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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精神



沈阳



  围棋在21世纪一定会有更大的发展。这次的中国旅行中,在沈阳郊外,当我看见“国际棋盘山城”的大型建筑时,这种想法更加强烈。听说,在这个围棋、象棋、国际象棋的比赛馆里,可以同时容纳1500人对局--如此之大令我惊讶。

  听说棋盘山城,是在1999年的时候。正好是中国建国50周年纪念,在沈阳举行了棋手表彰仪式,我也受邀参加了那次盛会。那时棋盘山城还在建造当中,当时我就想等落成之后一定要来参观。2001年6月在沈阳举行的中日围棋爱好者交流活动使我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山坡上的圆盘屋顶,看上去就知道是一座很出色的建筑。中国的围棋爱好者年年增加,正是因为围棋越来越国际化,才会建造这样的建筑吧。

  围棋起源于中国,有着5000年的历史。我认为在没有文字的年代,棋盘和棋子是用来观测天文、占卜阴阳的工具。围棋在清朝乾隆皇帝年间十分盛行,甚至出现了一位名为黄月天的名人。出现了“千两围棋”--有钱人出资一千两请高手来下十番棋,每局棋的对局费是一百两。

  此后,随着中国国力的衰退,围棋也逐渐失去了它的光彩。在清朝即将结束的时候,中国围棋进入了它最黑暗的年代。混乱的年代人们已经没有下棋的闲情逸致了,也没有了保护围棋的人。这一点,围棋在日本很幸运。因为受到江户时代幕府的保护,所以在明治以后,围棋在日本有了空前的发展。我是1914年出生的,少年时代我在北京学习的就是日本棋谱。

  20世纪80年代之后,中国日渐强大起来。在常昊、周鹤洋等棋手成长的10年间,中国迅速追上了日本。韩国也是围棋强国。韩国不仅有号称世界第一的李昌镐,而且在他之后的年轻人也十分了不起。我的弟子芮乃伟九段在韩国的成绩也很不错。

  当然,日本也有像王立诚那样的许多一流棋手,现在可以说是中国、日本、韩国三国鼎立的状态。迈克·雷蒙虽然是美国人,但他也获得了九段的称号,成为了一名优秀棋手。若是他能拿个冠军的话,我想学围棋的美国人肯定一下子会增加不少。

  我在东京自己家里开办的职业棋手“研究会”,至今已经是第10个年头了。中国、美国、德国出身的棋手也参加进来了。看着眼前各种肤色不同的面孔,对于企盼围棋国际化的我来说,再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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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6月,我在中国旅行的最后一站是北京。我终于可以和日夜思念的二哥见面了。二哥住在天津,这次带着孙女专程来北京和我见面。我们已经有5年没有见面了。

  二哥的名字叫吴炎,已经89岁了。他的一生也可以称得上是波澜壮阔。

  1928年我去日本的时候,母亲和大哥也一起到了日本。二哥独自留在中国,在天津的南开大学读书。他很早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一直与国民党进行斗争,参加了著名的两万五千里长征。他真是很能走路呀。

  抗日战争时期二哥作为一名军官参加了抗战。抗战结束后,又发生了内战,二哥被国民党逮捕,带着脚镣在监狱里关了半年。

  中华人民共和国于1949年成立之后,二哥回到母校南开大学教文学。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二哥好像也受了不少罪。二哥还是一位诗人。

  二哥在战前来过日本,那是1936年的时候。我还清楚地记得,二哥来日本的第二天早上,发生了2·26事件。为了亲眼目睹青年军官反叛这一历史性场面,二哥一个人踏着积满白雪的街道走了出去。这一时期也是我们兄弟仨在一起的最后一次了。

  记得小时候,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在北京读四书五经。但战后我们三人却是身分三处:大哥在中国台湾,二哥在中国大陆,我在日本,过着天各一方的生活。有时不禁觉得,我们兄弟三人的历史就是一部20世纪的历史。

  20世纪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为了自己的生存,人们考虑的是如何竭尽全力地去消灭对方,所以,每每打着正义的旗号发动战争,然后留下不计其数的难民。

  我们兄弟也是在那样的时代浪潮中走过了各自的人生。如果21世纪还是同样的思考方法的话,我想不可避免地又将是一个战争的世纪。所以,我认为大家今天应该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共存共荣。

  能和二哥再次见面是件无比高兴的事。二哥的气色十分好,看上去很精神。我们俩都已经是将近90岁高龄的人了,活到100岁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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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化



  中国导演田壮壮计划将我一生的经历拍成电影。田壮壮导演的《蓝风筝》在东京国际电影节上获得过大奖,在国际上享有很高的声誉。

  另外,北京电视台拍摄电视剧的计划也在进行之中。制片人是李小婉女士,按计划电影将于2002年的春天开始拍摄。这次到北京之后,和田壮壮导演、李小婉女士也见了面。听说,电影完成要到2003年,那时我正好是虚岁90。和日本的卒寿一样,这个年纪在中国也是可喜可贺的。这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田导演说,我的人生就是一部电视剧。回顾我的一生,那的确是一个艰难的时代--仅仅是那次规模巨大的战争就可以说明很多了。为此,我的国籍也变换了好几次--加入日本国籍,战后又成为中国台湾籍,然后再加入日本国籍……

  我还遇到了“东京大空袭”,所有的家产及纪念品顷刻之间化为乌有。战中战后的一段时间,我随着新兴宗教过着在日本到处流浪的日子。

  在围棋上,战前战后的“升降十番棋”是以我的棋士生命作赌注的,那真是类似于武士的真刀真枪的决斗。1961年我遭遇了交通事故,因为后遗症的关系,在比赛上我陷入了困境。

  我有过许多痛苦的时刻。每当那时,我就会背诵白乐天的诗。

    蜗牛角上争何事,

    石火光中寄此身。

    随富随贫且欢乐,

    不开口笑是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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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



  1914年我出生在中国福建省的福州市。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第二年成立了中华民国。我出生时是中华民国3年,正好是日本的大正3年。

  祖父在清朝就获得了盐的专卖权,他的买卖做得很大,因此家境很富裕。福州是省会城市,有四大家族。包括我们吴家,还有陈家、林家和沈家。

  我祖父叫吴维贞,原先是福建省的北边浙江省的官员。当时在省之下有一个“道”的行政单位,祖父的官衔就是道台。现在中国已经没有这样的行政单位了,但韩国还留有这样的行政单位,诸如全罗南道、庆尚北道的“道”。据我小时的印象,“道台”差不多相当于现在日本的“县知事”县吧。

  从道台的位子上退下来,祖父就开始了盐的专卖事业,也许是觉得还是当老百姓比较轻松吧。但不管怎么说,虽说是民间活动,专卖权还是从清朝政府那里获得的,所以可以说性质上还是属于半官半私的吧,和现在的专卖公司有相似之处。

  盐的生产和销售是面向整个福建省的。中国很大,即使是一个福建省也有很可观的量,何况有时还向台湾供盐。所以,生意规模十分庞大,称得上是资本家。

  盐的专卖生意一直持续到清朝的灭亡。向福建省的各个都市以及台湾运送盐,船是必须的运输工具。但是,当时是海盗猖獗的时代。而且,当时政府围剿海盗的能力根本达不到福建省。所以,听说祖父和海盗之间有交往。

  为了能让盐船安全地运抵目的地,作为交换条件,如果海盗有要求,就得在他们的指定地点放上钱。这也可以说是一种变相的通行税吧。

  祖父也曾受到海盗邀请。听说把眼睛蒙住,被带到某个地方,受到了盛情款待。之后仍然是被蒙住眼睛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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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太后



  外祖父的名字叫张元奇。

  清朝末期,西太后是最高权力者。她是咸丰皇帝的妃子,是同治皇帝的生母。外祖父就是伺候西太后的官员,官衔为“御史大夫”。工作好像就是向西太后谏言的。因为西太后周围的高官太多了,似乎外祖父在西太后眼前露脸的机会也不是很多。实际上是外祖父在给西太后上奏一道文书之后被贬了。

  清朝的某个皇亲出车时撞了人,发生了事故--这就是外祖父被贬的原因。所谓车,在当时来说,也就是指马车。外祖父为了这个事故,花了一个晚上给西太后写奏书。那个晚上,我的母亲一直陪在外祖父的身边。

  因为是皇帝亲戚的事故,总是会有所顾忌的吧。外祖父也很明白地知道,如果写了这份奏书,说不定会被贬到地方上去。但即使知道结果,外祖父还是上奏了西太后,结果被贬到浙江省。外祖父之所以敢那么做,也许是已经厌倦在宫中奉事了吧。

  有关西太后,小时候听说过她各种各样的传闻。

  据说西太后是绝顶聪明的人。大臣们出早朝,写上奏文书,西太后只是粗略地看一下文书,立即就能判断出好坏,当场进行指示。

  有一次,发生了叛乱。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西太后正巧在看戏。外祖父当时也在场。但是,西太后听后一点都不慌张,继续把戏看完。也许看戏时一直在考虑对策。戏结束后,西太后十分麻利地给周围布置了一通指示。她已经算准了一定能够镇压叛乱--她的政治手腕十分高明。

  也听说过其他的一些事。

  一看见令她心仪的官员,西太后就会从帘子后面扔出一块手绢。之后,那个官员就会脸色发白。为什么呢?因为到了晚上,为了还手绢,那个官员必须去内宫参见西太后……当然,这只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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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奇



  外祖父张元奇被西太后贬至浙江省,之后又在全国走了很多地方。

  外祖父还去过湖南省和福建省等地赴任。清朝灭亡,中华民国成立,外祖父成了徐世昌的家臣。徐世昌在清朝末期是宫廷的最高顾问,即使在中华民国他也做过大总统。外祖父的最后官职是满洲的奉天省长。之后他就引退了。

  我的母亲一直随祖父一起去各地赴任。母亲的名字叫舒文。当时的中国,夫人以及孩子一般是守在本宅,不随官人一起出去到各地上任的。但是,母亲作为长女却受到特别对待,一直跟随在外祖父的身边,照顾外祖父的日常生活。当时的女性是不抛头露面的,而母亲是一个特例。因为一直和当官的外祖父在一起,所以母亲对人情世故很了解。当然,母亲的性格一定也很开朗积极。

  张元奇和祖父吴维贞两人都是福建省出身,原先就是好朋友。因为这层关系,父亲和母亲结婚了。父亲的名字叫吴毅,和母亲结婚的时候17岁。母亲20岁,长父亲3岁。

  自母亲结婚之后,外祖父才开始在地方上纳了妾。当时的中国,有地位的人纳几房妾都不奇怪。对外祖父来说,也许是到了地方上,没有了照顾日常生活的人,感到了不方便吧。

  张元奇也是中途停止让母亲缠足的人。缠足在当时中国的上层社会,是女儿出嫁的一个前提条件。但是外祖父考虑到清朝长不了了,没有必要让母亲再受那样的痛苦。而且,母亲也说,如果因为这个嫁不出去,那一辈子呆在娘家也没什么。想法真是很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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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维贞



  祖父吴维贞兴趣广泛。首先,他办了一个“菊会”。从日本拿来菊花的苗,精心培育出漂亮的菊花。之后,他开放了自家的花园,让外人也可以自由进来赏花。吴家的菊花,当时在福州十分有名。

  他还时常篆刻,自己制作毛笔、印泥等。此外,祖父还经常捐钱做一些事情。福州有一座涌泉寺,祖父捐赠了十分漂亮的柱子。日本的空海和尚曾经来过此寺。因为遣唐使船遇难,空海漂流到了这附近。

  祖父的家园墙下面有一个洞就那么开着。穷人从那个洞里伸进手,可以拿到园子里的东西。祖父说“洞不封上也没有关系”,命令家人将洞就那么放着不用堵上。从这种细微处也可以体会出祖父的慈善心肠。

  福州的官邸十分大,院子里古木参天,还有一个不小的池塘,大到了可以泛舟的程度,到对岸有七八十米吧。除此之外,邸内还有别的池塘。因为我出生后不久就去了北京,所以对福州没有什么记忆。1988年我再次来到福州,才对我的出生地重新有了了解。

  祖父有5个儿子,还有若干个女儿。按中国的习惯,问孩子的人数时一般只问有几个儿子。所以,女儿到底有几个,我也就无从知道了。另外,当时的佣人一定也很多。

  墓地在城外的山上。据风水先生说,葬在了一个后代子孙繁荣的地方。1988年我是第一次去上坟。坟地所在位置正对着台湾,那一带就成了军事重地,是高射炮阵地,一般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我是得到了特别批准的。吉普车开到半山腰上,之后是乘轿子。山路很陡。

  墓地很大,正好下面还有一个小池塘。到了晚上,月光照射在池塘里的反光可以照亮墓碑的表面。趁着月光,可以看见墓碑上的字。这种墓地,按中国的说法,叫做“月照美人”。大家都说,墓地的风水非常好。

  祖父就在那儿一直保佑着他的子孙繁荣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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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吴毅



  我的父亲吴毅是在祖父将近70岁时才出生的,是5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虽然出生于一个盐商的家庭,但父亲还是选择了为官的道路。这可能源于两个理由,一来祖父原来是做官出身,二来在清朝的时候做官比有钱人更有面子。

  按日本的算法,父亲是日本明治25年出生的,母亲是明治22年出生的。父母结婚的时候,介绍人是徐世昌。徐世昌担任过中华民国的大总统,外祖父张元奇就在他手下做事。外祖父因为与徐世昌关系不错,所以就请他做了介绍人。

  我出生后不久,一家就从福州搬到了北京。那年,父亲22岁。作为第5个儿子的父亲也得到了一部分家产。在北京我们住一个“四合院”,就是中间有个院子的那种,当时北京一般中产阶级的典型建筑。相隔几十年后再度去拜访原先住的那个“四合院”时,发现中间的院子里也搭建了住房,里面竟然住着7户人家。

  父亲去日本留过学。当时中国的有钱人家中,一般是把长子和次子送到美国或英国去留学。而第三个儿子以下,则是送到日本去留学。当时,有过留学经验的人一般是能谋得个好工作的,所以父亲也到日本去留学。

  在日本留学期间,父亲一边学习一边对围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据说,父亲经常到本因坊秀甫在明治时期创立的“方圆社”(棋社)去下棋。并且,父亲回国时,还带回来了许多日本的棋谱和棋书。父亲是那种容易着迷的人,对书法、围棋等都十分热爱,投入了大量的热情和精力。但是,他的棋力却不怎么样。

  在亲戚的建议下,父亲进了平政院上班,平政院是一个司法部门。这个职务是需要相当于法务大臣级的人物直接任命的。但是,当时官员的生活可并不好过。

  为什么呢?因为当时的工资发放经常拖欠,有时候竟然要半年才发一次。另外,由于政府不停地更换,所以如果没有关系的话,根本坐不上好位子。

  依父亲的性格,是不善于溜须拍马的,所以他最终在官场上也未能有大作为。也许是所受的教育导致了这种不谙世事吧。在这一点上,一直跟随在做官的外祖父身边的母亲倒是比他懂得多。

  在北京,有时得靠变卖一些家产来维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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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五经



  我正式的名字是“泉”,“清源”其实是我的字。无论是“泉”,还是“清源”,都是和水有关系的文字。这或许是因为我出生的那天正好遇上了洪水的缘故。

  我是农历五月的生日。在我出生地的福建省,农历五月正好是雨季。在傍晚时分经常打雷。特别是我出生的那一年,据说雷雨特别厉害。母亲是把两张八仙桌并起来,在上边铺上布垫,才生下我的。


  母亲特别讨厌打雷。在怀我的时候,一听到雷声,就没有了食欲,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小时候,我体弱多病,或许与此有关吧。

  我出生后不久,我们一家就搬到了北京。4岁的时候,我得过疝气。原因是我和哥哥一起玩,我扮做马,哥哥骑在我身上,他不断地叫我跳、跳。结果用力过度造成了疝气。我的一位亲戚是医院院长,所以,我住进协和医院接受了治疗,协和医院当时是和美国合作的。但是因为我自作主张解下了治疗用的绷带,所以最后疝气没能完全治愈。因此,我后来一直都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

  在北京,父亲经常去上两三个小时的班就赶回家来。与工作相比,父亲更热心于对我们兄弟三人的培养。

  清朝时代,有科举中考的制度。父亲也是学四书五经长大的。《大学》、《论语》、《孟子》、《中庸》为四书,《易经》、《诗经》、《书经》、《礼记》、《春秋》是五经。这些都是儒教的经典。

  我出生的时候,科举制度已经被取消了。尽管如此,父亲还是很早就为我们请了家庭教师,教我们兄弟读四书五经。当时我还只有虚岁5岁。

  在书房里,我们兄弟三人一起上课。为了便于监督,父亲也和我们一起听课。学习是从早上8点开始。我的年龄最小,和大哥相差4岁,和二哥相差两岁。因为年纪小,所以要跟上哥哥们的进度是很不容易的,非常吃力,实在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背书,就是把书拿在背后,嘴里背出书中的内容。我怎么也记不住,往往要弄到半夜12点才能结束。祖母经常为我说情,说“已经差不多了,可以了”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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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启蒙



  学习四书五经很辛苦。如果复述不出来,手掌就要挨父亲的竹板子了。一定是父亲小时候也是那样被教育过来的。

  先通过卡片识汉字,然后学习《三字经》。《三字经》是以三个字为一组内容的课本,现在想起来,里面的内容可真是深奥。写的尽是人间的根本。之后再学《千字文》、《大学》、《中庸》、《论语》。

  《大学》讲的是政治的根本,我作为一个孩子,一点都不理解,只能死记硬背。那种教育持续到我8岁。

  后来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即使用清朝的教育方法也没用”之后,父亲的教育方法才有所改变。并且,当时父亲也开始有了信仰,开始了道教的坐禅,思想也有所转变。和孩子们一起做游戏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我开始把围棋放到围棋盘上是7岁左右的时候。两个哥哥也一起开始学棋。围棋的学习,我的进步明显比哥哥们快。

  因为父亲在日本留过学,所以对日本围棋界的情况很了解--比如围棋发展得很快、也有职业棋手等等。父亲从日本还邮购了许多棋书,有幕府末期的棋圣秀策的百局棋谱,也有“方圆社”发行的《方圆新报》合订本。

  围棋的学习也是从早上持续到晚上。一只手拿着沉重的棋书,一只手打谱。一会儿手腕累了,就换另一只手,就这样不停地交换来交换去的。因为看不懂日文,解说部分就由父亲读给我听。棋谱基本上摆一遍也就全记住了。

  因为长时间地持续拿沉重的棋书,所以我两只手的中指都变形了,略有些弯曲。

  再也没有更让人高兴的事了,我不再挨父亲的板子了。因为进步得比哥哥们快,比起念四书五经,学围棋是件快乐的事。

  那样的日子,一直到父亲病倒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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