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廖承志代表团(2)
我看了机舱内和我同行的代表团成员,有这么多各界的代表人物,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代表团,实际是中国人民友好代表团。代表团中有几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如楚图南、谢冰心、董其武和马纯古,他们都德高望重,但却很随和、平易近人,他们对自己要求甚严,在出访前的一段学习期间,无特殊情况,他们从不请假和迟到,且学习认真,令人可敬。
代表团的成员大多相处融洽,关系甚好。不少前辈对我亲切关怀,并和我成了忘年之交。但也有那么几个人令人侧目,那是于会泳和浩亮等“四人帮”的几个红人。出访前的一段学习,他们几乎从不参加。如果有人问他们为何未来学习,回答得很干脆:“我太忙。”或者“我排戏重要。”只有他们忙?他们重要?难道其他人都是吃闲饭的?
离日本越来越近了。每次访问日本,我总是作为围棋代表团的一员,参加这样的代表团我还是生平第一回。但我想,到了日本,日方必然会给我安排对局的。一个围棋手不下棋就失去了意义。可叹我在棋艺的道路上已停顿了多年。想到1966年来我国访问的石田芳夫、加藤正夫和武宫正树几位年轻棋手,那时才二段至四段。这几年中,我们的棋艺都得到飞跃,在日本都是棋坛的佼佼者。此时石田芳夫正独霸棋坛,战绩辉煌。相比之下,感慨不已。这次到日本能否和他们对上一局呢?即使有这样的机会,我的实力能否和他们抗衡呢?
要不是“文革”,也许我并不比上述几位日本棋手差。我总是充满自信的,但我已是快30的人了,提高棋艺的黄金时代已过去了。我是否只能起到桥梁作用?我是喜欢搏斗、喜欢冲锋陷阵的,但命运似乎在作弄我,在折磨我!
值得欣慰的是我国的围棋事业终究又在发展了。在1973年这一年中,全国各地办了不少训练班,陆续培养出一批好苗子。较突出的有上海的曹大元、钱宇平和杨晖,浙江的马晓春、河南的刘小光以及江苏的邵震中等等,他们是围棋事业的未来和希望。在国家集训队中除了聂卫平、华以刚、邱鑫、曹志林以外,广东的陈志刚和陈嘉锐等也都年轻有为。特别是我们的女棋手显示了出色的才华。当时孔祥明18岁,陈慧芳19岁,小孔杀法犀利,小陈稳健含蓄,两人的棋路截然不同,但素质均为上等。她俩在对局时有一共同之处,即不动声色,很沉得住气。小孔只要一坐在棋桌旁浑身就像凝固了一般,两眼始终盯着棋盘,其势咄咄逼人,令对手望而生畏。小陈则毫无表情,总是深思熟虑,读秒时丝毫不乱,指挥若定,其大将风度令很多男棋手自叹不如。后来小孔在棋艺上步步登高,在各种比赛中取得了好成绩。小陈原本也可能有这般作为,只可惜她过早隐于情网,难以自拔。每当我想到小陈,总是替她惋惜。
我自然又想到陈老总,他在世时曾说过:“等中日两国关系正常化后,我要带一个围棋代表团访问日本。”如今中日关系正常化了,我也作为围棋手的代表访问日本了,但陈老总的这一愿望却无法实现了。想到这里,伤心不已!
中日两国有过很多次的围棋交流,我多次访日都深感日本人民的真情实意。日本对我来说具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犹如我的第二故乡。8年过去了,我又要来到这里,想到此处,激动不已。
不知听到谁的声音:“看,东京!”我从机窗往下看,可不是,东京就在下边。东京多美!以往几次抵达东京都在晚上,只能欣赏其夜景。今天是阳光普照,碧空万里,东京市五彩缤纷,绚丽夺目。飞机在机场停稳了,机场上铺着一条长长的红地毯,地毯旁站着很多日本官员以及各界、各团体的负责人。在这长长的欢迎行列中我看到了几位老朋友,他们是多年从事日中友好活动的知名人士。我还看到了西园寺公一,他这次担任着廖代表团欢迎委员会运营委员长的重要职务。西园寺先生曾在中国居住过多年,因此我早就和他认识了,他还是陈老总的棋友呢。
我们代表团一行除了团长等少数人坐小卧车外,其余均乘坐豪华的旅游车。这种旅游车内设置着一个个极讲究的大沙发,沙发中有大茶几,车中还安放着彩色电视机及各种冷热饮料,真是应有尽有!对于这次访问,日本方面作了充分的准备。尤其在保安方面尽了很大的努力。如果代表团全体出动,全程配备3000名警察。各种警车前呼后拥,气势壮观。沿途的警察都拿着报话机,及时与前方联络。这样,代表团在行进中不会遇上红灯,在交通拥挤的东京市能畅行无阻。天空中还经常有两架直升飞机来回巡航,完全是国宾待遇。在廖公的身边始终跟随着两名保镖,每次外出他俩都紧挨在廖公左右。如果欢迎人群或记者过分靠近,他俩就会毫不留情地将这些人推开,有时他俩的动作似乎有些过分,但为了尽其责任可能也是不得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