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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围棋老一代业余强豪

南京围棋老一代业余强豪



王森林、杨丁、王宏昌



  笔者很早就有个愿望,想把那些虽不能载入史册,然而却又令人难以忘怀的前辈、同道,以及棋友们的诸多往事汇聚成篇。由于往事湮没多年,而今述出,难免挂一漏万。若有疏漏之处,敬请知者不吝赐教。

闺奁营6号



  闺奁营6号是一座旧式的四合院,座落在洪武路南端东侧。巷小院深,却给棋迷一种温馨宁静的情调。
  就是这座小院落,在文革初期聚集了南京市围棋界的几乎所有高手。小院主人姓范,字德民。他一来得民心,二来年长技高,所以人们尊称他范老。范老在抗日战争前就步入棋坛,与当时的国手刘棣怀的棋力相比要受二子左右。“文革”前范老任南京市棋类协会副主席。
  六四年在无锡饭店举行江苏省少年儿童棋类比赛。在开幕式上,范老作为围棋裁判长站在主席台上。他两鬓斑白的头发浓密地向后梳,留下宽阔的脑门,魁梧的身躯上罩着宽大的绸布衫,一双圆口布鞋穿在脚上,象传统中的老武术家装束。他手里拿着带弯的烟斗放在右胸前,扫视了一遍全场约二百名的棋手,然后说:“现在我宣布,1964年江苏省棋类比赛开幕!”洪钟般的声音在大厅回荡,有一种无可抗拒的威力。事隔三十年,他的形象仍然历历在目。
  这次比赛,范老的得意门生王智拿了儿童冠军。之后,范老办了个少儿围棋训练班,当时学棋的除了王智,还有李钢(现为江苏棋院职业六段棋手)诸根友(现为南京市青少年棋院院长)、李国基等人。
  “文革”时,范老闲居家中,由于没有其它工作职业,生活较为清苦。然而,对围棋的执着追求,对南京围棋界的贡献却是尽心尽力,毫无保留。
  在范老家住的小院深处,有一间过去用作柴房的破旧小屋。为了让棋手有块宁静的天地,范老特意把它收拾了一番。两块门板铺在架子上,勉强可放六盘棋。棋盘是纤维板做的,棋子也大小不一。况且小屋门窗俱无,不避风雨,不挡严寒,然而光顾这间小屋的人全是当时南京的一流好手,像陈嘉谋、陈舜年、王兹安、沈秉存、宋钧兆、欧阳世承、秦永炎、陈毓龙、汤铭钰、胡光华、陶虎文等。郑怀德和薛仰嵩是省专职围棋教练,他们都与范老是至友亲朋,交往甚密,自然也是这里的常客。
        
  尽管环境、条件极简陋,棋手们还是以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而感到欣慰。当时他们都有各自的老对手,常常是约好以后对局,采用的是七番棋或是十番棋。一些稍逊于他们棋力的人想要向他们讨教一盘的机会很少。不过话说回来,许多人还进不了闺奁营的门,一则是无人引荐,二则是地方太小,三则是如人多了会引起当地的居委会或派出所的注意,在那样的年代,当然以不惹事为妙。范老还是严格控制来下棋的棋手。但有一个“走资派”例外,这人就是江苏省中医院的老院子、老中医邹云翔。邹院长在文革初期便被“打倒”,除每天早请示晚汇报外,其余时间就到南京市中心新街口的摊贩市场与人下围棋。忽一日被造反派发现揪回去批斗了一番。后巧遇郑怀德老师,被引荐到闺奁营范老家中,成为一个特殊的棋手,从此也有了一个暂时的避风港。范老与邹老弈棋局数最多,从让三子到让二子,邹院长在这里长寿到九十岁才谢世,这是后话。
        
  范老的让子棋下得很好,南京一些二流水平棋手要被他让到二、三子。即使其他高手能让二子的棋手,他却能让上三子。他擅长腾挪、扭杀,攻击准确且棋形漂亮。复盘时,范老又总是很谦虚,常常自责一些不好的棋,而总是给予对手热心的帮助和肯定。在指出对手错着时总是采用商量的口吻,没有高手的架子,更无那种盛气凌人的姿态。范老和蔼慈祥的长者风范令受教于他的学生和棋手至今都感叹不已。
  范老也有诙谐的时候,记得他的学生金谨亮与人对局时,形势占优就向对方劝降。范老听后没有直接批评,却胜似批评地说:“小金的棋进步蛮快,可说嘴功比棋长得还要快。”
        
  在笔者的记忆中,范德民这位和蔼慈祥的老人发过一次火,而且是对一个年轻的后生。这位年轻人叫陈冠炯,人们把最后一个字念白了,喊他陈冠军。他当时是插队知青,当许多知青纷纷回城找出路时,他却爱上了围棋。小陈出身书香门第,眼睛有点近视,可他不愿戴眼镜,故而对局时,面孔都凑向棋盘,于是有人送他个绰号:“嗅子子”。
        
  陈冠炯当时经棋友付华凯引荐到闺奁营范老家中的。他第一天去赶了个大早,范老的房中已有三人,二老一少。一老拄拐杖而立自是范老,另一老这在同少年对弈,显然是师徒俩。后从复盘的称呼中知道,年少的叫彭友敬,年长的则是江苏有名的陈嘉谋老师。
        
  引荐人将陈冠炯介绍给范老,他微微点头示意坐下来并问了几句。陈冠炯不知规矩,凡是同范老初次对局一般都要让子。他却拿起黑子放了一颗,未曾察觉范老已有不悦之色。对局当中,他什么棋都敢走,不管什么无理棋、俗手、愚型,包括掏茅厕(现在叫搅棋,在别人空里乱搞)。下着、下着范老的脸色变得潮红,显然心烦意乱,局面也越下越差。范老突然喊起来:“从那里来的野棋?!”当时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未见过范老如此发火,这种诧异直到几年后范老因心脏病加中风卧床,人们才明白那时就可能是生病的前兆了。
  范老的折寿一来因生活拮据,二来因围棋事业前景暗淡不免忧郁于怀。在这种情况下,凡是到闺奁营下棋的人,都自觉自愿地交点茶水钱,棋手根据经济状况有付三角五角的,有经济好的象欧阳等人付上一元二元,或送点食品什么的。每逢如此,范老总是过意不去,因为那个年代棋手们谁都不宽裕。但人人都明白,要支撑这样一个属于自己的围棋天地,都应该尽一点菲薄之力的。
        
  闺奁营6号的棋室,尽管是斑驳陆离,几经风雨的飘摇景象,两张铺板并行排放,加上几条长凳和六付棋具,每日里到此下棋的总有近二十人,爱好者去晚了只能站在一边看棋,哪怕站一个上午都不愿离开一步。因为等位置的人很多,所以特好棋的人总是一大早就到棋室,唯恐晚了没座位。而且大都带着烧饼白水等干粮从早下到晚。最为吸引人的还是这里聚集了南京几乎所有高手,并且全国各地的围棋好手只要到南京来,必到范老家,象国手黄良玉,著名的九段江铸久、七段江鸣久兄弟等人就曾到此下过棋。
  范老有一把日本九段桥本宇太郎题名的纸扇,这把有桥本姓名的纸扇他不轻易拿出,只有在较大的赛事活动或重要的场合才会使用。这里还有一件鲜为人知的事,那是1942年10月,日本当时的一流高手濑越宪作与桥本宇太郎到中国来,在南京同范德民下过棋,根据棋力授予范老初段证书。当时获得段位的中国棋手为数不多。因为时值汪伪时期,对往事范老颇觉难以启齿,故始终避口不谈这段经历。
  1974年春节前的一个上午,范德民老人在与老棋手汤铭钰对局时突然中风。经过抢救虽脱离危险,但他已不能下床。尽管如此,范老还坐床上坚持铺盘下棋。
  范老一病四年,总觉得拖累家人许多,其时许多棋手都去看他,祝愿他能好起来。但范老感到活得太累,故于1978年喝敌敌畏自尽了。人们对他的逝世既感到悲痛,也感到惋惜。但在那样的年代所受的如此遭遇和不幸,也绝不仅仅是范老一人。

清隽柔和的彭友敬



  彭友敬的棋风,像他的人一样,温和、秀气,尤其是你同他手谈时,会深深感受到他的行棋有如和风细雨,清晰明朗。凡是与彭友敬对弈过的棋手,大都有这样的感受。
  彭友敬很早就从学于陈嘉谋老师,而棋风却与老师迥然不同,故陈老师常说彭友敬的棋软绵绵的像豆腐。然而,承继老师棋风的师兄王智,却往往被彭友敬用磨豆腐的方式,将其形势一点点地磨成汤浆。按理说,彭友敬的棋具有专业棋手的素质,他是那种细究棋理,可塑性很强,值得培养和造就的年轻棋手。可惜他遇上了“文化大革命”,在广阔天地里他的棋艺几乎荒废。他利用业余时间学习文化,拿到了大专文凭,但干的工作却是在一家果品公司的仓库里扛大包。
  1976年,彭友敬获得南京市比赛个人冠军,到1987年再度夺冠,其间整整相隔十年。这十年间他虽总是排名前六,但却难以问鼎,因为比赛的紧棋,需要充沛的体力,像他这种繁重的体力劳动之余再去打比赛,往往有力不从心之感,但他至今跻身于南京业余强豪之列,实在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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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运而生的棋社



  八十年代后期,中国的围棋热潮高涨,尤其是中日围棋擂台赛的三连胜,使得广大棋迷们欣喜若狂。并且,国内各大棋战的开赛,通过新闻媒介的广泛传播,也极大地推动了全国各地围棋活动的开展。
  南京的业余围棋也活跃起来。当时南京围棋“热”到什么程度,据新华书店的职工讲是什么书都没有围棋书畅销,入门书一上柜就被抢购一空。日本九段棋手的棋谱和理论书,一天要卖三百本以上。买围棋就更难了,文体商店里,中高档的围棋很难见到,四十多元一副的棋子和棋具,拿出来就“没有”了。
  1990年7月,第五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中国棋手钱宇平九段在南京迎战日方擂主武宫正树,当时南京五台山万人体育馆是座无虚席,其场面在南京棋史上空前绝后。著名棋评家曹志林在大棋盘上为万名棋迷作了精彩的大盘讲解。
  在这种形势下,南京的一些棋社也应运而生。
  首先迈出这一步的是鼓楼区棋类协会,他们在南京古林公园开办了棋社。棋社开设学习班、专题讲座、对局讲解等。蒋长生六段、王智五段在这里摆开车轮大战,其影响声势都很大,吸引了众多的围棋爱好者。古林公园围棋社的兴起,引发了一系列的棋社的出现。
  鼓楼大钟亭开办了茶社兼棋室;瞻园路的小党巷有“清乐棋社”;鼓楼付后岗有“鼓楼棋社”;长江路邓府巷后有“天元棋社”;许府巷工人新村有“新兴棋社”;山西路西流湾公园设有棋室;挹江门绣球公园设有棋室;挹江门城楼设有棋室;南京青少年宫设有棋室;莫愁湖胜棋楼有茶座兼棋室。广大棋迷们有了这许多去处,不用再有感慨和遗憾了。
  说道棋社,笔者想起一个人,一个棋界和棋迷们不甚了解,然而对南京业余棋界诸多活动有着功不可没的人物。他,就是三段棋手吴卫平。吴卫平生长在一个知识分子的家庭,他本人在南京市教育局任宣传干部。因他才华横溢不落俗套,故给人印象是思路敏捷、口才极佳,言谈举止都颇有风度。吴卫平酷爱围棋,热心于围棋事业。南京新闻围棋活动的蓬勃开展,新闻围棋俱乐部的成立都与吴卫平的帮助筹划分不开。他四处奔走,创办了南京的“天元棋社”。天元棋社开设了成人、少儿培训班,为棋迷提高棋艺提供了方便,为了办出特色,提高棋社的知名度,吴卫平和众多棋手商讨,还筹办了天元围棋精英赛、南京市天元赛,后来又在南京市建设银行信托投资公司总经理张肇宁的支持下,举办了首届“建行杯”围棋天元赛。
  清乐棋社的负责人付华凯,是一位棋龄较长的业余棋手,他将自己的一间房屋开辟出来作棋室。
  鼓楼棋社的负责人朱兆福,是一位老棋手,曾获南京市围棋赛第二名。他围棋资历较深,棋界朋友很多。棋社的地理位置也很好,与鼓楼大钟亭遥遥相望。
  南京新兴棋社在老棋手朱启浩的主持下,也办出了自己的特色,并举办了各种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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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文化宫棋室



  七十年代初期的南京业余围棋界,人才凋零,景象萧条。市工人文化宫里有间围棋、象棋混杂在一起的棋室,棋手们往往为了棋桌而相争。后来有了另一间空房才能容纳下较多的围棋爱好者。
  到棋室来的棋手,水平差距较大,从南京市的二、三流棋手到刚学会下棋的人都有。而一流高手们则不常来,即使来了也极少下棋。记得有次王智和蒋长生来棋室对弈,顿时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天气又热,空气也不好,他俩不得不匆匆结束。
  来这里下棋的并非人人都有许多时间泡棋室,有的利用公休,也有的用假条或开小差到棋室里下棋。棋室开放时间较短,夏天下午一点到晚上七点,冬季太阳落得早,五点钟就关门了。棋室下棋不收费,棋子是一种象馒头一样的玻璃子,质地手感都很差,故有的棋手自带棋具来下棋。
  到棋室时间久了,棋手们彼此都熟悉起来,对各自的棋力也都有了大致的了解,对手也逐渐固定起来。
  已记不得是谁提出来的,我们为什么不能组织一场围棋赛,借此检验一下各自的水平。此言一出,正中众棋手下怀,于是大伙便聚在一起商讨,采纳众议后,归纳为三条:一是场地问题,因棋室本身并不大,作为赛场更显小,需得另找地方才行;二是棋具问题,棋室的棋具有限,比赛起来肯定不够;三是采取什么样的赛制。带着这三个问题,推选代表向棋室管理员求助。管理员老刘虽不怎么懂围棋,但他很热心,在他和许文彬的帮助下解决了这三个问题。
  文化宫南面有一座破旧的二层楼,楼上是堆放器材的仓库,经过收拾整理,比赛总算如期进行了。
  赛场上,有两张画在桌子上棋盘算是很高级的,其余都是塑料布或纸棋盘。棋子是用水泥做的(现在的棋手再也不会见到这样的棋子),还有用做“战备砖”的黄泥捏成圆球再用铅笔刀切开一分为二,一边涂上黑墨水一边涂上白石灰,夏天手心上的汗使棋子变得五颜六色。室内光线较差,昏黄的灯泡没几个,条件十分艰苦。但棋手们还是十分投入,认真地对待每一盘棋,抓棋子的手都是黑漆漆的,不小心沾到身上脸上都是脏,对此谁也没有抱怨,相反地都为能参加比赛而感到自豪,毕竟这是第一次自发地组织参与的比赛。这次比赛顾根德独占鳌头,以下的名次已记不清了。
  顾根德拿了冠军,但是没有奖励,甚至连张奖状都没有,然而棋手们还是很高兴。比赛接束的当天下午,当棋手们正在一起热烈谈论时,冷不防,来了一位带几分秀气的年轻人,他没有自我介绍,却提出要和冠军对弈,尽管在座的人没有一个认识他,但没得说,顾根德不能退缩只能上阵。
  第一盘,顾根德输得有些莫名其妙,可能是七嘴八舌受影响所致。第二盘顾根德就显得非常冷静,到后半盘,顾根德在对方空角里活了一小块棋,原本是净活,但误拐了一手,变成了“小猪嘴”打劫活,这一来又输了,恼得顾根德连叫“怪、怪”。趁人们还在摆弄棋子时,那人却不声不响地走了。后来人们才知道,此人就是姚建科。
  1972年,南京市工人文化宫在总工会的指导下举办了围棋赛。当时参赛棋手的资格要由各个区选拔两名棋手参赛,这次比赛取前五名,最后冠军是蒋长生、亚军朱兆福、第三名金谨亮、第四名蒋孝天、第五名王智。而在工人文化宫棋室下棋的棋手竟无一人能拿到名次,这说明棋室的棋手们和南京市一流高手还有着差距。并且,由于有了区一级围棋赛和市赛,棋迷们就再没有人要自己组织比赛了。
  从那以后,能经常泡在文化宫棋室里的人已不算多。有的棋手因在区比赛中获得名次,故找高手去下棋而不来棋室了;还有的因工作变动或下放农村等种种原因都来得少了。但也有不少新面孔,却是水平较低的。
  当时一直坚持在棋室的是杨根樵、付华凯、章国鹰三人,他们是棋室的佼佼者,也是砥柱,下棋时旁边总是围着许多人。他们三人的水平较接近,只是棋风迥异,付华凯的棋本分老实,相对来说毛病少一些;章国鹰的棋轻灵飘逸,不易捉摸;而杨根樵的棋凶狠残忍,只要对方还未活净,他就紧紧咬住不放直到把对方撕得支离破碎,他才觉得痛快。但杨根樵遇到章国鹰就往往有力使不上,章国鹰的棋象他的名字一样,来得急,飞得快,往往把杨根樵拖得筋疲力尽,嗷嗷直叫。同样,付华凯尽管弈棋是最沉得住气的,但被逼急了也会抓住机会反扑。故此,棋室的棋友们称他们三人为“三驾马车”,他们也常常引为自豪。
  在这个时期常来棋室下棋的人中,还有“大个子”,“青面兽”、“老顽童”等人,他们的真实姓名反倒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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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段”姚建科



  姚建科这个名字,至少在南京业余棋界已是如雷贯耳。他今年四十三岁,不认识他的人无法相信,他已过不惑之年,因为他有一副永远挂在脸上笑眯眯的摸样和说不完的天真话题。
  姚建科在江苏省和南京市业余围棋赛中所取得的冠军头衔不计其数。他第一次参加南京市比赛就拿了冠军,次年又拿了江苏省冠军,而且是十二全胜。由于姚建科在南京棋迷中称自己是业余九段,故棋迷们干脆不叫他大名,而称“姚九”,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姚九”就替代了他的真名。
  姚建科身材瘦削,给人以弱不禁风的感觉,他长期病休,无固定住处,但要找他并无难处,在南京大大小小的近十家棋馆、棋社,总会出现姚九的身影,他的生活补贴全靠下指导棋和教学生。
  一日笔者在天元棋社见到姚九,便随他去住处作采访。一个大杂院中尽头的一间旧房子,便是姚九的临时住处。姚九翻出一些早年的手抄棋谱,这是用小竹筒加红印泥和蓝印泥盖出来的棋谱。姚九介绍说,这是1969年借别人订的上海【围棋】月刊抄下来的。1970年全家下放到苏北,还就是靠这些棋谱渡过了三年的农村生活。
  1973年回到南京,经棋友王良光介绍到范德民老前辈家去学棋,当时范老已是八十多岁高龄了。在范老家又认识了陈嘉谋、郑怀德等前辈,只是请教的机会不多,更多的是同蒋长生、王智、李刚等棋手切磋棋艺。
  姚建科学棋刻苦认真,斗室里的一张方桌上只有棋盘和棋子,棋谱则订在墙上,有时夜里醒来也会摆上几步。同高手们的对局,他都认真地记录下来,这种习惯一直保持到今天。姚建科学棋为自己定下一个规矩,就是每天熟记三个定式,做三道死活题、三道官子题,并坚持打一局谱,从中汲取养料充实自己。陈嘉谋老师认为姚建科无师自通,有下棋的天赋。
  1987年姚九经人介绍到西安,当时有一个小棋手叫董彦(八岁),他的父亲董进生是个大学教师,为了给儿子学棋干脆辞职干起了个体户,把挣来的钱支付儿子学棋的学费,董进生有意找家庭教师,这机会便落到了姚九的身上。姚九住在董家,每天上午下两盘棋。这小董彦每学期上课不足一个月,但期中、期末考试总能过关。姚九在董家教棋半年,月工资一百五十元,按当时的生活标准姚九已是十分满足了。1988年姚九二次进董家教棋半年,董彦在1989年十一岁时拿了中华神童杯冠军,尔后两进国家少年集训队,现在成了河北队的台柱。
  姚九在1989年第三次去西安,到了另一位小棋手韩晔家做家庭教师,韩晔1993年进国家少年集训队。
  1986年姚九专程去上海杀了一通棋,当时上海的业余棋界对姚九的到来几乎无人能挡得住,只好请出上海滩的业余强豪李家庆(他后来获得过全国晚报杯业余围棋大赛的冠军),才竭止住姚九所向披靡的势头。
  关于婚姻,光棍了四十三年的姚九连连摇头说:“窝囊、窝囊”。姚九认为自己太迷棋,错过了许多机会,加上生活工作不顺心,没有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一拖再拖到了这把年纪,其间报社记者帮忙在报纸上刊登过姚九的征婚广告,他前后也谈过几个,都是没多久就告吹。直到1994年,姚建科突然福运高照,一名歌舞团的姑娘不知怎么同他谈上了对象。说着姚九翻开枕头抽出两张速写画像,指着画上的人说:“就是她”。画面上的女子肖像给人感觉典雅大方,没想到姚建科居然画得像模像样。
  作为江苏省三届冠军的姚建科,1991年代表江苏参加了全国晚报杯业余围棋大赛,他获得个人第十一名。由于未进入十强,棋迷们称他为“守门员”。1992年他参加在湖南怀化举行的“千人百团”围棋大赛,获得第九名,同年,姚九在全国八省市职工围棋赛上得了亚军。1993年在绍兴举行的历史文化名城八城市围棋赛上又获亚军。
    近来他在南京的霸主地位已开始动摇,对此姚九认为:“如果我还能统治南京棋坛,南京业余围棋的前途就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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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老将王智



  今年四十七岁的围棋老将王智,在少年时代曾有过一段辉煌,并有着“神童”之美誉。
  少年时代的王智,名叫王四一,因他母亲四十一岁生他,故得此名,直到工作以后才改名王智。他在摊贩市场(现已建成金陵饭店)迷上了黑白子。他悟性很高,接受也快,当他把一个成年人打败后,人们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认为他是“神童”。
  人们的断言没有错,1962年,十五岁的王智第一次参加南京市少儿围棋比赛就获得冠军。接下来,1963年的省、市少儿围棋赛,他分别获得省、市个人冠军。1964年省、市少儿围棋赛他再度蝉联冠军。
  当时刚从国家队返宁的郑怀德老师听到王智的情况后,特意去了摊贩市场,并同王智下了考察性质的让子棋,结果很满意。而陈嘉谋老师立时就把王智收为弟子。专业的大门眼看就要向他打开了,然而天不从人愿,王智一步之差终未能进省队。
  事情是这样的,一天下午王智放学回家路上,他同几个小孩因打弹子吵嚷了起来,王智把一个孩子推到了,脸上跌破了,擦出了几道血痕。对方家长闻讯赶来,不知王智是哪里的,便揪着他去了派出所。事有凑巧,省队定下来要他到镇江参加集训,但到处找不到人。无奈,教练打电话到派出所,结果可想而知,王智因打架的案例终于未能成为专业棋手,这在他的人生道路上失去了一个机会,笔者至今写出此事,还为之叹惜。
  王智作为业余棋手,1965年参加南京市青年围棋赛获个人冠军。同年参加江苏省青年赛获个人第二名。这年安徽省围棋队在朱金兆率领下来宁交流棋艺,在两地对抗赛中,王智还曾中盘战胜过朱金兆。
  1966年“文革”后,王智随陈嘉谋老师经常出入闺奁营六号范德民老人家中,这里的前辈范老、陈嘉谋、郑怀德、薛仰嵩等人像父亲般地关心他,使从小就没有得到父爱的王智感受到了诚挚的爱心。
  工作后的王智下棋机会少了,1972年的南京市围棋赛王智一落千丈,只得了第五名。在陈嘉谋老师的严厉批评下,王智开始发奋。从1974年起连续三届均获亚军,在1985年南京市围棋比赛中获得个人冠军。1986年,南京市举办第一届“金陵杯”围棋赛,王智获得第三名。
  1989年江苏省比赛王智获得亚军,姚建科冠军,钟强季军。他们三人代表扬子晚报队参加了全国“晚报杯”业余围棋赛。
  现在,王智的家中有不少小棋手在学棋,白下区体校也聘他担任业余教练。王智教棋一丝不苟,他的心愿是不让小棋手走自己小时候的坎坷之路,甘愿作小棋手的铺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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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崎岖之路的刘东传



  在南京的老一辈棋手中,人生经历最为艰难曲折的要算刘东传,他是中学的语文教员。笔者第一次见到刘东传是在天元棋社,他年近七旬,清瘦黝黑,一副深度眼镜不下一千度,镜片后一对不大的眼睛却显出一种精明。他同小青年下棋,原本只能让二子的偏要让对方三子,让足了输面大,他却不服输地一盘接着一盘。他下棋落子飞快,往往对方刚落子,他便“啪”地一声应了上去,思维敏捷令人惊讶。
  谈到弈棋史和以往成绩,他会谦和地连连说“不起眼”,只在五十年代南京市比赛中晃动于前三名,却从未得过冠军,但和南京市当时的第一高手陈嘉谋的一盘棋令他至今难忘。那是一盘在几乎赢定的时候突然停电,以致比赛中断,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补上,而成为一大憾事。
  1956年国手刘棣怀来南京访问,市里选派刘东传去工人文化宫作公开赛。至于为何选到他,也许是棋力在他之上的陈嘉谋怕输了失面子。这样刘东传被授二子同刘大将对弈,此局从序盘到中盘扎扎实实稳稳当当地获取了优势,却在收官时因保守退让丧失大好河山,弈成了一盘和棋。次年秋的全市比赛,刘东传轻松打入前三名,其比赛成绩却不能公布,因为这一年是1957年,这时的他已被打成“右派”。
  谈到“右派”这个话题,触动了他的伤心事,刘东传在棋社当众号啕大哭。三十一岁的而立之年,刘东传被送去改造,此后妻子自杀,唯一的儿子在襁褓之中改名换姓送人抚养。刘东传直到五十三岁才重见天日,他在改造中度过了二十二个春秋。在那个漫长的历史年代,下围棋已成为过去的梦。也许刘东传应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大龙侥幸作了两眼,而当时想不通撞气身亡满盘皆输的(自杀)大有人在。
  棋钟毕竟停摆了二十二年,现在刘老的棋力恐怕远逊于青年时代了。两年前,六十七岁的刘老靠着亲戚们资助的一点钱,娶了一位农家女,还生了个女儿,现在已有一岁半了。三口之家靠他的退休工资和为学校刻蜡板挣些补助,合计510元养家糊口。
  但他对棋仍然执着,每当有些时间,他就骑上小三轮车走街串巷,到城中找人下棋。有不认识他的人还会错以为是收破烂的无业人员,对此,刘老不屑一顾。他认为围棋是他的精神支柱,使他在困难面前信心十足。既然棋盘常发生转败为胜,否极泰来之事,人生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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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陈舜年



  在南京的业余围棋强豪中,仍健在的元老级棋手,陈舜年恐怕是年岁最大的一位,他今年八十二岁,笔者去拜访他时,竟未遇上!他的子女说他到清乐棋社下棋去了。
  为此,笔者从城中又追寻到城南的棋社,果然,陈舜年老人正与曾获南京市青年冠军的章国鹰四段对弈。当章国鹰推枰认输时,陈老笑声洪亮:“国鹰啊,你手下留情了吧。”小章则笑答:“陈老师宝刀不老,真是厉害,您如此高龄,棋还下得这样好,我到了八十岁还不知能不能动呢?”章国鹰的话并非奉承,到目前为止,南京老一辈著名棋手,这样高龄还在下棋,并能扳倒青年精锐棋手实属稀有了。
  陈舜年,江苏泰州人,中央大学毕业(现南京大学)。曾任过大学、技校、中学的语文教师,资历较深,最后在江苏扬州中学工作直至退休回宁。
  陈老先生的棋龄可以追溯到中学时代,到上大学时,经棋友介绍拜国手刘棣怀为师学棋。后来陈舜年还曾到上海向顾水如、魏海鸿两位国手请教,受益非浅。当时棋力大概是被顾、魏二老授二、三子。以后,他专心研究棋谱,找名手下棋,苦功之下棋艺也更上一层楼。五十年代末期,扬州市体委邀请刘棣怀去下棋,陈舜年老师已能与刘棣怀让先对弈了。他在参加扬州市的比赛中曾获得个人冠军,在江苏省和南京市的比赛中也曾得过第二、第三好名次。
  在陈老任扬州市棋协负责人期间,曾培养出一些优秀的学生。象现今的甘肃省围棋协会负责人杭承义,当初在扬州就是由陈舜年和姚伟鼎二人介绍到过惕生那里去学棋,后来进入了国家队。再有世界业余围棋冠军获得者邵震中八段,当初在扬州也曾得到陈舜年老师的诸多指点;后来邵震中成名后特地将奖品的棋盘、棋子送给陈老。现今的江苏棋院李钢六段、栾斌五段等均是由陈老启蒙的。
  陈舜年老师的个性刚直不阿,嫉恶如仇。他对弈时不容人品头论足,复盘时有高见尽管讲,商讨切磋方显儒雅。
  陈老对局极讨厌对手搅棋,记忆中他和李国建五段对局,几经交手,李国建已呈败势,但期望在对方空内搞点名堂,结果真出棋了。局后研究,怎么走都没棋,陈老不客气地说:“掏茅厕的棋太臭,我年纪老了,给熏晕了。”不过事后他又说:“怨不得旁人,谁叫你老眼昏花看不准而应错棋呢!”
  当笔者同陈老谈及围棋艺术,老人显得十分激动。他认为,我们对祖国围棋文化遗产有许多不尽如意的地方。陈祖德注释了“当湖十局”、“无极谱”等,马晓春和方天丰合写了“三十六计与围棋”,程晓流编写了“发阳论”,徐荣新和李星开辟了“围棋十诀”等。但在棋文化的历史长河中,整理和挖掘工作仍显得远远不够,已经做的值得推崇,但更要抓紧尚未做的。日本人已经把“棋经十三篇”作为范本,难倒还要等到他们为“弈理指归”作注我们才能迎头赶上吗?虽说围棋没有国界,但毕竟是老祖宗酿的酒,我们不能只喝不酿!
  鉴于陈舜年老人对围棋的热爱和孜孜不倦地追求,江苏省体委特意给陈老颁发了五段证书。他十分珍惜给予他的荣誉和鼓励。在笔者采访他时,他正在参加南京市老干部俱乐部举办的“长寿杯围棋赛”。他兴致勃勃地说:要争取拿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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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咖啡馆】与【品芳茶社】



  泰山咖啡馆座落在南京的碑亭巷,五十年代初期也一度成为业余高手的聚集地。当时常去那儿的有章照原、胡沛泉、薛仰嵩、胡光华、刘东传、秦永炎等。作为咖啡馆又是棋馆,去那儿的棋手得要有所消费,否则是不会让你放上棋盘的。故能去的棋手,生活还是较宽裕的。
  在他们当中,胡沛泉的棋力较强,他是南京航空学院的教授,后调上海工作。他被国家体委授予三段,和刘棣怀四段相比是先相先的水平。并且,胡沛泉有鉴定、批准级位的权力,如胡光华、刘东传、秦永炎等人当时的级位就是与胡沛泉对局后拿到的。
  因泰山咖啡馆是个洋味十足的招牌,后被明令禁止营业。此后,薛仰嵩就自己出资,在南京市中心新街口附近办了品芳茶社,实际是继承前道,不使围棋事业半途中落之意。
  胡沛泉还经常弄来一些日本的棋谱资料,每人交二元钱充工本费,自己动手刻写蜡纸油印出来。一时间众多棋手争相购阅、传抄,大大开拓了棋手们的视野,他们在对局中也屡屡尝试,积极采用,从而提高了棋艺水平。像胡光华,学棋虽然很早,1946年在中央大学(现南京大学)就会下棋,但棋力不高,毕业后在市计委工作下棋也不多,后因历史的原因,反而给他有时间,有机会下棋,他的棋就是在泰山咖啡馆和品芳茶社得到提高的,并在1961年南京市围棋比赛中荣获冠军。据江苏棋院金渭斌七段回忆,他上小学五年级时就是向胡光华学棋,胡光华老先生可算他的启蒙老师。
  泰山咖啡馆和品芳茶社,虽然存在时间并不长,但在南京棋史上也算很有份量的一手棋,故笔者借此树上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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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兹安老师



  作为南京业余围棋强豪的元老之一,现年七十三岁的王兹安可算是大名鼎鼎的一位了。王兹安是浙江人,业余五段,同时又是著名的会计师。笔者和他有过一段师生缘,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了。
  1972年5月的一个夜晚,笔者手拿一张时霖(江苏常熟人,曾获江苏省围棋个人赛冠军)写的拜师学棋的介绍信,去拜访王兹安老师。走进王家大门,王老师正伏案打谱。看其陈设俱是老式的家什,但室内收拾得干净整洁,给人一种舒适宁静之感。王老师看信后招呼我们坐下,从一块布套里褪出一块精致的棋盘,又从橱柜里取出一副云子。显然,这套棋具王老师不轻易使用,相比之下,打谱用的那套棋具就逊色多了。
  笔者忐忑不安地问王老师受上几子,他却和气地说:“让子固然可以,但在布局方面的棋就学不到了。”坦诚之言,一种尊敬之情令笔者油然而生。局后的复盘,王老师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讲的内容也大大超过棋局。
  王老师在送我们出来时再三叮嘱:要多实战,多琢磨,多体会。关于基础书籍,会设法给你们借。果然,事隔一星期,笔者再去时,王老师已借好两本书:【黑布局】、【定式要领】,均是吴清源所著。他要求我们揣摩其熟,用起来才能得心应手。从此以后,笔者一直跟从王老师学棋。
  据王老师回忆,他1936年在上海读初中一年级时,开始接触围棋。1947年,王兹安在上海工作时,常去上海围棋爱好者聚集交流的地方---品芳茶楼和襄阳公园下棋,曾得到围棋老前辈顾水如的指点,也观摩过刘棣怀、王幼宸、魏海鸿等高手的对局。在提高理论水平和丰富实战经验方面都收获不小。
  三年后,王兹安调至南京工作,先后在建邺路棋园茶社、夫子庙文德桥茶馆和围棋前辈范德民家,与老一辈的范德民、陈嘉谋、陈舜年及同龄人郑怀德、薛仰嵩、刘东传等切磋交流棋艺。
  1957年,是王兹安老师围棋生涯中一个重大转折。那一年国家体委正式把棋类列入体育运动项目,在南京市的比赛中,第一年就获得了第二名。次年获得了市赛和省赛的两个冠军。以后的十余年中,他不断取得新的成绩。其中1964年获得江苏省个人锦标赛第一。同年在全国赛中获第十六名,这是当时江苏所有参赛棋手中成绩最好的名次。说来也真可书上一笔,因为这次比赛,江苏参赛运动员名额有五名,而省专业队员只有四人,王兹安是冲抵专业棋手登场角逐的。赛后,他被定为全国专业三段棋手(当时最高段位为五段)。自此到七十年代初的历次南京市比赛,王兹安老师都包揽了冠军。
  王老师的棋,坚实细腻,棋理透彻,悟性极高。作为业余棋手,能达到如此水平实属不易。
  1966年,全国围棋赛在河南郑州举行,王兹安老师担任裁判。他利用空闲时间和国手过惕生下棋。结果王老师执黑183子。按当时计算胜负法为和棋,这盘棋引起了河南省体委的重视,邀请他到河南讲棋任教。但王老师热爱自己的本职工作,故而推辞未去。否则人生之路恐怕又要改写了。
  王老师下棋极为认真,对局中他不考虑成熟决不轻易落子,属长考型棋手,故在南京一流高手之间,他的胜率也是比较高的。他常去闺奁营6号范老家中,并和陈嘉谋老师对局较多。他们都比较熟悉对方棋路,故在布局阶段下得较快,往往进入中盘才会慢下来。当时,陈嘉谋老师戏谑地称王老师的棋为“修脚刀”,用现在术语叫做“搜刮或渗透”。王老师往往在中盘时就为官子阶段的搜刮埋下伏笔。
  此时,南京市的一流高手都比较佩服王兹安的棋,也都乐意和他对上一局。王老师尽管获得不少冠军头衔,他仍和平常一样虚怀若谷,仍在不断地打谱有学习棋艺,在各种比赛中兢兢业业,十分投入。其实,你在任何场合看他下棋都是一丝不苟的。记得有次在范老家中,王老师和蒋长生对局。那时蒋长生还未进省专业队,但他的棋力已具有专业棋手的素质,也很有才气。那盘棋从下午两点一直下到晚上九点才结束,巧成平局。复盘时,笔者说:“你们下到现在,也不吃饭?”蒋长生笑着说:“下起棋来,什么都忘了,你家老师吃棋就吃饱了,不信你问他现在保证不饿。”
  1975年,为推广和普及围棋,国家围棋集训队兵分两路,到全国各地作巡回表演。陈祖德率一队走东路,聂卫平率一队走西路。
  当时,东线的队伍在南京同地方棋手进行了公开表演赛。由张福田讲解黄良玉对王兹安的一盘棋,在南京的业余棋界引起轰动。这局棋王兹安老师发挥得特别好,他执黑势厚并有先手效率,当白棋打入黑阵时,王老师抓住机会攻击白棋,张福田在讲台上称赞黑棋步步紧凑,着着要点,局势向着黑棋有利的方向发展。果然,白大龙虽苦活,但周围的势地丧失殆尽,最后黑中盘胜。这局棋给南京的业余棋手们以极大的鼓舞。
  王兹安老师作为南京业余围棋强豪,在南京大名鼎鼎,慕名学棋者纷至沓来。市体委还聘请他当体校教练。带出了一批优秀棋手,象现今省队的专业七段金渭斌,专业四段姚小敏是迄今为止江苏女棋手中最高段位者(现为深圳市三棋协会秘书长)。还有朱增伟和朱文馨曾进过省队,钟强等为南京市业余五段。
  王兹安老师于1988年获得江苏省体育总局颁发的名誉五段荣誉证书。1989年定为业余五段。以近七十岁高龄,参加了1989年和1990年的“金陵杯”围棋赛,与众多青壮年棋手的争夺中分别获得第八名和第五名,被授予南京围棋十强称号。他还在南京首届棋王赛中获第四名。
  王兹安老师不仅棋品好、人品好,本职工作的水平也可谓“超一流”。他作为高级会计师在退休后受聘于江苏省会计师事务所,担任授课指导,并考核鉴定会计师的工作。1991年,七十高龄的王兹安老师被聘到深圳松辉化工有限公司任财务部经理。
  现在,王兹安老师在深圳的工作很忙,下紧棋的机会少了,但他仍抽空打打谱,自己研究研究棋艺。94年春节,王老师返宁还到棋社去下过棋。
  借此之笔,祝愿王兹安老师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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