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发帖

第四十六章、王亚峰篇 3



  前面提过,王儒失恋那次之后,绝对就已经,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他只不过对王亚峰那么“善于”搞对象,微微有些好奇。对方口若悬河地继续嘚吧,说着在紫塞大学,追求过谁谁,如何怎样的。当然了,这些都是王亚峰日常“独自演出”的必备项目。有一次,王儒忽然想起,高兴地说,诶亚峰你挺像喜剧演员卓别林的哈。
  本以为对方有可能会谦虚谦虚,可是他不懂。王亚峰可是非同流俗,那么庸俗地假模假式装谦虚,他是绝对不会的。他一撇嘴道:“为什么不说我像希特勒呢?”王儒大吃一惊,迷惑不解地低声说:“希特勒?那不是德意志省遗臭万年的纳粹独裁者,二次世界大战最大的罪魁祸首吗?”王亚峰傲然回答:“是,又怎么样?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做到那样吗?”
  王儒当场就傻眼了,完全搞不清对方到底说的是什么,到底怎么想的,就更加别提了。王亚峰不屑地说:“一看就知道你根本啥也不懂,你知道第二次世界大战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希特勒了解多少?对德意志省当时了解多少?”连珠炮一样的三问,问得王儒只有连连摇头;他怎么能了解这些,没那个时间闲情,研究围棋和气功的时间都远远不够呢。
  实际上,王亚峰一多半是虚张声势,然而咋呼王儒却是绰绰有余了。然而,老实人又有老实人的傻福气。本来,王亚峰设计好,一旦王儒不懂装懂而妄图强行狡辩,他还预备了许多足以令对方更加狼狈不堪的后招呢;可是,这傻子就这么傻乎乎地承认自己不懂了!害得他白白兴奋起来,白白蓄足力气准备凌厉反击,却完全浪费了感情!
  王儒在他看来,不过是个软弱可欺的书呆子;自己怎么糊弄怎么是才对。可是不知为什么,除了每天打桥牌,他总是挨训不提;其他聊天什么的,却也没有占到这傻家伙的真正便宜。这一点,令自视极高的王亚峰分外不甘心。其实,王亚峰也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普通年轻人;他的家境实际上并没有比王儒强多少,人们没办法不承认,起点的低下,同样会影响人的发展、进步程度。何况,俩人都不过只是大专生。文凭虽然不能绝对说明问题,然而却已经很大程度上局限了他们所处的层次。再者说,这些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最起码,王儒是如此看待的。
  王儒认为,李久新校长已经属于雄心勃勃的人了。打桥牌时,明显就可以看出来;几乎所有经他手的牌,他都会有自己的想法。而王儒他们由于总是只有五六个人,所以只能玩所谓“记点制”桥牌。就是每副牌结束,需要两次计分。具体情况如下。贴点制是非复式比赛中一种计分规则,比如你和同伴点力合计24点,那你就要贴出4点。即本身点力-20=贴的点。打个比方,你和同伴有局,26点打成4S,则得分4*30=120+有局成局500=620分,则12点,去掉你们贴得6点12-6=6点。如果4S失败宕一,则得-100分。等于-3点,加本身贴6点,则得-9点。
  20-401
  50-802
  90-1203
  130-1604
  170-2105
  220-2606
  270-3107
  320-3608
  370-4209
  430-49010
  500-59011
  600-74012
  750-89013
  900-109014
  1100-129015
  1300-149016
  1500-174017
  1750-199018
  2000-224019
  2250-249020
  2500-299021
  3000-349022
  3500-399023
  4000+24
  上面的一大串,是桥牌的计分方法示意列表;其实普通人如果认真的话,只需一两天就能够彻底记住。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很懒的;所以,马架子中学的所有六七个打桥牌的老师,那时就只有王儒一个人“会”计分。甚至,王儒曾经多次将计分列表默写出来,也没有人理会,谁也不愿意去碰那麻烦玩意。想想也是,大家只是为了中午打发时间,恰好又觉得并不难,也就跟着随便玩玩了。而王亚峰,本来没什么兴趣,不过是不服气学不会,反而把自己“陷”进去了。
  他满脑子琢磨的是怎样才能大发洋财,怎么能静心考虑如何打好桥牌?升官发财、出人头地,就是他人生的第一步目标;升官不太可能了,而如果有了足够的钱财,也有可能继续其他梦想。于是,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对王儒说,殷省有十一二亿人口,哪怕每人仅仅给我一元钱,我不也是最少有十亿元了吗?这么简单,为什么没有人想得到呢?
  王儒总是捧着围棋书,根本不理不睬。他不死心,继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如果全省每人给你一角钱,你不是也是亿元大富翁了吗?王儒冷冷回答:“全省人那么多,你怎么收地过来?就算人家都愿意给你,估计你收完时,或者累也累死了,不然就是老死在路上了。得到那么多干什么?”实际上,王儒不明白的,就是后面这句疑问;他到底想怎样?成为世界首富,那有什么用?就为了显示自己不同凡响?功名富贵有那么重要吗?
  王儒读过的殷省古典杂书非常多,里面灌输最多的内容,就是视功名富贵如同粪土这一“愤世嫉俗”的思想。实际上如今反思,那不过就是告诫人们,万不可被眼前的或巨大或渺小的,或短暂或长远的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利益,蒙蔽了双眼以及心性。人生在世,利益固然很重要,然而利益绝不是一切,更不可能彻底覆盖人生的全部。

TOP

第四十五章、王亚峰篇 2



  王儒想起来,就解释,那年二中出幺蛾子,搞了三次预考;一样是二百多考生,提前就给人为淘汰了一百八十人,不让人家参加高考。此举只为了升学率看起来光彩一些,实际上连同专科、中专,也只录取了五十余人。
  王亚峰不屑地撇嘴,我们一中基本全体录取了本科;那些大专、中专都算是落榜。富老师故意问,那你这紫塞大学算什么?孙老师替他解围,人家王亚峰只专心搞对象了,没认真学习,应该再复读一年才对。王亚峰悻悻地说,复读那罪,可不容易受;看那些复读了二三年的,都疯疯癫癫的。王儒表示纳闷,既然都考取了,为什么还有复读的?这句话问得实在有些露怯,富老师就代答了。人家如果考得不理想,比方说,已经是本科了,却希望考重点大学甚至清华北大呢?
  接着,王亚峰继续讲述他那噩梦一样的经历;他们班的谁谁化学分数,只有三十几,而他呢,比人家还少云云。现在说起来,那时候可真是如同遭受毁灭性打击;难怪绝大多数人,对于复读畏之如虎。再加上家里经济条件很可能也紧张,因此勇于复读一二年的同学们,真正必须得有颗“大心脏”,必须能够禁得起大场面的严酷考验。
  王儒又不明白了,问他,你说你们平时都是六七十分甚至八十分水平,那怎么会只靠那么少?王亚峰其实是夸大了自己实力,但是只有王儒这心无旁骛的“空心菜”才会这么问。王亚峰故意高叫,天哪,你以为高考是什么?任谁想考好就能考好的?王儒摇摇头,说自己的想法;我每科都计划好,没想到其他人都不是。比如说计划是:语文九十分、数学六十分、英语六十分、物理五十分、化学八十分、政治九十分;而且,这都是下限,理想情况必须每科多五分以上。
  说完,看到大家都看怪物似的瞪着他。王亚峰非常气愤地质问,那你实际都多少分?王儒坦然回答,实际情况就是与计划差不多的。这样:语文八十九、数学六十、物理五十、英语七十二,多了十二分;化学九十,多了十分;政治九十五,多了五分;共计四百五十七分。最可惜就是语文,本打算进一百分的,遗憾作文又跑题了。
  说完,看到大家都已经呆若木鸡了。王亚峰抓狂地问,你英语多了十二分,是什么意思?王儒笑了,我高中三年唯一一次英语考试及格,就是高考那次;估计蒙对了大量选择题或阅读题,预计得六十,实际七十二,所以说多得了十二分。众人听了,全体默默服气。王亚峰气坏了,我高考英语也是七十多分,可是平时从未低于九十五分啊!那么多要命的阅读题,你怎么能就蒙得对,我怎么全错呢?!你要是说抄的还让人更容易相信些。
  王儒大惊,高考也有人敢抄吗?众人纷纷心里表示鄙视,绝大多数人高考时诚然不敢抄袭,但是绝不代表没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就连非常严密的法律条文,也会有微小的漏洞呢。王儒继续解释,阅读题最容易蒙对;一道题里面,只要十个单词我能够认识超过六个,那么基本就没跑了。它会问什么,我该怎样解答,去阅读内容里面一找就找到。
  王亚峰表示,他要昏倒了;那些玩意里面,根本没有他不认识的,偏偏他的解答都是错误的!高考后,他看到了标准答案,也是死活不明白。他差点就要说了,那些人都是混蛋,给出的明明都是错误答案吗!只是,只能心里大骂,他倒是也知道,说出来没什么意思,更没有好影响;只能徒然令众人鄙视他。
  这一来,众人对俩年轻老师更加深了了解;大家统一都对憨厚老实的王儒增加了好感,而对略微轻浮油华的王亚峰有点不感冒。不过,这只是心里,表面没有人有任何表示;更不会因此对王儒有什么过多倾向。人们本能地感觉,王亚峰就是该好好学习不好好学习,胡乱搞对象而自己耽误了自己;人家王儒可没有那么不靠谱。
  其实,王儒哪里就那么靠谱了?他星期日自习时间去南营子大街,一百(第一百货公司)过去一点的书摊上,去研究诸多金庸小说,一看几乎就是一整天;高二了还总是跟同桌画格子“下围棋”,害得同桌后来一想起来,就埋怨他,耽误了自己学习。呵呵,只不过确实没有搞对象而已。并不是全心全意去学习了,不然成绩应该会再好一些的。
  说起来,没有搞对象,却也分心不少。那时候,他非常喜欢邓丽君的歌。后桌的班里文艺委员王雪梅也是,而且人家唱的李谷一的歌“金梭和银梭”,也是极其到位。后来,专门学会了“甜蜜蜜”,没事就哼唱几句。如果说王儒完全没有动心,那绝对是自欺欺人。只不过,他总以为必须高考过去,工作以后才能考虑这些事情;他怎么能知道,“搞对象”与真正的婚姻,几乎完全就是两码事呢?
  而且,他从来不敢对任何人提起,其实毕业前他很隐晦地“表白”了。只不过,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明白。毕业前,大家纷纷要求关系不错的同学们留言。他趁机就为后桌王雪梅,抄录了宋代诗人卢梅坡的一句诗: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前面一句诗是: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其实,前面一句更加富有深意,只是当时王儒阅历过分浅薄,单单看到了后面赞美的诗句。
  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在间接表白,对方哪怕当时不懂得,恐怕后来一定会明白。更靠谱的猜测是,人家当时就明白,只不过是在继续等待观望而已。这不是什么奇怪事情,人家小姑娘虽然早熟,却肯定不屑于那么早暴露心意;尤其那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观念,依然是非常传统而守旧的。

TOP

第四十四章、王亚峰篇 1



  王亚峰,1968年11月生,属猴,比王儒小半年。他老家在通州,父亲在紫塞府会龙山小学当校长;家里却狠心抛下妻儿老小基本不管,只因为不满意过去的包办婚姻。他上面有仨姐姐,自己是老疙瘩,自幼有些过分娇惯,个性心理、为人处世等方面都有些问题。
  上面所言,其父母的事情,没必要研讨,那是过去那段旧时代特有的问题。其母刘汉琴,一生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操持一家数口人生计;从儿子出世后,几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丈夫的任何帮助,无论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方面。一位没有文化、也没有任何专门技能的农村妇女,数十年独力支撑上有公婆、下有四个年幼子女,这样一个家,着实不容易,非常可敬。说到这里强调一下,其人其名其事都是真实的;只为了纪念这位令人肃然起敬的老人。她也是殷省广大无比辛勤劳动而毫无怨言的人民的杰出代表,谨此以本篇竭诚致敬。
  名字没有改动,刘汉琴,谐音流汗勤。从迷信角度而言,命运确实是不好。王亚峰对母亲的感情极深,而对父亲颇有怨念。如今,他上班了,父亲也把母亲接到了学校里面一起住了,他总算略微“原谅”了他爹。再者,他在紫塞大学毕业,本来是分配到了搬运公司上班;因为与人闹了矛盾,又去了保利公司上班,依然不顺利。最后无奈,极不情愿地求父亲托关系帮忙,最后才辗转来到了马架子中学上班。实话实说,哪怕有半点办法,他也不愿意当一名老师。
  他自己跟王儒闲聊,说自己初二就知道追女孩。王儒只好自承不如远甚,他到现在都还不会呢。王亚峰十六岁来紫塞上高中,高中三年也没闲着,常常整些“争风吃醋”的破事,令班主任气急败坏。此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办公室跟大家讲这些“辉煌”的往事。高一下学期,一次物理考试,老师一反常态迟迟不公布成绩。后来,一位与他父亲熟识的老师私下“侦查”得知,却原来,是王亚峰获得了第一名,因此老师气得干脆不公布了!!
  说到这里,办公室里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富老师和孙老师异口同声说,一看你就是坏孩子,把老师都气得没治了;不然怎么可能出现这样奇特的现象?一般都是,老师宣布一下前面几个或十几个成绩,表扬表扬,顺势说一说,什么大家都要向谁谁学习,努力进步云云。这样的戏码,在任何学校,任何课堂,都会大同小异地反复上演。实实在在地,第一次听说,如同这样,老师干脆就只当没有考过这一次试,连提起都不带提起的。
  可以想到,人家老师怎么说?我们大家都向这个,成天就知道撩拨小姑娘,而且还目标很多的货学习??真如果那样将成何体统?他的物理老师和班主任,甚至连同其他老师们,真心是有苦衷啊!有心狠狠教育教育他吧,可是人家父亲是老一辈老资格的校长;即使找家长也只能找他父亲,总不能把人家一个没文化的家庭妇女的母亲叫来?再说,人家母亲远在数百公里远的通州,来一次真挺远的。找来他父亲,又怎么办?训斥训斥?还是劝导劝导?
  还是算了吧。幸好,无论多么为难,也是仅此一次。王亚峰再也没有任何一次名列前茅过,老师们可以“放心”地正常“开导”学子们了。王儒情不自禁搭茬,他是高一上半年,语文期中考试,曾经与班里学习最棒的董军并列第一;俩人都是八十四分。那时候,是唯一一次没考作文。本来,王儒早前很会写作文的;可是,当学到议论文以后,就不会了!
  王亚峰继续炫耀,他自幼没有啃过棒子面;爷爷奶奶和母亲、姐姐们都吃,唯独为他自己蒸米饭吃。王儒接着说,我们家可不是,什么高粱米饭、棒子面,啥都得抢着吃,家里从来都没有剩饭剩菜;根本不必担心饭菜剩下腐坏!老师们纷纷赞同,大家差不多,过去那些年家里实实在在就是那个样子,谁也没必要笑话谁。
  王儒是有口无心,王亚峰却完全不同;他一边闲聊,一边炫耀着,一边琢磨着,都可以找出对方多少“不得意”的地方或者已经找到了多少,今后可以怎样利用呢?毕竟,对方围棋、桥牌,最起码两方面是不错;本身又是正牌师专毕业,比自己紫塞大学那个没有人乐意去的“收容大学”要好一线。师专同样没有人乐意去,但是出来当老师又是名正言顺的好出身了。大多数老师,不过是二年中等师范毕业而已。自己这个,半路出家,更不怎么样。
  王儒本来也以为,对方也是个苦孩子,绝对想不到,他心思那么阴沉。非常好奇,人家怎么就那么会“搞对象”呢?
  王亚峰对他也好奇,问他,怎么考到廊坊师专的?王儒也不避讳,回答只是希望“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所以随便乱填志愿,都是遥远的外地大学。只不过,分数只够考取廊坊师专罢了。继而,俩人又继续议论高中学习,高考等等不久前的往事。其他人,自然只有听的份;他们绝大多数是中师毕业,哪里有机会参加什么高考啊?家里都那么穷,赶紧上几年学,就当个老师,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又为家里减轻很大负担才是正经!
  王亚峰说起,高考放榜,每科老师前来宣读考生们的成绩,大家那情况,与“待决之囚”真没什么两样!王儒说我们不是,那些人都是自己到学校的登统大办公室去抄录自己的分数。王亚峰嗤之以鼻,二百多人,怎么可能挤得下?王儒说哪有那么多,我们是只有六十多人,四个班分四次,每次才十几人。
  大家都很奇怪,你们二中四个班,怎么才那么点人呢?

TOP

第四十三章、大坝下棋 6



  当时大坝下围棋人的层次是,大概分为四等次。一流的只有两人,是曾经拿过许多冠军的蒙凡栋,和虽然还没有拿到冠军但实力足以与小蒙抗衡的章有;后者是八七年的业余二段,绝对属于少年得志,那时他才十九岁;论年龄和实力,当时没有人能与他相比。实力强的几个业余三段,都三四十岁;余下的年轻人就算小蒙,也才业余一级。
  而高斯他们几个小孩还刚刚学棋,十来岁或十一岁;“大人”们得让他们好几个子呢。还有几位其他成名高手,等闲却是不肯前来大坝,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围观下棋的。二流的人比较多,原本是有小柴柴录丰、王平、石相村、姜家瑜,现在又涌现出马绍恒、赵冬鸿、郑东、诸元涛、郭光辉等,以及新鲜的后起之秀肖军、王儒、言松石;实际上,还有那四也、何絮飞、毕铁森、蔡起、李志刚等。后面还有许多人,暂时就算三流的,其后会陆续一一给予出场时间的。当然,也有许多不入流的棋手。而现在九二年,数年前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棋力都突飞猛进;虽然只有高斯取得了业余五段,实际上另外几个也都差不多是同等水平,只是他们都必须忙于学业,不可能也没有时间精力混迹大坝,与这些已经参加工作或走进社会的人群,整天下棋消遣。
  而这个水平实力的划分,并没有专门机构给出权威答案;只不过是所有这些棋友们闲着无聊,根据过往以及最近比赛成绩排出的;不怎么科学也不怎么准确,但是大家默认就可以了。可是,王儒开始就处于很高的排列里面,他自己却完全不知情;还每天傻乎乎地不当回事。根本没有抓紧时间进步,赶紧去挑战高手的想法和欲望。当然了,他并非完全没有进取心上进心,只不过行动迟缓,生性懒散;总觉得自己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已经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其实,不仅仅是下围棋、打桥牌甚至打麻将这些娱乐活动,人们在群体里面的工作、学习方方面面的群体行为,都会存在无声无息的“自主排行”;这个榜单每个人心里都有,只不过未必很准确。人们时时刻刻在竞争着,自动自觉地全体进行着“争上游”和“跑得快”的游戏;而且,每天都与位置临近的人较劲,以此为赏心乐事。
  这种事情,或许是人类的天性。物竞天择,人类能够从众多智慧种族中脱颖而出而领袖群伦,会不会正是因此而来也为可知。紫塞府围棋界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发生,去年在QH郡来了一位年轻的业余三段,名叫潘亮。很有趣,来的紫塞府,工作单位在水利局,分配在还未兴建(计划中)的第一道橡胶坝,位置就在紫塞大桥旁。他年纪轻轻,酷爱下围棋,二年前刚上班就在家乡打上了业余三段。如今调动来了紫塞府,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体委,逢人就打听,紫塞这里有没有人会下围棋。体委的工作人员摸不清底细,就把他引荐给申老师。申老师就把他介绍给了小蒙。
  后来据说,小蒙兴致勃勃地骑自行车去了,找樊亮下棋。当时,小蒙放着好好的在计委的班不上了,竟然因为与领导不合,就已经辞职不干了!目前已经出来下海经商了,每天没什么正经事情。用他自己的话说,以为QH郡业余三段,应该也是很厉害的呢;不成想,一交手,就感觉怎么有些弱呢?再二、再三战斗之后,大失所望,原来真是水货!后来,小蒙说,连老石他们那些老业余三段的水平都没有。这QH郡围棋水平,未免也太低了吧?
  其实,人家潘亮的围棋水平,固然远远比不上他,那也正是说明他是比较强的业余四段;而且,潘亮但是可能不一定比老石他们几个老业余三段差;小蒙那么说,只是因为他有些期待值过高。而QH郡整体围棋水平不及冀郡,这应该是实际情况。对潘亮而言,虽然遭受沉重打击,但有幸与高水平的业余围棋高手经常接触,也是非常有益的。而且,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这十余年,殷省人十亿多人口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过得异常舒适。单位工作不紧张,娱乐项目比较丰富,生活节奏舒缓;虽然生活水准基本都不高,然而人们普遍都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紧迫感。
  不过,这种情况自九五年开始,就渐渐转变了,后来就愈演愈烈。前面所有事情都向令人不舒服的方向发展,而且呈现一去不回头,不回头地走下去的趋势!越说越远,这方面应该绝非本故事的重点,就此打住。不管怎么样,如同苏芮的那首歌所唱,明天还是要继续。实际上,社会进步的脚步一刻没有迟缓、停顿过,唯有王儒这么迟钝的人,实实在在地是根本察觉不到。他除了自己明天睡前看看围棋书,就是上班、教人打桥牌,与同学们糊里糊涂打麻将。
  浑浑噩噩的程度,比之十八岁以前没有太多两样。所不同的地方,不过有两处;一是会玩围棋、桥牌甚至象棋、国际象棋,在人群里面水平尚可。二是会练气功,现在他在练严新大师的“九步莲花功”。前面几样暂时不提,后面会有大量篇幅讲述;后者的气功,几乎没有人知道;他自己感觉,已经初见成效。比如,第一天骑自行车上班,把他累得,到达马架子中学时,几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那时他希望,什么时候不那么累,就好了。如今,三年过去,他骑自行车水平大为进步,虽说也撞过好几回其他车辆,出了几次小事故;但是好歹疲劳度确实大为缓和,从南兴隆街家里出来,到达学校的时间也缩短为半小时了。
  最早,他曾经想要练最神秘莫测的“金丹”气功,据说修成之后,能够练就金丹甚至元婴,“白日飞升”也都不在话下;无奈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只得暂时罢了。

TOP

第四十二章、大坝下棋 5



  王儒“积极”参与打麻将前后共计有十来年,其余的年节偶尔玩玩可以不算;这是第一次遇到非常不愉快的事情。当然了,不愉快其实完全可以随时随地地出现;到了二零零四年,他彻底戒掉麻将,就是因为一件事情;后面再仔细讲。
  其实,简单说,对方没有什么过分的;如果认定大家就是为了赌博而聚在一起,人家讽刺挖苦王儒,就是很正当的;你完全不带钱,那根本就叫做“空手套白狼”;赢钱就头不抬眼不睁地揣起来,输了却根本没有?人们深恶痛绝的最恶劣的赌法,莫过于此。王儒这个当然不是,但是他怎么辩解?此后,又过了二年,他才逐渐对打麻将死心了。打麻将时,交情再好的哥们,也都是想着自己赢;那么,谁会愿意自己输呢?没有人愿意输!耍钱越耍越薄,就是指这个。
  实际上,后来二十余年,王儒与二明、肖东等依然交情相当不错;而严洪就是肖东妹夫,给肖东当饭店厨师,也没见挣了好多钱。自然,王儒只当没有过这件事,而且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那不过是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涟漪,连微小波浪都远远算不上。谁也不是傻的,都会考虑自己的利益,但是如果能够稍微顾及他人的感受,就很不易了。
  下一周日上午,王儒依旧早早到达大坝。没有看到“嗜杀狂人”小言,先被一个从未见过的矮个子,戴近视镜的黑黑瘦瘦年轻人拉住,对他说:“你就是王儒,业余二段?”王儒点头。“咱们找个僻静地方下棋,不让他们那堆人扒眼看笑话。”王儒完全不明白,对方这是干什么。实际上,只是对方因为难以那么专心,而且没有很大把握赢棋,而又非常好面子,所以不愿意被大家围观并评头品足。
  王儒却不知道,当时他下棋时极其专注,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完全影响不到他。因此,他自然不明白俩人下棋,有没有人围观,会有什么区别。王儒一米六七小个子,对方比王儒还略矮一点。王儒确信,肯定没有见过,所以就请问人家的尊姓大名。对方回答:“我姓那,叫那四也。”这名字太古怪,王儒心里默念后,顿时记住了。
  然后他说:“你是二段,我三级,就我执黑吧?”王儒赶紧说:“那可不行。老石业余三段,我五级时就赢过他。可是话又说回来,疙瘩只是业余初段,杀了我好几比零;上星期因为他太轻敌,我才侥幸赢他一次。这些段位级位的,都是不一定的;咱们还是按照比赛规矩,猜先吧。”那四也其实看了上次那盘棋,他认为很有希望能赢,才私下约战王儒的。
  俩人猜先,王儒猜对了执黑,那四也执白。前面提过,迎水坝是东西方向;首端有百来米,被小桥间隔;而紫塞府贯通南北方向的公路干道由此通过。小桥前东北侧是游泳馆和体委所在地,现在俩人就都蹲在体委大门口下棋;确实是个僻静的无人打扰的所在。在没有第三者情况下,俩人静悄悄展开恶战。对方的棋比小言似乎还猛,抓住个机会,劈头盖脸就攻击过来;王儒猝不及防,只有苦苦招架。一直拼命防守,根本没有机会反击。
  到下完了数棋,王儒也没有缓过气,完全不知道输赢;他只知道,后来对方损失不小。数完,黑棋一百八十五,也就是赢了一又四分之三子,或者说赢了三目半。之后,那四也对最后的局部表示很后悔;王儒非常赞同,认为对方如果不亏那么多,自然就大胜了。对方懊恼的催他,快去找小言吧,估计肯定等急了。王儒奇怪,找他急什么;再说他不会和别人下吗,干什么非等着我呢?对方摇摇头,欲言又止,独自领先跑回大坝。王儒更纳闷了,他为啥不下第二盘呢?
  这又是他不懂了,人家蓄势待发,磨刀霍霍杀过来,是要战而胜之,踩他立威的。完全没想到,立威不成,反而折了锐气;如果继续下第二盘,十有八九,质量比第一盘棋差不少,输得更快更惨。而王儒则不同,他如果输了第一盘,第二盘棋几乎不受影响,反而反扑力量更大!如果赢了第一盘,第二盘就要差那么一点,精力不那么足够了!因此,小言很快扫荡了所有“弱手”之后,就愿意跟王儒对战,拿这个不上不下的“准高手”磨炼刀法,准备未来挑战高手。
  而那四也,自然也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他实力略微逊色一线;土匪打法,打胜不打败;胜则席卷天地,败即一泻千里。而许多实力不俗的业余棋手,其实都或多或少也有这个毛病,以至于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参加比赛的成绩和进步幅度、速度。王儒没有这方面弱点,并非思想境界天然“高尚”,而只不过是因为他自知身体很弱,自幼对自己要求就低于普通人;只认为差不多就算很好了。这一点,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前者,在于心态平和,使他各方面都或多或少地占了些便宜;后者,由于“小富即安”的想法,反而又一定程度地局限了他的各方面进步和发展。人生的祸福荣辱、得失际遇等等,真正是难说得很。那四也是个乐观的小伙,转眼就忘记了刚才失利的郁闷;钻进人群,就开始肆意评论人家的对局,丝毫不管对局双方是否有意见。当然了,这是相对“大众”的对局;寥寥有数的几个高手的棋局,通常人们都“不敢”随意“乱说”的。
  王儒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小言,就索性随意溜达溜达、四处看看。见那四也在那里评论的很起劲,就挤进去听听;却见人家评论的头头是道,每每切中要害;心道这人实力真不错啊,讲得真有道理。于是,“听课”听得入神了,忘记了要去找小言pk,忘记了听听是为了休息休息,以利再战。

TOP

第四十一章、大坝下棋 4



  一个周六下午,王儒到家吃完饭后,看了一会围棋书;再小睡一会,就爬起来急匆匆去了大坝。本来睡梦中,依旧想着怎么对付小言;来到大坝,意外地没有看到这个顽强的对手。老石对他说:“别等小言了,今天换个人考考你。”王儒被他的神神秘秘闹糊涂了,不一会,人称“疙瘩”的王平来了。他穿了件大红夹克,显得非常精神。
  王平是青岛府人,到紫塞府工作并安家落户;工作单位是现在令人羡慕的外贸,有点“富得流油”。年富力强而棋力很强,唯一不好就在于,由于水土不服,身上起了许多疙瘩,脸上尤其多。因此,倒白得一个“疙瘩”的“雅号”,他为人极其随和,平时谁叫他“疙瘩”都没关系。但是他又极其认死理,等闲不要与他打嘴仗,他有可能会真生气。
  老石略显挑唆地说:“王儒,你是新业余二段,他是去年的业余二段;你如果能赢他,我就承认你确实真正够业余二段了。”王儒有点难受,之前已经与“疙瘩”对局四五次了,无一胜迹。他实在也没有经验,没想到与对方打打嘴仗;其实,这纯粹是悖论。他是不是承认又怎样?王儒胜了就够业余二段,败了就不够?那么王平呢?也是胜了就够业余二段,败了这一局就不够了吗?这个事情,任谁想想,也是大为欠妥;只不过俩当事人都不反对,别人自然不必越俎代庖。
  王儒太单纯了,只想到自己不可以不被承认了,心理负担很大。完全没料到,对方同样如此,人家难道就不在乎业余二段的名誉吗?当然不可能!俩人都是正经八百通过郡升段赛,真刀真枪打上去的;老石那老业余三段倒是好几年前,通过府里比赛定的,相比之下,反而说服力略微逊色。对战二人谁也没有想到此节,只是在棋盘上奋力拼杀着。
  王儒猜先猜对了执黑,王平执白。王儒以二连星开局,王平应以错小目。棋局进度缓慢,但格局迅速变成了黑棋重视外势而白棋猛捞实地的格局。王平经验丰富,捞取了四个角地后,又找到机会在中央打出了一块棋,终于得意地露出了笑容。老石笑着说:“疙瘩乐了,意思就是要赢呗?”疙瘩笑眯眯地回答:“那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叫四角穿心。”
  旁观的也有一群人了,有人搭茬:“黑棋还要杀你中腹大龙呢,你怎么还敢脱先,还不赶紧补活?”疙瘩已经有很浓厚的优势意识,浑不在意地说:“我二路扳粘本身很大,瞄准下一手二路夹;他围攻我大龙,现在不是已经板六活棋了吗?现在我已经夹过来了,你问问他怎么办?他唯一的边空是不是不要了?”王儒恍若未闻,实际上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人家议论其他事情,他可能真会听不到,可是人家说的完全就是现在的、正在进行中的棋,他自然就知道。
  他已经明白了,边空当然没办法去理会了,根本已经围不住了;只能看看能不能杀死中腹大棋了。疙瘩说的不对,中腹其实并没有活;王儒当然并没有算清楚,他只是唯有孤注一掷了。王平花了两手棋彻底破了王儒的边空,但是王儒花了两手棋,却点死了王平中腹大龙。实际上白棋损失惨重,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
  王平也不继续下棋,也没有“想起”认输;就自顾与他人讨论这盘棋的各种得失。王儒傻乎乎地看着他们,人们议论得非常起劲;老石参与得尤其卖力气,似乎根本没有说过什么他承认不承认人家够不够业余二段。王儒晕晕乎乎地,出来一身虚汗;这是对强大的王平的首次胜利,忐忑不安的王儒,可怜巴巴地认真听着,甚至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胜了!
  幸亏他不喜欢下赌彩棋,幸亏他没有能够留在廊坊府;如果他二者均具备,以他如此浅薄而可怜的阅历,恐怕被别人卖了,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而王平,早已是紫塞府最“显赫”的赌彩高手;加上他又是双枪将,围棋、象棋水平都很高,为人豪爽;任何人找他下彩棋,他都高高兴兴地迎战。最后,还在于他很有钱。
  王儒其实也很喜欢打麻将,但是现在已经感觉有很大负担;他头疼在于很难避免输钱。其实,一直到九四年,他才终于有所明白,再好的同学,赌场上也必须分出输赢。那么,唯一善策,并非如何能赢,而是“急流勇退”。这个非常简单的道理,他好几年才彻底明白,还只是输不起了,才被迫退出。后来他也发现,别人输钱也难过,只是可能情况比他略好而已;问题在于,人家经济条件远好于他,他真是没有任何不在意的资本。
  这里说的不在意,并非其他人真不在意输;而其实就是别人收入差不多都比王儒高,确实能够玩得起;而王儒的那点工资,还需要老老实实地攒起来,准备结婚的花销,真正是玩不起的。说起来,有一次玩麻将,王儒遭到了羞辱。那次是二明叫他,去肖东他家去玩;第四人是严洪,初中同学的弟弟,肖东妹妹的对象。本来王儒不想去,兜里只剩下不足十块钱了,二明非要拉他去,说没关系,不行就欠着,都不是外人;这么说,不怎么坚定的王儒就去了。
  去了,不一会就输没了,于是王儒没办法就向肖东借十元钱;他认为十元已经很多了。不料,旁观的严洪冷冷地冒出一句:“钱不是攒的,而是挣来的!”王儒脸腾地涨得通红,他很想拂袖而去,强忍了忍,咽下了这口恶气,勉强压住自己没有做声。他认为肖东很够意思,应该没有那个意思。大家对付着,玩了一二个小时,就散了。二明也很不高兴,后来索性在桌面一直摆着十元钱,沉着脸;谁好意思给他找零啊?

TOP

第四十章、大坝下棋 3



  这次,王儒成绩很不理想;上午与小言战成一比一,而后就输给了傻辉。即使他没有晕头转向,可能也会输给吕辉。他现在的棋,就只会被动防守;人家是猛打猛冲,他防守功夫还远远不到家,有很多时候会被击溃的。下午还凑合,又得个一比一的成绩,对手都是比较知名的;有王平、姜家瑜,俩业余二段,输给了前者,赢了后者。
  上午这俩是力战派,王儒还不怎么适应;下午这俩,都是平稳型;王平善于稳扎稳打、防守反击,捞实地捞得非常凶猛,防守功夫非常不错。姜家瑜就是本格派,对胜负感觉稍有迟钝。前者只是三十出头,后者已经四十几岁了,年龄与精力等等差距是非常明显的。王儒一到达大坝,接触的就是紫塞府围棋界的中坚力量,为他自己的进步打下了很好基础。
  这一年,日子过得非常充实。王儒上班时间,需要与一些顽劣少年斗智斗勇;中午需要“坚持教导”王亚峰学桥牌;休息日更忙,有时候同学们回来打麻将,下午还有去大坝下围棋。那年代,还没有什么“读书无用论”,凡是能够考取中专以上文凭的,都能够省内包分配工作。然而,学生厌学似乎属于本能;人类大概本来就有好逸恶劳的本性。
  一次,王儒在初一班上课。快要下课时,忽然郭海杰和洪同打起来了。王儒费力地把仿佛斗鸡一样的俩怒目而视的半大小伙子拉开,把他们叫到自己办公桌那里。询问为什么会忽然打架?郭海杰硬邦邦地回答:“他骂我!”洪同假装无辜地狡辩说:“老师,我没骂他,他骂我,说洪桐县没好人。”王儒疑问地看郭海杰。
  郭海杰气呼呼地说:“他不骂我,我咋会骂他?”王儒又转头看洪同,洪同道:“我只不过说句挖煤的,他后来就打我了。”王儒制止了要“暴动”的郭海杰,心里略有些明白了。郭海杰个子很高,几乎赶上王儒了,面色黑黝黝的;洪同个子矮些,白白净净的。于是,苦口婆心地劝解俩孩子,说一些什么同学之间应该团结友爱之类的冠冕堂皇的“理论”。煞费苦心的结果,郭海杰显然依旧非常不满意,洪同却似乎打了胜仗似的。王儒感觉很心累,很不了解他们。
  其实,他现在刚刚当上老师,就忘记了自己小时候;十来岁以及十二三岁时,自己哥仨在家里,经常无缘无故干仗,起因也不过就是什么,你骂我、我骂你啥的。也有相关权威研究,说什么孩子们普遍有“皮肤饥饿”的问题云云。其实呢,大家那个阶段,都是自我意识萌动,自尊心很强;相应的自制力、是非观念、思维能力等等还都非常欠缺,因此,与其他孩子之间的不必要的冲突,就会屡禁不绝。而成长到十六岁,这个问题又会忽然好转,转而出现了新问题。
  这新问题,大家自然都明白,那就是情窦初开的问题。王亚峰是个执拗性子,而且总是自视极高;他绝不信自己学不会桥牌,可惜他的资质确实有些问题。比如,开叫一梅花是预备性的,梅花花色的牌张可以只有三张;而应叫人六到十点时,需要五张以上的梅花牌张,才可以简单支持,叫二梅花。这一点,与一黑桃、一红心两种开叫,是不同的;后者两种情况,都保证既有十三点以上开叫实力,也保证必然拥有五张以上的黑桃牌张或五张以上红心牌张;此时,应叫人如果是六到十点,只需要有三张黑桃(或者红心),就可以简单支持,加叫二黑桃(红心)。
  可是,王亚峰屡次三番地忘记这个;甚至大家都记住了。每当同伴手持4-3-3-3或类似的均型牌,开叫一梅花后,王亚峰就会不由自主地应叫二梅花;然后,大部分时候他的同伴会是王儒。王儒就皱着眉头问他:“你的梅花张数确实是五张以上吗?”不信任的意思溢于言表。王亚峰居然每次都那么懵懂:“不是三张就可以吗?”
  王儒异常恼火,众人哄堂大笑,王亚峰尴尬异常。王亚峰并非已经察觉了错误,而是从大家的反应来看,自己判定应该是又搞错了。王儒也不是过于没有耐心,实在是已经说过了许多次,而对方根本就没有记性;纯粹就是一个属耗子的,撂爪就忘。而这货就是那么油盐不进,任凭你怎么千叮咛、万嘱咐,到时候只要“该错”时,他一准会错。以至于,每次他都要被“不幸”轮到与他同伴打牌的人“严厉批评”,每次打完牌他都负气撕毁扑克。
  然而,第二天中午,最先张罗的,居然总是他;于是,每天大家都能玩崭新的扑克。是的,他每天都会撕,然后次日继续买。幸亏那时候扑克只有五角钱一副。不过,王亚峰每月工资只有一百元出头,别人也都不过一百一二十元,最高的封安老师也只是一百四十元。那么,每月买扑克,王亚峰就得花十来块钱,几乎占去了十分之一。
  说实话,勤能补拙这话确实有些道理;王亚峰如果没有这么执着,恐怕早已放弃了。然而,他只是为了其他人的看法而做事这一点,王儒后来弄清楚了之后,绝对不看好,更不以为然。二十多年后,王儒断定了,学会打桥牌对于王亚峰而言,还真是没有任何益处。他完全没有从中得到什么乐趣,得到的基本都是先甜后苦,甚至差不多都是受伤害。当然了,说起来话长,后面会一一呈现。此时,王亚峰只是在不服气,王儒也根本没在意。
  王儒一则在用心与同学们打麻将,思考着怎样才能最起码不输钱;二则,全心全意地研究下围棋的事情。之所以把打麻将放在下围棋前面,并非前者更重要,而是他每月需要把工资的大部分交给父亲保管,能够输出去的钱数是很有限的,没办法不苦心计算。

TOP

第三十九章、大坝下棋 2



  星期日中午,俩人骑自行车到了迎水坝。锁好车子,欣喜地看到,大坝上已经有许多人在玩。最西端有个小凉亭,里面也围拢一堆人。其实,人群分为三波,分别是下象棋的、打五十k的、下围棋的。王儒跟着王亚峰走着,忽听有人叫他。回头看去,原来是高中、初中都是同学的张文友;只不过,王儒都是在二班,对方都是在三班。
  张文友奇怪地问他:“你来干嘛?”王儒说:“我来找下围棋的人。这是我同事王亚峰,他来打五十k;他说这边有人下围棋,我跟来看看。”张文友说:“下围棋的确实有,还不少呢。只是你会玩吗?”王儒笑了,“还可以,我刚刚得到业余二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对方大吃一惊,真正是完全想不到,“哎呀,那就很厉害了。”王亚峰也跟人家几个随便搭讪了几句,问人家:“你们也打五十k吗?”为首那个回答:“不是,我们在打桥牌。”
  轮到王亚峰肃然起敬了,他知道王儒他们每天中午玩的就是桥牌;于是暗自决定,再上班就要学学了。张文友又给王儒介绍了一下另外仨人,王儒心思没在这里;人家也看出了,就随便说句,“咱们以后有机会交流交流。”王儒连声答应,然后告别,就往里面去了。王儒一过去,还真看到一群人在下围棋,认识的有俩,是石相村和柴录丰。
  只是,老石认识他,小柴却没有记住他。大坝下棋,没什么讲究。大家都是使用塑料棋盘、普通玻璃棋子;不拘小节的棋友干脆就席地而坐了,喜欢整洁的棋友会坐在预备的报纸上面。也有蹲着下棋的,不过站起来时容易头晕眼花。老石见他过来,非常高兴地叫他,口口声声地说要报仇。人们好奇地低声互相询问,打听这又是谁。没两分钟,大家都明白了,这就是刚刚新鲜出炉的业余二段王儒;瘦瘦小小,仿佛学生似的,居然棋力不俗啊。
  王儒很不情愿再与老石对抗,刚来就得对付硬手,感觉压力山大。苦斗了俩小时,老石旧仇未报,又添新恨;王儒迷迷糊糊地,谢绝了继续战斗的邀请,声称需要休息一会。老石很无奈,埋怨他,为什么不好好锻炼身体,那么虚弱,比赛成绩怎么能好起来?!王儒站起身,活动活动麻木的两腿,苦笑无语。是阿,人家四十好几岁了,居然比他还硬朗好多呢;可是他本来身体更差,这却没办法告诉别人;人家可没有义务了解那些事情,大家只需要知道别人是什么棋力就行。
  王儒又看了俩小时,累得头昏脑涨,不敢继续观战;问问王亚峰,见对方还依依不舍,就自己骑自行车回家了。回到家里,倒头就先睡一觉。王儒的体重此时依旧只有一百斤,看起来就非常瘦弱。幸而,现在家里不需要他做饭;最多有时候父亲会支使他去买点油盐酱醋什么的,买菜买过寥寥几次,就再也不用他去了。王儒现在脑子里面,几乎就只有围棋。其他任何生活方面的事情,一概是稀里糊涂。关于对象,他只是算出,应该二十八岁左右会有。
  第二个星期,他早早就去了,没有等王亚峰去找他。王亚峰也有趣,到单位上班,中午真的就跟着王儒、李校长、任主任、老杨他们学习桥牌;只不过他这方面有些不怎么开窍,进度非常缓慢;对于那些常用的简单知识,总是要么就根本没记住,要么就张冠李戴;弄得大家后来都有些不耐烦。因为等着玩牌的有六人,加他就七人了;他又总是出“洋相”,别人自然没办法总是对他“慈眉善目”。为此,他“受尽”了窝囊气。
  王儒去了,发现有些太早了,八点半了还没有人来。如今,他还不知道,许多人都会睡懒觉,可能直到中午才起床;当然了,这些人昨晚肯定是半夜以后甚至凌晨才肯睡觉。那个年代,很多人的唯一热衷的娱乐,就是晚上喝酒;而且,通常只能是在星期六晚上。王儒百无聊赖地在大坝上散步,四处打量。这里他自然也不陌生,初中时,几个同学不分成绩好赖一起逃课,常常跑这里进入武烈河去“游泳”;捉蛇、捉青蛙、蝌蚪,捉蛐蛐(蟋蟀)、蝈蝈(绿色很好看,比蟋蟀大许多),还有就是去偷摘人家种的西红柿、玉米;实际上就是祸害,人家那作物根本还远没有成熟。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的,每天就只是胡作乱闹疯玩。现在回想那时,确实感到太奇怪了,怎么能会那么“不得人心”呢?
  王儒慢慢悠悠转回来,却见已经来了一人;而且是认识的,不久前的府里段位赛还曾对阵过;对方实际是大优的棋,为了追杀自己的大龙,自己的外围出了毛病,反而逆转败了。可是,王儒没记住对方的名字。人家已经摆好棋具,见他过来,赶紧邀战。王儒犹豫着,拿起棋子与对方猜先,迟疑着要不要再问一次姓名呢?开始对局,王儒思绪就慢慢沉浸到棋局里面去了。不一会,忽听一声断喝:“小言,还不快回家收摊去!”
  俩人一惊,赶忙抬头。王儒目瞪口呆地看到,一只大脚轻踏了“小言”头顶一下。“小言”大怒:“大傻辉,我把你扔河里去!”却原来,是“大傻辉”在和小言开玩笑,有些过分了。小言也是单薄精瘦,剃个寸头,头发根根竖立,棋风刚猛,有进无退。大傻辉名叫吕辉,也是个力战家,整天挂着傻呵呵的笑容,非常玩世不恭,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小言自然也不过说说而已,大傻辉一米八多的傻大个子,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对方扔到河里去,反过来倒有可能。
  王儒趁机赶紧询问小言的姓名,就势转移注意力;原来人家叫言松石,这次王儒认真念叨了两次。“嘿嘿,是不是非常像他们家人叫他回家?”傻辉笑呵呵地问王儒。

TOP

第三十八章、大坝下棋 1



  其实,王儒与王亚峰一开始相处就不算好。主要因为,王儒认为对方水平很好,对方却完全没有同样那么看得起他。而王儒自己,对此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他可能认为,别人对他的任何看法,都是很正常的,没什么关系。当时他显然还不能明白,这种情况,就是人们之间最大的矛盾根源。每个人,对身边其他人都会有一定的看法,通常人们会隐瞒在心底。
  没有特殊必要,都不会大鸣大放地当众说出来;哪怕仅仅是不经意的流露,都有可能会引发其他人的很大不满。这么复杂而深刻的人际关系,王儒根本不可能能够懂得。实际上,任明主任常常拉着他,散步时对他讲李久新与老富、老孙俩年轻女老师之间的“纠葛”。在那个年代,马架子初中老师的课普遍都不多。本来任明与李久新,在校长室那小办公室,俩人对坐。可有时他下课回来,时常看见俩女老师之一,坐在他背对外面位置上,跟校长聊些什么。而且,据他观察,俩人还存在着“竞争”;弄得他下课回来,经常“无家可归”,只好到大办公室去,和大家聊天。
  他愤愤然地说这些,王儒有听没有懂,就像幼儿园小朋友在听阿姨讲神话故事;而且,还是自己不喜欢的那个。王儒生理发育本来就晚于绝大多数人,性心理方面更加远远地被同龄人抛开许多条街。人家想当然地认为能够找到共鸣,还煞有介事地反复叮嘱他,一定不要把这些说出去;其实,完全是白费心思了。王儒根本没明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隐秘。那个年代实际上同样存在办公室暧昧,没有的只是那个说法。男女同事一起工作,闲暇时会有些接近,实在很常见。
  王儒获得了业余二段,就有些懈怠了。当时他自己就觉得,到业余三段还需要些时间。王亚峰是个不甘寂寞的主,他每逢休息日都去迎水坝去打五十k或扒眼看其他人玩(扑克的一种玩法)。一天,他问王儒在家里干什么;王儒回答,除了吃和睡,就是研究围棋。他不死心,再问不玩五十k吗?王儒老实回答,小时候玩过,五十k、百分、升级、憋七等都玩过,现在不玩了;那些都没意思。一句话说得王亚峰憋气够呛,偏偏又无法反驳;人家玩围棋、桥牌,都很高端,而且自身水平还貌似不错的样子;自己玩个五十k,还常常只有旁观的份,人家总是嫌弃他。一来,水平欠佳;二来,没几块钱。
  避暑山庄现在正式开放的是丽正门和德汇门两个,俗称上宫门、下宫门(或小南门);山庄俗称离宫。德汇门在北边,门东侧就是闻名世界的最小河流——热河。热河泉位于避暑山庄湖区东北隅,是山庄湖泊的主要水源。清澈的泉水从地下涌出,流经澄湖、如意湖、上湖、下湖,自银湖的南部的五孔闸流出,沿长堤汇入武烈河。热河全长700多米,在一般地图上找不到它有踪迹。它是最短的河流。热河发源于避暑山庄诸泉的一条涓涓细流,主要水源来自热河泉。冬季水温为8℃。泉侧有巨石,刻“热河”两字。
  大约在七千万年前,这里曾发生了规模巨大的火山喷发,形成许多裂缝,地面上的水通过断裂渗入地下,经地温加热水温升高,再由深处涌出,便形成了现在的热河泉。它含有较高的碳酸钙、碳酸镁,矿化度低,水味甘甜;水中含有少量的可溶性二氧化碳,可谓天然汽水;微量的氟可使牙齿洁白;低量的硼酸又有消炎防腐之效。康熙曾赞美说:“土厚登百谷,泉甘剖脆瓜”。当初,山庄的瓜圃田园用热河泉浇灌,格外香甜。盛夏此处清泉细波;严冬,此处云蒸霞蔚,春意盎然。
  泉水出了山庄,外面沿河有一条长堤,名字叫迎水坝,俗称“大坝”。大坝起始一段长不过百米,被花鸟鱼虫等小贩占据;继而一座小桥被后来修建的贯通紫塞府南北方向的公路“通过”,一直向东延伸很远。而前面王亚峰常去的打牌地点,原来也在桥西;后来打牌的、下象棋的、下围棋的人太多了,于是大家刚刚转移到桥东侧大坝上面。王亚峰忽然想起这茬,赶忙说:“大坝那里也有下棋的,你不去看看吗?”王儒浑不在意:“我上高中三年,天天路过那里,看他们下象棋......”王亚峰来兴趣了:“你象棋怎么样?”王儒回答:“还能凑合,估计也是臭棋篓子。”
  王亚峰高兴了,“哪天咱俩试试,看看谁更臭。嗨,被你拽偏了。”王儒疑惑地看他。“那里有下围棋的,你不是总去参加围棋比赛呢吗?”王儒一听也来神了:“是吗,有几个?”王亚峰只是看到了有,却没注意有多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没准还有你认识的人呢。,星期日我去你家找你,你把你家位置写清楚。”王儒答应了。
  王儒找了一张纸,写上南兴隆街5号楼206的字样;解释:“就是火神庙邮电大楼下面的那片居民楼,东大街的中行北侧那里。楼外面,都写着几号楼。”王亚峰漫不经心地接过纸条,折叠好塞进衣兜,“到那一打听不就得了。”王儒心想也对,本来很容易就能找到,也就不多费口舌。王亚峰反而奇怪,又问王儒:“你平时就只是自己那么研究,没有找别人下过棋吗?”王儒回想一下回答:“基本都是别人找我,后来也找过别人。”
  王亚峰好笑:“那也是别人找你次数许多后,你才去找人家对吗?”王儒想想回答:“是啊,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找人家。”王亚峰笑了,“人家怎么知道找你的呢?”王儒茫然摇头。王亚峰撇嘴,“你那根本就是闭门造车,下棋打牌都必须跟别人交流,尤其是与高手接触,不然怎么能进步?”王儒依然懵懂而迷惑。

TOP

第三十七章、晋升二段 7



  用了很大篇幅大致介绍了一些当时的世界围棋形势,主要是为了有可能对围棋不是很了解的书友们。接着,说说王儒他们马架子中学的一些小事情。首先,只比王儒略大的钱老师调走,去九中上班了。那时候,九中可不是什么热门学校,她调去仅仅是因为那里离牛圈子沟自己家很近,而马架子中学却远多了而已。
  其次,钱老师调走,随即就有新同事前来报道;这是个年轻男老师,名叫王亚峰。这哥们比王儒小半年,个子不高,瘦瘦的,小头小脸,白白净净,眼睛有神;王儒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这人很精明强干。他自然不知道,对男人的第一印象有多么难说;而此人日后,又会如何“竭尽全力”地去破坏这个“第一印象”。
  新人到来,他最先加入了打麻将的“集体活动”。当时,周易热刚刚兴起,王儒钻研了半年,后来不愿意再“浪费”功夫了;而老杨却反而迷恋起来,托付他帮忙,买了好几本相关书籍,全心全意地钻研学习。那时,“邵伟华”已经成为了俩人心目中的偶像。每天,俩人都念念有词地算计四柱八字、天干地支、吉神凶煞等等,谁也不懂的专有名词。
  不过,王儒对此的兴趣并没有能够维持很久;他尝试了几个月,就觉得苦不堪言;实实在在的,数月间也着实为不少人算了命,然而无论是否准确,他都烦恼不已。主要因为,他知道,自己连半瓶子醋的水平都没有;仅仅只能照本宣科,而且还不得要领;算出来的,大概只能算鸡毛蒜皮,自己完全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他想通了,自己很可能不是那个材料,干脆早点放下吧,吗免得误人误己。为了安慰自己,他说,还是六十岁以后再回来尝试研究研究得了。
  说到这个,还有个趣事。一次,杨峥自己买来一本名为称骨歌的算命书,高高兴兴地为众人推算命运。大家也都兴致勃勃地报上生辰八字,让老杨仔细查找对应的“歌诀”。所谓称骨歌,就是结合人们的生辰八字,计算出每个人的“骨重”。所谓“骨重”也是专有术语,意思是说,人们的大概命运分为许多种类;分别可以用不同的“歌诀”,解释人们的命数。
  这里面,如同宗教神明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们并不准备多事讨论。且说,一二两骨重的,无一例外都是贫贱至极的命运;三四两骨重的,都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命数;(实则,古代时候,这样的就已经属于很不错的运数了)五六两骨重的,属于大富贵运数;七两以上,那属于至尊的命运。十来个老师,都是三四两间的命。老杨兴奋极了,仔细计算着,查得王儒是三两八钱,然后找出歌诀。歌诀里面的后半句是:待到年将三十六,脱去蓝衫换红袍。
  这下子,人们都有兴趣了;因为大家的歌诀都是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意思。王亚峰尤其阴阳怪气,“哎呦,没想到咱们这里,还有这么个贵人呢?可惜,王儒刚刚二十四,到三十六还得等十二年呢。不知道换成怎样的大红袍啊?”老闻打趣:“王儒,以后别总是一身黑了,换成蓝色西服;等着到时候升官发财吧!”王儒被大家说得头晕晕的。
  王儒对研究命理最“心灰意冷”的一件事,就在于完全弄不明白自己的命数。这时,他自己闲着没事,开始按照称骨歌上面的方法,验算自己的骨重。仔细算过,发现自己并不是三两八钱,而是四两!恰好,老闻也是四两。于是,担心误算的他,急忙再反复验算。其实,他也很希望自己的骨重就是前者而非后者。最后,他失望地说,我实际是四两。
  歌诀是:平生衣禄是绵长,件件心中自主张;前面风霜多受过,后来必定享安康。这句歌诀其实没什么讨喜之处,大家都觉得没意思。人们纷纷质疑,过来看看,确实王儒算得对,也就默然了。即使是王亚峰,那即将脱口而出的,看你也不像什么大富大贵的模样之类的话,也收回去了。老闻说,咱们这些人,都不过是平平庸庸老百姓,大富大贵也根本享受不起;你看那些成功人士,那个不是灾劫重重?咱们也就是老老实实地过日子的命。
  众人说话间,“门卫”(雇佣当地的值夜班的工友)的媳妇进来了。不知怎么听说了这茬,就来要求老杨也替她查查命运。老杨自然答应,不一会就算出,对方骨重为二两六钱;歌诀是:平生衣禄苦中求,独自营谋事不休;离祖出门宜早计,晚来衣禄自无休。随便一琢磨也明白,对方的命运不怎么样;根本就是辛苦劳碌一辈子的命运。
  对方当然是败兴而归,大家热热闹闹地好生议论了一会。这很正常,人家嫌自己命运不佳,大家也是一样;忽然发现了,别人的比自己差许多,立即就会平衡了很多;相反,如果发现有人比自己好不少,那么就会越发烦恼;这都是人之常情。实在是,大家再怎么平庸,也不过是普通范畴;像那么贫苦是不可能的。这样说来,命运似乎是真的存在。这件事实际上没有什么争议,紫塞府的大佛寺,每到除夕夜,就香火鼎盛,烧香还愿的富贵人士摩肩接踵、车水马龙。
  拖了好久,现在交代个明白;王儒参加冀郡围棋升段赛,最后一轮,战胜了白志军,惊险晋升了业余二段。王儒这一局,幸运地提前少许知道了会对战白志军;就想好不能让对方围起中间的空。实战进程,王儒果然很顺利地贯彻了这一战略;与其他人下棋,王儒都是拼抢实空;这次,他一反常态地改为与对方争夺起中腹来。最后,他在中央围起来二十来目的空。接近结束时,自己一判断,居然领先了很多!
  他高高兴兴地带着大红的段位证书出来,感觉神清气爽。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