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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王亚峰篇 6



  王亚峰的第一个人生理想,当然就是成为富豪,最好是亚洲或世界级别的;能够傲视群伦,立足人生顶峰的那种,才最合心意。其实,年轻人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哪怕如何地不切实际,都是极其正常的。绝大多数普通人,都没有足够的可供参考的相关信息,能够让他们客观地衡量自己的念头是不是靠谱;太多太多的人,认识到现实以后反而受到严重挫伤。
  认清自己,客观地评价自己,对于绝大多数人,都是一个严肃的课题。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人生不能等同于战争,不过人生旅途大大小小竞争无数;对自己的方方面面有清楚而冷静客观的认识,绝对是有极大益处的。虽然很有意义,然而那么冰冷地将自己的优点、缺点一一毫无遗漏地列出来;也是极其少见的。估计,绝大多数人做不到。人们对于自我的认识,经常是有偏差的;或者高估或者低估。一般,年轻人常常高估自己,皆因缺乏阅历。
  王亚峰当然也不例外,他一厢情愿地设想着,如何如何大发其财;却忽视了,自己那点人脉,在错综复杂而又盘根错节的社会大猎食场,根本丝丝涟漪也很难泛起。他总是认为,自己的想法毫无问题;只能说,还是太天真幼稚了。对于普通人或者能够认同自己是普通人的人们来说,少不经事受点挫折并不是什么坏事。而对于许多只能称为“志大才疏”的人们,进入社会初期屡屡遭受的挫折打击,未免就过分沉重了。再者,此间又有“命运”这个令人敬畏而厌恨的神秘力量作祟。所以,古语说得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运数过于难测,常人理解尚且吃力,遑论揣摩?
  王亚峰第一个工作单位是搬运队,当一名搬运工人。由于人际关系处理欠妥,在好心人劝说之下,工作一年后跳槽了。随后又到了宝力公司上班,没有很长时间,又再次与同事们闹得矛盾重重。最后,走投无路了才恳请父亲托关系,进入马架子中学当一名人民教师。实际上,他还是对父亲非常不满,埋怨父亲没有把他安排到好一些的学校上班。殊不知,他父亲料到他秉性有些问题,刻意把他安排到了“边远山区”任教,只为了希望他能够“定定性子”。再者,农村小学校,人事关系相对简单,不容易与同事们闹僵。他父亲王校长为了他,可谓用心良苦。
  不过,许多生性傲慢的年轻人,很容易有目空一切的问题;其实他们并非遭受挫折很少,而是基本都没有从中吸取必要而有益的教训;并没有真正认识清楚失败的确切原因。开个玩笑,他们都应该学会下围棋;那么他们的那些种种自大的臭毛病,能够改善许多。学会下围棋,一来可以经受挫折磨砺,二来可以锻炼全局统筹能力,好处非常多、非常大。
  王亚峰的第二个理想,表面上就是,在打桥牌方面要出人头地,在人群里扬眉吐气、说一不二。说实在的,这个“理想”还是挺实际的,而且绝非那么虚无缥缈,可望而不可即的。当然了,同样需要痛下苦工学习锻炼能力,着力增强自己有关各项能力;关键是,上面那些只是最基本的,别人也都没有停滞不前;仅仅是用功,未必一定真的就能够赶超他人。勤于用功只是必要的,有了大量必备的基本功之后,在本领域拥有他人所没有的独到见解,才有可能出类拔萃。那么,我们回头看看他第一个理想,就差不多知道为什么追求富贵名利,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前者说是容易许多,是因为毕竟属于“专业技术”范畴,基本不怎么涉及错综复杂的社会人际关系,以及极难以估算准确的利害关系。业余下围棋、打桥牌这类半娱乐半竞技项目,几乎就只是个人“修炼”,相对容易多了。不过,王亚峰致力于打桥牌,先天目的不纯;他并非因为喜欢,而是甚至就是为了“置气”,为了“欺压”别人!
  九三年春节过去,即将寒假结束快要开学时,一次白天王儒与同学们在家里打麻将。忽然,听说有人来找;王儒只好把自己位置让给其他同学,出去看是谁来找他。原来是王亚峰,带着一个高个白净、看起来很爽利的一个年轻人来找他。王儒客气地要求其茶倒水,俩人赶紧拦住。说随便商量几句,就走了,不必忙活。王亚峰介绍,那位名叫田威。俩人闲聊时,说起了打桥牌,就想张罗几个同好一起玩。王儒毫不犹豫说,我当然可以,不过我那些同学都不行,他们都是赌徒,只喜欢打麻将,不喜欢打桥牌,嫌费脑子。
  仨人随意聊了一会,感觉还挺投合的;另外俩琢磨了好几个人选,都不怎么合适。最后,田威想起一人,自言自语说不知道高浩然怎么样?王亚峰急忙问,你说是谁?田威却又不说了,王亚峰急了,就差一个了,你还藏着掖着干什么?田威拗不过他,说那个人肯定不行,回头你又会埋怨我。俩人纠缠许久,田威没办法,还是再次说了出来;虽然说了,却又专门补充,那个人绝对不会玩;而且,不知道怎么找他。可惜,他这番欲盖弥彰,被王亚峰轻易识破了。王亚峰揪住好友的漏洞,穷追猛打,逼着他答应,有机会领路去找高浩然。他急于自己找队友,却没想到,已经无意中大大伤害了好友田威,致使后来,田威没有真正进入打桥牌的“圈子”,很可能这就是最大的不利因素。
  田威被迫答应,只不过也说明,他与高浩然早已闹得非常不对付;因此,他只负责领路到他们家门口。王亚峰显然非常善于对付好友,立即指出,你不进去介绍,我们俩跟人家根本就是陌生人,人家怎么可能听我们忽悠?弄不好连人家家门都进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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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比赛改制 1



  王亚峰他们商量的,过了接近二年才成行,后面继续讲吧。却说王儒每当星期六日下午,差不多都去大坝,与小言拼斗两盘棋,下围棋的攻击防守两方面战斗力缓慢提升着。进步比对方慢,因为人家是有意识练习攻击,而他只是很被动地见招拆招地防守。这三年时间,人家有志于上进的棋手,如马绍恒、诸元涛、郭光辉,进步更加迅猛,已经逼近一流了。
  恰在此时间节点,原本的每年二次的升段升级赛改制了。马上就要根据上级指示,改为每年一度的职工赛。这个改动也是很有针对性的,此时新学下围棋的人已经没有多大规模了;那么就没必要再专门举办定级赛。而升段赛的单独号召力也慢慢出现每况愈下的趋势,于是改为职工赛,吸引大批量上班人员参加比赛,绝对是个好主意。而且,原有级位、段位继续沿用;新规则是,按照新比赛名次定段位、级位;具体是前三名定业余三段,第四五六名定业余二段,第七八九十名为业余初段,第十一到第十七业余一级(七人),第十八到第二十七为业余二级(九人)余者类推。实际上,这个规定还是有些过于严苛。好处在于,有关的负责任轻松一些了;大多数人们都已经是关注段位,不很在意级位了。
  也不是真的不再在意,而是大家的眼界普遍都高了,谁都琢磨着业余段位,不那么愿意一级一级地爬升了。而新赛制,恰好就是迎合了大众心理。其实,难度依然没有如何降低,名列前茅的人就都只能是那些进步神速,目前实力已经非常强的棋友们;绝大多数普通棋友们,即使三、四、五级,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而由于少数棋友,依然习惯于旧赛制,申老师索性就继续搞了一次升段赛,人数不多。王儒参加比赛,实际上就是希望试试能否升上业余三段。
  而同样怀有这个想法的郑东,也是一个业余二段,这次就如愿以偿了。七轮比赛全胜获得第一,并且晋升了业余三段。王儒失望而归,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实力上有欠缺。不过,如今他的感觉很模糊,依然不明白自己哪里存在问题,只知道自己不强,对局中经常出于非常狼狈不堪的状态。从而,王儒从此进入了新的持久的迷茫之中,再度有些迷失了。其实,这是因为他没有及时为自己树立新的目标或者制定新计划引起的。
  迄今为止,他初期理想实现得较为顺利。考上了师专,而后顺利上班挣钱,能够自食其力了;练气功也很见成效,身体素质缓慢而持续提升着。接下来,就剩下成家立业这个;他只不过是要求,自己与他人同样,能够娶妻生子,有个自己的安乐窝即可。说实在的,这些目标对于其他人而言,可能就相当于根本没有目标,完全什么也不算吗?!
  幸而,他由于实力不足,没能那么早就晋升业余三段;否则,他迷失得会严重得多。段位赛后没多久,首届紫塞府八县三区的围棋职工赛开始了。王儒参加了比赛,他虽然明知自己实力略有不足,却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比赛会那么艰难困苦。参加比赛的有百余人,王儒始终没有能够到前面就坐过,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后排的台次艰苦奋斗。当然,这对他来说是很普通的情况,没有什么可不适应的。不是他没有进步,而是其他人进步比他更快更大。
  这一次他只是五胜六败,最后一轮,还输给了长期的手下败将邢春悦。中坚棋手马绍恒业余初段一鸣惊人夺取了首届冠军,晋升业余三段;赵冬鸿、诸元涛、郭光辉等几位新秀列于其后,并且踌躇满志地开始了问鼎之旅。以小蒙为首的那些一流棋手们没有参加这次盛况空前的大赛,兀自懵然不觉,根本不知道后面追兵的脚步已经极为接近了。
  马绍恒夺魁也是有些戏剧性,本来他运气不错,九连胜遥遥领先,已经有势不可挡的趋势。第十轮对手是比他差一点的赵冬鸿,对方平时对他胜少负多,难于抗衡。他沉浸在屡克强敌的并且即将轻松夺冠的巨大喜悦之中,有些忽略了可能存在的困难。而对手赵冬鸿却是严阵以待,提前到达赛场,收好棋子,认真仔细擦好棋盘,等待马绍恒前来比赛。这时,诸元涛过来问他:“刀磨好了吗?”赵冬鸿笑了,非常配合地回答:“昨晚磨得特认真,磨好了,呲儿呲儿哒!”
  诸元涛当然也不是专门为他加油,而是希望看到混乱局面,那样有可能会有利于他自己取得更好成绩。又加了一句:“你要是把他赢了,那可是大快人心!”赵冬鸿显然明白,就回答:“擎好儿吧你。”他无论如何,也需要力争阻挡住对方前进的“铁蹄”,两军相逢勇者胜!人家输了只是希望变小了,自己输了可就与好成绩差不多拜拜了。
  实战进程,其实也极其胶着,结果赵冬鸿笑到了最后;马绍恒能否夺冠,还要看最后一轮与郭光辉pk的结果。如果前者能够顺利取胜,自然仍旧夺冠;不过,输了肯定最多第二了,人家同样也是九胜一败。马绍恒前一轮,自认为必然拿下的棋,“意外”失手了,“逼迫”自己只能与实力与斗志都是更强的对手拼搏,心态就起了微妙变化。不知不觉地,“决赛”的棋下得就不那么流畅了,技术略有些变形。战到中盘结束,局面已经大劣,黑棋盘面落后了二十多目。
  马绍恒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棋将要输掉;本来看起来唾手可得的冠军,眼睁睁地也要旁落了。瞬间,郭光辉心理负担变重了,开始轻装上阵的心情悄然发生了转变。马绍恒急眼了,四处寻衅滋事,处处试探对方的应手。郭光辉本着赢棋不闹事的心理,每一处都老老实实地退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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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比赛改制 2



  马绍恒最后没办法,只能在白棋三十多目大角周边肆意捣乱“试应手”;其实,白棋优势很大,再继续本手忍耐一下就可以了;毕竟黑棋实空落后不少,而且到处“欠债”。然而,白棋有点被“欺负”生气了,此际却有些“想不开”,奋起反击!不料,此举正正落入人家的圈套;黑棋顺势入侵,竟然在白棋大空里面先手做活了。
  黑棋先手吃了仨子,活了九目;白棋没办法,还得后手补活,自己原有三十多目,被彻底“鼓捣”没有了;顿时,转胜为败了!这真是强者运强啊,天佑马绍恒。马绍恒幸运夺冠,柴录丰柴哥名列第六,老石三段位列第二十名;他们三人组成的药厂“三驾马车”,也同时获得了团体冠军;可谓双喜临门。然而,即使如此,柴哥也不满足,埋怨老石拖了后腿,否则团体冠军提前一轮就能稳稳获得,不必像如今这么惊险。真是既得蜀复望陇啊。
  由于冠亚军争夺过于激烈,第一台比赛就被围观人群围满得水泄不通。其他比赛已经结束,申老师忙于统计和计算所有成绩;当时什么都需要靠人自己,几乎没有任何便捷工具;因此赛后就显得略微混乱。不过,围满围观的,只是马绍恒和郭光辉的复盘研究。郭光辉好局痛失,外加将冠军拱手相让,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
  马绍恒虽然完全压不住喜悦,不过还是很好地维持住了应有的风度。虽然郭光辉并不能因此,就能彻底解脱心底的无比懊恼,但是一个多小时的详细复盘,倒是也能缓解许多;再者,可以算紫塞府的第一次大型比赛,就此过去了;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今后还会有更多战斗等着大家呢。高手之间的复盘,其实正是“涨棋”的一种捷径吧?
  九十年代初期,所有单位对于各种各样的比赛都持有支持态度。人们请两天假,去参加比赛,非常轻松。领导都是高高兴兴地批准,必然会嘱咐认真比赛,力争好成绩什么的。首届紫塞府围棋、象棋职工赛,同时在体育场招待所举办,历时四天,圆满落幕。围棋比赛,每方用时是一百分钟,加两次半分钟读秒,每天赛四轮。这样时间宽裕的比赛,后来的贰零零几年,就已经近乎奇谈;任何单位都已经很紧张,请假参加围棋比赛,接近于不可能。
  老石,前面已经有所介绍;趁此略微说说这里提及的几位高手。郭光辉,属鸡二十四岁,中等个很瘦弱,行棋快出手也快,力量很大,棋感非常好;是紫塞县年轻一代的领军人。前面提到的章剑是他名义上的徒弟,还会在后面陆续讲述紫塞县的一大群“老中青”棋手。马绍恒,属猴二十五岁,中等个很健壮。属于最典型的本格派棋手,棋非常厚实而有力量。他九一年以前及九二年连续几年,一直埋头苦练积蓄力量,如今爆发一举夺魁。他也略有遗憾,小蒙他们那一大批高手,悉数缺席了这次大赛;毕竟他们都已经功成名就,业余三段早已取得,当然也没有丝毫吸引力了。
  柴录丰柴哥,是西药厂副厂长,属狗三十五岁。中等个,浓眉大眼仪表堂堂,面色红润,性格豪爽又心直口快。此时他还非常接近一流棋手,所参加的每次比赛都在前六名里面。棋如其人,有点武宫流的意思,擅长取势作战。在这次比赛之后,就被大家看成了SQ区府区里面)的棋友们的领头大哥。
  王儒这次灰头土脸,自然没有人关注他。只有最后趁他心不在焉,在比赛里面首次战胜他的刑春悦高兴坏了,四处找人“报喜”;快来看看,我杀死王儒这么一大片棋!只不过,被他拽来的那几个,也只是敷衍地看了一下,口不对心地恭喜了片言只语就算了;后面台次的棋局,谁输谁赢都没什么人理会和注意。任何一次比赛都会如此,过去、现在、未来都只会这样,比赛的冠军会被人们长久记住,前十名有哪些人,这一年有印象,过了这一年就会忘光了。
  王儒铩羽而归,学校里面的领导和老师们都没有什么表示。学校人员有了新变化,一位面貌极苍老岁数不小的张老师退休了;来了一位新师范毕业生,是个年轻靓丽的小女生,刚刚二十岁,名叫武亚丽。与她一起上班的,她的师范同学张燕,恰好分配在学校前面十余米的马架子小学。新人到来,受到了众人的热烈欢迎。
  其中,最高兴的非王亚峰莫属。他目前正急着找对象,苦于没有令他满意而又合适的;眼前的武亚丽恰好很不错。随后仅半个月,又从大石庙中学调来一位五十岁的男老师,名叫刘扬。他两口子都是中学老师,却生活得挺苦;后来人们才知道,他主要是受长子拖累。那小子自幼就走邪路,后来屡教不改而被判死刑枪毙了。过程中犯事很多,夫妇俩的不算低的收入,大半被无端消耗进去了。但是,如今次子也二十余岁了,也该搞对象了;一来他就相中了,新来的武亚丽这位各方面都不错的小女老师。最奇葩的,第一天见到,下班大家骑自行车出红石砬沟路上,他就完成了件大事。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力邀请武亚丽随他去家里做客。人家小姑娘,实在没有见过这么热情的人,抹不开,就跟着去了。而且,还被“留宿”了一夜。当晚,吃了一口或二口高粱米饭。次日早晨,吃了一口半口高粱米面馍馍。小姑娘第二天上班,没精打采的。她本来家是沧州府的,应该会本地的姐姐家里去住。昨天,意外没有回去,回家解释起来都很费劲。要知道,固定电话是接近二零零零年,才在紫塞府普及的,那时候普及率不过百分之四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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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夺爱闹剧 1



  人们从武亚丽小姑娘的神态中,就可以轻易明白,这次做客绝难称得上愉快。而大家背后都议论纷纷,这老子亲自上阵,帮儿子搞对象,真够下本钱的!这画风,大伙也是服气了。人们赶忙对王儒、王亚峰提示,你俩必须主动一些了;总不至于比不过人家老刘吧?王亚峰面色阴沉,王儒根本不答腔。人们好笑地继续探问,怎么,都有对象了?
  王亚峰依旧不言语,王儒回答说,我自己算,是九五年结婚,对象还没有,也不急。众人大惊,为什么不急?算的是什么样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每个人都抢着追问。当然,王亚峰没有问,却只是心急火燎地注意听着。王儒不慌不忙解释,我可没有那么高水平,具体是算不出来的。不过,到明年再找,有半年时间应该就够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听的人却都感到无法接受;只不过因为几年来王儒确实始终很实诚,不然肯定是全体一致质疑笼罩过去了;现在则是,心里纷纷腹诽,这高调唱得真行!人们还是不了解王儒,他是真的这么想,当然也就这么说。对他而言,娶妻生子安居,都是按计划行事;只要能过得去就行,完全没有挑三拣四的想法。王亚峰也会说过得去就行,但实际情况则是必然、必须挑花了眼,等闲他是“过不去”的。王儒是衡量自己,分数达到五十上下,他就很可能接受。武亚丽接近七十分了,他已经有了退避之心。不是怕别的,实在是觉得自己受不起另一次那种另类“羞辱”。常言说得好,惹不起还能躲得起。态度上就已经与所有人的想法大相径庭了,人们统一都认为肯定要追求的,他有些避之唯恐不及。
  在人们看来,年轻小伙没有对象,而且只要是不太差的,抓住时机努力追求漂亮姑娘,纯属于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反之才不正常。如同王儒这般,绝对是异数。王儒自己真心不知道,如今他在大家眼里又“很奇怪”了。王亚峰却想拧了,他一看,好吗,跟我玩以退为进?真是高明得很!哼哼。那就看看到底这方面,你是不是也能那么强?
  他们已经各怀心腹事不提,王儒可真不知道,他关心自己的事情,时间都不那么充裕。说起来,王亚峰对潜在情敌有所警惕,那属于应该的;别人呢,大多数老师是有心思看热闹,看看俩小伙到底谁更技高一筹,能够追求成功或者都不能,这个热闹。这个看热闹心理,是殷省人固有的习性之一;这当然是很没意思的习性。这种情况之所以很常见,是因为许多人对自己的生活都很不满足,觉得很沉闷无聊;而又完全无力改善。几乎没有任何成功体验,活得很乏味。
  实际上,这是物质与精神双方面均非常困乏的典型表现。前者还在于其次,毕竟周围的其他人也是差不多一样;后者在二十世纪尤其泛滥成灾。人们普遍缺乏信仰,普遍迷信。迷信是因为恐惧自己生活得不好,然而绝大多数人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自己活得充实而有活力。人们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够让自己变得快乐起来,反而越来越麻木不仁。
  学校的“局外人”只有三个人,一是老封老师,他家里大批有家务活要忙活;二是自己还未婚的,三十多岁的女张老师;三是李久新校长,他忙着调回中心校,担任视导员(算平调,准备进一步去区教育局)。其他人,心里都暗自选择,自己想要支持谁?目前,支持王儒的多;也有支持王亚峰的。其实,都是瞎起哄罢了;支持不支持都没有意义。
  李久新校长临调走之前,组织大家乘坐紫塞至京城的火车,去省府BJ府旅游。本来是集体行动,临行前一天,王亚峰和武亚丽请假,分别都因故不去了。王儒不知道这情况,他带了三十元钱,准备去买围棋书或气功方面的书。一夜十来小时的慢车,令王儒又一次昏昏沉沉。上午大家去了动物园,观看了各种各样珍惜动物,包括世界闻名的大熊猫。这个年代的动物园,管理不怎么样,卫生、服务等不很好。大熊猫以及许多动物身上,都不是很干净。
  从那里出来,老杨就不停地建议,先找好旅馆,防备下午就不容易找了。不过,李久新校长却不予理睬。王儒不懂得这种事情,实际上人家老杨说得非常正确,奈何李校长倔强地认为,下午再找也没什么。大家特意去全聚德烤鸭,别人都赞叹好吃,王儒却没有吃出来怎么好,好在哪里?下午又四处逛逛,王儒累得精疲力尽,只希望赶紧找地方休息,顺便可以看看自己在王府井书店买的几本书。路上,王儒跟随着任明主任和富老师;出来王府井书店,就转了俗称“大栅栏”的服装市场。王儒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前面的人走得比较快,任主任和富老师看得比较仔细,不时问问价钱;没几次,富老师失去了耐心,催促任主任赶紧走得了。任主任非常不甘心、不满意,嘟囔着怎么会那么贵?竟然要五千?金子做的皮夹克吗?难怪他俩生气,大家刚刚挣到二百来块钱,五千元绝对有些天文数字之嫌。相当于要用二年多的工资,买一件衣服。而人们平时,花几十元买一件衣服,都是很奢侈的,需要反复盘算,做一番思想斗争。他们倒是都带了几百元钱,想要买点什么来的。
  刚才,任主任看到了那件高高挂起的皮夹克,价格牌子被挡住了一点,只看到了“50”的数字;大喜,就招呼人家,说要买下。人家懒洋洋地不动,淡漠地用工具把价格牌子“摆正”,摆手示意,看仔细喽再说话!俩人仔细一看,妈呀,原来是“5000”元!难怪人家懒得动呢。人家虽然什么也没说,然而俩人都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心里也憋屈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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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夺爱闹剧 2



  离开了令人烦恼的“大栅栏”市场,富老师找个机会,问王儒,说你要不要提前回去?王儒奇怪,不是大家一起吗?富老师着急地说:“人家王亚峰已经去约会武亚丽了,你难道不着急?”王儒更纳闷了:“他约会就约会吧,我有什么可着急的?”富老师真急了:“你是真傻假傻?人家已经先行动起来了,你再不抓紧,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王儒苦笑:“老富,你可能想多了,我并不喜欢武亚丽这样子的;再说,为什么非要凑热闹呢?我最不喜欢拥挤,受不了实在难过。”富老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分不出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王儒不再继续解释,追赶前面众人去了。说不喜欢那样子纯粹是借口,不喜欢与他人“拼抢着谈恋爱、搞对象”,确实是真心话。王儒认为,自己要的是没有人与自己争夺的那种,绝对不会去凑那种苦苦拼搏,之后也不一定怎么样的“热闹恋爱”。而且,他根本不认为那是谈恋爱或者搞对象。
  很快众人就都走得有些累了,王儒的双腿都酸得有点抬不起了。这时已经接近下午五点,大家纷纷要求赶紧去找旅馆。李久新这才开始到处寻找,这一找,可是实在很费功夫;足足用了俩小时,才总算找到一处,其实很不怎么样的地方;只不过大家都再也没有力气“挑选”,赶紧就张罗着“洗洗睡吧”。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忙活着赶早坐火车返回。
  短暂的旅游,大家看到了天安门升旗、参观了伟人毛主席的纪念堂并瞻仰了遗容,去了王府井书店接着逛了一圈“大栅栏”市场,吃了一把全聚德烤鸭(王儒真是没吃饱也没觉得好);还去了天坛、故宫、动物园,最后在公主坟附近找旅馆,累成了狗似的。众人觉得还是挺好的,王儒除了买到基本急需的书,就觉得非常没意思了。他只觉得,京城就是大、人多、物品昂贵;没什么好的?围棋书和那本“大圆满智慧心经”确实只能在这里买到,紫塞府真没有如此高档的书籍,此外的那些王儒都不喜欢,觉得还没有紫塞府好呢。实际上,仅仅十年后,紫塞府就是以“宜游宜居”的避暑胜地著称。
  刚一返回,李久新就告诉任明,马架子中学现在就交给你了;他马上去中心校担任视导员,中学校长暂由任明担任,中心校已经议定此事。而且,原中心校校长薛岭即将调走,这是其他人所不知道的;李久新是瞄准了那位置去的。任明升任校长,满意极了。刚刚上任,就赶紧实施新政;立即抓紧组织老师们进行每人一节公开课。而这个活动,在王儒上班接近四年里面,这还是第一次。而且,由于人员有限,不可能全体都听课。他指定了必须听课的,有他、富老师、王儒、王亚峰以及新来的武亚丽。富老师算教导主任,只等中心校批复;后面仨,是新老师,必须参加学习。
  这天,第二节课该去听课,王儒习惯性地招呼王亚峰,搬椅子赶紧去。不料,王亚峰却反而质问他:“他有什么,就吆五喝六地命令咱们?”王儒根本不明白:“你说什么呢?”王亚峰气呼呼地:“咱们都已经工作好久了,他凭什么还命令咱们去跟着学习?再说,跟老封学什么?连在野党都不知道,还问咱们什么是在、野党?就这水平,让咱们学个啥?”王儒无奈苦笑,待要劝说呢;不料,大办公室门被猛然推开,任明黑着脸进来,怒吼:“你们俩,停职!”
  王亚峰扭头不理,王儒却吓坏了,如遭雷击。任明吼完,气冲冲地走了。王儒浑浑噩噩地,走回了座位,一白天都不知怎么过去的。王亚峰可能也是过意不去,他等其他人都走了,才安慰王儒:“没事的,他说停职就停职吗?不需要经过中心校、教育局吗?再说,咱们俩又有什么错误,够得上停职?别怕,我领你去局里问问。”王儒听了,还是有些慌乱;不过,人家说得对啊,也不过就是迟到一分钟而已,不应该会那么严重吧?
  这就是关心则乱,王儒能够安心随波逐流或随遇而安的混日子,最大依仗就在这个工作上面,他极为害怕出现什么闪失。其实呢,任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在踢头三脚;而王儒略显无辜地被王亚峰捎带连累了。不过,换位思考地话,如果一位新老师,刚刚任教;必须严抓班级纪律,否则课堂秩序很可能会混乱;那么管理过程中,有可能会过严甚至稍微冤枉了某个同学;这也是有情可原的事情,虽然不合理确实是很容易出现。客观而言,任明有些过分,小题大做。
  俩人互相聊了几句,等其他人走远。毕竟年轻识浅,心里完全没底;急急忙忙骑自行车,往西大街SQ区政府赶去。连晚饭也顾不上吃,黑灯瞎火地上到区政府大楼四楼,进了区教育局人事股。王亚峰的父亲王长江校长,与人事股的严百森股长关系非常好。王亚峰自认惹了祸,赶紧前来求援。此时,人家普通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幸好严股长在处理工作,还没回家。王亚峰让王儒等在外间,自己进去与严叔叔说说具体情况。
  王儒在外面,等得焦虑不安,感觉时间非常难熬;其实,也不过十来分钟;严股长就出来了。这是一位高大白胖的五十余岁老人,那年代人们都那样,三四十岁就显得挺老的。说明任何人,在生活压力大时,都没什么抵抗力;再者,当时的殷省,确实非常贫穷落后;这种状况,直到二零一零年左右,才有了极为显著的改观。
  这件事,对于老于世故的严股长来说,当然根本不算事。不过,为了防止意外,他并没有公然表示俩人没问题;只是说问题不大,估计应该不足以停职。实际上,停什么,纯属胡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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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夺爱闹剧 3



  其实,俩人不明白,不,应该只是王儒不明白;人家这么说,就意味着真的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自己明白就得了,没必要得了便宜卖乖。如果不是王亚峰的老爹面子过硬,人家绝不会如此明显地表态。继而,严股长还特意打听打听马架子中学的老师;最后叮嘱俩人,千万不要跟随老杨、老闻这俩老油条瞎起哄,年轻人还是踏踏实实工作为上。
  俩人出来,悬着的心终于有些落肚。王亚峰提议去喝点酒,王儒不同意,说赶紧回家吃饭睡觉了。王亚峰也就不坚持,恨恨吐槽:“人家都说,矬子心狠,果不其然啊!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以后乱子还多着呢。”王儒迷迷糊糊地,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王亚峰也没兴趣多解释,于是在火神庙南兴隆街那里分开,各回各家了。
  次日下午,新上任的任校长找王儒谈话,云山雾罩地忽悠了一通;说什么他的业务能力,需要尽快改进;基础还是很扎实的,应该集中精力努力在工作上取得成绩;不可以因为是师专毕业就自满等等,一大套不着边际的套话。别说,几乎毫无阅历的王儒,立即被轻易压服了。而且,被人家打一巴掌给了个破黑枣,就糊弄过去了。所谓停职,仅仅一天,就稀里糊涂地不了了之了。王儒好欺骗,任明更头疼王亚峰;那个混蛋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第一次,他忽然感觉,这个自己垂涎欲滴那么久的位置,并不是想象中很容易坐的;竟然需要伤损很多脑细胞啊?
  实际上,他冲动地叫嚣对俩不听话的小伙停职,当然是个笑话;他本意是吓唬人,然而人家并没有如何,根本没有如同他意淫的呼天抢地地求饶,于是他也骑虎难下了。拖了几天,就自欺欺人地当做过去了。然而,他自然而然地就痛恨起王亚峰。对于乖顺的王儒,莫名其妙地就有了倾向。他琢磨着,怎么撮合王儒与武亚丽小姑娘呢?倒不是他认为这样俩人就非常般配,而是让王亚峰不能够追求到,那么他就胜利了!有了想法,就容易有计划。
  仅仅过去几天,到了星期六上午,他就邀请大家去他新家去玩。任明,目测身高一米六二,三十五岁,敦实健壮,面色也黑红。他是紫塞府师专毕业,也算正经科班出身,资历比李久新高;对方只是函授大专而已。被人压住一头,本来极其不服气;只能在下象棋、下国际象棋、下围棋、打桥牌甚至于打麻将、争风吃醋等各方面与之全线别苗头。而这些,除了最后一项对方略占上风外,他这三四年全面领先;只不过,都是白开心,气气对方而已。
  如今,对方主动“退却”,他认为该到自己大显身手了;完全没有想到,老杨、老闻等还没有异动呢,反而是初来乍到的王亚峰跳出来作乱了。最烦的,还没能怎么样对方。现在,他的一个非常有实力的亲戚出国了,留下一套一户两室的房子在一市场早市旁边,委托他照料。如果是他自己的石油家属院的楼里面,还真非常不方便;又窄小,爱人又不喜欢喧闹。没办法,那三十平的小房还是爱人单位分的呢。这时,他总算有了实施计划的方便条件了。
  富老师被提名为主任,当然与新任任校长成为了同盟;她已经提前做好了武亚丽小姑娘的工作。当下,老封肯定去不了,老刘、老闻、老杨加俩老张不去,余者老任、老富、老孙等七人都同意去祝贺小乔迁之喜;中午下班都骑自行车同路而行。当时,人们的休息日,仍旧是一天半;星期六半天加星期日一天,星期三的半天取消了。
  老任“出血”买了只烧鸡、三瓶啤酒,还有些花生米、蚕豆;到了“新家”,招待大家;前面这些是下酒菜,主食就是大米饭、炒鸡蛋。大家随意吃吃喝喝,之后瞎聊;又组织玩了一会桥牌,大家一起教王亚峰、武亚丽。王儒之前不明白状况,连征求他意见的都省去了;在来的路上,他一直问干什么去,富老师只是说,去了不就知道了?她当然是故意这么说,她才不信王儒真没有想法。实际上,王儒是想去大坝下围棋呢,却糊里糊涂被拉去了。
  等下午五点了,大家辞别,出来老任“新居”,各自回家。王儒看看王亚峰故意拽着武亚丽,武亚丽还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若有所思。他虽然想了半晌,却只是知道了人家是在搞对象;但是今天下午,又是怎么回事,他却还是依然无能为力,没有想通。对于那时的阅历极浅的他,能够去考虑有什么不对,就挺不容易的了。
  接下去,第二个星期六,他还是糊里糊涂;第三个星期六,他出来再看到王亚峰与武亚丽拌嘴,终于有些明白了;他当然不是真的傻,只不过有些反应迟钝罢了。再加上,确实没想到这里面的曲曲折折;他只知道,自己完全没必要再在这里瞎耽误工夫,哪怕去大坝,输个一塌糊涂,也比这样不明不白的好得多!自己并没有意思,何不远离这趟浑水?
  于是,第四次老任再继续张罗,他毅然决然、义无反顾地拒绝了;头也不回,就独自骑自行车,独自走了;根本不理会其他人有什么反应。这下,弄得老任、老富措手不及,不知所措;实际上,随后大家自然也散了。人家主角都死活撂挑子不“演”了,他们一众龙套还能怎么办?
  后来上班,老任大惑不解地私下问王儒,你那天为什么不去?王儒歉然一笑,回答:“提前和言松石约好了,在大坝下围棋。”老任更糊涂了:“言松石是谁?不对,下围棋?”摆手阻止王儒解释,颓然退走。他实在没心思了,他完全没法理解王儒这个奇葩的想法!非常担心,继续听王儒解释,自己会不会怒发冲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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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夺爱闹剧 4



  武亚丽小姑娘对王亚峰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小伙还是有点小帅,对自己也非常上心;唯一不好的,感觉稍微有些太快了,自己才刚二十岁而已。王亚峰虽然对“进度”感觉还很顺利,却不得不紧张,他十分在意这份感情;也完全没有过去那种玩闹的心思。不过,俗话说得好,好事多磨。又有所谓,一家女,百家求。
  就算王亚峰以及其他人怎么看待王儒也罢,人家王儒确确实实根本对他们视若无睹,每天就是自己研究围棋,这个是假装不了的。武亚丽可能也奇怪,难道自己就那么没有吸引力吗?这当然是她想偏了,她不可能知道王儒的古怪经历和杯弓蛇影的心思。大家纷纷猜测,却都真的不明白王儒为什么会无端退让?关键是,人家一开始也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表示,就像已经有了对象似的。可是大家明明问过,他现在是还没有找呢。如果他刚刚二十岁,也有情可原,可是他实实在在地也是二十五岁了,比王亚峰还大半岁呢?人们看到王儒,就满心疑问,难以释怀。
  其实,人家王儒早就解释过。他对高考,就是严格按计划行事;确切到每一科目需要考多少分。对待其他事情,包括恋爱和结婚,自然也是如此;只不过,人们听过,也只是付诸一笑,并没有往心里去;不认为谁真的那么做事。而奇葩的在于,王儒一直就是如此行事。计划之外的事情,除非是吃饭喝酒等无关紧要的,他有可能随大流;那不过是在对他固有计划没有什么妨碍前提下,否则依然不会的;王亚峰在后来,就彻底了解了王儒的超级刻板与固执,伤脑筋透了。
  实际上,王亚峰与王儒都是我行我素的人;只不过人们只看到了很明显的王亚峰,却完全没有看出王儒也是。王亚峰有些离经叛道的意味,相对容易看出来,而且容易令人反感。王儒貌似规规矩矩、与世无争,其实他是择善固执,任何违反他独有的原则的事情,到他那里基本都行不通。比如,老任认为好心好意“帮助”他“夺爱”,人家自己开始虽然不明白跟随去了,到后来看出不对就干脆退出了;此举,所有老师都心里大呼,看不懂!
  没有人知道,看起来和和气气、任何地方都很不出众的王儒,内心同样高傲无比,决不屑于接受任何“施舍”!无论是来自父母亲人、还是同事朋友或是其他任何人。他什么时候都可能和颜悦色,但是让他低声下气地苦求,就有点势比登天之难了。这是基本没有人知道的,暴脾气。王儒极少求人,哪怕再小事情,也是能不求人就不求人;一旦求人帮助,最起码也得感谢半天。别人都以为,他非常有礼貌;实则是,他感觉不能亏欠他人,心理负担过重。
  连带着,追求女孩这事情,他绝对会是慎之又慎的,绝不会“贸然出击”;这一点,所有老师都不懂得,不明白王儒的心思,自然感觉奇怪。王儒对待这件事情,并非一开始就“懦弱退却”;有好几方面原因促使他很早就决定不趟这趟浑水。其一,显然会有不止一个竞争者,这是他不愿意参与的最大原因;其二,他算清楚自己的”对象“应该来自自己家的西南方向而非南方,这个其实不那么重要;其三,他最主要需要考虑成功率。为什么要这样慎重呢?
  简单,第一,他失败不起,他需要稳定的婚姻生活;第二,不喜欢任何混乱因素。第三,他不得不考虑”匹配“这个至关重要的因素。综上所述,他只能尽早回避。第一,他自认很难有实力竞争成功;第二,他当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轻松击败竞争者之后还能轻松赢得对方家里人的肯定,他只是一个普通破中学老师,收入不高兼家庭不富裕。第三,目睹了哥哥结婚时,他丈人一家在自己家那番大闹(其实就是嫌弃女婿家太穷),他就立下决心。
  涉世不深的王儒,本来不应该能够懂得这么多;然而,长期下围棋使他思虑更加缜密。亲身惨痛经历也逼迫他不能不那么“现实”,他必须规避不必要的风险。王亚峰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他认为自己首先就比不过王亚峰了,就不用在多想其余。实际上,他一开始着眼点就在婚姻大事上,并没有琢磨什么“谈恋爱”。这一大段内容,差不多应该能够解释清楚事情的内因了。多年后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正确成分占了最少九成。
  之所以不说百分之百,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都错过了什么;很可能错过了难得的真爱。然而,所谓真爱,能够禁得起多少考验?仅靠爱情,人们到底能够坚持多久?这些,都是未知数。再者,爱情是怎么回事,王儒自认为完全不懂,当然就忽略不计了;此时他觉得自己与那事无缘,谈不上什么得失。这一点,更加不可能被他人理解了。
  到他结婚后的几年,才隐隐约约发现,自己想得有些太简单;忽视了事情的复杂性。然而,他也已经无能为力了。这也是由于殷省太落后,这方面落后外界发达省很多;人们对婚恋经常混为一谈。外省人则成熟很多,对这个领域了解得很深入,处理方法也很多。殷省人此际还闭塞到,认为离婚、婚外情都属于伤风败俗呢;可以说,人们根本对自己的感情并没有什么真正深刻的认识,绝大多数人都在先结婚后琢磨是不是恋爱的原始蒙昧状态之中。
  而外界发达省,人们普遍认同,爱情是至高无上的;是超越物质世界一切的独特存在。当然,这只是人们的理想,实际上根本同样无法摆脱强大无以伦比的世俗的力量的羁绊。然而,有这个思想与没有相比,不啻判若云泥。相比较而言,那时代的殷省人,普遍不明白什么是爱情,并不是王儒单独孤陋寡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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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夺爱闹剧 5



  关于武亚丽的夺爱剧目,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要进入高潮。不过,王儒觉得没有自己什么事了。这段时间,常常在大坝下围棋,有时候也去哥哥单位防暴队。位置在二道牌楼前面一点,陈军也在那里上班,高斯已经去外地上学,姜明还常常泡在那里,与“警察叔叔”战斗。陈军教会了几个人下围棋,只有汪洪琛真正认了师傅,并且坚持了下来。
  这个时候,王儒认识的棋友已经很多了。有陈军、汪洪琛、姜明、柴哥,在防暴队初次与后面仨人接触时,各下了一盘棋,赢了汪洪琛一目半,分别输后俩人半目。其他的老石、老姜,老姜就是姜明的父亲。马绍恒、章有、王平、郑东、言松石、肖军、那四也、蔡起等等。
  期间关于夺爱的剧目其实是夹杂在许多事情的时间段之中,穿插发生的;为了相对连续,就先讲述这些。王亚峰由于王儒自动“不敌”退却,对王儒观感略微有一些好转;但是桥牌的“学习”并没有扔下。他烦恼的事情还是不少,比如,老刘并不“识趣”,常常对武亚丽发出热诚邀请;武亚丽也是倍感压力,毕竟拒绝也需要不同理由不是?
  前面说过,一家女百家求;武亚丽的情况也正符合这话。刚刚毕业上班的小女老师,相貌端庄秀丽,性格温柔可人;自然属于难得的抢手货。武亚丽的长姐、姐夫比她大二十来岁,直接就自觉充当了家长角色。任何人来“求”,都先心里衡量一番,并不轻易拒绝;而是明言告知对方,已经有了追求者,但是仍在“考察”中。这样的坦白,并没有“吓退”多少那些自认为条件不错的追求人家。人们都有这样的心理,总觉得自己一方应该能够争取得到。
  王亚峰当然也非常抓紧,毕竟属于“近水楼台先得月”,约会极为方便。不过,其他竞争者可不是都如同王儒一样;有些确实也望而却步、另外寻找合适的去了;然而有一家就对王亚峰,产生了很大不满。说来也巧,这个适婚青年名叫许君,居然还是王儒的小学同学。他也是家里的独子,家庭条件挺不错,本人白白净净的也不赖,社会关系、人脉也还可以。他们家里所有人以及亲戚朋友,把情况侦查得清清楚楚;之后,决定“约谈”王亚峰。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好笑?其实真的不好笑,这就是实情。面对人家晃晃荡荡十来位亲友团,王亚峰确实很给力,“舌战群儒”,与对方一群人论战不休;关键是,丝毫没有落下风。人家,实际上就是摆事实讲道理;约谈本身并没有任何动武的意思,只不过事实上有些人多势众。然而,越是人多,反而完全没有说服对方分毫,才越是面子上过不去。哪怕连勉强的面子也没有捞到,他们不好意思说得不像样;最后不得不只要求公平竞争,也能够约会,都惨遭奚落。
  王亚峰的毒舌功夫,实实在在真不白给;前者,王亚峰在王儒那里吃瘪,真的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天敌,栽得那么惨痛;以往真没有在耍嘴皮子上面吃过亏。许君最惨,被王亚峰“水”得无地自容;也是的,谁也没见过组团谈恋爱的。你还以为示威游行呢?真怀疑你有没有胆量自己追姑娘?——这差不多是原话,可能稍微不那么刺耳了一些吧?
  这一点,许君实在是差多了,长这么大了,独自经历场面的次数寥寥可数。真正如果去谈恋爱,表现可能确实会不太好。原因很简单,他家里人习惯了把他照顾得很周到,自己什么能力几乎都没有锻炼出来。即使王儒与之相比,恐怕也要优胜一些。王亚峰目光犀利,一下子猜到了实情,这个更加令亲友团感到极为难堪。正因为人家说中了,他们才会分外难为情;不然,就让小伙子自己去不就得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王亚峰属于没理也要搅三分的货,如今就更加肆无忌惮,言语越发刻薄;将对方众人气得火冒三丈,非常想要诉诸武力;不过,汪洪琛毕竟身为人民公安,勉强克制并劝阻了大家。然而,说不记恨却完全不可能。王亚峰其实也没有怎么好过,他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得罪了许多人?但是,让他无条件退让,那是坚决不可能的。此际依然壮志凌云的他,距离被磨圆了棱角还有很大距离呢!他同样极为气愤,愤恨为什么总是遇到如此极其不公平的争斗?是的,这当然不可能被称之为竞争,这纯粹就是仗势欺人!他本来就向往外省人的对爱情的无上尊崇,如今更加不平衡。
  可是,他自然不知道,外省的这种事情,也绝对不少见;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忽然,这句几乎是真理的话浮现心头,王亚峰痛定思痛,感觉自己最关键还是没有钱!无权无势也没有钱,难怪人家瞧不起。怎么能迅速挣大钱呢?真是愁死人了!其实,他只考虑对了一半。殷省人确实都非常势利眼,可以说没有人是特殊的例外;人家必然会考虑女儿或妹妹的终身幸福,首先考量的是经济水准、人品这两方面,至于相貌一般都会排在后几位的一个位置。经济条件通常是指家庭与个人工作等,构成第一要素;人品指人是否稳重可靠,比如是否没有不良嗜好等等,是第二要素。这两方面如果过关,就有一半以上把握了;余下才是脾气秉性、身高相貌以及待人接物等,那些也很重要。所以说,那个年代,殷省人的所谓谈恋爱,绝对不仅仅是个人问题。
  王亚峰个人方面,不过就是脾气秉性有一点问题,钱财稍欠缺;对待感情还真是很真挚的。然而,仅仅如此,即使在这方面很开明进步的外省,也未必能够保全自己的感情;何况是在相对落后得多的殷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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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夺爱闹剧 6



  这场剧目最后是到了九四年秋,才终于落幕告一段落。胜利者并非踌躇满志的王亚峰,而是另有其人。异军突起的是红石砬小学的女老师,也姓武,她替自己儿子选儿媳妇,竟然成功笑到了最后。这就是殷省人,家庭观念十分浓厚;她本人是离婚再嫁的,前夫过日子不着调;她实际上是给并非自己亲生儿子找媳妇,就是不明白经济条件是怎么合格的呢?
  虽说她继任丈夫也是老师,可是俩人合起来,家里子女五六个,按理说经济绝难宽裕呀。王亚峰的“失利”,与其人的为人处世的缺陷,有直接关系。本来,九四年的一次,武亚丽告诉他,去见见她的姐姐和姐夫;实际上相当于“见家长”。可他答应之后,与其他哥们胡混喝多了,居然没去;这是他后来与姑娘闹翻了以后,亲口对王儒说的。说实在的跟王儒说这些,纯属对牛弹琴,完全没有什么作用。他也没有什么合适倾诉对象,找王儒吐槽也是不得已的。
  本来,田威是他的死党,他有担心被对方无情痛骂或者被奚落;而王儒呢,就不用担心了,木头一根,他不会骂人、刻意挖苦就更不会了;说说经过,无非就是疏泄积郁而已。其实,这种事情,在殷省实在是稀松平常不过的;在外省,应该也是屡见不鲜的。爱情确实很美好,然而却很难禁得起现实中的种种考验。人们都渴望美丽的爱情,而绝大多数人却又无法须臾抛开现实的利益,因而如同人们所见,无数经典里面描写的,几乎都是悲剧。外省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殷省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就是其中典范。满载悲欢离合的悲剧不胜枚举,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圆满的喜剧则凤毛麟角。
  王亚峰这则,完全谈不上什么悲剧。他只不过不小心,把自己演绎成了一名非常搞笑的肆意嚣张的反派,最后又很悲催地沦为失意人而已。一切,几乎都是自作自受。多年以后他还跟王儒总结,说什么,他总认为爱情必须追求,必须有起有伏曲曲折折的;因此才被人趁虚而入了!这话,又是二零零几年的事了。王儒感到好笑,你到底想说什么,又想做什么?不过他实际上只是毫无营养地宽慰,你现在媳妇不是很好吗?过去的就过去了。
  其实,即使王儒自己都明白,说什么过去了,根本是自欺欺人;任何普通人活的都是感受与过程,伟人们不清楚是怎样的。每个人的感情经历,都应该是个很引人入胜的故事;除非,某个人根本没有相关的经历和体验,则另当别论。然而,无论是不是这么说,人们也只有将伤心痛苦等等深埋心底,静静等待时间洪流,有朝一日将所有一切吞没。王儒对王亚峰没有任何嘲笑或幸灾乐祸,更没有嘚瑟什么早知道你就不行;不过是因为,他也曾受过如此痛彻心脾的伤害。
  是的,爱别人当然不是错误,问题在于,有没有匹配那份爱情的实力呢?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地严酷,而且无趣。王亚峰知道,好东西人人想要,无论金钱还是美女;于是,他“找到”了归根到底的终极原因,就还是,他,没有钱!如果他不是普通非常不知名的会龙山小学校长的儿子,而是哪怕一中或者二中的校长的儿子,可能都不会落得如此结果。然而,他却忽略了,他的条件一旦变好了,是不是眼光随之也会提升许多呢?
  具体到他这则案例而言,客观如王儒所知情况,王亚峰的失败,根本就是不作就不会死。九四年夏天,已经很熟悉的汪洪琛找到王儒,请他在火神庙大十字路口的路旁,烧烤喝点啤酒。这时,老琛其实都已经丝毫不为人所知地,静悄悄地离婚了。王儒的大哥王军九三年也离婚了,但算起来,还比老琛实际上要晚一年呢。老琛、他师傅陈军与王儒大哥王军是铁哥们,常常混在一起喝酒加打麻将。老琛喝着,对王儒讲述了王亚峰的“大发神威”的那个事情。
  老琛问:“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一个白癜风?”王儒微微愣神,之后才意识到,可能是问王亚峰,连忙回答:“你问的是王亚峰吧?”老琛说:“对对,那小子,真够狂的。”王儒附和:“是阿,总是一副仿佛多牛似的样子。你怎么知道他的?”随后,老琛就简单解释解释经过,言谈话语间颇多怨念。不多时,酒量还极浅的王儒就喝多了。老琛还不罢休,又拽他去防暴队,俩人抡了一阵醉棋。老琛一边哼唱着“同桌的你”,一边与王儒恶斗。不知是不是有所缅怀,因此早已喝得晕晕乎乎的王儒,倒意外地没有落在下风。
  武亚丽要出嫁了,马架子中学所有人自然要随份子表示心意。当时的价码很低,老师们都只是二十元,任校长自己一人是五十元。看起来很少,可是与二百出头的工资比起来,那就也不能算少了。比如,二十年后,人们较普通的月薪三千元,普通份礼就是二百元,关系非常好的是四百或五百元;实际上人们这一项的压力真不小。每月如果遇上几份,立即就有很难过的感觉。婚宴是在新华路的新华饭店举办的,新郎新娘打扮得都不错,可惜俩人表情都缺了些喜气。
  更为人诟病的,就是大家的喜酒了。酒席吗,实在有些乏善可陈;上菜非常迟缓,而且差一点就都供不上人们吃喝速度了。不仅马架子中学这一桌,几乎其他桌也都同样。仅仅不足一小时,好不容易等到了新郎新娘敬酒;随后喜宴就草草结束了。王儒非常奇怪,老闻冷笑:“没见过?告诉你,还有比这还差的呢。不稀奇,以后你肯定遇得到。喜酒能够吃得好的太少了。”
  呵呵,三四年后,王儒果然真的就吃到了一次最差的喜酒;居然还是同学结婚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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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高手故事 1



  九三年比赛过后,王儒的心思基本都在大坝下围棋上面。虽然不敢主动与俩高手较量,然而时常能够看到他们之间的对局或是与赵冬鸿、小言的对局,益处也有一点。俩高手,就是蒙凡栋和章有。还有几位,由于目前及其后都完全不活跃了,那么就留到后面再简略介绍一些。有申永、柳刚、张新、张友、高大宇等几位,柳刚、张友后来还参加比赛,只是已经“年老体弱”,不复当年之勇了。申永到九五年又参加一次,随后就不再参加围棋比赛了。
  后面这几位,虽然也是曾经的一流高手,但岁月不饶人,不经意地就退出来那个行列。而且,蒙凡栋和章有俩人,确实也年轻一些。如果没有这二位“镇场”,更年轻少许的年轻的一批棋友们,早就“揭竿而起”,抢班夺权了。当然,这都只是形容,紫塞府围棋比赛,在八九十年代,曾经比较繁盛,涌现了大批不错的业余棋手;大家形成了你追我赶的良性竞争形势。这种兴盛势头,到二十一世纪初,就呈现了渐渐后继乏力的趋势。
  九三年夏天,一次王儒逆转输给了小言一局。王儒执白,到大官子阶段,黑棋盘面好二三目而已。周围也聚拢了好几人围观,有何絮飞、武建中等几个实力不俗的棋友。小何默默数数,说了声:“嗯,细棋。”其实这话没有什么,王儒处于优势,却有些不满意,反驳道:“那是盘面细棋!”意思就是说,白棋优势。王儒的心思也没有什么错,可是却忘了,优势不等于胜势。对方绝不会轻易放弃,他又一次高兴得过早了。不久,小言放出精心设计的胜负手,王儒应对有误,立即亏了三四目,最后郁闷地输了一目半。随后,听说那边,有高手对决了;大家赶忙过去围观。
  高手对决,是蒙凡栋、章有、马绍恒、赵冬鸿四个,商量了一盘联棋,蒙、马俩人一伙,章、赵俩人一伙。顺便在这里,分别说说这四人。蒙凡栋,那年二十八岁,却已经在紫塞府围棋各种比赛里面,七次夺得冠军,前三名就不数了;名副其实的霸主,棋力仅仅比新业余五段高斯略逊一筹。棋风刚猛而灵活,注重实战效果,号称实战流。强如高斯也不过只拿过一次冠军,紫塞府内比赛成绩远不及他。中上等个子,胖乎乎的;微黑的圆脸,带着近视镜头发油黑。猛一看,非常不起眼的一个人。如果不了解,未必能想到,他会是冀郡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更别提还是紫塞府围棋名人战冠军了。
  章有,二十五岁,一米八几大高个,瘦瘦的像竹竿似的,也戴着近视镜,头发黄黄的。除了高斯,只有他算是所有人里面的少年成名的。八七年升段升级赛,年轻一代里面,只有他一举冲上了业余二段;那年他刚刚从老家东北到紫塞府来,才十九岁,在紫塞师专上大一。同年定为业余初段的,有张德生和苏建民;后来俩人也都不下棋了。有几个实力强劲的年轻棋手定为业余一级,蒙凡栋、马绍恒、武建中就是代表人物。而蒙凡栋属于比赛型棋手,随后成绩与实力就突飞猛进。章有由于依然在师专上学,不比前者已经上班,因而成绩并没有那么出色;而且,他也不是非常善于打比赛。他的棋,也一样是偏重实战,看起来一点也不华丽,可是形势判断非常好,掌控能力极强。
  马绍恒,二十五岁,中等个,微胖。春天刚刚得到新比赛冠军,脚步算是追上来前面俩人。他的棋厚实稳健,棋形舒展漂亮,力量很强。赵冬鸿,刚刚二十一岁。个子不高,瘦瘦小小,戴着近视镜,也是头发黄黄的。他与前面仨人相比,还没有什么资历值得拿出来摆摆;实际所谓高手,不是说现在的他。王儒他们几个过来,联棋已经进行到中盘了;他们为了刚才王儒与小言的后半盘,耽误了不少时间。
  实际上,棋局都要结束了。黑棋与白棋在打一个缓二气的劫,章赵俩激烈争吵,既讨论前面的情况,又纠结现在的劫材,局势已经很难挽回。蒙凡栋见对方的劫材看起来,属于可应可不应的,干脆就将对方三十几枚白棋提起。小何一看笑了:“嚯,这么多,估计还不得有二斤?沉不,要不要我帮你提子啊?”蒙凡栋、马绍恒都挺高兴。章、赵俩人自然就不高兴了,赵冬鸿不住埋怨着,章有脾气好,不住解释。
  当时,后起之秀里面,与俩高手伸手过招的,基本就是小言和赵冬鸿两个。马绍恒本来也是,但刚刚在春天夺取含金量非常高的冠军,算是“修成了正果”。蒙凡栋和章有也没什么架子,并不像另外几个,那么珍惜羽毛,差不多谁过来都会迎战。可是,人们都那么“懂规矩”,除了柴哥、老石、老姜等几个当时的二流棋手,就没有什么不识相的了。其实,王儒、武建中、小何他们,应该早些鼓勇上阵的。小言和赵冬鸿实际也是,每每惨遭摧残,然而进步的道路就只能如此,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随后的几年,三人就落后了一些,与那时候的犹豫、保守不无关系。
  而此时的蔡起、那四也比他们似乎还稍弱一点,更不敢上前了。即使如此,大坝仍然是所有无论水平高低的棋友们进步的摇篮和黄金练习场所。另一处是防暴队,但是那里毕竟是正式单位,人们只能小规模地聚聚。第三,就是晚上可能成群结队地去方便的地方,继续下棋,互相pk。有多则十余人的,也有只有四人的。只剩五六人,坚持鏖战不休的情况,很是多见。那都只能转移到路灯下面,蹲在马路牙子上继续。
  王儒到那时,早已累得不要不要的,都是直接坐地上。常常是又累又饿熬不住了,站起来就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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