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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特殊的搏杀
  又是一个星期六,又是教一南501。又一场围棋比赛。
  所不同的是,这次比赛参加者是女生。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经多方努力,本次比赛竟有20多位女生参加,我从未见过这么多女孩在一起下围棋。
  旁观者很多,相当一部分是女选手们的男朋友或崇拜者。
  小继恩也饶有兴趣地来观战了。
  看着分散在各处的徒弟们,我不禁有点惭愧,真不知道昨天教她们的东西能帮她们还是会害她们。虽然就当了一天老师,但误人子弟的罪名还是很令我恐惧的。
  赛前刘炜跑过来,指着比赛名单说:
  “这个宋自洁要是宋自海的妹妹就太有趣了。”
  宋自洁就是那位很有高手气质的女孩。
  我突然明白了点什么,跑去一问,她果然是老宋的妹妹!也在交大读书。虽然棋力相差悬殊,但出手的姿态却十分相似。
  看来围棋是要讲出身的。
  我问宋自洁,为什么不跟她哥哥学棋,答曰:“他不带我玩。”
  比赛开始了,赛制为小组循环制,我是裁判长。
  赛场十分安静,除了清晰的落子声。女生们神情专注,有几个看上去竟还很紧张。
  一旦置身到胜负世界中,即使是刚刚学棋的女生们,没想到也如此投入。
  很快,有几个旁观者窃笑着跑来对我说,
  “好几盘棋居然上来全是点三三!”
  不用说,肯定是我的徒弟们出手了。
  我假装惊讶,跑去一看,我的战术初步有了成效,徒弟们在确保了角部的活棋后,已经开始将对方包围自己的棋子分割开来,进而开始了一场奇特的混战。
  一些人置几十目价值的大场和急所于不顾,进行着一目两目的官子争夺战;一些人搞不懂打劫是怎么回事,正在迷茫地拔来拔去;一些人明明可以一下吃掉对方一大团子,但却迟迟不知道如何下手。。。。。。
  只有一点同男人比赛一样,就是参赛者都全神贯注。
  当然也有例外,信控系的章海梦和董海玲实力明显高出很多,她们在毫不留情地蹂躏着可怜的对手。
  终于有女生过来要求我数子判胜负了,我一看,她们那盘棋还远远没有结束,双方各有几条大龙生死未卜。
  经过旁观者耐心的引导,终于有几盘棋最后宣告结束,胜利者的喜悦和失败者的懊恼溢于言表,比男子比赛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一轮比赛,动力女队参赛选手竟然三胜一负,还不错。
  我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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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老朋友再相会
  校文化艺术节全面展开了。
  女子围棋比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而令人瞩目的交大男子团体赛也即将拉开序幕。
  比赛的活动经费终于有了眉目,钟老师帮我们从交大的一家下属公司找到了一笔赞助,回报是比赛的冠名权及参与开幕、闭幕式颁奖。
  这笔赞助费,是人民币200元。
  为了领取这笔赞助,我一大早来到了这家公司。有关负责人听到我的来意后,脸色一沉,扔给我好几张表格让我填,期间我忘了怎么写大写的贰字,又被他着实讥笑了一翻。
  不管怎么说,钱到手了还是很高兴,这笔钱对围协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数字。
  这天中午,正在食堂吃饭的我被对面坐着的几个同学的谈话吸引了注意。
  他们正在谈论的是一次围棋多面打活动,看上去是一些新迷上围棋的爱好者,而他们议题的中心,则是这次围棋多面打的指导者,他们的一个同班同学。
  这个人我认识,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老乡,当年一起参加大一“九星名人杯”新生赛的——王健。
  自从那次比赛后,王健几乎很少在交大棋界露面,以至于我以为他已经不下棋了,没想到他居然在自己班里推广起围棋运动来了。
  有人说的好,下围棋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迷上她,就很难放手。
  从这些同学的谈话中我得知,王健将任职主将,率领机械系代表队参加团体赛。
  能在赛场上碰到当初的老朋友,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各院系组队活动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名不见经传的信控系,竟然声势浩大地在教一南501举行了一次选拔赛并且选出了三个队参赛,参赛队员中,我只认识刘炜。而他,居然是三队的。
  大一时我最早交手的学长唐小松,成为了电气甲队的第一台。令人注意的是电气乙队的实力居然比甲队还强大,三位选手分别是:张文锋、肖宇、刘辉。
  三个围协的骨干主力,实力强得令人咋舌。
  看来大家都喜欢隐藏实力。
  李方青、张健分别坐镇计算机系和力学系一台。
  已经转到外语系的老沙拼凑了一支队伍。
  而我,拉上了老段和长考大王陈晓宇组成了动力系代表队,也还算象个样子。
  我打一台,陈晓宇二台,老段第三。
  事后证明这是个极其失败的布阵,显然应该排成:老段第一台,我第二,陈晓宇第三。
  有老蒋和老胡的研究生院队,实力也是不容小嘘。
  其他诸如薛涛、胡东辉、陈勇进、刘明骏、史琛等这些人纷纷披挂上阵。
  我们又把王博从西邮拉来,担任裁判长。
  这是一次盛会,一次新老朋友们之间的大联欢。
  有时觉得,朋友们能够聚在一起热闹的比赛,比比赛本身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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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快乐在边缘
  每天晚上回宿舍的途中,我总要路过四食堂。四食堂的二楼是教工食堂,这里每周都要举办几次学生舞会,老远就能听到悠扬的舞曲声。
  楼上是歌舞升平,楼下的我往往很奇怪,在那个传来曼妙的舞曲的地方里难道也是一些跟我一样的人吗?
  同样年纪,同样就读于交大,生活方式却是如此不同。、
  在同学眼里,我一定是个边缘人物,游离在正常的校园生活边缘。
  我不是个努力攻读的好学生,自习室里很少有我的身影,每次考试我的目标是倒数第八。
  因为我发现了个规律,我们班每次考试一般被抓成不及格的不超过七个。
  我或许是我们班考60分次数最多的人。
  校园爱情或许是许多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而我似乎对它也豪无兴趣。
  那个年代,校园美女的定义似乎是这样的:
  长法飘飘,身穿白色长裙,手里还捧了几本书。。。。。。
  现在看来,这次参加女子比赛的王可和胡春华大概就符合这个标准。
  王可来自管理学院,是老蒋的老乡,多才多艺,能歌善舞,还是校电视台的记者;胡春华来自外语系,声音甜美,有一双很大的眼睛。
  更难得的是,相比之下,两人的围棋水平也不错,仅次于章海梦和董海玲。
  经过数轮比赛,两人紧随章、董小组出线,最后夺得季军和第四名。戏剧性的是,由于章、董两人假期没时间,最后王可和胡春华获得了代表交大乃至陕西省出征全国大学生“应氏杯”的资格!
  她们两人理所当然的加入了围棋协会,交大围协首次有了女会员。
  命运安排她们认识了我们这些边缘人物,并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融入了这个圈子。
  至于她们怎么看待我们这些人,后来胡春华说得好:
  “他们是一些快乐的人。”
  
  在单爱华败给王可之后,动力女将小组均没有出线,但动力一队仍然获得了团体第二,我的徒弟们远远超出了我的期望。
  随着这次比赛的结束,没有出线的女孩们和围棋短暂的缘分也结束了,每位女孩离开时,身位裁判长的我都要诚恳地邀请她们加入围棋协会并希望她们以后能来参加围棋活动,她们都客气地表示一定参加,然后翩然而去。
  或许,从此以后,她们再没有接触过围棋。但我想,有朝一日,如果偶尔谈到围棋,她们一定会说:
  “我会下围棋,我还参加过比赛呢!”
  时隔多年,每次想到交大往事,我总要想起我的那些女徒弟们,不知道现在她们近况如何,她们还好吗?她们应该嫁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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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失意团体赛
  如果要说我参加过的最热闹的比赛,那一定是二年级的这次交大男子围棋团体赛了。
  140多个来自各个院系的学长学弟们,坐满了教一南的两个大制图教室,他们中有几乎天天见面的老熟人,也有曾经交过手但来往不多的前辈师兄,还有很多素未谋面的同学。
  比赛采用积分循环制,每个代表队分三台,三台中两台获胜,本轮比赛获2分,否则0分。
  比赛另设一台最高胜率奖,以鼓励有勇气打一台的人,奖金十元;此外还设置了最佳新人奖等其它奖项。
  参加这种比赛,别有一种乐趣。
  老段怀着高昂的斗志来到了赛场,他在第三台还是大有作为的。可是在强队如云的情况下,我们动力系代表队实在是凶多吉少。
  我只能惋惜,要是老蒋没考研究生就好了。
  首轮我们遭遇电气甲队,我和老对手唐小松相遇。
  我有一点感慨,上次相遇,我还是刚加入围协的新生,如出生牛犊,而他是围协的主力;如今他已很少参加围协活动,而我,却成了围协骨干。
  那时的西安交大围棋协会,真可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我们两个又进行了一场激战,结果我输了。
  输赢乃兵家常事,可喜的是陈晓宇和老段全部获胜,我们赢得了这一轮比赛。
  第二轮老段大发神威,再次获胜,加上我的胜利,我们又以2:1获胜。
  此时我有点飘飘然了,我甚至以为,我们已经算得上强队了。
  第三轮是至为关键的,我们遇见了神秘的信控丙队。以刘炜为第一台的这支队伍本来并不十分令人看好,可是他们一路全胜,而且不是象我们这样嗑嗑绊绊。
  原来他们潜伏有一个高手,名字叫周皓,他的实力,应该也有三段。
  老段继续发飙,速胜,于是我和刘炜的胜负至为关键。
  虽然以前比赛中输给过刘炜,但我对比赛的胜利还是充满信心的,记得比赛是在晚上举行,我占据优势,此时突然停电了,赛场一片黑暗,正当大家以为比赛要暂时停止明天重新来过的时候,照明供电又恢复了,在赛场恢复光明的刹那间,整个赛场都传来了我的狞笑声,我狂笑着对刘炜喊道:
  “哈哈!!你完了!!!!!”
  这是在动画片圣斗士中,强大的敌人对青铜圣斗士们喊得最多的一句话。
  这盘棋,我最后输掉了,正如动画片中,不管敌人多么强大,顽强的圣斗士们总是能起死回生一样。
  我受到了沉重打击,尽管我已经身经百战,但仍然不能接受这样一次失败,尤其是因为我的失败,我们队输掉了这轮比赛。
  围棋就是这样,即使先前已经赢了十盘,但接下来的一盘失败仍然会带来相当的痛苦。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打击,也或许是因为确实状态不好,在接下来的四轮比赛中,我居然输了三盘。动力队也名落孙山。
  实在是太惨痛了。
  可是还有比我更惨痛的,王健和周皓这次比赛名声大振,他们都是在几乎完胜可怜的老蒋后一炮打响的。
  老蒋最后战绩:二胜五败。
  而我们尊敬的老会长薛涛,在一胜二败后干脆弃权了。
  薛涛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他雄起时,如同一个一击必杀的剑客;当他打盹时,似乎只是酒肆里的一个醉鬼。
  文锋所在电气乙队笑到了最后,他们七轮全胜,只输四盘,当之无愧地获得了冠军。
  比赛文锋与陈勇进的对决引起了我的注意。结果文锋速胜。
  一个是当年管院比赛的冠军,一个在比赛中早早被淘汰。
  而现在却是这样的结局,真是时过境迁啊。
  李方青坐镇计算机系第一台,七轮全胜,获得第一台最高胜率奖。
  原本该奖项的十元奖金改成了一份奖状,上写:
  “你还欠围协二十元!”
  因为李方青在当初担任会长时,曾非法挪用围协经费三十元。
  于是赛场立即充满了李方青愤怒的咆哮声。
  现在想想,那时做的太过分了。。。。。。
  刘辉打第三台全胜,获最佳新人奖。
  最后是新增加的安慰奖,得主是我,薛涛,老蒋。奖品一块橡皮。
  站在领奖台上,我感受到了当年胡东辉做为一个老将的落寞。
  大一时的锐气和冲劲已经渐渐褪去了。
  时至今日,团体赛失败的阴影早已无影无踪,留在我脑海中的只有那朋友们一起参赛的热闹的场面和李方青愤怒的吼叫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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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光荣退休
  团体赛结束了,本学期围协的任务已经完成,也到了换届的时候。
  93级学生正式接管了围协,肖宇任会长,刘辉任秘书长。老沙和我等92级的一干人等退居二线。
  对围协,我们是有感情的。
  当初从薛涛手中接下这副担子,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一种使命感和相当大的压力,如今我们把围协的旗帜交了出去,如同当初的薛涛他们一样,长出了一口气。
  在我偶尔写写的日记中,有关退休事宜,有这么一段话:
  想我等接管围协以来,围协现已有会员80多人,初具规模;已争取到固定的活动场所,积蓄了100多元活动基金,几副棋,搞了很多次活动,校刊、校电视台、校广播站等都报道了围协的事迹,使围协声望大增。这一切尽管花费了我们很多时间和经理,但我感到很欣慰,因为我没有白干。。。。。。
  事实上,因为围协,因为围棋,这个学期我破天荒地二门功课不及格。
  考试不及格对我的打击是巨大的,父母也很生气,回想自从入学以来,围棋的重要性对我来说超越了任何一门功课,可以说占据了我大学生活绝大部分内容。
  这值得吗?
  十几年后的今天回头看看,我觉得是值得的。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再过一次大学校园生活,我仍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围棋。
  尽管经受了那么多失败和打击,围棋给我的快乐仍然至今令我难忘。
  更令我难忘的,是一起执着于围棋的这些朋友们。
  我和这些朋友们之间的友谊,犹如一坛陈年老酒,时间越久,味道越醇。
  离别的时间越久,我就越发地想念他们。
  至于我们在围协的故事,在我们退居二线的时候,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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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黄色录像事件
  一个阴雨蒙蒙的下午,我来到中区食堂打饭,在那里,我碰到了围协的三个好朋友:
  A、        B、C。
  A脸色苍白,告诉我:
  “出事了。”
  出事了??在校园里,能有什么事情可以用到这个严重的词?
  接下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个昨天晚上按耐不住去看三级片,不幸赶上了西安市警方一次声势浩大的抓捕行动,被抓了。。。。。。
  那个时代,看三级片也是要被抓的。
  看来还真是一件严重的事情!
  三人中,C是个中老手,A偶尔为之,而B几乎是初犯。
  以下为A口述事件经过:
  昨晚,C拉A和B去看三级片,B本不想去,但经不住C引诱,最终还是从了。
  C带领两人穿街走巷,来到陕机院南门外一个小楼的四层。
  录像厅热闹非凡,来自交大、陕机院的近百学生们欢聚在此。
  录像开始了,厅内立刻鸦雀无声。
  谁知刚演到关键地段,陡然间灯火通明,几个看上去不是学生的人已经把住了出入口,一个似乎是头目的人说到:
  “都坐好!点点人数。”
  经过十秒钟的沉默,学生们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大家不约而同发一声喊,一起向外涌去。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所有出口已被警察堵死,大家象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很多人绝望地叫喊着。
  A扑向一扇窗户,准备跳窗而逃。
  他往下一看,四楼。。。。。。犹豫再三,他还是没有跳。
  他观察了一下,没找到B的身影,却发现录像厅内有一个人平静地坐在座位上,似乎是局外人一般,漠然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个人就是C。
  不愧是位围棋高手,阅历丰富、老谋深算的C早已看出,一切已是徒劳。
  然而似乎有了点转机,随着一声巨响,大家推倒了一堵原本不是很结实的隔墙,冲出了录像厅!
  可是很快大家就绝望了,他们发现小楼的大铁门外已经站满了警察,他们被包围了。
  所有人均束手就擒。
  录像厅内,满地是拖鞋、碎玻璃和血。
  被抓获的学生被分成两拨,一拨交大的,一拨陕机院的。分别被押解回校。
  正要离开时,忽听一声怒斥:“下来,别摔着!”
  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有一位同仁吊在四楼窗户的一个铁支架外做引体向上状,居然躲过了刚才的抓捕,可惜功亏一篑,最后关头被警察发现了。
  于是最后一位参与观看黄色录像的大学生落网了。。。。。。
  交大的学生排成两路纵队,前往学校保卫处。
  A、B、C三人终于找到了对方,一起垂头丧气的走着。
  此时突然后面的学生悄悄对A低语道:
  “告诉前面的人,到前面的路口,大家一起跑!”
  A点了点头,同样压低声音告诉了前面的学生,那个学生也会心地点了点头。
  于是一个密谋逃亡的计划迅速以这种方式达成了。
  前方的路口很快就到了,过了这个路口,就要到交大了!!
  大家都已摒住呼吸。时间似乎已经凝固。
  蓦地有人喊道:“跑!!!”
  。。。。。。
  学生们彼此看了看对方,谁也没敢动。
  一共只有三个人跑了,但很快就被扭送回来。
  大学生毕竟是大学生。
  于是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
  接下来就是登记,系里老师领人,写检查,交罚款。
  记得那几天在楼门口醒目地贴着一个通知:
  “请本系看黄色录像的同学去***交罚款。”
  B比较惨,他是班长,性情耿直的他曾得罪了本班书记,结果这位书记借此召开了一次全班男女同学都参加的会议,大致名为“B同学看黄色录像错误行为帮助会”,B做了公开检讨并沉痛地告诫同学们不要重蹈自己覆辙。
  过了几天,我从王博那里得知,原来小寨附近的高校同时也采取了抓捕行动,数百学生落网。
  想必1994年在西安上大学的人都对这次声势浩大的抓捕行动印象很深,在这次行动中,三位从事高雅艺术的交大围协骨干也不幸落网,为我们日后茶余饭后留下了足够的笑料。
  今天的大学生们,想必已经没有担心看片被抓的必要,但是,是不是也失去了一些乐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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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大战五番棋
  春风吹,战鼓擂。。。。。。
  花花猪步入江湖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经过大一一年没日没夜的潜心钻研,这个入学时还不知定式为何物的后生小辈,棋力突飞猛进。
  蛰伏期间的他认识了我,这是他围棋生涯中的一个转折点。
  如前所述,在与当时是二段的我一胜两负之后,花花猪认识到了差距,也增长了信心。
  到了大二第一学期,花花猪正式开始了征战交大围协的旅程。
  那时新生赛刚打完,围协组织了一次校内个人赛,取名交大“名人战”,花花猪经我推荐,参加了比赛。
  首轮他便被安排对战当时的新人王肖宇,我们把他们两个新人安排在一起,主要是为了观察他们的彼此实力。
  结果张文华以一记凌空挖断,生硬地吃掉了肖宇的一块棋而获胜,他强悍的棋风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
  于是我们把老会长薛涛搬来,把花花猪淘汰了。。。。。。
  围协历来有个规矩,新人一定要给个下马威,不能让他小看了围协。
  即便是金继恩这样的初学小孩子,我们也会尽量提高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不过从此,花花猪便和李方青、文锋他们厮混起来,他整日在鬼屋砍杀,一年之间,下的棋以数百盘计。
  到了二年级末,颇有点天赋的他已经与我们互有胜负。紧接着发生了对他来说一件很有意义的事,由于老沙临时有事,围协临时选中花花猪代替老沙参加暑假的全国大学生“应氏杯”围棋赛。
  头一次参加正式比赛,就是国家级别的。。。。。。
  紧接着,为了迎接这次大赛,参赛者彼此之间开始了番棋决战。
  说到番棋大战,恐怕大家都会想起当年吴清源东渡日本后,同各个日本高手进行的惊心动魄的十番棋大战。吴前辈有今天的名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番棋赛中横扫一路高手。
  番棋是残酷的,因为一个人在番棋中输给了对方,等于证明自己实力不如对方。现在的棋手几乎已经不下番棋,不知是否是因为已经无人能承受这种名誉之战的巨大压力。
  终于有一天,花花猪向我发起了挑战,这个白眼狼开始向他的恩人下手了。
  一个是围协成名已久的老将,一个是初出茅庐的新秀。甚至可以说,他是我一手提携起来的。
  面对这种挑战,我是有压力的,但我当然是要欣然接受了,这是有关荣誉的问题。
  对待番棋作战,我们的认真态度不亚于正式比赛。
  第一局,我依靠黑棋先行的优势先拔头筹,正当我洋洋自得之时,花花猪在接下来的第二盘用他擅长的疯狂攻击斩我于马下,这次失败提醒了我,此人实力已经与我伯仲之间,不可轻视了。
  接下来,就是五番棋的第三盘,就是俗称的“天王山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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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天王山
  围棋有个术语叫“天王山”,大致就是治高点,必争之地的意思。
  对一盘棋,天王山是指对双方来说都至关重要的地方;对于番棋,则是指至关重要的一盘。
  如果是七番对决,那么第四盘是天王山;如果是五番对决,那么关键的一战就是第三盘。
  小时候老看到电影里这样的镜头,有一道山岭,岭这边是密密麻麻的黑压压的国军弟兄们拼命往上爬,岭那边则是生龙活虎的共军同志们,飞一般地冲向山头。
  最后结果往往是一样的,就是共军同志们抢先爬上了山岭,然后端起枪,把可怜的国军弟兄们都突突了。。。。。。
  那座山岭,就是天王山。
  不同的是,番棋大战中,并不一定是思想高尚,有着马列主义武装的人占据天王山。
  我和花花猪的天王山之争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开始了。
  花花猪持黑先行,这对我有些不利。对于都喜欢攻杀的我俩来说,先行的一方往往占据主动的一面。
  补充一点,到了大二下学期的时候,我的棋风已经发展成了一种非常畸形的风格,虽然忍痛不再走骗着,但却变得非常喜欢实地,一局棋里我总是先拼命捞实空,搞得自己的棋形薄弱的不能再薄,然后对方无可奈何,开始向我的孤棋进攻。于是,我开始祭起多年练就的治孤本领,挖空心思在敌人穷凶极恶地追杀声中做出两只眼活棋。
  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我就如凤凰座战士一辉附体一般,从来没有被人吃过大龙,我也以不死鸟自居。
  “凤翼天翔!!”那段时间,酷爱看圣斗士的我满脑子都是一辉这记绝招,仿佛在棋盘上,我也在使这记绝招。
  我和花花猪这盘棋充分体现了我俩各自的风格。
  我一如既往地猛捞实地,而他的外势则越来越厚。
  白棋的实地已经遥遥领先,而花花猪并未因此显得有点慌乱。
  而我,则在等待。
  等待他向我发动最后的攻击,这次攻击将决定这盘棋的胜负。谁都看得出,接下来的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杀。
  围棋还有一个术语,叫“气合”。
  不甘示弱、针锋相对、以我之矛攻彼之盾,是为“气合”。
  你擅长攻杀是吗?那我就做活给你看!
  你擅长治孤是吗?那我非吃了你的棋不可!
  战斗开始了。
  其实此时我的形势,远不如以前下过的那些棋凶险,白棋大多比较安定,只有黑阵营中的一个拆二比较薄弱。
  我俩都明白,战斗将围绕着这个拆二展开。我很有信心,因为拆二本就是有根基的棋形。
  花花猪开始动手了,上来直接就点了进来,他的目的很明确:
  “我要杀了你。”
  他的招式很凌厉,他的直线式攻击的棋风令我很不适应。我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家伙的攻击力。
  其实要想吃掉对方一块棋是很难的,在杀棋的过程中,你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一个小小的疏忽就可能导致对方乘机做出眼来活棋从而功亏一篑。因此,境界高的棋手从不把自己逼到非吃对方棋不可的地步。
  但是,如果将生硬的吃棋形成了自己的风格,那这样的人也是很可怕的。更如果,将其发挥到极致,那么就能成为刘昌赫这样的人——天下第一攻击手!
  换到武侠小说中,他们就是荆无命这样的人,一个杀手。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杀人。
  我的大龙越来越长,可还是只有一个眼。
  好在花花猪还不是荆无命,棋局的变化很复杂,头绪到处都是,我活棋的机会还有很多。
  此时,需要的是冷静,冷静地判断,冷静地思考,找出活命的正确的道路。
  可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开始走神,开始想这盘棋之外的东西。
  这块棋难道真要死了?这盘棋会输吗?输了可不得了,整个五番棋可能会彻底输掉?输给花猪这个后辈,兄弟们会不会说我的棋不行了?
  想到这里我不免有点慌乱,思维开始有点混乱,而花花猪此时却一直心无旁骛地进行紧张的计算!
  于是一个一个活棋的机会都离我而去!最终我的大龙愤死!
  我输了,输掉了天王山,输掉了气合之争,也输掉了信心。
  很快我就输掉了第四盘棋,以一比三彻底败给了花花猪。
  这次五番棋大战对我的打击是巨大的,而对于花花猪,以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次五番棋带给他的信心是无以伦比的,从此他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从此,花花猪踩着我这个围协名将的尸体站起来了,很快,在第二届在交大举行的定段赛中以全胜的战绩获得第一名,加入了三段的行列。、
  而我,又一次想起了当初胡东辉、王凌这些老将的落寞的神情,胜负世界实在是太残酷了。
  更残酷的是,花花猪并不是最后一个踩过我的尸体一举成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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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要比比交大历史上各届学生围棋实力的强弱的话,90级的师兄们无疑是非常强大的佼佼者。
  薛涛,胡东辉,唐小松,陈勇进,刘明骏、袁小宏。。。。。。对我来说,这些前辈们的名字总有着那么一种传奇色彩。
  在我们这些后辈与他们初次相识的时候,听闻他们的逸事,用文峰的话说,可以用高山仰止来形容。从初入围协对我们的照顾和提携,到后来一起并肩作战,一起把酒言欢,性情相投的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如今,他们要毕业了,要和我们告别了。
  我觉得他们的离去,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他们,或许是80年代老聂横扫中日擂台赛从而刮起全国范围的自学围棋热的代表性的一拨人,也或许,是最后一拨人。
  我和王博这些人也是受这个年龄段的围棋爱好者的影响,才走上下围棋这条不归路。
  我是个怀旧的人,一个容易伤感的人,每当告别的时候,我的心里总不是滋味。
  所幸的是,在薛涛们离开交大的时候,我们92级的弟兄们已经成长起来了。
  放眼望去,此时的交大已经成为为数众多的三段们纵横驰骋的地方。
  文峰、老沙、李方青、我、花花猪、张健、肖宇、老蒋、老胡这些人,或老谋神算、或斗志顽强、或刀法华丽、或着法彪焊、或棋风厚重、或擅于偷吃,而我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对胜利有着强烈的渴望,在比赛中能够全力以赴,决不轻言放弃。
  相信在当时的陕西省大学生棋界,任何一个人碰见交大的这些三段们,都不敢说能够轻松获胜。这些三段们在比赛中如同一头头恶狼一样,收拾小绵羊是一口一个干净利落,即使碰见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如果他不打足十二分的精神,没准一不小心也会被狠狠咬一口,就此一命呜呼。
好一个群狼乱舞的年代。
  究竟当时的交大围棋圈子属于一个什么水平,这里就以2001年前后的的联众围棋段位做一个大致的估计吧。假设大家都能正常发挥水平并排除比赛经验和斗志等其他因素的影响,每个人的棋力大致如下(时间截止到94年暑假):
  6D:老宋
  5D:薛涛、王博、李方青、余斌、老胡、文锋
  4~5D: 我、老蒋、花花猪、老沙、唐小松、陈勇进、刘明骏、肖宇
  4D:张健、胡东辉、小杨、张小平
  还有一大批象王健、周皓、刘炜这样棋力不错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有些人在比赛中,水平能提高一个档次。
  就是这些人为班底,陕西代表队选拔出了两支队伍,进军即将到来的全国大学生“应式杯”围棋赛!!
  比赛在我的故乡——兰州举行,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和王博无条件地被选进了参赛队伍,可惜的是,由于薛涛有事,无法参赛,我们失去了最后一次和他并肩作战的机会。
  别了,朋友;别了,兄弟;是围棋令我们与这些学长们相识,但真正令我们结下深厚友谊的,是他们豁达的胸襟、率真的性情以及对朋友诚挚的情谊。
  时至今日,我早与薛涛他们失去了联系,想必都天各一方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当他们回忆起自己的大学生活时,一定很想念我们这些师弟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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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 > 钟老师和党老师
  交大有两位老师,一直关怀着学校的围棋活动和围协的发展。
  他们就是钟老师和党老师。确切的说,是电气系的钟万劢教授和力学系的党锡淇教授。
  钟老师前面已经提到过,他学识渊博,兴趣广泛,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书法的造诣非常高,而且还是一位考古专家(据说交大下面有一个古墓,只有3把钥匙,钟老师就有一把)。
  年近60的钟老师,对围棋以及我们这些下棋的学生给予了极大的关怀和帮助。
  他老人家帮我们联系比赛,拉赞助,做宣传,曾经还有组织一个交大围棋研究会的想法。
  所有这一切钟老师都是仅凭着自己对围棋的一腔热情去做的。
  有好几次,为了有关围棋活动的一点事,身为教授的他竟跑到又脏又臭的学生宿舍来找老沙和我。
  爱下围棋、围棋下得好并不很难,难的是为这项事业以及为他人默默地奉献,而不求任何名利。
  这种年纪,这种热情,现在有几个这样的人?
  有一天,钟老师邀请我们几个围协的学生去教工活动室去辅导他教的几个小孩子。
  据我所知,这几个小孩子是钟老师义务带的。
  我们连大人带小孩占了几张桌子,正准备开始切磋,有人来捣乱了。
  这个人是教工活动室看门的,他似乎是嫌以前钟老师教小孩下棋占了这里的位置,于是今天借机发难,嘴里出言不逊,骂骂咧咧的。
  我们很气愤,钟老师只是苦笑着,让我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此时,敬爱的党老师来了。
  党老师是力学系系主任,学术水平很高,在交大很有名。
  他明白发生了什么后,便把那个教工叫到跟前说了几句话。
  那个人见了党老师,连忙跑到跟前,几乎是单膝跪地伏在党老师面前,满脸堆笑,不时在点着头。
  党老师只是心平气和地说了几句,但让人觉得不怒自威。
  看着那个趴在地上的人,我很奇怪,人和人为什么区别那么大?
  党老师是个很实在的人,我跟他并不算很熟,但有一天他听说我材料力学不及格,竟主动找来一个老师,让这位老师给我补课。
  这个老师年纪也不小了,换到今天,指定也是带十几个研究生的主,他耐心地给我辅导了一个小时。
  当时我只是有点感激,现在想想,我一个小本科生,只是喜欢下围棋,对党老师这样的人算得了什么?但他却对我关怀如斯。
  又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
  钟老师和党老师围棋水平并不很高,大概是强二段的水平。但想起他们,总让我觉得,棋虽小道,品质最高。
  由于钟老师有事,党老师成为了我们此次出征兰州的带队老师,与我们共同度过了一次难忘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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