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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平早成了一座空城。

  晶琦腋下夹着报纸回来了。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中日议和失败。战争升级迫在眉睫。成千上万的北京人不得不抛弃家园南下逃亡。

  晶琦禁止我离开旅店。他在房间时我拒绝起床。他责怪自己把我引入火坑,这种内疚让他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他越来越丑,让我生厌。我嫌弃他头发长得太长,整天咬着指甲,又学会了酗酒。

  我盖着像裹尸布一样的床单,常和晶琦为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争吵。我说面条太淡,茶太苦,蚊子太多。我为酷暑所苦,牢骚满腹。晶琦总是听着,他都以不屑的沉默作答。他有时也会大发雷霆。盛怒之下,他满面通红,浑身颤抖,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

  我喊道:

  “来吧,杀了我吧!你杀了所有的朋友,现在轮到我了!”

  他的脸孔抽搐地扭曲了。他眼中闪过敏辉的幽灵。

  我最后还是把陆表兄的地址交给了他,让他把他带来见我。晶琦开始十分生气。当他听说陆表兄已经结婚了,就高高兴兴地出去找他了。

  他一出门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没有了晶琦,我们的房间变得宽敞明亮。我起床洗了脸,坐在窗前梳头发。

  旅馆的院中央种着棵高高的枣树。墙外孩子们用标准的京腔叫嚷。我想起陌生人的口音。他的发音略有不同,常把“r”音唇化。眼前又浮现了我俩在七韵山上的身影,他在那里守护着熟睡的我。在千风广场上,他偶尔会挥起折扇,不是图自己凉快,却为把凉风扇向我这边。这份回忆刺痛了我的心。我一直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拒绝我。为什么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幸福从手中溜走?

  天空中战机隆隆飞过,远处传来阵阵闷响。街上,有人在高喊:“日本人打来了,日本人要放火烧城了!”

  北平的天气比满洲的城市干燥得多。骄阳当空,全城被晒得发亮,发颤,爆炸,房屋街道都溶于灰色的尘土之中。

  我刚起床就困了。北平,祖先的城市,是一场不醒的梦。

  刚躺回床上合了眼。父母的形象出现在我眼前,厉声叱咤。后来,我慢慢走向千风广场,朝棋盘走去,真高兴能够再次握住冰冷的棋子。陌生人还是像雕像一样,坐在我面前。他用棋子为我铺一条阳光灿烂的大路。

  整个晚上,晶琦都在留神倾听窗外的动静。他倚着墙睡着了。突然,一声惨叫把我唤醒。只见他手捂住头,疯狂地挣扎着。我冲下床抱住了他。晶琦好可怜,我怎能抛开他呢?

  清晨,他摇醒了我。告诉我他的决定,与其在这儿等待屠杀,还不如冒着被炸弹炸死的危险,逃往南方。我真后悔自己一时任性。我渴望拥抱自由,结果却变成了晶琦的囚徒。

  “我得见表哥一面。他是我在城中惟一的亲人。赶快找到他吧。我们和他一块儿走。”

  晶琦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昨天说他搬家了,其实是骗你的。我见到了他的老婆。她几乎要疯掉了。陆表兄抛弃了她。参了军,说不定已经是炮灰了。”

  我大喊:

  “你撒谎,你骗人,把表哥的地址给我。”

  “给你,要想找,自己去找吧。”

  我知道晶琦说的是真话。我绝望了:

  “我要回东北。我要回家!我要回去下围棋!”

  他冷笑一声:“太晚了,交通中断了。所有的火车都被日本人征去运送武器粮草。你别无选择,只能跟我走。”

  “你妒忌敏辉。你为了把他从我的记忆中抹去,才让我背井离乡!”

  “敏辉和你上床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别忘了唐林才是他的大姐,他的老师,他的妻子。”

  晶琦自以为他的话伤到了我,我却指着心口,狂笑起来:

  “你也太傻了,敏辉死了,坟墓在这儿。我已经把他埋葬了。我从来没爱过他。他生前长得英俊,会讨我喜欢,我愿意见到你们为我争风吃醋。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虚荣心在作崇。你明白吗,那种想变成女人的虚荣心。”

  晶琦的脸色发黑。他冷冷地盯着我:

  “你玩弄了我的感情,可我还是原谅你。你已不是清白之身,没人会娶一个失身的女子,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是爱你的了,可以讨我最好的朋友玩过的女人!你只有我了!你是我的!”

  敏辉也说过我的身体是属于他的,让我忠实于他,自己却去找另一个女子。晶琦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我一阵激动,几欲流泪。

  “还有人在爱着我,我刚刚明白,我原来也爱他。我要回东北去!他在家乡等着我呢。”

  “你别胡说了。他是谁?他从哪儿来?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你说话啊!”

  我突然意识到原来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对他一无所知。

  晶琦看到我吞吞吐吐的样子,也就按下火气。他搂住我。我扇了他一耳光,在挣扎中还是被他吻了前额。

  “跟我走吧!别在孩子气了。到南京去,我们会找到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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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群苍蝇应声飞起。

  平原上弹坑累累,尘土飞扬,到处都是尸体。有些人的面孔还依稀可辨,他们肤色腊黄,张着大嘴。其余的人则不过是污泥中一团模糊的血肉。

  我们的部队慢慢穿过这片广阔的墓地。听说几天前一个军团陷入了敌军的包围,厮杀到最后一刻。阳光刺得我几欲作呕。我此时方才明白,我们追击恐怖分子的战役不过是儿戏,现在我才真正见识了战争的伟大和残酷。

  我们在一座废弃的小镇中遇到埋伏。子弹如冰雹一样砸道干裂的大地上。双方交火不久,我们发现这不过是一小撮留在这里阻止我们前进的亡命徒。冲锋号吹响了,撤退的中国人成了我们的活靶子。一个跑得最快的家伙马上就要冲入树林中。我扣动了扳机。他一头栽倒,不动了。

  中午,我们遭到新一轮的伏击。身陷绝境的中国人变得异常凶狠。子弹横飞,我趴在山坡上,缩着头,钢盔插入土中。大地被晒得滚烫。一股温和的味道扑鼻而来,我不禁想起了围棋少女肌肤的香气。离我不远,一个士兵背部中弹,在地上翻滚号叫。我认出他是我手下一名爱兵。我们刚为他庆祝了他的十九岁生日。

  战斗结束后,我执意要掩埋他。可上面传下出发的命令,我只能把他的尸体托付给后续部队。战场上,我们死后也不能人人平等。幸运者会被就地火化,其余的尸体则被扔进壕沟。最不幸的则会落到中国人手里,被他们砍下头,挂在竿头示众。

  我参战的第一天宛若一场长梦。血腥的战斗,疲惫的行军,战友的阵亡,我对这一切都漠然视之。我在灰土蒙蒙的世界中无目的地前行,生死对我来说同样轻如鸿毛,同样让人作呕。我生平第一次对军旅生活失去了兴趣:我们像逆流而上的鲑鱼,向死亡游去。这是宿命,这是军令。不是美丽,不是辉煌。

  晚上,军医见我面色蜡黄,神情恍惚,断定我中了暑,我任由战友们把凉毛巾搭在额上。我躺在草堆上,盯着民房中熏黑的天棚,对自己无限厌恶。

  凌晨时分,枪炮声惊醒了我们。在手榴弹的掩护下,我们的机枪一阵狂扫。双方你来我往,突然,喧嚣中传来熟悉的军号。

  原来,刚才进攻我们的居然是自己人。数名战士在这场误会中成了无谓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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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篝火噼啪作响。

  晶琦打着呼噜。

  周围上百名难民也都睡着了。流亡的同胞和逃荒的百姓没什么区别,他们一个个瘦弱苍白,睡眠中也是一副愁苦相。

  我从书包中拿出一把剪子,尽全力把头发齐根剪断。我用丝带把两辫子绑好,放到晶琦身旁,蹑脚越过十几个身躯,冲入了茫茫黑夜之中。

  我在树林中脱下旗袍,套上了从晶琦那里偷来的男衫。

  曙光召亮了河北草原。难民们一大早就上路了,我迎着他们逆向而行。女人们身上大包小包,一手拉着孩子,一手牵着羊。婴儿们在母亲怀中哇哇大哭。男人们背着老人,运气好些的拉着辆黄包车,家什都堆上去。一个年近百岁的老妪怀中抱着一只母鸡,一双小脚,一步一晃。

  自从逃出北平以来,这种景象就成了家常便饭,我看得心都要碎了。但我并不后悔跟着晶琦共同经历这场患难。多亏他,我才得以见识一个被迫逃出家园的民族的力量。他们执著的南迁是对死亡无声的反抗,是一股股混合着仇恨和希望的浪潮。他们的愤怒是一曲圣洁的颂歌。

  我和他们一样渴望活着。我想回到东北,重归父母的怀抱。想再去千风广场下盘围棋,在那里等待陌生人熟悉的面庞。

  中午,我坐到路旁的一棵树下休息,小口艰难地吞下一块放了三天的馒头。头顶飞机嗡嗡飞过,远处的爆炸声与人群默默地前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流中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中国兵。他们满面风尘,军服上血迹斑斑。我不禁想起了“九一八”后东北军的残兵败将:他们疲惫不堪,有仇难报。他们撤退了,将百姓留给敌人的枪炮。

  “北平沦陷了!快逃吧。”

  “日本兵到了!鬼子来了!”

  哭声喊声响成一片。突然,我往见晶琦一瘸一拐地在难民堆里逆流而上。我躲到树后。他在我面前经过,拉住一个女人,问她有没有见到一个瘦小苍白的女孩,头发剪得短短的,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他声音嘶哑,手中紧攥着我的辫子。他吐了口痰,连嚷带骂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他刺耳的高喊传入我的耳中,折磨着我:“你真没有良心!你怎么就这样抛下我?你回来吧。我求求你了,回来吧!没有你,我怎么活呢?”

  他渐渐远去了。

  突然间,一架在我们头顶盘旋了许久的飞机投下了一颗炸弹,之后又是一颗。一股热浪把我掀倒在地。我失去了知觉。待我从昏迷中醒来时,人群已经四散奔逃,荒野中只剩下我一个活人面对几十具尸体。

  我站起身来,手臂鲜血直流。天空中马达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又有别的飞机过来了!我冲到了麦田中。

  日本人炸毁了公路。我在乡间游荡,不知何处藏身。只觉头晕目眩,臂上痛得要命。这场噩梦什么时候才能醒?

  天呵欠,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村庄。我加快了脚步。

  村中出奇地安静,夜色中,家家房门大开,街上扔满了破碎的家俱。远处躺着几具尸体;四个农民被刺刀开膛破吐。房中没有一粒粮食,一只家禽,炉中没有一根柴草。日军在这里烧杀抢掠,洗劫一空。

  我实在没有力气走下去,钻进了一间空屋。我突然想到王妈说过一剂土方,从灶中抓了把草灰洒到伤口上,再撕下衬衫裹住了伤口。我蜷缩在墙角抽泣起来。

  清晨,一阵嘈杂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有人在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叫喊。

  我睁开双眼。

  面前,黑洞洞的,一排日本兵的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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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平被攻破了。

  我们接到命令,在邻县各乡村中扫荡,搜捕中方的奸细和伤兵。

  今天早上,士兵报告说抓到了一个间谍。他们反绑了他的双手,将他拖到村口,让我处置。

  这年轻人头发蓬乱,臂上受了伤,身上穿着肥大的学生装。他固执地低着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我说上级有令,不用审问,一律枪毙。

  几个士兵自告奋勇,枪上了膛。

  林中尉和我共同指挥本次行动。他举起手示意,让士兵们放下枪,又转身拔出军刀,对我说:

  “中尉,常听您说起,您腰上的那把祖传军刀有四百年的历史。我这把比它晚生了一百年。但当时号称‘砍头将军’。今天总算有机会向您展示它的威力。”

  战士们见有戏可看,立即围成一圈,口中不住啧啧称奇。

  林双脚开立,双膝弯曲,双手紧握军刀高举过头,完全是从版画上学来的武士姿态。

  犯人慢慢抬起了头。

  我一阵眩晕。

  “等一下!”

  我冲向那青年男子,用袖口擦去他脸上的烟尘。他的面颊上露出点点雀斑。

  他拼命挣扎,大喊:“别碰我。”

  “是个女的!”林一边怪叫一边把刀插回鞘中。

  他把犯人一把推倒在地,手伸进了她的裤子。

  我心中一阵剧痛。真的是她!她怎么跑到这个村子里来了?她什么时候离开东北的?

  林确认了之后,兴奋地嚷道:“是个女的,老子先X了她。”

  少女在地上尖叫,与林厮打。林给了她两耳光,扯下了她的鞋和裤子,又松开了自己的腰带。战士们也不甘落后,在旁边跃跃欲试。

  “都给我让开!各就各位!”林命令道。

  “混蛋!”

  我向中尉扑去。他转身过来,对我怒目而视。他见我用枪指着他的前额,不禁放声大笑。

  “好吧,那就请您先来消受吧。毕竟是您先发现的。”

  我不说话。他自以为看穿了我的心思,在我耳边嘀咕:

  “您是第一次吧?要是怕人多,不好意思的话,就去那边庙里。我给您在门口站岗。”

  林把我推到了对面的破庙里,又叫了两个小兵把女孩拖了进来,扔到地上,随后关门而去。

  她全身发抖。我脱下外套盖住她赤裸的双腿。

  我用汉语对她说:

  “别害怕。”

  我的声音把她弄糊涂了。她睁大眼睛审视着我,她突然朝我唾了一口,在地上打着滚抽泣起来: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林敲响了门,我听得他怪笑道:

  “您快点儿,中尉。兄弟们坚持不住了!”

  我把中国少女紧拥入怀。她朝我肩膀狠狠咬了一口。我顾不得疼痛,与她贴面相依。眼泪在不知不觉中留了下来。我对她小声说:

  “对不起,对不起....”

  她用歇斯底里的狂呼作答。

  “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别让我活下去了。”

  林在门外嚷道:

  “中尉,您未免太慢了吧。快点快点,别太自私了。”

  我拔出手枪,枪口顶着中国少女的太阳穴。她抬起了头。她眼中的恐惧消失了,只是漠然地看着我,那神情就像在看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我心中一阵颤抖,把枪顶得更近了。

  “您还认识我吗?”

  她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您很我,永远不会原谅我,可现在我顾不得这些了。我会先杀了您,然后再自杀。为了您,我甘愿放弃这场战争,背叛自己的祖国。为了您,我甘愿做个不孝子,给祖宗蒙羞。我的名字将永远不会出现在神社之中,会永远受到诅咒。”

  我狂吻中国女孩,她的泪水顺着双颊留了下来。她不再挣扎,听任我摆布。

  门被踢得咚咚作响。

  “中尉,完了没有?我数到三就进来了!一....”

  我再没时间去问她为什么会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为什么会剪去了她漂亮的长发。我腹中纵有千言万语,一句也来不及说出口。我从未向她表露过爱意,作为军人的我不会那些温柔的情话。

  “二....”

  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别担心。我会随你同去的。我会在黑暗中保护你的。”

  她睁开眼睛。

  “我叫夜歌。”

  可我已经扣动了扳机。她漆黑的眸子微微一颤,瞳孔随即放大了。她向后一仰,跌倒在尘土里。

  门开了,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我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像武士一样开膛自尽了。

  我把沾满她鲜血的手枪塞入口中。

  一声巨响,震天动地。

  我向围棋少女倒去。她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红润,嘴角还残存着一丝微笑。我知道我们会在天国里继续我们未完的棋局。

  为了多看一眼心爱的人,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大了眼睛。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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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少女

  这部小说是以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占领下的东北为背景的爱情故事,内容描述了一位痴迷于围棋的十六岁高中少女与日本军官的恋情,因为这场恋情,日本军官反省自己从小被教育的军国主义的价值,而女围棋手则更认识了自己母文化下妇女的处境。男女主角的思想随着爱情的发展而成熟,然而征服野心、侵略压迫、民族仇恨却展布成一场生死棋局,从四方包围着这场恋情。围棋既是书中重要的线索,也是写作的风格,评判们指出这本书具有深刻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其书写亦如围棋戏剧一般引人入胜。

作者情况

  山飒,女,本名阎妮,1972年10月26日生于北京一个大学教师之家。童年时期曾学习琵琶和古琴。1979年入北京市海淀区东升小学读书,开始写日记、写诗。1982年后连续在《儿童时代》、《儿童文学》、《人民文学》、《诗刊》、《人民日报》等几十家刊物上发表诗歌、散文和小说。1984年因父母出国工作入长春东北师大附中学习,其间曾担任长春小作家协会副主席。1986年回到北京,入北京大学附属中学读书。1987年15岁加入北京作家协会,曾获北京市银帆奖。1990年9月由诗人艾青等与北京作家协会推荐赴法国巴黎留学。1995年秋后,作为法国著名具象派画家巴尔蒂斯的秘书在瑞士生活两年,并开始法文小说创作。再后在巴黎从事专业写作,2001年9月在巴黎举行个人书画展。先后在欧洲许多国家和非洲、北美洲参加关于她作品的研讨会、座谈会,并作演讲。

成长之路

  山飒从9岁到17岁以本名阎妮在国内出版了诗集《阎妮的诗》、《红蜻蜓》和小说散文集《再来一次春天》;出国后以笔名山飒(SHAN SA)创作了法文长篇小说《柳的四生》、《围棋少女》及诗集《凛风快剑》和诗书画集《书法家的明镜》等。 阎妮的中文创作获奖情况:1984年,她的诗歌《鼠年,致老鼠》获全国少年诗歌竞赛奖,诗集《阎妮的诗》获全国儿童文学奖。 法文小说《围棋少女》为法国四项文学大奖提名,并摘取中学生龚古尔奖桂冠。成为2001~2002年法国最畅销小说之一,在英国、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美国、德国、希腊、荷兰、波兰、韩国、中国、日本等17国翻译出版。 阎妮她的作品不仅跻身欧洲畅销书榜,还有向日韩等国扩展的趋势。不久前,根据华裔法国作家山飒小说《围棋少女》改编的话剧在德国成功上演;随着其长篇小说《女皇》在日本走红,日本某杂志也专程赴巴黎采访山飒,以一组图文并茂的报道,隆重介绍这位集中国传统文化和法兰西浪漫气息于一身的年轻女作家。  2001年岁末,法国《费加罗报》报道一位名叫山飒的中国女孩,她用法语写的小说《围棋少女》获得当年龚古尔“中学生奖”。翌年夏天,在《围棋少女》中文版新书发布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山飒。她很年轻,也很成熟,秀美中透出一种刚强。不过当时大家几乎都叫她的本名“阎妮”。阎妮7岁时开始写诗;8岁时诗歌在报上发表;11岁出版了第一部作品《阎妮的诗》;12岁,在全国少儿诗歌比赛中获一等奖;15岁前出版了《红蜻蜓》和《再来一次春天》等,成为北京作协最年轻的会员。  山飒选择去法国,还是为了文学。山飒想学习西方的文化,而法国就像是西方文化的十字路口。去法国那年她17岁,法文从零起步。她起初在巴黎阿尔萨斯学校上高中,两年后进入法兰西神学院攻读哲学。在神学院读书期间,山飒认识了大画家巴尔蒂斯的女儿春美,她们年龄相仿,兴趣相投,遂成为好友。巴尔蒂斯在法国绘画界享有与毕加索同等的地位。1994年,在春美的建议下,山飒来到瑞士,给86岁的巴尔蒂斯当秘书。

人生转折

  在画家身边的那段经历,对山飒产生了很大影响。从那时起,山飒开始用法文写作。每写完一段,就念给画家及他的家人听,然后采纳他们的意见再修改。
在巴尔蒂斯的大木屋里,山飒结识了不少名流,其中有法兰西院士皮埃尔·让·莱弥,正是他将山飒推荐给了法国的文艺圈。1997年,山飒的第一本法文小说问世,这一年她25岁。

作品

  山飒用法语创作的小说,其题材大都与中国有关,“每一句法文都要融进中国意境”,这是她的追求。《围棋少女》描写1930年日军占领中国东三省时,一位中国少女和一名日本军官之间的爱恨情仇,该小说在法国的销量超过50万册,并被译成20多种文字。2003年8月出版、首印10万册的《女皇》,则以第一人称讲述中国唐朝女皇的心路历程。小说演绎了一个全新的武则天形象。法国和美国评论家这样评论道:“作为一个故事,女皇震撼人心;作为文学作品,《女皇》融会贯通,像没有稀释的诗歌一样流畅。”《女皇》现已被译成20多种文字,在几十个国家发行。它之所以畅销,就在于读者在小说里捕捉到了当代中国崛起的文化渊源及厚重的历史。

成就

  为了写作《女皇》,她准备了多年,不仅研读唐史和佛教,还多次赴西安和敦煌实地考察。为写武则天她几乎走火入魔。或许是钟情于武则天的缘故,山飒对古都西安有种特殊的感情。她说:“每次来到西安,特别是飞机徐徐下降,透过迷雾看到黄土高坡,我就有一种到家了的感觉。”
2004年1月,在法国举行的中国文化年开幕式上,法国总理拉法兰在欢迎词结束时特别提到:“法兰西不仅是巴尔扎克的故乡,也是山飒小姐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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