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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一 不一样的早晨



    红日东升,阳光普照,鸟鸣啾啾,清风送爽。

    转眼之间,又一个晴朗的早晨到了。

    “笛笛。”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从马路缓缓拐上便道,最后停在了乌鹭社正门门前。

    “呵,小管,怎么这么早就过来啦?”正在打扫着门前卫生的孙大爷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着问道。

    “呵呵,孙大爷,今天的日子可是非同小可,昨天一晚上我都没有睡踏实,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马上要开始的世纪之战,翻过来复过去的,让我媳『妇』这个劲的埋怨。好不容易熬到五点来钟天一蒙蒙亮,我就再也睡不下去了,一想反正在家里等着也是等着,还不如早点过来,最起码不用那么难熬了。”管平下车笑着答道。

    “呵,我说呢,我还以为就我沉不住气呢,原来你也是一样呀。”孙大爷笑道。如果放在平时,他通常会在七点左右打开大门打扫卫生,而现在不过才六点多一点点,看来,因这场棋战而睡不着觉的不只是他一位。

    “那是,这可是三国擂台赛的最后一战,只要子明能冲过这宫本武雄这一关,看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还敢说中国围棋不行!”管平笑道。人争一口气,佛为一柱香,中国围棋近些年来在世界棋坛上『露』脸的事情不多,要是王子明这一次能够冲顶成功,有哪一位中国棋『迷』不会觉得扬眉吐气,意气风发?

    “呵,管大哥,早呀。”一个女孩儿左手提着一个保温壶,右手拿着一个纸袋从街道拐角处转了过来,见到乌鹭社门口正在谈笑的二人便热情地打着招呼。

    “噢,是紫芸呀。买早点去啦?”管平转过头来笑着问道。

    “嗯。是呀。管大哥,您不是说七点钟才过来吗?怎么现在就到了?”李紫芸奇怪地问道。

    “我这不是怕来晚了万一路上出问题耽误了正事儿嘛。”管平答道。

    “呵,管大哥,您作事儿还真是负责任。对了,这么早过来大概还没有吃早点吧?”李紫芸笑着问道。

    “呵,是呀,起床之后随便洗了把脸就过来了,本来打算路上找个地方随便垫巴一下就行了。后来一想,反正到了乌鹭社你们也不会让我饿肚子,所以就直接就过来了。”管平笑道。

    “哈,你这个小子,敢情大老早过来就是安着这个心,见面就要吃的,你的脸皮可真是够厚的了。”孙大爷闻言笑着骂道。

    “呵呵,孙大爷。有句顺口溜您没听过吗: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管平是振振有词,越说越有理。

    “呵,好啦,管大哥。您就别说了,谁都知道您有理。给,您帮忙把早点送到楼上去,我再去买点就行了。”李紫芸把手中地东西递给管平笑着说道。

    “这合适吗?要不然还是你送上去吧,早点我自已去买就好了。”接过早点,管平一脸过意不去地问道。

    “呵,别装了,小心我给当成真的。”李紫芸笑着转身顺原路走去:也是。大家认识了都两三年,谁什么『性』格能不知道吗?

    “哈,那就麻烦啦。”管平笑着道声谢,和孙大爷打个招呼便走进了乌鹭社大门。

    楼上,王子明已经起床,此时正对着穿衣镜试着服装,在他旁边,李紫芸拿着几件衣服又是比划又是挑剔。显得比今天的主角还要忙碌。

    “紫芸。你就别瞎出主意啦。子明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穿件花衬衫参加比赛。你当那是休闲晚会呀?”管平走进房门的时候,正赶上李紫芸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衣服在王子明背上比来比去,实在接受不了小姑娘审美观的京西围棋联盟会长忍不住『插』口说道。

    “切,不懂就别『乱』说!你看,这件衣服穿起来显得又时尚又有活力,不比那些千篇一律白的,灰的强多了。”白了管平一眼,李紫芸努力推销着自已地观点。

    “呵,我说小姐呀,九点钟开始的比赛是围棋,不是时装秀,你可不要搞错了重点哟。”把早点放在桌子上,管平笑着提醒道。

    “切,当我傻呀?!王大哥,别听他的,你就穿这件吧。”向着管平做个鬼脸,李紫芸继续劝说着王子明。

    “呵呵,谢了,我还是觉得这件灰『色』的比较合适。”王子明笑着拿起了另一件上衣说道。

    “什么嘛,灰了吧叽的,穿起来活象个小老头,还是穿这件好。”李紫芸对对方的选择绝对是不以为然。

    “呵呵,小老头就小老头好了,只要不是死老头就行了。”王子明笑着将上衣穿上,气得小姑娘撅着嘴巴直运气。

    “好啦,别发脾气了,吃早点吧,看,炸糕,油条,驴打滚,想吃什么?”管平把纸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笑着向李紫芸问道。

    “哼,不吃啦,气都气饱了。”小姑娘瞪了一眼气道。

    “哦,那就太好了。”管平闻言拍掌大叫。

    “她什么好?你什么意思?”李紫芸质问道,大有一言不对,马上刀兵相向的意思。

    “我地意思是既然你都已经饱了,那能不能麻烦你拿两个碗来,你看,这么一大锅豆浆我总不好意思一个人端着喝吧?”管平一脸诚恳地问道,似乎对小姑娘的气愤没有一点感觉。

    “哈,得罪了本姑娘还想让我给你们做事,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李紫芸做个鬼脸,笑着跑回自已的房间去了。

    “呵,老管,不用理她,她有一大堆的零食,饿谁也饿不着她。碗筷厨房里就有。自已动手,丰衣足食。”王子明笑道。

    “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地慌,咱们先把肚子填得饱饱的,一会再去把宫本武雄打趴下。”管平笑着进厨房拿餐具去了。

    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不知道今天这个早晨预示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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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 欢笑



    “哗啦”,一阵金属磨擦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中响起,将乌鹭社内的静寂完全打破,数秒之后,三楼楼道的电灯亮起,拖鞋踏地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王大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李紫芸是人未到,声先到。

    “呵,不过才九点来钟,晚吗?”随手将铁闸合上,王子明笑着问道。

    “怎么不晚。明天就要决赛了,还不说早点回来休息。”孙敏不满地嗔怪道。

    “呵呵,距离比赛还有十二个小时,早这一点半点能有什么用。你们想的也未免太多了一点。”王子明笑着向梯上走去。

    “哎!怎么这么大酒味?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敢喝酒?!”李紫芸翕动了两下鼻孔大声责问道。

    “就是,到时候上场比赛的是你,怎么也不知道悠着点儿。真是的,早要知道这样,我就跟着去了。都这么大人了,一会没盯到就管不住自已了。”和李紫芸一样,孙敏也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酒气,一张俏脸不由自已地罩上了一层寒霜。

    “呵,还真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告诉你们吧,整个宴会我只喝了一杯啤酒,要是这也能影响到明天的比赛,那酿酒厂早该倒闭了。”王子明笑道。

    “只喝了一杯?那怎么有这么大酒味?”李紫芸怀疑地问道。

    “我说小姐啊,那可是酒会呀,就算你什么也不喝光坐一会也要沾点酒气啊。唉,不怪天,不怪地,要怪就只能怪你们的鼻子太灵敏了。”王子明苦笑着答道。

    “切,真是好心没好报。”两位女孩子对此一起呲之以鼻。不过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正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不能怪她们太过敏感,只能说明天的一战太过重要,以至于让她们紧张的有些过份。

    “咦,紫茵呢?她怎么不在?”王子明奇怪地问道。

    “她在屋里熬解酒汤。哼,反正你现在一点事儿没有,那等会汤熬好了可没你的份儿。”李紫芸做个鬼脸气道。

    “呵呵。幸好熬汤的人不是你,要不然这汤还真喝不上了。”王子明当然不怕这样的感胁,一边笑着一边走进了房门。

    “王大哥,回来啦。”客厅里地李紫茵正在端着锅往茶几上的几个瓷碗里分汤,见到王子明从门口走进笑着招呼道。

    “嗯,是呀。呵,要说你们三个人里还是你最懂事儿,不象门外的那两位。光知道横挑鼻子竖挑眼,就不知道做点实事儿。”王子明笑着点头夸奖道。

    “找死呀你!”话音未落,王子明的后背上就挨了重重两记粉拳。

    “唉,人要是太诚实了,下场就是这样。”王子明故做痛苦地『揉』着后背唉声叹气道。

    “哼。活该。姐,咱们把汤都喝了,一点都不给他留!”李紫芸把锅抢过来恨恨地叫道。

    “呵,王大哥。你是有点该打。你要是说光说紫芸没谁和你挑理,问题是最早说应该给你煮解酒汤是敏敏姐,你这么说她能不生气吗?”李紫茵笑着解劝道。

    “噢,原来是这样啊?呵呵,那我就收回刚才的话,改成只有一位好啦。”王子明笑道。

    “是哪一位?”孙敏守着汤碗紧绷着脸威胁道。

    “呵呵,那还用说,当然是你啦。”王子明笑着讨好道。

    “哼。这还差不多。”见王子明服了软,孙敏颇为得意地笑着把解酒汤递了过来。

    “谢谢。”接过汤来,王子明毫不客气地喝了起来。

    “哎,我说,何着你们两个让人家说了两句好话就把我给卖了?!这也太不讲义气了吧?!”成为孤家寡人的小姑娘不满地大声叫了起来。

    “呵呵,胡说八道,谁说我们不讲义气了?来,这碗最多的给你。怎么样。现在满意了吧?”孙敏把另一碗汤推到李紫芸面前笑道。

    “哼,重『色』轻友。见利忘义。”小姑娘接过碗来悻悻地说道。

    “快点喝吧,是不是嫌汤太稀堵不住你的嘴?”孙敏脸蛋微微一红,连声地催促道。

    “切,喝就喝,不喝还能给你们俩留着。”李紫芸做个鬼脸埋头就去喝汤。

    “慢点,慢点,小心烫着嘴。”李紫茵见状连忙提醒道。

    不过她地提醒显然是晚了一点,李紫芸现在喝了一口,于是,一声大叫之后,小姑娘一边张着嘴吧伸着舌头,一边张开两个巴掌往上面扇凉风。

    “哎呀,真是的,叫你小心点还不小心,怎么样,烫坏了没有。”从凉杯中倒出一杯凉水递过去,孙敏关心地问道。

    “呜呜呜,好疼呀。”李紫芸一脸苦相夸张地叫道。

    “快点把水喝下去,别怕,一会就好了。”李紫茵也是一脸的关切。

    “姐,我以后会不会失去味觉呀?”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小姑娘悲悲切切地问道。

    “应该不会吧?要不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李紫茵听妹妹这么一问也有些担心。

    “啊?!真有这么严重吗?!”小姑娘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旁边的两个女人见状心情也更加沉重。

    “呵,的确是很严重啦。当然,前提是你的地舌头是用蜡做的。”王子明笑道。

    “什么意思?”孙敏和李紫茵不解地望向王子明。

    “很简单,你们自已尝一下汤不就知道了。”王子明指了指桌上的汤碗笑着示意道。

    “哈!我明白了,这碗汤在桌子上凉了那么半天,早就不烫了!哈,这个死丫头,居然敢拿咱们开心!看我饶的了你!紫茵,一起上!”恍然大悟的两个女孩子立刻开始了强力报复,被人揭穿骗局地李紫芸当然不肯当做被蹂躏的对象,但以一的二的她转眼之间便被另外两人死死按在沙发上面。

    立刻,讨饶声,笑骂声从乌鹭社地三楼远远传出。

    只是不知道,这种快乐而平静的生活还能存在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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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十九 闹中取静



    七点四十分,天高云淡,月朗星稀,初秋的北京微风徐徐,霓虹处处,显现出无尽的活力。位于公主坟的大三元酒楼内灯火通明,高朋满坐,欢声笑语,杯觥交措,一番热闹景象:三国擂台赛的招待宴会正在这里进行。

    “现在,让我们有请日本棋院理事长,松下小五郎先生讲话,大家鼓掌欢迎。”充当司仪的李志民对着话筒大声说道。

    西装笔挺,革履明鲜的松下小五郎在众人的掌声中起身离座,快步走上了讲台。

    “三国擂台赛从去年十月十五日开始,经过十一个月十一轮二十二场的比赛,终于来到了最后的关头。明天,中,日两国棋手将进行决定冠军归属的关键一战,三个国家,二十四位棋手的努力,千万棋『迷』的期盼,马上就要得到最终的结果,在此前夜,我衷心祝愿王子明、宫本武雄两位先生明天能够超水平发挥实力,留下一盘名局,为本届三国擂台赛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松下小五郎带头鼓掌。

    “老黄,看样子他们是已经知道小王的身份了。”座位上,叶荣添侧过头轻声在黄家贞耳边说道。

    “是呀。以松下小五郎一惯的做事风格,如果不是对明天的比赛完全失去了信心,他肯定不会轻易说出这种一点火『药』味没有的发言。”黄家贞也是点头轻声答道。

    “不过看起来,他似乎并不打算在今晚把这件事情揭开。”叶荣添说道。

    “嗯,但愿如此。”黄家贞答道。

    “现在,让我们有请......”,松下小五郎发言结束归座,李志民再邀请下一位客人发言,欢迎晚会在有条不紊的程度中进行着。

    酒楼走廊的一角坐着两个人。由于旁边立着两棵高有一人的万年青盆景遮挡,因此虽然处在热闹的酒楼中,却没有多少人会留意这里的情况,颇有些闹中取静的意思。

    “小林先生,您说日本,韩国两方棋院都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王子明低声问道。

    “是地。据工藤武夫讲,朴奉胜已经找到了确实的证据。”小林芳美答道。

    “你知道是什么证据吗?”王子明问道。

    “呵,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应该是你做手术时的记录吧。”小林芳美答道。

    “哦,原来是这个。”王子明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怎么?你一点也不紧张?”见到对方的反应并不是很大,小林芳美有些奇怪地问道。

    “呵,紧张什么?本来就是在预料之中,有什么可紧张的。”王子明微笑着答道。

    “咦?你早就猜到会因为这个泄『露』你的身份?”小林芳美听了更是感到奇怪。

    “嗯,是的。查到我地身份不外是两条途径,一是身份变更的档案,二是整容手术前后的记录。相较于前者,当然是后者更容易一些了。”王子明答道。

    “哦,既然你早就料到了这种可能,为什么不事先作出安排?据工藤武夫说为你做手术的是你的老朋友,关系非常好。你要是事先打个招呼,资料不就泄不出去了?”小林芳美问道。

    “呵,难道我是一个在逃的罪犯吗?我过去的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呵呵,我只不过是不想让已经适应了地生活过早改变罢了。但以现在这种情况,改不改变还有什么意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该去的也总是要去的,况且,就算没有三国擂台赛这件事儿,还有另处一件事情必须叫我把它说出,既然事实如此,泄不泄密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王子明笑道。

    “是什么事情?”小林芳美问道。

    “呵。现在还不能说,不过很快你就能够知道了。”王子明笑道。

    “是吗?那很快是有多快?”小林芳美好奇地问道。

    “也许就是明天了。”王子明抬头看着窗外北京地夜景含笑答道。

    “明天?呵,那倒真的是很快。”小林芳美点头笑道。

    “对了,既然日、韩两国棋院都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公之于众?”王子明转过头来问道。

    “具体什么时间倒是没说,不过肯定是在比赛结束以后了。”小林芳美答道。

    “哦?为什么?他们不打算利用这件事情来干扰我的心情吗?”王子明奇怪地问道。

    “呵,松下理事长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宫本先生是坚绝反对。他不想这场巅峰之战受到棋盘以外因素地影响。不论到时是胜是败。他都希望是堂堂正正地在棋盘上解决。另外韩国方面似乎也不想在比赛之前把事情公布出来,所以松下理事长只好尊重宫本先生的意见。”小林芳美答道。

    “嗯。宫本先生还是那样的正直,明天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他的希望。”王子明正『色』答道:无论何时何地,处于何种立场,这样的对手都是值得让人们尊敬。

    “呵呵,你可要小心一点,宫本先生为了这一局棋可是没少花时间,两个星期以前就将每晚必有的一杯清酒都戒掉了,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为的就是和你地终极之战。”小林芳美笑着提醒道。

    “呵,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但愿他的付出能够得到回报吧。”王子明笑道。

    “哈,言不由衷。”小林芳美笑道:宫本武雄的心愿当然是想在明天的比赛中高奏凯歌,但王子明可能真心让他如愿吗?

    “哎,子明,你这个主角怎么跑到这里躲清静了?屋里一大堆人可都等着你发言呢。”就在两个人说说笑笑谈兴正浓的时候,程晓鹏从餐厅门口走了出来,久经训练的双眼一眼就发现了盆景之后的二人。

    “呵,先进去吧。等比赛完了咱们再好好的聊。”见今天晚上已经没有机会再聊,王子明和小林芳美重新跟随走进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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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十八 汇报



    昆仑饭店六零二号套间,参加三国擂台赛最后一轮决战的日本代表团一行人此次住处就安排在这里。

    先把行礼放好,再洗了个热水澡,几位日本人旅途上的疲劳一扫而空,松下小五郎,宫本武雄,小林芳美三人围坐在客厅里品茶闲聊,桑原秀吉则和另一位棋院职员出外逛街:难得这次来北京没有比赛任务,不趁此机会好好看看北京就太对不起自已了。

    “理事长,晚上的前夜祭几点开始呀?”宫本武雄问道。

    “七点半左右吧。我记得不太清楚,反正到时候中国棋院会派车来接,晚不了的。怎么,想喝酒了?”松下小五郎笑道。

    “呵,我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呀。难不成准备比赛的时候戒了两个星期,比赛的前一晚上反而破戒,真要是这样,我岂不是闲着没事儿撒癔症吗?”宫本武雄笑着答道。

    “哈哈,那可就真是太可惜了。听说这次宴会的正式用酒是三十年陈酿茅台,这样的好酒看得见闻得到却喝不了,心里大概会很痒痒的吧?”小林芳美笑道。

    “是呀,没办法,谁让明天还有棋要下。唉,真是羡慕你,什么都不用管,到时候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宫本武雄苦笑道。

    日本棋手大多好酒,赢了棋要喝一杯庆祝,输了棋也要喝一杯解愁,总之,只要找到个借口就要喝一杯,虽然象棋圣六连霸的藤泽秀行那样比赛的前一天还可以喝得酩酊大醉,甚至比赛日午休时间也要喝两口的极端例子很少见,但也由此可以看到,在竞争极为激烈的日本棋界。棋手好酒是极为普遍的现象。

    “哈哈,好说好说,如果你真觉得可惜,大不了我把你那份也一起喝掉,酒可是好东西,说什么也不能浪费掉。”小林芳美笑着说道。

    “呵呵,宫本君,不要听小林先生的话。比赛最重要。如果明天你能够获胜,四十年地陈酿茅台我送你一箱,保你喝个痛快。”松下小五郎笑道:如果真的能取得三国擂台赛的胜利,不要说一箱,就是再翻上十翻也值啊,三十六拜都拜过,哪儿还差这一哆嗦。

    “呃,如此说来。促使我战斗的动力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宫本武雄微微侧头故做奇怪地问道。

    “哈哈,难道多一个不好吗?”三个人相视大笑,客厅里是其乐融融。

    “当当当。”就在屋里几个人谈笑正欢的时候,房间的门口处传来敲门声。

    “哦,他们俩那么快就逛完了?”离门口最近的小林芳美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一边起身开门一边奇怪地问道:桑原秀吉和那位随员出去不过才二十来分钟,在北京市区这种繁华地地方,不要说一个城区,就是一条商业街也未必逛得过完。

    “不是他们。有可能是工藤武夫,我们说好了,他直接到昆仑会合。”松下小五郎说道。对于这支代表团的情况,他自然是比两位棋手清楚的多。

    松下小五郎的猜测果然没错,房门打开,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早在四天前就到了北京的工藤武夫。

    “小林先生,您好。”见到开门的是小林芳美,工藤武夫连忙行礼。

    “呵。工藤先生,原来是你呀。我还奇怪怎么你没有一起乘机过来,原来你是早到了。”小林芳美笑着还礼,短暂的寒喧之后,两个人回到了客厅。

    “理事长好,宫本先生好。”工藤武夫躬身向两人问候道。

    “呵,你好。这几天在北京地工作进行的顺利吗?”松下小五郎点头示意对方在沙发上坐下来。

    “还算比较顺利。该了解的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工藤武夫坐下来答道。

    “哦,这么说已经拿到证据了?”松下小五郎闻言将后背从沙发上抬了起来。显然对这个消息非常在意。

    “还不能完全这么说。”工藤武夫摇头答道。

    “怎么回事儿?”松下小五郎不解地问道。了解了就是了解了,怎么还会有完不完全的问题?

    “是这样。从朴奉胜那里得到地消息是车太贤已经查过了彭定远九年前手术记录,结果证明咱们的猜测没有错误,王子明就是王一飞。”工藤武夫郑重地说道。

    “呼。”松下小五郎长出了一口气,提到嗓子口的心也放了回去:虽然早就知道自已的猜测不可能有错,但在没有得到正确地答案之前,有谁能真正放下心来?

    “什么?已经查明王子明就是王一飞了?”宫本武雄闻言惊讶地问道,他是棋手,类似这样具体的事情日本棋院自然不可能全都和他讲。

    “车太贤?彭定远?是什么人?”小林芳美也是奇怪地问道,他当然不会是因为听到这样的消息而吃惊,而是在好奇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简单的说,彭定远是一位整容专家,同时,他也是王一飞的朋友,王一飞的换脸手术就是他做的。而车太贤是彭定远地同事,同时也是朴奉胜的朋友。”松下小五郎简单地介绍道。

    “呵呵,棋魔重归,百星凋零,看来松下理事长这一箱茅台不那么容易喝到了。”宫本武雄摇头苦笑道:事情调查详细到这种程度,误会的可能『性』完全可以看成是零。

    “既然已经查明了,为什么你还说不完全?”小林芳美问道。

    “这么说的原因是朴奉胜只是告诉了我们一个答案,但病例,术前术后对比照片之类的直接证据或是复印件并没有交给我们,换句话讲,就是韩国人和咱们留了一手。”工藤武夫说道。

    “看来是韩国棋院担心咱们抢先一步在比赛前把王子明的身份泄『露』出去。”松下小五郎也是苦笑着说道:在政治领域有一句名言,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看来放在围棋地世界,这句话也没有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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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十七 听天由命



    “哈哈,老叶,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麻烦我老人家亲自跑一趟?”随着爽朗的笑声,郝主编挺着大大的肚子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老什么老,在我们面前你也好意思提‘老’字。”叶荣添笑道。

    “呵,咱们三个人里就数你年纪小,从哪个方面论也轮不到你来摆谱呀。”早已到达的黄家贞也是笑着说道。

    “哈哈,谁说的,年纪是我最小,但生日却是我最大,一月一日,谁还能大过我?!”郝主编也不客气,不用对方去让,自已就先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呵,就你的歪理多。好啦,请你过来不是为了斗嘴,能劳动您金身大驾的肯定不会是小事儿。”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郝主编面前的茶几,叶荣添也在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

    “哦,那是什么事呢?”郝主编问道。

    “是这样,据可靠消息,日本棋院的工藤武夫,韩国棋院的朴奉胜,金正浩都在北京,到达北京的时间都是五号,且来京前后都没有和中国棋院打过招呼,我觉得这件事儿有些蹊跷,所以才特意把你请来,想听听你有什么消息。”叶荣添不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把情况介绍出来。

    “什么?擂台赛十号开战,接惯例他们应该是明天上午或下午到北京,这三个人提前了四天,是有些奇怪。”听完了叶荣添的介绍,郝主编也感到的确是有问题。

    “没错,工藤武夫和金正浩还好说,可是以朴奉胜的身份没理由在北京逗留这么长时间却不和我们通个气儿,即便是办私事,不想给我们找麻烦,但要连个电话都不打就实在说不过去了。如果不是小李为了核实参加闭幕式的名单。也许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堂堂的韩国棋院外事部部长居然已经在北京呆了四天。”黄家贞点头说道。

    “你们是在怀疑日、韩棋院暗中策划着什么?”郝主编以从事新闻工作多年的敏感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对,就是这样。在你来之前,我和老黄已经讨论了一会,我觉得搞不好他们地目的是王子明。”叶荣添说道。

    “嗯,是有这种可能。种种际象表明,日本棋院很可能已经意识到王子明就是王一飞,而近期棋界最大的事情就是十号的三国擂台赛决战。在这个时候,日、韩两国棋院派人在北京避过主办方进行会晤。让人产生这样的联想也是在情理之中。”郝主编沉『吟』着说道。

    “现在我就是担心他们已经掌握了确实的证据,然后在明天借着开欢迎会的机会公之于众,以借此机会影响王子明的心情,从而在后天地比赛中取得优势。”叶荣添说道。

    “呵,老叶,你不是说这次擂台赛只要不是最后一名就心满意足了吗?韩国人已经被打下了擂台,就算后天的比赛输了,你的目标也已经达到。怎么现在得陇望蜀,又瞄上冠军头衔了?”郝主编笑着问道。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可怪的。难道你不愿意让王子明赢?”叶荣添白了郝主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呵。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好啦,不跟你斗咳嗽了。你的担心我早就想到了,为些,我还特意让小程去乌鹭社去问问王子明的想法。结果他说了,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担心,既然他站上了擂台,对于身份的暴『露』就早有准备,日本人还是韩国人在这些事情上搞动作不会影响到他的状态。现在你们放心了吧?”郝主编笑道。

    “呃,真地是这样?”黄家贞关切地问道:有冠军能拿有谁会甘心于亚军?如果说在王子明刚刚登上擂台时大家的心愿就是不要输得太惨,那么现在的目标无疑就是全胜。

    “当然,这我蒙你们有什么用。”郝主编一拍胸脯保证道。

    “只要王子明那边不会有问题我就放心多了。”见郝主编如此表态。叶荣添心里塌实了许多。

    “嗯......,他那边放心了,剩下的就是我们的事了。现在大体可以知道日、韩两方已经猜出了王子明是谁,可以肯定,他们绝不可能装聋作哑,到时候一旦将实情公之于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黄家贞提出问题。

    “唉,如果王子明同意让咱们先公布地话事情就好办多了。”郝主编叹道。

    “是啊。那样至少咱们可以选择公开的时间和方式。用不着提心吊胆地担心什么时候『露』馅。”叶荣添深有同感地说道。

    也是,假如松下小五郎或是金朴善在大厅广众之下当着自已的面向棋『迷』和记者们说出王子明就是王一飞的事实。那么身为中国棋院院长地他又该怎么解释所发生的这一切?

    “老郝,小王那儿现在是什么态度?你就不能想办法给他做做工作?”黄家贞问道。

    “呵,该做的工作早就做了,还能等到现在?老黄,我可是搞媒体工作的,眼睁睁地看着握在手中的独家新闻不能发布,只能等着别人后来居上,我可是哭的心都有啊!”郝主编苦笑道。

    “唉,说的到也是。王子明一向是很有主见的,一旦下了决心,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叶荣添感叹道。

    “这么说咱们只能被动地等着日本人、韩国人把事情曝光吗?”黄家贞问道。

    “大概也只能这样了。王子明说话算数,他既然说过如果这件事儿是由咱们这里透『露』出去就不再参加擂台赛,那么我们就必须要尊重他地想法。现在是中国围棋翻身的关键时刻,只要他可以把宫本武雄拿下,咱们受一点难堪又算得了什么。”叶荣添也是苦笑道。

    “呵呵,凡事有一得必有一失,有在前边『露』脸的,也就有在后面受罪的,你们两个也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看不开?好啦,这件正事儿说完了,该说另一件正事儿了。”郝主编笑道。

    “什么正事儿?”叶荣添奇怪地问道。

    “哈哈,你们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老叶,你可答应了请客吃饭,想赖账我可不干。”郝主编笑道。

    “原来是这事儿呀,凭白吓了我一跳。呵呵,走,什么地方随你点。”三个人笑着起身出门,办公室内重新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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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十六 人数之差



    “院长,怪事呀!”风风火火中,李志民从办公室门外急步闯了进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也都是要奔四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叶荣添把正在看着的报纸放在一边,抬起头来对李志民不满地责怪道。

    “咳,院长,不是我沉不住气,而是这件事儿太怪了。”李志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以手当扇边扇着凉风边着屈。

    “到底是什么事儿?”叶荣添问道。

    “是这样,刚才我跟日本棋院和韩国棋院进行联系,想确定他们来北京参加三国擂台赛闭幕式的人都有谁,以便做好接待工作,日本方面,棋手有宫本武雄,小林芳美,桑原秀吉,两位随行人员,由松下小五郎亲自带队。而韩国方面就有些怪了,棋手由曹宰贤代表,棋院院长金朴善带队,朴奉胜还有两位职员随行。”李志民说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叶荣添听完不解地问道。

    闭幕式和开幕式都是一项比赛的重头戏,按照棋界惯例,世界级的大赛在这两个部分都应当有参赛国家棋类管理的最高负责人出席,因此松下小五郎和金朴善各自带队理所当然。

    宫本武雄是参战棋手,桑原秀吉在擂台赛上连胜五阵,表现极为出『色』,小林芳美是日本现在实际上的第一高手,他们来到北京同样是在情理之中。

    韩国派来的棋手人数虽少,这种他们已经退出比赛有关,想必没有哪位韩国人有心情坐在一边看着他国棋手争夺最后的冠军归属,事实上,如果不是曹宰贤因六连胜而成为此次比赛的连胜奖获得者,恐怕他也不会愿意大老远地跑来凑这个热闹吧?

    至于朴奉胜——在已经有了金朴善带队之后虽然显得有些不太必要,但他是韩国棋院外事部部长。出现在三国围棋头面人物聚集的地方也算不了什么。

    “名单当然很正常了,问题是在最后确认接机人数的时候,日本方面说明晚来的是五位,而韩国方面说是三人,分别少了一位和两位。”李志民说道。

    “哦,会有这种事儿?”听到下属地汇报,叶荣添也感到有些奇怪。

    “是呀,当时我也感到很奇怪。马上就打电话向他们核实,但他们的回答就是这样,并不是文件传真错误。”李志民点头说道。

    “嗯,是很奇怪。他们有没有说原因?”叶荣添问道。

    “说过了,按他们的说法是不用接的那几位现在已经在北京了。”李志民答道。

    “噢,那就没什么了,人数上对上了不就行了,你还奇怪什么。”叶荣添松了一口气。不以为然地说道。

    “咳,院长,您想的也太简单啦,难道您就没感觉到一点问题?”李志民心急地说道。

    “什么问题?”见到李志民的样子不象是在开玩笑,叶荣添也认真了起来。

    “就是已经在北京的人都是谁呀。”李志民提醒道。

    “是谁?”叶荣添问道。

    “日本方面是工藤武夫。韩国方面是朴奉胜和金正浩。”李志民答道。

    “呃?怎么会是朴奉胜?他来北京了为什么不和咱们打个招呼?”听到了这个名字,叶荣添感到了有些不解。

    朴奉胜是韩国棋院的外事部部长,在韩国棋院地位置非常重要,这种级别的人如果因公到中。日两国办事,肯定会通知对方棋院以配合工作,断不可能偷偷『摸』『摸』来,偷偷『摸』『摸』去。至于私事?以现在韩国棋院所处的处境,想必不可能让他带着一位棋院职员满世界『乱』跑吧?

    “对,我就是觉得这个奇怪才马上跑过来向您汇报的。而且除了这之外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巧合。”李志民说道。

    “是什么巧合?”叶荣添问道。

    “朴奉胜和金正浩是九月四日上午离开首尔的,工藤武夫是九月三日晚上离开东京。换句话说,他们都是五号左右到达北京。”李志民说道。

    “哦?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他们有可能在一起进行某件事情?有可能吗?”叶荣添皱着眉头思索道。

    “这可难说。韩国人在这次擂台赛中输得那么惨。而以现在王子明的状态,估计宫本武雄也是凶多吉少,擂台赛最初地本意是日、韩两国争夺世界围棋霸主的舞台,但现在很有可能变成他们的伤心之地。以日本人的自大和韩国人的狂妄,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这样地结果,因此暗地里搞一点小动作有什么不可能。”李志民说道。

    “哎,你怎么可以说日本人自大,韩国人狂妄?这要传出去还不得闹成国际纠纷?你也是中国棋院的中层干部。说话做事都要注意点影响。”叶荣添连忙提醒道:祸从口出。病从口入,有些事能说不能做。有些要能做不能说,作为中国棋院的负责人是绝对不能象愤青那样只图个嘴上痛快。

    “嘿嘿,这里不是没有外人吗?您不说,我不说,别人有谁知道去。”李志民不好意思地讪讪笑道。

    “好了,可能只是个巧合吧。你想的也许太多了。你还是再去检查一下擂台赛地准备工作。这次的比赛可是在体育馆举行,到时候现场观众少说也得有好几千,一点错可是都不能出的。”叶荣添挥了挥手说道。

    “院长......”李志民还想提醒叶荣添朴奉胜的事儿没那么简单,但叶荣添只是挥手示意他自已有主意,无奈之下,围棋部主任只好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听到李志民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道远处,叶荣添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喂,老郝吗?呵呵,我吃过饭了。好啦,别开玩笑了,你现在手头要是没急事的话就来棋院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你怎么时候能到?好的,我在办公室里等你。放心吧,晚上我请客,亏不了你地?”

    放下电话,站到窗口看着院外街道上来往穿梭的车流,叶荣添重新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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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十五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你的意思是不是打算让我向彭定远查证一下这件事情?”车太贤笑罢开口问道,他并不傻,假如只是为了判断两张照片上的人是否为同一人,那么朴奉胜大可以在韩国本地找人鉴定,要知道韩国的整形医学相当发达,想找这方面的专家并不困难。

    “呵,你猜的不错,我们的确是想尽快将这件事情查清。你也是一位有着几十年棋龄的老棋『迷』,应当非常明白战胜李永铉,金柄辉的是在去年才开始展『露』头脚的王子明,还是十数年前便已名满天下的棋魔王一飞对于韩国围棋的影响将有多么巨大。”朴奉胜说道。

    “嗯,这个我能理解。的确,如果王子明真的就是王一飞,那么当今世界棋坛无论是谁败在他的手下都很正常,国人的心情也就能平静了许多。好,没问题,明天一上班我就去找彭定远问一问。”车太贤点头答道:被朴奉胜这么一通说,他的心里对王子明就是王一飞的猜想已经相信了八九分。

    “呵,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朴奉胜笑道。

    “怎么?你刚才不是说很想查清这件事吗?”车太贤一楞,瞪大眼睛不解地问道:如果说速度,有什么会比直接询问当事人来的更便捷的呢?

    “对,我们是想尽快查清这件事,但要是用你的方法,搞不好会弄巧成拙,不仅得不到资料,反而丢掉了线索。”朴奉胜笑道。医生到底是医生,脑子里想的问题就是比他们这些搞管理的人简单的多。

    “什么意思?”车太贤问道。

    “呵,刚才你也知道了,彭定远和王子明的关系并非一般,王子明自前年参加晚报杯比赛之后,历经李宽莲升降十番棋大战。日本大坂、东京两地挑战赛,中、日、韩三国围棋擂台赛,无论是哪个国家的媒体,棋『迷』对他的身份都进行过大讨论,彭定远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站出来说话,想必他和王子明之间有过约定,试问事实真是如此地话,他又怎么可能因为你的询问而改变态度呢?”朴奉胜问道。

    “这个我明白。我问的是你后半句话,彭定远最多就是闭口否认,这也在情理之中。他不说话不过是得不到证明,又怎么可能丢掉了线索?”车太贤答道。处在不同的立场,每个人的思想方式都会有所不同,他是从事医疗工作的专业人士,哪里会往修改病例,资料之类违反职业道德的方面去想。

    “呵呵。当然,如果彭定远因为你的询问而将实情说出自是最好,但他若是不说呢?咱们当然不可能就此罢手。既然在人证方面没有办法,那么物证则是唯一地出路。据调查,彭定远自学业完成之后便一直在新民医院工作。并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成为主任医生,因此,如果王子明的整容手术要是他经手的,则新民医院必定会有相应的医疗记录。所以,查到这些资料才是最可靠的方法。

    可是你事先一问彭定远,而他恰恰又不想让王子明的身份曝光,那么他会怎么办?中国医疗系统方面的事情我并不了解,不过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有过医院修改病人资料的新闻,呵呵,也许我真地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就这么做了,咱们再到哪里去找线索去?”朴奉胜问道。

    “他对这么做吗?彭定远虽然平时嘻嘻哈哈,好开玩笑,但对待工作却是极为认真,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吧......?”车太贤迟疑地说道:他和彭定远共事多年,对对方的『性』格习惯,处事风格都很了解。故而对朴奉胜的猜测半信半疑。

    “中国有句谚语。叫做‘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在没有碰到具体的事情之前,谁能保证他不会这么去做呢?难道我们真的能把所有地希望寄托在他的个人品质上?太贤呀,现在的韩国棋院实在是担不起这个险啊!”朴奉胜苦笑道。

    “那么你们的意思呢?”知道朴奉胜所说地并非完全没有可能,车太贤也不知道自已该如何去做。

    “是这样,我们希望你能去查看一下九年前王一飞离开中国棋院近期内的记录资料,我想如果手术是在新民医院做的,那么最有可能是在那前后的几个月,否则的话,以当时王一飞的知名度,没有理由一点踪迹也找不到。”朴奉胜认真地说道。

    “嗯......,这不大好吧?虽说我不是没有权利去查看那些资料,但通常在医院中,除非是自已正在进行的研究或是案例有关联,否则医院的医生很忌讳别人查找自已以前经手过地病人资料,因为那有可能意味着有谁在调查自已是否出过医疗事故的证据。王子明和王一飞是一个人的可能『性』虽然很大,但现在终究还不能完全肯定,而且就算是,当时的手术是不是在新民医院做的,是不是彭定远做的,这都不能确定。事先不打招呼就自已去查,万一真的不是,我怎么去跟彭定远解释?总不能说我闲的没事儿,所以才无聊到跟去翻档案?新民医院是专科医院,虽然名气很响,但规模却不是很大,象查别人档案这样地事情很难说传不到彭定远耳中,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以后地同事关系就不好处了。”听到老朋友的请求,车太贤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你调查地时候不和别人说不就完了,难道还会有人站在你旁边盯着你?”朴奉胜不解地问道:韩国棋院当然也有资料室,如果有人想查找资料,那么只要不离开房间,则资料室里的东西可以随他任意去查。

    “开玩笑,你当医院的资料室是你想进就进,想看什么就看什么的吗?病人资料在医院里是封闭式管理,不论谁要想看,都要在登记本上留下记录,那是白纸黑字的东西,谁后面再去借阅都能看到之前的记录,想不让人知道,根本就是白日做梦。”车太贤说道。无论是哪家正规医院,患者资料都是极为机密的东西,就算是内部人员,也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嗯......,这倒还真是个问题。”朴奉胜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车太贤说的很实在,也是事实,对方是朋友而不是下属,他总不能不顾别人的难处强迫人家必须听自已的安排。

    “哎,对啦,你不是说只要和你正在经手的案例有关联,你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去查找资料?”到底是经验丰富的外事部部长,沉思半晌,朴奉胜眼睛一亮,高兴地叫了起来。

    “哦,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给我找一个和王子明情况相似的病人?”一经提示,车太贤也回过味来。

    “哈哈,对,就是这样。韩国想做整容手术的人多的是,我一个电话回去,找个人不成问题,如果你觉的可行,最晚后天上午人就能到!”一拍大腿,朴奉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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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十四 介绍



    “奉胜,你是怎么发现王子明和王一飞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的?这两张照片上的正面像从外观来看区别还是很大的,象我这样天天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人也要仔细对比才能发现那些相似之处,如果说以你的眼力能分辨出来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车太贤从思考中醒过神来,转而对朴奉胜如果发现这一问题产生了兴趣。

    “你说的对。我的确不是从照片中发现的问题。其实最早对王子明身分产生怀疑的是日本棋院副理事长山本三十六,就是上一次你见到的那个日本老头。”朴奉胜答道。

    “哦,是他呀,据说去年那次田村平治朗中国大陆巡回挑战赛就是出于他的手笔,所以才导致王子明四月份赴日回访,搞得日本棋院颜面尽失,而他也受到牵连,不仅在随后的棋院理事长争夺中败于松下小五郎之手,更被贬罚派去欧美等地区进行围棋普及工作,呵呵,受到这么沉重的打击,也难怪他会对王子明格外注意。”车太贤笑道。去年上半年的那件事在棋界闹得是沸沸扬扬,尽管日本棋院想出种种办法来减少负面影响,但各种小道消息还是不径而走,难以杜绝,其中,自然也包括这一条。

    “是的,山本三十六的确在那一次的事件事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所以,即便他远在欧美也不忘查找让自已落到如此地步的王子明真实身份。实际上,不仅是他,包括日本,韩国乃至中国,很多人都不相信王子明只是位单纯的业余棋手,也要想方设法地去查寻他的身份,但相对而言。没有谁能比山本三十六花的心思最多。”朴奉胜点头说道:他是韩国棋院的高层主管,所了解的事情当然比一般棋『迷』多地多,也准确的多。

    “那么他又是怎么发现的疑点呢?”车太贤接着问道。

    “呵,黄天不负苦心人,你还记得那天王子明和李永铉赛后在大盘讲解现场举得的抽签仪式吗?”朴奉胜笑着反问道。

    “记得,当然记得,那天的情景大概这辈子我都忘不了。”提到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车太贤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能比快乐更让人记住,那无疑就是痛苦,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但没有哪位亲临现场的棋『迷』会忘计当曹灿宣布韩国棋手战败时那一瞬间心中地失落。

    “那次抽签仪式上,你和你的同事分别牵头发动现场棋『迷』的热情,你坐在下面也许没有留意,你的同事在喊完口号后曾经向王子明很亲密地挤了一下眼睛,而这个动作。恰恰被讲台边上的山本三十六看到了。”朴奉胜表情严肃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游说的关键部分才刚刚开始。

    “什么?你说的是彭定远?”车太贤大吃一惊,他实在是想象不到王子明居然和自已天天处在一起的同事扯上了关系。

    “对,就是他。”朴奉胜认真地点了下头,表明对方听到地没有错误。

    “这又能说明什么?彭定远本来就是王子明的铁杆棋『迷』。这一点他从来没有否认过,当时现场的气氛那么热烈,有了和自已心目中的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有些表示亲密地动作应该很正常吧?”车太贤问道。他现在还不明白朴奉胜为什么要旧事重提。

    “呵,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个成天一门心思想着要某件事情的人眼中所看到的事物,当然和毫无准备的人不一样。山本三十六早在认识你们俩之前就已经怀疑王子明是通过手术改变地容貌,也曾经想通过对医院的调查来寻找线索,但北京的医院实在是太多了,没有明确目标的盲目调查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最后只能放弃。”朴奉胜解释道。

    “那到也是,北京地区有资格做整形手术的仅正规医院有二十多家,加上那些打擦边球的中小医院说是近百也不过分,除非是医疗组织内部进行统一调查,否则就是累死怕也不会找到结果。”车太贤颇有感触地说道:他也是医疗体系中的一员,对这些情况再明白不过了。

    “呵,不过也不能说完成没有成果,说起来也巧。山本三十六的一位助手在之前地调查过程中曾经查到去年的十月份。王子明曾经在一个大雨天跑到建国门去见一个当医生的朋友,不过当时由于信息资料不是很全。也就不了了之。而在那一天看到彭定远的表现超出他这个年龄层棋『迷』的一般分寸,再加上新民医院的位置恰愉也在建国门,所以,山本三十六理所当然地就把这些散『乱』的信息组织在一起,结果深入一调查,果然得知去年王子明冒雨去见的朋友就是彭定远。”朴奉胜将事情地来由去脉和盘托出。

    “你地意思是不是说王子明如果做过整容手术,经手人就是彭定远?!”车太贤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朴奉胜之所以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的用意。

    “对,我们地猜测就是这样。当然,如果仅凭这些做出这样的结论当然有些不够严谨,终究王子明也在北京生活了两三年,彭定远认识他并不算很奇怪。但问题在于,彭定远不仅认得王子明,而且同时还是王一飞的好友。你和他是同事,想必没少在他的办公桌玻璃板底下看到他二十多年前同王一飞一起拍的那张照片吧?”朴奉胜问道。

    “对,没错。平时他没少吹嘘过曾经和王一飞在同一个围棋教学班学棋,当时还有过执白中盘战胜王一飞的记录,不过可惜的是,当时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五六岁大,正式学棋不过两三个月的小孩子后来居然成了名满天下的大高手,所以没有把棋谱保存下来,否则的话他就可以不用怕人家说他吹牛皮了。”想起彭定远口沫横飞地吹嘘自已曾经当过棋魔王一飞的半个老师情景,车太贤不由得感到好笑。

    “呵呵,一个二十多岁,学了一年多围棋的成年人和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比谁棋下的好,这位彭先生还真是有趣。”听到车太贤的介绍,朴奉胜也是笑了起来。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仅仅因为当时的一方成为人所敬仰的大高手,原本可以说没面子的一件事情此时说来却也变成了一桩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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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十三 对比



    “呵,到底是专业人士,三句话不离本行。不过说实话,这次来找你,还真是想要请教你一些专业方面的问题。”朴奉胜笑道。

    “呃,难得呀。哈哈,你以前不是一听这方面的事儿就头痛吗?”车太贤笑道:韩国女『性』大多喜欢整容,把自已搞成影视明星的样子,朴奉胜的老婆也不例外,为此,他这个当老公的可是没少在这方面花钱,甚至为此还一度戒掉了每周一次的高尔夫球运动。

    “唉,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以前是私事,现在是工作,怎么可以同日而语呀。”听出了老朋友话里的意思,朴奉胜只得暗自苦笑。

    “呵,好,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就不收你的咨询费了。”车太贤摆出坐堂太夫的架式,整整衣服故做大度地说道。

    “切,少来,还敢和我要咨询费,先把以前跟我学棋欠的学费交上来再说。”朴奉胜笑着反驳道。

    “嗯,那倒也是。好啦,就这么办了,虽然我稍稍亏了一点,但谁叫你当时棋下的比我好呢,我这个人再讲理不过了。”车太贤笑道。

    “呵,好啦好啦,不和你开玩笑了,先办正事儿,来,给你看看两张照片。”朴奉胜转过身来拉开拉锁,从随身戴着的手包中取出两张照片并排摆在茶几上。

    从旁边桌上取出一副眼镜戴上,朴奉胜先拿起左边的照片举起来察看。

    “这不是王一飞吗?你该不会是问我认不认得他吧?”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坐在对面的老友,车太贤感到难以理解。

    尽管时间过去了很久,有些事情已经逐渐被人淡忘,但只要棋龄在十年以上的棋『迷』,有谁能忘记当年横扫世界棋坛,单枪匹马。以一已之力独自开创出一个时代的绝世高手?当然在这些人中,欣喜者有之,不忿者有之,庆幸者有之,唉叹者亦有之,不同的国籍,不同的民族,不同地立场。这些棋『迷』们的心情当然不尽相同,但不管这些人有多少的不同,有一点却肯定是一样的,那就是在他们的有生之年,这位被评价为百年一遇的天才棋手都将深深地刻在脑海中而无法磨灭。

    普通的棋『迷』尚且如此,那么专门从事围棋工作,且有着数十年棋龄的专业人士,堂堂地韩国棋院处事部部长。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

    “呵,当然不是这个问题了。我虽然不才,却也不致于问你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再看看另一张照片。”朴奉胜笑着说道。

    听到老友的提示,车太贤放下第一张照片,再从茶几上拿起另一张举到眼前。

    “咳。这不就是王子明吗?奉胜君,你该不是在拿我开玩笑吧?”看过照片,车太贤真是越来越感到奇怪了:朴奉胜为什么要拿这么简单的东西来考验自已的记忆力?

    “呵,怎么可能。如果真是为了和你开玩笑,我也不会拿两张照片吧。”朴奉胜笑着解释道。

    “那你想问的到底是什么?”车太贤实在是搞不清楚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想请你以专业地眼光来看一看两张照片上的人有什么相似之处?”朴奉胜收拢笑脸,正『色』说道,神『色』严肃的表情说明他的这个问题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王子明就是王了飞?”听到对方地问题,车太贤心头一震,镜片后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地紧紧盯着茶几对面的朴奉胜。

    “对,是有这相怀疑,所以才想找这位专家来查证一下。”朴奉胜点头认真地说道。

    “这会是真的吗?实在是太出人意料地问题。你稍等一下。”心情激动的车太贤从沙发上站起,三步并坐两步地快步走进卧室。忙『乱』之中就连膝盖碰到了沙发扶手上都没有察觉。

    一阵杂『乱』的声音之后,车太贤从卧室中走了出来,左手拿着一盏台灯,右手拿着一个大号放大镜和一个电源『插』座。

    “来,帮我把电源接上。”将『插』座递给朴奉胜,车太贤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朴奉胜反手把电源『插』头『插』入沙发侧后的『插』孔,雪亮的灯光立刻从灯罩中『射』出,将淡褐『色』的茶几照得是清清楚楚。毫尘难藏。

    俯下身来。车太贤把头扎在茶几上,右手握着放大镜仔仔细细地左右对比着两张照片。

    茶几对面。朴奉胜也是屏住呼呼,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已的呼吸声太重,影响到了车太贤的工作,整个房间里异常安静,可以说落针可闻。

    足足过去了十几分钟之后,车太贤随手将放大镜放在茶几上,脊背靠住沙发,双手抱在脑后一声长叹。

    “怎么样?是不是同一个人?”朴奉胜心里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他实在是害怕车太贤地回答是个“不”,这可是专家的意见,如果这一关都过不去,后面的事儿也就不用再提了。

    “还不能完全肯定,不过从脸形轮廓,五官位置比例来看,两个人面容相似的地方至少有十二处,考虑到年纪的因素,相似的地方会更多。可惜,这只是普通相机拍出的中距离照片,角度拍的不是很理想,无法看到侧面轮廓,单凭这两张照片地话,很难做出结论。”车太贤答道。

    “那到底是同一个人地可能『性』有多大呢?”朴奉胜知道医生们也有自已的常用术语,就象职业棋手们对于棋局地描述,如果不是行家里手,只怕会越听脑袋越晕,所以,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结论,而不是其中的分析过程。

    “嗯......,如果只是这凭着这两张照片的话,大体应当存在九成以上的可能。”车太贤沉『吟』良久,最后还是慎重地点头答道。

    “呼。”听到老友的结论,朴奉胜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回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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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十二 接触



    “叮咚,叮咚”,清脆的电子门铃声响起。

    “来啦,来啦!”,屋内传来一阵拖鞋踏地的声音,几秒钟之后,防盗门里面的红木门向内打开,房间的主人出现在了面前。

    “哈哈,太贤君,没等着急吧?”门外的客人笑着打起招呼。

    “呵,是呀,你可是比约定的时间足足晚了三十多秒呢,我这儿正想打电话问你还来不来,刚要拨号,结果门铃就响了。”屋里的主人笑道。

    “哈哈,你还是那个急脾气。”朴奉胜笑道。

    “呵呵,你也还是那么守时。请进。”车太贤笑着侧身让对方进屋。

    朴奉胜穿过门厅走入客厅,车太贤关好房门随后也跟了进来,两个人分宾主坐下。

    “怎么,弟妹没在家吗?”朴奉胜打量着房间的布置转头问道。

    “噢,她和几个朋友去秀水逛街去了,至少得四五点过后才回得来。”车太贤一边给对方倒着早就泡好的茶水,一边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呵呵,你的小日子过的还真是轻松写意,真是令人羡慕啊!”朴奉胜由衷地感叹道。

    “呵呵,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平平淡淡,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哪儿有你们这些处在风口浪尖的人活得多姿多彩,富于挑战『性』。”车太贤笑道。

    “哈,中国作家钱锺叔写过一本叫做《围城》的小说,里边讲的是婚姻内外的人对于婚姻的看法,放在对待生活的态度上也很有道理:城里的人想要出去,城外地人想要进来,你羡慕我一天到晚被忙得焦头烂额的日子,我羡慕你无忧无虑的平静生活。但真要是交换彼此的住置,只怕用不了半个月就要后悔了。”朴奉胜说道。在社会这个大舞台上打拼了好几十年,哪个人会对自已的前半生没有一番感悟?

    “怎么,这么有感触?该不会是最近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吧?”车太贤见老朋友神情黯然,似是心中有事。

    “呵,能有什么事儿,还不就是擂台赛上的事儿吗。”朴奉胜苦笑着摇头说道。

    “嗯,说的也是。自从李永铉输给了王子明以后。就连我这个远离韩国地人都感受到很大的压力,周围那些下棋的朋友一谈起这件事来就长嘘短叹,气李永铉没有用,气韩国棋手不努力,而中国人一说起来就是笑逐言开,眉飞『色』舞,听到我们的耳中,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你身在韩国。又是棋院的重要领导之一,压力更大也在情理之中。”车太贤点头说道。下棋的人大多争强好胜,韩国人尤其如此,奈何自已国家的棋手不争气,无论自已怎么样舌绽莲花。辩才无敌,也不可能将输掉的棋说成赢地,所以当别人得意洋洋的时候除了心中暗自不忿以外又能有什么办法?

    “是啊。你在中国的体会都是如此,我们这些身在韩国的感受就是更加难受了。这些天来。韩国的报纸,杂志,网络,哪儿哪儿都是对韩国棋院地声讨,哪儿哪儿都是对韩国棋手实力的责难,哪儿哪儿 都是对韩国围棋在世界棋坛地位的质疑,每天棋院门口都是一大堆来挖负面消息的记者,走了一批又是一批。累得公关部地那些同事嘴里都长了口疮,大热的天儿连口冷水都不敢喝。棋院的主要领导上了班时间除了内部办公区,简直连大门口都不敢迈出一步,那份苦啊,简直让人从四层楼上跳下来的心都有。”朴奉胜叹道。

    “事情真的这么严重吗?”车太贤担心地问道。他离开韩国已经有近二十年,对于韩国国内的情况通常只有从网络上了解,而象车太贤这个年纪的人大概没有多少位喜欢上网,故而对于朴奉胜所描述的一切并不清楚。

    “呵。我说地已经算是轻的了。知道吗。在我和李永铉刚回去的时候,机场还有一些情绪过于激烈的棋『迷』打着标语口号在门口堵着。上面写着的是‘国之耻辱,大韩罪人’。”朴奉胜苦笑道。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儿?这也太过份了吧?”车太贤惊讶地叫道:虽然李永铉的败战让韩国从牢牢把持了近九年的围棋最强国宝座上跌落下来,使得国人心中充满怨怼并不奇怪,但要是上升到一国荣辱地地位就有些牵强了。

    “这种事又没什么光彩,我为什么要骗人?事实上在那几天,几乎每天都有棋『迷』自发组织起来到棋院抗议,差点搞得棋院地日常工作都难以正常进行。我是没有带报纸过来。要不然就可以给你看看相关报道了。”朴奉胜答道:的确,这种事情棋院地人想遮掩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自已到处传播呢。

    “啊!那棋院怎么处理的?不会是报警了吧?”车太贤问道。

    “呵,怎么可能呢。这些人虽然行为有些过激,但终究也是为了韩国围棋的未来而忧心,我们怎么可能动用暴力手段制止他们的热心呢?所以,除了吩咐工作人员耐心解释,好言相劝,慢慢等待他们的情绪冷静下来以外便别无他法。”朴奉胜说道。

    “还好,还好,棋院这么做就对了。这些人再怎么说也是韩国围棋的支持者,擂台赛上的失利本就让他们心口淌血,要是不让他们有个地方发泄出来,只怕会有更麻烦的事情出来。”车太贤闻言这才放下了心。

    “是呀,我们考虑的也是这个问题,所以才没有向警方求助。好在这种情况也没有持续的太久,大概过了三天之后,有组织的抗议更没有了,虽然赶到棋院表示不满的棋『迷』依然络绎不绝,但正常的工作总算可以进行了。”朴奉胜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不管遇到多大的挫折和失败,但生活还是要继续。对了,棋院近期有什么挽救措施吗?你们这些韩国围棋的管理总不能这样坐等着风波过去吧?”车太贤问道。

    “呵,有,措施当然是有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早赶来北京,还不就是为了找你了解一件事情。”朴奉胜笑道。

    “哦,找我能了解什么事情?该不会是你打算换张脸想让那些棋『迷』认不出来吧?”车太贤一愣,转而玩笑般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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