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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短期计划



    星期一上午九点十分,每周一次的例会照常开始,着先是由陆如秋,李飞扬等人介绍学员班的学习情况,接下来是沈怀运汇报一周道场运营状况和问题分析。

    “自《围棋天地》刊登对王一飞的专访之后,道场的招生电话差不多都成了咨询热线,每天从早晨到晚上,咨询道场情况和入学方法的电话铃声几乎就没有断过的时候,忙得招生部的两位老师,中午吃饭也不敢到外边去吃,连上厕所都得小跑着来回,昨天他们两还和我开玩笑,说道场应该一人给他们发一个尿不湿,免的到时候憋出病来。”手里拿着厚厚一沓资料,沈怀运笑着向大家介绍道。

    “他们真是这么说的吗?呵呵,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建议,值得考虑。怀运,要不你去商场问问,要是价格不太高的话就给他们配几个。合谐社会,以人为本嘛,员工的合理要求应该满足。”听完沈怀运的介绍,高兴宇一本正经地说道:招生部忙说明想来忘忧清乐道场学棋的人多,学棋的人多,道场的收入自然就会相应增加,身为道场的管理者,他心情当然是非常愉快。

    “啊?!不会吧?社长,您该不会是认真的吧?”听到这个批示,沈怀运吃惊地叫了起来:三四十岁的大老爷们儿,没病没灾的穿着尿不湿坐在办公室里接电话,知道的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时间上厕所,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自已进了精神病院?

    “呵,你说呢?”高兴宇笑着反问道。

    “您可真会开玩笑。好在我脑子够活,要是真照着去做了,还不得让那两位老师骂我胸残。”对方的表情说明刚才的那句话只是个玩笑,沈怀运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招生部的工作量的确很大,让他们老保持这样的工作强度是不大合适。这样吧,从会员管理部找一名对道场情况比较熟悉的人暂时调过去加强那里的力量,给他们减轻一点压力,得这阵热乎劲过去再调回。我想,专访的效果两三个星期应该差不太多吧。”高兴宇这才笑着说出真正的处理命令。

    “这件事儿一会我就去办。”沈怀运一边回答一边把社长的指示记在笔记本上。

    “好,日常公事都谈完了,现在谈一下近期道场的工作重点。再有三个星期今年最后一次段位赛就要在中国棋院举行,据了解,届时将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三百二十多名青少年棋手争夺四个入段名额,八十选一的比例,竞争将极其激烈。本次比赛,我们道场共有五名学员参加,分别是陈海鹏,朱帆远,徐均生,张玉庭,李军。

    为保证参赛学员能以最佳状态进行比赛,我已经联系好了密云的一家农舍,周三起我将带着这几位学员到那里进行为期十天的特训,特训期间,我的精力将完全放在孩子们身上,一切对外联系都会暂时终止。这段时间内,道场的工作暂时由怀运负责,飞扬,如秋,你们两个要配合他的工作。如果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实在拿不了主意,怀运你可以直接联系沈岳明先生,请他出面解决。不过他的事情很多,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尽管不要麻烦到他,能推到我回来最好。”高兴宇安排着短期的工作任务。

    “社长,您放心吧。不过十天,我应付的了的。”沈怀运笑道。

    对于一家棋社来说,自已培养的少年棋手冲击职业段位无疑是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棋社的名气不是光靠嘴就能吹出来的,货真价实的入段名额要远比任何空口白牙的宣传有效的多。

    早在一个多月前高兴宇便已经着手准备年底的这次定段赛,所以,无论是沈怀运还是李飞扬等人对他的决定都早有心理准备。

    “好,既然大家没什么事了,那就散会吧。”收拾起桌上的文件,高兴宇说道。

    “社长,例会结束了那就说点题外话吧。昨天我和朋友吃饭,听他说那个方品璋这些日子一直在朝阳区的几家棋社转悠。您不是说他进了什么电脑公司搞网络,他怎么还有时间到处乱逛?”陆如秋问道。

    “哦?是吗?呵呵,意料之中啊。他姐姐想让方孟扬去烂柯棋社,他呆在中间两头都不敢得罪,想出这种理由也算难为他了。”高兴宇先是一愣,然后不以为然地笑道。

    “社长,您的意思就是不打算追究他了?”陆如秋吃惊地问道:怎么着方品璋也算是半个圈内人,要说他没有参与挖墙脚的事情打死他陆如秋也不会相信。

    “追究他做什么?他不过是业余棋界的混子,打压他虽然不难,但为了这种事儿和他较劲传出去倒显得咱们忘忧清乐道场太过小气。方孟扬棋材是不错,不过也没好到值得和烂柯棋社把关系搞僵的程度。”高兴宇答道。

    “唉,还是您脾气好,要是我,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陆如秋叹道。

    “呵,年轻人呀。”高兴宇笑道。

    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没少有社会磨练的人是很难理解这句话中的含义。

    “当当当?”正要离开时,打开的房门处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几个人转头望去,原来是传达室的张大父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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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邀请



    抱歉抱歉,社长,会开完了吗?”张大爷把头探进门里小声问道。

    “刚开完。张大爷,有什么事儿吗?”高兴宇问道。

    “噢,刚刚快递公司送来一封信,发信人是烂柯棋社,我怕里边有急事给耽误了,所以就赶紧送上来了。”张大爷走进会议室,右手一个蓝底白边儿的大信封递给高兴宇。

    “呃?烂柯棋社?搞什么幺娥子?就这么几步跑,犯得着用特快专递吗?”陆如秋奇怪地说道:两家棋社相距并非很远,开车的话连十分钟都用不了,况且现在都是现代化办公,电话,传真,网络哪一种不能传递信息,于情于理,似乎都没绕这种远的必要。

    “是啊,这事儿是有点怪。”本来已经打算离开的李飞扬和沈怀运闻言也来了兴趣,纷纷停住脚步等待下文。

    “谢谢您,张大爷。”接过信封,高兴宇谢道。”呵,没什么。您忙着,我回传达室去了。”张长爷乐呵呵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社长,快打开看看呀。”年轻人总是柰不住性子,陆如秋催促道。

    “呵,急什么,信在手里,难道还能跑了。”高兴宇伸手撕开信封上的白色胶条,翻过手腕往下一倒,一张大红的请柬便掉落在了桌面上。

    “哟,是请柬啊!该不会是梁明泉要请您吃大餐吧。”沈怀运打趣道。

    “呵,不节不午的,哪儿来那么多便宜事。”高兴宇把右手探入信封,等再拿出来的时候,中食二指之间已经夹住了一张白色的A4打印纸。

    展开打印机纸,高兴宇一目十行地读了起来,其他几人则各自坐在自已的位置上静静等待结果。

    打印纸上的字不是很多,没用多长时间,高兴宇便读完信函随手把信递给沈怀运,旁边早就等得心急的陆如秋赶紧伸长脖子去看。

    “咦?盲棋表演?什么意思?”眼睛大致一扫,那四个加重加粗的黑色体字体首先映入陆如秋的眼帘。

    “不清楚,估计是象中国象棋那样的蒙目对局的意思吧。”靠在椅背上,高兴宇抚着下巴猜测道。

    “表演盲棋的鲍春来是谁?社长,您知道这个人吗?”陆如秋问道:他从职业队退下来时间还短,对于业余棋界的人和事并不是很熟悉。

    “好象是成都人,业余五段,今年应该有二十五六的样子吧?三年前我曾经在黄河杯上和他下过一盘棋,实力还算不错,虽然离一流高手还有一段差距,但对于半路出家,少年时期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年轻人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高兴宇想了想答道。

    “哦,您和他交过手?他的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李飞扬好奇地问道。

    “嗯,坦率的说没什么印象。时间终究过去了近三年时间,很多事情都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当时他给我的感觉是中规中矩,没有特别出色的地方,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弱点,应该算是本格派功夫型棋手吧。”高兴宇答道。

    “那就怪了,既然没什么特别过人的地方,梁明泉干嘛把他给推出来。盲棋以前又不是没人试过,日本的羽根泰正,韩国的睦镇硕不都曾经搞过,还不是一百来手就下乱了套,完全没有实用价值。”李飞扬不解地问道。

    “呵,信里写的可是说鲍春来要做的表演是完整的对局,包括序盘,中盘,官子,手数肯定不会只是一百多招,我想,这个鲍春来至少要有能下到两百手以上的把握才敢做出这样的保证吧。”高兴宇笑道。

    “两百多手?吹牛去吧。我就不信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五段有这种本事。依我看他们肯定是串通好了演戏!”陆如秋把嘴一撇不屑地说道。

    “呵,说说看,他们怎么演戏?”沈怀运笑着问道。

    “那还不简单,正式比赛之前鲍春来先和第二天的对手下一盘棋,第二天当众表演的时候再把事先做好的棋原样摆一遍就可以了,虽然把那些招数转换成数字再背下来有些麻烦,但我想智力正常的普通人只要肯下功夫,花上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还是能搞掂的。”陆如秋答道。

    日本幕府时期,围棋四大家族以每年一度的御城棋为舞台明争暗斗,为了使那些欣赏对局的高官权贵不至于因当时的对局没有限时而感到疲倦,同时也为了维护参加御城棋战棋手的名誉不至因大厅广众之下走出太过低劣的错招而受到影响,所以通常的作法是真正的比赛放在御城表演之前进行,而御城表演之时那些高官权贵看到的实际是已经下过棋局的复盘,这样既能保证棋局的质量,又能节省时间。只不过因为这种惯例的存在,不知道曾经产生过多少幕后交易。

    “呵,到底是年轻人,脑子就是活泛,连这一招都想的出来。不过可惜的是你这种作弊方法行不通。信上说的很清楚,这次的表演不只是一盘棋,而是以擂台挑战的方式进行,那些挑战者则是从京城各家棋社推荐名单中随机产生,梁明泉人脉虽广,能力虽强,但我不信他能把每一个参加挑战的人都买通下来做弊而不漏半点风声。棋界和演艺界终究不一样,演艺界是不管恶名善名,只要是有名就成,所以造假被人发现没什么了不起,甚至有时候造假的人故意曝漏内幕以求获得更大的轰动效应,而棋界若是有人敢这么作,那就等于想自动脱离这个***。梁明泉为人精明的很,他才不会搞这些很容易就被人拆穿的把戏。所以,依我看,既然他肯出面为鲍春来造势肯定是心里边有相当把握。鲍春来真的能完整下完一盘盲棋也说不定。”高兴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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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所恃为何



    “社长,您是说那个鲍春来想在北京摆擂台?!”陆如秋吃惊地叫道。

    北京是什么地方?那是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中国棋院的所在地,名家高手汇聚的地方,职业棋手就不必去说了,光有业余七段称号的业余高手就有两位,业余六段十几位,业余五段三四十位,鲍春来不过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业余棋手,凭这种实力就敢在北京设擂挑战,这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是的。这是给咱们道场的报名表,谁想参加都可以报名。”除了请柬和说明外信封里还另有一张卡片,高兴宇取出来向大家展示着。

    “嘿,梁明泉还真敢玩啊!业余五段就敢在北京摆擂,当北京这么多棋社道场没人呀!”李飞扬脾气已经算是非常平和的人了,可就连他这样儿的慢性子都很难压住火气了。

    “呵,别说,梁明泉这次玩的还真是够绝的,甭管鲍春来是不是有本事摆擂台,但拿盲棋这个概念一炒作,至少这些日子北京地区的报纸少提不了烂柯棋社这四个字,就当成是打广告也够回本的了。”沈怀运笑道。

    “呵,还是怀运分析的周道。说真的,梁明泉这次的算盘打得很精明。想也知道,如果单以实力而论,不要说鲍春来一个业余五段,即便是差一点儿的职业五段也未必够胆量向京城所有的业余高手挑战。

    可是你们不要忘了,这一次的擂台和以前的擂台赛不同,擂主是在以盲棋应对来自各方的挑战。

    当然,用围棋下盲棋前所未有,鲍春来是不是真有这种本事儿尚在未知之数,但可以肯定的是,既然他敢以盲棋设擂就说明他在盲棋上下过功夫。北京地区实力比他强的人虽然一大把,但据我所知还没有谁练过这一招。

    别人我不知道,至少让我蒙着眼睛下棋,用不了五十招肯定就得歇菜。”高兴宇笑道。

    “不对吧,这份说明书上好象没有写挑战的人也要蒙目吧?”接过沈怀运手中的文件陆如秋翻来复去看了半天没有找到类似的条例,在挑战棋手资格要求上除了特别声明必须是五段以下的业余棋手以外并没其他备注。

    “呵,上面是没有写,不过我问你,如果让你去和一个蒙着眼睛的人下棋你干吗?”高兴宇笑着问道。

    “这个?”被高兴宇这么一问,陆如秋还真含糊了。

    “呵呵,看,我没说错吧?你的反应正是大多数高手的反应。身为高手大都自重身份,不会随便做出有损自已身份的事情。

    对手蒙着眼睛,而自已却可以随便看着棋盘,这样的对局从一开始就注定挑战一方占了很大的便宜,试问有哪位高手会愿意占这种便宜呢?赢了,没人会说你下的好,输了,肯定会被人笑话,所以不管输也好赢也好,没有蒙着眼睛的一方都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就象羽根泰正的那盘棋,虽然可以完完全全地说是演砸了,但大多数人记住的还是他的名字,而很少有人会记得那盘棋的对手是谁。

    所以,但凡有些水平,有些名气的棋手要么不参加这样的比赛,要么就要以和对手相同的条件参加。

    如果是前者当然没如,而若是后者,我想仓促之间就算职业九段棋手上场鲍春来也是不会怕的。”高兴宇笑道。

    “除了社长说的这些之外还有原因:北京地区知名的高手大都在棋社或道场里,梁明泉搞这么个活动无非是想打一打知名度,如果这时候就算哪位高手不在乎自已个人的名声非要上去挑战,那这种行为和踢馆砸牌子有什么区别?

    所以别看说明中不限制业余五段棋手参加,但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次擂台挑战上场的只会是一般的业余爱好者,有几个业余四段就很不错了。”沈怀运笑道。

    “嘿,照你这么说梁明泉也太狡猾了吧?”陆如秋听罢两个人的分析不由得连连感叹。

    “哈哈,那是当然,永远不要轻视自已的对手。烂柯棋社能够在没有财团投资的情况下只凭自身的努力就发展成现在这种规模,梁明泉要是没头脑怎么可能。”高兴宇笑道。

    “社长,那您看咱们该怎么办?人家特意发请柬过来了,咱们总不能不理不睬吧?”李飞扬问道。

    “呵,第一次公开表演是星期六,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密云了。这样吧,怀运,到时候你代我去见识一下吧。至于要不要派人参加挑战,还是先看一看情况再说吧。如果那个鲍春来真有两下子就象征性的派个人意思意思给梁明泉捧个场好了。”高兴宇想了想后答道。

    “那咱们是不是要把这个消息在布告栏贴出去呢?”沈怀运问道。

    “贴吧。梁明泉礼数这么周道,要是这点忙都不帮那也显得咱们太小气了。而且看这意思同样的邀请函他发了不只一封两封,咱们不帮他宣传也没用。”高兴宇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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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最后的准备



    “B14”,时间已近午夜,劳累一周的人们大多已进入梦香,但在***阑珊的西城上边园小区一座普普通通的四层小楼顶层房间内依然不时传出清晰的报数声。

    如果有谁此时站在对面的四层楼便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这间灯光通亮的房间内坐着三个人,其中一大一小两位分别坐在一张方桌两旁,方桌上面摆着的则是一副棋局,第三个人则背对方桌而坐,一个黑色的眼罩把他的双眼完全罩住。

    “C16”,那名十一二岁大的小孩子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然后对面的中年人大声将棋子的位置大声报了出来。

    “D17”,戴着眼罩的年轻人略一沉吟随口应道。

    “不行了。”小孩子从棋盘上直起腰来摇头说道。

    “是不行了。这里正招应该是在二路跳,这样白棋无法一招走净,只能依靠一路的打劫连回,而且就算白棋打赢了这个劫,整体厚薄和实战也相差很大。如此黑棋还有争一争胜负的可能。实战你直接破眼,结果被白棋顺手一点,连自已的眼位也被破掉,对杀气短,放白棋作活实空又不够,最后也只能认输了。”中年男人笑着指点道。

    “噢,原来这里还能这样下呀?嘻嘻,我没看到。鲍叔叔真厉害,我盯着棋盘都没看到的变化他不看棋盘都看到了,鲍叔叔,您怎么这么厉害呀?”小男孩儿抬起头来向背着着自已的年轻人崇拜地问道。

    “呵呵,这盘棋不是我下的好,而是你序盘下得太急,开局没多久就进入激战,结果黑棋让三子的威力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破解了。”鲍春来摘下脸上的眼罩转过身来笑着答道。

    听到这里收拾棋子的声音,房门一动,一位中年妇女端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

    “棋下完了?来,吃点夜宵,张帆,多吃点儿,等吃完了我送你回家。”把托盘里的汤碗一一放在桌上,中年妇女笑着向三人招呼着。

    “谢谢阿姨。”小男孩儿应了一声,端起碗来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大嫂,您包的馄饨味道真香,依我看这种水平开个早点儿摊都够了。”鲍春来一边吃着汤碗里的馄饨一边向中年妇女称赞着。

    “觉得还好吃呀?呵呵,好吃就多吃点儿,锅里还有呢。”中年妇女开心地笑道。

    “呵,瞧把你给美的。人家小鲍不过是客气一下你还就当真了。你也不怕人家笑话。”孟祥云可没那么客气,嘴里喝着汤还不忘调侃自已的媳妇。

    “去,觉得不好吃你别吃呀,把碗放下,我这又不是专门给你做的!”中年妇女闻言一撇嘴,伸手就要去夺孟祥云手里的碗。

    拿到嘴边的食物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夺走,孟祥云也不顾嘴烫三下两个就把一小碗馄饨倒进嘴里,等到他的媳妇拿到碗时,碗里面只剩下几片残留的香菜。

    “切,多大岁数了还象个小孩子似的。还吃不吃?”笑着骂了一句,中年妇女问道。

    “呵,不吃啦,省得到时候又得挨说。”孟祥云笑道。

    “切,就你话多!”在老公的左肩轻轻拍了一拳,中年妇女嗔道。

    “呵呵,孟老师,您和嫂子的感情真好,实在是令人羡慕啊。”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鲍春来羡慕地说道。

    自上个星期六到北京以后,鲍春来便在烂柯棋社为他租的民宅里住了下来,这些天除了花两天时间逛北京以外,其他时间便都用来准备周六开始的表演赛。今天是星期五,明天,最关键的一天就要到了,所谓砂锅捣蒜,一锤子买卖,能不能成功全看这一下了。

    不仅鲍春来对明天的表演志在必得,梁明泉同样也是如此,虽然因段位赛在即难以分身兼顾,他还是特意让孟祥云暂时放下手头其他工作全力配合鲍春来备战。

    一连五天的训练无论对精神还是体力都是一种极为严酷的挑战,现在,最后一盘训练棋终于结束,对自已的状态不算满意的年轻棋手总算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老夫老妻,有什么可羡慕的,哪儿象你这样的年轻人,想追求谁就能追求谁。哪儿象我,走在马路上见哪位女士漂亮多看上两眼,回到家里就得被盘问半天。小鲍,珍惜现在的生活,可千万别象我这样早早就被关进笼子里来。”孟祥云笑道。

    “嘿,老孟,当着人家小鲍的面瞎说什么呢你!小鲍,别听他胡说八道。”中年妇女白了丈夫一眼笑着向鲍春来说道。

    “大嫂,您放心,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我分得出来。”鲍春来答道。

    “呵,也真难为你了,年纪轻轻就一个人大老远到北京打拼天下,明天好好表现,争取一炮打响,这样也就能早点接女朋友过来了。”孟祥云的妻子关心地说道。

    “呵,借您吉言,明天我一定好好表现,来个开门见喜。”鲍春来自信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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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表演日



    “嘀嘀!”两下清脆的汽车笛声在背后响起,把沿着洋灰小路向南前进的郝志强吓了一跳。

    回过头去,只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在他背后不远慢慢跟随,车上的司机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抬起正向郝志强晃动着。

    “呵,我还说是哪儿来的笨司机放着这么宽的马路中间不走非得溜边儿,闹了半天原来是你!”很快认出车上的司机是谁,郝志强笑着招手打招呼。

    “呵,郝大记者,怎么开着十一路就过来了?你不是交通费,手机费全额报销吗?怎么这么给杂专社省钱呀?等有空我给非得给你的老板写封表扬信,这样为集体着想的员工现在可是稀有动物啊!”摇下车窗,沈怀运探出头来笑着调侃道。

    “谢了,你这个家伙开辆桑塔纳就牛成这个样子,要是让你开辆奔驰,你还不得把鼻子翘到天上去。”郝志强笑道。

    “呵,在你郝大记者前边,我哪儿有臭显的资格。是不是去结塔礼堂?是的话我捎你一程。”沈怀运问道。

    “呵,那就谢谢啦。”有免费车可坐当然不会放过,拉开车门,郝志强在副驾驶位上坐了下来。

    踩动油门儿,汽车尾部喷出一股白烟向前驶去。

    “老沈,你也是去红塔礼堂吧?”把采访包反手扔到后排椅子上,郝志强向沈怀运问道。

    “是啊。烂柯棋社搞了个盲棋表演,我这也是去见识一下儿。你去烂柯棋社也是为了这件事吧?”沈怀运反问道。

    “对,七八天前梁明泉就和我打过招呼,叫我早早安排好时间,无论如何今天也得过来瞧瞧。”郝志强笑道。

    “看来为这次活动梁明泉没少费心。对了,老郝,你消息比谁都灵,那个鲍春来是什么来头儿?他真能完整的下完一盘盲棋吗?”沈怀运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呵,我知道的事儿比你也未必能多多少。鲍春来今年二十四岁,四川城都人,七岁学棋,九岁师从蜀中名将王大勇业余六段,十岁获得四川省小学生业余围棋比赛第二名,十二岁获四川省青少年围棋大赛少年组冠军,后考入重庆大学,并在大学期间升为业余五段。最好成绩是四川省省运会第三名,论实力在四川业余棋界应该排在第八到九位的样子,应该说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至于能不能完整下完一盘盲棋,以前我没听有人说过,不过梁明泉前些日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拍着胸脯保证,说他亲眼看过鲍春来下盲棋。而且棋局的质量很高,我想,他应该不至于为了造势说瞎话吧?”郝志强答道。

    身为专职围棋记者,郝志强对于围棋界的事情可谓如数家珍,就算有什么不清楚,《围棋天地》杂志社的庞大资料库也够让他在最短时间内查到所需要的资料。

    在接到梁明泉的邀请之后,郝志强找到历年来有关盲棋的资料,越研究越是觉得拿围棋下盲棋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是梁明泉言之凿凿,赌咒发誓说确有其事,碍不过朋友面子,加上心里也的确想见识见识号称能下盲棋的人是什么样子,故此才按时赶来瞧个究竟。

    “呵,甭管真的假的,梁明泉今天算是露脸了。听说他给北京二十多家棋社都发了邀请函,大报小报的记者请了一大堆,所谓人有大多胆,地有多高产,就算是吹牛,那也是一种本事啊。”沈怀运笑道。

    “还在跟老梁他们较劲儿?”郝志强笑着问道,人精似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两大棋社之间的关系。

    “呵,什么较不较劲儿的。我这也是在就事论事。”沈怀运笑着说道,有些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他当然不会承认这些。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呀?高兴宇呢?”又不是搞京城棋社生存调查,见沈怀运矢口否认,郝志强自然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定段赛再过两个星期就开始了,高社长忙着给冲段班的学员做最后准备,哪儿有时间参加这种活动。”沈怀运笑道。

    “听说你们道场的陈海鹏最近状态不错,上个月的内部训练赛以全胜获得第一,这次冲段成功的可能性应该很高吧?”郝志强笑着问道。

    “呵,到底是当记者的,消息就是灵,连我们内部训练赛的成绩都能搞到手,了不起,了不起,你该不会在中情局受过训吧?”沈怀运笑着称赞道。

    “去,你才是美国特务呢!”郝志强笑着骂道。

    桑塔纳轿车在欢笑声中拐了个弯转上一条街道,不远处,红塔礼堂的巨大标志已经清晰可见

    “哎,那不是王一飞吗?”郝志强眼光一扫,恰好看到一个小男孩儿正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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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门口



    成都棋手到北京进行盲棋的事情这几天是又上报纸又打广告,如此热闹的事情一向好热闹的彭定远怎么会不知道?既然他知道了,小飞飞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于是,趁着星期六休息,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起按照通知上所写的地址摸了过来,虽说这个地方他们俩以前并未来过,但一路走一路问倒也没耽误时间。

    “定远哥哥,看,红塔礼堂!”远远指着挂在路边的四个大红漆字,小飞飞大声向彭定远报告。

    “还真是。呵,了不起,小飞飞,认识的字不少嘛。”拍了拍小男孩儿的小平头,彭定远笑着夸讲道。

    “嘻嘻,当然啦。每天晚上妈妈都教我认五个字,现在我都能自已看报纸了呢。”小飞飞晃着脑袋得意地吹了起来。

    “呵,知道你聪明。快走吧,慢了就没好位置了。”彭定远笑道。

    “嗯,那咱们快走吧!”两个人加快步伐向前赶去。

    发现了路牌再想找到目的地也就不难了,没过一两分钟,两个人便来在了红塔礼堂桔红色大门门前。

    “飞飞,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买票。”吩咐一声,彭定远到礼堂边上的售票口买票,此时离预定盲棋表演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前来看表演的棋迷越来越多,售票窗口前已经排起了两条长龙,估计没个五六分钟别想轮到自已。

    “嗯。”应了一声,小飞飞听话的在礼堂前的水泥台阶上坐了下来,慢慢等着彭定远把票买来。

    “王一飞!”几个打着红领巾的小男孩儿从大门外打打闹闹地跑了进来,为首的一位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那里四处张望的王一飞。

    “哎,张帆哥哥。”见是熟人,小飞飞站起来开心地叫道。

    “哈,飞飞,你也来看比赛呀?”张帆跑过来问道。

    “是啊。听定远哥哥说今天的比赛和以前的都不一样,要是不亲眼看到会后悔一辈子的。”小飞飞答道。

    “说的没错,鲍叔叔可牛呢,闭着眼下棋和睁着眼下棋一样厉害。”张帆点头说道。

    “咦,你见过一会要表演盲棋的叔叔?”小飞飞惊讶地问道。

    “岂止是见过啊!我还和他下过十多盘棋呢!”得意地抹了下鼻子,张帆颇为自豪地说道。

    “真的?你没吹牛吧?”虽然不知道太多具体的情况,但从忘忧清乐道场公告栏上的信息以及彭定远从报纸上看到的资料,小飞飞也知道今天表演盲棋的是一位业余五段高手,张帆的实力连自已都远远比不上,人家那种水平的高手怎么可能和他下那么多盘棋?

    “真的,我不骗你,昨天晚上我还和他下棋一直下到十一点半呢。”见小飞飞对自已的话有所怀疑,张帆急着辩解道。

    “下那么晚,他住你家里吗?”小飞飞好奇的问道。

    “不是。”摇了摇头,张帆答道。

    “切,漏馅了吧!”好象是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破绽,小飞飞哼道。

    “什么就漏馅了?”张帆不解地问道,

    “哈,他又不是住在你家里,晚上十一点半你妈妈早就把你叫回家了,哪儿可能让你在别人家里呆到那么晚。”小飞飞笑道。

    “哈,谁说不住一起就不能呆到那么晚的?”原来对方的依据就是这个,张帆心中暗自好笑。

    “哦”,面对对方的反问,小飞飞没词儿了。

    “呵呵,告诉你吧,鲍叔叔就住在我们家楼后头,从我家到他住的地方连一分钟都用不了。”张帆得意地解释道。

    “那那也不可能下到那么晚啊!那时候好孩子早该睡觉了。”小飞飞狡辩道,别人不知道,反正他是每天晚上九点之前都得上床睡觉的,如果晚了肯定会被妈妈说的。

    “呵呵,你可真是个乖宝宝呀!”发现自已的确没办法和一个学龄儿童说道理讲逻辑,张帆只有举手投降。

    “飞飞,在和小朋友聊天呀?”这个时候彭定远买完入场券已经回来,见到两个小孩子正说得热闹便笑着插嘴道。

    “是啊。定远哥哥,票买完了?”小飞飞答道。

    “买完了。咱们进去吧。小朋友,你呢?”扬了扬手中的入场券,彭定远笑着问道。

    “你们先进去吧,我玩一会儿再进去。”应了一声,张帆跑去和那几个同伙玩去了。

    “呵,飞飞,这个小孩儿好象就是上次输给你一辆卡丁车的那位吧?”看着张帆的背影彭定远问道。

    “对,就是他。”小飞飞点头答道。

    “呵,很有意思的家伙。走,进去吧。”拍了拍小飞飞的肩膀,两个人走入了礼堂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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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本性难改



    前门买票进场的都是一般棋迷,象沈怀运,郝志强这样的特邀佳宾当然不在此范围之内。

    缓缓绕过前面的大院,黑色的桑塔纳轿车稳稳停在红塔礼堂的侧门儿。

    “好了,到啦。”刹车熄火,沈怀运向郝志强说道。

    “呵,行呀,不愧是地头蛇,这么七扭八拐的道你都能找着。”从后座把自已的吃饭家伙拿起背在身后,郝志强笑着夸奖道。

    “当然,要是连这一亩三分地儿要是都搞不明白,那我这么多年的大米饭就真白吃了。”沈怀运笑着钻出汽车,随手把车门锁好。

    “哈,脸皮够厚,快和老梁有的一拼了。”郝志强笑道,两个人一起向侧门走去。

    前门儿是红塔礼堂的工作人员把门,而侧门则是由烂柯棋社自已人负责招待,终究凭请柬来看表演的都是***里的人,礼数上不能怠慢。

    没等二人走到门口,门便已经被人从里边打开。

    “哈,老沈,郝大记者,你们可真是难等啊!”大声笑着,梁明泉从门里迎了出来。

    “呵,梁大社长,劳您大驾亲自等候,实在是愧不敢当啊!”沈怀运笑着拱手寒暄道。

    “哈哈,什么大驾不大驾的,二位肯来就是给面子,请进请进。”梁明泉笑着把两人向礼堂里边让。

    “老梁,我说你还真是挺有生意头脑的呀,本来我还以为你是花钱请人做宣传,没想到你还有卖票这一招,看前面售票窗口排的两条长龙,这次应该赚了不少吧?”郝志强一边向前走,一边笑着问道。

    “呵,赚什么钱啊,赔本赚吆喝罢了。场租加电费,里外里一个下午就好几千块,一张门票才卖五块钱,就算全坐满了也只是个保本,哪儿谈的上赚钱。”梁明泉笑道。

    烂柯棋社搞这次活动的主要目地就是打造知名度,所以梁明泉还真没过多考虑经济方面的问题,事实上,如果不是租借红塔礼堂活动大厅的租金实在是太高了一点儿,他甚至曾经打算不收门票随便让棋迷们来观看呢。

    “呵,看今天这架势,里边说也得有三四百人吧?”一进入礼堂大门郝志明便进入了角色,一边掏出相机四下拍照一边向梁明泉询问道情况。

    “恐怕不只。已经卖出去的门票就有四百二十多张,现在离表演开始还有十来分钟,估计到时候突破五百人大关应该问题不大。”梁明泉想了想答道。

    “呵,看来对盲棋感兴趣的人很多啊。老梁,这次你可抓到卖点了。”郝志强放下相机说道。

    “怎么,听您这意思似乎还不相信有人能完整下完一盘盲棋?”梁明泉笑道。

    “呵,如果我说相信你会信吗?”郝志强不答反问,不过这样反问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我空口白牙怎么说你也不会相信,还是待会儿让事实来教育你吧。”梁明泉也不急于辩解,反正人都已经到了,郝志强总不可能不等表演开始就跑吧。

    “呵,那我就拭目以待啦。”郝志强笑着答道。

    “哎,老沈,高社长怎么没来呀?转过头来,梁明泉又向沈怀运问道。”噢,他带冲段班的学员特训去了,下个星期才能回来。”沈怀运答道。

    “看来高社长对这次的定段赛是志在必得,怎么,打算占几个名额呀?”梁明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呵,如果可能的话当然是四个全归我们最好,问题是您会乐意吗?”对于经营棋社的人来说,每年的定段赛都是一个无法回避的话题,面对这个敏感的话题,沈怀运盯着梁明泉也半真半假地问道。

    “呵,我怎么会不乐意呢?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而是众人之天下,只要真有实力,别人乐不乐意又有什么关系。”梁明泉笑道。”呵,你们两位呀,碰到一起就喜欢斗嘴!段位赛没几天就开始了,把力气留在那个时候用不好吗?”见两个人明争暗斗说得来劲儿,郝志强笑着插嘴道。

    “哈,听人劝,吃饱饭。两位,这边请。”说笑间,三个人已经来到活动大厅的门口,梁明泉伸手把门推开向其他二人说道。

    活动大厅内人声嘈杂,离正戏开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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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表演的对手



    今天礼堂里要举行的是围棋表演而非音乐会,所以,门票所起的作用只是进入礼堂的凭证,至于进入礼堂之后观众想坐在哪里则完全靠个人的喜好。

    彭定远和小飞飞进入礼堂时时间已经不早,前面十几排座椅密密麻麻的都坐满了人,既然最好的位置没有了,两个人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后面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

    “给,吃吧。”彭定远从背包里拿出一包虾条递到小飞飞手中。

    “嗯。”熟练地找到封口位置撕开,对于如何吃零食小飞飞还是很在行的。

    安顿好小孩儿,彭定远抬起头来四下张望,想找找看有没有熟人,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找还真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嗨,方品璋!”彭定远大声打着招呼。

    “噢,小彭,你们也看棋来了?”听到喊声,正在和朋友聊天儿的方品璋离开自已的座位走过来笑着问道。

    “是呀。听说你现在在一家网络公司做网站维护,工作还可以吧?”彭定远问道。

    “呵,别提了,早就不干了。”方品璋笑道。

    “啊?因为什么?现在搞网络不是很火吗?”彭定远不解的问道。

    “没办法,我这个人懒散惯了,那种按时上班按时下班的工作不大适合我。”方品璋答道:虽然和彭定远很熟,但他也不可能随便把事情的真象说出来。

    “呃,原来是这样。呵,那倒也是,如果工作不顺心,勉强下去也不是办法。不上班了那你现在做什么?”彭定远是年轻人,想法也很开放,所以对方品璋的说词很容易就接受了。

    “做什么?呵,还不是老本行。”方品璋笑道,这倒是实话。

    “咦,既然还玩彩棋,怎么这些日子在道场都没见到过你?”彭定远奇怪的问道。

    “呵,做我们这行的哪儿可能总扎在同一个地方,这两个月我一直在朝阳海淀这两个地方转,等过段时间自然会再回去。”方品璋笑道。

    因为自已外甥的问题,心中发虚的方品璋短时间内不敢在忘忧清乐道场露面,生怕被高兴宇,李飞扬等人起了疑心,只不过这样的理由他又怎么可能说出口。

    “方叔叔,孟扬哥哥呢?”以前碰到方品璋的时候方孟扬通常都不会离得很远,几个月没有见面,小飞飞还是很想这个小棋友的。

    “噢,他现在正在后台做准备呢。”方品璋笑着答道。

    “做准备?什么准备?”今天是成都棋手的盲棋表演,方孟扬一个小孩子做什么准备?

    “噢,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扬扬是鲍春来这次盲棋表演的第一个对手。”方品璋答道。

    “呃?真的?呵,要真是这样那你外甥可要大出风头了,今天来了那么多记者,明天方孟扬的名字肯定会见报的。”彭定远惊讶地叫道。

    每家棋社都需要有一个明星以吸引人来关注,原先,这个位置是由宋玉柱来担当,但今年过后宋玉柱将肯定离开烂柯棋社,所以梁明泉需要及早找到合适的替代者,而鲍春来这次盲棋表演能够吸引到这么多的媒体和观众,精明到无以复加的梁明泉怎么可能会放弃这种难得的机会?反正不论这盲棋表演赛的最终结果为何,做为对手的方孟扬肯定都会被人提到,现在这个世道,恶名不怕,善名不怕,怕的就是没名,总之,甭管方孟扬以后能有多大成就,现在先混个眼熟再说。

    “呵呵,是呀,扬扬运气不错,到烂柯棋社没多长时间就能有这样的机会,全仗梁社长照顾了。”方品璋笑道,从现在的的情况来看,当初自已的选择是非常明智的,如果方孟扬三个月前没有离开忘忧清乐道场,今天这种机会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方叔叔,听李老师说今天来表演的是业余五段,孟扬哥哥赢的了吗?”小飞飞没有那么多的功利思想,他只是在担心自已的朋友能不能赢。

    “呵,今天的表演是让二子局,以扬扬现在的实力和业余五段下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再说对方还是蒙目对局,虽然听梁社长说这个鲍春来确实有能力蒙着眼睛完整下完一局棋,但不看棋盘肯定会对实力的发挥有影响。所以我觉得扬扬获胜的机率还是很大的。”方品璋笑道。

    为了这次的亮相梁明泉可是花了相当的心思:假如选择的对手太强致使公开对局输掉,那么鲍春来身上的神秘色彩无疑将减色不少,但选择的对手太弱又显得这次盲棋表演的说服力不够强,所以,梁明泉灵机一动,在第一次盲棋公开表演时以让子棋的形式出现,这样一来棋赢了可以说明鲍春来在盲棋的实力,而输了也可以归结于让子上面,不会影响到随后的系列挑战。

    “太好了。这么说孟扬哥哥能赢了?”小飞飞兴奋地问道。

    “我想有七成左右的把握应该还是有吧。”方品璋笑着答道。鲍春来的实力如何他终究没有见过,所以虽然心里边认为胜利便如反掌观纹般简单但口头上还是要谦虚一点儿。

    “呵,这么说我要提前恭喜你了?”彭定远打趣道。

    “哈哈,低调,低调。”方品璋心中得意满脸笑容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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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怯场的办法



    后台的卫生间里,鲍春来伸出双手捧起一把从水龙头中流出的自来水,然后全部泼在自已的脸上,清亮的液体从黝黑的面孔上滑过,年轻的成都小伙子仰起头来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那种冰凉的感觉。

    “呵,是不是有点儿紧张?”一条雪白的毛巾递了过来,孟祥云微笑着向鲍春来问道。

    “是有一点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进行表演还是学生时代才有过的事情,那个时候一班同学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倒也没什么感觉,可今天一看外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心里还真有点打鼓啊!”接过毛巾把脸上的水珠擦干,鲍春来笑着答道。

    “呵,说起来你也是做导游的出身,平时的口才相当不错,经的人,见的事儿也都算不少了,不过是一次公开表演,怎么还会怯场?”孟祥云笑道。

    “不一样啊。带团当导游只是一种工作,一次搞砸了无非是少赚一点儿,大不了以后多带也个团也就把损失被回来了。但今天是我在北京的第一次公开亮相,如果表演失败,以后哪儿还会有人再给有这种机会?”鲍春来苦笑答道。

    不以物喜,不以已悲,说到底,那只是人生的一种境界,虽然知之者众多,但从空至今能够做到的能有几个?

    鲍春来不是圣人,也不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演员明星,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记忆力或许比普通人强些,但当面临到这种有可能改变自已一生命运的机遇时,要说心里不紧张激动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谈。

    “呵,放松点儿。所谓七分实力,三分运气,一个人想要成功,最重要的就是他自已的实力,你拥有表演盲棋的实力,也就是说有了获得成功最重要的条件,至于其他的问题尽人事,听天命,只要你知道自已尽了心,努了力就行了。”孟祥云笑着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可当着京城这么多高手的面表演盲棋,不仅棋一定要赢,而且还必须赢得漂亮,要不然很难得到他们的认可。下完一盘盲棋容易,但想要下出一盘漂亮的棋就不那么简单了。”鲍春来叹道。

    鲍春来这次应邀到北京表演盲棋一方面是为了将自已的这种能力展示给世人,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得到京城棋界的认可并在北京站稳脚跟,假如自已仅仅是下完一盘盲棋但棋局的质量却是很差,那又怎么能得到这些京城业余棋界大佬的认可和接纳呢?

    “呵,如果是为这个那你大可以放心。一会你的对手是方孟扬,小孩子年纪虽然不是很大,但在棋上的才能还是很不错的,我相信以你们两个人现在的实力和状态下出一盘高质量棋局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孟祥云笑道。

    “那种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对了,孟老师,您经常在几十人面前讲课,也经常在上百人的面前主持大型活动,不知道您是怎么解决心理紧张问题的呢?”鲍春来虚心请教道。

    “呵,那还不简单,告诉你一个最常用的窍门,当你在很多人面前感到紧张的时候,你只要在心里边默念三遍‘下边坐的都是木偶,下边坐的都是木偶”,然后再深深地吸一口气就行了。”孟祥云笑道。

    “这管用吗?”不解地看着对方,鲍春来搞不懂孟祥云是不是在说笑话。

    “呵,当然管用了,要不然我又何必教你呢?”孟祥云得意的笑道。

    “是吗?我知道深呼吸可以增加肺部氧气含量,提高淋巴系编印排污功能,将毒素排出体外,从而起到缓解紧张,减轻压力的做用,但那三遍‘下面坐着的都是木偶’是什么意思,能起到什么作用?”鲍春来怀疑地问道。

    “哈哈,我先问你,一个人站在一大群人面前人为什么会感到紧张?”孟祥云笑着问道。

    “大概是怕自已有什么地方不好或者做的事不好被人笑话吧?”鲍春来想了想答道。

    “呵,如果这些人都换成了木偶呢?你会担心木偶会笑话你吗?”孟祥云笑着提示道。

    “木偶又不会说,又不能动,当然不会有反应了。”鲍春来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呵呵,这不就对了吗?你只要把台底下的这些人当成不会说话,不会动弹的木偶,知道自已无论做什么,做的好不好都没关系不就成了?所以,从这个角度讲,你把那些人当做是木偶也好,当成是土豆、白菜也好,总之,只要你不把他们当成人也就没有怕被人笑话的担心了。”孟祥云笑道。

    “呃?原来还能这么解释呀?呵,孟老师,你可真有才呀。”鲍春来赞道,到底是前辈高手,懂得的东西就是比自已多。

    “哈哈,这样就算是有才了?呵呵,这种办法可不是我的原创,在教表演的书里早就有了,我不过是照抄过来而已。好啦,差不多一点了,你把衣服再整理一下,马上就要到你出场亮相的时候了。”孟祥云笑着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把毛巾递还给孟祥云,鲍春来表情郑重地答道。

    古人有云,十年寒窗苦用功,一朝得志任踟躇。

    为了这一天,可以说鲍春来已经准备了十多年,现在,该是结出果实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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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预约



    离表演预定开始时间还有五六分钟,观看比赛的观众们纷纷就座,刚才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耍的张帆也进了礼堂大门,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

    “张帆哥哥,这边!”从座位上站起,小飞飞摇着右手大声叫道。

    “哎。”听到招呼声张帆一边大声回应着一边向小飞飞这边跑去,身后的中年男人也跟着走了过来。

    “张帆,这位小朋友是谁呀?以前好象没见过呀?”见两个小孩子儿挺热乎,中年男人开口笑着问道。

    “噢,他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个忘忧清乐道场的小孩儿王一飞。”张帆转过身向中年男人介绍道。

    “呃?他就是王一飞?呵,比我想象的还要小呢。”中年男人笑道。

    “张帆哥哥,他是谁呀?”不知道这个中年人是谁,小飞飞趴到张帆耳边小声问道。

    “呵,他是我爸爸。上次给你的那辆四驱车就是我爸爸从浙江给我带回来的。”张帆笑着答道。

    “呵,飞飞,叫人。”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彭定远小声提醒着小飞飞。

    “嗯,张叔叔。”小飞飞乖巧地叫道。

    “呵呵,乖。你是?”中年男人笑着应道,然后转过脸来打量着彭定远。

    “噢,我叫彭定远,和小飞飞家住的不远,今天带他来看盲棋表演。”彭定远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小飞飞的临时监护人。呵,你好,我叫张志朋,张帆的老爸。”伸出手来,中年人笑着说道。

    “您好。您也喜欢玩围棋呀?”和张志朋握手行礼以罢,彭定远笑着问道。

    “呵呵,是呀,臭棋瘾大,连自已儿子都下不过。惭愧啊,惭愧。”张志朋自嘲地笑道。

    “呵,这就叫做父是英雄儿好汉,一代更比一代强。您儿子棋下的好,正说明您教子有方呀。”彭定远笑道。

    “哈哈,小伙子,真会说话,该不会是做生意的吧?”被人这么夸奖,张志朋心里边别提有多高兴了。

    “呵,您搞错了。我现在还在上学呢。”彭定远笑道。

    “哦,是哪家学校?”张志朋问道。

    “首医大。”彭定远答道。

    “呃?原来是学医的呀,不错,不错,这个专业不错,收入又高工作又稳定。”张志朋连连点头称赞道。

    “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呢?”有来有往,彭定远反问道。

    “我嘛,没你那么有本事,在北海那儿租了个店面卖旅游纪念品,小本经营,混口饭吃罢了。”张志朋自谦地笑道。

    “呵,您可真是说笑了。北海那地方可是风水宝地,没个几十万连店面都租不下来。”虽然还是个学生,但彭定远并非全无社会经验,在北海地区开得起旅游纪念品店至少也是个中产阶级,如果这也叫混口饭吃,那天底下大概就没有钱人了。

    “哈哈,小伙子真有意思。对了,听张帆说飞飞棋下得非常好,有空的话能不能到我家让我见识一下?”所谓财不外露,张志朋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谈论自已的生意,于是笑着把话题转移。

    “呵,当然没问题了。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彭定远信以为真,笑着问道。

    “自已的生意,什么时候都没问题,只要提前两天约好就行了。”张志朋答道。

    “噢,这样啊,平常我要上学没时间,不如咱们就约好下个星期六下午吧?”到底是学生,有时候分不出什么是客套什么是诚心邀请,彭定远真就计划上了。

    “呵,好吧,那就一言为定吧。”没想到这个学生心眼这么实,张志朋也不好当面反口,只有笑着应了下来。

    “哈,太好了,飞飞,下个星期你到我家,我那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站在旁边的张帆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叫了起来。

    “都有什么好玩的呢?”小飞飞也开心地问道。

    “游戏机,遥控车,跳舞毯,总之,好多好多呢。”小孩子哪有大人那么多心机,反正知道下个星期六有人陪自已玩就足够了。

    “嘻嘻,太好了,那到时候咱们先玩什么呢?”听说有这么多好玩意儿可玩,小飞飞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呵,你们两个呀,这才什么时候就算计起七天以后的事了!好啦,别叫了,看,表演快开始了,都坐好了,总之,到了那天让你们玩个痛快行了吧。”见两个小孩子如此欣喜若狂,张志朋心里边也感到很安慰,指了指前面的舞台笑着向两个小孩子说道。

    顺着张志朋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身笔挺西装的梁明泉迈着自信的脚步正向舞台中央的落地式麦克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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