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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意外”失恋 2



  王儒休息了足有三天,依然没有彻底解除疲劳。幸亏还是暑假,不然就有点难办。人家告诉他,赶紧去拿照片吧,可能只剩不几人了。他实在有点怯阵,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好。前面说过,他最怕遇到不知所措的事情;对于未来前景一无所知,那么他就有可能彻底茫然,这一次自然就是很明显的一例。
  文艺委员王雪梅,实际上也是班花,而且隐隐地与李爱红分庭抗礼;最后一位是李丽梅,学习非常用功,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却极其低调,非常出奇地不怎么引人注目;很有可能,学习不怎么样的,都不敢动心思吧?当时,男同学们确实都是那么单纯,而且是普遍性的,只能说那是时代特点。女同学们相对早熟些,基本都非常矜持,极端洁身自爱,唯恐担上那么早就想“搞对象”的“坏名声”。所以说,甚至到高三,都几乎没有人敢于“表白心声”。
  实际上,少男少女之间,谁对谁有些好感,那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个年代当然也不可能例外。关键是,男同学们大家都一样,大多数都集中喜欢少数几个女生;即使王儒那么保守,以为自己退而求其次了,其实王雪梅也是“大班花”;人家的爱慕者一样也有多半男生,另一个大班花李爱红自然也吸引了多半男生,最“不引人注目”的班花李丽梅应该也差不多。这个也不少简单加减法,任何人如果有过上中学的经历,就差不多应该有所了解,并非少见难懂的事情。
  王儒犹犹豫豫地到了小佟沟,没几分钟就找到了王雪梅家。那是一座独门独院,院子不是很大,布置得很简单。这意味着什么,王儒糊里糊涂地根本没有意识到;实际上此节表示人家家境相当不错,当时就已经远超小康水平了。在殷省,古时候就有门当户对之说,而且极深入的植根于人们心里。经济水平过于悬殊,通常绝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无论是婚恋也好还是日常交往也罢,哪怕是三十年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惜,王儒对于此节是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
  说实在的,他是喜欢错人了。奈何?殷省就是如此,其他省也不知道会不会好一些?他刚刚到门口,迟疑着要不要敲门时;里面已经迎出来一位神态从容的中年妇女,热情地招呼他:“你是雪梅的同学吧,快进来吧。”王儒心慌意乱,讷讷地跟随进去了。进去后,王儒没有看到王雪梅,就更加局促。幸而人家没有嫌弃他,主动问长问短。不一会,就摸清了他的底细。叹息道:“为什么要到SQ区呢?SQ区是八县三区里面最穷的,前两天还开不开支,向我们厂借钱开支呢。”
  王儒听得莫名其妙,他完全不明白人家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可能是对他可能的单位很不满意。那应该是王雪梅母亲的女士,张罗了些新鲜水果,殷勤请王儒吃,招待得很周到。王儒第一次吃香蕉,是八七年,下铺武真因患痔疮住院时候;武真自己一堆水果,吃不完,非让王儒帮忙吃。这次,是第一次吃哈密瓜,很甜。
  接着,又来了俩女同学,与主人相谈甚欢,好久才拿上照片辞别。王儒拿到了自己的照片,也想回去了。主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偏偏挽留他再坐一会儿;王儒鬼使神差地留下了,当然他后悔了。不一会,他就满嘴没有滋味了。在另一房间,进来一位高大年轻人,大模大样地坐在另一侧。模样很英俊,可是根本不抬眼看人;继而,王雪梅也过来了,神情有些异样地坐在床边。后面,人家都说了什么,王儒根本没有反应;甚至完全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难以开口道再见,就让一切走远。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却都没有哭泣,让它淡淡地来,让它好好地去......“王儒恍恍惚惚地走下山坡,只想仰天大笑;又拼命忍住。原来,这就是失恋!前次虽然很痛苦,实际上不能算真正失恋。再冷酷一点,这一次是不是也不能算呢?!说实在的,还是算误会更贴切吧!
  邓丽君的”恰似你的温柔“这首歌,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到未来那么多年,都是王儒最喜欢的歌之一。他最喜欢那种淡淡的忧伤,这次,亲自切身体会了一把。说实话,王儒如果早知道,宁愿就一次也不尝试。他心里说,可惜不能早知道这些,否则我绝不会去高攀谁!虽然没有赌咒发誓,但是他也如同金庸小说”侠客行“里面的石破天一样,就此养成了,再也不愿意求人的”毛病“。而且,王儒并没有因此而不喜欢邓丽君,反而更加迷恋了。
  后来十几年以后,自己独自上网,听到邓丽君的”难忘的初恋情人“,总是非常不争气,每每都要热泪盈眶。
  ”我是星你是云,总是两离分。希望你告诉我,初恋的情人。你我各分东西,这是谁的责任。我对你永难忘,我对你情意真,直到海枯石烂,难忘的初恋情人。
  为什么不见你,再来我家门。盼望你告诉我,初恋的情人。我要向你倾诉,心中无限苦闷。只要你心不变,我也旧情意深。直到海枯石烂,难忘的初恋情人。
  是爱情不够深,还是没缘分。盼望你告诉我,初恋的情人。我要向你倾诉,心中无限苦闷。只要你心不变,我也旧情意深。直到海枯石烂,难忘的初恋情人。“
  可惜,邓丽君事业极度辉煌,个人却同样情路艰辛,并没有获得什么幸福美满;最后令人无比惋惜地,据说被过敏导致的哮喘病复发,夺去了还比较年轻的生命。如此,她的花容月貌、天籁一样的歌声,也因此永远留在不下十亿歌迷心底,永远无法磨灭、无法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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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意外”失恋 1



  王儒为什么执意非要到遥远的山沟里的初中去当老师呢?骑自行车都需要四十分钟,大约二十里地;以他当时孱弱的体质,那可是很吃力的事情。这个,与“意外失恋”不能说没有关系。那还是八月初事情,他们二中“高三二班”同学,有二十左右男女同学自发聚会,说好集体骑自行车去天桥山去郊游。
  当时,王儒还没有学会,只能由其他男同学带在后座上。这二十来人有个共同处,那就是大家都刚刚“大学”毕业,即将参加工作。大家男生多女生少,关键是,核心就是文艺委员王雪梅;而且,另外两个引人注目的班花都没有来。这个微妙之处,当时王儒却不怎么明白。重见王雪梅,王儒欣喜异常,没有很顾虑众多可能的情敌。他早知道了,对方同样非常喜欢邓丽君的歌,这样二人就是知音;再者,本来就同在紫塞,也许会有希望吧?只是自己行不行呢?
  王儒酷爱下围棋,难免思虑要稍微细密一些;这般心思,有可能王雪梅都未必非常清楚,隐藏得实在不浅。天桥山是紫塞府区东20余公里处,是“紫塞十大景”之一。当人们在避暑山庄的至高处,向遥望时,发现在棒槌山的东西的山峦之巅有一座空飞跃,横贯苍穹,直通白云深处的天然石拱大,那便是天桥山。天桥山因峰顶有块巨石凌空横跨,形似长桥,故名。
  天桥山,海拔730米,面积约2.7平方公里,位朝阳洞西口对面八里许的山峦上,又是一处悬崖断壁。天桥成拱洞形、全长180米,两拱。北拱跨长25.5米,高4.7米,宽6米;南拱长5.8米,高3米。《紫塞府志》载,天桥山“山势穹长,如飞梁跨空,缥缈天半,与山庄内四面云山亭相对”。嘉庆有诗赞曰:“直上峰头纵远眸,天桥高跨万山秋。大观原自无心得,未了云岚万里收。”北拱北端下头,有两块巨石上下相叠。底下的一块巨大,上边的一块稍小。上块形状扁平,厚1米许,长3米许,南端宽1米,北沿宽3米,是一块从上拱塌落下来的红色砂砾岩。经过长期的风化,坚硬的卵石起了支点作用,而石块的重心又恰恰落在这个支点上,当人们站在南端上下推动时,石块就上下摇动起来,人们称它为风动石,亦称“石牛”。
  登上避暑山庄的四面云山亭,极目远望,可见天桥山峰崖的高处,似乎与天相连;登临朝阳洞,天桥山即近在眼前,那横跨的飞梁,那透明的桥孔,像是鬼斧神工精心穿凿的一线危桥,直通白云深处。清人曾以“云端千纫跨晴空,真是飞梁亘彩虹”的诗句唱叹天桥山。天桥山上面平坦光滑,南北两端微翘,桥空呈半圆形。在天桥山桥拱下,有两块重叠的巨大岩石,一前一后,形状象牛,故叫“牛石”。如果从南端用手轻推上面的一块,不仅可以摇动,还能发出“眶眶”的响声。正因如此,它有一段金牛踏着大桥下界的动人传说。
  “石牛”是天桥拱洞在形成过程中,从顶部塌落下来的一块扁平形红色砂砾岩,厚1米,长3米。南端宽l米,北沿宽3米,重约15吨。经风化后,卵石凸起形成了支点,又恰好与重心重合。当人们在它的南端上下按动时,便会摇摆起来,随着摆动频率的加快,还会发出“哐哐”的响声。
  据地貌学讲,岩层中的拱桥下有水流,称作天生桥;无水流,称作天生拱;天拱在岩石上部,位置较高的称作天生窗。因此,天桥山应属天生窗,但人们习惯于把它叫作天桥。康熙早在《天桥山歌》中就把它称作“窗”了。
  一群年轻人只带了一些饮食和一部“傻瓜”相机,就兴冲冲地翻山越岭冲上去了。到山下,十余男生锁好自行车;大家分别拿好吃喝,就开始登山。大家都年轻力壮,只有王儒略有些吃力;尤其是登顶时更费劲些。大家高高兴兴地在上面玩了一会那一推就摇晃的,高达五六米的巨石;王儒胆小,只敢轻轻推两下,生怕力大些就会出危险。众人都玩够了,也累坏了,正好中午也早已饿了;就聚在中间平坦地方,席地坐下;分了几块纸放好吃喝。
  只带了十瓶啤酒和十个玻璃杯,不过有不少王儒这样“无能为力”的,勉强也就够了。王儒目前喝过三次酒,三次都不同;第一次在师专一班男生四号大宿舍,只喝了一口“竹叶青”,就差点被辣哭。第二次是宁俊生的“红酒”,甜甜的几乎根本没有后来那些所谓“红酒”的酸涩,喝了二两都没有喝够。第三次是沧州大曲,感觉也很好。这次,是生平第四次;不知为什么,也许太累了?喝起来感觉,只是酸涩苦口。仅仅喝了一杯半,就要喝不了了。
  一位学习非常好的女生笑话他:“我都可以喝一瓶半,你马上就要上班了,这样可不行;得赶紧练练了。”王儒感觉那次喝得不少啊,可是却忘记了;那第二次和第三次,与平常状态都不一样,不可以一概而论,现在差不多才是他的正常喝酒水平。吃喝完毕,大家纷纷拍照留念。王儒二十岁时,样子看起来还可以,温文尔雅书生一个。
  只后下山,光下这山顶,王儒就急出一身汗;因为他无法知道背后情况,而且个子矮够不到踩石窝,同学极力为他打气鼓励,才连滚带爬地出溜下来。由于大家体力都有些透支,回到德汇门时,天色已经黑透,估计已经晚上九点了。大家都是一身臭汗,纷纷说回家必须好好洗澡,之后就得睡觉。商议好,照片洗出来,统一到文艺委员王雪梅家里去拿。她家在小佟沟左手第一个拐弯处,非常容易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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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毕业返乡 2



  从省府bj倒车重新出发,经通州、过怀柔、密云,XL县就是紫塞府境内了,再路过紫塞县一站,就到达了紫塞车站。说起来轻松,实则当时仅有的慢速火车必须磨蹭接近十一个小时。王儒每次都是在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地苦熬。而且他知道,绝大多数同车旅客一样都是如此;只有少数精力旺盛的或者睡一觉后恢复了精神的,会凑一起玩玩扑克。
  王儒昏昏沉沉间,自己胡乱沉浸于自己心事中;回家能够上班自己挣钱,处境应该会好得多了。然而还有太多纷繁复杂的事情,他依旧难以索解,内心还是难以安宁。王儒三年十二次往返,除了第一次,就仅仅在八八年夏天,在省府倒车,在庞大的候车大厅里,遇到过一次同班同学;是高个子、面色白净红润的伍卫东,上高中三年里,俩人都没有怎么说过话;那次倒聊了好久,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别人都认为他孤僻,实际他是典型的自闭症,有没有人知道。
  坐了整整一夜火车,凌晨黎明之际赶回了紫塞。凌晨四时公交车也不可能有,出租车那时更加没有;王儒只能忍着饥饿和疲乏,继续自己的“十一路”,从火车站,绕新华路、南营子大街,往家里步行。千辛万苦赶回,傻眼了。居然忘记了,家里人去信说迁回了新居民楼;可是具体是几号楼、几单元、几号,忘了个干净。无奈,只得拖着沉重的双腿,再去打扰老姑,去问清楚自己家门。等到费尽周折回到家,王儒一头栽倒床上,就昏睡过去了。
  回来的王儒,确实已经被家人另眼看待了,毕竟是老王家唯一的“大学生”。那年头,大学生可是很稀缺的,即使只是大专,也不是普通货色了。关键是,人家已经是“吃皇粮”的“官人”了,哥哥、弟弟这样看就差一点儿。其他叔伯弟兄里面,也没有;三年前,实在是已经争光过一把了。那年代,中专都由省统一分配工作,属于正式编制;在后来二三十年的下一代学子们看来,截然两重天地嘛!父亲他们议论,到底要去哪里上班,王儒也不上心。
  等了半个多月,SQ区教育局人事股的俩中年女干事,才告诉他,八月中旬去听候通知吧。好在,已经提前告诉他,SQ区只有一所初中,余下所有小学包括实验小学,可以随意挑选吧,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王儒那时依然很糊涂,他不知道这个承诺,在后来得值“多少钱”;他只是执着地打听那所初中。人家其实已经暗示他,尽量不要选那所名为马架子中学的初中;甚至于都要明说了。然而,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一心一意要当初中老师。
  回到家里,被家里人问明了情况。父母亲和哥哥弟弟的意思,都是希望他选个离家最近的学校,比如虹桥小学或丽正门小学什么的最好。然而,王儒不愧是金牛座,根本油盐不进;家人怎么说,那里非常远,他也不听。父亲只好问,那你会骑自行车了吗?王儒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过去同学们就曾撺掇他学自行车,他懒得尝试,如今推不过去了。
  二十一岁才开始学习骑自行车,而且是因为上班路远不得不学;王儒也算创了一个没有人设立的记录了。一个月时间里,王儒还是总想等几天。他抽空去找了一个同学好几次,最后一天晚上,总算找到了。他还有闲心,想组织几个人打桥牌。同学叫章忠阳,与他欢欢乐乐地三吹六绍一晚上。等他困了辞别出来,才意识到,人家根本没回答,到底是不是跟他打桥牌。顿时火往上撞;再迟钝也明白了,人家最起码没有很愿意的意思;好吧,只能另找他人了。
  王儒倒不至于怎样,只是有些不舒服,最起码短期不愿意再理会对方了。主要在于,对方并没有说,他对打桥牌没有丝毫兴趣,反而对在大学时期打桥牌的许多有趣事情津津乐道;那么,很显然,就是没有看得起他王儒了,还能有第二个解释吗?好在,王儒年幼的十几年对于这等轻视早已习惯。最后,他还是确定了要到马架子中学上班。人家人事股的两位女士对此大惑不解,反复询问他,有没有征求家人意见;终于落得苦笑,只能说句好歹也是我们区唯一的中学。
  八月二十几日了,王儒慌慌张张地跑到双峰寺镇老西营村大姑家里,去学骑自行车。大姑家的仨表兄弟都早已经结婚了,听说兄弟是来专门找空地学习骑自行车,都有些发蒙。终于听明白了,再不学都没办法上班了;一家十来口人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直到三十号,王儒才勉强学到了俗称“二把刀”的程度;就是随时有可能出现“交通事故”那种。
  在王儒想来,这就是很成功。八月三十号下午,王儒一路打听着,险些两次撞到人,辛辛苦苦地找到了牛圈子沟;再也没办法骑行了,根本就是河套,路上满眼都是拳头大小的鹅卵石;只能推自行车步行了。下午二时多,王儒终于找到了牛圈子沟中心校。紧张地走进校长室,正好见里面那房间走出了一个与自己年龄、个头都仿佛的男青年。那人自来熟地对他一笑:“你也是来报道?”王儒大喜:“是啊,你呢?”对方回答:“你应该是王儒吧?我叫宋宝,我们是同事了。进去吧,薛校长在等着你呢。”王儒虽然听他自我介绍了,仍然是糊里糊涂地走进里面房间。
  里面坐着一位微胖的中年人,说话干脆利落,拿过王儒的报道文件,啪地一声扣了戳;告诉王儒,明天上午八点之前或者八点半之前,到马架子中学,找李久新校长报道,就行了。人家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王儒连一个字都不必说了,他反而还有点不适应,又重复问了一遍,才礼貌辞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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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毕业返乡 1



  王儒虽然练气功已经三年“之久”,身体依旧很弱。其实倒是已经初见成效,不知不觉地,他乘火车时已经都是只呕吐一次,偶尔甚至可以坚持到全程即将结束。只不过,体育成绩说什么也不行,连达到四十五分最低标准也很难。
  王儒得到另一个巨大好消息,原本必然有的毕业的体育考试暂时取消了;这下他可高兴坏了,这个可能其他人都不会在意,甚至于女同学们也是,唯独他不可能不在乎。原本的规定是,体育不及格会肄业的!他的学习成绩已经算上中等了,没有挂科的顾虑;只有体育课,实在是很难及格。他这样的,全校根本仅此一例,很有可能空前绝后。
  很快,人们都放开了前面的小小不愉快;毕业迫在眉睫,大家不由得,心里都充满了离别的感伤。所有人,都忙于各自找人询问并记录联系方式。那时候,可没有任何先进办法,唯一只有具体家庭住址可以记下了,留待日后通信或者逢年过节寄贺卡。毕业了就会天各一方,能否再见面,谁也不知道;因此,二班的众多恋爱同学,绝大多数都被迫分手了。
  一班表面好得多,没有明确的任何一对,然而大家心里好不好过,别人就不容易知道了。王儒丢下了所有累赘,活脱一个败家子;全系没有另一个同学想他一样。他只准备带回一堆书籍和一副围棋、一副象棋及一副国际象棋。其余一应物品,谁愿意就随意拿走。人家奇怪地问他,你家人不让你带回去吗?王儒一笑,心道这会儿我说了算。蔡志恒问王儒,你那本“橘中秘”研究透了吗?王儒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掏出了塞给他,说必须留作纪念,自己以后不会再有时间研究象棋了。他本想把国际象棋和一本书给铁杆“下铺”武真,可是人家坚决不要,告诉他千万别害我上当;王儒只得算了。
  一班最后的活动,不是文艺汇演啥的,而是全班一起,合作包了一次饺子。王儒大显身手,他的擀皮手艺确实相当不错;顿时女生们纷纷称赞,男生们也是都有些羡慕。如今,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没有谁还有心思争风吃醋。毕业照,大家都努力表现自然一些,希望能够给同学们留下更好的印象;王儒又偏头了,仿佛想要回避不可抗拒的离别的来临。
  王儒彻底收拾完毕,就与众铁哥们一一道别,谢绝任何人相送;他也没有送别过所有人。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送别谁,他只会出现两种反应,一是完全无动于衷,二是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不舍;前者就不提了,后者却是他坚决不能忍受的。他没有找任何同乡,人家计秀兰本来就不能找,人家董彩娜主动告诉是回TJ他也没有想问吴红宇,他知道人家是鹰手营子区的。来时大哥陪着,回去只能自己;不过三年间的其余十次都是如此,他早习惯了这份孤单。
  返乡的车程,依旧是单调无聊;有时候火车带的音响会播放些歌曲,那么王儒就会很舒服,会暂时忘记晕眩。前二年常常播放王洁实和谢丽思的歌,时间久了就不新鲜了;如今,换成了张雨生的大海,即使只是反复播放单曲,也足以令王儒沉醉其中,“幸福”而又激动得浑身颤抖。此刻,他就得庆幸,身边没有人认识他,那么陌生人无论怎么想、怎么看待他,他都是无所谓的。三年来,每当中午饭后,他基本都会流连在操场,等待大喇叭的八音盒播放古典音乐。
  后来别人特意调侃他,他才意识到,好多时候听到的曲子,大概名字就叫做“孤独的牧羊人”。好吧,孤独的心境确实是几乎一致的。他不知道别人喜欢尝试谈恋爱,是为了什么,有没有解脱孤独的意思?他很久后才猜测,大部分都是为了寂寞。孤独是没办法解脱的,寂寞也不能解脱,却可以暂时排遣。孤独就没办法了,哪怕聚拢很多人,也不能够有用。只要人知道自我的存在,那么他一定会感到孤独;实际上每个精神体都是一座孤岛。
  所以,很多人希望信仰宗教,能够令他解脱。实际呢,很久以后王儒的体验是,孤独是智慧生命的自我思考引发;人们的绝大多数所谓方法,都不过是逃避。因而,他对于爱情的质疑也是理所当然的;那未必对谁有多大帮助。最好的,很可能只是俩人能够互相扶助;而且,如此已经至为难得。何况,还有诸多难以预料的阻碍磨难。唯其难得,才赢得人们如此追捧和不遗余力地歌颂。其实,很可能是人们渴望心灵的自由度,以及非常矛盾的对孤独的恐惧引发了现状。
  王儒对如何事物的态度,统一都是实用主义;对于爱情、友情、亲情,或者围棋、桥牌、音乐、宗教,一概如此。他需要答案,需要任何事情都能够心中有数;最少,可以从容面对而不是总处于疲于奔命中。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希望能够自主,不被其他因素左右;其实,最早希望能够约等于普通人,就是不甘于屈从于病痛折磨。
  从这个角度而言,下铺武真的总结很对,将来王儒不论怎样,一定会非常有主见,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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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廊坊师专 6



  实际王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如果他真有机会重来;他依然不知道,自己面对那些事情,到底会怎么办?这个假期的书信往来,确实实现了;而且,因为他慢慢长高到了一米六六,也不是那么过分矮小了;很可能有好几个女生,都对他有些好感。不过,话说回来,在殷省,自古至今,婚恋通常都没有过自主。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才有所好转。
  时光匆匆,三年快乐时光,转眼即逝。八九年,又是一个历史的重要年份;殷省发生了巨变。先说毕业实习,王儒与颛青岭和二班的洪涛、宁俊生四个人,被分配到府郊的尖塔中学去实习一月。四人里面,洪涛,一个高壮男生,对王儒有些忽视。另外俩人都对王儒很亲和。宁俊生是个“诗人”,文文静静、白净瘦高,早早就与王儒的女同乡计秀兰搞了对象。他非常感谢王儒,从来没有不识相地去打搅过半次;而且,每次都是计秀兰主动找王儒,借用他的学生证;王儒每年就只用区区四次,每学期只是来回两次,其余次数都闲下了。别人不用也就白搭了,开始计秀兰可能是在试探,后来就没有继续纠结了。
  而人家,每学期得回家十来次。宁俊生当时已经随女朋友去紫塞府钢厂去过了,对王儒说,盖了两床被子,依旧被冻得感冒了。王儒失笑,问他为什么那么不禁冻?宁俊生见他真是毫无异状,这才彻底放心,同时微微失落。不过,俩人还很聊得到一起。颛青岭在王儒的那位心理年龄很“幼稚”的,名叫董彩娜的女孩那里,碰得鼻青脸肿,屡屡受挫。王儒替他传了好多回纸条,可惜他总是被放鸽子;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明确知道,王儒完全没有从中作梗。
  其实,当时的少男少女都是当局者迷。就事论事,很多时候都是因为不敢于大胆表白,否则会成功很多。但是,殷省固有的情况,绝对造成了这些;人们没办法不很“保守”,没办法不顾虑重重。而且,恋爱到结婚,又相隔了遥不可及!王儒同班有俩同乡,计秀兰是二班的;最后,毕业时,很可能只有宁俊生和计秀兰这一对成了。宁俊生通过家里关系,自己调到了紫塞府,“嫁”进了计家。刚上班时,王儒还有一次,专程去看了他俩一次。
  那个时代的悲哀,是人们并不能自由自在地恋爱;这一点不知道外省会如何?顺路说几句王儒同班的另一女同乡,楚楚动人的吴红宇。她一样不缺追求者,尤其是一个男同乡刘青山。他们临实习前,后者还死活拉王儒一起,去女生宿舍去找吴红宇一次;当然还是扫兴而归。回来,惆怅的刘哥,非要让王儒跟着吸烟,意思是要谢谢他陪着(当大灯泡)。王儒最不解的,正在于此。他完全不懂,自己跟去发呆良久,到底有什么好处?烟只是点燃,任它燃尽了了事。
  王儒对三年师专生涯,唯一不很满足处,就只有一个,虽然努力过,却完全没有懂得,到底爱是什么或者到底什么是爱?相比之下,没有开窍去真正寻求留校机会,根本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人家孙敏红未必无意,可是他明白,自己根本无力做出什么?参照宁俊生那幸运家伙就知道,他不可能能够像人家一样获得家里支持,追随人家去邢台府落户到女方家里;那么再怎么,又有什么用呢?唯有空余叹息,不了了之。当初,真是悔不该徒惹烦恼。
  而母亲看到他书信往来很多,还空欢喜了很久;后来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不继续跟人家谈了呢?二年级那一段时间,将王儒弄得狼狈不堪。到三年级,王儒连目光,都千方百计躲着孙敏红,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的负心汉似的。而更加可笑的,他当然不可能提前预知,今后他还会有比这更狼狈的时刻。
  王儒真心不明白,谈恋爱到底有什么好的?很多时候,他都想认真问问宁俊生;每每都担心对方误会,又强行忍回去了。对于颛青岭,他就更不明白了;双方完全没办法交流。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能约会人家;实际,颛青岭最难过的恰恰是这个,连第一步都迈不开;越发地,他怎么也放不下,解不开这个谜题。
  这事,他俩是南辕北辙;王儒觉得,根本八字没有半撇,约不了就换别人呗,为什么非要卡在那里?而不知道人家颛青岭,已经完全钻进牛角尖里去了。人家并没有考虑后面如何,只是在意眼前为什么不能?失败在第一步,令他实在大惑不解,自尊心大受挫折。四人都对纯粹农家院很喜欢,更喜欢那些朴实得过分的师生们。开始第一天,宁俊生特意取出一瓶家里带来的葡萄酒,分着喝了。毕业实习结束,四人还下了一次饭馆,分了二瓶沧州老窖。
  洪涛当时就喝多了,为了说什么也不愿意放他走的女同学们;颛青岭也差不多醉了,他更加苦恼,开始反思自己的种种缺点。王儒认为自己肯定没喝醉,只喝了四两,那俩都是多半斤;只有宁俊生藏了心眼,怕哥几个都喝多了不好。他结了账,就担惊受怕地一直看着仨哥们,晃晃悠悠地回学校。
  八九年四月开始,省府BJ闹起来学生运动。校园里,王儒听到,有同学激烈讨论民主、平等、自由云云;付诸一笑就丢开了。晚上,无所事事的同学们,听着“米省之音”,热血沸腾地研究着那些不着边际的遥远问题。王儒不解,这些哥们都是吃饱撑的嘛?难道他们以为自己真能改变什么?
  没多久,大家组织集体去BJ王儒推说晕车,不去。大家群情激奋,群起攻之,道你怎么能那么不爱国?王儒不为所动,加不理不睬。众人无奈,只得弃置不顾。李锋后来说,他们不过是凑热闹,去了可以免费吃喝,什么都不要钱。又问王儒,你真不去,他们不理你咋办?王儒笑了,爱理不理,我只知道,我一顿只能吃一碗干饭,没有治国安邦那么大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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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廊坊师专 5



  这是王儒第一次在围棋上受到了小挫折,前面比赛第三其实应该属于正常范围。正经是,人家直接让他五子本来就是合适的,胜负都是很正常的。当时,王儒的水平勉强能算六级。而且,水平低时,发挥上下不一定。
  第一次,他知道了天外有天;而且,人家并没有刻意为难,否则让五子那局,他也未必能够幸免。这是许多“自学成才”的棋友们的通病,而且有个名称,就是“书房棋”;比喻其战斗力低下,只能下卫生棋,激烈拼杀起来,极容易崩溃或者崩盘。王儒不知道,这个问题一直跟随了他接近三十年,才略有一些好转;而且并没有彻底解决。
  二年级时,王儒在新建的图书馆大楼二楼,看到了基本桥牌书籍,如获至宝;赶紧借回去一本慢慢学习。这期间,陆续间断着与生物系的李老五李锋军拼杀,间或赢赢体育系的王志强。后者是零比八完败,前者二人差不多,王儒稍胜。开始的契机,是同乡那邻居王民找他去“打击报复”。第一次对战,是独自跑人家宿舍里,王儒执白胜了四目半。
  那时,廊坊师专的学生里面,下围棋实在是没有什么对手了;所以王儒遇到一个可以不让对方子的,就非常高兴。没有多久,又凑起四个打桥牌的。一个是二班的蔡志恒,后来调进了王儒他们宿舍;一个是一班的王宗臣,第四个是化学系的李锋。蔡志恒约有一米七,非常瘦,戴着近视镜,平时一副严肃状。说话声音天生尖细阴柔,比如在宿舍外不注意的话,人们常会误以为是女同学来访了呢。而且,面色黄白,毛发较少。估计应该是激素分泌有些少。
  王宗臣也是不苟言笑,中等个子,不瘦不胖,面目有些刻板;性格极保守,常常告诉王儒,开叫必须超过13点,否则出了问题他可不管。李锋属于有头脑有思想的年轻人,个子挺高,干瘦,面目没什么优点,就像个木讷农民。可是,思想非常超前,思维成熟度甚至比他貌似三十多的面容还要高。还有个替补,叫李子锋,被李锋戏称为自己儿子。
  李子锋面容朴实,纯粹农民的儿子,每每也努力辩驳,争不过时就傻笑。几个人常常夏天晚间,到大阶梯教室去以桥牌输赢的点数“赌博”;输的一方俩人,必须出去买冰糕;就是五分、一角钱一根的。有一天晚上,蔡志恒临睡前,认真地问王儒:“如果我只有13点,有五张红心、四张黑桃,方块和梅花合计四张,是不是只能开叫一红心?”
  王儒虽然“大获全胜”,也累得迷糊了,随口应是。蔡志恒继续问:“可是,如果同伴二盖一时,无论二梅花还是二方块,我就不会了?”王儒打个哈欠,仍没有明白:“怎么不会了?”蔡志恒苦恼地说:“如果应叫二红心,是不是应该表示有六张红心?”王儒有些明白了,“哦,确实有些不对,不然暂时叫二黑桃?”蔡志恒嗓门立即拔高:“那怎么能行呢,逆叫必须19点到21点!”王儒一下子不困了,“哎呀,抱歉,没注意;这有些复杂,咱们可能解决不了。”
  蔡志恒大失所望,完全没有因为难住对方而高兴:“哎,我还以为你很厉害,会懂得呢?”这话闹得王儒,脸火辣辣地发烧,幸亏已经熄灯,就要睡觉了。不一会,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实际上,这个时间国际上已经有了相关解决问题的办法,然而王儒他们几个初学者当然不可能知道。而且,谁能想到,他们居然能够涉及到这样高级的问题呢?
  没有人知道,王儒保守时候,古板得吓人;班里去香山旅游,挤在车里,他甚至被挤得仅仅贴在侧壁,也绝不肯对身边女同学稍微回挤,回去后被众人好生嘲笑。其实他忽然冒险时,也会那么惊人。班里最漂亮同时又是学习最好的女生叫孙敏红,还是宣传委员。大家张罗收团费,发现唯独王儒不搭茬,一问才知,居然他还不是团员。于是赶紧团委“十万火急”让他入团,忙活完王儒也认识了支书黄春雨和宣传委员孙敏红。
  孙敏红说很想学学围棋,发觉很神秘啊。黄春雨犹豫之下,与王儒商量,明天休息时早些起来,上午俩人努力教教人家。王儒当时傻乎乎地以为,只是自己先学着当老师呢,完全没想到人家也是隐藏很深的高手。
  孙敏红有一副好嗓音,参加府里比赛,一曲苏芮原唱的“明天还是要继续”,唱得非常有神韵。本来,王儒高中时就对同样唱歌非常好的同学王雪梅,已经很动心;只是毕业了各分东西,完全不知道人家如何;现在就又有些蠢蠢欲动。实则,这是人之常情;班里得有大半男生,很可能都对她有异样好感,然而懂得努力克制自己的,绝非只有王儒,而是大多数人都能做到。这很可能是殷省人的特长之一,呵呵。
  次日上午,俩本来都很理智的男孩,都来大阶梯教室用心教孙敏红下围棋。恐怕黄春雨会略感懊悔,他起步远在王儒之前,如果没有半途丢下;如今达到业余初段应该也是轻而易举;再者,对付眼前局面不是更加轻松吗?然而,胸怀大志的他,依然纠结着,要不要这么早就“卷进去”呢?王儒不知道,但一听人家说的,就明白遇到了强劲对手。当然,俩人都不懂得,讲得越卖力气,人家“小姑娘”就听得越糊涂,还不如叫一个纯粹刚学了一天的来教更好呢!
  当然,这一次,俩人的第一次教学都糊里糊涂地失败了;也不知道后来人家有没有学会下围棋?过了俩天,王儒做出了惊人的壮举;竟然敢于,私下问人家孙敏红“小姑娘”要了家庭具体住址,打算假期与之通通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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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廊坊师专 4



  廊坊本来是个县城,现在的府区非常小,而且异常空旷;廊坊师专外面,直接就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农田,这令自幼在紫塞山区长大的王儒,大开眼界;这里可没有山,完全是平原;此刻地理课的所谓平原,才有了具体直观的认识。
  王儒来此,创造了很多自己第一次;第一次乘火车,第一次离家出门,第一次晕车,第一次路过省府BJ,第一次到达廊坊府,第一次认识许多同乡,第一次与人合住宿舍,等等。基本所有可以提到的,都是第一次。第一次集体劳动,拔草的笨拙模样差点笑死人;他也无奈,第一次拔草,不知道怎么拔,而且几乎都拔不动。
  王儒和同学们去了府区,别人都是浏览各种衣物等商品,他则是专门去报亭买了“新民围棋”和“气功”这两种当月的月刊,花了七角五分。过了一段时间,系里先组织象棋比赛。王儒象棋也属于前三水平的,自然也参加了。第一轮对上了二班的薛贵锁,也是大名鼎鼎的怪人之一。小伙本来很精神,就是每天将下巴刮得铁青,面色又有点阴沉。每天早晨没起被窝,人们就得受他的电动剃须刀的,滋滋啦啦的噪音折磨。他说,我也没办法,不刮也不行了,比草长得快多了。
  比赛时,王儒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紧张得不得了;人家红棋当头炮,他把马跳;人家上马,他随便飞象什么的都差不多。却昏了头,在刚刚跳马位置出车!可是,俩人的那一侧的炮,都还在原位置!人家吃了一惊,开始沉吟。王儒还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出了大错,还在烦躁着。人家看了半晌,才确认,这应该是错,而不是什么计策;这才挥炮打死王儒的车!
  王儒定睛一看,这才明白坏了,差点晕倒!一下子没法继续了!人家打死了车,自己都不敢回马踩死他的炮,否则对方会打死中兵,立上空头炮,更加雪上加霜!急出了一身汗的王儒,有尽力拼搏了很久,到底因损失过大,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了。一时间,这个不小的冷门,被广大师生们,津津乐道了许久。因此,人们对后面的围棋比赛,更加期待了。
  后来王儒了解,化学系有俩学生,围棋比他稍弱,象棋比他略强;这是人家亲自跨院来上门挑斗一番,双方互相知道了根底。到二年级,才知道生物系还有一个不错的围棋“选手”;体育系也有一个,略弱一些。
  为众人所好奇的围棋比赛开始了,热门其实只有仨人;一个是三年级学生,一个是煤炭班的最强那个,最后这个是才入学半年多的王儒。前面俩人都快要毕业了,实在是都有势在必得之心;每天都是勤练不缀,只有王儒还依然如故。
  前面的流程不说了,王儒在小组赛,实际也遇到了一些波折。半决赛与煤炭班的第一,狭路相逢。赛前二三个月时间里面,他们煤炭班的所有人,都已经不再与王儒下棋了。当时王儒不明白,上班几年就懂了。这就是利益使然,那年代人们如此做,都得尽力隐瞒,自己也觉得很不好意思。那局棋王儒执白,没下好输掉了,最多只能第三了。
  次日,人们惋惜地告诉他,另一个煤炭班的弃权了,就是说他不战而胜,多得了第三。本来他以为,第一会是煤炭班那个胡子拉叉的“大人”;结果不是,人家总是输给王儒的三年级生,勇夺冠军。而且,人家还特意跑来抱不平,说他要求煤炭班那小子与王儒重赛,那人死活不敢来!王儒啼笑皆非,人家干嘛要来?本来二年进修即将结束,多么忙碌,怎么可能还非要计较下棋的一盘棋输赢?辅导员老师也为他很可惜,就说要介绍他,去找别的老师下棋。
  王儒大喜,而且非常紧张。输棋丢掉冠军的痛苦,立即扔到了九霄云外。下午,他去了一位年轻老师宿舍。老师是新五级,也只有二十几岁。王儒晕晕乎乎下来三盘,不知怎么稀里糊涂赢了其中一盘。他赢得固然糊涂,老师输得也是莫名其妙。三盘棋下完,刚刚天黑。老师一高兴,说我领你去找高手下几盘试试,王儒虽然胆怯,却根本不愿意拒绝;硬着头皮跟着去了。高手是数学老师,业余初段,秃顶,四十来岁;听到来意,高兴。问我们有没有吃饭,我们还真是忘了。于是,人家特地煮了挂面,窝了鸡蛋,仨人唏哩呼噜狼吞虎咽地一起吃了,感觉味道还挺香的。
  不知道老师有没有成家,为什么仍然住简陋之极的宿舍。当时王儒根本意识不到这些,很可能就是他未来会面对的问题。初段秃顶老师好意问王儒,要不要让子。王儒不懂,等听明白了,倔强地拒绝了。老师不以为意,就请他执黑棋。这次王儒没有再不懂好歹,第一手下了右上角星位。不料,老师直接小飞挂角;顿时王儒不会了。
  无奈,他占了第二个角星位;老师如影随形,继续跟来挂角。如此,他占了四个角的星位,人家也都一一挂了角。这下,王儒可是真傻眼了;别说是刚学下棋那时,就是后来三十来年,他也没有第二次遇到这么怪异的局面。其实,人家初段没有动气,只是担心他“不当刀”,随便考考他罢了。后来,王儒下得稀里哗啦,兵败如山倒。
  继而,让二子、让三子、让四子,王儒一次也没有能够挡得住;迅速被推到五子。还不错,让五子,王儒下得还是很可以的;应该说,没有过于受到前面连连溃败的影响。老师最后在一处角部考验他,他不认识那是刀把五聚杀;久久迟疑难决,如果再错,可能会继续输。同来的年轻老师忍不住了,情不自禁指了一招。初段老师见王儒下对了,当即认输。
  之后讥讽年轻老师,五级,我让你五子啊?年轻老师窘迫得面红耳赤,几乎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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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廊坊师专 3



  王儒参加完同乡会,感觉非常无聊;虽然确实都是承德人,可是还依然都是陌生人不是吗?最起码,他是原来只认识高一届的一个邻居,现在呢,不过还是那样;早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去了;他最不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听他们说,他们还到处去看人家的同乡会,他实在觉得不可思议;不明白别人都是怎么想的。
  过后,王儒就正常地忙碌开来。上午都是大课,下午通常没什么课,就去图书馆先借两本书回去。晚上,可以去大阶梯教室自习,不过没有限制;大家一般可能去、也可能不去。只是,去了都是为了应付作业。大家也没什么多余的娱乐项目,互相熟识一下也不错。王儒所在的一班,有几位女生学习很用功,长相非常不错;以王儒目测,有一个竟然也达到八十分的高分了;还有三四个女生,也接近七十分了,属于中上水准。
  王儒没有注意,这个评分其实是自动得出的,并没有经过他自己主动去计算。他当时自然没可能知道,在后来数十年以后,所谓“系统”是那么地惊天动地而无所不能。如果他发现了系统的异常,并且致力于激发其莫大威能,可能他的人生轨迹又会发生巨大改变。然而,任何人的如果这个话,都是最多只是成为了追忆的素材了吧?
  王儒第一,仍是努力认真学习,他得争取留校呢;第二,就是寻找下围棋的对手;第三,是借阅书籍。第四,必须抓紧练气功了。至于他人所说的搞对象,他琢磨了很久,觉得还是过二三年吧,二十出头了也还早呢。幸亏这想法,没有人能够知道,否则有人会被笑丢大牙。其实,他不是不想,而是实在是不会,所以没办法才自己拖着。他的个性就是如此,无论什么事情,都必须心里有数,知道了前前后后都怎样,才能真正有条不紊地行动,否则宁愿等着。
  学习方面,他最头疼高等数学,英语、哲学什么的还都可以;当然了,没有人不头疼高等数学。围棋的对手,俩班里暂时没有,只有煤炭班那里许多成年人里面有十来个,他已经去了一次,斩获不少胜局。借书时,其实他不由自主地用上了那个神秘之极的“评分系统”;借书时,需要自己找出按照字母顺序罗列的书卡,然后找管理员借书登记。可是,你怎么能知道,借的书自己要不要看、喜欢不喜欢呢?一般人,都是借去看了两天才知道很没兴趣,后来干脆都不去了。
  而王儒仅仅看名字,就可以大致得出分数;当然还得选择七八十分以上的,至于有没有兴趣,就没办法保证了。最后一个,他欣喜地发现,自己很可能有练气功的天分;很容易就可以入静,而且气感不错。于是,下午舍友们出去玩各种各样球类,他都是常常独自在宿舍里练气功。只不过,经常练不多久就昏昏沉沉睡着了。那几位回来,都很为他着急,努力撺掇他一起出去打球锻炼;很担心他会把身体呆坏了。王儒当然还得推辞,他自然了解自己的身体。
  不过,为了应付舍友们的好意,他费了不少口舌;最后勉强被拉出去,试验了打排球;果然,他根本接不到任何一次球,大家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了。王儒现在当然不知道,刚刚开学不久,他已经荣登物理系八大怪之首了。只说这个,别人倒没有特意瞒着他;然而告诉他,他也没办法明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怪在哪里?还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怪了。
  倒是其他人的很多行为,令他看不懂。这样就对了,他还看其他人很怪呢,只不过没有说出去。
  王儒现在系统学习了国际音标,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感觉英语应该可以学好;这些对于许多不喜欢英语的同学而言很吃力、很费劲的内容,他一听就会;只是可惜当初没有打好基础,目前自然也没有了过多兴趣。王儒其实就是这么一个目的性、计划性很强的,人家看起来会很刻板的怪人。而他的高等数学仍旧吃力,这当然与他原本薄弱的数学基础有直接关系。哲学依然没有问题,他常常会上课陷入自己的空想之中,而没有去请教老师的企图。
  也幸亏没有,否则老师会怎么看待他,可就很难说了。学习方面他没有表现出过多异常,实在挑剔当然有;只是说志愿,别人几乎完全都是第一志愿没有能够录取,而被“发配”此处的,他确实是自觉自愿填报了廊坊师专的;这样的同学呢,遍数整个物理系可能是唯一的;估计八六届新生里面,一共也没有几个。
  而王儒的围棋方面,有些吓人了;看起来不过单薄瘦弱的十七八小男生,就敢于单枪匹马去人家前院的煤炭班一帮二十几岁的“大人”堆里去挑战;关键是,他还经常大获全胜;后来,人家重视了,他变成胜多负少了。即便如此,也已经差不多征服了人家;要知道,人家大多数都已经下棋好几年了,而王儒只不过刚玩二年罢了。于是,物理系围棋第一高手的名头,就如此莫名其妙地空悬在王儒头顶;只等着有没有比赛落实了。
  其他的,比如王儒常常借书、比如王儒总是神神道道地独自在宿舍练气功;如此这般,轻而易举地,八大怪之首,倒是一丝一毫争议也没有,彻底落实在王儒头上了。王儒后来不可避免地得知了,只能苦笑,没有追问什么。他也奇怪,自己小学是二班,初中是二班,高中开始四班后来又回归二班;怎么忽然到了一班?
  不过,据说二班每个人差不多都在搞对象;王儒想来,可能因此才落在了一班;一班同学们,大多数人似乎与自己一样,都没那么着急。他倒也听说了,另外几个怪人,都在二班;呵呵,是不是自己还是应该就在二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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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廊坊师专 2



  那哥仨都是一米七五以上高个子,颛青岭这一“发威”,哥几个都郑重承诺,一定一定会,连名带姓一起称呼他。心里都说,这连叫小颛,也不仿佛了;这哥们,上学这些年,得受了多少窝囊气啊?
  王儒报志愿时,也曾煞费思量;政治、英语都不想进修了,首先排除;化学和语文(中文)就算学得很好,也没什么大心思;那么,只剩数学和物理,又是没学好而且还有些兴趣。最终,王儒选了物理系。全系大概有六七十人,王儒没有认真去数。系主任是位瘦高个,较为上年纪的老头。说话慢条斯理,有些幽默。最关键是强调,对于谈恋爱,校方是本着六字原则;那就是不支持、不反对。由于学习依然是最重要任务,所以不支持;而许多同学年龄不小了,因此也不反对。
  最后,严肃强调,一定必须注意安全!他当然不能点破,却没料到,真有王儒这类特例,人家真不懂,为什么以及怎样注意安全?!廊坊师专的物理系,男女比例不怎么均衡,大约是二比一的样子。大阶梯教室对面的生物系,貌似女生要多一些。后来,王儒听其他人说,英语学的男生“幸福”死了,几乎绝大多数人都是女生;相反,数学系女生是非常珍惜的“动物”,男女比例高达二三十比一。其他各系,一般都是男生较多。要过十年,这情况才会有所改变。
  人家说这些时,王儒都没有认真听,根本没有记住。老大靖伟看出了,就打趣他:“小儒,喜欢什么样的?”王儒迷糊地放下手里的武宫正树的“我的十八位强敌”,迷茫地在上铺坐起来:“啥什么样的?”几人面面相觑,下铺后来的圆脸武真惊呼:“你是不是没听到啊?干嘛呢,咦,真是研究围棋呢?还武宫正树,我们本家呢。”
  “啧啧,真有钱,一元七角四分!”那哥几个围过来评头品足。颛青岭说:“会了吗?啥时候也教教我们行不?”王儒高兴回答:“没问题,很容易学的,特好玩儿。过几天还得到外面找找,哪里去买回一副围棋呢?”靖伟奇怪:“你不是已经带来一副了吗?”王儒不好意思了,“那副都已经缺很多子了,棋盘(蓝色塑料)也难看而且磨得模糊了。”
  武真对围棋没有什么兴趣:“还没回答,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呢?是不是家里面已经有媳妇了?”王儒答非所问:“人家姓武宫,不是姓武。家里怎么会有媳妇?不是都得二十三周岁以上结婚吗?”那几个听了一愣,继而狂笑。王儒被闹得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人家高兴什么。“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你们难道还有已经结婚了的?”
  哥几个听了,笑得更欢;武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感情你一直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高中三年真的没有想过搞对象?”王儒迷惑不解:“搞对象,不就是为了结婚吗?”几个人笑得无力了,靖伟好笑道:“你真会逗乐。”王儒完全不懂,“我也没怎么太好好学习,倒是确实没有认真琢磨搞对象;我怕人家看不上,再说岁数也小,学习成绩也不怎么样。”人家这才不笑了,面面相觑,很意外发现,王儒居然是真的,这可实在是奇特而少见了。
  武真还有些疑惑:“你真没结婚?”王儒不耐烦了:“我才十八岁多,怎么结婚?”几人忍笑,武真很好奇,试探着继续问:“那,你为什么没有包皮了,而且还那么黑?”王儒被问糊涂了:“你说什么呢?什么包皮?我脸色黑,那是随我妈,她是南方来的,正经八百苗族人。”几人不笑了,郑志伟忍了许久,开口解释:“他问的是解手的那个,你的特别黑,而且头部外露,外皮根本没有包住;因此大家都认为,你已经结婚了。很多农村,男女生十八九岁就结婚不新鲜,自己上学,回家抱儿子的也是有的,不是什么问题;也没有人考虑法律什么的。”
  王儒听了,顿时哑口无言,他真的完全不了解;继续聊天才知道,人家几个都是农村孩子,只有他是市里孩子。后来他才隐约明白,人家大多数并没有报廊坊师专;既然来了,没办法也得接受现实。许多人都想趁此机会,好好试一试搞对象。毕竟,高中时候不可能认真做这个,现在反正学校也不反对。王儒好笑地想,人家明明首先是不支持。
  想起搞对象,心里微微有些酸楚;算了,烦恼徒劳无益,还不如研究研究围棋,实在有闲暇就去图书馆借些好书来看吧;总比想那些未来的、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强。但是,哥几个议论着,他不由得稍微想了一下,真不知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毕竟,他本来是打算要留在外面,很想不回家的;难道不搞对象?可是,刚刚只是一想就心慌意乱了。
  心慌意乱、神思不属,王儒根本不知道,舍友们都在暗暗好笑地互相挤眉弄眼,私下腹诽他。不过,接下去舍友们就大失所望了;因为正如王儒自己所言,他并没有认真好好学习,更没有丝毫去靠近任何女生的迹象;哪怕真正同样来自承德的,仅有三个女同乡,也是一样。人家追问他五句话,他不过只能答上个二三句,加起来没有十几个字。
  主要是,大家都没办法不惋惜机会,谁也没有这样的良好“实习”机会。他凭空得到,却根本不好好把握,面红耳赤加汗流浃背,最后还慌忙逃走。令人切齿痛恨,为什么那么丢人现眼呢?怎么那么不争气?更加让人难过的是,仨人各有特点:一个瘦高而显得弱不禁风,另外两个,一个个子中等而干练,另一个丰润天真活泼;都属于上佳女友资质。
  颛青岭很高兴,他一眼就喜欢上最后那个女孩;虽然还不知道名字,但时间有的是,慢慢不就知道了吗?幸亏王儒那呆子不懂得珍惜,不然还必须与他竞争。倒不怕争不过,只是嫌麻烦,再说也怕伤了和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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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廊坊师专 1



  在通往省府BJ的慢车上,王儒经历了有史以来首次名叫晕车的磨难。大哥爱莫能助,只能尽力忍渴忍饿,不去触动食水,尽量等王儒不怎么晕时,劝他吃喝一些,补充体力。实际上,王儒上小学、初中时,也偶尔会呕吐的;身体素质过于柔弱了。暑假他也没有完全忙于玩耍,也幸运地买到了几本很便宜的气功书,打算闲时试试的。
  到达BJ之前,王儒很意外地遇到了“老同学”,非常令人家失望;他正晕得不辨东南西北,一时没有认出惊喜与他打招呼的女生是李丽梅。高二、高三二年,只记得人家桌上学习的书堆积如山;而人家始终在班里名列前茅,王儒根本从未敢于多看一眼。哎,这算什么?王儒昏昏沉沉地,完全不知道对方已经泫然欲泣;即使知道,怕也只能惘然。
  王儒迷迷糊糊地坐在座位上,心里琢磨,但愿炼气功能够令自己身体变得好一些;这么多年的病痛,实在是将王儒折腾得怕极了。忽然,又有人过来问他:“请问,你认识我不?”王儒虚弱地睁眼看,原来是三班的同学;本想不理会,但是刚才那一幕令他有些内疚;就勉强回答:“认识,你是左林。”左林大大奇怪,看着非常面熟,却根本记不起对方;可是人家居然认识自己,那么一定就是同学了。见王儒面色苍黄,关切地继续问:“你怎么了?”“晕车。”听了这么有气无力地回答,左林无奈地打消了,原本遇见熟人,要好好聊聊的愿望;又叮嘱两句,遗憾回座。
  行程需要路过省府BJ再去廊坊。从紫塞到BJ需要九个小时,再到廊坊就只需俩小时。前面的路程,就让王儒足足吐了三次,都不知道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王儒在车上是睡一会醒一会,完全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初次抵达省府BJ就那么完全彻底地、华丽丽地忽视了;他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或者新鲜啊、激动啥的,只是一个晕字。
  廊坊本来是冀郡的一个县,最近不知什么缘故升了半级,暂时改为府了;只是方方面面都依旧是县城的旧模样。小小的火车站,也就相当于紫塞府的四五分之一的样子。而且,出了车站,去学校还有很长路要自己步行。王儒晃晃悠悠从车上下来,二话没说,又是一阵狂吐;其实,胃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只不过干呕吐了一些水和胃酸而已。
  从车站出来,天色已经几乎黑透了。大哥没办法,催促王儒赶紧赶路。王儒深一脚、浅一脚地努力追赶。实际上是又摸黑狂走了四十几分钟,哥俩才赶到了廊坊师专。等到了宿舍,大哥也累得没辙了,于是草草睡下,万事不理会了。
  那年,王儒十八周岁,大哥仅仅二十一虚岁;而且,大哥其实也只是初次出门,一路照顾王儒,实在也没有怎么轻松;老父亲已经五十三了,又有高血压、耳性眩晕等慢性病;身体还不如母亲。而且,去年就因劳累过度休克过两回了。
  第二天早晨,哥俩醒来;赶紧张罗着打听一切入学事宜。其实,都是大哥打听后,复述给王儒,叮嘱他记住。弄明白了之后,先提前领了九月份的饭票和菜票;哥俩去食堂吃了早餐。之后,大哥对王儒认真讲解了其后所有事情,告诉他自己注意,告诉他怎样使用饭票、菜票;最后,留下三十元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而且告诉他不要去送。
  当时,人们普遍工资不高,物价也低廉。王儒到校门口的商店,买齐了暖壶、脸盆、洗漱用具等等,一共才花了二元多钱。当时倒没觉得,钱数很少;俩人一顿早饭,一共才三角钱菜票加些饭票。菜票是米黄色硬塑料卡片,共计二十三元五角钱的;饭票是三十斤,九斤细粮加二十一斤粗粮。也是硬塑料卡片,颜色是深褐色和浅褐色。
  王儒高高兴兴地把家伙端回宿舍,见到了明显是刚来报道的一个舍友。于是,破天荒地主动与之搭话。那同学刚刚放好行李,自然不知道王儒原本是个闷葫芦,就顺势与王儒倒开苦水。“哎,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里?说实话,根本不想来的。”王儒大讶,“怎么了?难道是家很远吗?再说,你还没说叫什么呢,我叫王儒。”
  那个个头高壮、面目朴实的小伙明显挣扎两下,迟疑回答:“我说了,你可不许笑。”王儒连忙保证:“我一定好好忍着,”心里非常好奇,但他知道有些同学,名字会产生形形色色的谐音;偶尔真会闹笑话。再加上,碰到顽皮的,故意给你“广泛”联系,明明没什么,都能帮你尽力制造出笑料来。
  那男孩无奈,硬着头皮低声说:“我叫郑志伟。”王儒肚子里好笑,险些没忍住;急忙开口说话:“诶,我最喜欢政治了,高考考九十五分呢。”郑志伟松了口气,苦着脸回答:“我政治最惨,他们还老是叫我政治委员......”王儒很同情对方,又问:“那你那几科都多少分?”郑志伟想了一下回答:“都忘了,谁喜欢记那个?”“不是吧!才几天啊?”王儒不可思议地叫。郑志伟不悦地说:“我恨不能没有过这件事才好,家里人一再告诉,别当老师,不知怎么搞的。”
  “是哦,你会不会填错了呢?”王儒更同情了,心道我倒还好,当老师应该属于不错的选择。“不会填错,他们还检查了呢。”郑志伟闷闷不乐。说着,另外俩室友回来了。哥几个又得重新互相认识,只是没有真正以兄弟相称,那时候还没有开始流行称兄道弟呢。年纪大的叫靖伟,少见的姓氏。另一个年纪小,叫颛青岭,是三皇五帝颛顼的颛,更特殊。
  他沉着脸警告仨新朋友,记不住没关系,谁也别叫他砖头,不然他真会抡砖拼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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