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手吐槽:非体制内社保不如农民工 恩师:不完全属实

天马行空

2013年12月18日05:30  四川在线-华西都市报

《华西都市报》版面截图

　　华西都市报记者贾知若

　　目前赋闲在家的围棋职业五段曹恒廷，16日发了一条长微博，题为《职业运动员社保远不如农民工》，吐槽自己作为签约棋手却不能享受应有的社保待遇以及拿到部分欠薪，揭开了一段鲜为人知的非体制内棋手的遭遇，迅即在棋牌圈引发了暴风骤雨般的反响。

　　本报记者昨晚第二次给曹恒廷五段打去电话的时候，他很忙，正在网络上教棋，这也是他目前唯一的收入来源了。他父亲接了电话：“这么大个小伙子了，连房租都要我帮他付，没棋下，没单位，没社保，学了这么多年棋，如今要在北京，连个卫生间都买不起，唉……”一通抱怨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惜。

　　吐槽：连农民工都不如

　　那条备受关注的长微博，摘录一些如下：

　　“哥是位职业围棋棋手，国家健将级运动员。因行规从小上京今。2000年帮聂道打上甲级后被坑也被曹大元老师挖走。停1年后2002年才代表福建红七匹狼队参加围甲。2003年中国棋院同意该队整体转让给山东齐鲁晚报围棋俱乐部有限公司(后改名为齐鲁晚报棋院)至今均系该队队员。期间每年都签订合约书，按月发放工资。并履行相应义务。均有棋院3方注册备案。期间本人的一切活动均受俱乐部管制。这要还不算劳动合同关系那农民工兄弟们比我们可强多了。哥把事摊开了说，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哥工资2002年每月2500元，后水平逐年提高工资却递减平均就1800元。这钱搁现在饭都吃不饱。奖金及社会保障金一分没有。从2012年起至今索性就什么都不给了。在北京不说别的一月房租就2500元。加上棋界的小伙伴们一起吃饭娱乐开销每月差不多得5000元。随便生场病自己全担。俱乐部随叫随到，搞活动指导当地爱好者全义务劳动。完了联赛什么的还经常让哥义务带队写报道。哥在京随便讲个棋1小时也得400元。所有钱你们都装兜，周扒皮也不过如此……”

　　长微博写到最后，曹恒廷已不惜用这样的字句来表达自己的愤慨之情——“顺便真诚地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去年买了个表。”

　　反应：不能说完全属实

　　“除了工资待遇和社保，那篇长微博我看了，其他证据应该说，不是完全属实吧。”曹恒廷的恩师之一、山东围棋队主教练曹大元九段昨天中午接受记者采访时如是回应。

　　对于棋手的保障，曹大元也是极度无奈，“我们俱乐部签了很多棋手，也就是说，不止曹恒廷一个人面临这样的困境。现在这事闹上了法庭，我们俱乐部的态度是诚恳的，如果法律说要赔，该怎么赔我们就怎么赔，这也是这个事件的积极意义所在。当然，曹恒廷对俱乐部提出的要求，也不仅是社保那么简单，就我个人来看，觉得要求稍微高了点，具体不说也罢。”

　　而曹恒廷昨天接受记者采访时称，其要求除社保之外，是要求俱乐部补偿从2012年以来的工资，因为当年的合同，签至2014年底。“当年就说要给我加薪的，一直没办到。无论工资还是社保，我的意见是你按济南市的一般标准或者最低标准来呗，这也没啥意见，关键在于别一拖再拖啊！”

　　这桩纠纷的劳动仲裁失败之后，曹恒廷方已向法院提起上诉，据悉，开庭时间约在本月底。

　　尾声：别只看职业棋手光鲜

　　有消息称，齐鲁晚报围棋俱乐部当年有一位著名棋手谢赫转会至重庆，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他当时是“非体制内棋手”，没有体工队编制，同样面临着没有社保的尴尬。

　　近一年来，中国围棋国际战绩可谓彪炳，一年六项世界大赛，囊括全部冠军。明年初的“古李十番棋”，奖金更是破天荒地以500万元计。但是光鲜的一面背后，有很多像曹恒廷这样的职业棋手，面临着预想不到的困窘。

　　像曹恒廷，如今已只能返回上海家中，依靠在网络上给小孩讲棋为生。难怪，他的长微博发出之后，崔超、赵哲伦等职业棋手都加入了热议，“@马晓春围棋世界”昨天也微博声援——“无意中看见了呼吁一下，我相信这个年轻棋手不敢面对大庭广众说假话！”

　　全国范围内的职业化围棋俱乐部中，曹恒廷曾经效力的这一家曾经被作为成功的模板，但却依然存在“社保不如农民工”的现实，足见，围棋职业化其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成都本地棋迷律师支招——


　　有劳动关系一告一个准

　　“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比较清楚了，从律师的角度，我认为，只要当初存在劳动关系，甚至有没有签合同都没关系，如果俱乐部方面没有给曹恒廷买社保的话，小曹一告一个准！”昨天，一位棋迷律师、北京盈科(成都)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何念寒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如是判断。

　　何律师表示，作为一个棋迷，他也很关心这桩与社保有关的事件，据他介绍，约在十年前，国家就公布了有关社保的强制性政策，从曹恒廷五段的长微博来看，他与齐鲁晚报围棋俱乐部事实上早就存在劳动关系，所以，如果一定要对簿公堂，曹恒廷方赢面很大。“据我所知，有的单位没给职工买社保，但是每个月会发一定的补贴，权作买社保之用。以我的经验，这些职工即使领了补贴，还要告单位的话，同样一告一个准，所以说，社保政策是很严格的，法庭上没有太多理由可讲。当然，作为一个棋迷，我认为曹恒廷与棋队主教练曹大元之间存在师徒关系，从这个角度讲，或许还是私了更好。”

　　焦点对质


　　小曹：我想要社保！


　　老曹：这事有积极意义

　　本报连线当事双方，对质整个事件

　　关于工资——

　　曹恒廷：2002年，是2500元，后来递减为1800元，2012年签约到青岛半岛围棋俱乐部之后，一分钱都没有了……

　　曹大元：2002年的时候，我们给他的工资是2500元，在相同条件的职业棋手中，算是比较高的。后来降为1800元也是事实，围棋界的残酷现实其实就是这样的，看起来光鲜而已。就我自己来说，在中国棋院现在每月工资也就是1800元左右，我妻子杨晖是职业八段，现在工资还不到1800元。

　　关于社保——

　　曹恒廷：从来就没有社保，我在长微博里说得很清楚了。据我了解，像我这种情况的职业棋手还很多，我这么干，只想给我们这些常年无休在外的运动员们要一份应得的保障。

　　曹大元：我们俱乐部确实没给他们买过社保，说起来，这也是中国职业围棋界的一个真实现状。这么说吧，这事让我很闹心，但我还是觉得，关于社保的事，是整桩事件中唯一具有积极意义的，希望能给其他的职业围棋俱乐部、职业棋手做一个模版吧。如果我们当初和小曹签的合同还存在不合理的地方，如果法律说不行，我们也认了。

　　关于感情——

　　曹恒廷：再怎么说，曹老打小一直关照我，是我的老师。到了今天这一步，我其实也不愿意，但是没办法，我也是被逼的。我不想针对曹老或者俱乐部的某个人，我只想要解决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那就是职业棋手基本的工资和社保。我想要提醒大家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我这样闹了，很可能就意味着我职业围棋生涯的结束，但是我没有回头路可走。

　　曹大元：我算他半个老师吧。说起来，俱乐部对他也不坏，很多利益，我曾经也为他争取过。最典型的例子，2006年，山东队人强马壮，以小曹当时的水平，确实已经不能为俱乐部征战围甲了，我们就让他报名参加围乙，突然有一天，云南队临时来要他参加围甲，最后，我们放了他，因为围甲对一名职业棋手的重要性已经不需要解释了……再怎么说，我觉得俱乐部对他是有恩的。

　　人物档案

　　曹恒廷

　　出生日期：1987年4月10日

　　项目：围棋

　　段位：职业五段

　　国籍：中国

　　籍贯：上海

　　升段：1997年入段，2002 年四段。2005年升为五段。

　　所获成绩：6岁学棋，13岁入选国少队。1998年全国少年儿童锦标赛儿童组冠军，1999年全国少年儿童锦标赛少年组冠军，2000年进入国少队，2001年全国少年赛少年组冠军，2002年国少队选拔赛A组冠军。2002年起先后代表福建队、山东队、云南队参加围甲联赛。第2届“倡棋杯”围棋赛首轮淘汰常昊[微博]进入十六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