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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来自同业的挑战



    “大家都传阅一下,这是昨天烂柯棋社发过来的文件。”高兴宇将手里捏着的几张文件纸分别递给几人。

    最先接过文件的是沈怀运,刚刚打开传真的封页,一行醒目的黑色粗体字便映入他的眼帘:两社围棋交流设想计划书

    “咦,烂柯棋社想跟咱们合作?”沈怀运奇怪地问道。

    “信安郡石室山,晋时王质伐木至,见童子数人棋而歌,质因听之。童子以一物与质,如枣核,质含之而不觉饥。俄顷,童子谓曰:何不去?质起视,斧柯尽烂。既归,无复时人。”

    这一段典故出自于南朝梁任昉所著《述异记》,讲的是晋代王质砍柴进山,见几位童子下棋唱歌,上前去看,童子把一个枣核似的东西给他吃,吃下之后,竟然不觉得饥饿了。过了一儿童子问他为什么不走,王质起身一看,自已斧柄的木把已经完全腐败烂,回到家中时,与他同时代的人亦也全都不在了。

    类似这样的传说还有很多,里面王质所遇有说是老人的,有说是神仙的,不一而论,但关键的一点却是完全一致:因看棋而忘记时间,等回过神来斧柄却已腐烂。

    总之,哪个传说最为正统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从那以后,围棋便有了一个非常文雅的别称——烂柯,而位于海淀区增光路的烂柯棋社则正是以此为名。

    烂柯棋社社长梁明泉,今年四十二岁,浙江金台人,七岁学棋,十岁获得浙江省小学围棋比赛第二名,十二岁获得全国儿童比赛第三名,十五岁获全国比赛少年组第五名,同年冲击国家段位成功,定为职业初段,并在随后的三年内连升两段,成为职业三段棋手,最好成绩为第三十二届新秀战亚军,二十三岁退役进入北京商业银行任职,三十四岁在石景山区开办个人围棋教室,三年之后迁到在现在的地址,并更名为烂柯棋社,历经五年经营,现在已是北京地区屈指可数的几大棋社之一。

    由于两家棋社的地理位置相差不远,开车的话半个小时就可以打个来回,同业竞争当然在所难免。

    而现在,烂柯棋社突然发来传真,说要搞什么两社围棋交流,其真实目的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矣。

    “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想效仿英国的牛津和剑桥大学,每年两家棋社之间搞一个对抗赛,一可以增加两家棋社的社会知名度,二可以促进两家棋社会员之间的交流,三,对于提高围棋爱好者的学习热情也很有益处。”高兴宇答道。

    “好啊,来就来,谁怕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实际上还不是想借对抗赛的机会给自已挣点面子。”年轻气盛的陆如秋没事还想找事呢,现在烂柯棋社自已送上门来一个机会,他当然是连想也不想一下便马上叫了起来。

    “小陆,别那么冲动事情还没宗教仪式全搞清楚呢。老沈,他们提出的对抗赛是怎么个搞法?”李飞扬终究是年长一些,虽然也明白烂柯棋社的提议另有目的却不象陆如秋反应那样强烈。

    “噢,他们的意思是双方各出十名棋手,利用星期日的休息时间轮流在两家棋社进行一对一对战,总分占优者则获得比赛的胜利。”沈怀运此时大体已经把设想计划书看完,一边把文件递给李飞扬一边答道。

    “十对十,哈哈,就柯烂棋社?哈,简真就是在自取其辱。”听到原来是这么个设想陆如秋哈哈大笑。

    盛名之下岂有虚士,京城第一棋社的名字可不是靠吹牛就能吹得出来的。

    忘忧清乐道场共有专职围棋教师共有十四人,其中拥有业余六段证书的有三人,业余五段的有五人,而烂柯棋社只有业余六段两人,业余五段三人,双方整体实力相差极为悬殊,如果是搞擂台赛还可以说有一线希望,但十人团体对抗?那简直和走在大街上一个跟头摔出个金元宝有的一比。

    “小陆,你把梁明泉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明知道是必败无疑他又怎么会出此下策?”高兴宇笑道。

    都是北京地区知名的大型棋社,彼此之间的情况都可谓了如指掌,高兴宇是这样,梁明泉又何尝不是如此。

    “怎么?难道不是两社最强棋手出场?”陆如秋奇怪的问道。

    “对,按他们提出的设想是参加这个比赛的所有棋手都必须从棋社中的正式会员选出,棋社的专职教师只能旁观助战,却不能披挂上阵,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失望了?”高兴宇笑着问道。

    “这样啊?梁明泉还真是够狡猾的,不过也没有关系,就算专职教师不上咱们也没必要害怕。”愣了一下,陆如秋听到自已不能亲自上阵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如果说双方的总体师资力量存在着相当大的差距,但论及学员的实力相差就没那么悬殊了,终究来棋社学棋的大多是一般爱好者,资质潜能大体相当,学习到一定程度就达到了个人的瓶颈,再想提高也几乎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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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会上讨论



    “十对十,看来梁明泉对这件事儿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李飞扬看罢计划笑着说道。

    “是呀,论会员总数,咱们道场比他们棋社多出近一倍,但其中具备业余三段以上实力者不过三四十人,以同样的比例来算,烂柯棋社大概也有十六七位相似实力的选手可派,这样,咱们道场整体实力上的优势就发挥不出来了。”高兴宇点头赞同道。

    “社长,那您是什么意思呢?咱们到底应不应战呢?”陆如秋问道:年轻人就是这样,凡事争强好胜,宁折不弯,不要说此刻双方实力对比已方并不落于下风,就算明知不敌也肯定要亮剑出鞘,先拼上一拼再说。

    “回绝肯定是不行的。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得住的。一旦传出去让广大棋迷知道之后会以为咱们怕输怯战,对道场的声誉极为不利。”高兴宇答道。

    “对,社长说的没错。以梁明泉的精明,他既然会花功夫做出这样的计划,肯定就不会轻易放弃,一旦对抗赛搞不成,他肯定会想办法把事情给捅出去,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沈怀运发言道。

    “应战是必然的,不过实际情况也必需要认真考虑。凭心而论,十对十的比赛咱们没有任何成算可言,未思进,先思退,这一点咱们一定要事先有所准备。”李飞扬提醒道。

    “老李,我说你是不是谨慎得有点过头了?这种比赛虽说咱们谈不上优势,但烂柯棋社何尝又不是如此。大家半斤八两,到时候谁胜谁负全凭实力,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你这么说不是在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已的威风吗?”主战派的陆如秋不乐意了。

    “小陆,我只是说要想得尽量周全一点,又不是说咱们就怕了谁。”被陆如秋这么一说,李飞扬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是呀。小陆,你太心急了。飞扬什么样的性格我最清楚,我敢说,如果放在十年前,他做起事来比你还会激进的多。飞扬你也别介意,小陆也是在为道场的声誉着想。”见陆如秋还是有点不服气,高兴宇笑着劝解道。

    “老李,对不起,是我性子太急了,没办法,从小都是这个样子,想改也改不了,您可千万不要见怪。”被两个人这样一说,陆如秋也感觉自已刚才说的话有些过份,大家都在一起工作,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要是把彼此之间的的关系搞僵可就不好了。

    “没关系,大家都是为了公事,我不会介意的。”李飞扬笑笑答道,他现在人至中年,自然不会和年轻人一般见识。

    虽然大家已经言归于好,但终究刚刚有过一番争论,会议室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社长,您看这么做怎么样,应战是一定要应的,但条件不能完全照烂柯棋社要求。”沈怀运见大家暂时都不再说话于是便开口打破屋内的沉默。

    “有什么想法,说说看。”高兴宇问道。

    “噢,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对抗赛必需要办,那咱们为什么不干脆搞得大些?他们自知实力不够,所以提出棋社的专职教师不允许参赛,这一条有利于他们的条款咱们可以接受,但相应的也要接受咱们的条件,比如增加比赛人数,把参赛棋手按年龄或者实力分为几组等等。”沈怀运接着说道。

    “嗯,这是个非常好的建议,增加比赛棋手名额以后,我们会员人数多的优势便可以体现出来了。而一分开组,烂柯棋社也可以在某个分组里占得优势,这样在整个对抗赛中我们有优势,而在局部他们也可以占得优势,大家各有所得,不失为一个双赢的方案。”高兴宇想了想答道。

    “对,这种方案烂柯棋社应该也会同意的。只不过这样一来比赛的投入就会增加许多,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李飞扬也提出自已的看法。

    “经费的问题应该不是很大。场地、用具,工作人员都是现成的,不需要额外投入,真正的花销只是在广告宣传和奖品等方面。广告宣传的投入二十个人的比赛如此,二百个人的也一样增加不了多少,至于奖品嘛,我想大多数参加这种对抗赛的围棋爱好者最为看中的是为自已所在棋社增光添彩,最大的奖励是用自已的力量为道场作出贡献,而奖品只有象征的意思,价值是否高低并不是很重要,因此,投入也可以控制在一定范围内。”高兴宇已经开始在分析新提案的可行性。

    “好,要是资金方面没大问题,那下面就是参赛人数和分组的问题了。参赛人数,我觉得双方各出四十人,这样一场比赛总共八十人,无论我们道场还是烂柯棋社的一个对局大厅都可以容纳的下。分组嘛,我觉得还是按年龄来划分比较好,一是容易操做,二是不象实力那样容易引发纠纷,终究,业余爱好者的真正实力和其所获得的段位经常有很大的不同。”陆如秋也觉得沈怀运的提议很好。

    “嗯,不如这个,整个比赛分成四组,十四岁以下为儿童组,十四岁至十八岁为青年组,十八岁至五十岁为成年组,五十岁以上为老年组,每组十人,你们看怎么样?”李飞扬建议道。

    “这样分是好,可冲段班的学员怎么办?这种比赛他们不可能不让他们参加的。”陆如秋提醒道。

    “对,这是个问题,烂柯棋社的少年冲段班里也有好几个强手,特别是那个叫宋玉柱的,实力之强不在陈海鹏之下。如果借这个机会让他俩真刀实枪的进行一场有压力的对决,对于他们的心理承受力和实战经验都有很大好处。”沈怀运赞同道。

    “那就这样吧,比赛人数定为四十五人,普通会员的分组就按飞扬提出的办法,五名冲段班的少年棋手则单独列为一组,区别于其他各组,比赛完全采用职业比赛标准。为了给冲段少年棋手以足够的压力,如果另外四组比赛打成二比二平,则总的胜负由这一组比赛结果来确定。大家还有别的意见吗?”高兴宇拍板定论。

    “好,同意。”大家异口同声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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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趣谈



    “嗬,是大学生回来啦!”听到从楼梯传来的欢笑声,老王头打开大门笑着叫道。二层和三层的拐角处,小飞飞正拉着彭定远的右手一蹦一跳地上着楼梯。

    “爷爷。”看到爷爷出门来接自已,小飞飞松开彭定远的手紧跑几步扑到老王头身上。

    “乖。”拍拍小孙子的头,老王头亲热地笑道。

    “王大爷,今天您孙子可是又露大脸啦。”彭定远走上楼来报起喜来。

    “呃,怎么回事儿?快点说说。”一见今天又有故事可听,老王头好奇地追问道。

    “呵呵,王大爷,我们可是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呀,这大热的天儿,您就这样让我们在楼道里呆着呀?”彭定远嘻皮笑脸地笑道。

    “你这个臭小子,事儿还挺多的。快进来吧,你大妈早就给你们熬好了绿豆汤,放在冰箱里已经冰了快半个小时,现在来喝正是时候。”老王头笑骂道:这一个月来彭定远天天都要接送小飞飞,他在心里早就把这个的热心年轻人当做了一家人。

    “嘻嘻,合理要求嘛,等一会您听了我带回来的消息您肯定会觉得值。”彭定远得意地笑道,几个人说说笑笑,一起回到了房间。

    客厅里,听到楼道动静的王大妈早就已经把一锅绿豆汤和几个大碗放在桌上,淡绿色的液体盛在白色的瓷碗里,在这炎炎夏日中,不要说是喝下去,仅看在眼里就能叫人感到一阵清凉。

    “小彭,快喝点绿豆汤解解暑吧,多少糖自已放。”把盛白砂糖的罐子打开,王大妈热情地招呼道。

    “谢谢大妈,我现在正渴着呢。”彭定远也不客气,端起碗来就喝了起来。

    “慢点,别呛着了,锅里还有很多,没人跟你抢。”看到彭定远牛饮一般的喝法,王大妈连忙提醒着。

    “呵呵,没办法,谁让大妈您做的汤好喝呢。”满意地放下汤碗,彭定远一边擦着嘴一边夸奖道。

    “呵,你这个孩子呀,就是嘴巴甜,会哄人。好啦,你慢慢的喝,我去做饭,今天别走了,就在这边吃吧。“人上了年纪就象小孩子一样喜欢被人哄着,王大妈也是如此,听完彭定远奉承话心里比喝了蜜都甜。

    “好,那就麻烦您啦。”彭定远笑着谢道。

    “呵,有什可麻烦的,不就是加双筷子多个碗吗。”王大妈笑呵呵地进了厨房。

    “飞飞,少放点,摞那么多小心以后会得糖尿病。”那边,老王头正教育着小孙子,而后者正在向碗里加第三勺白砂糖。

    “爷爷,您别骗我,定远哥哥跟我说过,吃糖不会得糖尿病,只会得蛀牙,对不对,定远哥哥?”有几个小孩子会不喜欢吃甜东西,老王头的努力显然已经失败。

    “嘿,你这个臭小子,教什么不好,非得教他这些。”宁不过小孩子,老王头把矛头转向了彭定远。

    “嘻嘻,我也没办法呀,事实就是如此,您总不能让我睁着眼说瞎话吧?”彭定远笑着反驳道。

    “切,少嘻皮笑脸的。好了,绿豆汤你也喝了,空调你也吹上了,现在可以说出什么事了吧?”没好气的瞪了年轻学生一眼,老王头催促道。

    “呵,当然可以啦。事情是这样,李老师今天在课堂上给我们出了一道死活题,一开始叫了好几个学员上去,但却是谁都没解开,后来他就进行讲解,说这道题是忘忧清乐道场的独门秘籍中的一道,难度之大,连职业棋手也要思考再三才能找到答案,正解是黑先白死,谁成想在他说的正热闹的时候小飞飞突然举起手来要发问,李老师让他站起来说话,您猜他说的是什么?”彭定远卖起了关子。

    “说的什么?”看了一眼正捧着汤碗喝得正起劲的小孙子,老王头好奇地问道。

    “哈,他说‘李老师,你讲错了,这道题是黑先劫’。”彭定远模仿着当时课堂上的情景绘声绘色地表演着。

    “什么?他真会这么说了?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老王头吃惊地叫道:他并不是一个对围棋一窍不通的人,非常清楚李飞扬在解题之前所说那几句话的分量,职业棋手也要思考再三才能找到答案的死活题难度如何可想而知,而自已的小孙子竟然一开口就说老师错了!

    “当然知道了。哈,当时李老师的表情那才叫一个精彩呢,一会红,一会绿,看小飞飞的眼神就好象是在看外星人一样,偏偏小飞飞又是一本正经的在那里站着,两下一对比,哈哈,把全班的人都给逗乐了。”回想起当时的场面,彭定远现在还是忍俊不禁。

    “这个小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儿。”虽然没有在现场,但从彭定远的形容里老王头也能想象得出李飞扬的尴尬,心里面一个劲儿怪小孩子不懂事,什么话都敢说。

    “呵,这事儿也不能怪小飞飞,只是李老师一开始的大话说的太多,又是秘籍,又是职业级的试题,又说有多少高手作过这道题,所以被小飞飞这样一说才会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再说了,小飞飞说的又没错,接照他的解法,那道题就是劫活,李老师也没找出防守那一招的办法。所以,感觉面子被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到了最后,还不是得夸奖小飞飞聪明。”彭定远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幸好人家李老师脾气好,要不然还不得气出个好歹的。还有,他人小不懂事儿,你当时怎么也不拉他一下儿?”老王头埋怨道。

    “我也得想呀,他举手的时候我又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等说出来之手再拦那也早晚了。不过您放心,李老师很喜欢小飞飞的,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对了,今天临走的时候他还特意让我问您关于小飞飞继续学棋的事儿呢。”彭定远笑着劝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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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顺理成章



    “继续学棋?暑期班不是后天就要结束了吗?”老王头奇怪地问道。

    对于小孙子的学习老王头可是非常上心的,每上一天的课,他都会用笔把那一天的日子从挂历上勾去,因此对于暑期班的进度可谓了如指掌。

    “没错,暑期班是后天正式结束,但忘忧清乐道场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班,什么幼儿普及班,学前培训班,初级学习班,中级学习班,高级学习班,老年兴趣班,等等等等,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少说也有十好几个呢。”彭定远笑道:那么大一间道场如果仅靠会员收费是根本不可能维持下去,所以开办培训班便是道场创收的另外一条重要渠道,所谓多开多收,少开少收,不开无收,没有哪家棋社会放过这条生财之道。

    “哦,是这样呀。那李老师想让飞飞上哪个班呢?学前培训班?飞飞应该没这个必要了吧?”老王头想了想回过了味,原来李飞扬是在为道场招生。

    “呵呵,当然啦,小飞飞水平已经这么高,学前培训班怎么可能满足的了他?李老师的意思是让他直接上中级学习班,在这个学习班上的学员大多具备业余二三段的实力,正好可以配合小飞飞的学业。”彭定远笑着答道。

    “中级班?好呀,哈哈,李老师真是这么说的吗?”老王头闻言惊喜地叫道。

    “没错,李老师就是这样讲的,而且听他说,这也是高社长的意思。”彭定远点头肯定道。

    “什么,飞飞的事儿连高社长都被惊动了?”老王头更是惊讶。

    “呵,那有什么可奇怪的,象飞飞这样的神童哪家棋社会轻易放过,更何况是向来以爱才著称的高兴宇?”彭定远笑道。

    “呵呵,那到是。”说到孙子的棋才,老王头是有着足够的信心。

    “这么说您是同意让飞飞继续学棋了?”彭定远问道。

    “中级班的学费是不是很高?”现实问题要现实考虑,终究是普通工薪家庭,这些问题不能不想。

    “呵,是很高,一个学期一千二,不过对于飞飞来说并不是问题。李老师说了,如果飞飞继续学习的话,道场将给予特别优惠,除了学杂费以外不再另行收费,怎么样?很诱人吧?唉,我就想,这种好事儿怎么就轮不到我的头上呢。”彭定远一脸郁闷的答道:他和邓泽宗也一样准备参加中级班,虽然一千二的学费于他二人并非是问题,但特别优惠资格的获得可不仅仅是学费的问题。

    “真的这样?哈哈,那还有什么问题,我举双手赞成。”一听只是收取学杂费,老王头心里可是乐开了花:所谓的杂费无非是水费,电费,教材费,管理费之类的东西,再怎么多也多不到哪儿去,了不起一百来块到了头。这一点点小钱,用广东话来说,那就是‘毛毛雨啦’。

    “哈哈,王大爷,您可是真够现实的。”见到老王头的反应,彭定远笑的是前仰后合。

    “呵,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这个小子懂什么。”老王头照着彭定远的脑袋凿了个板栗笑骂道。

    “咳,人家孩子才多大,又是个男孩子,哪儿知道这些小事儿。你也别老鸹落在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就不知道自已黑,光知道说人家孩子不懂事儿,你也不想你怎么样。我问你,你知道今天黄瓜多少钱一斤吗?”屋里爷儿俩正聊着的时候,王大妈端着一盘拍好的凉拌黄瓜走进里屋,恰好把个尾音听个一清二楚,马上打抱不平,为彭定远撑起了腰。

    “嘿,我在和定远聊天儿,你插个什么嘴呀!”老王头闻言为之语塞,没办法,只好摆出一家之主的做派训斥道:他老人家一天到晚都泡在活动站里和老朋友们下棋聊天儿,哪有工夫去逛菜场,就算偶尔奉命买菜,也是看哪摊顺眼就买哪摊,哪儿管什么价高价低的。

    “聊聊,你还能聊什么正经事儿。”王大妈对老王头的反应早就习以为常,给了老伴一个白眼不以为然地说道。

    “谁说没有正经事儿?这不,我们正商量让飞飞继续学棋的事儿呢。”老王头得意地反驳道。

    “什么?不是后天暑期班就要结束了吗?”王大妈不解地问道。

    “暑期班结束了还有别的班,教飞飞的李老师说了,如果飞飞继续上中级班可以全免学费,只收一点杂费。哈,这样的好事儿,打着灯笼也难找啊!”老王头献宝似地笑道。

    “美的你?上课不收钱,人家凭什么挣钱吃饭,作梦去吧你。”王大妈可比老伴现实多了。

    “王大妈,是真的,这是李老师亲口跟我说的,肯定错不了的。”彭定远连忙证实。

    “真的?”王大妈半信半疑地说道。

    “哈,当然是真的啦。怎么样,是不是一件好事儿?”老王头得意地问道。

    “嗯,好是好,可以后谁送飞飞去上课呢?定远也开学了,总不能让你这个老家伙天天跑那么老远吧?”虽然不会下棋,但孙子继续学棋也不是坏事儿,王大妈所关心的是飞飞的安全问题。

    “呵,王大妈,您放心啦,中级班和暑期提高班不同,学期是六个月,每周只有六、日两天有课,我和泽宗也报了班,到时候还一样可以接送他去上课。”彭定远笑着解释道:除了准备以围棋为职业的人,有几个人平时会有连续很多少天的时间来学习?要不然借着学生放暑假所办的暑期班会有那么多人来招生。

    “噢,这样呀,呵,那当然好了。只是这样又要麻烦你了。”王大妈一听只有周六日才需要上课,心里面也就放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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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少年的迷惑



    发给烂柯棋社的传真很快便有了回信儿,对于忘忧清乐道场的新提案他们完全接受,此时,重新拟定好的两社对抗赛实施细则正摆在高兴宇的面前等待最后的确认。

    “当当当”,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高兴宇高声说道。

    门被轻轻推开,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大的脑袋,黑边的眼镜,短短的头发,正是忘忧清乐道场少年冲段班的第一高手——陈海鹏。

    “高老师,您找我?”陈海鹏轻声问道。

    “对,没错,来,先坐下。”高兴宇招手示意让少年人坐在自已的办公桌前。

    拉开椅子,陈海鹏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他是位性格非常内向的少年,除了围棋,几乎很难听到他说话。

    “海鹏,道场准备和烂柯棋社搞一次对抗赛的事情你应该也听到些风声吧?”高兴宇微笑着问道。

    “嗯,听同学们谈论过几次。”陈海鹏点头答道。

    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敲定以前,道场高层当然不会随意将关于比赛的情况对外透露,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而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再加上两家棋社相距不是很远,有很多棋迷是两边都跑,所以消息不径而走,在普通棋迷中早就议论得是热火朝天,陈海鹏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下好棋,却也不可能一点情况都不知晓。

    “有什么看法?”高兴宇饶有兴趣地问道。

    “很好,同学们都很兴奋,也很期待。”陈海鹏平静地答道。

    “呵,我问的不是他们,而是你。”高兴宇盯住陈海鹏的双眼一字一句地正色地强调道。

    “我?”陈海鹏不解地反问道。

    “是的,就是你。海鹏,你和我学棋有多久了?”高兴宇站起身来,伸手推开茶褐色的窗户玻璃,楼外明艳的阳光马上射入屋内,看着楼外不远处道路上熙来攘往的人流,高兴宇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缓缓问道。

    “两年多一点。”陈海鹏答道。

    “两年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很快啊。”高兴宇慨然叹道。

    “是啊,是过得很快。”年轻的少年眼中也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想想,前年你刚到道场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正在上小学六年级的小孩子,身材不高,留着个小分头,戴着个大大的眼镜,就好象日本动画片里的那个柯南似的,让人一看就想发笑。一转眼,两年时间过去了,你个子长高了不少,分头也变成了平头,眼镜也换了新的,真是时光渐去催人老,回头一望路茫茫啊。”高兴宇重新坐回椅上,随手点起一支香烟意味深长地说道。

    坐在办公桌前的陈海鹏搞不懂高兴宇为什么如此感慨,厚厚镜片后的双眼不解地望着忘忧清乐道场社长。

    “在道场两年,你觉得有什么收获吗?”高兴宇问道。

    “从几位老师身上学到了很多知识,棋艺也提高了很多。”陈海鹏答道。

    “嗯,你说的很对。你刚到道场的时候水平已经相当不错,普通的业余四段也不是你的对手,经过两年时间的学习,你的实力更是突飞猛进,平心而论,以你今时今日的实力,在忘忧清乐道场已经罕逢敌手,连我和你分先对弈也并无必胜的把握。不是我乱说,你现在的实力即便放在低段职业棋手中也属于佼佼者,但为什么两次冲段都没能成功呢?”高兴宇正色问道。

    “也许是实战经验不够,棋艺上也有欠缺之处吧。”对于这个问题陈海鹏当然也有过深刻反思,做为一个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的的少年,深知时间的宝贵:中国棋院经过研究将职业棋手的入段年龄下调至十六周岁,而他自已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换句话说,如果在今明两年还不能冲段成功,他就只有放弃职业棋手的梦想,和大多数人一样重念高中,人生之路也将从此改变。

    “这两方面的问题的确是有,但并非是最主要的问题。你的实战经验是不多,但和你同样参加定段赛的少年棋手又何尝不是如此?棋艺上如果以职业高手的水平为标准,的确也存在着不少欠缺,但那些少年棋手的棋同样也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相形之下,你的要比他们的少很多。”高兴宇答道。

    陈海鹏实力之强已经不逊色于任何一位业余强六段,就算放在业余七段中亦也是一位令人头痛的对手,按照一般概念,具备这样的实力完全可以和职业低段棋手一争高下,但直到今天数次冲击职业段位而不能,这不能不令人感到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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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压力



    “我不清楚。”所想出来的理由被高兴宇所否决,陈海鹏只有自认不知。

    “是信心。”将吸到一半的香烟按熄在烟灰缸内,高兴宇淡然但却坚定地答道。

    “信心?”陈海鹏自言自语般地重复道。

    “是的,就是信心。”高兴宇再次肯定道。

    “我不明白。”少年人迷茫地轻轻摇了摇头。

    “单以对棋的理解而言你已经达到一个相当的程度,对于棋子的运用也非常熟练,这从平时训练对局中的表现便可以看出。

    另外,由这几次升段比赛的进程当可以发现,你每一次在开始阶段都是一帆风顺,有一次是七连胜,有一次是六连胜,赛程尚未过半便被视为升段最大热门,而这种势头往往会持续到比赛的后半阶段,然而,一到了比赛的最后关键时刻,也就是当你的一支脚已经踏在入段门槛儿上的时候,形势便急转而下,水平发挥失常,输给明显实力不如你的对手,最终止步于入段边缘。是不是这样?”高兴宇问道。

    “是的。”陈海鹏点头答道。

    高兴宇所说的都是事实,在今年的入段赛上,一天始六连胜积十二分,成为所有四十名冲段少年中的领头羊,风头之劲,一时无两,等到第十轮的时候更是以九胜一负积十八分的佳绩位列榜首,领先第二名四分之多。在总共十六轮的比赛中,这样的成绩可谓出色之极,连比赛的总裁判黄家贞八段都认为以他的实力和表现入段已属板上钉钉。

    可谁想到就在大家都以为两个入段名额必将有一个落入他的手中之时,陈海鹏却连战连负,六盘比赛居然丢了四盘,而排在第二,第三的两位少年棋手却是连战连胜,后来赶上,最后都积二十二分并列第一。大分相同,三人大分相同,只有比较小分,非常不幸,陈海鹏经一分之差排在第三,垂手可得的入段指标眼见就这样飞了,连黄家贞都为他感到婉惜,奈何比赛规定就是如此,他虽然身为裁判长,但也只能照章办事。

    “比赛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那些对局你也进行过很多次反省,现在你自已来说,那几次比赛后半程碰到的对手是不是比前半程强?”高兴宇问道。

    “不是。”陈海鹏答道:假如不是因为后半程的比赛所输给的那几位棋手实力相对较弱,他又怎么可能在计算负者小分的时候被原先的第二,第三名棋手所反超?如果当时比赛规定的是比胜者小分,他现在早已成为职业棋手了。

    “为什么你能赢那些强手却会败在那些实力较弱的人呢?是你轻敌了吗?”高兴宇问道。

    “不是,我每盘棋都很认真,那几盘棋直接关系到能不能入段,我更是用尽全力去下,哪里敢有半点松心。”陈海鹏认真答道。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认真对待每一盘棋是对的,这是每一位职业棋手所必须要具备的品质。但你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吗?过于重视胜负,反而会使自已被上沉重的心理包袱,进而影响到实力的发挥。

    当年,二十三岁的林海峰在名人战中挑战坂田荣男,首局败北后,林海峰失去自信,他去找老师吴清源请教。吴清源说:“你现在最需要的是要有一颗平常心。老天对你已经很厚了,二十三岁就挑战名人,这已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也达不到的成就了,你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言毕,吴清源题写一幅“平常心”送给弟子,林海峰由此大悟,随后连胜三局,坂田扳回一局后,林海峰再胜一局,挑战成功,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名人。林海峰说:“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为输了棋而难过了。”他最爱用的题词是“无我”,颇具禅意的简短两字,深意却尽在其中。

    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能听白我的用意吗?”高兴宇问道。

    “明白,您的意思是让我在对局时不需要想着棋盘以外的事情,只要尽心竭力下出一盘好棋就可以了。”陈海鹏想了想点头答道。

    “嗯,说的不错。古龙的小说曾经写到,武学的至高境界是手中无刀,心中无刀。你围棋上的天份极高,说是千里挑一也并不为过,之所以现在很难再进一步并非是你的资质不够,而是你遇到了你围棋修业上的瓶颈,如果能闯过去,你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代国手,如果过不去,即便能够成为职业棋手,也只会混迹于众多二,三线棋手之中,泯泯然众人矣。”高兴宇说道。

    “是的,我明白。我会努力的。”陈海鹏认真点头道。

    “好了。这些说得有点太虚了。现在就说一些具体的吧。这次和烂柯棋社的对抗赛已经确定,比赛将在两个星期后的星期六、日开战。从双方实力对比来看,普通会员的比赛结果很可能是五五波,双方都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比赛的关健就在于冲段班对抗的结果,而冲段班对抗结果的关键就在于第一台的胜负。可以肯定,烂柯棋社冲段班的第一台必定是宋玉柱,对于他你应该已经非常了解。回去好好准备,就把这两盘棋当成定段赛中的最后两盘来对待,希望你能在压力之下顺利完成这个任务。”高兴宇叮嘱道。

    “是。”陈海鹏郑重答道:忘忧清乐道场的声誉也许就在自已的身上,少年人再一次感到沉重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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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人选



    “飞飞,飞飞,好消息,好消息!”彭定远带着王一飞刚刚走入忘忧清乐道场的院门想进大楼的时候,方孟扬正好从楼里面跑了出来,见到二人,小孩子兴奋地大声叫了起来。

    “什么事呀?”王一飞停下来问道。

    “对抗赛的名单公布了,里边有你!”方孟扬抓住王一飞的胳膊又是跳又是笑。

    “真的?太好啦。”两个小孩子抱在一起乐翻了天。

    同烂柯棋社的比赛日程确定之后,道场便开始了人员选拔。

    忘忧清乐道场正式注册会员有一千多,这么多人显然不可能全部参加,否则,这样大型的比赛组织工作还不把二十来位正式员工累出个个好歹。

    所以,一开始是报名,道场把比赛通知贴在布告栏上,里面注明比赛日期是定在下一周的周六周日,那个时候有时间的才可以报名,这样就先滤下去了近三分之二,当然,没有报名的人并不完全是出于时间问题:大多数人对自已的实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水平不够而去参赛,自已输棋倒没什么,但连累道场输掉比赛就麻烦了。

    第二步,是按年龄分组,这个步骤到不是很难,比对着会员记录上的信息半个工作日便已经完成。

    第三步,将分成几组的报名者人员张榜公布,由那些棋迷进行公开投票,三天时间,统计数字会汇总上来:尽管有个人人气的问题,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这些隔三差五便会碰面的棋迷这里,光靠吹牛皮是没有用处的。

    第四步,按照实际情况将每组那些得票靠数前的二十名会员进行审核,从中选出十名做为参赛选手,经过这四个步骤之后还能留在榜上的人说是百里挑一或许有些夸张,但每一位显然都具备相当的实力。

    “孟扬,名单里有没有我呀?”彭定远一听参赛名单已经公布赶紧问道:他这个好热闹的人碰到这种事情当然是在第一时间便报了名,只不过道场这个年龄段的人实在是太多,以他的实力很难排在前列,加上他还是个学生,除了星期六、日可以呆在道场,其他时间还要去上学,知名度也无法和那些一个星期恨不得有八天泡在棋社的专职棋迷相提并论,所以能被选上的机会可谓微乎其微,也正因为如此,彭定远才更加上心。

    “不知道,我光看儿童组的名单了,没看成年组的。”方孟扬摇了摇头答道。

    人们通常只会对和自已有关的问题感兴趣,对于无关的事则视而不见,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问题。方孟场只是一个九岁多点的小孩子,想到的问题自然也就更直接。

    “噫,真是气人。那你入选了吗?”抱怨小孩子是没有用处的,彭定远只能等过会自已到公告栏去看了。

    “当然啦,飞飞都选上了,我能选不上吗?”方孟扬胸脯一挺,傲气实足地答道。

    “呵呵,是吗?好象最近几次训练对局输的人是你吧?”彭定远笑着问道:平心而论,方孟扬现在的实力还在小飞飞之上,但小飞飞进步速度之快实在是远超常人想象,在刚刚进入暑期班时,两个人之间的对局方孟扬还占着很大的优势,但随着课程的继续,小飞飞的棋变得越来越强,慢慢的,方孟扬的优势一点点消失,从开始几乎的每战必胜到后来的有胜有负,再到而今的胜负相当,小飞飞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便成为暑期班里最强的两位学员。

    “那,那是他运气好。”方孟扬脸上微微一红喏喏说道:孩子虽小,但自尊心也还是有的。

    “是呀,那几盘棋要不是孟扬哥哥官子时候看错了,赢的就是他了。”小飞飞倒是诚实,有什么说什么,这要是让彭定远来发挥,天晓得会吹成什么样子。

    “哈哈,说什么呢这么开心?”门口,彭定远正逗弄着两个小孩子,楼里方品璋笑着走了出来。

    “噢,我们在说和烂柯棋社的对抗赛呢。对了,比赛名单看了吗?有没有我?”彭定远问道:方品璋的实力不俗,而且天天泡在棋社里,认识的人非常多,因此入选道场代表队极有可能。

    “呵,看当然是看了。不过让你失望了,里边没有你的名字。”方品璋微微一笑淡然说道。

    “唉,果然如此。”彭定远苦笑摇头,虽然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但成为当成为现实的时候依然会令人郁闷。

    “方叔叔,您呢?您是不是也入选了?”小飞飞问道。

    “呵,这种比赛我是参加不了的。不过你放心,等比赛那天我会去烂柯棋社为你和孟扬打气的。”方品璋笑着拍了拍小飞飞的头顶说道。

    “咦?怎么会呢?以你的实力加这个比赛应该是绰绰有余吧?”彭定远闻言不解地问道:业余四段,开玩笑,虽然不是多了不起的称号,但道场普通会员里有这种水平的人光用手就能数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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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小课



    “呵,很简单,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报名。”方品璋答道,语气虽然轻松,但笑容背后却隐隐给人以一种苦涩的感觉。

    “啊?为什么不报名?你棋下的这么好干嘛不报名?这次比赛可是有奖品的,我实力不够没办法,但你要是不去参加就太可惜了。”彭定远吃惊地叫道。

    要知道在北京这个围棋产业相当发达的地方高段位棋手也是相当稀缺的资源,即便类似忘忧清乐道场这样的大型棋社也无法做到所属每位专职教师都具备业余五段以上的资格,因此,在这次特别声明不允许两社正式职员参加的比赛中,类似方品璋这样的业余棋手必定能大显威风,得一两个奖项还不是手到擒来。

    “呵,没办法,这种比赛就算我报了名,他们也不会让我参加的。”方品璋答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如果早知道结果如何又何必去撞那垛南墙呢。

    “啊,怎么会呢?布告上不是说只要是道场的正式会员都可以报名吗?难道你不是道场的会员?不可能吧?”彭定远惊讶地问道,他实在是不能相信几乎每天都泡在棋社里的人会没有注册。

    “会员当然是会员,北京所有上规模的棋社我都有注册,忘忧清乐怎么可能例外?”方品璋笑道。

    “没问题吧你?北京有那么多家棋社,你注册那么多干嘛?”彭定远大惑不解。

    之所以在棋社注册为正式会员,目的就是为了可以在这家棋社消费,学习时得到更多的优惠,也可以获得参加某些活动的机会,如这一次的两社对抗赛。

    由于注册会员所需费用一般都不会很高,所以普通棋迷在两三家棋社都有注册的情况并不少见,反正每个月多花几十块钱的会费以现在的收入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儿,多个地方可以下棋结识朋友也是件好事。

    但注册超过三家以上的棋迷就少之又少了,终究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都有限,活动的范围也有一定限度,两三家棋社就足够过棋瘾的需要,再多几家也没什么用处,就算棋瘾犯时正好赶到这几家棋社客满没座而只能去其他地方过瘾,按照普通访客的收费标准偶尔一两次也多花不了几个钱,所以一般人是不会那样去做的。

    北京地区是中国业余围棋传统三强之一,棋风之盛与上海,浙江一市一省相当,棋社之多在国内也名列前茅,在全市叫得响名字的棋社随便一数就有七八家之多,若算上各城区稍稍上点档次的棋社少说也得有二三十家,若按刚才方品璋所说的那样每一家棋社都有注册,积少成多,光每个月要交的会费也要近千元吧?

    听孙祖康说,方品璋自从毕业之后便没有正经工作过,现在还是个待业青年,他怎么有财力支持这样一笔并不能算少的支出?况且,这么多家棋社就算一天跑一家一个月也未必能跑个遍,注册这么多家有什么必要?

    “呵,注册当然是有用处了。所谓行有行规,作我这一行的也有我这一行的规矩。”方品璋答道。

    “呃?你不是没有正式工作吗?”听方品璋的意思他并非是没有事儿做,但一天到晚泡在棋社里又不是棋社的正式员工,怎么看也不象有工作的人呀。

    “呵,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是专门靠棋社吃饭的?”那边两个小孩子自已跑进楼里上课去了,两个大人边走边聊到也不急。

    “不明白。”摇了摇头,彭定远答道。说到底他还是个学生,泡在棋社的时间终究太短,棋社里的很多情况并不是很熟悉。

    “呵,彩棋,这你总知道吧。”微微一笑,方品璋问道。

    “彩棋?什么叫彩棋?”对于方品璋来说,彭定远实在单纯得象张白纸。

    “呵呵,连这都不知道呀?呵呵,也罢,离你开课还有一段时间,我就先给你上堂课吧。

    在棋社下棋分为白盘和彩盘两种,所谓的白盘就象你以前经常下的那种棋,下棋的双方只论胜负,不论其他。而所谓的彩盘则是对阵双方下棋前要先押彩金,赢的拿,输的赔。现在你明白了吧?”哈哈一笑,方品璋进行起普及教育。

    “啊!这不是赌博吗?”彭定远这下可真的是大吃一惊:难道方品璋就是那种专以赌棋为生的人吗?怪不得他的棋下得这么好而忘忧清乐道场却不会派他代表道场出战,而他也一点抱怨之意都没有。

    “呵,这叫彩盘,不叫赌博,大家各凭自已的实力挣钱,谁也怨不着谁。要真成了赌博,你想想各家道场还会让我在自已的地盘上天天泡着吗?恐怕他们不管,派出所的民警也要找我去聊天了。”彭定远的反应显然早在意料之中,方品璋笑了笑轻松说道。

    “呃,那倒也是,怪不得你即便每个月跑不了那么多家棋社也要按月交一笔会员费,明白了。”彭定远是个明白人,稍微给点提示便明白了过来:在自已的地盘上有人借着自已招来的资源发财,如果那个人不给出点好处鬼才会白吃这个亏呢!如此看来,方品璋的会籍和普通会员的也肯定有所不同。

    “呵,会员费?呵呵,也对,这么理解倒也不能说有错。”方品璋笑道:学生就是学生,社会上的很多事情在校园里是不可能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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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问题



    九月二十三日,一个非常普通的星期日,天,非常的蓝,云,非常的白,艳阳高照,秋风阵阵,十几只鸽子在空中翻飞上下,尖锐的鸽哨嘹亮而又清脆。

    一辆三十七路公交大巴缓缓地停在甘家路口,车门刚一打开,一个小男孩儿迫不急待地从前门跳了下来。

    “飞飞,小心点儿,别乱跑!”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随后从车上下来,前面的那位大声地叫道。

    “知道啦。你们的动作怎么那样慢!”前面的小男孩儿虽然满腹的抱怨,但还是听话地站了下来。

    “呵,你倒是跑得快,问题是你知道棋社在哪儿吗?”邓泽宗笑着问道:增光路他们都是第一次来,所知道的只是在航天桥东倒三十七路公交车就能到烂柯棋社附近,至于是东是西还没有概念。

    “方叔叔不是说下了车往回走就行了吗?这你都忘了!”小飞飞叫道。

    “呵,就你记性好啊?小家伙,光记着这个,你怎么不记得他说的是坐哪路车?”彭定远拍着小男孩儿的后脑勺笑着问道。

    “哪路车?嗯,好象是九一七吧?”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小迟迟疑疑的答道。

    “哈哈,你也知道是九一七路不是三十七路呀?!”邓泽宗笑道。

    方品璋虽然也是烂柯棋社的常客,对于烂柯棋社的位置非常熟,但他又不是住在丰台,从来没有从六里桥方向到增光路,因此所指的道路只能是他所熟悉的几条,而他们几个从三环过来,当然不可能绕远先到忘忧清乐道场再去烂柯棋社了,小孩子想问题顾东不顾西,小飞飞光记得下了车往回走一段路就能找到烂柯棋社,却忽略了只有九一七路能才适用这个条件。

    “啊,啊,不对呀?那怎么办呀?”被当面挑出错的小男孩儿不好意思地吐出舌头做个鬼脸,后又有点担心地问道,他可不想因为找不到赛场而错过比赛。

    “怎么办?呵,鼻子底下长的是什么?你不会问呀?”彭定远笑着反问道。

    就象忘忧清乐道场之于马莲道一样,烂柯棋社之于增光路也有相当的知名度,所以两位大学生丝毫不为不知道棋社的方位而感到担心。

    “让我问呀?”小飞飞错愕地叫道,他以为彭定远真的是让他去问路,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陌生人群,仅仅六岁大的小男孩儿不由得感到心里有点发虚。

    “是呀,你这么聪明,问个路应该难不住你吧?”彭定远本来没有这个意思,但看到小男孩儿有点胆怯的样子童心顿起,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啊!”不自觉地咬着食指,小飞飞不知该怎么回答。

    “定远,你就别逗他了,你看把他给吓的。”邓泽宗没有彭定远那么孩子气,看到小孩子不知所措的样子便插口劝道。

    “呵呵,没关系,时间还早的很呢,不用着急,小飞飞,去问呀。”彭定远笑着小声答道:他还没有玩够,反正比赛开始时间定在一点半,为了不会迟到,三个人特意提前半个小时便来到甘家口,在三十分钟找到一家小有名气的棋社,对于两个大学生来说实在是太轻松了,既然误不了正事儿,逗逗小孩子玩也蛮有意思的。

    “那那问谁呀?”小孩子哪有这两位大学生那么多的心眼,虽然心中胆怯,但架不住彭定远在旁边一个劲儿鼓动,最后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

    “问路呢,当然是问住在附近的人了,那什么样的人象是住在附近的呢?”彭定远颇有耐心地一步步提示道。

    “嗯,哈,我知道,就是找上岁数的老人!”果然聪明,联想到自已的爷爷天天就是在退休活动站的棋牌室里转悠,小飞飞触类旁通,马上得出了答案。

    “哈哈,真聪明,那就问去吧。”夸奖了一句,彭定远就把小男孩儿推了出来。

    无助地看了一眼邓泽宗,后者两手一摊,来了个爱莫能助,没有办法的小飞飞只有依靠自已的眼力去解决问题。

    前边过来的那个老头?不好,一脸横肉,一看就知道脾气不好。

    又过来两个老太太,看起来倒是和蔼可亲,可两个人聊天儿聊得那样投入,打断她们会不会生气?

    这个老人家似乎不错,可是路走得那么快,是不是正有急事要做,向他问路搞不好会耽误人家的事儿?

    就这样,一位又一位的路人在小飞飞的身旁走过,而小飞飞鼓了半天劲儿就是不敢张口问话,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十几步外两个大学生捂着嘴一个劲儿地偷笑。

    “哎,小朋友,在干嘛呢?”就在小飞飞转来转去就是下不了决心问人的时候,一位身穿茶褐色短衫的老头叫住了他,而老头身旁站着的一个高高壮壮的少年也正在用好奇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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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又见高手



    “我我在问路。”小飞飞怯生生地答道。

    “呵呵,这叫问路呀?问路怎么没见你问人呀?”老头儿笑着问道。

    “我,我不敢。”小孩子不会撒谎,人家是问什么就答什么。

    “呵呵,那你要去哪里呢?”老头儿笑道。

    “我要去烂柯棋社?”小飞飞如实答道。

    “咦?你也去烂柯棋社?去做什么?”老头身边的小男孩儿好奇地问道。

    “去参加比赛。”小飞飞还是有问必答。

    “哈哈,哈哈,别逗了,你才多大就想参加比赛,哈哈,真笑死我了。”老头身边的少年闻言捂着肚子夸张地笑了起来。

    王一飞此时身高不过三尺,上穿茶褐色小茄克,下着灰色长裤,脚蹬一双白色球鞋,满脸的稚气任谁一看也猜出还是个没上小学的五六岁孩子,‘参加比赛’这种话从这么大点的小孩子嘴里一本正经地说出来,不要说对面那个小男孩,就连老头儿也忍俊不禁,莞然而笑。

    “呵呵,小柱子,别那么没正形儿。小朋友,就你一个人来的吗?你家大人呢?”又不是住在附近,这么大点的孩子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在这里乱跑,老头笑着问道。

    “在那儿呢。”转过身来,小飞飞把手指向十几步外捂着嘴乐的两位大学生。

    戏演穿了帮,两位大学生自是再也躲不下去,只有一起走了过来向老头儿打着招呼。

    “呵呵,我就说嘛,这么小的孩子家长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出来,原来后边还有两个保镖呀。”老头笑道。

    “哈哈,老大爷,我们是在和他闹着玩,您别见怪。”彭定远解释道。

    “呵,看出来了,年轻人,就是贪玩。对了,你们是要找烂柯棋社吗?”老头问道。

    “没错。今天不是有比赛吗。”邓泽宗答道。

    “对,对,今天是有比赛,烂柯棋社和忘忧清乐道场的对抗赛。这么说你们三位是去看棋了?”老头笑着问道。

    “呵呵,大爷,您猜对了一半,我们两个是去看热闹的,这个小家伙可是去下棋的。”彭定远拍了拍小飞飞的头顶笑道。

    “呃?他真参加了对抗赛?”老头惊讶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啦。大爷,您也知道对抗赛的事儿?”邓泽宗反问道:看老头儿的样子似乎也是个棋迷,说不定就是烂柯棋社的常客呢。

    “呵,我当然知道了。你们都是忘忧清乐道场的人吧?”老头笑道。

    “是呀,您怎么看出来的?”彭定远不解地问道,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之前谁也没见过谁,难道老头儿是搞算命的?

    “这还不简单。”没等老头开口说话,旁边那个少年人先不以为然地抢口回答。

    “咦?怎么简单了?”邓泽宗问道。

    “这个小不点儿是来参加比赛的,而他又不认识去棋社的路,所以他肯定是忘忧清乐道场的人,你们又是送他来的,不是道场的又能是哪里的?”少年人大声答道。

    “什么小不点儿,这么没礼貌,要叫小弟弟,知道吗?”用手指在小男孩儿的脑门上戳了两下,老头儿笑着教训道。

    “知道啦,是小弟弟,行了吧。”少年人做了个鬼脸,嘻皮笑脸地答道

    “呵呵,小家伙,看样子平时一定很淘吧。”彭定远见状笑道。

    “是呀,我们家柱柱除了下棋的时候老实一点,其他时间比谁都能折腾。”轻抚着孙子的头顶,老头儿笑得十分开心。

    “哦,您孙子也会下棋呀?这次比赛有没有参加?”天下棋迷是一家,不要管什么年纪大小,身份高低,只要一谈到围棋立刻都会熟上三分。

    “当然参加了,这种比赛怎么可能少得了我!”叫做柱柱的少年人得意地笑道,看来他对自已的实力有着相当的自信。

    “呵呵,那就好了,飞飞,快叫柱子哥哥,说不定一会你们俩还要交手呢。”听说对方也是参赛棋手,彭定远赶紧拉着关系。

    “柱子哥哥。”小飞飞可比这个柱子哥哥听话多了,彭定远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嗯,飞飞弟弟,棋上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吧,一会儿我教你几个绝招,包你赢棋。”这个柱子看来是个见面熟的主,方一认识便以长辈自居而脸不发红。

    “哎,你教会他就不怕万一等会是你们两碰上绝招失灵?”觉得这个少年人说话挺逗人,彭定远笑着提醒道。

    “不会的,他肯定是儿童组的,跟我碰不到一块。我的对手早就定了,是你们道场的陈海鹏。”柱子肯定的答道。

    “啊?你是冲段班的?厉害呀!”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子一起重新上下仔细打量起这个高高壮壮的柱子,心里面都大感意外。

    众所周知,陈海鹏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台柱之一,据传真正实力比道场有几位专职老师还要强上几分,而这位叫做柱子少年明知自已的对手是谁却依然自信满满,显然是真有两三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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