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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糖衣炮弹



    “拐?什么拐?”老王头此时光想着找什么样的理由来反驳老朋友们的调笑,一时间没有听清小孙子说的是什么。

    “喂,老王,装什么聋子呀!该不会借着哄小孙子逃跑吧?”老胡笑着哄笑道:小飞飞的话连老王头都没有听清楚,更何况隔着好几排桌子的他。

    “呵呵,那也说不定呀。人家孙子刚刚回来,急着亲热亲热你总不能拦着吧?”彭得禄也是笑着敲起了边鼓。

    终究是小孩子,小男孩儿搞不明白这些老人家为什么发笑,紧紧抱住爷爷的胳膊,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迷惑不解地看着这些捧腹大笑的老头。

    “大家静一静,不要吓着了小孩子。小朋友,是不是有话要说呀?”穆建平见教老王头身边的小男孩一个劲地往老王头背后躲,于是走到小男孩儿旁边弯下腰笑着问道。

    小男孩儿显然不给穆建平这个面子,虽然他已经摆出了自认为最和蔼的笑脸,但小男孩儿依然是抱着老王头的胳膊一语不发。

    “呵呵,飞飞,别怕,叔叔问你话呢。”轻轻拍着孙子的肩膀,老王头笑着安慰道:没想到帮自已摆脱眼前的困境居然是自已的孙子,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幸好自已是带飞飞进来听讲解,否则这个台阶还真不好找。

    “呵呵,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见小男孩儿还是有些认生,穆建平更加柔声柔气地问道。

    “王一飞。”小男孩儿怯生生地答道。

    “呵呵,一飞冲天,真是好名字呀。会下围棋吗?”伸手轻轻捏了捏小男孩柔嫩的脸蛋,穆建平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嗯。”小男孩儿轻轻点了点头。

    “呵,这么小就会下棋了,真不简单。是爸爸教的吗?”听到小男孩儿会下棋,穆建平心中更是喜欢。

    “不是,是孙阿姨教的。”也许是因为问到了具体问题,小男孩儿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了。

    “孙阿姨?孙阿姨是谁呀?”穆建平当然不知道小男孩儿口中的孙阿姨是谁。

    “是我们托儿所的所长。”小男孩儿答道。

    “原来是托儿所的老师呀。”穆建平恍然大悟:可不吗,这么大的小孩子除了自已的父母长辈,接触时间最多的当然就是托儿所的老师啦。

    “嗯。”小男孩儿点头说道。

    “呵,王大爷,您的孙子可真乖。”轻轻拍了拍小男孩儿的头,穆建平向老王头夸奖道。

    “呵呵,是呀。”听到穆建平夸讲自已的孙子,老王头当然是非常开心。

    “哈哈,老王,这下子乐啦?以后要是在活动站下棋输了就可以回家和小孙子玩两盘消消火啦。”看到老王头眉开眼笑的样子,彭得禄忍不住也坐过来笑着调侃道。

    “呵,那有什么关系,教小孙子下棋,我乐意。总比有的人想和孙子玩两盘,结果人家嫌他的棋太臭根本不搭这个碴儿强吧?”老王头儿把孙子搂在怀里示威似地反击道。

    “嘿,小远水平现在再怎么高,当年也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怎么样?眼馋啦?”彭得禄笑着答道:他的大孙子彭定远自考上大学之后,围棋水平是一日千里,进步神速,自已很快便由和他分先平摆拉大到让三个子还是负多胜少,到了最后,干脆以跟臭棋下棋会把棋也搞臭的理由把自已的挑战一推了之,这件事活动站里的老头是尽人皆知,没少拿出来当做笑料,彭得禄对此早就有了免疫力。

    “眼馋什么?等我的小飞飞也到上了大学的时候,肯定比你们家定远棋下的好!”扶着小孙子的肩膀用力摇了摇,老王头挑衅般地笑道。

    “哈哈,就算是,那也是十几年之后的事啦,总之,现在你是别指望你的小飞飞给你挣面子啦!小穆老师,你看我说得对不对?”彭得禄笑道向穆建平问道。

    “呵,你也真好意思,居然拿二十来岁的大人和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比谁棋下的好,哈哈,我今天算是长见常啦。”两个老头是你来我往,口头官司是打得不亦乐乎,而做为谈论焦点的小男孩子则一会看看自已的爷爷,一会再看着对面头发花白的老头,很是好奇他们俩怎么会说得这么起劲。

    “呵,王大爷,彭大爷,你们两个也就别争了,小孩子刚这么大,谁能肯定将来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不过就我而言,还是希望他能学好围棋,最好能成为一代国手,叱咤棋坛为国争光啦。”见两个老头越吵越是热闹,穆建平笑着当起了和事佬。

    “哎,就是嘛,还是小穆老师有水平,讲得合情合理,不偏不倚,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有他们自已的生活,咱们老人盼着他们有出息就行了,至于最后是不是成为现实,也得争求一下人家自已的想法啦。小飞飞,胡爷爷说的对不对?”老胡笑着插嘴道。

    又是一个陌生的老头向自已问话,小男孩儿哪儿搞得明白老胡说的是什么意思,看了看等着自已回答的老胡,再看了看自已的爷爷,最后靠在老王头的身上还是一言不发。

    “呵呵,老胡,别套近乎啦,人家小孩子不吃你那一套。看我的!”彭得禄见老胡吃了瘪心里痛快,笑着拉开他自已逗弄起了小孩儿。

    “小飞飞,刚才你趴在你爷爷耳朵边上说的是什么悄悄话,能跟彭爷爷说说吗?你要是说了,爷爷给你糖吃。”信心十足的彭得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虾心酥糖,笑着在小男孩儿的眼前晃着。

    糖块对于小孩子的吸引力远甚金钱之于成年人,小男孩儿不自觉地舔着嘴唇,显见是非常想得到这块酥糖,只是因为受到父母的教育,不能随便接受陌生人给的东西,所以才眼巴巴地看着糖块不敢伸手。

    “呵,飞飞,没关系,这是彭爷爷,他的东西是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老王头可没小孙子那么客气,一把从彭得禄手里抢过酥糖剥开糖纸就塞进了小男孩儿嘴里。

    “哈,硬抢啊!老王,可真有你的。好啦,小飞飞,现在糖你都吃啦,可以跟彭爷爷说了吧?”没料到老王头会出这一招,彭得禄是哭笑不得。

    “嗯,刚才我和爷爷说的是白棋应该在右边拐。”嘴里含着糖块,小男孩儿含含糊糊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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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三种变化



    “呵呵,到底是小孩子。”听到小男孩儿的回答,彭得禄心中不由得一阵轻松:虽然不相信这么大点的小孩子能回答得出象他这样玩了几十年棋的老棋迷也搞不清楚的问题,但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万一小孩子胡猜乱指蒙对了地方,自已的这张老脸可就有点发烧了。

    “飞飞,别乱说,看,爷爷们都笑了你。”王老头还以为是小孙子因为自已被别的老头起哄而打报不平,虽然说出的话并不在点上,但自已的孙子向着自已,心里头还是很舒服的。

    “哈哈,小飞飞,想帮爷爷这么可不行呀,所谓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悠关少亦图,这三个子的棋筋被吃,黑棋里外就都到一起,以后白棋还怎么下呀。”难得老胡也有可以当老师的时候,连忙引经据典,又是背棋经又是讲道理,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不是,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小男孩儿并不因为老胡的装模作样而改变主意,依然坚持着自已的意见。

    “书?什么书?是你的那个孙阿姨写的吗?呵呵,看来这个孙老师也是个二把刀呀。”看到小男孩儿执拗的样子,围在旁边的老头们笑了起来。

    不过想想也是,幼儿园里都是一帮两到六岁的小朋友,教这样的学龄前儿童下棋需要多高水平,恐怕还是耐心更重要一些吧。

    “呵,几位大爷,你们都错了,小飞飞说的不错,白棋的正招就是在右边拐。”坐壁上观的穆建平笑着说道。

    “什么?!小穆老师,你没说错吧?”穆建平的发言就好象在平静的水面上搞入一颗石子,十几个老头全愣住了。

    “呵,我也希望自已是错了,但这的确就是正解。小飞飞,后面黑棋该怎么走你知道吗?”穆建平微笑着问道:定式之所以被称之为定式,就是因为里面有一些规律性的东西,既然彭得禄能够从定式大辞典中学到了这一招的皮毛,那人家幼儿园的孙老师也完全可以照葫芦画瓢从里面挑出几个定式当教材。下棋和教棋终究是两个概念,水平低的老师未必就没有高水低的学生。

    “黑棋中间吃住三个白子,然后白棋在右边星位飞压,黑棋爬,白棋长头,黑棋三路跳出告一段落,局部是黑棋略优的两分。”小男孩儿用手点指着远处的挂盘奶声奶气地说道。

    “呵呵,真不简单呀,居然全说对了。”穆建平点头笑着称赞道:虽然只是照搬书本,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能把这样三十多手的大型定式次序不差地都记下来也是相当的不容易。

    “啊,小穆老师,飞飞全说对了?!”听到穆建平的赞许,老王头是又惊又喜。

    “对,小飞飞说的不错,黑棋吃住棋筋里外连通心情当然不错,不过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以后就可会发现,黑棋毕竟先前在下面付出了一定代价,且右边又先手将黑棋压低,因此也不是不能下。”穆建平回到挂盘前将变化摆出后向大家分析道。

    “哈,真行啊老王,没想到你的小孙子这么厉害,可真是给你长面子呀。”老胡一拍大腿,大声向老王叫道。

    “呵呵,我也没想到啊。国立之前也说过飞飞在学围棋,我现在也是刚刚知道,哈哈,小飞飞,真给爷爷争气!”高兴地在小男孩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老王头之前的憋气早就一扫而光。

    “呵,小飞飞,除了这一招以外你还知道别的变化吗?”眼见自已没有答出来的问题被老王头的孙子答了出来,彭得禄自觉脸上无光,讪笑着向小男孩儿提出问题,希望能在别的地方找回面子。

    “知道,这个定式双方大体可以接受的变化有三个,一个是脱先,一个是直接出动,还有一个是转换。叔叔讲了脱先还有直接出动,还有一个转换没有摆。”小男孩儿哪懂得彭得禄的心思,反正是人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转换?怎么转换?”彭得禄是偷鸡不成反失把米,不仅没把小男孩儿问住,反而自已倒露了怯。

    “小穆老师,是还有个转换是的下法吗?”看样子彭得禄这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所谓高手肯定是不知道答案,所以老胡干脆直接向穆建平请教道。

    “呵呵,这个定式在高手对局中很少出现,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通常情况下只要知道这两个变化在实战对局中就不会吃亏,所以我对小飞飞所说的转换变化也很好奇。来,小飞飞,到前面来,把你知道的变化摆出来,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穆建平笑着答道:围棋定式数以万计,就算是职业棋手也未必能够全部记住,更何况死背定式对于高水平棋手而言并无意义,过于强调定式反而有可能局限了思路。

    “小飞飞,过去呀,爷爷们都在等着你呢。”小孙子露脸也就是自已露脸,老王头拍着小男孩儿的肩膀小声说道。

    “是呀,小飞飞,胡爷爷看好你哟。”老胡也是笑着鼓励。

    在众人的鼓励下,小男孩儿走到了大挂盘前。

    “来,站在凳子上,不要怕,叔叔扶着你。”穆建平从旁边拿过一张方凳放好示意道:五六岁大的小孩子身高不过七八十公分,摸到放棋子的盒子不难,但摆棋子就千难万难了。

    被穆建平抱到凳子上站稳,王一飞把棋盘右下角的棋子全都拿开,重新从白棋小飞挂角,黑棋一间低夹开始摆起。

    “就是这里,白棋在右边四路挡防冲断的时候,黑棋可以先在星位冲,白棋接,然后黑棋左边扳二子头,接下来白棋在右边断,黑棋角上二路跳搜空,白棋挡,黑棋弃掉二子抢到先手转投他处。”小男孩儿噼哩啪啪摆完棋后转过身来向穆建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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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挑事儿



    “嗯,还有这样的下法,嗯,不错,长见识了。”穆建平仔细体会了一下行棋的步骤,最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小穆老师,你可别为了逗小孩子开心就随便说话呀!”彭得禄侧脸一看因孙子被夸奖而满脸笑纹的老王头不由得心头一阵醋意泛起,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地说道。

    “呵,彭大爷,我可没有随便说话,在这个场合黑棋这样下的确是非常漂亮的定型。”穆建平笑着答道。

    “哪儿漂亮了,两个字都被吃掉了还叫漂亮?”彭得禄不服气地问道。

    “呵呵,粗看看起来白棋在黑方的攻击下断吃两字获得安定很成功,但黑棋扳到二子头,心情很舒服,特别是右下角的二路跳时机绝妙,白棋若是不甘被利而三路挺头,则黑棋二路爬回,右下角的实空太大白方难以接受;若是直接挡住防黑接回,则黑棋转而在边线三路打吃,白棋虽厚,但棋子缩成一团效率很,而二路的跳和挡的交换成了先手便宜,防住了白棋的直接飞角的大官子,以后边路的二路挡还有先手意味,配合着右上无忧角,这里有可能形成大空,所以即使二子被吃,黑棋也没有不好的道理。”穆建平笑着解答道。

    “白棋可以在上边直接立呀,这样既防住了上边的打吃,又能吃住两颗黑子,一举两得,这样不是很好吗?”局部的算路彭得禄还是很有一套的,苦思之下,还是找到了同时解决两个问题的方法。

    “呵呵,彭大爷,您的这一手棋虽然很顽强,而且算路也很准确,但真这么下你的对手肯定是非常欢迎。”穆建平笑着说道。高手和低手的差距有很多方面,而对棋子效率理解的不同不能不说是其中很重要的一条。

    “呃?既然算路没错,那会有什么问题?”对于穆建平的点评彭得禄不能理解。

    “呵,首先白棋的二路立虽然避免了黑棋这里的借用,但自身价值大小,在价值二十目以上的大场到处都是的布局阶段无疑是缓手,此外,黑棋角上的二路爬是先手,和白棋挡下相比,至少先手便宜八目以上,黑棋当然非常满意啦。”穆建平笑道。

    “这样?”不解地轻轻摇着头,彭得禄是想法多多:上了年纪的人大多固执,他也并非例外。

    “呵呵,老彭,我看你也别犟了,小穆老师不会随便乱说的,是不是因为看到人家小孩子知道的比你多有点不服气?”老胡笑着劝道。

    “胡说八道,小孩子的记性本来就好,记得比我多有什么好气的,下棋又不是背书本,光记得的定式多有什么用,最后决定胜负的还是中盘力量!”尽管老胡说的都是实话,但此时讲出无疑是在影射自已小孩子气,彭得禄当然打死也不能认。

    “呵,听这意思你是打算和小飞飞杀一盘喽?”打蛇顺竿爬,对于如何挑起事非老胡可是最再行不过了。

    “哈,没搞错吧你?我这样的老人家能和小孩子下棋?那不是以大欺小吗?我彭得禄在活动站也是数得着的人物,就算是要下也是和老王,哪儿可能去跟个孩子置气。”彭得禄闻言气道:五六岁的孩子就算会下棋能有多高水平,身为活动站三大高手之一,欺负一个自已连鞋带都系不好的小孩子,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呵呵,是不是心虚了?所谓英雄出于年少,真下起来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小飞飞,你说对不对?”老胡是打定主意要惹起事来,笑着对还站在前面的小男孩儿问道。

    小男孩儿哪儿去知道这些老头子们的想法,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办。

    “呵,你们就别拿我们家飞飞开玩笑了,来,飞飞,咱们回家啦。”老王头是见好就收:小孙子已经给自已挣足了面子,现在班师还朝,晚饭也能多吃两碗。

    听到爷爷在叫自已,小男孩跳下椅子跑到了老王头身边。

    “哎,老王,别急着走呀,小飞飞这么聪明,棋下的一定不错,下两盘,也让我们高兴高兴呀。”一见老王头想带着孙子离开,老胡着急地叫道:这要是走了,那今天的热闹就看不成了。

    “是呀,老王,让飞飞下一盘吧!”

    “强将手下无弱兵,爷爷下棋这么好,当孙子的肯定也差不了,老王,还是让飞飞下一盘吧。”

    一众老头有谁不是好热闹的,眼看热闹要看不成了纷纷劝起了老王头。

    “呵,还是算了吧,小孩子嘛,背背定式还行,真下起来哪儿是人家的对手,还是等我以后好好调教一下再来跟大家献丑吧。”老王头也是刚刚知道孙子会下棋,心里也不知道他的实战水平是什么样,所以是能推就推,站起来拉着孙子的手向门口走去。

    “飞飞!飞飞!”刚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离开椅子,院子里便传来王国立的喊声。

    “爸,我在这儿呢!”听到爸爸的叫声,小男孩儿小跑着来到门口大声应道。

    “呵呵,在屋里玩什么呢?”从院子走到门口,王国立抱着儿子笑着问道。

    “爷爷带我来看讲棋。”用手指着教室前的大棋盘,小男孩兴奋地叫道。

    “呵,又是在看棋,我说你怎么也不急着回家吃饭。”王国立笑着说道。

    “哎,这不是国立吗,今天回来啦?”看到老王头的儿子来了,老胡笑着大声打着招呼。

    “是呀,胡大伯,您老身体还好吧?”把儿子放到地上,王国立笑着答道。

    “呵呵,还说得过去。哎,我说国立,你们家飞飞可真是厉害呀,连小穆老师不知道的定式都会,你是怎么培养出来的?”老胡好奇地问道。

    “呵,我哪儿有什么培养,在昆明我和他妈妈一天到晚都在忙工程,平时根本没有时间教育孩子,他的棋都是在幼儿园学还有看电视节目学的,我也只是在晚上按老师的吩咐照本宣科地检查一下当天留的作业,我又不会下棋,全当是照着书上的图案摆石头啦。”王国立笑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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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自入瓮中



    “这么说他完全是靠着死记硬背把那些定式记住的?”穆建平吃惊地叫道:市面上随便哪一本介绍围棋定式的书上所例出的定式少则几十,多则成百上千,而从刚才王一飞摆出的那个定式变招来看,他所使用的那本教材绝不是什么初级读物,若是把这样一本书中所列出的变化都牢牢记住,对于一个五岁大点的小孩子来说那会是多么艰巨的工程。

    “呃?这我倒是不大清楚,反正就是每天下班回来之后按照书上的页码顺序考十个图,至于他是怎么记住的,那得问幼儿园的孙老师了。”王国立摇头答道。

    “不知道用的是什么书呢?”看得出来王国立对于教育孩子是个粗心大意的不合格父亲,穆建平转而去问他能知道的情况。

    “噢,是《围棋大辞典基本定式》。”这个王国立还是知道的。

    “是石田芳夫九段编辑著的吗?”穆建平问道:图书市场上以这个名字做书名的围棋书籍有很多,质量有高有低,各不相同。而作为普及性读物,曾在一九七一至一九七六年期间五连霸本因坊战头衔,曾获二十四个冠军头衔,被称为‘电子计算机’的日本超一流棋手石田芳夫九段所搜集整理的那一本无疑是其中的上上之作。

    “嗯,对,是石田芳夫。”想了一下,王国立记得那本书的封面上确实是有这么几个字。

    “难得,难得,这么小的年纪就能看这样的书,了不起,了不起。对了,书上的字他能认得吗?”穆建平惊叹之余奇怪地问道。

    “噢,那不是什么问题,飞飞现在认识三百个常用字,连蒙带猜、马马虎虎也能对付下来,再说那本书上的图比字多,当成小人书来看也不错。”王国立笑道。

    “啊,幼儿园的老师该不会是用这样的方法来教小孩子学棋吧?”穆建平吃惊地问道:不去教授、讲解,只是让小孩子一味的背定式,这样的教棋方法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见。

    “呵,事实就是这样。据说这都是当地上级单位的指示,要求在学龄前儿童中普及围棋教育。那个孙老师也是赶鸭子上架,临时在棋院培训了两个月便回来教课,不过就是走个形式,给上级领导一个交待罢了。”王国立笑着答道。

    “唉,形式主义害死人啊。小小年纪就进行这么枯燥无味的训练,不知多少有前途的好苗子因此产生了抵触心理反而对下棋有了抵触情绪。”穆建平深有感触地说道。

    “呵,还好呀。虽然连我这个大人都觉得很乏味,不过飞飞倒是挺喜欢看那些书背那些定式,每一次在幼儿园举办的比赛中都能拿到第一名,甭管真的假的,听起来也很有面子。”王国立笑道。

    “什么样的比赛?是背定式吗?”穆建平好奇的问道。

    “不是,就是一大帮小孩子在一起乱下一气,最后谁赢的多谁就是第一名。”王国立答道。

    “哦,这么说小飞飞还是有一定的实战能力的嘛。”老胡一听插话道。

    “呵呵,是呀。他们班上有一个小孩儿的父亲是业余三段,没事儿总在家里教他儿子下棋,结果就是那样还下不过我们家飞飞,搞得他每一次碰到我都骂自已儿子脑子太木,想起来就好笑。”王国立笑着答道。

    “业余三段的老爸,呵,能把这样的人赢下来,看来飞飞的实力很不一般,搞不好比活动站大多数的人都厉害。不如这样,让飞飞露两手也叫我们见识一下?”老胡还是不忘制造机会。

    “呵呵,算了老胡,快到吃饭的点啦,还是以后再说吧。”老王头笑着推辞道。

    “呵呵,快到不还是没到嘛,下一盘快棋又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会就完事儿,饿不着你的乖孙子的。喂,小飞飞,想不想和爷爷下盘棋呀?”老胡是贼心不死,见老王头那里没路转而又打起了小孩子的主意,现在的独生子女家庭,小孩子都是家中的小太阳,只要小孩子想玩,其他两个人就容易对付多了。

    “想。”小飞飞用力点了点头,小孩子脑子里没大人那么多想法,有的玩就行。

    “呵呵,老王,没话说了吧。老彭,现在人家小飞飞可是在向你挑战呢,你该不会怕输避战吧?”老胡见小孩子开了口,知道老王头这里没了问题,转而又挑拨起了彭得禄。

    “哈,当我没长耳朵呀,明明是你在扇风点火,还把责任推到人家小孩子的身上,没问题吧你?!”彭得禄笑骂道。

    “呵呵,谁的责任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小飞飞想要和你下一盘,怎么样,就当是哄小孩子,敢不敢?”老胡的脸皮有多厚,哪里在乎彭得禄的指摘,依旧嘻皮笑脸地挑拨道。

    “呵,笑话,以我这样的实力哪儿可能去和个小孩子下棋,你提的议,不如由你来和小飞飞杀一盘。嗯,估计你的水平大概和他能杀个旗鼓相当吧。”彭得禄哪那么容易自降身份,笑着把皮球踢还给老胡。

    “对,老胡,平时光见你吵吵的热闹,就是难得见到你露两下子,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你的真本事。”

    “对呀,老胡,你先和飞飞杀下一盘,如果飞飞赢了的话再换老彭上,这样才合规矩嘛。”

    旁边看热闹的老头们一同哄了起来。

    “嘿,何着我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呀?!”没想到这些老头居然都帮着老彭,老胡是大叫冤枉。

    “哈哈,这就叫天做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只要小飞飞能把你赢了,到时候我自然会出手替你找回面子来。”彭得禄笑道。

    “呵,好,算你厉害。来,小飞飞,先和胡爷爷杀一盘吧。”苦笑着摇了摇头,老胡头害人不成反害已,反而被众人逼着当起了测验小男孩实力的探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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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快棋



    “爸,您看怎么办?”在坐的都是长辈,王国立虽然急着想让儿子回家吃饭,但众情难却,也不好当面拒绝。

    “呵,看他们热情这么高,就给他们个面子吧。不过事先说好,就十分钟一盘快棋,不管输赢都不再下啦。”老王头也觉得话都说到这个程度,若是自已还坚持不叫小孙子下棋就太说不过去了,而且看小飞飞眼睛发亮,跃跃欲试的样子也不忍心让他失望,所以自做主张,冒着等会儿会被王大妈唠叨的危险出了个折中方案。

    “十分钟就十分钟,我是没问题,就怕你的小孙子盯不住。呵呵,小飞飞,要不要让胡爷爷让两个子?”老胡从桌子抽屉里取出棋盘棋盒摆好,笑着向小男孩问道。

    “什么叫让两个子?”小男孩儿爬上椅子跪在上面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没办法,他的个子太矮,若是坐着的话根本没法把棋子放到棋盘中间。

    “呵呵,让子也不知道呀?就是你拿黑棋先在对角星位摆上两颗棋子,然后胡爷爷再下,现在明白了吧?”老胡笑着解释道。

    “不是一人轮流下一招吗?为什么我要先放两个子?”小男孩儿很是奇怪,孙阿姨在教小朋友们玩棋的时候可从来没讲过这个呀。

    “呵呵,因为胡爷爷年纪比你大,水平比你高,所以要让着你点呀。”老胡笑道。

    “不,孙阿姨说下棋的规矩就是一人一步,谁也不能违反的。我不要您让。”小男孩儿想了想后认真地答道。

    “哈哈,好,有性格,真有点你爷爷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劲儿。”好心没得好报,老胡摇头笑道。

    “呵,好吧,时间有限,你们老少二位也就别争了,这样吧,我做主,这盘棋由小飞飞执黑先行不贴子,胡大爷执白后行,这样安排都能接受吧?”穆建平笑着说道。

    “呵,我是没问题,小飞飞,你呢?”老胡答道。

    “行。”让先是不是被照顾在小男孩儿单纯的脑子里还搞不明白,不过只要是按规则一人下一招就行了。

    “好,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那现在开战,小飞飞,给。”把装黑子的棋盒推给小男儿,穆建平宣布道:他本人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个把定式背得滚瓜烂熟的小男孩儿在实战当中能有什么样的表现。

    “叭”,小男孩儿伸手熟练地从棋盒里摸出一枚棋子,清脆地拍在棋盘右上星位。

    十分钟的快棋,由不得老胡多想,顺手便摸起颗白子放在左下角星位:事实上就算是给他一百分钟,他也未必能想出些什么,因为一般棋迷在布局阶段大多靠的是直觉,很少有几个人会在这里花功夫。

    黑棋占右下小目,白棋占左上星位,黑棋第五手右边连片,双方形成二连星对低位中国流的流行布局。

    白棋外挂或上星位,黑棋单关跳,白棋二路小飞,黑棋尖三三,白棋大飞拆回:按正常定式,白棋要么直接拆回,要么飞角之后三路拆二,象这种飞角后再拆边的贪婪下法往往出于普通棋迷之手,看似在实地上占到了便宜,但由于失去了以后点三三腾挪转身的余地,所以高手通常不会这么下。

    王一飞左上角小飞挂入,白棋尖顶后单关跳角:老胡知道这个小男孩儿在定式方面很有一套,要是一个角儿一个角儿慢慢的下下去,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掉到陷阱里去,所以这盘棋他采取的策略是尽快将棋局导入中盘乱战,使对手的长处无从发挥。

    黑棋三路拆兼逼,绝好点,白棋三路尖顶,黑棋长起,白棋右下单关挂角,开局伊始老胡便四处下子,步调奇快。

    “呵,老胡,拼得这么凶,看来斗志很旺盛嘛。”彭得禄笑着说道,他已经看出了老胡的意图。

    “哈哈,玩玩嘛。”老胡不以为然地笑道:虽然在活动站里他的水平不过只在二三流之间,根本谈不上高明,但心底下却也不认为自已会下不过一个五岁大点的小孩子。

    黑棋右下四路飞起,这是中国流布局的攻击常形,王一飞对这些招法显然很熟练,落子时连眼都没眨一下。

    白棋托三三,黑棋二路扳,白棋退,黑棋虎补,白棋小飞拆。

    “呵,到底是小孩子,虽然定式记得很熟,但具体到如何运用上就不成了。这种地方黑棋明明应该长进二二进攻,可黑棋这一虎让白棋小飞一拆,局部看起来是两分,但白棋这么轻松地就获得了安定无疑是非常满意的。”彭得禄评价道。

    “呵,小孩子嘛,你总不能按照大人的标准去衡量,下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得到活动站高手的点评,老胡自觉发挥不错,心中暗自得意。

    “哼,急什么,这才刚下到哪儿,离你能笑的时候还早着呢!”这两老头自吹自擂,老王头心里当然不高兴了,哼了一声忿忿不平地说道。

    “呵,是呀,大家都别急,不过刚下了二十几手,现在就谈谁优谁劣还为之尚早,大家还是看后边怎么下吧。”穆建平笑着劝道。

    “就是,还是人家小穆老师有水平,哪儿象你们两个一点也沉不住气。听到穆建平这么说,老王头心里这才感觉平衡了一点儿。

    黑棋右边五路跳起,王一飞虽然年纪小小,但棋却下得是不温不火,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由于下一手黑棋的飞罩可以将这块白棋完全封在边路落个几目活棋的地步,所以老胡同样五路跳整形兼出头。

    经此交换,王一飞上边三路点入,锐利!

    从局部棋形而言,白棋应当是在四路挡,可是黑棋二路扳回,虽然白棋可以利用滚打把黑棋打成愚形,但黑棋先手提通一子之后不仅把白棋这里的实空大幅压缩,而且自身也变得很厚,几乎没有被攻的可能,这其间的差别可不是一点半点。

    棋到此时,老胡是再也摆不起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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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弃子?被吃



    觉得四路挡是平白吃亏,在这么多人面前有失自已这个爷爷级老手的脸面,想了三四秒之后,老胡决定在二路扳:他希望的是黑棋跟着扳,这样白棋二路一虎,外面可以压住吃死一子,边路还有爬或跳的联络手段,这样黑棋打入之子便不用怕了。

    这样的棋形老胡以前不是没有下过,在他的记忆中,活动站里的老头们都是采取这样的应对方式,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尖顶之后敢于放着明显的弱点不补而强抢右下挂角大场的原因。

    但让他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没有在二路顺手挡下,小男孩儿啪的一声将一颗棋子拍在棋盘上:四路贴,在本来可以妥协的地方,由于老胡的贪心,一场战斗突然而至。

    “呵,好大的胆子,这但地方居然敢不挡?!小孩子大概还不知道我的杀力吧。”老胡心中暗喜:他希望的就是进行一场乱战,这样,对手定式纯熟的长处就没有机会施展了。

    白棋二路尖先和黑棋的挡进行交换,然后五路长头,老胡的意图是逼黑棋补强左上四子,然后再出动右上两个白子进行对攻。

    王一飞不管左上四颗黑子的安危,继续执著地在五路硬贴。

    由于是软头,老胡想了想还是不敢扳头,只好再长一招。

    经过这个交换之后,黑棋左上七七位大飞而出,姿态极为生动。

    “漂亮!”看到这一招,穆建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由于中间的四颗黑子好似一道墙壁一般将右上两颗白子隔开,这个时候还想对杀根本是痴心妄想,利用二路的尖虽然有可能做活,但了不起也就是最低限度的两眼活棋,对黑棋全无影响,而代价却是失去先手,而且给对方留下二路挤打劫分断外围三子的手段,因此这条路根本就是行不通。

    反过来再看右上的五颗黑子,虽然棋形显得非常薄弱,但一时之间却找不到合适的攻击点:迎头镇住整体攻击?看起来似乎气势磅礴,很有气魄,但黑棋无论是左跳还是右跳都可以很快整形,区别无非是攻击中间这串白子还是浸消左边白阵,而无论是哪一种走法,白棋都无法将攻击继续坚持下去;边路扳起或是挺头,采取缓攻?这是比从空中镇头实惠的多,可问题是黑方大可以将上边四子看轻而从左边拦下,由于存在三三的点角和四路的透点等腾挪转换手法,实际上的损失远比表面看见的小得多,无需什么深入计算,单凭感觉就知道这个回合的战斗黑棋是大大地占了便宜。

    如果说上方三路的点入还有迹可寻,具体的实例在一些初中级围棋读物中会有介绍,但白棋扳虎这样勉强之极近于无理的手法只有在初级棋迷的实战当中才会出现,不可能有哪本围棋书介绍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野路子,王一飞在这样的情况下毫不手软,应对没有半点不妥之处,实在是令人惊讶。

    至于左上大飞的整形,姿态优美,轻灵飘逸,这是纯粹感觉上的一手,就算是顶尖的职业棋手,也不可能将这里的变化完全算清,即使他这个拥有四段证书的业余高手在小男孩儿落子之前,虽然也很清楚这几颗黑子应该从轻处理,但所考虑也只是左一路飞还是右一路小飞,和实战中的招法虽然只是一路之别,但其中的差别何万千。

    这个叫做王一飞的小男孩儿自开局起来便是落子如飞,往往是老胡的白子刚刚放到棋盘,手还没有来得及其离开的时候他的黑子便已经落下,由此可以看出这个小男孩儿是完全凭着自已的直觉行棋。

    一个五岁大点的小孩子,没有受过名师的指点,只是靠着翻看棋书,和同样大的小孩子们对局,再加上一个提高班速成的二五眼围棋教师就能达到如此水平,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真的会以为是在听故事!

    棋局还在继续。

    也许是想不出对左上五子好的攻击办法,老胡干脆也不想了,右上单关跳起,强行出动二子,打算来个刺刀见红,把死马当成活马医,在普通棋迷对局当中,这种明显无理的拼命之招往往会有不错的效果,搞不好就会把输定了的棋局翻过盘来。

    面对老胡的搏命之招,小男孩儿没有半点畏惧。

    六路贴,黑棋最强的反击。

    白棋再跳:此时如果中间补棋,那么只要再补一手,整个右上角将完完全全地变成黑方的实空,白棋多走的那一子也成了送礼的肉包子。

    黑棋再长,坚持将白棋左右分开。

    白棋右边四路飞下:虽然由于黑棋的贴出,中间几棋白子由强转弱,从攻击者的角色变成被攻击的角色,但若是补强中间,老胡担心整个右上连边带角都被黑棋鲸吞,要真是那样的话,就算自已能把左上角几颗黑子全吃掉空也不够了。

    应该说老胡此时的判断并没有错误,只不过落实到具体的招法上就有些问题了。

    按照老胡预想,黑棋应该是在三路托,如此白棋之后的扳或顶都是先手,这样,他就可以放心去中间走棋,将棋局导入复杂难解的乱战。

    可是,王一飞的应招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

    黑棋五路尖,白棋挡,黑棋挖,虽然是俗手,但俗手也有俗手的好处,那就是简单明了,没有其他变化的余地。

    白棋打吃,逼黑棋愚形接上,老胡头心情的确是很爽,但当黑棋接上之后再仔细一看,里外两个断点,白棋无法兼顾。无奈之下,老胡只有接在外面,把上面的三颗棋子当作是弃子。

    如此厚礼黑棋哪里会客气,断,近三十目的大空就这样被硬生生地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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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又是一招两断



    “不行了,不行了。”围观看棋的一众老头是连连摇头:假如丢掉右上角实地换来的代价是将右边中间的两颗黑子吃掉,那么这个转换还马马虎虎说得过去,可问题是右上紧贴在黑棋墙壁上的五颗白子自身也是非常滞重,与其说是厚味倒还不如叫做被攻击的对象恰当。

    “呵,小飞飞,真厉害呀,老胡,现在是不是还想让人家两个子吗?”已经开始有人拿老胡刚才所说的大话调侃上了。

    “急什么,战斗现在才真正开始,看我的真功夫!”老胡在这么多老棋友的面前面子上感觉有点挂不住了,尴尬地咧了咧嘴,自已给自已打气般地说道。

    “呵,有真功夫就快点亮出来吧,别等到棋输了之后再说什么运气不运气的。”类似这样的话这些老头在平常日子里不知道听说过多少回,没有谁把这种誓言放在心上。

    “哼,亮就亮!”一赌气,右边七路镇头,老胡不顾自身的弱点强攻右边两颗黑子。

    “哈,老胡真是拼命了。”彭得禄笑着说道:类似这种表面张牙舞爪,实则破绽百出的凶招除非对局双方实力差出几个档次,否则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不到一成。而从棋局前面的进程来看,小男孩儿的棋虽然也有些问题,但该狠的时候就狠,该退让的时候就退让,尤其对于棋形的感觉,比自已这个号称活动站三大高手之一的老棋迷还要强些,所以,白棋这样的无理反扑恐怕只能落得一场空。

    果然,没用一秒钟的时间,大家便看到了小男孩儿的反击:六路上尖,黑棋不仅没有张皇外逃,反而找起对方的毛病。

    白棋跳夹:对于这里的变化老胡也没算清,实际上以他的实力也根本不可能算清,不过他知道,如果老老实实在在外边压让黑子顺着夹缝钻出去的话,那么被分成三块无眼孤子的白棋将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按照老胡的简单计算,黑棋后面走的应该是连继先手两冲再从外边打断和五颗白子进行对攻,而他则准备在对方打吃时强硬开劫,如果用攻击左上几颗黑子做为劫材形成转换,那么全局的胜负还大可以争上一争。

    但小男孩向外冲了第一步之后并没有接着再冲,而是直接断打,这一招远出在场众人意料之外。

    “漂亮!”,穆建平再一次点头喝彩:这看似突兀的一手实际上是极其漂亮的手筋,由于这一手棋的存在,白棋先前发起的亡命反扑已告失败!

    显然,接在外逃三子是行不通的,由于黑棋粘回一子之后存在断吃,白棋只能补在外面,其黑棋再补一手还是将右边两颗白子吃净,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还不如直接在二路压呢,虽然都是弃去二子,但那样至少外边少个断点,棋形要厚上一些。

    所以,想来想去,老胡只有反吃,放黑棋把三颗白子提通,至此,整个右上黑角已是如铁桶般坚实,上方中间六颗白子在这样的背景下已是危如累卵,随时都有被黑棋一口吞掉的可能。

    只不过此时此刻,老胡已经无暇去顾及上方白子的安危,终究那还只是一种可能,也许有,也许没有,而右边白棋虽然以弃去三子的代价换回将黑棋四子隔断,但白棋自已同样也是两个断点无法兼顾,根本由不得他有闲心去管别处的问题。

    足足想了有十几秒钟,老胡在星位点刺,他的想法是如果先手让黑棋粘住,然后再接住外面的断点,由于点和粘的交换走到,白棋里边的断点就没有了。

    可是小男孩儿的反应迅速之极,没理白棋的点刺,而是直接从五路断打。

    “啊?!”这下子可真是把老胡打蒙了:若是接上二子棋筋,则黑棋三路反冲,白棋打吃,黑棋接上,又是一招两断,不得不让黑子接回,结果白棋忙活了半天除了给自已又造出块孤棋之外一无所获;但若是气合不接而四路冲来个转换呢?则黑棋提掉二子之后还是先手,为防冲断白棋还必需再补一招,这样看似自已在右边围出一块十几目的实地,但所谓中腹拔花三十目,单就实质而言黑棋便已不亏,更何况有此一花,白棋在这里已经难以找到出路,就算黑棋不动手,上方六颗白子自已也是难匿生路,而且,既使白子左冲右撞勉强两眼活棋,那左上角三颗白子也势必会被碰伤,白棋是顾左顾不了右,顾上顾不了下。

    “好啦,好啦,不下了,呵,一时眼花,走错了个次序,如果在跳夹之前先点一手,那这几个子就死不了啦。”打个哈哈,老胡头认输了。也是,无论他选择哪个变化,全盘三十目以上的差距是肯定的,如果对手是那些老头子,他还可以厚着脸皮下下去,可现在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五岁大点的小孩子,如果下到最后数出自已输掉二十来个子,那还不如现在爽快地认输,然后把原因推到自已一时大意上为好。

    “要是那样我就先冲两下然后在外边单长,两个断点白棋里个连不上,里边的黑棋向外可以出头,向上可以对杀,那样结果更好。”小男孩儿嘴快手快,马上拨开棋子摆出了个参考图。

    “啊!”这下子老胡可傻了眼:他原还以为只要防住黑棋的两断之后,对方只能用打劫来和自已进行对杀,却没想到黑棋却还有这么一招。

    “哈哈,老胡,这下服了吧?”看到老胡目瞪口呆的样子,旁边有人兴灾乐祸地问道。

    “呵呵,服,服了。呵呵,老王,你这个小孙子可是真厉害,我是整不过他。换人换人,换高手上。”老胡的心理调节能力是比一般人强,虽然刚刚输了棋面上无光,但转眼之间便笑着站起来招呼道。

    “呵呵,侥幸,侥幸而已。好啦,时间晚了,大家也该回家吃饭了,想要下棋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见小孙子给自已挣足了面子,老王头早乐得合不拢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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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争辩



    “死老头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玩上棋了!”果不其然,刚走进家门,迎面而来的就是王大妈的大声责问。

    “呵呵,老婆子,这你可就说错了,棋是下了,不过不是我,而是你的宝贝乖孙儿!”老王头回来之前早就料到会有这个节目,马上便把小飞飞推到身前做挡箭牌。

    “哼,那也是你的问题,他一个小孩子玩起来忘了时间也就罢了,你年纪一大把了还好意思把责任往飞飞身上推!”正反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王大妈认准了是老王头的问题半点不松口。

    “哎,飞飞,你来跟奶奶说,爷爷的清白可全看你啦!”老王头见王大妈认准了自已,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小孙子身上了。

    “飞飞,实话实话,不要怕,有奶奶给你撑腰。”以为是回来之前老头子曾经向小孙子嘱咐过什么,王大妈搂着小飞飞鼓励着。

    “奶奶,爷爷说的是真的,是我自已想和胡爷爷下棋的。”小孩子不说瞎话,老老实实地答道。

    “听,这下子没话说了吧。”有了小孙子的证言,老王头的腰杆马上就硬气了起来。

    “哼,那又怎么样?吃饭时间不回家你又不是一次两次,这次就当打预防针了。”想叫王大妈改口夸人那是没有可能的,白了老王头一眼,王大妈领着小孙子进屋吃饭去了。

    “爸,您还是那么喜欢玩围棋呀?”客厅里,丁立梅一边排放着碗筷一边向公公问道。

    “呵,是呀。对了,小飞飞什么时候开始学棋的?学了有多长时间了?”老王头笑着在饭桌旁边坐下来问道。

    “大概半年多点吧。怎么了?”丁立梅想了一下答道。

    “啊,才半年多点儿?!哈,不得了,不得了,原来我们家出了个天才!”老王头兴奋地叫了起来。

    “天才?什么天才?”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把家里的两个女人全搞胡涂了。

    “哈哈,你们知道吗,刚才在活动站下棋,咱们的小飞飞把老胡头杀得是落花流水,屁滚尿流,连小穆老师都一个劲地夸好呢。”老王头笑着说道。

    “切,我还当什么呢,不就是玩棋,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吗?”王大妈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个,嘴角一撇不以为然地说道,在她看来,下棋也好,打麻将也好,都是不务正业、消磨时间的无聊游戏,输输赢赢的有什么意思。

    “呵,老婆子,这你就不懂了,一个刚刚五岁多点,学棋仅仅半年多的小孩子棋就下得这么好,连老胡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不是天才还是什么?”老王头笑着反问道。

    “你不是总说老胡是活动站里有名的臭棋篓子,他和你下让三个子都未必能开和,赢了这样的人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王大妈笑道。

    “哈,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给当成真的了。没错,老胡玩棋是比我差得很远,但终究也是玩了十几年棋的老人,破船还有三斤钉,他手底下还是有两下子的,小飞飞轻轻松松地就把他给赢了,这就说明小飞飞的水平远远超过他。想想,五岁大点的孩子就把玩了十几年棋的人赢了,这是多么惊人的一件事情!”老王头兴奋地叫道。

    “是呀,幼儿园的孙老师也曾经跟我说过,说飞飞的棋下的特别的好,比同时跟她学棋的小朋友远远超出一大截,刚刚教了两个月多点儿,就连她这个老师也没把握一定能赢,有时候提出的问题叫她无没办法回来,结果只能拿出一大堆围棋书让他自已去琢磨,此外,孙老师还问我想不想让飞飞到专门教棋的地方去学棋,如果是,她可以帮我去联系呢。”被公公这么一说,丁立梅也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什么?那你答应没答应?”一听这个,老王头心急地问道。

    “没有,当时国立的工作很忙抽不出空,我也要经常加班赶工,没办法每天送飞飞去学棋,所以也就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丁立梅摇了摇头答道。

    “唉,可惜,太可惜了!”一拍大腿,老王头大声叹息道。

    “可惜什么?以后上学考的是数学,语文,外语,电脑,又没有哪家大学把下棋当成一门课,没学就没学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王大妈说道。

    “切,女人家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天天呆在家里哪儿知道,现在下棋早就成了一种职业了,象那些一流职业棋手光出场费就能好几万,要是拿了冠军,光奖金就能十多万,二十多万,要是世界大赛,上百万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说说这算不算了不起?”老王头对王大妈的短视是嗤之以鼻。

    “切,就你懂!你也不想想,全国下棋的人有多少,真正能下出名堂,拿到冠军的能有几个?为了那种没边的事儿让小孩子吃那么多苦,还不如把时间花在学习正经东西上呢。”王大妈也是有她自已的一套想法。

    “你那套只对一般孩子有用,可飞飞是一般孩子吗?没听立梅讲吗,连幼儿园里教棋的老师都说飞飞与众不同,她这个经过专门培训的成年人都教不了,这就说明飞飞在围棋方面有着别的孩子所没有的天赋,老婆子,天赋这东西可不是地里的大萝卜,随便摸摸就能拔出一颗。”老王头据理力争,事关孙子的未来前途,在这方面他不能不争。

    “呵,爸,妈,先别急着说这事儿了,先吃饭,先吃饭,孩子还小,以后的事儿咱们慢慢商量。”王国立见二老为飞飞的事儿拌起了嘴,连忙笑着劝道。

    “是呀,爸,再说下去菜都要凉了,给您这个鸡腿,您尝尝我炸的怎脆不脆。”丁立梅也笑着从盘子里夹起块鸡肉放进老王头的碗里。

    “呵呵,好,先吃饭,先吃饭。等吃完了饭再好好说。”老王头也感到肚子饿了,笑着端起碗来说道,一场辩论暂时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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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报喜



    “嘟嘟!”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进东,接下电话。”厨房里的年轻少妇手中的炒勺不停地大声喊道。

    “你接一下不就完了。”阳台上正醉心于照谱摆棋的男人头也不抬地说道。

    “玩,玩,就知道玩,玩死你算了!”电话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年轻少妇只得把先煤气关小,狠狠地咒了一句走进了客厅,而被咒的人显然并不把这当成一回事,依旧是忙着翻书打谱。

    紧走几步赶到沙发边,年轻少妇把红色的电话机抄起。

    “喂,是谁?”年轻少妇急匆匆地问道:没办法,锅里还热着菜呢,时间拖长了味道就不对了。

    “噢,小英呀。我是建平,进东呢?”电话里的声音问道。

    “他呀,哼,还不是躲在阳台玩棋,什么事儿也不做,真气死人了。”听到是熟人,年轻少妇大声诉苦道。

    “呵呵,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电话那边的穆建平笑着安慰道:正在接电话的人叫宋小英,丰台区一家大型百货商场的职员,而正在阳台上摆棋的则叫魏进东,业余四段,去年丰台区运会个人围棋比赛的第四名,穆建平的老朋友,永定机械厂退休活动站的另一位围棋教师。

    “哼,你当然能理解了,听嫂子说你在家里比进东还懒,玩棋的时候油瓶子倒了都不管扶,怪不得会凑到一块去了呢。”宋小英哼道。

    “呵呵,艺术夸大,艺术夸大,绝对是艺术夸大。”穆建平被人揭了老底儿,只有尴尬地用笑声来掩饰。

    “你们这些玩棋的人都一个德性,一辈子都改不了。好啦,不和你贫嘴了,我这就叫进东来接电话。”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宋小英很清楚自已最多也就是发发唠骚,实际上对这些棋迷什么也改变不了,所以是说归说,但该怎么做还得要怎么做。

    “呵呵,那就麻烦弟妹了。”穆建平笑道。

    “你稍等一下儿。”把话筒放在电话机旁,宋小英重新回到了厨房推开阳台的纱门。

    “喂,是你死党的电话,看你还接不接!”年轻少妇大声叫道。

    “呵,你叫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聋子。”把棋书放在棋盘上,魏进东从小凳上站起来赔笑问道。

    “哼,真是聋子还好了呢,至少以后我可以省下不少唾沫!”哼了一声,宋小英转身回到灶台继续炒菜去了。

    “呵呵,真是小心眼。”心里小声嘟囔一声,魏进东穿过厨房走进客厅。

    “喂?老穆,什么事呀?”拿起话筒魏进东问道。

    “哈,老魏,知道吗,我今天在活动站发现了一个神童!”电话那端穆建平的兴奋溢于言表。

    “神童?怎么回事儿?”魏进东愣了一下之后问道:活动站的围棋班已经开办了两个多月,中间也有许多想让孩子学棋的家长带着孩子来入班,朱家坟,云岗,长辛店这就么大点的地方,好苗子虽然也有几个,但离神童的距离就差得很远了。

    “呵呵,活动站那个老王头你知道吧?”穆建平问道。

    “当然知道了。”魏进东答道,虽然他教的是青年班,但对于老年班号称活动站三大高手之一的王德成还是认识的。

    “呵,他还有一个小孙子你就不知道了吧?”穆建平笑着问道。

    “怎么不知道,不是和他儿子一起住在外地吗?”魏进东奇怪地问道。

    “呵,那他的儿子今天回来了你知道吗?”穆建平得意地问道。

    “你说的那个神童就是老王头的孙子?”魏进东算是明白了穆建平的意思。

    “对啊,就是他呀。今天你休息没来活动站真是太可惜了,说实话,从开始教棋以来会下棋的小孩子我没见过一千,少说也见过八百,但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小孩子对棋形的感觉那么好,甚至在有些地方连我都感到自愧不如呢!”穆建平感慨地说道。

    “真有这么厉害?”穆建平和自已一样,都是凭着自已的实力拿到的四段证书,虽然以这样的实力在北京地区的业余棋手***里只能算是一般,但单独放在丰台区里还是排得上号的。能让这样的棋手觉得自已棋感失去信心的人如果真是非常出色绝无可能的。

    “真有这么厉害!更厉害的是他的年纪,你先猜猜他有多大。”穆建平故做神秘地问道。

    “七岁还是八岁?”依照自已教棋五六年的经验魏进东答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猜错。告诉你吧,五岁刚过,六岁不到,怎么样,大吃一惊吧?”穆建平得意地笑道。

    “五岁大点的孩子能得到你这样的评价?老穆,你该不是忽悠我吧?”魏进东果然是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问道。

    “呵,我忽悠你干嘛,有糖吃呀?比这更叫人吃惊的是,教他下棋的幼儿园老师,之前只是在当地棋院临时进修了两个月便赶鸭子上架教上了棋,水平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程度,而就是在这样的老师教授下,这个小孩子的棋却下得有板有眼,颇有大将之风,如果不是天纵奇才,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表现。”穆建平夸奖道。

    “老穆,你说的可是越来越歪乎了,到底是真的假的?”魏进东是半信半疑。

    “呵呵,真的假的你明天来不就知道了。老王头说了,明天上午他儿子带着小孩子去办入托手续,下午老王头就带他来泡活动站。到时候你亲眼见到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了。”穆建平也知道口说为虚,眼见为实,实际上,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看到了小男孩的惊人表现,他还一样也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天才。

    “好,没问题,那咱们就明天见。”魏进东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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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测试



    一转眼,一个夜晚便已过去,爬起床来随便洗漱一下,再就着豆浆把两张油饼胡囵塞进嘴里,魏进东便急急忙忙地提上鞋就向外走。

    “进东,这么早你哪儿去?”宋小英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道。

    “哦,我去活动站。”魏进东一边打开房门一边答道。

    “哎,你睡糊涂了吧?今天是星期一不是星期二。”宋小英从厨房里赶出来大声提醒道:因为场地有限,活动站的老年班和青年班是分单双日共用一间教室,按课程表,星期一轮到老年班开课,而魏进东教的是青年班,没必要跑去坐班。

    “今天不是去教棋。昨天老穆电话里说他发现了一个神童,我是赶去看一看是真是假。”魏进东答道。

    “哎,你前天不是答应陪我去二舅家的吗?现在你去了活动站我怎么办?”宋小英脸色一沉,面露不悦地责问道。

    “呵,你先去好了。等我看那个小孩儿下完棋就直接到二舅家接你。”魏进东说罢关上房门就向楼下跑去。

    “哎,你站住!那么沉的东西我一个人哪儿拿得动!”宋小英追出来叫道。

    “拿不动就打的好啦,回头我给你报销。”魏进东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早点见到那个神童,三步并作两步很快便不见了人影。

    “哼,就会耍赖偷懒!”恨恨地说了一句,宋小英退回房门。

    活动站内,比赛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中,也许是昨天小孙子的表现给自已挣足了面子,今天老王头的状态简直好到了极点,轻轻松松没费多少力气便将号称活动站三大高手中的第三位砍于马下,与之相反,彭得禄却是阴沟里翻船,收官的时候一个没留神,将原本净活的一块棋走成了打劫活,结果领先二十多目的胜局到了最后反而却输了一子半,气得彭得禄一个劲儿直拍大腿。

    比赛到了现在,全场已经没有了全胜的人,三位公认的高手都输掉了一盘,大分完全一样,相形之下,由于老王头已经和另两位高手都下过了,而张显臣和彭得禄之前却还没碰上,所以形势发展势头倒是对老王最为有利。

    吃罢午饭,赛场风云再起,十几对老头各找战场奋勇拼杀,一时间棋盘上刀兵四起,杀声震天,气氛热闹之极。

    “小飞飞。”正趴在石桌旁看爷爷玩棋的王一飞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已。

    “哎,穆叔叔。”回过头,见是昨天在教室里给那些老头们讲棋的叔叔,王一飞大声答道。

    “正在看爷爷下棋呀?”穆建平笑着走过来。

    “嗯。”小男孩儿用力点了点头。

    “呵,先不要看了,叔叔有事儿找你。”穆建平微笑着蹲下身说道。

    “什么事儿?”小男孩儿迟疑地问道:他和穆建平只是见过一面,虽然知道对方是好人,但心里面不是有些认生。

    “是呀,小穆老师,有什么事吗?”老王头也放下棋子问道。

    “噢,是这样,昨天我看小飞飞棋下的不错就告诉了进东,结果进东不信,所以他就特意找了一些题目,想要大体测试一下小飞飞的实力,现在题目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不,我就邀请主角儿出场啦。”穆建平笑着解释道。

    “呵呵,这是好事儿呀,难为两位老师这么热心,飞飞,跟叔叔去吧,好好做题,争取拿个高分。”听说是为了这个,老王头当然高兴,活动站里这么多人学棋,还从来没有谁受到两位围棋老师这样的关注,换句话说,这不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已,自已的小孙子的的确确与众不同吗?

    “嗯。”见爷爷也点了头,王一飞也就不再胆怯。

    “哈,给小飞飞考试?什么题目,我也去见识见识成吗。”旁边站着看棋的老头们好奇地问道。

    “呵呵,你们要是有兴趣,等小飞飞把题都做完了之后我可以单独抽个时间给大家讲讲。至于现在,考试有时间限制,而且必须要独立完成,所以大家的好奇心只有先放一下了。”穆建平笑着说道:作题只能大体估算一下棋手的水平,就象学校里的毕业考试一样,有实力的考生不一定会考到高分,但能考到高分的就一定有真水平。所以,类似这样的测试既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否则搞不好就会闹出笑话。

    “就是,老赵,你们别捣乱,让小穆老师办正事儿。”担心小孙子的考试会被这些爱看热闹的老头们干扰,老王头也赶紧道。

    “呵呵,放心吧,我们不过是说说而已,看把你给急的。”一看老王头是真的着急,围观的老头们全都笑了起来。

    “呵,小飞飞,走吧。”拉住王一飞的小手,穆建平将小男孩儿带进了围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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