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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十一 讨价还价



    “这些我都知道。我想问的是,在有这样的证据之后,日本棋院打算怎么来进行处理?”朴奉胜笑道:大家都是老中医,谁也别想给谁用偏方,日本人脑子是好使,但那并不等于说韩国人便是傻子。

    “理事会的意思是,如果可以顺利地得到相关证据,则应当在最快的时间内对外公布,以便让广大的棋『迷』知道王子明和王一飞之间的关系,免得大家都蒙在鼓里。”工藤武夫答道。

    “呵呵,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吧?”朴奉胜微笑着说道。此时正是讨价还价的时候,没有理由把所有的好处全让日本棋院占走了。

    “呃?朴部长,请问您这句话讲的是什么意思?”工藤武夫不解地问道。他当然也知道和朴奉胜这样的老江湖面对面谈判并非易事,因此心中早就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呵,今天已经是九月四日,五天之后的九月十日,三国擂台赛最后一战就要开始。假设游说车太贤用一天时间,他考虑和查找资料用一天,我们得到资料并进行分析整理又需要一天,那么也就是说王子明真实身份公之于众的时间大体是在比赛前的一两天之间,可想而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类似这样的消息会对马上就要参加本年度最重要大战棋手的情绪将会造成怎样的冲击?而这种情绪上的波动会不会影响到棋手在比赛中的发挥?”朴奉胜笑着问道。

    “哦,应该是有一点吧。”工藤武夫答道。虽然明知对方的问话别有用意,但他也不能闭着眼睛胡说八道,终究棋手是人而不是机器,超一流棋手尽管都很擅长于心理调节,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同机器那般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如果无视这一点而信口雌黄。作为在日本棋院工作了十多年的资深工作者,他实在是张不开这个口。

    “所以了,在大战在际的日子里,假如公开这个秘密,无疑对中方参战棋手很不公平,因为他受到了棋盘以外因素的干扰,三国擂台赛是中,日。韩三国围棋顶尖高手地聚会,代表着三国围棋最高水平的碰撞,每一位参战棋手都在用自已的实力和勇气在棋盘上竭尽全力地进行战斗,这个时候,如果对比赛的其中一方造成人为的干扰,这岂不是很失风度的一件事情吗?

    我没有和宫本先生勾通过,不过以我从前和他的交往经验来看,他肯定不会希望自已的对手因为棋盘以外地问题败给自已。而一向崇尚武士道的日本人民,想必也不会给世人留下这样的口实吧?”朴奉胜话中有话,棉里裹针地问道。

    “呵呵,朴部长说的是很有道理。不知道您的意见是怎样呢?”工藤武夫也不反驳,不置可否地笑着问道。

    韩国人之所以不想在这个时间段里把真象公布。绝对不会是朴奉胜口中所谓公平竞技的体育精神,实际上,是因为他们的棋手在擂台赛上已经全军覆没,正所谓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虽然自已已经颜面全失,但要是和自已竞争了十来年地老对手同样也败在中国棋手手下,那么心理上至少也会好受一些,基于这个理由,韩国人当然不希望将自已称霸世界美梦粉碎的中国棋手输给了日本人。

    因此,韩国棋院虽然在查证王子明真实身份上会与日本棋院进行合作,但实际上双方都是心怀鬼胎,各打算盘。

    “我的想法是。即便找到了王子明真实身份的证据,对外公布也必须是在比赛结束之后,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届时的决战是在公平条件下进行。”朴奉胜提出了自已地条件。

    “嗯......,朴部长,其实我觉得您这种担心没有必要。事实上,不论是在日本,还是在韩国、中国。把王子明和王一飞放在一起进行比较的文章。评论都有很多,王子明位于旋涡的中心。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是一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心中也应该明白他既然已经站到了风口浪尖,那么这个秘密便不可能永远保持下去。

    因此,我们即便在比赛之前将这件事情公布,结果也不过是让答案出现地更早些,对于他心里上的冲击不可能很大,就象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投下一枚石子,虽然也会击起一簇浪花,但转瞬之间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和王子明打交道,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虽然那里我还没有怀疑到他就是九年前名满天下的棋魔王一飞,但他言谈话语中所体现出来的那份淡然却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不认为这样的人会被这种可以预见到的事情影响情绪,如果您能和王子明多接触几次,相信也会赞同我地看法。”工藤武夫说道。对于王子明的了解,他当然比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发言权。

    “呵呵,话是如此,我也知道你说的很可能没错,对于王子明我虽然没有正面接触,但王一飞是什么样子我可是一清二楚。但问题在于,我相信你,和王子明或是王一飞接触过的人相信你,但那几千万棋『迷』呢?关心着擂台赛数以亿计的围棋爱好者呢?难道我们能一个个地去解释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大家知道中国棋手的身份,而不是藏有私心,想要借机扰『乱』他的心绪?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无论是日本棋院还是韩国棋院,作为一国围棋运动地最高管理者,我们每做一件事情都必须小心翼翼,考虑周道啊!”朴奉胜苦口婆心地说道,似乎是在谆谆教导着后辈新人。

    “好吧,朴部长,您提出地要求在我的权限之外,这样吧,我先和棋院联系一下,看一看松下理事长地意见。”工藤武夫见对方的态度很坚决,便也不再费力去说服:他只是一个日本棋院的中层干部,万一同韩国棋院在这件事情上谈崩了,这中间的责任绝不是他所能承担的。

    “呵呵,当然没问题。”朴奉胜笑道。

    所谓腰里掖张牌,得谁跟谁来,既然说服车太贤的工作只能由自已来做,那么无论日本棋院怎么样诡计多端,最后也只能答应自已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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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 合作



    “总经理,前台有位朴奉胜先生找您。”前台接待小姐甜脆的嗓音从NCL中国分部总经理办公室宽大办公桌上的免提电话中传来。

    “请让他稍等一下,我马上出去迎接。”正在和客人谈话的井上裕太按下回答键说道。

    “是。”前台接待小姐应了一声,电话挂断。

    “呵呵,工藤君,韩国棋院派的人到了,你先坐一下,我到门口去迎接。”把办公桌上的文件略略收拾一下,井上裕太向坐在会客沙发上的中年男人说道。

    “来的是朴部长吗?”工藤武夫问道:他在这里坐了半个多小时,为的就是等这个人。

    “对,就是他。”说话间,井上裕太走出了办公室。

    前台接待处,一胖一瘦两位男士正抬头浏览着挂在墙上的公司说明,见到有人径直向自已走近,马上转过身来微笑致意。

    “您好,我是井上裕太,请多多关照。”井上裕太躬身行礼。

    “您好,我是朴奉胜,这位是我的助手金正浩。”朴奉胜也是以礼相还。

    “朴先生,金先生,工藤先生已经等候你们半天了。请跟我来。”井上裕太说道。

    “原来是工藤先生,呵呵,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两位韩国人相视一笑,在井上裕太的带领下走进了NCL公司。

    总经理办公室内,工藤武夫早已站立等候,熟人见面一阵寒暄,四个人在茶几旁分别坐下。

    “朴部长,这一次本来山本理事长打算亲自到北京来和您面谈,可是事有凑巧,北美地区有些问题需要马上处理。一时半会抽不出身,所以只能让我来全权处理,希望您不要见怪。”工藤武夫躬身致歉。

    “呵,没有关系。虽然不能马上报前次酒桌上的一箭之仇有些遗憾,但工藤先生精明能干,想必不会让人失望的。”朴奉胜笑道。

    “呵,山本理事长早就猜到您有这么一说,所以特意托我带给您一瓶上好清酒以示歉意。望请笑纳。”从茶几旁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工藤武夫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哈哈,山本先生还真是了解我。这一次来北京太过匆忙,没有来得及准备礼物,无以为报,只有拜托工藤先生回去之后替我向山本先生表示感谢了。”朴奉胜笑着将礼盒接过来答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礼物送出,寒暄已毕。会谈开始进入了实质阶段。

    “工藤先生,请问你们对王子明的调查进行到什么程度?”金正浩先行问道。

    “这方面的问题还是请井上先生来介绍吧,前段时间的调查是由他亲自负责安排地。”工藤武夫说道。

    “嗯,是这样,在上一轮擂台赛结束之后。我们首先通过出租汽车公司找到曾经送王子明去建国门的那位出租司机,然后派人以找人为借口从他那里得到证实,证明王子明在那个下雨天去找的正是新民医院的院长——彭定远。之后,我再派人以推销办公设备的名义进入新民医院。从各个侧面了解彭定远的简历,爱好和交际圈。彭定远和少年时的王一飞在同一围棋训练班的合影照就是从他地办公桌玻璃桌面下看到的。深入调查下去,从医院的住院处那里得知,王子明前年参加晚报杯业余大赛,在后半程以生病为借口离开个人赛的十几天就是住在这里,中间所有的手续都是彭定远亲自指示办理。由此可见,彭定远和王子明的关系绝非泛泛之交。”井口裕太一一介绍道。

    “井上先生辛苦了,从这些情况看来。彭定远身上的疑点是越来越大了。”朴奉胜点头说道。

    “是的。彭定远和王子明地关系这么深,但自从王子明前年回到北京住在乌鹭社之后,彭定远居然没有去过一次乌鹭社,据我们了解,彭定远这个人非常喜欢交际,一有空闲就去请客吃饭,下棋玩牌,放着王子明这样的一位大高手近三年的时间居然不串一次门。显然是不希望让太多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谓欲盖弥彰。如果不是其中有鬼,他们作事又何必如此不符常理?”井口裕太补充道。

    “嗯。有道理,确实是有道理。”朴奉胜点着头连声说道。

    “这样的调查彭定远有没有怀疑?”金正浩问道。

    “没有,肯定没有。我派出做这件事情地人是我手下最好的业务员。开拓象医院,机关,学校,工厂这样的长期客户时,业务员想办法了解单位的主管人员地喜好,经历等等,以便投其所好打通关节在中国是很普通的事情,如果业务员不过样去做,反而会让人感到奇怪。况且,这次的推销我是要求业务员以开发潜在客户的态度去对待,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只不过是比普通案例做的细致一些罢了,凭他们的经验,除非是早有戒心,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察觉得到。”井口裕太认真地说道。

    “是呀,有心算无心,商务推销本来就是很正常地事情,NCL公司中国分部在北京设立已经十三四年,这方面的经验应该很多,出现问题的可能『性』不大。”工藤武夫说道。

    “嗯,既然前面的工作基本完成,那么日本棋院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朴奉胜想了想问道。

    “呵,在回国之后,棋院组织宫本武雄,长谷直一和小林芳美三位超一流棋手对王子明擂台赛上的这几局棋进行了详细的研究,从如果仅从棋盘上体现出的技术特点来看,几位高手一致认为王子明和王一飞之间的相似处多地不同一般。故此,综合几方面地结果考虑,我们认为王子明等于王一飞的可能『性』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现在唯一所欠缺地,就是白纸黑字的证据,这也是山本先生为什么要和您联系,希望得到您协助的原因。”工藤武夫正『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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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九 图劳无功



    “怎么?特意跑来一趟是有什么事儿吗?”听到孙敏在二层拉开闸门又再次关上之后的声音,王子明转过脸来向程晓鹏问道:他当然不会相信象程晓鹏这样的老烟民会不清楚自已兜里还有多少根烟,之所以这样去做无非是故意编个借口让孙敏离开。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据我在日本的朋友讲,前几天,日本棋院的几位理事长和宫本武雄,长谷直一,小林芳美等三位超一流棋手一起开了个会,会后,宫本武雄便从棋院的资料库中将你从前的所有棋谱和专著都借回了家中,因此,我和郝主编估计他们已经察觉到你过去的身份,所以才会进行这种针对『性』极强的准备。”程晓鹏认真地说道。

    “噢,原来是这事儿。呵呵,我还当什么大不了的呢。说实话,我本以为在金炳辉那局棋过后,日韩棋院的高层就应该有所怀疑呢。”王子明闻言笑了起来。

    “什么?你不担心呀?”程晓鹏吃惊地叫道:他本以为王子明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算不紧张,至少也要惊讶一下,没成想对方不仅没有紧张,反而表现的轻松自如,实在是大出意料之外,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大热的天自已大老远亲自跑一趟,直接打个电话不就完了。

    “担心什么?如果是指备战的问题就大可不必,到了这种等级的棋手,如果在四盘棋中看不出什么,那四十盘棋四百盘棋中也很难看出些什么。所以,既然擂台赛上的四局棋早已众所周知,以前的那些棋谱看不看意义就不是很大了。”王子明笑道:九年的时间过去了,没有谁会原地踏步,如果宫本武雄真的以那时的棋谱来研究现在的他。搞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咳,我说地不是这个,当了这么多年的围棋记者,这种事儿我能不清楚吗?九年前你的棋也没人下过定论,现在的棋就更没人敢说了,所以我担心的不是日本人能从你的棋盘上找出弱点,而是担心他们在棋盘外搞出事儿来。”程晓鹏闻言泄气地说道:棋手的想法和他们这些当记者的地确不一样。

    “搞什么事儿?”王子明问道。

    “我是担心他们会在比赛的前几天把你就是王一飞的事情公之于众。到时候你的心情一受影响,宫本武雄的胜机不就高了许多?!”程晓鹏说道。

    “心情受影响?呵呵,怎么可能。从接受王院长的请求同意登上擂台赛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现在这个身份早晚会被揭开。我既不是人民公敌,也不是在逃要犯,心情为什么要受到影响?如果说以前刻意隐瞒身份有想躲清闲的意思,但刚才你上来时在大厅想必也看到了那些记者,现在到了这个地步。隐不隐瞒身份还有什么意义?”王子明笑道。

    “哦?这么说你真地不再意被别人知道过去的事儿?”程晓鹏吃惊地问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既然事实如此,那么当它发生的时候。我又为什么不能接受?”王子明笑道。

    “哈,那就好,我这就回去,与其让日本人抢个先机。还不如把这个便宜让给我。哈哈,爆炸『性』独家新闻,看不把别的记者馋死。”程晓鹏一拍大腿,站起来就想赶回杂志社写稿。

    “哎,你这个人,怎么听风就是火呀。我只是说不会在意有人把事实公布出来,又没说不在意你把事实说出来。”一把将一门心思想着独家报导的中年记者拉在沙发上,王子明不满地叫道。

    “什么?你地意思是说宁肯把这个机会让给日本人。也不愿意让我占这个便宜?”程晓鹏大『惑』不解地问道。

    “呵呵,当然不是了。说实话,以这个身份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一夜之间突然改变,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留恋的。虽然身份被揭穿是迟早的事儿,但晚一天总比早一点好些。再说,怀疑到我是谁和知道我是谁是两回事儿,从你得到的消息来看。并不能说日本棋院已经得到了确实地证据。事实上,小林芳美那天晚上曾经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告诉我在会议上讨论过的问题,山本三十六只是提出了怀疑,而长谷直一和宫本武雄从行棋特点上也赞同这一意见,不过从头到尾,谁也没有提出过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日本棋院是正式机构,公布什么事情必须要有确实的依据,因此,在擂台赛之前日本棋院能不能证实我就是王一飞还是个问题呢。可是你要是为抢独家消息先把事情挑开了,那不等于替他们解决了个大问题?”王子明笑着问道。

    “啊?噢,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啊?怪不得刚才显得那么镇静呢。何着我是闲吃萝卜淡『操』心,白替古人担忧了!”程晓鹏这才恍然大悟:不管怎么说,小林芳美是实际会议的参与者,从他那里得到的消息比自已拐弯抹角道听途说的要准确得多。

    “呵呵,没那么严重。你和郝主编的一片好心我是心领了。不过在这件事上,还是顺其自然地好。该来的就让他来,该去的就让他去,中国的伟人说过: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得不到。如果在棋盘上宫本武雄无法将我战胜,棋盘以外怎样的动作都将于事无补,换句话说,要是赢不了宫本武雄,在世人心中我叫做王子明又或是王一飞有什么区别?”王子明笑着问道。

    “好好,我不跟你争这个,不抢先报道可以,但你必须把为什么小林芳美早就知道你是谁的事儿和我说清楚。”程晓鹏见对方反对,只好退而求其次。

    “呵,这个没问题。不过恐怕现在来不及了,你听,小敏可能已经回来了。”王子明笑道。

    程晓鹏侧耳一听,果然,楼道里再次响起了闸门拉动声。

    “好,算你运气好。不过下次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你要知道,小孙可就坐在我的对面,要是你敢说话不算数,小心我以后天天给你上眼『药』。”程晓鹏知道今天已经没有了机会,除了故作恶毒地威胁便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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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八 借口



    顺利通过第一道关卡,程晓鹏来到了楼梯二层,果然,铝合金制成的一道闸门横在眼前,闸门上小孩子巴掌大小的一把黑漆大锁在银白『色』的背景映衬下显得异常醒目,要是不明底细的人第一次来到这里,大概都会以为楼上没人。

    不过这种障眼法当然瞒不住程晓鹏了,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十几秒钟之后,随着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孙敏从楼上快步走了下来。

    “程老师,你怎么有空过来了?这期杂志已经定稿了吗?”从闸门缝隙里递出一把钥匙,孙敏好奇地问道。

    “当然都搞完了。哈,你倒是真贼,在最忙的时候把工作一丢就休起了年假,好悬没把我给累趴下。”程晓鹏接过钥匙一边开着门锁一边诉着苦。

    “我也是不想啊,紫茵紫芸她们到杭州比赛去了,要搁平时倒也没关系,可子明还有不到十天就要和宫本武雄进行决战,这么关键的时候没人照顾日常生活怎么能行。”孙敏笑着解释道。

    “呵,借口罢了。小王没来乌鹭社之前自已一个人也好好的活了那么久,照你这么一说,他现在岂不是越活越回去,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程晓鹏拉开闸门进门笑着问道。

    “切,要是生活自理指的是天天泡面,榨菜他当然会啦,你当谁都象您是的,家里家外一边手,张大民式的当代好男人。”见程晓鹏在调侃自已,孙敏也是毫不示弱,反唇相讥。

    “哈哈,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小丫头的嘴是越来越厉害了。”重新把门锁好,程晓鹏笑着将钥匙交还给孙敏。

    “那能怪谁。谁让您的徒弟聪明呢。”孙敏只把程晓鹏说的当做夸奖,挤挤鼻子做个鬼脸,两个人转身上了三楼。

    客厅内,王子明正在打谱研究,黑白两『色』棋子杂『乱』地堆在桌上,十几本杂志,图书摆得是沙发上也有,地面上也是。

    “老程。你来啦。”见到程晓鹏进来,王子明将手中的棋谱放在桌上,抬起头来笑着招呼。

    “呵呵,是啊,主编很关心你的备战准备,所以特意派我来看一看。这不,这都是他私人掏腰包给你买地补品,全是好东西呢。”程晓鹏笑着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把鼓鼓囊囊的采访包打开,从里面变魔术般地拿出七八个五颜六『色』的盒子一一摆在桌上。

    “郝主编这么大方?哇,标价三百二,这么贵,他该不会真的是自掏腰包吧?!”孙敏随手拿起一个盒子看着封面上的标识惊讶地叫了起来。

    “呵。当然啦,你当他和你一样呀?每个月一万多块钱的工资,送这一点点东西,『毛』『毛』雨啦。”程晓鹏不以为然地说道。似乎还嫌花的钱太少。

    “哈,管他呢,郝老头的东西,不收白不收。”孙敏不待收受礼物地人有所表示,自做主张地把东西先收了起来。

    “怎么样,备战工作还算顺利吧?”孙敏起身去收拾礼物,程晓鹏笑着问道。

    “还算可以吧。宫本武雄这些年来棋风没有太大变化,准备工作不是很难。”王子明答道。

    “哦,这么说你对赢下这盘棋的把握很大喽?”程晓鹏笑着问道:的确。宫本武雄成名二十余年,大小棋战数以百计,实战对局超过两千,有着这么多的资料,以王子明在棋上的敏锐直觉想要找出规律自然不是难事儿。

    “呵,比赛开始之前,谁也谈不上把握。宫本武雄以出『色』的大局观闻名于世,功底深厚。经验丰富。虽然年纪偏大,精力。体力方面有所不足,但全力以赴地去拼一盘棋,大概谁碰上也不敢轻言乐观。”王子明笑道。

    “咦,那你怎么说准备工作不是很难?”程晓鹏不解地问道:通常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已经找到了对方的弱点并有了相应地对策。

    “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已,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

    胜利是每一个位棋手都在追求的目标,但总不是因为谁想赢,谁就能得到。

    善于用兵打仗的人总是先做到不被敌人战胜,然后再捕捉战机战胜敌人。不给对方战胜自已的机会能由自已控制,但能否战胜敌人则在于敌人是否有隙可乘。所以,善于打仗的人能够创造不被敌人战胜地条件,但不可能做到使敌人一定被我所胜。所以说,胜利可以预见,但却不可强求。由此可见,准备工作是一回事,但在棋盘上战胜对手又是另外一回事。凡兵临而后战,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围棋之道,博大精深,成败得失,一念之间。我在研究宫本武雄,宫本武雄又何尝没有在研究我?我在准备,宫本武雄难道会在休息?”王子明微笑着反问道。

    “呵呵,有道理,有道理,高手的想法和我这样的俗人就是不一样。”程晓鹏点头笑道。记者关心的问题果然和棋手不同。

    “哈,程老师,晕了吧?”把礼物收好后回来地孙敏正好听到了这些,笑着向程晓鹏问道。

    “是呀,现在没有,不过也快了。对了,小孙,帮我买盒烟去吧。”程晓鹏一边笑着一边『摸』出烟盒,低头一看,里边空空如野。

    “直接给孙大爷打个电话,让他送上一盒来就行了。”孙敏见状要去拿电话:乌鹭社的前台不仅管理棋具,而且还有方便面,饮料,香烟之类的东西,棋『迷』们进到大厅,完全不用出门就能在这里呆上一天。

    “不行,前台没这种烟,只有专卖店才卖,你就跑一趟吧,我看星座商厦边上就有一家,来回用不了多长时间的。”程晓鹏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大钞解释。

    “切,看见了还不说顺手买一盒,事先声明,要是有找,我可不能保证拿回来的数目一致。”孙敏把钞票和空烟盒接到手中口里威胁道。

    “咦?这好象有点象是紫芸的作风呀?”程晓鹏故做奇怪地问道。

    “哈,不行吗?不行就另请高明。”孙敏作势要把东西退回。

    “别,别,嘿嘿,我也没说不行呀。”程晓鹏赶紧声明。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得意地一笑,孙敏拎起手包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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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七 乌鹭铁卫



    “赵先生,您就让我们上去吧,我们保证,最多只采访十分钟,绝对不会干扰他的训练的。”

    “大叔,行行好吧,算上这次我们都来过四次了,结果连张照片都没拿回去,这次要是再没结果,主编非得发脾气了。”

    “大叔,您就让一下吧,我们这么多人要是一起往上一冲,您胳膊再长也拦不住呀。”

    “是呀,大叔,您就通融一下吧,他们的主编还没发脾气,可昨天我们主编都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是再采访不到王子明就让我们俩别再进报社大门,您就忍心看着我们两个小姑娘『露』宿街头吗?”

    “赵先生,我们的报纸可是北京地区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如果您让我们采访到王子明,我保证在专访里至少有三百字的篇幅介绍您的棋社,这可比您花钱打广告划算的太多啦!”

    乌鹭社大厅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七八位挂着相机,背着采访包的记者们或是威『逼』利诱,或是赌咒发誓,或装可怜,或讲道理,目的就是通过眼前的关口,以采访到人气堪比当红影星的擂台赛英雄。

    “呵呵,抱歉,抱歉,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现在小王正在准备和宫本武雄的决战,时间很紧,想必大家也不愿意影响到他的备战,抱歉抱歉。至于那位想冲上去的朋友您也不要动那个脑筋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三层楼梯有一道铁闸,没有钥匙就算冲过我这一关能有什么用?”虽然这些记者花招使遍,机关用尽,但把守住楼梯口的赵长亭却是丝毫不为所动,脸上挂着微笑。双手伸开,宽大的身体将宽约一米五的楼道挡的是严严实实,正所谓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相似的场面自王子明登上三国擂台赛舞台之后几乎天天都要重演数遍,随着他在擂台赛上的节节胜利,这种情况是愈演愈烈,以至于赵长亭不得不将大部分地精力用在怎样对付记者身上,每一天光是说话解释就让他口干舌燥。叫苦连天,不过苦在身上,乐在心里,虽然私底下一个劲地抱怨,可要是有人提出想替他接下这个任务,他还一百个不乐意。

    “赵大叔,忙着呢?”就在赵长亭忙于应付那些记者的时候,大厅里又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见到楼梯口的混『乱』局面笑着大声打着招呼。

    “噢,是小程呀。呵呵,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赵长亭抬眼看去,高高的个子,略胖的身材。满脸的笑容,不是程晓鹏又能是谁?

    “没办法呀,这一期的杂志马上就要定案,有篇稿子里面有点小问题。主编发话,让我赶快过来和小孙校对一下。唉,自在不当差,当差不自在呀,这不,上头一句话,我就得顶着大太阳大老远的跑过来,命苦啊!”程晓鹏摇着头苦笑道。

    “呵。从体育馆路到这里少说得花个把个小时,这大热地天儿,真够你辛苦的了。”赵长亭笑道。

    “呵呵,苦中做乐,全当是减肥好了,赵大叔,我先去找小孙谈工作,一会下来再和您聊天儿。”笑着挤过人群。程晓鹏一侧身从赵长亭让出的过道走上了二楼。

    几个眼急腿快的年轻记者见状就想跟着溜上去。没想到赵长亭胳膊一伸,道路再次被封死。

    “啊。大叔,这就是您的不对了,为什么他能上去我们就不能上去,您可不能搞分别对待呀!”被拦住的记者们不服地大叫起来。

    “呵,他上去是找人小孙,又不是去采访小王的,目的不同,当然要区别对待了。”赵长亭笑道。

    “什么呀,大叔,您就别蒙我们了,那个人明明是《围棋天地》地人,和我们一样也是做记者一行的,又不是没打过交道,凭什么就他特别!”程晓鹏当记者当了二十多年,参加过的大会,比赛不计其数,虽然只限于围棋方面的活动,和在场的其他记者专职有所不同,但这么多年下来,多多少少有一两位对他有印象并不算是怪事。

    “呵,你们这可就是强词夺理了,没听他刚才说是要找小孙校稿,和小王又没有关系,我凭什么去拦呀。”赵长亭笑道:他当然知道程晓鹏刚才所说很有可能是个借口,但关系有远近,交情有厚薄,想要一碗水绝对端平那是没有可能地。

    “切,谁信呀!现在又是电话,又是传真,又是电脑,想要校对稿件多的是办法,有什么必要非得大老远派个人过来,您当现在还是上个世纪呀?”那些记者当然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主,一个个反唇相讥,据理力争。

    “呵,上个世纪不上个世纪我不清楚,什么叫校对稿件我也不懂,不过我可知道,他绝对不是来对小王采访的。”赵长亭笑着说道。他管理乌鹭社这么多年,哪儿那么容易就被人问住。

    “不是采访地还能是干什么来的?他又不是没带着工具。就算没有,象他那样的老资格只要听到一两句话还不是能弄出一篇专访!”有的记者大声质问道:的确,看着自已的同行轻而易举地就通过了森严壁垒达到目的,要说他们心中不窝火才真叫怪了。

    “呵,我说不是就肯定不是,错不了的。”赵长亭还是不慌不忙地笑着答道,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多吃地几十年干饭不是白吃的。

    “那您凭什么说他肯定不是?要是没有理由我们可不答应!”记者们纷纷起哄道。

    “呵呵,要是他们杂志社想采访小王,有小孙在那里还不是想怎么采访就怎么采访,还用得着再多废一道手续吗?所以,你们要抱怨就抱怨为什么小孙不是你们单位的,否则的话也就不用为这种事情『操』心了。”赵长亭笑着说道。

    “噫!”众记者齐声哄道。来乌鹭社他们又不是一次两次,赵长亭口中的小孙是谁他们当然清清楚楚,现在对方打出了这张王牌,显然想从这方面把赵长亭驳倒根本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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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六 形势比人强



    “啊?真的吗?”金朴善心中一动,连声追问道。虽然还不能称为证据,但这的确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是的,来您这里之前,我已经到资料室核实了一遍,电脑资料库里《围棋天地》的影印版中是有这样一个专访。”朴奉胜点头确认道。

    “好,好,太好了!哈,要是能将王子明的身份证实,就算不能得到棋『迷』们的谅解,至少也可以使媒体关心的焦点转移,釜底抽薪,好,太好了!”得到朴奉胜的确认,金朴善一拍巴掌,兴奋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办公室内来回地走动,口中不住声地自言自语道。

    “呵,我在核实这个消息之后和您的想法简直一模一样。普通棋『迷』最容易被媒体所引导,而媒体最喜欢的又是追找最新热点,所以,一旦王子明就是王一飞的事情被证实,他们的注意力便会转到这个方面,相应的,对韩国棋院的压力也就小了许多。更何况九年前王一飞已经是事实上的世界最强者,任何棋手败在他的手下都很正常。依我看,中国棋院故意隐瞒这个事实,事先将这张王牌雪藏起来,等到擂台赛最后的关键时刻才借陈海鹏发病的理由把他推上前台,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回头细想,整个擂台赛从头至尾连贯起来一看,根本就是个精心策划的阴谋诡计。呵呵,连我这个局内人都能联想到这些问题,那些想象为丰富的记者们不知道还会编出什么样的故事呢!”说到最后,朴奉胜自已都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这种推测完全不符道理,中国棋院如果早知道手中有这张王牌又何必玩什么花招。

    “呵呵,那是问题就让媒体们去发挥吧。对了,山本三十六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站在他的立场,他应该没这个必要吧?”最初的兴奋过后。金朴善又冷静了下来,细一思索便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是呀,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感到有些奇怪。现在最后的决战还没有开始,王子明固然强大,但宫本武雄也非等闲之辈,一局决战,日本人并非全无胜机。假如日本棋手赢了,王子明地真实身份如何并不重要。因为日本棋院策划这次擂台赛的目的已经达到,做为这么多年的竞争对手,他们没理由把事实公布替我们解围;如果日本棋手输了,他们当然会把真相公布,但那也将是在比赛之后,明知道得到消息之后咱们肯定会去调查,他们没必要现在就把消息透『露』给咱们。”朴奉胜笑道。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日本人会算计。

    “后来呢?”金朴善问道,从语气上来看。对方显然还有下文未讲。

    “呵呵,等看到那张照片底下标注的名字之后我就全明白了:不是他们想把消息告诉我,而是形势所迫不得不这么做。”朴奉胜得意地笑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快说,别调人胃口!”金朴善着急地催促问道,现在他可没有扯闲篇的心。

    “呵呵。原来,那个叫做彭定远的医生我也见过,是上个月在擂台赛的赛场电梯门口和山本三十六一起认识地,当时在场的除了我们三人以外。还有一位彭定远的同事,而这位同事就是我多年没见的老朋友车太贤。”朴奉胜笑着说道。

    “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儿?难道山本三十六是想通过你的那位老朋友从彭定远那里取得资料?”金朴善年纪虽大但头脑却还是非常好用,稍一思考便觉查到对手的意图。

    “您猜的没错,山本三十六就是这个意思。显然,在当事人没有声明自已身份地意思之前,整容前后的医疗记录将是最有力的证据。但无论在哪个国家,哪家医院,哪位医生。不经当事人的同意而把病人的病历资料泄『露』出去都是很不道德地事情,一旦被人知道,这个医生及他所在的医院都会受到社会舆论的谴责,乃至主管部门的调查处罚,彭定远做为新民医院地院长,圈内知名的权威,王子明几十年的好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大可能将这些证据交给别人。甚至当知道有人想得到这些的时候。有可能将资料销毁或是改动,他有这个权力。同时也有这个能力,山本三十六是个做事非常谨慎的人,他不大可能会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所以,在不能和彭定远直接接触的时候,他就想换个方法,从能够接触到这些资料的人身上入手,这样一来,车太贤很自然地就落入了他们地视线:同在一家医院,同样是整形专家,而且还是韩国人,这个三方面加在一起,想不让人当做首选目标都难。加上他还是我的老朋友,有了这层关系,想做工作也就容易一些,最少万一不能成功,也可以保证他不把事情告诉彭定远,安全『性』远比找其他的中国医生高得多。”朴奉胜一条条地分析解说道。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山本三十六的作法也就能理解了。不过我觉得在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层考虑。”听完朴奉胜的分析,金朴善轻轻点着头说道。

    “呃,是什么呢?”朴奉胜奇怪地问道。

    “呵,你刚才也说了,对于医生而言,泄『露』病人的资料是极不道德的事情,那么诱使这位医生做出这种不道德事情地一方会得到什么样地评价呢?”金朴善微笑着反问道。

    “啊!幸亏您提醒,要不然我差点把这个问题给忘了!”一拍额头,朴奉胜恍然大悟。

    “呵,说到底,你还是太年轻了,心也太急了。凡事都要从两方面考虑,不能光看到对自已有利的一面,也要看到不利地一面。”金朴善笑着。

    “那怎么办呢?我是不是应该去北京帮他们把问题搞清?”朴奉胜问道:想要摆脱目前的困境自已可能就要担负教唆犯的恶名,进而可能连累到韩国棋院的声誉,但若是坐视不理,任由日本人自导自演,那压在棋院头上沉重的压力何时才能熬过去?”

    “去是一定要去的。照你的分析,要是宫本武雄在擂台赛中获胜的话,日本棋院很可能会对王子明的真实身份装聋作哑,除非再有第二届三国擂台赛并且我们能够获胜,否则败在一位业余棋手手下的耻辱将伴随我们一生。不过照现在的情况分析,再借给日本人一个胆子,他们大概也不会再搞三国擂台赛了。因此,现在就算是知道日本人没安好心,我们也只能照着去做。当然,在那之前,合作的条件还是要谈一谈的,至少,不能叫日本人过的太得意。”看着眼前外事部部长的眼睛,金朴善冷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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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五 互通有无



    朴奉胜快步穿过长长的走廊,努力保持严肃的脸上有着一点点难以压制住的兴奋,皮鞋后跟和水磨大理石地面的快速碰撞声显示出他心中的焦急。

    李永铉的败战过去了已经十天,号称当今世界围棋最强的韩国队居然在三国擂台赛中第一个被打下擂台,媒体的质问,民众的愤怒,棋手们的抱怨,让这座有着四层楼房,数百位员工的棋院大楼死气沉沉,每个人见面之后除了谈些的公事之外,几乎没人谁会有心情坐在一起聊聊闲天儿,开开玩笑,相比于曹宰贤六连胜时的欢乐景象,真可谓一个在天下,一个在地下。

    朴奉胜亲身见证了韩国棋手在擂台赛的上惨败,作为领队和韩国棋院的重要干部之一,这些日子来重到的压力称得上是苦不堪言:棋手们可以用训练,比赛之类的理由拒绝记者们的狂轰『乱』炸,冷嘲热讽,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而他却只能去苦口婆心地去解释,去保证,去道歉,然而,韩国人的『性』格向来是只习惯于向着胜利者欢呼鼓掌,对于失败者的态度只有冷漠和斥责,因为他们想要的不是理由,而是结果。

    时光是向前,生活还要继续,虽然每个人都知道无论怎样惨痛的伤口都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愈合,但如何渡过眼下的困境,将伤口带来的疼痛尽最减轻却是每一位棋院高管面临最大的难题。

    而就在十分钟前,从日本东京打来的一个电话给朴奉胜带来的一线希望,尽管那不大可能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但就象水面的稻草之于落水者,希望就是希望,哪怕最终只是一场幻想。

    “当当当。”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朴奉胜轻轻敲起了门。

    “请进。”屋内回声道。

    推门进去。正对着房门的宽大办公桌后坐着一位头发花白,额头皱纹如刀劈斧剁般清晰地老者,此时他正抬着头盯着刚刚走进屋来的朴奉胜,正是韩国棋院的院长金朴善。

    “金院长,有个好消息。”朴奉胜在桌前椅子上坐下来说道。

    “哦,现在还会有好消息吗?”金朴善苦笑着问道。擂台赛的惨败他这个韩国棋院院长自是责任最大,当初在开幕式上夸下的海口此时反而成为媒体记者、狂热棋『迷』用来嘲讽他的最佳理由。

    “呵,是好是坏确实是不好说。不过有总比没有为好。十分钟之前,山本三十六给我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面他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发现。”朴奉胜说道。

    “是什么发现?”听说消息来自山本三十六本人,金朴善不由得产生了兴趣。

    “王子明的真实身份有线索了。”朴奉胜正『色』说道。

    “什么?!是什么线索?”金朴善闻言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王子明实际上就是九年前突然离奇消失地超一流棋手,棋魔王一飞。”朴奉胜一字一顿地郑重说道。

    “王一飞......果然是他。”金朴善缓缓点头道,看来,对于朴奉胜带来的消息他并不是很意外。

    “怎么?金院长。你早就猜到了是他?”看到院长的反应,朴奉胜奇怪地问道。

    “呵,谈不上猜到,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罢了。一流棋手的培养已经是非常困难,超一流棋手的培养得加个更字。那不是光靠着勤奋就可以达到的境界,没有过人的天赋,再多地努力也是枉然,就象西方谚语中所说的那样。鹰有时飞的比鸡还要低,但鸡却永远不可能飞得象鹰一样高。

    王子明现在三十出头,从现在往前推的二十年中,虽然世界棋坛在册登记的职业棋手有一两千人之多,但被冠之以超一流棋手称号地棋手不过寥寥十四人,假若王子明就是其中的一员,那么考虑到年龄的因素,符合条件的则只有两位。就算条件再放松一点,最多也只能扩大到五人,而除了王一飞之后,其他这五位超一流棋手都在擂台赛中榜上有名,所以照此推论,王子明当然就是王一飞。

    现在各种报纸上,网上论坛中,棋手闲谈里。类似这样地观点可谓数不胜数。只不过无论再怎么详细的推理,在没有事实证据的支持下也只能是推理。棋『迷』们可以当做茶余饭后的的谈资,媒体记者们可以当做炒作内幕的材料,但做为棋院,我们却不能捕风捉影,道听途说地随便发表意见,终究在中国棋院公布的资料当中,在王子明的身份履历上,尤其是他地外貌形象上都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在没有办法解释这种种的疑问之前,一切都只能是猜测。”金朴善说道。作为有着四十多年围棋工作经历的棋坛老将,他深深知道,有些事情只能说不能做,而有些事情则只能做而不能说。

    “呵,院长说的是。不过山本三十六这次的发现可不是捕风捉影,而是有相当的可信度。”朴奉胜笑道。他当然明白身为一院之长,对方身上担负着多少责任,也许无意间的一句笑谈,都会被别人错误地理解而成为轩然大波。就如王子明这件事,假如棋院官方说王子明就是王一飞而事实也是如此地话,国人对韩国队在擂台赛上的失利或许会有某种程度地谅解,但万一是错误的呢?后果恐怕就不好估计了。

    “嗯,倒也是,山本三十六作事一向谨慎小心,很少有失误的时候,他既然特意打电话和你联系,想必是有相当的把握。到底是什么样的线索呢?”金朴善点了点头问道,他和山本三十六,叶荣添都是同一时代的人,可以说从当棋手的时候就开始打交道,彼此之间的作事风格和特点都相当了解。

    “是这样,他刚才告诉我,他有北京找到了一个王子明的朋友,这个朋友不仅和王子明很熟,而且和当年的王一飞关系非常密切,据调查,王一飞幼时刚开始学棋的时候,这个人就是同上一个教学班的同学,在十五年前《围棋天地》杂志曾经对王一飞有个专访,在那个专访中还有那个教学班开班时的全家福照片,其中有个年纪最大的学员就是他,年纪最小的就是王一飞。此外,特别需要注意是,这个人是整容方面的专家,在三十二岁,也就是十年前,他在亚洲范围内就已经成为这方面的权威。换句话说,如果王一飞得到他的帮助,想要改变自已的形象将是非常简单的问题。”朴奉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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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四 九月初



    时光似水,日月如梭,转眼之间,日历便已翻到了九月,位于体育馆路八号的《围棋天地》杂志社内一片忙碌景象,原因无他,这期杂志的最后定稿日期还有一天,每一位员工都在进行最后紧张的工作。

    “当当当。”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郝主编从堆满稿件的办公桌上抬起头来说道。

    房门打开,程晓鹏从屋外探进并没有来。

    “哦,是小程呀,有什么事儿?”见是自已的得力下属,郝主编看了一眼不经意地问道。

    “主编,您正在忙呀?”程晓鹏试探着问道。

    “简直是废话。你自已的活都干完了吗?”郝主编没好气地斥道。

    “都完了。呵,我这样的老人,那点工作算得了什么。”程晓鹏笑道。

    “嘿,你这小子,是不是看我事多故意气我来了?!自已的事儿忙完了去帮其他人干活,别没事儿在这儿『乱』晃讨人烦心。”郝主编忙于审稿,没心情和程晓鹏逗咳嗽。

    “主编,我是那么没眼利见的人吗?现在找您是有事情向您汇报。”程晓鹏笑着说道。

    “汇报?重不重要?不重要的话等我忙完了再说。”一听汇报,郝主编皱了皱眉,通常用到这个词的时候就意味着要有麻烦到来。

    “重不重要我也不好说,得看您什么看了。”程晓鹏答道。

    “长话短说,别东扯西扯就行。”听到程晓鹏如此说法,郝主编知道对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现在说了。

    “呵,我尽量简短,简单一句话,王子明的身份怕是瞒不了多久了。”程晓鹏得到主编的许可马上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说道。

    “哦?什么?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听到是这件事情。郝主编不由自主地停下手头上的工作,摘下眼镜靠在椅背上吃惊地问道。

    “刚才工作忙完,我和在日本棋院的朋友通了个电话,想要了解一下宫本武雄备战擂台赛地情况,本以为最多不过听到一些常规作法,比如组织研究会,专题讨论之类的,没想到他告诉我说前几天宫本武雄和几位理事长开过会后。当天就把棋院里所有有关王一飞的棋谱、著作全都借回了家,连他也感到有些奇怪。当时我就想,宫本武雄开会之后马上作出目标如此明确且有针对的备战方案,很可能是日本棋院高层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程晓鹏答道。

    “嗯,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王子明连胜四位超一流高手,民间把他和王一飞放在一起进行比较的言论已有很多,弈城网站。棋圣道场等专业围棋网站上有专贴讨论,连国内最大的网上论坛天涯上都开辟了专区,日本棋院这样的专门机构要是一点想法没有,那反到成了咄咄怪事。不过发晕当不了死,没有证据空口说白话没有用处。猜想终究是猜想,重要地是证据。你那位朋友有没有说日本棋院掌握了什么?”郝主编点了点头问道。

    “暂时没有,据他讲棋院高层口风很紧,除了理事会成员和三位超一流棋手以外。谁也不知道会上都谈了些什么。不过在棋手们中间,这样的讨论很多,近一半的棋手都觉得王子明和当年的王一飞相似处太多了。”程晓鹏答道。

    “呵,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静观其变,等他们找到证据的时候好了。”郝主编笑道。

    “静观其变?咱们就什么也不做?”程晓鹏惊讶地问道。

    “对,什么也不用做,该吃吃。该喝喝,该怎么活就怎么活。”郝主编点头肯定道。

    “为什么啊?王子明不是不想让自已的身份曝光吗?”程晓鹏奇怪地问道。

    “呵,他之所以不愿意曝光的原因在于想要过那种平静的生活,假如他不参加擂台赛,不战胜这么多超一流高手,叫做王子明和王一飞当然有很大分别。但问题在于他已经参加了擂台赛,而且已经战胜了四位超一流高手,事实上已经再次成为当今世界棋坛地焦点人物。因此。不管他叫王子明也好,叫王一飞也好。过去九年中的那种平淡生活都已不可能重在。所以,此时此刻再叫什么名字对他已经没有区别。对于这种结果王子明也是心知肚明,否则他也不会花那么长的时间来考虑要不要代替陈海鹏上擂台的问题了。况且,咱们不过是个新闻机构,论起找消息,挖资料很有一套,但想要保住一个公众人物的身份就超出力所能及地范围了。”郝主编答道。

    “嗯,那到也是。到了现在的局面,再保持这个身份对他已经没有意义。不过对于日本棋院、韩国棋院来说,输给王一飞还是王子明的区别还是很大。”程晓鹏说道。

    “是啊,现在松下小五郎心里不定得多后悔呢,本想吃个软柿子,没成想咬的却是个硬皮核桃。”郝主编笑道。

    “可是王子明既然身份很难再保住,而且也没必要再保住,为什么不咱们先公布出来,把握主动,也省得他们利用这件事儿来做文章?万一他们真有什么确实地证据特意放在决赛之前公之于众,王子明的心情难免不会受到波动,真要因此影响到了比赛结果,咱们再想后悔可就晚了。”程晓鹏有些担心地提议道。

    “嗯,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换成我处在日本棋院此时的位置上,搞不好也可能采取这样的方案。我看这样吧,你这两天找个时间去乌鹭社跑一趟,一是看看王子明的备战情况,二是顺便把消息告诉他,让他在心理上有个准备,免得到时来个措手不及。至于是不是应该担前把谜底揭开,还是让他自已来做决定吧,终究,这是他自已的事情。”郝主编想了想吩咐。

    “没问题,这件事情我会尽快去办。”程晓鹏起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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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三 怪事



    “喂,黑子,别走呀,这才下了三盘,我这棋瘾刚上来你怎么就跑了?!”乌鹭社的大厅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棋『迷』坐在凌『乱』的棋盘旁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笑着大声问道,在他对面,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汉子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此时正把桌上的香烟、打火机之类的东西往手包里装。

    “切,谁跑了,你当谁都和你一样,一个月玩着乐着还有两千多块的退休金可拿。开工去喽。”黑黑瘦瘦的中年汉子不屑地答道,手下的动作却是半点不停。

    “哈,少给自已脸上贴金了,昨天连赢四盘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急着跑出去开工?现在不过刚刚输了三盘,怎么就着上急了?”旁边观战的棋『迷』笑着打趣道,这些人一个星期差不多得有六天都要泡在这里,彼此之间的『性』格、脾气、习惯几乎都是一清二楚,谁也别想瞒得过谁。

    “切,你们懂什么,我这叫做尊老敬幼。你们没看见昨天老爷子连输四盘棋后脸拉的跟拍身份证照片似的,今天我要是再赢,哈,万一把老爷子急出个好歹我可就造了孽啦。”黑黑瘦瘦的中年汉子显是对类似局面早已司空见惯,脸不红,心不跳,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离开了棋桌。

    “好牛哟!”众棋『迷』哄声大笑,旁边自然有人补上空出的坐位。

    乌鹭社大门口右边不远的树荫下停着一辆红『色』的夏利车,车身侧面“银建出租”四个大字一眼可见。黑子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回手刚要把门关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急步从不远处的冷饮摊上急步跑了过来。

    “怎么,兄弟,要去哪儿?”黑子以为对方是想打车的客人,心中暗自高兴。

    “噢。不,请问您是张发奎先生吗?”年轻人礼貌地问道。

    “对,我就叫张发奎,你找我有事儿?”黑子上下打量着年轻人奇怪地问道,出租司机这种工作经常要和人打交道,产生纠纷也是难免,不过通常情况下,那些客人会直接找公司进行投诉。直接来找本人的倒是不多见。

    “呵,您好,我是NCL公司地职员村上修,有些情况想要向您核实。请您多多关照。”年轻人深鞠一躬,恭恭敬敬地说道。

    “是什么情况?”黑子不解地问道。他是出租汽车司机,NCL公司是方的是扁的他当然不知道。

    “请问您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吗?”年轻人从随身带着的黑『色』文件夹中取出几张彩『色』照片递了过来。

    照片上拍的都是同一个人,有正面的,有侧面的。也有背面地,高高的个子,宽宽的额头,略微发福的肚子。

    微微皱着眉头,黑子一张一张慢慢地翻看着。他见过的人何止千百。不是常打交道的人,单凭几张照片哪儿就那么容易想到具体的人物。

    “请问您有印象吗?”年轻人问道。

    “嗯,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不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在北京这种样子的人太多了。”黑子轻轻摇着头答道。

    “请您再仔细想一想。拜托了。”年轻人再鞠一躬认真地说道。

    “对了,你为什么要找这个人?是走失地亲人吗?”黑子反问道:照片上的这个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象是位典型的中国高级知识分子,似乎不大可能是日本人。

    “哦,不是。这个人是我们公司总经理的中国朋友,只是最近几年失去了联系,因为总经理今年年底就要回国工作,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中国,所以想尽快找到这位朋友。以便将存放在他那里的东西物归原主。”年轻人答道。

    “呵,小伙子,我看你还是劝劝你们总经理,要想找人最好还是通过警察,据统计北京长住人口一千三百多万,加上流动人口两三百万,我不知道你们公司有多少人,但这样一个一个拿着照片去问。怕是花上十年八年都未必有结果。”黑子笑着说道。

    “您说地很对。不过我们总经理曾经到警察局查问过,警方的答复是除非立案。否则警方不可能为此进行调查。因这位朋友并非走失,立案条件不足,因此总经理只能自已查找,虽然我们也清楚这样一个个地去问很笨,但除此以外,我们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所以,拜托您再认真地想一想,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年轻人再次鞠躬请求道。

    “这么说还真是麻烦。不过单凭这么一张照片实在是很难想起什么呀。”黑子用手指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说道,他是一个心肠很热的人,听到对方地解释不由得产生了同情之心。

    “噢,对了,我们总经理说他这位朋友是一位医生,不知道这对您的记忆有没有启发。”年轻人一拍额头,好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说道。

    “医生?......,噢,我想起来了,对,对,就是他。”听到对方的提醒,黑子头脑中那早已不知扔到哪里的记忆被突然唤起,一拍大腿兴奋地叫了起来。

    “啊,您想起来了?!请您快点告诉我吧!”年轻人见状着急地问道。

    “呵,没错,我记得在建国门那里见到过这个人,而且这个人和子明关系很熟。哈,这样吧,我带你去见子明,一问他就什么都清楚了。”黑子此时已经将当时的情况全部想起,抬脚就想下车带着对方回乌鹭社。

    “噢,太谢谢您啦。请问您说的子明是不是就是王子明,擂台赛上的那位超级棋手?”年轻人面『露』笑容高兴地问道。

    “对,就是他。哈,今天也幸亏你遇上的是我,换个旁人,他会不会见你都难说。”黑子得意地笑道。地确,现在想见王子明的人是人山人海,但能如愿以偿的几乎没有一位。

    “呵,知道线索就行了。我马上就回公司向总经理汇报情况,听到消息之后,总经理一定会重礼感谢您的。”不待黑子有所反应,年轻人匆匆一躬,转身坐上不远处的一辆汽车扬长而去。

    “嘿,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对了,要是碰上个人就问,他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的?”看着已经变成黑点的小车,黑子这才感觉事情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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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二 共同目标



    “呵,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所提出的方案按常理而言并无不妥,只不过现在这条线索是咱们唯一的线索,一旦断掉,再想找到新的就难了,所以我们必须要把所有的可能都考虑进去,做出万无一失的计划。

    就象刚才我所说的,收买彭定远也许行的通,也许行不通,行的通自然最好,可要是行不通呢?要知道钱在有些时候也不是万能的,因此,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山本三十六表情严肃地说道。

    “山本先生分析的这么清楚,想必心中早有腹稿。您就直接说出来吧,我一定按您的指示去做。”井上裕太心悦诚服地躬身请求道:通过这短短一段交谈,他已经完全理解到为什么自已的老板要把这位貌不惊人的小老头视为最危险的竞争者了。

    “在您来到之前,我和理事长已经进行了一次深入讨论,理事长的想法是最稳妥的方案是从彭定远的同事、那个韩国人车太贤来入手。”工藤武夫『插』言道。

    “哦?理由呢?”井上裕太奇怪地问道,他现在只是从面前二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头脑里还没有形成具体概念。

    “理由有两个:

    一、所谓经得起推敲的证据指的是王子明在做整容手术时留下来的资料记录。

    二、以正常手段能够接触到这些资料的只能是新民医院的内部人员。

    车太贤是韩国人,这次三国擂台赛上韩国棋手全军覆没,他这样一位狂热的棋『迷』心中肯定很不舒服,因此对于将李永铉打下擂台的王子明不会抱有好感。

    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告诉他,现在的这个王子明很可能就是九年前的‘棋魔’王一飞时,他会有什么想法?”工藤武夫笑着问道。

    “嗯,如果李永铉真地是败给‘棋魔’王一飞手下而不是什么业余棋手。他心里自然是好受了许多。王一飞在九年前便是事实上的世界第一,无论是谁,败在这样的绝顶高手手下一点也不奇怪,更谈不上耻辱,因为即便都是输,但输给一头猛虎和败给一只绵羊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两样。”井上裕太答道。

    “人同此心,情同此理,事实上。如果在王子明去年横扫日本棋坛时我们已经知道他就是王一飞,相信国内的棋『迷』不仅不会义愤填膺,反而会觉得理所当然,甚至那些败在王子明手下的那样业余棋手还会庆幸自已有机会和近于传说中的顶尖高手对坐手谈而沾沾自喜,日本棋院也就没必要费尽苦心想办法搞这个三国擂台赛来挽回声望了。”山本三十六叹道。没想到当年自已一时心血来『潮』所策划的田村平治朗中国巡回战居然引出了这么大麻烦,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对,就是这样。虽然日本围棋和韩国围棋一直是竞争对手,但在此时却是站在同一立场上地。因此,车太贤肯定会对证明王子明就是王一飞感到兴趣。以他在新民医院的职务和自身的专业知识,只要有了这样的想法,还怕找不到证据吗?”工藤武夫问道。

    “嗯。工藤君所说的方案我也认为很有道理,更重要的是,按照这个方案,即便车太贤不愿意与我们合作。至少他也不会作出销毁资料之类的行为,而是暗地里自已去查证,然后想办法将查证的结果告知朴奉胜。韩国棋院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不会藏着掖着,而会大张旗鼓地满世界宣扬,以减轻因此次擂台赛地失利所受到国内外媒体,舆论,棋『迷』们的压力。

    我们进行调查的目的也是为了揭开王子明的真实身份。虽说这样一来有可能让我们无法在最佳时机将答案公之于众,但只要有人证明出来,那我们地目的也就算达到了。”山本三十六点头赞同道。

    “原来如此......,对了,既然我们和韩国人的立场一致,为什么咱们不和韩国韩院合作呢?那个车太贤不是朴奉胜的老朋友吗?如果让朴奉胜出面,事情不是更容易办到吗?”仔细想了一想,井上裕太眼睛一亮。兴奋地提议道。

    “呃。这个?......,嗯。这还真是一个事半功倍地好办法。呵,井上君,不愧是松下理事长最为看中的人才,头脑果然灵活。”山本三十六手托下巴略一思索之后笑着夸奖起了井上裕太:的确,有的时候人想的太复杂,反而会对最简单的办法视而不见,中国有一句成语‘只见树木,不见泰山’说的不就是同一个意思吗?

    “哪里,哪里,山本先生过奖了。”井上裕太连忙谦虚道。

    “理事长,井上先生的提议可行『性』很强,让韩国棋院地人出面,车太贤应该更容易合作,而且让一个医生泄『露』病人资料总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儿,传开了好说不好听,韩国人要是肯『插』手,对咱们应当是利大于弊。”工藤武夫也觉得井上裕太的提议很有道理。

    “嗯,和韩国方面的沟通需要时间,朴奉胜虽然现在同住昆仑饭店,但这种问题他也要向棋院汇报研究之后才能答复。井上君,我看这么办吧,你这几天还是安排人手去查证王子明和彭定远之间的关系,但不要急于和彭定远直接接触以免产生意外。等你把这两个人这间的关系落实之后马上通知棋院,我们得到通知之后会尽快和韩国棋院进行协调,我想这个环节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估计两三天也就差不多了。加上朴奉胜再次返回北京游说车太贤和车太贤开始调查的日子,赶在最后决战之前得到答案应该不是问题。”山本三十六一边思考一边安排道。

    “好的,北京方面地问题就交给我了,请您放心!”井上裕太信心实足地大声说道。

    “那么一切就拜托您了。”山本三十六躬身正『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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