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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柯棋话:衢州人柴望关于围棋的诗

2022年07月10日 20:40 新浪体育综合

  (文章转自烂柯衢州 微信公众号)


  衢州江山人柴望(1212年—1280年),字仲山,号秋堂。1246年,柴望因《丙丁龟鉴》进呈,惹得皇帝大为恼火,下囚临安。以后,柴望归隐衢州江山长台一带,自名“宋逋臣”,其人品有“翛然高节,追步东篱”之誉。

  柴望曾有《道州苔衣集》《咏史诗》《西涼鼓吹》诸编,这些俱已亡佚,后人辑柴望残章断简为《秋堂集》,录入《四库全书》。笔者近日阅看民国三年(1914)宜秋馆刻本《秋堂集》时,发现柴望有7首诗写有围棋与烂柯。


  柴望的7首涉及围棋和烂柯的诗,均在《秋堂集·卷一》。有:

  《吴樵溪山居》云:“棋急鸟声散,琴低鹤睡闲。”

  《别故人》云:“冷看世事频移局,懒与仙人共弈棋。”

  《寄徐编校》云:“怀玉山人如问我,烂柯山下看围棋。”

  《高斋晚望》云:“高斋独卷重帘坐,花落棋床日未曛。”

  《上忠斋丞相》云:“烂柯山下采樵民,尽日观棋局局新。黑白两般都著过,后来一著要高人。”

  《送监丞弟元亨参江陵阃》云:“诸公但酾临江酒,老子只围别墅棋。”

  《淝水》云:“淮淝百万兵虽众,未抵东山一局棋。”

  闲雅

  在中国历史上,被称为“士”的知识人一直是文化自觉的创造者和敏感的承受者,范

  仲淹的“先天下”“后天下”几乎是儒臣典范。但当“致君尧舜”的稷契之志被无情戕伐后,剩下的只有“凤隐于林,幽人在丘”后的“数峰清苦”。于是,一部中国文学史,“山林文学”恰恰构成中国古典文学的巅峰,而它的源头正是陶潜的田园居和谢灵运的山水游。

  柴望也这样,也曾怀河汾之志,想着皇帝老儿能居安思危,想着“思革其弊,用光志业”。但当济世的雄心被击得粉碎后,当最后一点自尊都损耗殆尽时,柴望只能在“丘壑之气”中表达抗世嫉俗的高蹈胸怀和时代感。柴望“对花对棋”的所有诗词几乎是以失败情绪为起点的文化创造。

  “棋急”“琴低”“鹤睡闲”,像这样把无生命的东西作为与人类同样具有感情之物看待的方式,唐诗中虽已得见,但在宋诗里特别显著。在匡直辅翼之功失败后,所幸的是还有围棋、重帘、临江酒等构筑的“闲梦远”。一般我们习惯了赞赏自律、勤奋的“铁棒磨成杵”,可柴望居然欣赏起“闲情”。眼底青山、莺声人语、露含远岫,还有翠瓷、砚席、临江酒……当然,断断缺少不得琴棋书画中的“棋”。有一点点牵连,有一点点惆怅,有一点点黏腻、漫长,就像我们坐在星巴克,要了一杯咖啡,呆呆地看着街头的阳光暗渡,说不出什么人生的况味。

  其实能欣赏“闲情”的是宋代文化的一大特色,但若内心了无学识和柔肠,这个“闲情”就会导向“无聊”。故柴望悄悄地又将室内的围棋活动与室外的“江山晚风”“夜鹤寒猿”“西风对垒”“夜传诛鞑靼”等现实与自然的天地精神相连通,并让诗格意远神怡地上升到“闲雅”,以表现精神境界之阔大。

  烂柯  


  从《秋堂集》看,柴望的诗整体上是济世雄心被撞得粉碎后的嗟咨、感慨。面对时局的艰危,柴望在无奈、悲愤、隐逸、短暂的闲适之间不断转换。

  与宋末一片为赵宋王朝哭天抢地、捶胸顿足的可悲可怜不同的是,柴望涉及围棋的部分诗尚有一气疏阔——“尽日观棋局局新”。

  柴望两次在诗中提到了“烂柯”。此时的“烂柯”不是易逝的个体面对宇宙无穷所产生的生命无常的消沉,恰恰相反,在烂柯故事所折射的时间观里,柴望看到了“我辈复登临”的宇宙恒定法则——“黑白两般都著过,后来一著要高人”。


  士子大抵从“烂柯”中感受到人生短促、生命不居的困扰,但柴望从花开花落、潮生潮灭的无常中感受到了“未知”,“未知”既可能导向“身事两茫茫”的消极,也有可能导向“芳林新叶催陈叶”的瞻望。

  果然,当听说蒙古军三路攻宋,柴望多次致信南宋名将李庭芝,以献御边退敌之策。1276年,李庭芝殉难,柴望得知陆秀夫辅弼幼主继续抗元,居然不顾高龄,65岁的他亲赴福州,后以迪功郎衔任国史编校。虽然柴望的诗整体上是一种由时局动荡而引发的黍离之悲,但真正面对国事蜩螗、国土沦陷时,柴望那颗汲汲于报国、报君的心依然怦怦直跳。

  离世高蹈后又有“怕听啼鹃”骚屑哀音,林泉情怀后又有“书生已办平淮表”的报国慷慨。当一个人经不知凡几的挫折,壮志萦挂社稷,形骸终致山林,这大概是宋元之际遗民的普遍心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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