贯铁洞韩国棋院1967年11月5日举行奠基仪式，68年光复节的8月15日竣工，工程花了10个月时间。韩国现代围棋的教父赵南哲回忆说：“建的非常棒，钢筋一点也没有省。参与工程的技术人员说：比相仿的建筑多花了50%的材料。虽然表面看起来旧，但是非常结实，不是现在那些看起来花花的建筑可比。”
1945年光复时，赵南哲是韩半岛唯一的职业棋手，他在小推车里码起棋盘展转街头普及围棋。到五十年代赵南哲手里捧着棋谱游说各家报纸，他想说服报纸创办和日本一样的新闻棋战。但得到的回答是：可以不收广告费刊登棋谱，但是对局费不可能。近半个世纪过去后，赵南哲呵呵笑着说：“奖金都超过1亿，真是壮大了。”

  进入九十年代赵南哲已经是七旬老人，而且比年纪衰老了许多。为围棋奋斗一生的老胜负师经常陷入缅怀中，他的脸上既洋溢着自豪感，也有世事无常的落寞。赵南哲虽然一生和围棋相伴，但是没有自己的对局集。赵南哲的实战谱是韩国现代围棋活的历史，但是现在一半已经佚失。在学术界如果教授过花甲，那么他的弟子会为恩师出纪念论文集。严格来说，韩国棋界的所有职业棋手都是赵南哲的弟子，但是赵南哲年届七旬仍看不到对局集的影子（译注：后来出了朝鲜桑纸，手工装订的“天地人”三卷线装全集，收赵南哲早期留学日本至1994年最后一次打入本赛的235局。赵南哲全集精美、耐久度超过限量发行的日本本因坊全集，共发行300套）。

  或许韩国围棋已经扬起巨帆驶向黄金海，曹薰铉、徐奉洙、刘昌赫、李昌镐各自忙着加速，所有的目光都是投向前方。九十年代全国已经掀起围棋热，一觉醒来就有新推出的棋战，而且儿童围棋大会云集几千名学棋的孩子。韩国棋院忙于处理前进的速度，无暇回头看身后的问题。此时也有自省的声音呼吁：寻根同样很重要。日本不仅有本因坊全集，而且收录他们的所有非正式对局。我们也应寻找韩国特有的巡将棋谱，在老国手们离世之前，由他们和赵南哲先生整理出版。尤其应该留下韩国现代围棋的教父赵南哲的对局集。

  但是，这样的呼吁很快被接连的激战和凯旋的喧闹所淹没。而且韩国棋院陶醉于繁荣，有意无意地回避丑陋、而且发霉的过去。赵南哲呵呵笑着说：“胜负世界无情就是道理。”赵南哲为了普及围棋亲手写围棋书（译注：《围棋概论》，至今也是名作），而且为杂志撰稿。赵南哲91年因身体虚弱一盘正式对局都没有下，92年赵南哲先是4败，到年末赢了一局。1994年，赵南哲打入第18期国棋战本赛，而且战胜河灿锡进入了第二轮。1989年曹薰铉获应氏杯冠军时，韩国政府颁给赵南哲勋章。1984年日本棋院颁发赵南哲权威的大仓奖。赵南哲在八段停留了二十年，在曹薰铉升入九段一年后推举为九段（83年）。赵南哲是累于他本人制定的段位制度，他担心段位的水分严苛限制升段。赵南哲八段时如果想升九段，必须授四段两子取胜。贯铁洞时代就要垂下帷幕，必须记下赵南哲先生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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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贯铁洞英雄时代的落幕

告别神仙般的日子 贯铁洞时代落幕

  韩国棋院1994年10月5日离开贯铁洞搬到弘益洞。26年前韩国棋院结束流浪时，贯铁洞还是寂静的后街。棋手们像是来到陌生的乡下一样兴奋着挨街搜酒家，然后住了下来。喜欢麻将的白旭泰四段诊断出肺病，但是依然乐此不疲，三十多岁便夭折。他的同僚们一边喝酒一边悲着说：应该棺材里放一副麻将。徐奉洙成为名人后依然很穷，午饭坚持吃炸酱面。曹薰铉滴酒不沾，但是抵不过老板娘劝，就拼死饮上一杯。贯铁洞的棋手们过着神仙的日子，他们彻夜喝酒，对局时打瞌睡。弘益洞的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氛围了。棋手们几乎不喝酒，年轻的棋手甚至不抽烟，他们说：“这才是真正的胜负世界，必须刻苦钻研，储备体力，而后全力以赴争胜。”

  相比贯铁洞时代的胜负实在寒酸。简陋的后巷，破旧的旅馆，土豆汤就着劣酒的气味，很难说这里是胜负的世界。但是韩国围棋就是在贯铁洞孕育了梦。1989年曹薰铉首获世界冠军，到93~94年席卷了8个国际棋战。贯铁洞的空调像是开坦克，因为街上的霓虹和喧闹对局时必须关紧窗户拉上窗帘。但是贯铁洞分明有奇异的力量吸引棋客。韩国围棋进入弘益洞时代后必然长足发展，但可以肯定的是很难再现贯铁洞时代的光荣。无数的文学家、哲学家，以及爱好者赤诚相伴的时代也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弘益洞的韩国棋院举行盛大的开馆仪式，韩国棋院理事长玄在贤颁发曹薰铉纯金钥匙，鼓励他征服世界围棋。1994年曹薰铉已经完成个人的世界冠军大满贯，但是从当年冬季到第二年春曹薰铉再次被他的弟子李昌镐剥夺干净。

  曹薰铉可能很想知道，年轻的曹薰铉和年轻的李昌镐究竟谁的胜算大？曹薰铉内心深处很可能对自己有信心。大约几年前，曹薰铉兴奋地说：“有一个小家伙和我一模一样。”那是光州7岁的孩子，曹薰铉让三子下了指导棋。曹薰铉说：“他下的比我还快。”曹薰铉很想收这孩子为徒，他很想通过这个孩子比一比到底“曹薰铉风格”厉害，还是“李昌镐风格”厉害？但是曹薰铉遭到他的夫人郑美和的拼死反对...贯铁洞时代的华章也就这样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