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破阵子 访谈
观局室的门突然开了一道缝,挤进一颗五颜六色的脑袋,很是哈皮的叫着:“哟哟!看见了没看见了没?我赢了哟!完胜!”
王立浚双手举着“V”字形,“嗷嗷”叫着,堵在门口,喜滋滋的炫耀着。
……
……
屋子里,一片安静。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甚至连理所当然有的欢呼和夸奖都没有。
曾弦翔和朴立恒在拆局,夏子常捧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喝着。
只有罗卿郁露齿一笑,朝他勾勾手指:“小王,进来慢慢说!”
王立浚一个哆嗦,突然觉得不妙。只是,小猪多年淫威之下,他的身体比头脑先服从了命令。小猪的话音刚落,王立浚人已经站在屋子中央。
回头看时,退路已经被切断了。
曾弦翔捏着拳头,微笑着慢慢一步一步行来:“下得不错嘛!嗯?”
“我我我我我……”没等他“我”完,罗小猪和曾小胖已经一前一后扑将上来,一顿暴扁。
“除了最后那手‘挤’你自己说你全盘哪里下得能看?!”
“呸!好好的收官你不收,打的什么烂劫?吓唬我们很好玩是吧?!”
“一开始不拖着那厮打架,你哆哆嗦嗦的抢的什么实地?就那点胆子你也别下棋了,回去绣花吧!”
“自己开劫还能被人砍掉大块,你怎么不去死啊!”
可怜的王立浚,欲哭无泪,欲辩无由,抱着脑袋满屋子乱窜。一边逃一边求饶:“我我我,我那不是要有个适应期吗?我不是赢了吗你们还要怎么样?小曾你绝对是挟私报复!朴老师关你什么事啊?你为什么也要来凑热闹啊啊啊啊……”
扑上来打太平拳的朴老师诡诈一笑,手下不停,嘴里飙着怪腔怪调的中文:“那是当然是因为,我们诚熏的恨啊……”
一片混乱里,有人从里间走了出来。
李秀哉默默的看着打成一团的一群人中,玩得兴高采烈的老师。
如果可以选择,老师大概更喜欢罗卿郁六段这样活泼而天才的弟子吧?他这样想。
心下就有些空空荡荡的。
看他出来,夏子常忙忙的放下茶杯,笑着准备凑上来说两句。
原本打人打的正高兴的两人,这时却突然对了一下眼神。然后,曾弦翔撒手,罗卿郁则一脚踢在王立浚屁股上,踢的他踉踉跄跄向前连滚带爬而去。
王立浚借着这一踢之力,扑上前去抱住刚刚从沙发上站起的夏子常的腰,一下子又把他压回到沙发上。
夏子常一口气没缓过来,几乎噎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王立浚在耳朵边哭喊起来:
“包大人,为民女做主啊,民女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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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反盈天之下,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夏子常,最终只看到了默默离去的李秀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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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点不大对啊?”王立浚歪着脑袋深邃的思考着,旋即哀嚎:“嗷,小曾你下手轻点,疼……”
他背后,曾弦翔冷哼了一声,完全没有反省意思的去处理下一块青紫。
现在是晚上八点,这里是王立浚的单人房。
由于王立浚是决赛选手,夏子常坚持让他住一个单间,避免别人打扰到他。
只是,在五番棋的首番结束的这个晚上,出于某种原因,惹是生非三人组又齐齐在这里集合了。
可怜的决赛选手因为白天的时候被痛打,正在凶手之一的帮助下,痛苦疗伤中。
至于凶手之二,现在正在床边歪着,嘴里叼着一块绿豆糕,依旧在翻他那本《小逻辑》。
王立浚坐在另一边,在红花油的味道辛辣气味里龇牙咧嘴。
旋即,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上,他很苦恼的挠挠头,踢了踢脚边的人:“我说,我们是不是玩的有点过了?你看白天李秀哉九段的脸了没有……”
完全苍白到没有血色的面孔,面无表情之下,是让人战栗的空白。
这样的空白,让王立浚开始动摇。
罗卿郁“啪”的合上书,冷冷的笑:“继常哥之后,你也圣母了?”
“喂,你找打架?”王立浚的口气算不上很好。
冷嗤一声,罗卿郁把手里的点心袋子和厚书随手一扔,站了起来:“知道你不懂韩语。”
“呸!”王立浚怒:“我是不懂韩语没错,可是李诚熏的访谈,小曾可是一字一句的翻译给我听了的!不是只有你才有脾气!”
“你有脾气,你脾气在哪儿呢?!你既然听了,现在还说这种话?你忘了那天常哥在房间里躺着半死不活的时候,那家伙在采访里说了什么?”
王立浚沉默了。
那一天——
那一天,三个人像雏鸟一样挤成一团,瞪大了眼睛看着房间里灯光也驱不走的黑暗。电视被打开着,里边的笑闹只使房间里显得更加寂静不堪。
谁也没有说话。
在走廊的另一端,他们的大哥生死未卜。
而他们自己,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没有人问候,没有人安慰,没有人关心……
一片荒寂之中,时针“滴答滴答”不紧不慢的走着,时间就这样悄悄的流逝……
那个访谈就是在这时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电视上,半决赛的胜利者志得意满的笑着:“虽然中途出了一点问题,但是,还是有惊无险的拿下了这一局。”
“实力和运气之外,我其实非常想感谢一个人。”电视里的年轻人看向摄像头,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某种类似羞涩的表情。
“李秀哉九段,非常感谢战前您给我的精心指导。由于您这么慷慨而不藏私的指点,我才能顺利打败对手。请您放心,我一定拿下这个冠军的!除此以外,我会秉承您的意志,在下一个十年继续压制夏子常九段。谢谢!”
在同声传译结束的下一刻,王立浚抓起手边的杯子砸到了地上。
曾弦翔脸色发白,胖胖的脸上,有着深重的恶意:“居然是他……”
只有罗卿郁,反倒笑了起来:“常哥常哥,你起来看看,这就是你一辈子的对手,一生的朋友!真是了不起的友情……”
三个人,没有任何预谋,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但是,各自决定了要做的同样的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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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猪,”最终哼哼唧唧先来求和的,当然是王立浚。
他踢踢身旁的某只,有些犹豫的开口:“我吧,肯定是会砍死那个说风凉话的小子的。但是,那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李秀哉九段,真的会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来吗?什么代替,压制十年的,不像李九段一向的为人啊。万一被错怪了,李九段也就太可怜了吧?”
罗卿郁冷哼一声:“他可怜,常哥就不可怜?被人拿秒表赢一局,然后再被最好的朋友在背后阴一局。到手的冠军就这么飞了!回国后,又得去看那群烂人的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