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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若怕酒醉人,最初就不要沾口;若惧赌危险,开始就不要接近


  酒,即可一是良药,也可成毒药

  在我的人生中,酒和赌是不可少的。

  首先说酒,在我最厉害的时候,不吃任何食物,一天要喝一瓶到两瓶的威士忌,每天只睡三小时,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酒醒的时候。就是这种程度的喝法,一接近对局日,在一个星期前我就滴酒不沾了。如果做不到这点,在当初就不要沾酒为好。中国的诗人陶渊明、李白、杜甫不是写过许多关于酒的名诗吗?

  喝酒要看喝法,酒是既可成毒药、又可成良药的东西。也就因这喝酒的缘分,我认识结交了许多很优秀的人。其中,一个人就是因“田中贿赂事件”闻名于世的稻叶修君。这是我从初段时就相识的友人,已经有五十多年的交往了。稻叶君的家族是越后村上藩的后代,是藩医的名门世家,与政治也很有渊源。

  稻叶君的哥哥,稻叶圭亮君也当过一期议员,他非常地关照喜欢我,也许说他是指导我心灵的老师更正确一些。圭亮君在69岁后又养了四个孩子,在1975年以90岁高龄辞世。

  我到越后村去玩过。圭亮君每次在我有大比赛前也会不期而来,从新泻到东京,这可不是胜负前的训诫和叮嘱。他对汉学非常了解,非常好学,俩人总是一边对饮、一边谈论中国的历史。

  他有着很飘然的人品,特别是到了晚年,外表看起来似乎有些干枯,但却有着一种仙人的风骨。每当我心中低沉、烦闷时,只要看见他,我心里就会感到温暖和充满活力。他自取名号为:墨斋。他常常自练书法,我曾得到过他写的这么一幅字:

  “兴致一来可狂舞兮,侠情一往可乱醉耳。”

  这幅字简直就像为我说的话,太合我的心意了。兴致一来的话,当然是狂欢劲舞的;侠情一来的话,必定是乱饮烂醉的。借助圭亮君的话,我开始变得大喝狂饮起来。

  和圭亮君相比,秀君就好像是我的哥哥。在很早以前,稻叶修君身为日本国法务大臣那阵我这个当弟弟的喝醉了,便往法务省大臣的办公室里打电话,开口就对接电话的秘书官大声嚷嚷:“稻叶修那白兔子在马?”当哥哥的一接到电话也不示弱:“喂,你小子又喝醉了!”

  稻叶君从年轻时就是个骨头很硬的人。当法务大臣时,在那个“田中贿赂事件”中更以硬骨头出名,在去世的前几年,更是具备了潇洒的风度。

  稻叶家族虽是名门,却一直很贫困,竞选起来力量也不够。有一次叫我去做后援,光在幕后帮忙也就算了,我真不愧是藤泽秀行,酒喝得酩酊大醉时仍坐着稻叶修君的竞选宣传车上街演讲去了。自己说了些什么却一点也不知道,说不定把选票还减了不少。事后,每当我担心地问起稻叶君时,他总是笑眯眯地不责怪我一句,充分显示出当哥哥的风度。他的围棋水平是我让四子的实力,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最叫人佩服的是他不拘泥于定式什么的,总是下自己的棋,在这点上与他一贯坚定自己的信念的政治姿态是共通的吧。

  如果在我的围棋交往录上再举出一人的话,那就是已故的盐入逸造君了。他在年龄和入段上都比我稍晚一些,不过他却是我从年轻时就开始一块喝酒,相互谈得很投机的一位朋友。因为得肺病,他在1966年40岁时就英年早逝了。实在是可惜。

  盐入君是个很纯的江户子弟,考虑问题非常灵活、柔软,有非常卓越的规划能力,我经常受到启发。如果他能有健康的身体活下来的话,日本棋院一定会有很大的改变。

  受到过关照,给过我影响的人实在是无法一一说到。

  最后,还想谈一个人,就是我办的第一个实业《围棋的研究》创刊时的同事--横井利彦君。对我来说,像横井君这样让我惦记在心的友人还没有过。在前面所述的办报纸只是我们友谊展开的序曲,这段友谊一直持续到他的去世。


  我从来没有为了赌而疏远学棋

  我从儿童时代起就喜欢胜负的事情,而且很厉害。像拍纸角、打弹子就没有输过的记忆。说不定天生的胜负感的种子就是从那时萌生的。为此,看似不行,其实应该说是很幸运吧!不是因为输了可惜而找理由,如果我不去出手赌的话,我想,从各种意义上讲,就没有今天的藤泽秀行了。

  不过,我从来没有为了赌而疏懒学棋。

  1937年2月,我被派遣到中国去下棋,领队的是业余棋界可以称帝的安永一先生。一行有梶和为君(八段)、竹内澄夫君(五段)、田冈敬一君(围棋评论家)等。我当时13岁,作为日本棋院的院生,是一行人中最小的一位。在出发前,安永团长就下了严令,每人的零花钱不得超过5元,我很听话地就真的只带了5元钱。可大人们却带了远远不止5元的零花钱。

  从神户上船开往上海,当时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下围棋的人都有一种胜负心,一般都不讨厌赌博,为了驱散一些在船上的无聊,立刻就开始了打牌赌博。

  开始时,我只有站在旁边见习的份,很快也就加入了进去。于是,风向就像往我一个人这边吹似的,一直赢到了上海。到上海后,我先花5元钱买了个新的牛皮钱包,然后再请大家吃了顿5角一份的炸虾,最后还剩下10元以上的余额。

  在上海下完棋后,经由南京去汉口市,由于是逆水而上,要花一个星期的时间,加上是在战争期间,船只能在夜间行驶,白天出外到甲板都怕被暗枪射击,也只靠赌博在船舱中消磨时间了。这一次是打桥牌。

  那时,桥牌是我第一次见到的游戏,但很快就掌握了要点。一参加进去就胜不可收,等到达汉口时,大人们的钱包全空了,而我的新钱包却装进了二百元。大家的脸色都变青了,安永先生气急地对我命令:“旅行还长着呢,把钱还给大家。”

  不管怎样,安永先生还是很可怕的,我留下了20元,很不情愿地把钱还了回去。稍微有点赌博智慧的话,应该在还钱时拿张收条回来。这次经历便成为我赌博的根源。以后,又学会了不少赌法,但对麻将却始终没打过,打麻将太费时间,时常要熬夜。以我的性格,一旦打上了肯定会通宵达旦,对学棋来说,打麻将便会成为负担。倘若白天去赛车,晚上去打麻将,不光是学棋,就是写稿的时间也没有了。因此,我虽然赌术一直不错,但我从来不敢为了赌而疏懒我的学棋,荒废我的棋艺。


  永远拥有生存的热情

  开始去赛车时,也和大家一样,只是有点兴趣。那时候,我在心里决定过很坚实的生活。写稿是一笔很好的收入,再加点油,计划盖一幢属于自己家的小楼,真正还没勇气到赛车场去洒大把的钱。

  1950年我结婚时,向金融公库借了些钱,在阿佐谷建起了自己的家。那时我才25岁左右,就能以自己的力量建家,是相当杰出和优秀的了。

  结婚后也断断续续去赛车场,开始时日子都还平安无事,那时正好出版界和大出版社开始有了实力,用正规纸取代了仙花纸,把仙花纸时代的零小出版社全部淘汰了。为此,我的稿子也没处卖了,转入了靠本质围棋工作收入的道路。

  由于朝鲜战争的爆发,给日本的经济带来了转机,社会也开始安定,下指导棋的也增多起来。我在1950年时升为了六段,1952年升为七段,在年轻棋手中很引人注目。随之而来对局费也增高,虽然不太喜欢去下指导棋,但那毕竟也是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

  真正开始赌赛车上瘾是在进入30岁之后,赌赛马也不讨厌,但从我的性格上看,更觉赌车有趣些。赌赛车,按方程式推理很有趣,再加上争斗的激烈,特别是当投入资金的一场中再发生点什么纠纷,在等开裁判审议会的判定时,那份激动不安的味道,没有比这更撩人心动的游戏了。

  赛马场的纯种马,简直就可以说是艺术品的象征,使我渐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就我的趣味来说,赛车场却更适合于我,因场内的气氛不一样。赛马场总有一种悠闲、安静和风雅的感觉。在这点上赛车场就很随随便便、自由自在。这对向往没有拘束的生活的我来说,实在是太对胃口了。

  渐渐对赛车兴趣浓起来,是随着钱包里的钱多起来之后。本来就喜欢赌,对胜负感又有自信,加上什么是一开头就会陷进去的性格。最不好的是,如果下注中了的话,一下子就有大笔的钱到手,这就具备了狂赌的条件。

  的确,我对赛车,远远超过了兴趣的范畴。一般的人只要赚了一定的钱,怎么也会剩留一些,买小一点了,或者很固定的少少的买。但是我呢?赚到的钱会一分不少地全赌到下一场里去了。所以,我能获胜而归的话,就只限定在最后一场里取胜的时候了。

  不免也有反省的时候,很多次在心里发誓:“不去了,戒了!”可一到天亮,又想去了。没有办法,便除了车费就带1000元,用1000元买想赌的那一场,输了就回家。

  那样苦心泣血地努力了半年,最终是开戒了。很自然,家境也随之每天火烧眉毛,到一分钱也没有时,就到日本棋院去借钱。那时,我住在阿佐谷,日本棋院在高轮,借了钱乘中央线回家时,一眼就看到了在立川赛车场的广告便忍不住了。若在中途下车把生活费留下再去也就罢了,我却直接坐到了立川。“右边口袋里的钱是带回去支付家用的,绝对不能动用。”左边口袋里的钱才是买赌券的很坚决的起誓....。可对我来说,遵守誓言的例子一次也没有过。到了最后一场结束时,两个口袋都已空空如也了。

  喝酒也是同样,每年一接近“棋圣战”,就必须和想喝酒的自己战斗,可一喝就会过了头。控制自己是十分痛苦艰难的事。就是这样,我一直和酒、赌作战。现在想来,这说不定是我赖以生存的热情和动力,如果没有这“两个朋友”,我是早引退了,还是已去了他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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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要好好珍惜跟着自己一块受苦的妻子,在《三国志》里不是有“糟糠之妻不可欺”吗


  不经受过女人和借债,不会明白人情的微妙

  多少让我说点漂亮的话,要明白人情的微妙,只有经过女人和借债。在这两方面的经验我都有。虽然学费是出奇的高,却给我上了一大堂课,学到了很多东西。

  身为男人,对挑着重物一块儿走过坎坷生活的妻子,是一定要好好珍惜的,我喜欢的书《三国志》里不是有“糟糠之妻不可弃”吗?处于逆境,才发现妻子的坚强。不曾想到过妻子竟是如此之强的女人。从年轻时起,对我的乱行就基本上不说,债鬼们逼上门来恐吓时,在我面前也没说过一个“怕”字,更没有掩面哭泣的事。

  可以说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将钱看得很重而守财的人。对钱,我有一种独特的看法:钱,是在天下巡回的东西,如果一旦停止了巡回,让钱这个该转的东西不转了,并以此据为己有,这便是嗜钱如命的守财奴。老实说,我对这种人是从心底里反感,且不愿交往的。

  可我去借钱的街道金融企业者们就是这种守财奴。对于借出的钱收高利,他们还有相应的理由,说这是被承认的一种商业贸易。这实在是些剥别人的皮,利用他人的弱点,养肥自己的人。提起这些人,身上都起鸡皮疙瘩,可我每天却要和这些最不愿交往的人打交道。我嘴又不会说,对方又不会听我任何的解释理由,即使我再坚强,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神经也快被切断了。于是,我便不断地跑到熟人的医院里去避难。

  在这方面,妻子就比我强多了。为了不影响我对局,总是站在正面为我抵挡,说的台词也是极端的思路清晰,文理不乱。

  “我们决不是说不还,借的钱嘛,当然是要还的。但是,现在不管怎么逼迫,我们也只有偿还利息的能力。”

  妻子总是这么冷静地回答。那个胸怀和气度令人钦佩,来逼债的人无论怎样恐吓威胁,在妻子那里是一点也不管用。交锋两三次后,逼债的人不得不无可奈何地说:“这个大嫂不好惹。”从此,这些人也就少来纠缠了。我曾半开玩笑地对她说过:“你真是回绝逼债人的名人哦。”

  那个时候,税金也有好几年没交了,不巧的是家住的又离税务署很近,署员们常常来催促。这个应付也由妻子去担当了,刚开始总是一副很严肃可怕脸色的署员,来过几次后,便变得一进门就笑眯眯的了。

  实在拖不过去时,我便去税务署交涉。说真的,我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同署员们打交道,也就是将对方提出的条件全部带回家而已。有一段时间,税务署干脆直接从我的银行现金帐上扣除滞交的税金。我对此只能在背后抱怨,妻子却很坦然,代表我到税务署去交涉,并通过力争将强迫扣金令解除了。

  从前,不管我如何狂饮,妻子对我“要注意喝酒”这一类的话从没说过。可自从我动了胃癌手术后,不管我怎么请求,也绝不给我喝酒。妻子是一旦决定了的事,便不会有丝毫更改的。可我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去喝酒,比如说来了客人,我便斗胆提出要求。妻子此时会给我开禁,但只是小小的两三杯。如果再想多喝,只要一贪杯,她就说声“不行”!尽管是在客人面前,仍拿了我的酒杯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给。


  学会了怎样避开妻子,男人也就成熟了

  先放放妻子的事,谈谈我年轻时的经历。那是,我每周要去好几次银座,并不是以女人为目的,而只是想喝酒取热闹。但是,去的次数多了,便很自然地和某个女性亲近起来,这都是顺其自然的。当对方说:“下次一块儿吃饭吧!”或者说:“今天去看电影吧!”....由此开始的交往并不是我的本意。从一开始,我就没曾有过想诱惑某女性的打算。关系都是自然的产生,再自然的消失。

  让我真正动心的有位与银座没有一点关系的女人,但由于我不能、又做不到同时与几位女性交往,也就不了了之了。有位一生一世都得在一起的女人,那就是我的妻子。

  我不能造假币,只有靠棋盘上的胜负来挣钱,为支付与女人交往的费用需去赚更多的钱,那实在是太辛苦了。若光是钱也就罢了,这点辛苦还得硬撑住,真正辛苦的却是感情方面的。

  作为男人,我不会对女人很用心,如果同时钟情于两位女性的话,那就太难办了。去那边要小心翼翼,回到这边也要小心翼翼。而且,女人对男女关系出奇地敏感。所以,我若没有更高的敏感的话,便不成为胜负,这都是自己造的孽,受苦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在间夹中,究竟那边的女人在想些什么?这边的妻子如何思想?我渐渐都明白了一大半,便对症下药,找出自己腾挪的方法,在这个意义上我由此成熟了。这样经过了若干年,我终于从地狱里解脱了出来。不管怎样,表面上不再有风浪了,而且,一接近新闻棋赛,俩人都共同努力,顾及我的心情,尽力让我有最佳的竞技状态。

  虽说这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给她们造成困惑和痛苦,有多少不满都是当然的。但在大胜负前,我实在不想在两边使用心思。能和平相处,真要感谢时间。


  男女关系犹如“行云流水”,不管是相逢,还是别离,都是没有办法的,这就是人生

  人生,下一次向何处转?是无法明白的。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是送走这不明白的人生的人间同志。能走在一起是好,可当有一方若说想分开了,我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和放弃还有些不一样,人生就是这样万般无奈的。

  因此,我对妻子是感激不尽,不尽感激的。但我觉得对不起她的事一次也没有。加藤正夫君把我的事称为“宇宙人”。可妻子教花道的学生说,妻子比我更像宇宙人。只是这宇宙人可不是做了一两年,而是做了二十多年,终于有了结局。

  和妻子以外的女性交往,不知怎么处理而烦恼的男人有的是,这实在是只有业余的初段水平。让我自傲地说的话,这种人要成为专家至少要20年。而到了那时,一般来说也没那份精力了。

  我常常听人说,交女朋友很容易,分手却很难。我还听到另一种说法,男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需要整理一下和女性的关系。这实在是不愉快的说法。从当初起,就抱有何时分手的打算去交女朋友,这样的男人也太任性和自私了。就因为有这种心思,才必定得到不愉快的报应。

  比如说,为此而没有吃的了,那肯定也有“没有吃的了”那样一种生活方式。如果一个人不管身处于什么样的生存环境,而只顾自己过奢侈的生活,只满足自己的种种欲望去牺牲别人。我想,这个世界也并不是这么温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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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若开后门,能使难事变易。但是,在此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既增加能力,又可变得了不起


  对商业一窍不通的我,也成了“名人战”的推销员

  我的商业才能虽然是个零,但是,我却好像有说服别人的交涉能力。在1960年,我担任了日本棋院的涉外理事,日本围棋“名人战”的创设就是我一手去交涉的。

  当时,日本棋院的情况并不好,对局费还是许多年前的金额。这个责任在于新闻社,如果不提高契约费的话,对局费仍然提高不了。我作为涉外理事,在和新闻社打交道之中,渐渐地生起气来。当时,作为最高棋赛的“本因坊”赛,挑战手合对局费也只有6万日元。那时,一个大学毕业生参加工作后的月收入是1.5或1.6万日元。这当然是无法比拟的,可作为围棋最高峰,竭尽棋艺的挑战对局,对局费的确是太低了。为了打破这种状态,开设一个新棋赛是最快的手段。如果顶点提高了,全体的收入也跟着提高。

  能与“本因坊”对抗的棋赛名称,当时只有“名人”。我开始组织创设“名人战”,同时,在棋手之间,开始为设“名人战”而行动。不过那时反对创设“名人战”的棋手也不少。因为,“名人”这是个最高的称号,和其他棋赛并列在一起,每年更换人名,是对“名人”这个权威的侵犯。这是反对派的意见。

  我不象他们那样考虑。在我看来:就是传统的“本因坊”称号,也只是棋赛中的一个而已。如今时代已发生了变化,该灵活运用,不应该去介意。把“名人战”高价卖出,以润润棋院的厨房。这是我考虑的第一步。

  正好在这一年,我在《朝日新闻》主办的最高位战中向坂田荣男九段挑战,取得了冠军。作为惯例,优胜者要去主办单位表示敬意。我照例也去访问了《朝日新闻》社,在那里我和信夫韩一郎专务谈得很欢。因信夫君也很喜欢赌,有“朝日的借债大王”之绰号。

  话题涉及到了棋赛,搞什么样的计划好,《朝日》也颇费辛劳。我趁势将“名人战”向信夫君打了个询问。《朝日》自从日本棋院开设升段比赛以来,已有了很长的交往,如果要创“名人战”,应先跟《朝日》提出,我认为这是办事的次序。一说明“名人战”的构想,信夫君也来了兴趣,真不愧为是个大人物,对契约费比最高位高出一倍也没吃惊。当然,能不能统一日本棋院的意见倒是个问题。

  “至今有各种各样的方案提出过,但棋手们的个性都很强,都是一国一城之王,结果统一不了。‘名人战’没关系吗?”

  “棋手们由我去做工作。”我说。

  当然,信夫君当场并没有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但我想一定是等日本棋院的意见统一固定之后,《朝日》再打算接手的吧。如果立刻就正式交涉的话,是有太多的问题的。再加上,我当时又有“本因坊”战的挑战手合,便约定等“本因坊”战结束后再慢慢细谈。就此告辞了。没想到,等我挑战手合结束时,《朝日》内部发生了变化,信夫君已从专务的位置上被撤了下来。他是一个性格爽快的人,讨厌不明不白、糊涂不清的事。我想,信夫君是自己退下来的也说不定。


  不开后门,采取正面进攻,才可最后取胜

  即使信夫君不在位了,原先与《朝日》交涉的想法也没改变。我也是牛脾气的性格,认为该行得通的地方不去试试,是决不罢休的。平时懒惰之极的我,可一旦想干什么,便爆发出疾风迅雷的行动力。

  创办“名人战”就是这样,由全体的构想,算出对局费等等具体数字,作出计划书;另一方面,说服反对的棋手们,再作为先锋与新闻社交涉,交涉全是从正面进行。我通过棋的关系在政界和财界的友人不少,如果有心去开个后门,直接与《朝日》的第一把手交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我的性格就不喜欢开后门。和《朝日》的交涉,一开始就是按部就班地去一级一级地谈。首先,与学艺部谈,不开一点后门,契约费为3000万日元。当然,这不是学艺部部长能决定的,一定得由《朝日新闻》社干部会议讨论。不久得到了答案,但只有1500万日元的契约费。虽然与《朝日》有很长的交往,但作为日本棋院最贵重财产的“名人战”,也不能便宜卖出去。我很委婉地拒绝了。

  《朝日》不行,只有《读卖新闻》了。在和《读卖》交涉时,也有反对的棋手,可我没有介意,乐观地认为只要成功了,大家会明白过来的。和《读卖》的交涉也是从正面开始的,没使用奇手,也没开后门,以围棋新闻记者山田复面子为窗口,我也多次去给《读卖》干部说明计划。因为正力松太郎社长的健在,最后由于他的英明决断,“名人战”得以实施了。契约费3000万日元一分钱也没减少,冠军奖300万日元,这在当时可以说是破格的奖金。循环赛的对局费是10万日元,这比“本因坊”战的挑战手合费还高。日本棋手是靠对局费吃饭的职业。连胜取得冠军的话,可以拿到奖金,收入大大增加。如果能创办出奖金和对局费都是高额的话,是一定能最引人注目的。

  我在日本棋院的评议会和棋手大会上,并没有做太多的说明。只说了一句话:“‘名人战’以《读卖》3000万日元决定了。”

  奇妙的是,我自己所计划、自己所交涉、自己所创造的“名人战”,第一期冠军的位置是我坐了上去。以爱说人坏话的人的话来说:“那人自己想当‘名人’,所以,才那么卖命奔波。”卖命奔波那是真实的,但能夺到“名人”光靠卖命奔波可不一定就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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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不懂的就说不懂,是成熟的人。我最讨厌不懂装懂、自以为是的人


  现在的政界、财界和官界全是些蠢人

  要说在这世上最讨厌什么?吹捧,狐假虎威,不懂装懂,巧妙周旋的家伙。普看日本现在的政界、财界、体育界,全是这样的人飞扬跋扈。由此,日本走向衰落也是当然的了。

  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棋还不行,所以不显威风,也不会在不懂的地方装懂。有那样空暇的话,该去更加地努力学习。从棋的神灵来看,我已是很不行的了,这个不行的人还教些不行给别人,去说教。与其如此,不如独善其身是最妥的。

  我不收内弟子的理由也在于此。换一句话说,比起我的棋,我的生存方式是不能成为表率的。师傅一般是不教弟子棋的,相反,而是教棋以外的东西。因此,我不收内弟子。在人生经验上,我没有教年轻人的东西,作为棋本身,不管是哪个师傅的弟子,都一起学习。在我成为专业棋手的那个时代,不成为五段是没有资格参加新闻赛的预选的,现在的初段不存在这个问题,可在当时想对局却是不可能的。因此,成为真正的棋手,怎么度过到五段的时期,是有很大意义的。

  距今大约三十年前,我在阿佐谷自己的家里开设了一个研究会。一个月一次,想为还没资格参加新闻赛的年轻棋手们做一个好的有刺激的场所。当然,我自己也由于与这些年轻人能相聚,受益匪浅。大竹英雄、林海峰、工藤纪夫便是阿佐谷教室的第一期学生。以后,道场移到了我在代代木的事务所里,研究会增加到每周一次,和加藤正夫、石田芳夫、武宫正树、小林光一、赵治勋等精英们下过几百、几千盘快棋,并和他们一块研究棋谱。

  稍注意一下,在这举出的棋手中,除了林君和工藤君,其他人全是木谷先生的内弟子。大约15年前棋界是被誉为“木谷门下的全盛时代”。他们年轻时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大家一块儿研究棋,相互对下。创造这么一个环境,是木谷先生的伟大。当时,木谷的弟子们几乎独占了日本棋界所有的头衔,他们全是肩负着日本围棋明天的任务。而我,却是自己跳进那个环境的。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冲破了不管是谁的弟子的这条界线。就是到了现在,和他们也一年开一两次类似同窗会的聚会。当然,首先是相互学棋,然后,便是喝酒、唱歌了。


  教人能教到什么程度

  就是现在我也仍然召开棋的研究会。在家里一月一次,以研究年轻棋手们的棋谱为中心。人数在十七八人,每月专门从关西赶来的棋手也有。

  时间是从下午1点开始,大家围绕着每一个人的棋谱进行认真地研究。在这里该怎么下?这么下了有什么变化等等。然后,棋手们便坐下来很认真地听我分析和讲解。也许是上了年纪,坚持7个小时,就与对局一样的疲劳。不过,我不打算中止这个研究会,其中有为了棋界发展的心情,在这之上,更因我喜欢棋,而这研究会能成为我喜欢的学习围棋的环境。

  老实说,这是我为了发展年轻棋手们的才能所能够惟一想到和做到的事。这或许也就是我所坚持的“独善其身”吧!

  不光是下棋的,胜负师们或多或少都有独善的地方。“自己的计算是正确的”,若不这么认为的话,是无法去争大胜负的。不过,这不外乎是自己心中的构想。诚如一再重复地下某一着,又总认为这始终是最好的一手,可是在棋上不明白的地方仍有很多,自然就会有错着。所以,我在教棋时,总是事先对年轻人叮嘱:“在我所说的棋着之中,十分之一二会有搞错的地方,你们要花工夫自己去思考。”

  由此,“在这不这么下不行”等等这样的断言,我认为是不合适的。假如有棋的神灵,看我们都是些弱智,而就这样的弱智者还对一些弱智者们指手划脚地说:“这不行,那不行。”就如外行去栽盆景,本来是很优美的松枝也被糟蹋了,是个上等的材料也被耽误了。

  在车站的站台里贴有孩子们写的毛笔字,一见就感到写得很好。可老师打的红圈却一个字也没有。可能是按照写字的定理,在这里是不能这样写的吧?可我却认为,让孩子们自由地去写,伸展自己的个性不是更好吗?

  在商业的社会里,不是也有相似的事吗?正好这些人又都是上级,总觉得不说不行,可说的全是没用的废话,让本来能成功的事也变得不成功了。人教人是很难的,当然,指导者的信念是很有必要的,有时也是有一些用处的,但是,我认为时常不能忘记自己是个不完全的人。


  父母要让孩子走自己的路

  关于创造环境,想对做父母的说一句话:“你们明白自己也并不怎么样嘛。”的确,父母对于孩子在何时、何处该怎么做,不是一个简单能回答的问题。我自身就不能说是一个优秀的父亲,在这个地方没有一点自信。

  只是,想根据适合自己孩子的教育说上这么一句话:如果孩子有什么目标的话,要协力为孩子创造那样的环境,孩子不想做的事,强迫地去创造那样的环境也是没有用的,应该把力量用在孩子喜欢干的事情上。

  现在有种“教育妈妈”的说法,我认为“教育妈妈”就应该是不去强迫孩子干他们不喜欢的事。再有,父亲的工作的确很忙,很少有时间和孩子对话,但和孩子进行交流不也是很有必要吗?比如说:“最近怎么样?想干些什么?”等等。问一问,有1分钟就行了。要能这样的话,孩子就能将吸收着父母好的地方长大成人。父母对孩子的欠缺处不要太介意,承认孩子好的地方,考虑怎么活用这好的一点就行了。

  我的棋可以说是自学的。在我5岁左右,看见喜欢棋,不,已经超过喜欢程度的父亲,和街上的店主,以及和医生等有钱人下赌棋时,自然的就懂得了规则。

  我的父亲一说下棋出门的话,到深夜也不会来,有时就住在外面。我母亲为此感到好困惑,便常常把我捆在父亲的背上。我就从父亲的背上看他下棋,父亲并没教过我下棋,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学会了围棋。父亲也好像很希望我下棋,当我进入小学后,每天一放学,他就让我到附近的棋会所去下棋。这是父亲所谓的英才教育。但那时我并不像个天才少年,父亲认为我有天份却不去发挥,感到很不高兴。于是,命令我每天将在棋会所的成绩,由店主写明后,带回家交给他检查。

  初次与专业高段者对弈是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和父亲的熟人濑越宪作先生(名誉九段,故人),只有半个小时左右,让九子。虽然没有下完,但总算是和专业棋手下过棋了,这可能就成为了我走专业棋手之路的一个契机。

  我在1934年小学四年级时,成为日本棋院的院生。先声明一下,我决不是因为被说是围棋的天才少年而去的,而只是父亲的意愿。有没有素质另当别论,不管怎样都想让自己的儿子下棋,只要儿子能下棋就行。我父亲好像是这么想的。

  刚成为院生时,我的水平就在业余棋手的二三段之间吧,可周围聚集的都是从全国各地来的“天才和神童”,我那一点点手腕根本就行不通。

  当时,院生有70人,其中,能入段成为专业棋手的每年只有两三个人,就算送走五年、十年的院生生活,也不能保证是否能成为专业棋手。看着在入段对局中输了大哭的、途中放弃了走这条路的人,我才第一次开始产生了自己不学棋不行的心情。也就是说,自己下决心以棋为职业去当专业棋手了。

  这样,以我本心去进行修行,才真正开始了我的围棋生涯。这其中,细想想我父亲的作用也是不可缺少的。无论在我刚学会棋时,还是为我提供与专业棋手的对局机会,以及当我成为院生,父亲为了让我下棋,给我创造了他力所能及的围棋环境。虽然,其中说不定被人认为有强迫的做法,但我能成为专业棋手实在是太好了。如果在途中遇到了挫折,我完全有可能被人说成是我父亲的牺牲品。不过,我父亲只是把我送进了日本棋院当院生,而以后成为日本棋院的专业棋手,却是我自己的决定。无论这是幸,还是不幸,都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

  还在小学时,我曾认为只要加强修行,就算在围棋这个领域不发芽,今后也能重新开始学点别的什么职业。当然,如果我的人生真是那样的话,一定会让父亲气恼以及恨我。世上的父母,应自觉自己的愚昧,想想为了孩子该做些什么?最近,我以我切身的感受,非常认真地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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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把问题想得越复杂,问题也就越难了。把什么都权当不懂去学习,人也就变得充实


  不管是棋,还是人生,都充满了意外性

  常常听到“学围棋好难”这句话。“人生更难”这句话就听得更多了。认为南的话就显得很难,若认为不难,也就变得不难了,这是我的看法。

  这似乎有点像禅语。若从围棋的世界来看,就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似看非看地也就立刻学会了。我的大前辈,桥本宇太郎先生是被称为天才的名棋手。他就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在棋会所看了一会儿就会下棋了,让喜欢下棋的父亲大吃了一惊。认为学围棋很难的人,总是先去买一大摞围棋入门之类的书,全力以赴去研读,围棋便变得难起来了。不论是棋还是人生,都不会照着教科书那样去进行的,权当什么都不懂,去学习、去努力就行了。

  以我一生的经验总结来看,人生的意外性占了很大的要素,计划性这种东西是很少能够实现的。至少,我是有这种切身体会的人之中的一个。在二十多岁时我建立了自己的家。对结了婚的我来说,靠下棋养家,其他都无法考虑。于是,为了早日和当代一流棋手争胜负,就努力地学习。

  可是,进入30岁以后,没有想到被借债生活俘虏了,坠入地狱的深渊,明天还能不能下棋也没有保证。反正,我靠下棋的收入也是还不了债的,便对社会上的各种事情都出手涉及了。可总会在哪个地方搞错计划,而且,计划外的因素也太多了。举一个例子,我曾创办过一个“船上围棋俱乐部”活动。原计划是三晚四天的日程,乘船到德之岛去,享受观光和海水浴的欢乐,在船上还能和专业棋手下棋。同时,让大家去看看岛上的可售土地,鼓动有钱的人买下来。可以说是一个完整的计划。

  计划也进行得比预想的顺利。来参加的客人有大公司的要职人员、医生、律师、工薪阶层和学生,共有380人,来参加的专业棋手的阵容也很豪华,以林海峰、石田芳夫、加藤正夫、武宫正树、工藤纪夫为首,加上五名女棋手,共来了40人。

  可是,在船已经开到德之岛附近时,却由于海上的大风雨而无法进港上岸。没办法,只能在船上进行专业棋手的公开表演对局,不同水平的围棋讲座等等,以为客人们服务。带去的150面棋盘也由棋手们签了名作为礼物送给了客人。接着,船上的各种设施也免费开放,以至于船上酒库的酒也喝得精光。

  结局,客人们虽没上岸,却在船上得到了大满足。可是我呢?由于气候不能上岸根本不再计划之中,却造成了悲剧,将最重要的土地买卖也变成了画饼,两手空空地回了家。

  做房地产也是一样,计划并不坏。在卷起改造列岛的旋风时,我也制定了去搞房地产生意,并以此来赚钱来还借债的计划。那时心情也很高涨,可谁知在此同时,突然又出现了中东石油危机的打击呢?这也是在计划外的。如果是专业房地产商,虽然也很艰难,但总能越过那个难关的。可棋手却无法坚持挺下去了,本来是准备还借债的,反而更以增加了债务而告终。


  这世上,若能按计划进行的话,也就不用去辛苦了

  在那样困苦的借债生活中,我获得了“名人”,也获得了“棋圣”,还获得了其他的冠军。对我来说,这一切都使意外性的产物,我也从来没有为争夺冠军而制定过什么计划。那时,明年去争个什么冠军,考虑这类问题的时间从没有过,也没有这种心情。每天都在全力以赴。若要说定计划的话,那就只有定自杀的计划。

  面临对局时,是输是赢,根本没去考虑,只是以我的人生哲学的心境去面对自己。“这个结果,偶然与优胜连接了起来。”这样想比较确切。反过来考虑,假如我过着坚实无比的富裕棋手生活的话,能得到几个冠军?谁也无法保证。我认为,可能我一个冠军也拿不到。

  我这并不是对他人的人生有什么说法,而是想说,计划性这种东西就像砂土上的楼阁,几乎可以说只是一种自我满足的虚构,那是一种没意味的东西。这成为了我的一个人生观。

  这么说了,我也并不是瞬间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者,不管是在什么状态下,我的天职就是下围棋,这种信念从没动摇过。催债鬼们逼得再厉害,我都没间断过对围棋的学习,生活是一天天度过,会有终点的。但围棋却是永恒的艺术,要一生一世走下去的。在这世上的事,不管考虑到多么深,也是没有“正解”的。

  现代生活对计划性要求提高了,年轻人也好像很实在地为将来定出计划。十年后收入能有这么多,建立一个家,十五年后还完了借债,可以考虑老后的生活了。投什么资好呢?为此,现在就开始研究利息、动向,--如果真的照此实现的话,那的确是很优秀的人生。可这样的计划以我之见,是风一吹就散的。这样的人,周围的情势一有变化便发生惊慌,这不用我来证明,现在这个世界早已对此作出证明了吧。从一流大学毕业,再进入一流的公司的话,人生就安泰了?这个计划也太一厢情愿了吧。

  如果我有做计划的空隙,我想,更充实自己的力量比较好。也许,在今天、明天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在十年、二十年后肯定会有用的。公司如何发展了,货币价值又有何变化了,只要有力量,不管对于什么样的情况,都能产生对应的措施和方法,而没有恐惧。

  我记得白隐禅师在“和赞”里,有这样一句话:“融通无碍曰空白,理智圆明曰清静。”我很喜欢这句话,并常常挂在嘴上。被称为能人的人,没有例外,都具备着“融通无碍”的自在性。无论遇到什么,都不惊不慌,自在地去处理。定一个计划,为实现而绞尽脑汁,这样是产生不了自在性的。

  因为,视线变得短窄,考虑方法也就固定了。用在棋上的话,死背定式,不会应用。储备自己的力量,养成自己考虑问题的习惯的话,虽然达不到白隐禅师的境界,但也可以拥有自在性了。


  真正的学习,才能拥有真正的人生

  以前,在大学入学考试中有“四中五落”这样愚蠢的话,就是说一天只睡四小时的孩子能考上大学,睡五个小时的便会落选。以我说的话,应该是“四落五也落”。

  这不仅限于入学考试,学围棋,或者学别的什么。学习这东西,并不是坐在桌子面前就会有效果的。为什么而学习?学习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在此不集中精力的话,学习效果是上不去的。我知道的一位五段男棋手,到现在也每天20小时地学棋,他已经坚持了许多年,可结果也没有强起来。这就是说,要想强起来,不光是学棋,要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提高、充实自己是很重要的。

  宫本武藏是一代剑豪,除剑之外,也是绘画的能手,并建造庭院。佛像也能做,还留下了《五轮书》这本名作。以我的经验,棋的进步与工薪人的升职一样,有相像之处。

  记住了棋的规则,开始对弈,刚开始虽然不明白胜负的方法,但渐渐就会懂得。然后,也可以看书了。下棋数量增多,越过一个又一个对手,着手变得像棋了。一般来说,能到我们让九子的程度,就可以开始真正感到围棋的有趣了。到此,如果不在途中放弃的话,谁都可以达到。但从这开始,差别明显出来了。从九子毕业,进到八子、七子是不容易的,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有的人在墙前总是原地踏步,这有素质和努力的因素。但一旦越过这堵墙的话,一定可以进步一大截,这是可以保证的。

  让九子能不能毕业,我想是不是相当于一个有十年工龄的工薪人初入公司时,忘我地记、拼命地学、努力地工作。经过三年左右,大致明白了工作的要点,进而转入吸收专门知识。到了第五年,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可仍还不明白工作的真正趣味。能明白工作的趣味,是在人生经验也丰富起来后。如不久结了婚,中间多少经过了一段疲惫期,工作开始变得有趣了。若这时有机会也有能力承担一定责任的职务,并专心地努力工作的话,作为公司职员,这个时期可能是人生最能集中精力工作的阶段。

  但是,从这开始时也变得难了。由于我不是工薪基层的评论家,说错了不好。于是,我专门去向这方面的专家请教并确认过。他们认为:“十年是一个关,成为能不能升职的分水岭。若光是看这一时期的工作成绩的话也就算了,可往往在别的方面也有要求。这也就是说,一个人是不是可以重用,委以重任,光是优秀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是远远不够的,在此协调性也很重要,其中巧妙地沟通上下级也很重要。如果,这些得到了认可了的话,首先,课长的位置是坐定了,若得不到承认,虽然也能成为课长,但要晚很多年。当然,如果从此再往前提升,人生路就更显得艰难了。”棋也是。从七子到五子也是一堵大墙,与九子到七子相比,最低也要多花三倍的工夫。如果,我让五子能下的话,作为业余棋手,到哪都不用怕羞。这相当于工薪阶层的部长级别了,作为将来重要职务的候补了吧。


  即使自己强了,仍然也有成不了器的

  接着刚才的话题,联想到一件事。“协调性”,这句话在棋上表现不就是要综观大局吗?工薪阶层中好像有不顾他人,只坚固地构建自己城的人。一问熟人,还真是这样。这种人,一般工作能力都比同事强,开会时也能作出有说服力的发言,上司对此也十分欣赏。可就是大多没有人缘,为什么呢?我认为,这是“一匹狼”的霸气性太强,怎么都朝着表现个人的方向行走。若组织团体工作,容易独掌权利,搞乱团体的综合与协调性。

  如果是棋手,作为“一匹狼”也没有关系。可作为以组织活动为第一考虑的现代企业来说,却很难使用这样的“一匹狼”。追逐功名,在年轻时可能会被认为是很有能力,可是人到中年,已有十年以上工龄的工薪人,那就只能被当作搅乱组织活动的障碍了。

  像这样的人成不了大器。也许什么时候能当上课长,但那一定不会在主要部门,无非就是个闲职。在业余棋界,也有相似类型的人。自己的棋子一个都不肯被吃,而对方的棋子就是只有一个也想吃,像这类人,是很难冲破九子的墙壁的。

  在棋上有“贪吃不得胜”的格言。吃子只是增加目数,若吃得很多当然是好事,可为了吃子而不顾全局,在一个地方过于介意,这样在大势上却落后了。

  更具体地说,吃了对方几个子,增加了10目棋,可为此,在另一方面已损了15目。就是说,只顾局部而忘了全局,如果不从大局考虑,不从舍小取大去考虑的话,棋也很难有进步的。


  当人能吃饱饭时,就开始变弱

  我的朋友曾有一段有趣的话。他说:

  “加强组织的确是十分重要,可现在由于过于强调组织化,职员们便变为小沙粒了。这种说法虽然稍微过严了一些,可现在的一些有心的经营者反倒希望能有‘一匹狼’似的职员。在组织过于官僚化的时候,这种个性化还是有必要的。虽说这种人不会被重用,但也不会受压抑,即使升不了职,到了退休前没有失去职位就行了。不过,这种人多了也麻烦。”

  经他这么一说,我感到真是原来如此啊。回过头看看我们围棋界,虽然不太显眼,没有一点冲劲,不求上进的棋手也有一大群。专业棋手如果不在十来岁成为初段,将来便没什么希望。相同的初段,也有强与弱之分,强的将来有可能夺冠军,也有可能夺不了。弱的就是终于入了段了,也就仅此而已。

  日本的专业初段,比业余的县代表(日本的县相当于中国的省)的水平要强,大约是我让二子的水平吧。弱的初段虽然在实力悬殊上并不大,可就在这初段的时期,生存的道路便明显分开了。强的初段,将入段作为跳板,更加努力追求棋艺,是应有的态度。但不知为何在成为初段的人中间,虽然并不是没有继续发奋的人,但“生活派”的颜色变浓了。成为了初段,可以到公司的俱乐部或个人那里进行指导了,怎么都有饭吃了,开始安于现状。这要让我说的话,是绝对不行的。

  当初没饭吃,便只有发狂地学习。一入了段靠教棋的收入,只要不奢侈,总能生活,以这种态度自然就放松了学习。本来就是弱初段,又不学习,不可能强起来,渐渐地产生失望的心态,“反正我也强不了”。变得更加地不学习,只安守现有的生活了。在强初段中,随着升段,也有掉伍者出现。虽然进入了高段者行列,但反正也拿不了冠军的想法一出现,便是脱落的第一部,比起对局收入,更多考虑去增加指导棋的收入了。

  如此一来,学习态度变得随便而不认真了。要找着好的指导棋,生活也能安定,一习惯于这种生活,再找机会重新振奋起来就很难的了。为了生活去下指导棋是必要的,可为此放松了学习棋艺,哪个是主,哪个是从却搞不清楚了。

  说不定这也是时代的责任,与工薪阶层同样,棋手们变成小沙粒的也好像多了。


  韩国、中国的棋手已经赶上来了

  现在,我在做棋以外的更重要的工作。

  “棋是日本的独擅艺术”。这样想的人说不定还很多,但现在这种看法已不能通用了。韩国和日本的棋手已经并肩追了上来,两国的顶尖棋手和日本棋手对抗的话,日本棋手肯定能赢的保证是没有的。

  我多次访问过中国,很早就开始敲警钟,并喊道:还没听见韩国、中国棋手们的马蹄声吗?已经是近在耳边了!可是谁也不肯听。一位一流棋手还这么对我说:“藤泽君,你就那么想中国赢啊?”这是我心情也变坏了,便不再那样大声呼吁了。终于,日本棋院现在开始有了危机意识。

  这对于日本棋界是个大问题。比如说,现在关西棋院的棋手将所有冠军都拿走了,主办者必将减少与日本棋院的契约费用,增加关西棋院的契约费用。同样的道理,比如在中国与日本的围棋对抗赛中,总是中国棋手胜,并持续几次的话,主办者会停办这个比赛的,开始考虑一个有中国棋手参加的新棋赛也是不奇怪的。

  对于爱好者们,这样会更有趣。就像高尔夫球赛,比起光是日本棋手参加,当然是由外国选手参加的有趣得多。因此,在不远的将来,在新闻棋赛中,韩国、中国棋手也参加进来,将冠军带走,说不定这样的时代会来的。都已经很紧迫了,可日本棋院对事态的严重性醒悟得太晚了。就如美国的汽车产业,轻视日本的汽车产业,等到意识到时,已经输得无法挽回了。总觉得没什么大了不起的,对方还追不上来,这实在是个认识上的大错误。

  中国有句谚语:“士别三日,须当刮目相看。”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三天没见着,便应有对对方已经发生了变化的认识。我对年轻棋手经常强调:“棋也是这样的。”在年轻的时候,一定要不断地变强。关于中国的棋,这个感觉更强烈。从全国选拔来的精英们埋头于其中,强起来的人还可以成为教练,以棋能保证生活,神采都不一样。在这一点上,日本棋手不太明白。“日本的年轻棋手也在很努力地学习。”--自豪地说这话的大有人在。可是,让我说的话,这是一种错觉。棋这东西,年复一年,如是敷衍了事的学习,不管到不到老,也都强不起来。就是花了五十年,弱者还是弱者。

  当然,韩国、中国强起来,我是大欢迎的。可日本的年轻棋手们没有余地地被压倒,我也是忍受不了的,要不输于对方的学习态度,一心下棋,这才是真正的胜负。


  我在来世也下棋

  我已经做了辞世的歌。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晚上,喝多了酒进入酣睡,做了一个有趣的梦。我和阎王爷为争地狱的王而下赌棋,周围都站着手拿金棒的红鬼绿鬼,等我惊觉时,便朗朗吟起了辞世的歌,醒后竟然还记住了。

  “红与绿,以棋盘争大王。戴着冠,阴阳界的河。”

  那时,正好是我从林海峰君那里夺得“名人”后不久,正是春风得意、喜气洋洋。趁着酒兴,到那个世界去打败阎罗王,准备夺另一个天下了。

  这是件心情很畅快的事,这首辞世歌至今也很合我意。若被问到,下辈子生出来想干什么?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下棋!”因为,我讨厌被定型。所以,不适合现在这样的管理社会。回到原始社会最好的了,但是,这又不可能。看来,我就只有下棋了。

  如果下棋,就不用被套在一个模子里了,也不会被谁强制,能够有自己的生活。还有,能将自己随意的考虑在棋盘上表现出来,这种乐趣是任何东西都代替不了的。

  如果自己的所思、所想,没有表现的场所,那人生一定会变得很孤寂、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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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在这个世上,存在着拥有各种才能的人,为了让其才能开花结果,需要环境,需要有“学习的姿势”,需要努力


  包罗万象,什么都有“师”

  一段时期,我的棋被称为“异常感觉”,好像是说,我拥有常识无法推测的才能。这是一个围棋评论记者给我的命名,其他记者们觉得这很有趣,便都使用上了。结果也浸透了业余爱好者之间。文字这个东西的威力实在是可怕,在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印象一直就消失不了。

  对我本人来说,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称号。怎么想都奇怪,我只是偶然生存在让我的棋的才能伸展的环境里,我决不是天才,也不是异才、奇才。比如说,让我在10秒钟里跑100米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在这世上,拥有不同才能的人很多。为了让这个才能开花,我想,需要环境,需要学习的姿势,需要努力。可即使这样说了,不管我怎么努力,要我10秒钟跑100米也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不会去进行那种无益的努力。但从10秒钟跑100米的人那里可以学到些别的东西。这个意思就是说,3岁幼童也是我师。世界上包罗万象的所有,都有可以学的东西,以这样的想法理解人生的话,不久,这个人所拥有的才能就一定能开花。

  我的棋,从原来到现在,是正流派的最右翼。我是这么认为的。先筑起厚势,从正面开始战斗,一点怪异的味都没有。一点奇异的地方也没有。现在不管去问超一流的任何一位棋手,所谓“藤泽学校”的同期生很多。有研究会时期的人,有曾经专门为了下棋来住上几个晚上的棋友。那时,与我同辈的棋手,曾非常认真地对我说:“你这个人也太好了,那些人把你的技术学去了,自己变强了之后,什么时候再把你打败,你不是自己往自己脖子上套绳子吗?”

  我的想法与这种看法不一样。我教出我的知识,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可惜的,如果多少被人吸收,并且有一定收获收益了的话,我是最欢迎的了。增加一个强手,也是增加围棋世界的一份财产。而且,他们即使渐渐变强,我也不认为我会轻易地就输给他们。

  当然,我在这期间也继续着自己的学习与研究,和正在发展的棋手们一块儿下快棋,研究棋谱。几年后,我在不断地学习与研究基础上真的输给了那些年轻棋手的话,这只能说我的棋艺还不成熟而已。由此,他们也是我的老师,为了提高棋艺要更加地努力。

  我的同事们的劝告,说不定中了一半。从前的这些年轻人今天已经与一流棋手的名称连在了一起,已经成长到与我对等争夺冠军的位置上了,我与他们共有胜负。尽管如此,我今天也并不认为在棋艺上我不如他们。


  远离世俗是我的生存方式

  来参加我的研究会的棋手们,都拥有自己的老师,这并不影响大家聚集在我这里。可能是因为与我对棋的感觉,在理论认知上产生了共鸣吧?如果认为我的棋是“异常感觉”的话,一定不再会有心情接受我的指导的。我敢肯定。

  把我的棋称为“异常感觉”的那位记者,我想大概是把新手和奇手混同了起来。还有,在我重视厚势的棋谱上,说不定反映出了什么异常吧。

  武田信玄在寒冬里,去攻一个当时并不重要的小城,部下们对此感到疑惑。不久,开始了春天的总攻击,那个小城一下成为了敌我双方争夺的要地。我的棋因为能及早掌握对弈双方的要点,由此而不好理解吧。

  还有一条不在棋上,而是在我的人生哲学里,和一般棋手离得太远,这好像是一个因素。狂饮,疯赌,借债如山。我自己是想按自己的方式去生存的,可还是与人世间的定论大大地远离了。从这样的我身上,他们想学些什么的姿势很让我感激不尽。

  被称为“异常感觉”也没去在意。新闻界要怎么说,是他们的自由。我不想去否定,也不想去肯定。如果直接被问到:“你是异常感觉吗?”我会回答:“不,我属于正流派。”别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什么时候历史能证明真实,我是这么想的。

  本来,我就不擅长在人面前表述自己的观点,也没进行过正规的演讲,有心情时,也就是应付周刊杂志的一些问题。一般的采访都拒绝了。这也是因为是我那和人见面怕麻烦的性格。在得到“棋圣”后,我一下子成为了围棋界的大红人。便有电视台来让我和我妻子去做嘉宾,可是,每当“棋圣战”一结束,除了对局日,我几乎都是在喝酒,哪有空闲去电视台,便都请他们宽谅了。而且,如果为了去电视台就戒酒的话,那我的酒早就戒掉了。

  其实,正因为喝酒,我经常在公众面前出大丑。记得,第一期“棋圣战”由于在第五局已决定了结果,事先预定好了的仙台赛场便用不上了。为此,应地方关系者的要求,吴清源君和我为爱好者们下一场公开对局表演赛。当时围棋段的赵治勋君担任大盘解说。赛前,我不断地告诫自己:“为了花钱买票而来看比赛的围棋爱好者们,我不能喝醉。”可我一旦喝上了酒,就停不下来了,那时喝了很多的酒。后来,我怎么去下的棋,一点都记不起来了,等我清醒过来时,传到耳边的话是:在两千多人的观众面前,我不管是谁都叫家伙。更可怕的是把很脏的话也说出了口,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如果,真的是这样,再随便的我也很介意了。于是,我便向同事的某君去确认。我是大呼小叫地喊了“家伙”,但那是对着大盘解说的赵君,而不是对着观众。我终于松了口气。不过,在我喝醉酒是说脏话是自然就发生的事,是很下意识的,只有请大家宽恕了。

  如果由这些行为被说成为“异常感觉”的话,那是没有办法的了。假如当时有一个洞的话,就恨不能钻了进去。可在那年的“NHK杯”赛事,我又演了个大失态。又是喝多了,和杉内雅男九段对局。我想还有人记得吧!我在90分钟的播放时间里,30分钟就中盘输了下来。棋的内容当然是糟糕透了,更有甚者,在对局后的讨论中,随便、自由地乱说了起来。那以后,我曾深深地进行了自我反省,并通过日本棋院向NHK电视台提交了一份写有“今后,请允许我不再参加‘NHK杯’赛”的辞表。

  有过这样的前科,辞退上电视是个正确的决定,因为如果是文字,还可以进行修改,可在电视上却是不行的,况且,又由于我是向往一步步求艺、无拘束生活的男人,上电视不合我的作风,这样的意识非常强烈。

  基督教徒成不了一流

  不用等历史来证明,“异常感觉”的印象自然地消失了。不知从何时起,在年轻棋手之间,一遇到布局阶段局面很广而搞不明白时,便会说:“去问秀行老师。”自己这样说有点不谦虚,但我的棋是正流派,不是得到了更好的证明吗?

  其实,我的棋好像在搞不清楚的局面时越能发挥出力量。特别是在谁都选择迷惑的布局阶段,我很准确地就找到了正解。还有,一边摆棋谱,便能指出两对局者一直没注意到的地方--序盘的恶手。因此,我便常常被誉为“序盘的日本第一”,以及“到50手是最强的”。这实在是有点过于夸奖。不过,我也没有什么不满。在中盘,我有独特的流线。扭在一起比力量时,也拥有不差于他人的自信。就是在中盘,也有官子厚又巧妙的评判。甚至于在官子阶段逆转胜负的棋也不少。也就是说,我在棋艺上还不输于任何人,这是我想说的。

  不管怎样,即使现在的年轻棋手在议论纷纷搞不懂、弄不明白最善一手时,我能立即回答出来。选择越多,越只有依赖瞬间的闪念。若没有这种闪念时,我就回答说:“不知道。”当然,我不是棋的神灵,自己觉得明白了说不定也有搞错了的,那就看听的人怎么去对待了。

  如果对我的话囫囵吞枣一样地接受,那最好不要来问我。我也没有一点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的打算。我只认为可以把这作为一个跳台,从那里开始更加发掘自己的棋风,我想这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因而,我由此认为,基督教徒是绝对成不了一流棋手的。以我的交流范围来看,在各界崭露头角的人物们,没有一人例外。他们都是些拥有自己鲜明个性的人,表面上很和蔼,可都具有一国一城之主的气度和风骨。

  当然,来参加我的研究会的一流棋手们,谁都是发挥了自己的个性才成长起来的,这是对我的话没有囫囵吞枣的证据。在日本的将棋界也是完全一样。比如说,年纪轻轻就登上最高座的中原诚永十段,从当内弟子时期就接受同门的芹泽博文九段的指导。这个芹泽曾说过这样的话:“这个中原,平时没有比他更听话的孩子了,可一到棋盘上,也没有比他更倔强的孩子,不管我怎么强调,在这里不这么下不行,只要他没理解,或认为他自己的想法好,就无法改变他。”

  米长邦雄永世棋圣是这么巧妙解释的:“中原对局,只要有芹泽在,芹泽就出主意、谈方案,而中原呢,一到对局就不遵从芹泽的方针,所以才把头衔拿到了。(笑)但是,芹泽的提言是慎重的,也只有芹泽才能说出来的,而若不是中原,也是违背不了的,俩人就是这样的关系。因此,在中原的成功里有芹泽的存在。”

  从师傅那学什么?何为师傅?真是巧妙的解说,如果,再加一句的话,我想这也是现在理解的教育姿态。如今嚷嚷着“尊重个性教育”,我看比起100个论调来,这段话更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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