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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站在围棋的门前(下)-完全没有了秘密的棋,是不能叫人非常非常喜欢的

2017年3月22日   经典棋文 胡廷楣


  围棋和国际象棋不是同样的棋。围棋东方式的思考方式,不是数字能够表现的,或者是缺乏一个比较精确的“量”的系统。这是很多的人都注意到了的事实。而“量”之所以不能显示出来,不是围棋没有量,而是在比赛中,每一步的“质”很难界定。

  确实,棋局是能抽象的,一盘已经完成的棋很快就能进入形式化。在这一点上,围棋可能比国际象棋还要容易抽象。围棋棋盘是一个标准的平面坐标系。黑白两色的围棋子是很单纯的,可以用最简单的符号或数字来表现(如0,1)。每走一步,是在棋局上落下不能动的一子。从棋局完成
比较输赢的角度来看,每一颗子仅占有一个交叉点,所围的平面空间和棋的死活,都是很容易用计算机的语言来判定的。所以是较国际象棋更容易计算出胜负。

  但是,这里的计算只能适合在一个静止的局面上。计算机很难使局面“动”起来,很难使电脑判断出下一步棋能下在那里,可以说电脑不能解决这个“已经形式化的问题”,因为“不能计算”。围棋的计算和电脑或是数学意义上的计算不是一回事。这是很多的专家,包括数学专家和电脑
专家和围棋专家一致的认识。虽然当一个围棋和国际象棋的高手都很难,但是,给国际象棋总结出一些抽象的规律性,总要比给围棋下一些规律性的东西要容易。

  首先,围棋的每一步常常不是唯一的。

  围棋的选择,会有很多的答案。而且从目前我们对围棋的认识来看,这些答案还是全部合理的。中国围棋队的电脑专家俞斌九段曾经这样说过,他也是世界上设计围棋软件的工程师中段位最高的一位。俞斌说:“电脑的计算只有一条线可走,有时候变量多一个,但也只有一条路是正确的。
而围棋有很多的路是正确的。例如这步棋可以,那步棋也可以,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并不是不行,走另一步,或许可能是‘有望’的局面,等等。一开局时,更有意思,常常是这一步和那一步均可,这也是大场,那也是大场。而电脑不行,它只有一条路,给它一个程序,也只有一个答案。”
俞斌是一个实在的人,所以他说,棋手还没有到完美无缺的地步,很多的判断是模棱两可的,所谓的算度也仅仅是一个大致的构想,大概这里有艺术成分吧?

  对一步棋有很多的理解,这中间还有棋手的个性在内,凡是说到个性的地方,总是有一个相当的空间相伴的。这样,电脑在给出一个某一个棋型的时候,很难找到一个“标准”的选择。而且在某一步棋选择一种“性格”之后,将会影响以后的每一步棋。就像由刘小光下了前半盘,在要曹
大元来下后半盘,将会使棋局的风格前后不一。而且从曹大元的观点来理解刘小光,会有一点不自然。

  国际象棋的个性化相对围棋而言,要稍弱一点,这是因为在很多的地方,只此一步已经成了共识。有许多的开局和残局已经成了法律一样的准则不可更改。但是在这样的棋中也还有个性存在。这就是前文所说的卡尔波夫认为完全针对卡斯帕罗夫设计的“更深的蓝”不能在自己面前打胜仗
的原因。

  看来,今后围棋的电脑解决问题可能会有不止一种思路,可能会出现“李昌镐流”、“曹薰铉流”这样风格不同的电脑棋手。但是现在当然还不行,这是因为人对围棋的认识还不够,对棋手的研究还不够,包括李昌镐和曹薰铉。

  还有与电脑专家对棋的认识较棋手更浮浅,而大多数围棋手对电脑的理解也还没有达到能得心应手的地步。

  其次,围棋的一些问题由于是辩证的,因此在电脑中很难给出明确的数字化的方法。

  例如,在一个局部,有三种选择。

  一种选择是双方在实地上平分秋色,这种选择常常是电脑比较容易算出来的。第二种选择是弃子争先,这种选择对于电脑有一定的困难。因为棋子是一种失,而得在何处,价值几何?都是没有办法定论的事,这里的大小之间的比较,要考长期对弈所产生的感觉来判断。第三种是放弃实地
而取“势”,在实地上的损失将在“是”上获得。而“势”在棋手看来,是一种“股票”色彩很浓厚的远期利益,而不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实际利益。况且在不同的棋手、不同的时代,对“势”的价值有不同的评估。“势”的厚势是否有实际的意义,还将和周围的己方和对手的子力配置有关。这
对电脑不会是一个轻松的课题。目前能计算的,最多是一些“本手”,这就大大影响了围棋电脑的水平。至于“先予后取”、“缠绕攻击”、“声东击西”、“让对手已经下出的好棋降低效率”等等,都是因为“质”很难判定,电脑很难用“量”来表现的。而某一种构思还会因为对手的干扰
而变化,在这中间的思路的连贯,也可能会有问题。

  这种计算上的困惑,对于专家来说是一个大问题。电脑围棋世界冠军陈志行教授说,对于局部问题的困难非常多,例如棋的外势的厚薄,就很难判断,又如双活的问题,目前许多程序都未能做出较为有效的预言和最后判断。陈教授还认为,围棋中棋子和棋子之间的关系远较国际象棋复杂。
要考虑到每一块棋的眼位、出路以及与邻块的关系,如于己方棋子的连接和切断的可能性、于对方的棋子的队攻和攻杀的有利与否等,都是难题。

  陈教授的课题,是很具体的。而教授对围棋的认识,决不只是在这样的具体的细节,而不将这样的细节问题解决掉,就不可能让电脑围棋的水平提高。

  还有,围棋使电脑感到很困惑的原因,是围棋手下出的棋,有可能是很难判断其作用的。

  一步棋如果是直截了当到了只有一个作用,就不会被看作妙棋。只有“一石三鸟”的棋,才能有应变的能力。妙棋的一个特点是有根据对方下出的棋作出各种反应的可能,进退攻守都可,有一种临阵决机的“可发展性”。

  美国研究者乔治。约翰逊在《看看电脑有多高明,让它下盘围棋吧》中介绍了一个围棋程序“多面围棋”。这个程序的设计者是美国惠普电脑公司的大卫。佛特兰德。佛特兰德给“多面围棋”输入了一些基本概念,如对领地的认识及对棋子连接的认识,并输入二百多个高层次的战术概念,
如“攻击弱棋”、“向处女地进行扩张”、“落后时开始无理的侵入”等。“多面围棋”可变人一千一百多个不同的形状,每一个形状都有一些可行的手数。“多面围棋”储存很多常用的开局形式及一些惯用套路。这样的储存在下棋的时候,或许考虑得很周全了,但是每一条指令只能解决一个
单纯的问题,这也表现出西方人对围棋支离破碎的理解。如果围棋的每一步棋只有一种解释,那么“多面围棋”是可能成功的。可惜,围棋的每一步好棋都有多种功能,这就使这步棋的性质不能确定。在“质”不能确定的时候,“量”就很难相应确定。

  (YJ评:这段话中说“多面围棋”“表现出西方人对围棋支离破碎的理解”。我个人不能完全同意。我觉得如同中国的电脑围棋设计者一样,大家都认识到了全局考虑的重要性,只是围棋太复杂,无法在电脑围棋中体现出这种全局性。)

  难怪,佛特兰德说,“强烈检索对围棋全无作用。你得创造出一个象人一样精明的程序来。”围棋是给人下的,而不是让机器下的。这是一些棋手开玩笑时说的话,或许这也正说出了围棋的在“思维”上的个性特点。更高级的更具辩证性的问题都是比较复杂的,是有多侧面的,因而也
会包含有虚的成分。虚也正是东方文化的特点之一,也是围棋的境界所在。而“虚”是很难计算的。

  正像我们在欣赏一幅形神皆备的东方古画的时候,可以用尺之类量出“形”,但是很难用数字来表现“神”。

  最美妙的事物总是很难将它形式化的。战国文学家宋玉在描写一个“全楚国最美”的女子时,用了这样的句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这是千古被人传颂的名句,但是,它又是不确定的,是没有办法用数字来表达的。在长短之间,虽然是“刚好”,但是,究竟是多少长,还是不能计算出来的。在肤色上来看,是在“白”和“朱”之间的某一个“度”上,但是若要画家来调粉弄朱,就很难了。在现代的色谱卡上,也是不能找到具体的卡号的。这样,宋玉写的这位美女,是貂蝉式的还是杨贵妃式的,依然是说不清的。因为她胖还是瘦,脸型如何,口和眼是大还是小,都没有“量”,也就无从判断。但是,有审美的感觉的人是能知道她的美的,只是,在每一个人的心目中,美是有不同的概念的。这个美女是可以用读到这段“赋”的读者自己的想象来“定型”的。

  这就像是围棋中的妙棋,在一定的计算之外,还有不能算的东西,需要对棋的特别的审美经验。而要电脑能够“审美”,是教也教不会的。在一盘好棋之后,人们是能对这棋局来进行类似于计算一样的评论的,能分析出它的好处的。

  但是,没有预见,而来做事后诸葛亮,不是太晚了吗?

  1991年的中日天元赛中,聂卫平对林海峰的第一局,第41手“嵌”下得很绝,在一旁观战的曹大元、刘晓光九段都没有想到。大家只能说这是一步好棋,说是“鬼手”也好,“神手”也好,很难说出他好在哪里。记得当时曹志林曾用赛场所在的杭州名胜飞来峰称之为“飞来石”,而日本方面则说,这是一步“不是人下的”“妖棋”。对这一步棋类似计算的技术评论是在棋局结束很久以后的事,已经是像医生解剖一样的了。在事前,聂卫平能看到这样的棋,他说是在第26手时就能看到这样的结果了。观战者却没有预料到有这样的好棋。观战者不是下棋者,可能是在用最一般的观念在判断形势。看来,常规式的推理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这正是电脑的艰难之处。

  不知能不能说,围棋和电脑的思路是由不同的文化构成的。相对而言,电脑西方式的文化构成要多一些;而围棋到今天,还是要用东方式的语言来解释的。

  东方文化的一个特点,是它的浑然一体的不可分解性。就像一贴中药,只有所有的药都凑齐,才会有其最好的作用。而对每一种药性分析的总和,并不一定是这贴药的完全的药性。围棋的每一颗子的功能相加,也不会是一盘棋。电脑还没有用自己的语言来破译围棋。而西方文化到今天,也还没有用自己的语言来破译围棋的工作。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特别的联系?是否西方的学者能真正了解围棋的时候,也就是东西方的文化在围棋上达到一定程度的融合的时候,围棋电脑的一些技术问题,就接近于解决了?

  当然,不是说东方人在围棋的电脑上是完全被动的。中国的陈志行能蝉联电脑围棋的冠军,就说明了东方人不仅在对围棋规律的了解上胜了西方人一筹,而且在对围棋利用电脑上,至少不亚于西方人。

  看一下我们的先人在寻找围棋规律上的努力。或许他们能给我们以启示。

  如果将围棋的典籍按照时代的顺序排列一下,就能看到,这样的努力是有一个大致的轨迹可寻的。

  最早的论著是像班固的《弈旨》、马融的《棋赋》、应旸的《弈势》。这些文章是很理论化的,所研究的大多是围棋的一些纯理论问题,几乎没有写到技术。在这一个阶段,可能是围棋在宫廷中和人们生活中的地位还没有确定,人们的注意力还在激烈的论辩之中。持反对意见的有三国时的韦曜的《博弈论》,亦是振振有辞。当然他也是在理论上阐述自己的见解的,对围棋的研究可能只会集注在思想之中。这样,一种宏观的“围棋论”,围棋的思想,就确立了,而且在很长的时间里,一再被人引用。我们在流传下来的文章和诗歌中,在汉到南北朝的这一个阶段,还没有找到和棋谱有关的论述。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当时的人所称赞的,是那些有才气的人,比如王粲能够一子不差地复盘;还有那些通过棋盘表现性格的人,如费玮、孙策、陆逊等,或以棋来表现雍容大度,或以棋来表现人的能干。棋是怎样下的,怎样才能下出一手好棋,从记载中看,还是没有见到。

  相传是北周时期的《敦煌棋经》,曾说到过有棋谱。在《部襄篇第七》中这样写:

  乃集汉图一十三式,吴图二十四盘……

  但是这些棋谱并没有留下来,对这些棋谱的研究更没有留下来,当时是否能用文字将围棋的具体问题说明白,是还要存疑的。在这个最早的围棋专门著作中,无名氏的作者,下围棋的规律可能已经找到了一部分,但是显得零散。与《敦煌棋经》的作者时代相差不远的梁武帝萧衍残留的作品中有《棋赋》,对围棋对局中的大的策略有一点触及,而且在文章中出现了“玉壶银台,车厢井栏”,“方四聚五,花六持七”这样的“型”,但是,在研究中,还不能对所有的型都搞透彻,“局有众势,多不可名”。

  东方人对围棋的研究没有止步,在宋朝,大学士张拟的《棋经十三篇》可以说是一个里程碑。(不过,围棋史学家对是否有“张拟”此人还有争论。)从今天的眼光来看,这部仿效孙子兵法的著作,除了“《论据篇》第一”是沿袭前人,对围棋的思想的探索,“《名数》第十一”说的是围棋每一手的名称,“《品格篇》第十二”说的是围棋的九品,其他“得算”、“权舆”、“合战”、“虚实”、“自知”、“审局”、“度情”、“斜正”、“洞微”、“杂说”等十篇,谈的都是战略问题。其中“《合战篇》第四”中的一些话,到今天都是围棋的战略的格言。

  博弈之道,贵乎严谨。
  高者在腹,下者在边,中者占角。此棋家之常法。
  法曰:宁输数子,勿失一先。有先而后,有后而先。
  击左则视右,攻后则瞻前。
  两生勿断,皆活勿连。
  阔不可太疏,密不可太促。
  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势。与其无事而强行,不若因之而自补。
  彼众我寡,先谋其生。我众彼寡,务张其势。
  善胜者不争,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
  夫棋始以正合,终以奇胜,必也。四顾其地,牢不可破,方可出人不意,掩人不备。

  凡敌无事而自补者,有侵绝之意也。弃小而不就者,有图大之心也。
  随手而下者,无谋之人也。不思而应者,取败之道也。
  《诗》云:“惴惴小心,如临于谷。”

  宋朝是围棋理论上的一个重要的时代,从战略上解剖围棋,张拟是有成果的一位。当然,这是由于围棋在宋朝,已经有刘仲甫这样的国手。他的棋艺,已经能在战略上说明围棋是怎么一回事了。而我们能看到的真正的棋谱,大致是从宋朝流传下来的。

  而从这个时候开始,围棋的技术上的研究就发展起来了,以前或许有一些涓涓细流,到元明清渐渐就汇成河流了。一路是棋谱,是技术的图形化的著作,像《玄玄棋经》,像《官子谱》,像《兼山堂弈谱》……另一路是用语言来叙述战术的问题。其中施襄夏的《弈理指归》是最有特点的一部,为了学棋人的方便,施先生传下了围棋的歌诀。在这些歌诀中,棋的下法就渐渐地具体起来了。每一句歌词可以是一个图。用现代围棋评论家沈果荪的说法是,这些全是“常型”,用语言来表现“型”,是一个不小的突破。

  到今天,我们还在享用施先生的劳动成果:“反敲盘渡并宜防”,“台象生根点胜托”,“矩形护断虎输飞”,“型方必觑,跳托递胜虎接”……你能知道其中的涵义,就能将歌词变成局部的棋谱……

  是不是说得太远了?上下几千年,围棋从思想到战略到战术。下一步是什么呢?

  是电脑。客观上说,我们的前人一点一点在探索围棋的行棋的规律。他们找到了可以用模式来教会人下棋的道路,这就是“型”。“型”,也可能是电脑围棋的成功之路。

  人们对围棋的探索,是从总体到个体,从宏观到微观,从概念到具体。

  但是,一个现代的人学习围棋,是从具体,从定式,从常型开始。能认识围棋的全局观,才会有战略的问题出现。最后,对围棋的战斗和平衡了解得多了,才能上升到围棋的思想。当然,这一点,只有那些有天才的棋手才能做到。

  这也正是电脑走了一半,正在继续走的道路。电脑围棋目前正从具体的战术走向战略。在战略这一层面上,“型”的变化更复杂一些。战略是很难用固定的形式来说明的,由于我们还不能说找到了战略上的规律,能用“型”的办法来表现。当然,思想是更难把握的。围棋电脑还没有走向思想,思想还在脱离电脑的自由之中。

  陈志行说,他对每一颗子的选择的判断,所给出的量的单位是“目”。“目”是从古至今的棋手判断形势和计算胜负的单位。但是即使是最高级的棋手,在点目的时候,是官子时最清楚。在中盘时,有的清楚,有的“不明”。在开局的时候“简直不能计算每一手棋的大小”。
   

  这样看来,围棋对弈的电脑化水平,和一个初学者的水平相仿是有道理的。

  我们对围棋的认识水平,在高层次上还远远没有到“规律化”的地步。这就很叫人想起在不久前听中国象棋大师胡荣华说过,照目前棋手对棋的共识来看,象棋和国际象棋的共识大概有85%,而围棋却还在65%以下。其他围棋专家在对待围棋的“共识”这一点,还要更谨慎一点。程晓流在听到胡荣华的这个说法之后说,高手在分析棋局的时候对一手棋表示相同的观点,大概还不到四成。而王谊五段则说,要低于四成,甚至只有一两成。他认为只有在基本定式和死活、小官子这样机械的问题上才能有效。如果在棋局中的大多数时间里已经到了“只此一着”的地步,就不能说有什么艺术风格了。就如死活题这样的问题,在解题的一方面,就不能说是有什么个性。而在解死活题等问题上,电脑早就圆满完成了任务。可惜在比赛中,要出现比较规整的设定的情况是不多的。

  我在理解这一个观点时,曾想到,这是不是所有的棋手对围棋了解总的程度的一种表述?

  象棋和国际象棋,棋手的水平已经到了很高的境地,而围棋,由于人们对它的认识还在一个相对初级的阶段,所以就不会有一个统一的看法。相当多的情况下,还要靠个人的才能,个人的感觉。

  电脑围棋是会发展的,但是不能脱离我们对围棋的规律的认识程度。人在提高自己的围棋水平的时候,也给电脑的提高水平以前提。

  两点联想。

  其一,电脑能进行人的智能的模仿吗?围棋可能是这样的模仿的一个跳板吗?

  在《体坛纵横》杂志上,我见到这样的一段:

  人在下围棋是常常不是在用逻辑的思维,而是用了一种感觉,特别是在布局时,这种感觉不是电脑能够模拟的。研究发现,人脑的思维活动不光是电的活动,而是化学和电流掺杂在一起的综合活动,而电脑只能做一些电的活动,它工作时完全靠电压和电流的变化把信号传过去。

  日本研究人员目前还在探索人类智能运转的方式,希望能将他们的发现用到围棋软件中,他们计划分析围棋高手成功的秘诀,而不只把重点放在运算方面。比如他们给高明的围棋手戴上带有微型照相机的眼镜,然后观察他们在下棋时目光集中在什么地方等细节。不过他们表示,距离发现人类智能的运转方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电脑要学会辨认围棋复杂奥妙的棋谱以及掌握人类特有的运用直觉的能力绝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一位教授就说,也许要100年或者更长的时间,电脑才能在围棋比赛中战胜人类。

  以上是完全用一种人的思维方式来探讨围棋电脑下棋的构思,和我们前面所谈论的用电脑本来的方式来下棋有一些不同。当然,这样的思路离开成功要更遥远。这样的两种研究,都是拿围棋当作研究的对象,但是,这两种研究要达到的目的是不一样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无论哪一个电脑专家进入棋类的对弈的研究,都不是为了将围棋推向前进,而是为了增强电脑的能力,为了电脑对世界上很多别的问题的探索。

  其二,棋手能不能从电脑“学习”围棋中找到什么启示性的东西?

  或许能。我想到了两个棋手。

  一个是石田芳夫,这位棋手被称为电脑。他的特点,是能很快地判断形势,我读过他的书,他用目来做统一的单位,目不仅是一个地的概念,他将势也折成目。这样,就在计算上有了一个统一的量。而他对中盘形势的判断,是以准确出名的。他的判断和电脑有相近之处。当然石田芳夫风光之时,电脑对弈还是一个没有成型的东西。他的算法肯定不是从电脑中得到启发而来,但是,他这种类似电脑的计算,能将问题简化,对棋手的判断速度是有帮助的。

  另一个是李昌镐,还有他代表的韩国棋手。在最近几年,在棋坛上出现了数量不少的“韩国新型”。这一些“型”的特点,是更重视中腹,重视势,重视研究在边上的发展,而不是如以往的定式一般在角上。这就给了我们一个信息,韩国的棋,李昌镐的棋,都有用“型”来解决战略问题的倾向。这不也是电脑能给我们的启发之一吗?韩国围棋的强大,从这里可以见到一个原因。

  在这样的研究中,围棋能变得更好下了。

  当然,很多人不希望人类在电脑的帮助下对围棋的探索很快就到达精熟的地步。

  完全没有了秘密的棋,是不能叫人非常非常喜欢的。国际象棋正面临着这样的挑战。

  (全文完)

  鸣谢稿源提供方-纵横棋社

  原文发表于2004年

  (弈客编辑 YK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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