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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以棋会友 于 2014-1-2 13:14 编辑

寂寞高手(二十一 败得干脆)



  燕北天拿杯子的手僵住了,黑棋的突然转向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包围圈在合拢的一瞬间是最危险的,而王子明选择的时机就是这一瞬,完美的包围圈出现了裂痕。
  “老廖,这么棋该怎么应?”管平向廖子明问道。
  “这步呀?不知道。”廖子明摇了摇头答道。
  “怎么,你们没研究过这一手吗?”管平惊讶地问道,如此重要的变化三位高手研究了几天居然有漏掉了不能不让人奇怪。
  “没有,我们没有注意到还有这样的下法。”孔方有点不好意思地答道,刚才吹得那么响,结果才一会就自已打了自已一个巴掌,虽然都是老朋友没有外人在,但如此快的转变有些不自然也是正常的。
  “不奇怪,我刚才也一直以为黑棋只有就地做活和向外出逃两条路可走,根本就没想到还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你们没有注意也不奇怪,黑棋的这手棋的确是太出人意料了。”赵东方不想让孔方他们难堪,不过这也的确是实话。
  “这步棋很厉害吗?要跑早一些不更好吗?那样出头不更畅一点吗?”赵长亭问道,在坐众人当中以他的棋力最低,这种地方的奥妙他还不能理解。
  “岂止是厉害两个字就能形容,也许要用锋利才能表达这步棋的严厉。如刚才所说黑棋只有就地做活和向外逃出两条路可选,但不论呢一种白棋都很容易处理,就地做活因为黑棋活的太小白棋只有把外围包住就可以满意了。要是直接向外逃出白棋可以借攻击占据主动权,而黑棋变重了之后要再向边上走白棋就有可能先择硬杀,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都认为黑棋布局要失败的原因。可是黑棋先往边上走好象是要做活的样子,因为这时候棋还不重,白棋硬杀没有把握只能封锁,但黑棋在边上找出一个眼位之后不做第二个眼直接冲击白棋封锁线上的薄弱处,这个时候白棋的选择就比较困难了,如继续强行封锁,则黑棋可以借机在中间挤出个眼位来,这样黑棋就成了先手活,而白棋的外围还有断点,早晚还得再补一手,布局阶段连落两手棋这对高手来说是几乎没法接受的。如果放黑棋逃出,相比于正常定式,等于白棋让黑棋把原来属于自已的实地白白送给了对方,至少损了十目以上,更难办的是黑棋还多了一个眼位,整块棋的厚薄差了很多,白棋找不到很有效的攻击办法,而自身还有可能成为对方的攻击目标,局面同样不容乐观。”赵东方解说道。
  “呵呵,我就说小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现在信了吧!”赵长亭得意地答道,好象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似的。
  “好啦好啦,知道您老人家先知先觉好了吧,看给您乐的,嘴吧都快到后脑勺去了。”孔方没好气地说道,虽然心情不好,不过赵长亭的辈份在那儿呢,除了发发唠骚也没别的招。
  研究室里的热闹燕北天是毫不知情,他现在所感到的只是慢慢从额头渗出的冷汗。比起精心准备的秘招被破解更让燕北天难以接受的是王子明所表现出的自信。很显然,这个变招是对手第一次见到,否则也不会长考十多分钟,这在限时两个小时的比赛里可是很长的。而在长考之后则出手如电毫不迟疑,这可以说明他在下第一步时就已经知道了必然会是这个局面。
  不能说没有心理准备,在对黄三的那盘棋进得研究时就知道对手不简单,但当真的正面面对时对手的强大实在是超出想象。如果是自已一时兴起走出来的招数被破解也就罢了,那终究是有运气成份在里边的,但这一招可是汇聚了石景山三大彩棋高手数日研究心血所得,如此轻易得就让人给看穿了怎么不让人气馁?
  和旁边研究室里观战的人不同,作为对局者的棋手对于局部得失要更为敏感,刚刚的交手战从发起到现在不过七八个回合,中间的变化没一百也得有八十,自已是因为深入研究得出结论这么走是最佳招法,但对方偏偏能在千头万绪中轻易地就找到了唯一的出路,足以证明对方局部计算的精确,而能把握住包围圈合拢的最后一瞬果断出手,那份沉着冷静更是自已难以匹敌。下了这么多年棋燕北天还是第一次在布局阶段就有了不是对手的感觉。
  然而不管燕北天是怎么想的,棋局总要继续下去,仅仅一个交锋就认输这不是他燕北天的风格,数十年的彩棋生涯不是光靠运气就能混过来的。放下茶杯,燕北天用力地用双手搓了搓脸颊,努力把烦乱的心绪抛到脑后,重新冷静下来审视起局面。
  局面已不容乐观是无可质疑的了,如何收拾败局是当务之急。放黑棋先手做活是无法接受的,面对高手布局阶段让就让对方连占两处大场和坐以待毙根本就是同义词,思前想后只有把黑棋放出来,虽然前途渺茫,但终究黑棋现在只有一只眼,以自已的力量还是有机会的。
  燕北天做出的决定和研究室里的研究结果一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业余棋手大多中盘力棋极为强大,燕北天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他不是这么下才让大家奇怪呢。
  然而王子明并没有想把棋慢慢拖下去的想法,在他看来棋下到这个地步就算明知是吃了大亏也只有忍下来先把黑棋压在边上再说,虽然落了后手棋型又很薄,但再薄的外势也是外势,现在棋盘上只有一个角定了型,空空荡荡的棋盘上可下的地方还很多,未必就找不到扳回局势的机会,可是现在放黑棋出了头,白棋也就被一分为二,本来连在一起还嫌太薄现在成了两线做战那更是处处漏洞,对于象他这样的高手来说对手的崩溃已近在眼前。
  王子明再一次开始了长考,这一次的时间用的更长,他已经定下了决心,要在这里让燕北天爬不起身来。
  如果说刚才的长考只是让燕北天心焦的话那这次的长考就让他如坐针毡,白棋两边有薄味他也知道,不过两块棋虽然都没眼位但头终究是在外面,一时半会也看不出黑棋有多厉害的招,而且现在局面落后虽是过份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除了等待对方的出招外就没别的办法了。现在能指望的就是对手如原先所猜测的那样战斗力不强。
  这一次的长考王子明用了一刻钟,一次花去了八分之一的时间在限时两个小时的比赛中绝对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大长考了。在深思熟虑之后王子明出手了,中腹自已并了一手!
  燕北天在王子明下了这招棋后后心中一喜,对手的战斗力果然不强,在实地大为占优的情况下只要尽快地把弱棋的头走畅,让白棋找不到进攻的目标就足以保持局面的领先了,就这个意义上说无论是单关跳出还是小飞出头白棋都没法阻拦,可偏偏他是以最慢的方法出头,那就怪不得自已心狠手毒了。
  在经过十余分钟的谨慎考虑之后燕北天终于下了杀心,再一次的迎头罩住,一时间黑棋上无出路,下边只有一眼,局势是惊险万分。
  “有转机了!”兴奋地叫出声来的是黄三,本来以他的资格是进不了对局研究室的,但因为这次比赛和他有一大半的关系所以也冠冕堂皇地坐在这里。刚才听到赵东方说燕北天的棋不好办时真把他给急坏了,如果真的燕北天都输了石景山就没人能给他出头了,那以后自已的面子就真的没地找了。现在看到了一线希望,他怎么能不开心,情绪振奋之下也顾不得自已的资格身份大声叫上了。
  “黄三,你高兴的太早了吧。以黑棋刚才表现出的计算力要做活这块棋不会是太难的事,只要黑棋活了,那白棋最多也就是比刚才厚一点,虽然差距拉近了些,但离转机差得还早呢。”管平冷静地说道,虽然怎么样做活他一时也看不清楚,不过因为白棋也不厚,所以如果是他下他也有信心让这块棋安稳地活出。
  “是吗?追回一点是一点,只要比刚才好点就有希望。”黄三有点失望地说道。
  “呵呵,黄三,怕你的希望是没了,你看,黑棋反击了。”赵长亭笑道提醒道,闭路电视中显示的正是黑棋凌空一挖。
  “真狠啊!”赵东方赞叹道。
  “是呀,一挖两断,原来呆并出头就是为了这一挖呀,我还以为黑棋是怕自身联络出问题呢,这个王子明对棋型的感觉可真是够怪的。”管平称赞道。
  “白棋怕是不行了,本来要包住这块棋就有点勉强,现在又让人给分开成了对杀,本身又没眼,凶多吉少啊!”赵东方接着说道。
  “呵呵,赵哥,是不是心理暗暗庆幸没有急着亲自动手?”管平笑着凑近赵东方低声说道。
  “切,你小子又何尝不是。要是前天你练摊时要是这位上了,怕你现在也笑不出来了吧?”赵东方偷偷瞄了赵长亭一眼低声也回道。
  “哈哈,谁说不是呢。看来这半年是没机会打古城的主意了。你我可以省省心了。”管平自嘲般地说道。
  “你呀,说说罢了。”赵东方根本就不相信管平会稳下来。
  “你我谁不知道谁,你做不到的事我就能做到吗?凭心而论,你有把握赢他吗?”管平正色地说道。
  “悬,我只能说悬。在没有更多的资料前我是不会轻易碰他的。”想了想赵东方答道。
  “那就是了,你都不敢我又怎么会敢,所以只有等半年之后他写完书离开古城时再说了。”
  “呵呵,算你聪明。”赵东方笑着称赞道,不管怎么说,管平所讲的虽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最稳妥的。
  棋局就如管平所说,白棋被分开之后只得两边忙活,但奈何左右兄弟打架,最终让黑棋以有眼杀无眼生生吃掉七个子,这下子不仅黑棋盘面实空一下子就领先了二十余目,更加上借白棋忙活之际把左边罩住成了幅射全局的厚势,白棋无论在哪里行棋都得受到这道厚势的影响,就算是想拼命也无处可以发力。
  棋局至此燕北天除了推枰认负已经没有了其它可以选择的了,再下下去除了让观战的高手讥笑外就没有其他的作用了,他还不想让自已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赢得起也输得起,这才是彩棋高手的风度,就算是没能达到预期的目的,但至少不能让自已再赔上名声。
  就这样,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王子明挣到了他的第二笔外快。
  “大哥,您怎么这么快就交棋了?”从特别对局室里出来还没坐下黄三就抢上去问道。
  “不交棋还怎么着,你还嫌我输得不惨?”燕北天虽然输了棋但情绪上好象还不算很差,还有心情和黄三逗咳嗽。
  “我还指着大哥您替我出气呢,您怎么反而比我输得还快?好歹我还下到了终盘呢。”黄三埋怨道。
  “什么叫比你还快?那是因为我的脸皮没你那么厚!我是因为布局失败主动认输并不丢脸,而你是被人家从头耍到尾,怎么和我比?”燕北天没好气地说道。
  “输了就是输了,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还嘴硬什么。”黄三不服地小声说道。
  “呵,赢得起输不起,怪不得你的水平老上不去。”燕北天不以为意地笑道。
  “老燕,输了棋还这么开心,你的气度真是了不起。”赵长亭夸道,燕北天的反应很出他的意料。
  “不开心又能怎么着,难道要死要活的才合您的意?”燕北天反问道。
  “不象以前的你呀。以前要输了棋少说你也得有一两天不想和人说话,这两年不见面就已经超脱了胜负,了不起啊!”
  “呵呵,我哪有那么超脱,我之所以心情还不错那是因为这盘棋我输得没什么遗憾,布局是我预想中的,变招是我走出来的,战斗是我挑起来的,一切都是按我赛前所想的进行的,但对手找出了破绽并改变了结果,这是对手太厉害而不是我太差,所以我没有失望的必要。”燕北天解释道。
  “老三,黑棋出头并一手的时候你要是补一手挖断那棋不是还能下下去吗?”廖子明问道,这种纯技术上的问题才是高手们所关心的,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说的就是这种事。
  “我也是在他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有挖断。当时我一直在计算着怎么才会吃住这块棋,完全没有想到黑棋在自身还没安定的时候就敢反击,因为就当时的情况他只要是活了就可以满意了,所以就没想那么多。不过回过头了想当时就算补了这个断情况也未必就好多少,黑棋的头本来就出来一半了,现在又让他再多走一步那黑棋就可以抢先搜掉左边白棋的根,之后只要借着攻击这几个白子黑棋就能抢到全局制高点,全盘能争胜负的地方也就没了,早晚也是输。”燕北天想了想答道。
  “不过棋总还是能继续下去,说不定还是会有机会的。”廖子明说道,他对燕北天没有走出最好的招法有点可惜。
  “话是如此,但以对方的实力你觉得有多少机会?百分之一怕也到不了吧。”燕北天说道。
  “说到底还是那个变招的问题,要是不用那一手棋局还很漫长,弦崩得实在是太紧了。”孔方接口道。
  “唉,这也是马后炮了,咱们研究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还有这种变化又怎么可能临阵放弃。黑棋的行棋次序太巧妙了,在那个局面下就算我感到不对了也没机会去纠正,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破了这一招除了说对手太强了也没什么可多说的。
  “难道说白棋走错了一招之后就再也没机会了?”孔方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也许有吧,不过我是想不出来了。”燕北天摇摇头说道。
  “好啦,到大厅去吧,小王在那边等着呢,问问他说不定会有答案的。”赵长亭建议道。
  “也是,这种地方下棋的人会想得最清楚。”管平也说道,他很想早点认识这位意外的高手。
  “王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棋下完了,我这儿刚刚讲到兴头上棋就结束了,你是不是故意的?”刚一见面李紫芸就不顾还有两三百的观众就大声叫道。
  “呵呵,白棋走得太强,我要是不想出办法来吃亏的就是我了。难道你是想看我输棋?”王子明反问道。
  “嘿,谁说的!你怎么这么乱联系!我是说你棋下得这么快,整盘棋连一个小时都没用了,在这儿坐着的都是交了钱的,现在屁股还没坐热棋就完了,你这不是让人说我们心太黑了吗?”李紫芸不依不饶地说道。
  “道理原来还可以这么讲啊!今天我可是真长见识了。”王子明无奈地回应着。
  “王大哥,别明她胡说八道。你这盘棋下得真漂亮,说实话,在白棋走出变招的时候我们一直都在为你担心呢。这招棋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是不是见过这步棋?”李紫茵打断了胡搅蛮缠的妹妹问道。
  “没见过,最少《定式大辞典》里没有收录过。”《定式大辞典》是中国棋院编著的,收录了古今中外的各种定式上万个,是世界上最权威的定式类辞典。
  “那你当时怎么想的,有没有担心一下子就把棋走坏了?”李紫茵继续问道。
  “没想那些,前边的走法都很正常,黑棋没理由一下子就不行了。而且白棋的招法虽凶但就棋局而言显得有点急了,实战的走法就说明了这点。而且,白棋逼得太紧,假如说我脱先抢占大场放手让白棋来吃说不定白棋反而更不好办。”王子明的回答让刚刚走下楼梯的燕北天几人大吃一惊。
  “真的吗?黑棋这么薄你就不怕被全吃掉吗?”李紫芸怀疑地问道。
  “的确黑棋很薄,但问题是白棋也并不厚呀。这所以说这步棋急了些就是因为白棋的准备工作还没做好,如果黑棋真的急于做活或是逃出的确白棋可以借机占取便宜,但黑棋先不走就放白棋来攻白棋又能怎样?现在黑棋还很轻,攻得急了完全可以弃子转身,攻得缓了黑棋就地做活,因为外边已经抢了一手,白棋形成的外势被限制住了没法发挥,所以可以说白棋的这一招是局部的强手,全局的缓招。”王子明在挂盘上摆着几个变化说道。
  “老三啊,看来咱们还真是幼稚,没想到咱们辛苦研究了半天的东西人家用最简单的办法就可以给破了,咱们都是钻了牛角尖了。”廖子明苦笑道对燕北天说道。
  “都说当局者迷,没想到这么紧张的棋势下他还能这么冷静,让人钦佩呀。”燕北天也是点头同意道。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招棋是不成立的?”李紫茵吃惊地问道。
  “那倒不是,这招棋还是很有思想性的,如果之前白棋在外边多跳一手做下准备黑棋可能就不那么好应付了。”王子明答道。
  “真的吗?黑棋真的先跳了一手怎么办?”
  “呵呵,要是真的先跳了那一手虽然我不知道白棋会走这一招,但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目标是这块棋,只要自补一下就可以了。虽然那里让白棋给压在三路,但因为中间厚可以限制白棋势力的发挥所以全局还是均衡的。”王子明回答道。
  “精彩,王先生的大局观真是出色,我是自愧不如啊。”燕北天走上讲台夸奖道。
  “哪里,燕先生您只是一时疏忽,要不棋局还很漫长的。”王子明也谦虚地说道。
  “呵呵,自家事自家知,你也不必给我脸上贴金了。我就是想问一下在你并那一手时我要是补了挖断你会怎么下?”燕北天问出了众多高手的疑问。
  “哦,如果被断的话那我就走这里罩住这几个白子,白棋可能最好的选择就是转换,不过这样虽然局部得失相差不大但黑棋已经先手联通,之后再强攻另一边,估计这块白棋作活会有些问题了。”王子明的回答还有给燕北天留了面子,以燕北天业余六段的实力哪儿就看不出白棋已经是死透了。
  “果然好手,难怪不是小飞或是单关出头呢,这手棋一石二鸟瞄着两个要点,白棋是顾东顾不了西,看来我放黑棋出头就是个错误。“燕北天反省道。
  “老燕你就别自责了,那手并是个盲点,别说你,就是我们这一大屋子人也都没有看到呢。”赵东方劝解道。
  “唉,长江后浪催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老啦。”燕北天长叹一声,也不顾众人的挽留就离开了乌鹭社,廖子明,孔方和黄三当然也就跟着走了,至此,燕北天挑战王子明一役算是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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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以棋会友 于 2014-1-2 13:08 编辑

寂寞高手(二十 群英荟萃)



  来乌鹭社看棋的人远超众人的预计,近一百五十多平米的大厅是座从虚席,虽然赵长亭已有准备把所有的棋桌坐都撤下换成椅子,但还是有不少人只能站在后面,看门的张老头笑得嘴怎么也合不上了,一中午光收门票钱就把他的手给累酸了。
  赵东方和管平象是约好了似的几乎同时来到了乌鹭社的大门,和赵东方来的是百战楼的两位教练,陪管平来的则是钱家兄弟。
  “赵哥,来的好早呀!”管平抢先打着招呼。
  “管老弟,你来的也不晚呀。今天怎么没去游乐园搞活动去?听说前两天你们搞的很红火嘛。有这样的好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给你捧捧场嘛。”赵东方装出不满地问道。
  “呵呵,我哪敢劳您老哥的大驾,不过是几个人闲得没事到游乐园玩玩,算不了什么的。”管平轻描淡写地说道。
  “真的吗?这两天我也正好闲得没事可做,既然是玩玩我也去凑个热闹好了。”赵东方认真地说道。
  “哈,要说别人没事可做我信,可您赵大社长会闲着打死我也不信。实话实说,这次燕北天的事是不是您搞出来的?”管平凑近赵东方低声问道。
  “是不是你一问燕北天不就全清楚了。”赵东方笑着答道。
  “两位社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告罪告罪!”赵长亭从门口迎了出来,他的任务就是招待来观战的各位同行,赵东方管平一出现就有人通知了他。
  “岂敢岂敢,赵大叔您是老前辈了,我们哪敢让您来接呀。”两个人赶快拱手行礼,赵长亭在棋界的辈份不低,而且年纪比他们也长了很多,没有人敢对他不礼貌。
  “好啦,甭客气了,别在这里站着了,进去吧,屋里给你们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坐下慢慢聊吧。”赵长亭做出邀请的手势。
  “好的,我正好有好些问题想向您请教呢。”赵东方答道。
  “呵,说什么请教,我老赵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赵长亭笑着说道。
  宾主和睦中几人走进了大厅。
  “赵叔,今天您要发财了吧,看这一屋子的人,少说也得有两三百吧?”满屋的人让两位社长大为惊讶,在他俩想来人再多有个一百出头也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声势,如果这种活动能这么吸引人那以后自已也该搞搞,一次就是一两千的收入,这可比正常营业来钱快多了。
  “哪那么容易就发财,这里一大半都是乌鹭社的会员,和平时打平就算不错了。”赵长亭打着哈哈,实际情况怎么能和心怀异念的竞争对手说呢。
  “那边的两个小姑娘是谁,是不是就是新来的社长?”赵东方指着正在挂盘前的两个女孩子问道。
  “对,就是她们。小茵,小芸。”赵长亭把向两个小姑娘叫道。
  “赵叔,有什么事?”李紫茵问道,两个人正在做讲棋前的最后准备,听到赵长亭的呼声停下手里的工作走了过来。
  “来,介绍两个人给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百战楼的社长赵东方,这位是闲情居的社长管平。”赵长亭一一介绍着两人。
  “您好,赵社长,管社长,我是李紫茵,乌鹭社的代理社长,这是我妹妹李紫芸。”李紫茵有礼貌地问好。
  “两位小姐真是年轻有为,这大的一个棋社管理的是井进有条,非常了不起。”赵东方夸奖道,早知道乌鹭社的两个当家人非常年轻,今天一看比想象的还要小得多,根本就是两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
  “何止是年轻有为,要我说根本就是天纵奇材,小小年纪就能达到这种水平怎么形容也不为过。”拜年话是谁都爱听的,再说又不用花钱,管平对这种没本钱的投资是最为喜爱的。
  “管社长您太夸奖了,这个年纪比我们水平高的人多了,要真是天纵奇材我俩早就进职业联赛了,哪还要有机会认识两位社长。”李紫茵知道对方是在客套笑着答道。
  “就是,别人我不知道,管社长您就是雄材大略,人中之龙,我们这两下子在您面前恐怕连提鞋的份都没有。”李紫芸也在旁边插口道,不论到哪里她都不是个甘做配角的主。
  “管老弟,没想到你的名气这么大呀,连刚到这里的人都知道你的大名,真是让人羡慕呀。”赵东方面旁边微笑着说道,但在管平的耳中却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哈哈,李二小姐你可是言过其实了,我这点能力也就在玉泉路能混口饭吃,别说你二叔李大哥了,就是赵社长我在他面前也是咳嗽一声都不敢,人中之龙,怕是做梦差不多吧。”管平打着哈哈,虽然心里高兴但当着赵东方的面还是谦虚点的好。
  “管老弟你这么说可就太夸张了,让两位小姐还以为我是不讲道理的人野蛮人呢。”听到管平这么说赵东方收里舒服多了。
  “哪里,李社长怎么可能是野蛮人呢,瞧您文质彬彬跟个大学教授似的任谁也不会信您不讲理呀。”李紫茵一边用眼角狠狠瞪着妹妹一边说着,这个小丫头明知道几家棋社的关系很微妙还说这么敏感的话,真是个惹祸精。
  “哈哈,大学教授,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呢。今天是你们俩讲棋吗?”赵东方开心地笑道,漂亮女孩的恭维让他内心很有满足感。
  “没办法,棋社的员工太少,我们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李紫茵无奈地说道。
  “李小姐太谦虚了,能者多劳,讲解大盘也是很需要能力的,如果要是我站在这么多人面前不要说讲棋,能开口说话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管平说道。
  “呵呵,那是当然,我们学棋的时候都要在大家面前讲解自已的对局,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象您没经过这种训练要讲解大盘当然就会心虚啦。以后您也练习练习,很容易的。”李紫芸眨眨大眼睛说道。
  “别胡说,人家一社之长怎么可能会怯场,他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李紫茵斥责着妹妹,这个小丫头怎么就分不出好赖话来呢。
  “行啦,你们几个就不要聊了,等比赛完了有的是时间。比赛就要开始了,赵社长,管社长,咱们上楼吧。”赵长亭插口道,几个人所处的地方是过道,这么一会已经造成了交通阻塞。
  “好,听赵叔的吩咐,很长时间大家没有机会坐一起好好聊聊了,今天机会难得,等会比赛结束了我请客大家一起坐坐。”管平说道,想要获得最准确的资料不是亲自面对面地去了解才让人放心。
  “哈,难得管老弟有这么好兴致,那我可就却之不恭啦。”赵东方何许人,这样的便宜不占还等什么。
  “那这里我们就先谢谢管社长的好意了。你们先去研究室吧,这里的事一完我们就上去。”和赵长亭,李紫芸交换了下眼光李紫茵答道,别人想要了解自已,自已又何尝不想了解别人呢?
  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五十了,燕北天走进了乌鹭社,陪同他的除了黄三之外还有他的两个拜把子兄弟鬼头刀廖子明和孔夫子孔方。
  迎接他们的仍然是赵长亭,几个人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彼此都很熟悉。
  “北天,几年不见精神还这么好呀,看起来过得不错嘛。”赵长亭先打着招呼。
  “托福托福,过得马马虎虎。你的精神也很好,最近心情不错吧。”燕北天答道。
  “看到老朋友心情能不好吗?老廖,老孔,稀客呀,这么长时间都不露露面,我还以为你们跑美国定居去了呢。”赵长亭向着燕北天背后的两个人问着好。
  “呵呵,我们要是有本事拿绿卡怎么能不给赵哥您搞一本呀,要出去大家一块出去那才有意思呢。”个头比较高的孔方微笑答道。
  “你要,到时候别当着我面说不认得我就阿弥陀佛了。说来也是,咱们得有两年多没见面了吧?”赵长亭边带着几个向棋社里走去边说道。
  “是呀,时间一晃过得可真快呀,一转眼头发都见白了。”廖子明接口道,几个人年纪相差不大,但就数他的白头发最多。
  “没办法,生老病死,神仙也改不了的事。对了北天,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和后辈置上气了?别跟我说是因为黄三,你做事什么风格我可是很清楚的。”
  “这么清楚我那你猜猜看呀。”燕北天神情坦然地说道。
  “你不会真的认为小王是玩彩棋的吧?他可是个作家,收入很不错,根本就用不着靠这个过活。”赵长亭试探道。
  “哦,你这样认为吗?我可不这么想,从他让黄三一步一步走进陷井的手法看要说他不是个彩棋高手谁能相信?”燕北天自信地说道。
  “唉,事情到这个程度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不过作为老朋友我可得提醒你,小王的棋可是非常厉害的,一会一定要当心,别到老到老把名声毁了。”赵长亭提醒道,终究是老关系,虽然现在是各为其主,但关心总还是有的。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他很厉害,要不也不会亲自出马了。我燕北天也是玩了半辈子棋的人,没半点把握的事是不会做的。”燕北天淡然答道,就算知道这盘棋凶多吉少现在他也不可能回头,那样这一辈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名头就真的完了。
  看到燕北天的表情知道他并没有把自已的话放在心上,赵长亭只好叹了口气继续领着几人走向二楼。
  特别对局室是二楼中间的屋子,面积不是很大,约有二十来平米,地上铺的是墨绿色的地毯,墙是白的,上面挂着数幅历代著名棋手的画像和手迹,房间的正中是一张全红木矮脚棋桌,桌子的中间摆着一张二十公分天然金楸木独木棋墩,棋墩两边各摆着一个黄杨木棋盒,盒子里是天然羊乳贝壳棋子。正对棋桌的房顶上是一个微型摄像头连接着旁边的对局研究室和一楼大厅里的闭路电视。棋桌两侧的真皮沙发是棋手坐椅。距棋桌南侧两米左右是一张长桌,及几张椅子,这是裁判,记录员工作的地方。整个房间的设计简洁明快,给人以平静详和的感觉。
  王子明走进特别对局室时人都已经到齐了,
  并非他故意想要搞心理战术来晚点,而是因为他就住在三楼,走下楼梯十秒钟都用不了,当然没必要早早下来。对手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棋手,如果指望这样的小花招能影响到他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王子明没有去看对手是什么样子而是直接走向了自已的位座,在走进特别对局室的那一瞬他就有了一种奇特的感觉,周围的气氛是那么熟悉,裁判,记录员,计时器,除了没有蜂拥而至的记者差不多该有的全都有的,这样的场面自已倒底经过了多少回?也许只有那些无孔不入不记者才记得清楚吧。
  “王先生,你好。”对面递过来一只手。
  “很高兴能和燕先生交手。”礼貌地回握过去,从对方手掌的力度上可以感到燕北天的信心。
  坐下之后双方就不再说话了,沉重的比赛气氛在王子明坐下之后就浓浓地散发了出来。看着王子明微微合上双眼风雨不惊的面庞,燕北天必胜的信心有了动摇:眼前这个身材并不魁伟的男人虽然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但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种气势,一种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的气势,一种刀山火海加身也毫不动容的气势。这种气势并不霸道,它并不给人有强大的压力,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可动摇,任何的打击在这个人面前都不会产生半点的效果。燕北天见过的高手数不胜数,职业高手也是经常接触,但这种不可战胜的气势却是从未见过。毫无疑问,拥有这种气势的人只可能是意志坚定,实力高超,有着极强自信心的顶尖高手,看来做出挑战这种对手的决定可能真是太过卤莽了。
  “比赛时间到。”在墙上的时钟分针指向十二的时候坐在裁判席上的胡永文起身宣布道。“本次比赛采用中国规则,黑先行贴三又四分之三子,每方限时两小时,保留三十秒读秒,超时判负。如双方没有意见请猜先。”
  猜先一般是由下手一方来猜,所谓下手一般是指年纪小,名气小的一方,在头衔战中刚是挑战的一方。燕北天因为年长,所以这盘棋就由王子明来猜先。
  燕北天从棋盒里抓起一把棋子放在棋盘上用手盖住,王子明则拿起一颗黑子放下。经胡永明数子之后燕北天拿出的棋子共有十三颗单数,王子明猜对执黑先行。
  没有着急落子,王子明先深深吸了一口气,很久没有进行这种正式比赛了,平静一下心态很重要。
  半分钟的等待后一颗黑子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右上角的星位上。燕北天不加思索立刻占了左上角的目外,在研究黄三输给王子明的那盘棋中他发现王子明有避战的倾向,这说明王子明的力量可能要弱些,而走目外强调取势,容易导致激战,是力战型棋手喜欢的开局战术之一,并且三大难解定式中最复杂的大斜千变就是由目外引起的,在大斜定式中骗招比比皆是,燕北天为了今天的对局以经准备了近半个月,对目外定式做了深入研究,如果王子明胆敢以小目来分角就让他知道知道大斜千变的厉害。
  棋手的棋风,喜好,以及状态都会在他走的每一手棋上体现出来,既便是双方从没有交过手,但这些还是瞒不过高手的眼睛。白棋第一步走目外现代职业棋战中虽不多见但在上个世纪日本江户时期却是司空见惯,现在流行定式绝大多数的基本型就是从那时流传下来的,王子明对大斜定式并不是很喜欢,因为这样的大型定式一个变化完成之后几乎四分之一的棋盘就已经定完型了,这不是他的风格,但棋手临阵对敌时除了实力,棋风,状态,喜好之外还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气合。
  气合这个名词是由日本相扑中引申过来的名词。在相扑中,当一方呐喊着扑向对方的时候另一方毫不势弱地迎向对方这就叫气合。在围棋中的意思也是大体相当,也是指面对对手的挑战奋起反击,毫不妥协。
  围棋的棋子放在棋盘上便不能再动了,想要获胜除了要让自已的棋子了挥出最大的效率之外还要让对方的棋子效率变得低下,而对方和你想得是同一件事,因此冲突必然存在。所以能否保持一颗争胜的信心十分的重要。
  气合更多是情绪上,气势上的,在这里计算计划之类的东西成了次要的了,如果换一种说法那就是明知道是陷井也要跳进去把诱饵吃干净后看你倒底能把我怎么办。
  王子明今的状态很好,面对对手求战的挑衅没理由退让,在占了右下角之后没有半点犹豫地挂上了左上角,他倒要看看燕北天倒底有什么高招对付自已。
  见到黑棋如已所愿地挂在小目上燕北天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十几天的精心研究终于派上了用场。
  大飞斜压之后王子明跨出应战,既然对方对自已的力量那么有信心那就给对方一个表现的机会,否则即便是输了怕也不会服气的。
  燕北天重新仔细计算了一遍准备的变化,对手很配合,激战已不可避免,现在是考验自已研究成果的时候了。
  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燕北天将一粒白子重重的拍在了棋盘上,落子处不是通常定式中的出而是当头拦住了黑棋的出路。
  “出强手了。”对局研究室中的管平说道。
  “嗯,这个变化好象是第一次见到,白棋撑的很满,看意思是想把黑棋压在下边苦活,如果黑棋不肯活在下边向外逃的话出头的路已经被阻,强得出头怕会很被动。”赵东方赞同道。
  “不愧叫追风燕子,果然是有一手。黑棋现在是两难选择,要是我知道会有这么一招说什么也会避开这个变化。”管平也称赞道。
  “呵呵,当然了,这是我们兄弟三个研究了好几天的成果,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这下子够这小子喝一壶的了。”同样在研究室中的廖子明得意的说道,三弟的胜利就是自已的胜利,兄弟同心,其力断金。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这么厉害。那走成现在这个局面还有什么办法吗?”赵东方问道,这么厉害的招法幸好现在已经看到,否则万一哪天让人用来对付自已那还不得措手不及。
  “没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据我们研究,可行的办法就是活在下边,这样虽然吃点亏,但差距不算太大,还有争胜负的机会。”孔方接口道。
  “这么说来黑棋刚开局就要落后了?”赵东方自言自语地说道,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王子明不会没有办法对付眼前的问题的。
  坐在棋盘面前的王子明并没有紧张,虽然燕北天的这个变招很强,但就棋理而言则有过份的感觉,大斜定式的前半部分是基本型,自已走的半没有问题,那么除非自已走错了否则就不会有会吃亏的道理。白棋看起来是很气势汹汹的,但镇头的一子只与其他各子的联系并不是很强,越强的招法意味着风险越大。过份强调棋子的效率必将导致棋形的薄弱,这是一对矛盾体,其间的把握不知道让多少名家高手愁白了头。
  王子明静静地盯着左上角,眼睛有规律地一眨一眨着,波澜不惊的面孔一点表情没有。
  燕北天放下那粒棋子之后就端起了泡好的绿茶有滋有味地品着,他自信这一招之后的变化早已在他的控制之中,对手几乎没有选择余地,接受开局失利是他所能做的唯一选择。
  然而一杯茶喝得几乎见底之后对方还是一动不动,那平静得好象一尊石像的身型让燕北天的越来越感到不安。玩棋多年他深深知道,最难对付的对手就是这种无论棋盘上如何变化都无动于衷的人,越是高手越是如此,因为这种人如果不是不知胜负为何物的傻子就是实力超卓的高手,而显然,面前这个人并不象是第一种。
  漫长的等待最能煎熬一个人的耐心,这种不知危机从何而来的感觉让燕北天心烦气躁,瞧瞧计时器,王子明实际上只用了十来分钟,看来是自已失去了平常心。
  终于,王子明在棋盘上摆下了下一手,看到这一招,燕北天心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嗯,黑棋还算明智,还是选择了做活,不过布局失利是已成定论了。”管平说道。
  “是呀,棋到这个局面这么下大概也是不得已了,或许对付这招的最好方法只有事先避开了。”赵东方说道。
  “嘿嘿,当然如此,要不我们这么多天的辛苦不是白费了。”廖子明得意道。
  “别高兴得太早了,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不过我有种感觉,小王不会没办法对付这一招的。”众人之中只有赵长亭一个人还在坚持,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根据。
  第一招下了之后后面的棋就好下了,两个人如同商量好了似的落子如飞,双方的计时器几乎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然而就在燕北天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意料之外的招法出现了:黑棋在边上走了几手之后突然转身向中腹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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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十九 燕北天的挑战书)



  来到二楼的办公室,几个人先各找到方坐了下来,不论是在外边玩了一天的三人众还是在棋社忙了一天的赵长亭都非常喜欢坐在软软沙发上的感觉,李紫芸更是毫无淑女自觉地抢了张长沙发便躺了上去,任李紫茵死拉活拽就是耍赖不起来。
  “好了,别闹啦。小王,今天上午黄三把这个东西送过来了。”赵长亭说着把一个信封放在了办公桌了。
  “哈哈,那个家伙这么好心,还知道过节了送礼来讨好咱们,算他有点见识。是什么东西,先说好了,要是我喜欢你们得给我。”李紫芸躺在沙发上没看到赵长亭拿出来的是什么,她还以为是礼品一类的东西。
  “你要是喜欢给你我求之不得。”微笑着王子明从桌上拿起信封向李紫芸竖了起来,这下子李紫芸算是看清楚了那是什么。
  “王大哥,这是什么信?”李紫茵心里有一点不祥的感觉。
  王子明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信封掉了个个儿,把有字的一面朝向了两人,土黄色的信封上用毛笔写着三个寸许大的黑字“挑战书”。
  “快拿过来给我看看!等这么多天才来,黄三这个人办事工作效率还真是问题。”李紫芸精神为之一振,一向喜欢热闹的她早就想看看敢叫京西三霸天的家伙倒底是何许人物,可从上次败走乌鹭之后黄三就再也没有在棋社露过面,他大哥追风燕子燕北天更是连个影都没有,这让李紫芸很是失望。据赵长亭从玩彩棋的那帮人那儿得到的消息是这些日子他频繁在百战楼和燕北天住处之间跑来跑去,但具体为了什么却谁也不知道。今天这个家伙终于露出了头,而且还送来了挑战书,还搞得这么正规,相信一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到时候可有好戏看啦。
  “我说紫芸呀,你觉不觉得你的立场有点问题?”王子明绷起脸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李紫芸被王子明问的莫名其妙。
  “我问你,你倒底是不是我徒弟?我是不是你师傅?”
  “嘻嘻,虽然我很想否认,不过谁让我这个人诚实呢,所以你放心吧,我是不会不认你的。”李紫芸嘻皮笑脸地答道。
  “那好,那看到有麻烦找你师傅你为什么这么开心?你还有没有点为人弟子的自觉?”王子明正色质问道。
  “哈哈,原来是为这个呀!师道尊严我当然是知道的啦,但是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没有挑战怎么能体现老师您的强大?我之所以开心就是因为我终于有机会亲眼目睹您的超人风采,惊世才华,难道您不希望您的学生为您而自豪吗?”李紫芸双手合在胸前,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还一眨一眨的,一付可爱外加天真的样子不明底细的人还真会把她当成天使呢。
  “切,别演戏了,你要是能有这个心黄鼠狼就不会吃鸡了!接好喽。”早熟悉了李紫芸这套把戏的王子明并没有被她的精彩演出所迷惑,抬手把信扔了过去。
  李紫芸把戏被看穿也不以为意,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作个鬼脸便从沙发上捡起挑战书掏出信纸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
  “王兄子明台鉴:
  舍弟黄镇,操棋为业,前日眼拙,未识尊驾,不自量力,螳臂挡车。虽人立江湖,声名为重,实力不济,输者无怨,然吾等虽为不才,忝居此地先于君者十数载,兄台前未告知之先,后未通知于后,视吾等如无物,是可忍孰不可忍,故约战于五月三日午后一时,如若君胜,愿奉千元以作赔罪,倘余侥幸得饶一二,望请兄台远离此地他处发财。此信既现,出言难改,适日到访,不见不散。
                燕北天敬上”
  “搞错没,这个燕北天没事冒什么酸水,这么一大堆乱七八糟说的什么意思!”对于文言文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哪可能上心去学,虽然上面的字都认得出来念得出声,但连在一起的意思就不那么明白了。
  “呵呵,别说,这个燕北天学问还是挺不错的,不过他可能误会小王你了。”赵长亭这个年纪的人对文言文都不会陌生,所以搞清楚挑战书什么意思很容易。
  “赵叔,您说什么?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李紫茵李紫芸一起问道,同是姐妹她俩的受的教育基本一样,一个听不懂另一个自然也差不多。
  “燕北天大概是把小王当成了到这里玩彩棋抢他们生意的职业彩棋手了,所以在信里说一旦他赢了就要让小王离开这里到别处发财去。”赵长亭解释道。
  “哈哈,会有这样的事,这下子可热闹了。”原来是这么个误会,恍然大悟之下两个女孩子都乐上了。
  “笑什么笑,人家五月三号来这里找事,时间又挑在下午一点,那时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你们就不怕影响乌鹭社的?”王子明没好气地说道,他并不在乎燕北天的挑战,他气的是两个女孩子明显一付的兴灾乐祸的样子。
  “呵呵,你不是不赌无输吗?棋下不起来那怎么会影响到我们?你不会改主意要和他下吧?”李紫芸问道。
  “切,我能不下吗?你们俩把我的零花钱全都给花光了,我不挣点外快怎么给你们伙食费?”王子明答道,目标直指李紫芸。
  “哈,当我傻呀!你是知道了就算输了棋也不用赔钱所以才敢下的,哼,小气鬼就是小气鬼,别没事拿我们做借口!”李紫芸一翘鼻子哼道。
  “好啦,都别逗了,后天人家就要来了,黄三上午送挑战书的时候是当着很多人面的,这件事棋社的每个人都已经知道了,到时候来看棋的人一定很多,我们必需准备好了才不会手忙脚乱。”赵长亭岔开话头说起正事,这次棋战对乌鹭社是机遇也是挑战,一定要认真对待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
  “赵叔,有必要那么认真吗?不过是盘彩棋,还能有什么难对付的?”李紫茵有些不解,在棋社玩彩棋的多了,虽然这盘棋影响大点,但也不至于这么如临大敌的吧,旁边的李紫芸也点头赞同。
  “呵,事情今象真你们想得那么简单就好了。”赵长亭笑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想问题总是那么简单。
  “赵叔,不就是一盘棋吗?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李紫芸好奇地问道。
  “呵呵,你们还记得我说的前些日子黄三的事吧?”赵长亭说道。
  “当然记得了,不就是说他老在百战楼和燕北天家之间老跑吗?难道您是说百战楼和燕北天的这么挑战有关系吗?”李紫茵有点明白了。
  “是的,燕北天是个以赌彩为生的人,虽然现在用不着再靠这个吃饭了但没好处的事却也不会去做了。从挑战书中可以知道这次比守赛如果他输了会赔一千元,而赢了只是让小王离开古城,对他而言并没有实质好处,这并不符合他一向的作风。”赵长亭分析着说道。
  “哈,我别白了,一定是赵东方知道了黄三的事然后就利用燕北天来对付咱们的。”李紫芸恍然大悟地叫道。
  “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不过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我猜到时候百战楼一定会来人来观战,闲情居听到消息也一定会派人来的,所以我们一定不能等闲视之让他们给看低了。”赵长亭赞赏地说道,两个小女孩还是挺聪明的。
  “要说闲情居今天下午我们还碰上了呢,小芸还和他们下了几盘呢。”李紫茵说道。
  “哦,是和谁下的?”这件事让赵长亭吃了一惊,没想到和闲情居这么早就交上火了。
  “头两盘没什么,差得太多,下第三盘棋的叫钱守仁,水平马马虎虎的还说的过去。”李紫芸不以为然地答道。
  “钱守仁?嗯,他是管平的左膀右臂,在闲情居里排名仅次于管平,你说他水平马马虎虎是不是有点夸大的成份?”赵长亭怀疑地问道。
  “赵叔,您信不过我?您怎么这样!”李紫芸拉长了声音埋怨道。
  “呵呵,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以钱守仁的实力还说他只是马马虎虎那你现在的水平离在石景山称王也没多远了。”赵长亭笑道安慰道,不过听在李紫芸耳里感觉就有点不同了。
  “赵叔说得对,要是钱守仁没有在一开始就中了圈套,那盘棋他输得也不会那么快。”看到李紫芸又要闹李紫茵赶紧打岔。
  “哼,你们欺负人。”一见姐姐也不向着自已李紫芸只能脸一扭嘴一鼓自已发小脾气去了。
  “好啦,小妹,别捣乱了,说正经的,那个钱守仁实力比咱们差不到哪儿去,由此可见管平的实力有多强。赵东方既然和管平斗了这么多年想必实力也不会比他差,所以现在还不是咱们搞对抗的事候。因此,后天他们来了我们要以礼相待,比赛就安排在特别对局室,还要开放对局研究室,裁判就让胡永文来做,楼下的大盘讲解由我和小妹来做,赵叔您人头熟就负责其他棋社的人吧,另外明天在门口贴张告示,就说后天下午棋社就不再对外营业,除了原来的会员其他人想要看比守赛要交五块钱的进场费。”李紫茵安排道。
  “嗯,这样安排很好,不仅容易管理而且收入上还会增加。”李紫茵的安排很周到,赵长亭很满意。
  “喂,你们是不是把我这个当事人给忘了?”半天没插话的王子明开口道。
  “怎么,王大哥您有什么不同意见?”李紫茵问道。
  “你们说来说去光是说怎么扩大乌鹭社的影响力怎么多挣钱,可你们为什么就不想想万一我输了怎么办?我又不是玩彩棋的,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写书,你们这样利用我是不是有点太资本家了?”王子明苦着脸说道。
  “切,你会输棋才怪了呢,就凭你装模做样的赢了我们那么多盘要说你能输给个业余六段打死你我也不信。”刚才还在一边撅着嘴生气的李紫芸一听这话立刻就反驳上了。
  “呵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要是输了呢?”王子明笑笑问道,虽然不是大事,但也不能真的让人把自已当成枪来使,如果不表示表示自已的存在以后还不得让这两个小女孩吃得死死的。
  “非常简单呀,我们只要不认你师傅不就完了,那样你就以后不仅可以自已一个人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顺便还可以练习一下厨艺,一举两得,这么便宜的事哪儿找去呀?”李紫芸嗲声嗲气地说道,显然不把王子明的威胁放在眼里。
  “哈,小气鬼,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你居然也敢说,小心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师门!”王子明听到这个真是哭笑不得。
  “嘻嘻,你敢吗?你要是敢以后我天天一大早就跑里屋里跳健身操,看谁狠得过谁!”李紫芸简直是笑里藏刀。
  “好好,怕了你行不行。就当我没说好了。”李紫芸的话是立竿见影。
  “王大哥,别听小芸胡说八道。您有什么要求直说吧。”李紫茵当然不可能象李紫芸那样耍无赖,性格不同,处理问题的方法当然也就不同了。
  “还是当姐姐的懂事。我的要求不多,只要赢了棋后的彩头全归我就成了。”王子明知道不能要的太多,不然那个小丫头以后不定怎么找自已麻烦呢。
  “原来就这点小事呀,没问题。而且除了这个外我们还要在仙鹤楼摆庆功酒给您庆功呢。”
  “哈,那就多谢啦。”王子明笑道
  “切,真正的小气鬼原来在儿呢,一天到晚就知道算着怎么挣钱,没品!”李紫芸恨恨地在一边说道,不过已达成目的的人只当是风在耳边吹过。
  如赵长亭所料,燕北天的挑战的确就是赵东方所策划的,苹果园离古城非常近,在乌鹭社没有开办的时候很多家在古城的棋迷就是到百战楼来玩棋的,所以说到对乌鹭社的消息灵敏度上闲情居拍着马也比不上。黄三输棋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已经传到赵东方的耳中,。在接到管平的电话后赵东方早已打定主意,没有搞清乌鹭社真实实力之前百战楼绝不先于闲情居出手,但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管平在那里动手脚也不是赵东方的性格,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尤其是王子明在乌鹭社住下之后赵东方大为高兴,这下就可以借追风燕子的手来试试乌鹭社的硬度了。
  作为在石景山经营了十来年棋社的地头蛇赵东方没少和燕北天打过交道,虽然谈不上有多深厚,但多少也算是有点交情的。
  燕北天起先是不想替黄三出头的,原因有三点,第一,王子明是不是别的地方来北京抢饭碗的职业赌彩棋手还不能确定,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万一他真有什么背景自已冒然出手不是自找麻烦吗?第二,从王子明和黄三下的那盘棋来看王子明实力很强,虽然从一盘棋上就断定一个人的实力过于轻率,但在没有收集更多的资料前还是不动为妙。第三,没有相应的收益,如果用替人出头的名义下棋那就没理由让对方押彩,自已的报酬得由黄三来出,可黄三刚吃了大亏,哪还有什么油水可榨?如果用赌彩的名义以对方戏弄黄三的精明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所以燕北天很是犹豫。
  赵东方通过黄三了解到这些之后很快就找到了解决办法,了解王子明是不是职业赌彩棋手很简单,在派人在乌鹭社盯了三四天之后很容易就知道了王子明的职业是作家,在乌鹭社是借宿而已,并没什么背景。另外赵东方单出一千元现金当做是燕北天的出场费,这样也就解决了收益问题。至于王子明的实力问题那就没办法了,王子明在乌鹭社只和李家姐妹下过棋,棋谱当然别人都不会知道,所以到现在为止只有黄三的那盘棋可供研究,从那盘棋上来看实力并不比燕北天更高,而燕北天本身就是玩彩棋的,赌一下算不了什么。
  问题既然没有了燕北天自然没理由不为黄三出头,当然,如果以这个名义出头会显得自已太过小气,所以在赵东方的授意下干脆就认定对方是职业彩棋手,因为来古城没拜码头就做生意为借口挑战,这样圈内人就没话可说了。
  比赛时间定在五一节的第三天也是赵东方的主意,那个时候来棋社下棋的人最多,只要正正经经地去挑战就不愁对方避战。而且因为知道的人太多这样规格的比赛都要安排大盘解说,解说的人一般都是棋社的最高手,乌鹭社的选择一定是李家姐妹,赵东方还想要借此机会了解一下乌鹭社主事者的实力呢。
  比赛前一天的晚上,赵东方,燕北天,黄三一起坐在百战楼的对局研究室中,他们要为明天下午的比赛做最后一次准备。   
  “黄三,今天乌鹭社那边有什么反应没有?赵东方捧着茶杯浅浅吸了一口后问道,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剩下的只有等待。
  “哦,他们没什么变化,就是在门外贴了张告示,告示上说明天下午因比赛停止营业,不是乌鹭社的人想要看的话每人要交五块钱。”
  “老赵这家伙还真会圈钱,这下子可让他们赚不少钱了。”不管春夏伙冬一年四季都拿把折扇装风雅的燕北飞一点都不风雅地说着,眼光里透露出贪婪的yu望。
  “呵呵,就让他们得意一天好了,乌鹭社就那么大,全坐满了也挣不了多少的。”赵东方劝解道,赌徒就是赌徒,这么一点蝇头小利都不能把持,怪不得下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玩彩棋的。
  “也是,总不能让人家什么也得不到吧。”燕北天可能也感到了自已的言语有点shi身份,自我解嘲地说道。
  “明天比赛的事传的怎么样?”赵东方的目光又转向了黄三。
  “放心吧,差不多石景山的棋社我都跑遍了,我敢说今天晚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棋迷都会知道这件事。”黄三邀功似地说道。
  “嗯  ,知道的人越多越好,管平那边怎么样?”最让赵东方担心的还是闲情居。
  “我最早去的就是闲情居,今天他们的大部队都去游乐园搞活动,留下的人不多,不过消息我已经传过了。”黄三答道。
  “哦,是什么活动?”
  “好象是什么有奖比赛之类的活动,估计也就是为了扩大知名度吧。”黄三想想答道。
  “呵呵,居然让他想出来这么个高招来,管平在经营上的确是个鬼才。”赵东方叹道,这方面他是自知不如。
  “切,也未必就高到哪儿去。听说昨天下午就差点让人把场子给挑了。”黄三不以为然地说道。
  “倒底怎么回事?”赵东方吃了一惊,石景山能对管平构成危胁的人不多,知名的几个高手又不会轻易和管平对阵,那还有谁会挑场子呢?
  “听说是乌鹭社的李紫芸到游乐园玩正好碰上了管平他们,结果就对上了。”
  “她和管平下吗?”这是个关键问题。
  “那到不是,是和钱守仁,执黑中盘胜,好象赢得还挺轻松的。”
  “她能赢钱守仁?这个李紫芸的实力很不错嘛。”无论是赵东方还是燕北天都很清楚玉泉双煞的实力,会有这个结果两个人很是惊讶。
  “你肯定她是无意中才和闲情居对上的?”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乌鹭社的人是故意去找闲情居的麻烦那对百战楼就大有好处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自已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这个就不清楚了,那只有问乌鹭社的人才知道,不过我想即使去问他们也不会回答的,这种事向来是能做不能说,不宣而战在棋院那儿有可能会被处罚的。”黄三说道。
  “是呀,要不是北京棋院对棋社之间为取得经营权进行比赛有严格规定的话何必得等管平,我早就动手了。”赵东方感慨着说道。
  “既然你有心要古城的地盘为什么要等管平?我就一直不明白,闲情居的实力怎么样你比谁都清楚,万一他把古城地区的经营权拿到了手再从他那儿夺过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为什么这么沉得重气?”燕北天问道,虽然他对各棋社之间的争来夺去并不感兴趣不过还是很奇怪赵东方的行为。
  “管平虽然厉害,但如你所说,我和他相互知根知底,就算他先得到了乌鹭社我同他一样有一拼之力,而在他得到乌鹭社的第一个月古城地区的收入一定不会很高,这样我去挑战所要交的保证金就要比正常时候少了很多,所以我并不担心他先得手。相反的,乌鹭社现在情况不明,李紫芸两个人既然能赢钱守仁那李紫茵大概也有这样的实力,虽然不认为在七番棋里她俩会是我的对手但其他人能否赢她们我就没把握了。当然,团体战最少也要三人,如果乌鹭社还能出战的只有胡永文的话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怕的是这个赢了黄三的王子明会出手,他虽然不是乌鹭社的成员,但棋院没有规定这种比赛不许请外援,他们是小棋社,借助外力不会有人看不起的,但象百战楼这样的大棋社面子上就过不去了。我想以赵长亭的精明他是绝不会放过这个露洞的。所以我之所以促成你们之间的比赛一方面是想为黄三出气,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机看看王子明的实力,看一看他会不会成为一个隐患。”赵东方推心置腑地说道,想要让别人为自已卖力就要让别人认为自已是个可信赖的人,他早就想把燕北天拉到自已这边,如果成功了那京西那两霸天肯定也会和自已合作,有了他们的加盟什么样的团体战自已会怕?
  “原来如此,也难怪你会这么想,黄三因为轻敌的原因上当太早,实力连七成都没有发挥,而王子明很显然没有尽全力,除了开始设计那个圈套很漂亮之外其它时候表现得都很中规中矩,甚至有点软弱,不过他控制大局的能力的确很强,虽然缓手不少但一步错招都没有,当然,这和他的优势太大不必把弦绷得太紧有关。总体来说,这是个棋风灵活,大局观强,局部感觉好,计算精确的棋手,如果说有什么不足的话那就是行棋偏软,战斗力不强,属于不喜欢一决胜负的那个类型。以一盘有水分的棋没法确定他水平倒底达到哪个程度,但是个很难缠的对手错不了。万一挑战赛上一个不留意恐怕会吃大亏的。”燕北天深有同感地说道,这些日子他把黄三那盘棋不知拆了有多少遍,比他更清楚王子明危险的人恐怕没几个。
  “是呀,除此之外他下棋的时候总是在微笑,好象不管棋盘上什么样的变化都不能影响到他的心情,让人看着就心里没底。”黄三补充道。
  “好啦,不管怎么样,明天就全看燕大哥的表现了,我会和百战楼的主要人员都去给您打气的。”赵东方鼓励道,他不想让燕北天战前想得太多,那样对比赛未必有什么好处。
  “借您吉言,看我明天是怎么把王子明赶出古城的。”燕北天笑道,赌棋对他而言就象吃饭一样自然,越有压力他的斗志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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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十八 飞刀的威力)



  挑战者执黑先行,这是擂台式比赛的规矩。面对强手李紫芸可不敢象前两盘那关胆大妄为,那些华丽的招法虽然漂亮,对下手的威力也很大,但在实力相近的对手之间就不是那么有效了。面前这个挂了个业余五段牌子的人看起来还象那么回事,举手投足间也有那么点高手的样子,不过就是那双眼睛实在是有些讨厌,看自已的时间比看棋盘的时间还要多些,就算自已漂亮也没必要装出这么付猪哥相吧,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才成。
  主意打定,李紫芸使出了这一个月特训的成果:错小目布局。
  这种错向小目的布局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曾经风行一时,实战例可谓数不胜数,只是到了近代因为贴子负担加重,布局理论也有了发展,步调略显缓慢的错小目布局才渐渐被职业棋手所放弃。
  本来李紫芸对这个布局也并不感冒,她是本世纪出生的人氏,对于这种可谓古老的布局很少有实际接触的机会,大多的了解都是来自于书本,而且她的个性张扬好动,错小目比较容易成为棋手功手比拼的布局不符合她的性格,但在跟着王子明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的看法有了转变。
  说实话,李紫芸对王子明这个便宜师傅还是有些看法的,比如说贪吃,懒惰,说话尖刻,还时不时的显出点小气样,但对棋上的理解的确让人惊叹。
  当然,这种惊叹并不是说他实力上有多高深,力量上有多强大,这方面的强大最多只能让职业棋手羡慕钦佩,但还够不上惊叹,因为就如死活题一样,既便是再难解的问题如果答案是唯一的话,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是职业棋手都能答上来。让李紫芸惊叹的是王子明行棋时的异想天开,无拘无束。
  李紫芸并非没有见过高手,(现代职业棋战早已摒弃了等级制度,除有特殊规定的比赛外,高段棋手和低段棋手都得从第一关一级一级的向上淘汰下去,名不见经传的棋手战胜高段位棋手并不是什么新闻,只要有实力,哪怕只是个初段获得最后的冠军也不是不可想象的事,虽然机率微乎其微,但却不是没有先例,至少十八年前的王一飞就做到了。)接触过的棋手更是数不胜数,在她的观念里棋手大体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实利派,这类棋手大多喜好实地,官子精细,善于治理孤棋。第二类是厚味派,这类棋手大多行棋厚实,讲究棋形,长于攻杀。第三类则是二者之间的均衡派,讲求盘面的和谐,不战而屈人之兵。但王子明的棋风却是个另类,说他是实利派吧,他大杀大砍一击致命的棋并不少见,说他是厚味派吧,他治孤掏空的棋也比比皆是,说是均衡派吧,时不常的他就表演出强力出击的好戏给你看看,总之,他下的棋让人无从猜测。但有一点奇怪的是,无论王子明表现出什么样的风格,李紫芸和李紫茵与他的对局盘面差距从没有超过十目,也就是说除去贴目他只赢了区区不到两子,这让李家姐妹郁闷不以。
  错小目布局就是王子明向她们俩推荐的,按他的说法,这种上个世纪的布局当代棋手大多不会重视,现在的棋手受韩国棋手的影响很大,对边角局部的研究极为深入,布局往往过于追求速度,因此使出这个布局必然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当然,如果只是延用上个世纪早已被写进教科书内的下法去向现代棋手挑战十有八九不会有满意的结果,因此在平淡的布局中走出世人未见的新手才是关键所在。
  李家姐妹一开始当然不信王子明的这篇大论,一种已被无数高手研究过了数十年的布局想要破旧出新谈何容易,要是那样还不如多研究些目外,高目,超高目之类的偏门更实际些。
  她们的这个看法王子明倒也并不反对,不过他也指出这类偏门布局不仅是对手不好应付,就是特意走出这种布局的一方同样也不好掌握,而且偏门布局往往是气势宏大但基础不实,经常会变成得势不得分的局面,不属棋之正道,做为奇兵尚可,但如果当做取胜法宝的话那就太过危险了。而象错小目这样的布局很多人因为早已熟知,那么在实际对局中难免会按照模式化的概念去应对,所以事先有所准备的一方反而比使用那些偏招更容易占到上风。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棋手要证明自已正确的方法当然就是在棋盘上见了,也因此,李紫茵和李紫芸两姐妹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异想天开,什么叫无拘无束和什么叫郁闷,王子明在十几盘对局中用五六种全新的招法向二人展示了老布局的新风彩,这十几盘棋或大开大阖,或寸土必争,或天马行空,或钻地爬行,一个个的新变化让姐妹两个目瞪口呆。至于最后的结果两人很清楚,如此众多的巧合要说不是对方搞鬼才真正是见了鬼了。
  事实胜于雄辩,在一边倒的战绩下两人不得不接受了王子明的理论开始了对老布局的研究,真是不研究不知道,一研究吓一跳,王子明走出的那几步看似不符棋理的新手越是研究就越让人感到难以应付,两姐妹是百思难得其解,而始作俑者面对两人的询问以一句“纸上得来终觉浅”就推得一干二净,连李紫茵的美味攻势也无法叫他打开金口。本来二人也是气忿得不得了,但在赵长亭的耐心劝慰下也明白了这是王子明在培养她们独立思考也就平静了下来。
  十几天过去了,对付新手的最佳的手段自已还不敢说找到了,但用新手时对方会有什么反应以及以后怎么对付的心得却是有一大堆。今天虽然对手只是个业余五段,本没有资格让自已使出布局秘招,但谁叫他让自已看不顺眼呢,输在自已研究了两个多星棋的心得之下这个叫钱守仁的应该感到荣幸了。
  钱守仁的想法没那么多,甚至管平吩咐他一定要好好下这盘棋的叮嘱他都早已抛到九宵云外去了,他的眼里只有李紫芸那吹弹得破的清秀面庞,只要能让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对自已有好感,输棋赢棋都不重要,至于那四百块钱的奖金嘛....嘿嘿,古时的文人雅士为求佳人一笑不惜一掷千金,区区四百块钱连半斤黄金都买不来,自已这点投入还不是毛毛雨啦?更何况钱都是管平来出,要心疼也是他的事,自已没理由给他省着。
  错小目?没看错吧!这么新潮漂亮的小姑娘会走出这么老掉牙的布局还真是想不到。
  惊讶归惊讶,钱守仁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应付。他怎么说也是实打实的业余五段高手,错小目这种普及班教科书上都有介绍的布局他怎么会不知道?虽然并没有专花心思去研究,但应付这种简单的布局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错小目布局黑棋第三步最普通的走法是守右上角,但李紫芸并没有去这么走,而是选择高挂白棋左上的反向小目。虽不常见但这也是普通的下法,传统的布局理论就是空角最大,分角守角次之,所以黑棋不守角而先分也是在常识之内。钱守仁略一考虑便以托相对,他打算走完小目托退定式争得先手之后便转而挂黑棋右上角,这样局面就被打散了,大家也就可以慢慢地走下去了。
  然而李紫芸并没有想要慢慢走下去的打处,黑棋没有如钱守仁所想外扳而是向前顶了过去,
  她准备走的是大雪崩。大雪崩定式可是围棋三大难解定式之一,其中变招,骗招,秘手,鬼手众多,便是职业高手稍为不慎也会中招,是对自已中盘力量有自信的棋手最为喜欢的定式之一。   
  钱守仁并不是一个喜欢斗力的棋手,而且他也不想太早进入激战,那样局面就不容易把握了,万一一个不小心死掉一块或是吃掉对方一块那棋局不就结束了?棋局结束了不就没法和对面的美女相对了?这可不是他所想要的。
  几经思考后钱守仁按原定方针在三路多长两手避开了黑棋的挑战,心说你占完便宜之后总得补棋吧?等你补完了之后我再去分角,想要在序盘就挑起战斗,我才不给你机会呢。
  白棋没有应战让李紫芸有些失望,在错小目布局中针对这个局部她和李紫茵可是没少下功夫,配合右边的错小目她们设计了很多圈套,如果是职业棋手大多不肯一开始就在局部吃亏,百分之八十以上都会正面迎接黑棋的挑战,这样她就有机会让对方上当受骗。可惜钱守仁胆子这么小,刚一交手就往回缩,让自已准备的好手都没机会使出来。
  不过失望归失望,白棋现在的选择也是定式正变之一,尽管局部有被占便宜的感觉但因外边黑子棋型并不整齐,以后有可能成为白棋的攻击目标所以这个变化还是两分的。这样正常的变化姐妹二人怎么没有的研究过?事实上和王子明的对局当中她俩就曾以这一手去对付他的大雪崩陷井,只是王子明实在是太狡猾了,大雪崩陷井虽然躲过去了,但后面的一招却让姐妹两个更是头痛。既然局面和那时一模一样,那现在是该让这个钱守仁头疼的时候了。
黑棋的下一手棋出乎了钱守仁的意料,因为这一招棋他从来没见过:黑子的落点是上面中间星位的上一路。这一着点如果向右一路可以说和右上小目形成迷你中国流,向左一路则可以接应左上几粒黑子,然而它就是不当不正不偏不倚地放在正中间!
  钱守仁迷茫了,上边的黑棋棋型左右空当都很大,从哪个方向进入都不难处理,可同样无论从哪里进入黑棋都可以借攻击白子使另一边自然形成实空。
  左思右想之下白棋最终选择了打入左边,左上角是白棋最强的地方,如果能纠缠刚刚挂角的几颗黑子一起向中腹逃去就有可能抢得先手再去破坏右边的阵势。
  可惜李紫芸并没有按照钱守仁的意图行棋,因为黑棋之所以拆在星位上一路为的就是引诱白棋在这点打入,钱守仁这一手可谓是自投罗网。左上四个黑子并没有出逃,李紫芸反靠在白棋打入之子上,白棋扳头黑棋就长了上去,倾刻间上面黑棋就形成了一道厚势。钱守仁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大方就会把明显可以逃出的棋子弃掉,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黑棋已经形成了厚势,如果白棋现在侵入右上万一让黑棋找到机会把残子逃出那自已可就是鸡飞蛋打了。无奈之下钱守仁只得加补一手把几颗黑子牢牢吃住,而李紫芸则在得到先手之后再度不守角而在右侧拆边,黑棋以右上角小目为中心形成了两翼张开的巨大模样,相形之下白棋所吃几子形同鸡肋,钱守仁开局伊始便已陷入难局。
  面对黑棋连边带角的超大模样钱守仁不得不早早打入,虽然他并不在意这盘棋的输赢但好歹自已也是个业余五段,输得太惨会让对面的佳人看不起,那样怎么会获得对方的好感?
  布局对业余棋手来说本来就是弱项,因此业余高手们的中盘战斗力往往都是实为强大,凶狠之处既便是职业棋手也要逊色三分,钱守仁是业余棋手中的佼佼者,虽然不是以棋风凶狠见长但他的战斗力同样不能小视,一时间棋盘上战鼓声声,硝烟滚滚,黑白双方杀得是难解难分。
  不过钱守仁的中盘力量虽大,李紫茵的又何尝弱小,钱守仁虽然绞尽脑汁费尽心力,然而前边的落后的实在是太多了,小小的便宜并不足以扭转败势,最终,带着万般的不甘心棋局还是进入了官子阶段。
  眼见差距过大无力回天,钱守仁只得推子认负,如此明显的败局如果还坚持下去就有失高手的风度了。
  “小姐,你的棋水平相当不错呀。”边收拾棋子钱守仁边搭讪道。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赢了棋心情自然高兴,赵紫芸看对方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
  “呵呵,你还挺谦虚的。这一关已经过了,有没有兴趣闯最后一关?我们社长管平在北京可是数得着的高手,你们之间大可拼上一拼。”钱守仁见对方有要走的意思出言问道。
  “什么?你们社长是管平?这么说你们是闲情居的了?”旁边观战的李紫茵听到后大吃一惊,刚才光注意奖金作棋局了,居然把谁在这里搞活动都给忽略了,现在自已的实力还不够,如果因为这件事提前引发了闲情居和乌鹭社的冲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对,我就是闲情居的钱守仁,鲁古分社的社长。”钱守仁终于找到机会把自已的名字说出来了。
  “是分社长呀,怪不得水平这么高。”李紫茵说道。
  “呵呵,马马虎虎啦,这不就都输了嘛。怎么样,要和我们社长下一盘吗?”
  “不啦,我们今天是来游乐园玩的,时间不早了,家里还有人在等着我们吃饭,以后有空再玩吧。”抢在李紫芸之前李紫茵就做出了决定,绝不能让这个小丫头做主,万一她头脑一热答应了下来那今天和闲情居的暗斗就算开始了,这可不是现在的乌鹭社所能承受的。
  “那可就太遗憾了。”钱守仁说的可是真心话。
  “呵呵,小芸,把奖金拿好咱们就走吧,快四点了,赵叔该等急了。”李紫茵不想多生事端催促道。
  “是啦,姐,有什么好催的。”赵紫芸知道了这是闲情居搞的活动也知道不宜久留,只是自已赢了胜还象输了似走人实在是心有不甘。
  三人离开后管平从远处的阳伞下走了过来。
  “守仁,别看了,小心魂丢了。”看着直直地盯着远方的钱守仁管平笑骂道。
  “嘿嘿,平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怎么能算丢了魂呢。”钱守仁讪笑道。
  “好啦,是不是丢了魂你自已知道。说说,那个李紫芸的实力怎么样?”无心贫嘴的管平直接问道。
  “相当不错,中盘实力和我差不多,但序盘比我要强,我想我和她的实力比应该是三七开吧,她比我强,但我也不是没有机会。”钱守仁想了想答道。
  “你怎么不说她的官子怎么样呢?”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嘿嘿,中盘完了之后我看差距太大就交了,没下官子我哪儿知道去。”钱守仁不好意思地说道。
  “哈,还敢说没丢了魂!我叫你好好探探她们的底你儿倒好,居然就这么把机会放过了!好,不多说了,那四百块钱从你这个月的工资里扣。”管平一听原来如此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
  “啊!别呀平哥,我这不也是一时胡涂呀,您就大人大量饶过我这一回吧!”没想到经济损失要算在自已头了钱守仁立刻大叫上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时多下几手后再认输好呢。
  “哼,别叫唤了,晚上回去后把棋重摆一下,看你的表现如何,不能让我满意的话修想过关。”不想在大厅广众之下让家丑外扬,管平只好先暂时放过钱守仁。
  “谢平哥!”逃过一劫的钱守仁大声叫道。
  离开了闲情居设的棋摊三个人心情大为舒畅,这一下午过得真是充实,不仅实践了多日的研究成果而且净收入五百六十块,这都快赶上乌鹭社一天的收入了,一张张百元大钞捏在手里的感觉就是爽。
  遗憾总还是有点的,李紫芸的是如果不甘落后姐姐抢先就替自已做了决定自已就可以会一会管平了,听二叔把他说的那么厉害真是想见识一下倒底是怎么个厉害法。
  李紫茵的遗憾是没能自已亲上阵,虽然妹妹战胜钱守仁的不少招法都是自已和她共同研究出来的成果但要是自已走出来的那就更好了。
  王子朋的遗憾则是钱守仁这个笨蛋怎么就这么两下子,本以为以他的实力能把棋局拖个一两个小时,那样游乐园就快要停业也就不用再去陪两个女孩子去玩什么摩天轮了,那个玩意那么高,光想想头就发晕。
  总的来说这个世界还是很公平的,好事不能全都让某个人全占了,否则这个世界恐怕早就被人类的贪念yu望填满了。  
  正所谓来的容易去的快,当拖着疲惫的脚步的王子明和尽兴而归的两个女孩子回到乌鹭社的时候,三个人搜遍全身也只剩下了不到六十块钱,这还是王子明紧着提醒才留下来防止意外发生的。看到两个女孩子大把大把挥霍着战利品的时候王子明不由得佩服起李成龙眼光独道,没有把乌鹭社的财政大权交到这两位大小姐手里,否则只怕用不了三个月,不需要别人的竞争,她们就能把棋社搞得因入不敷出而倒闭。
  五一长假期间有时间来玩棋的人大幅增加,一楼大厅是人满为患,留守的赵长亭不得不在门外摆了数张桌椅才好歹稳定住了局面,按里说玩棋的人多了说明生意好,做为乌鹭社的上层管理者应该开心才对,可为什赵长亭看到几个人回来是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呢?
  “赵叔,您是不是病了?看您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细心的李紫茵问道。
  “赵叔,您快上楼歇会去吧,这里有我们。”李紫芸也赶紧劝赵长亭快去休息。
  “不,我没事。走,一起到楼上去,有事跟你们说。”赵长亭转身向楼上走去,三个人地相互看了一眼后见得不出答案便跟在赵长亭身后也向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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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以棋会友 于 2014-1-2 12:30 编辑

寂寞高手(十七 有奖围棋大挑战)



  对于石景山游乐园王子明完全没有概念,事实上除了学生时代学校组织的春游秋游之外他就没怎么去过这样的地方,虽然后来到各地比赛的机会很多但大多是来去匆匆,很少是以游玩的心情去参观的。
  李紫茵和李紫芸对石景山游乐园的认知也不会比王子明多多少,之所以选择这里主要是听从赵长亭的劝说,理由大体上就是这里热闹,对于到了北京还没有一个月的两人自然是言听既从了。
  去游乐园的路很方便,乘公交车还是地铁都很方便。不过长假刚放,想要去出门购物游玩的人实在太多,北京当地人挤车的功力又实在是过于深厚,三个人几经努力之后只有看着站台密密麻麻的人群一个劲叹气。
  “滴滴”,一辆出租车自动在三人旁边停下。
  “小茵,小芸,王哥,上哪儿玩去?”司机从驾驶室里探出了头打着招呼,正是乌鹭社的常客黑子。
  “是黑子哥呀,我们是想去游乐园去玩,没想到这么多人,车都挤不上去。北京人怎么这么多!”李紫芸抱怨道。
  “哈,这你还嫌多,要是上下班时挤公交你才会知道什么叫人多呢。上来吧,我顺路捎你们一趟。看这架式估计没个半小时二十分钟你们是甭想坐得上车。”黑子笑着说道。
  “不好吧,这样会耽误你做生意的。”李紫茵不是个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这一点和她的妹妹正好相反。
  “没关系的,这到游乐园不远,而且那里的活更多。”
  “就是,黑子哥都说没事了姐你就别推辞了,再推就成虚伪了。”李紫芸不等李紫茵再度开口就已经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有便宜车可坐她可不想去挤什么公交大巴。
  “那就麻烦您啦。”面对李紫芸先斩后奏的的行为当姐姐的只有默认了。
  “麻烦啥,反正都是顺路。”对黑子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坐车的感觉就是和挤公交不一样,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游乐园的广场前,跟黑子道了谢后三个人向大门口走去。
  不知道游乐园平常的日子是什么样子,但五一长假的威力显而易见,正门前近三百多平米的广场上来来往往的全是人,大多是拖家带口的一家子全体出动。卖饮料食品儿童玩具的小商小贩沿着广场边沿排成了一大溜,看他们一个个满脸红光的样子想必是收益不错。大门旁的售票亭开了四个窗口但每个窗口前的队伍依然长长的快到了广场外。
  王子明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人这么多的地方。如果可以选择他更愿意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看看书写写字,不过在今天这个意愿也只能是意愿了,两个女孩子显然是很喜欢人山人海的世界,做为伴游的他可以选择的只有两条路,热闹或者更热闹。
  无论是姐姐还是当妹妹都没兴趣把时间花在排队买票上,她们感兴趣的是广场边上那一溜小商小贩,在看到售票窗口前排成长龙的人流后二话不说吩咐了一句‘你去买票’就跑到一边去东挑西拣去了。而本来身为伴游的王子明在叹了口气之后只能乖乖地排队去了。
  难以想象女孩子对服装皮包玩具这类东西的热情,十多分钟之后当王子明拿着三张门票站在大门口旁时两个人还在小摊上逛得不亦乐乎。
  “两位,票买好了,快进去吧。”看不出什么时候两人才会停下休止的挑拣王子明开口叫道。
  “好的,过来了。”听到招唤李紫茵拉着妹妹跑了过来。
  “咦,你们逛了那么半天怎么两手空空的?”看到两个人除了肩上背的小包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多王子明奇怪地问道。
  “什么都没买当然两手空空的了。”李紫茵答道。
  “逛那么半天就没一点合意的?”
  “这种小摊上卖的东西哪儿都有,没什么新鲜的,价格又不便宜,要买也不在这儿了。”李紫芸接口道。
  “呵,我看你们在那儿挑来挑去十多分钟也不烦还以为一定得买点什么呢。”
  “切,一看就知道你不怎么逛市场,要知道逛市场的乐趣就在于那种东挑本拣的过程,至于买不买东西那都是次要的。”李紫芸教育道。
  “哈,好一个重在过程。在一个摊上挑那么半天什么都不买就算卖东西的不说我也没那么厚的脸皮泡在那儿。”王子明笑笑说道。
  “喂,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脸皮很厚?”眨眼间得意洋洋的小脸就变成阴见多云,速度之快让人为之侧目。
  “啊,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王子明吓了一跳,怎么说变就变,幼儿园的小孩子也不过如此吧。
  “你说你不买东西就没那么厚的脸皮泡在那儿,我们刚才就在那儿泡了半天而且什么东没买,那你不是说我们脸皮厚还是说我们什么?”李紫芸寒着脸说道,旁边李紫茵刚只是微笑着,显然并不以为王子明有那个意思。
  “天地良心啊,我刚才的意思是表示羡慕你们心理素质好,可没有半点讽刺你们的意思。”王子明叫着屈。
  “切,鬼才信你!没心情啦,我回家了。”李紫芸仍旧不依不饶的作势往车站就走。
  “小姐呀,算我错了好不好,门票很贵的。”要是在票没买之前王子明巴不得李紫芸来这手,可现在钱已经花了总不能便宜游乐园吧。
  “贵怕什么,这么多人排队买票你卖给他们不就完了。”话说得挺绝可为什么光看迈步身子就是不动呢?
  “啊,你不会想让我当黄牛党吧?我可是守法良民,这种事我可是做不出来。”王子明哭丧着脸说道。
  “那我现在没心情逛公园怎么办?”李紫芸撅着嘴说道。
  “你说怎么办都行,只要条件不超过一张门票的钱就成。”看对方话有活动王子明赶紧许愿。
  “嘻嘻,这可是你说的。今天就饶过你了。哼,真是个小气鬼,挣那么多钱还在乎一张门票,比葛朗台还葛朗台!”一瞬间笑意又挂在了眼角眉梢,很难相信就在一秒钟前同一张脸上还是阴云密布。
  “好啦,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进门啦,这么多人看着也不知道不好意思。”大概对李紫芸的这类作为习以为常,李紫茵及时地打断了妹妹得意的胜利宣言。
  游乐园里面人比大门口显得少些,不是因为真的人少,而是因为游乐园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如此但在过山车,海盗船之类的大型娱乐设施旁还是人潮如海,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一刻不停。这样的环境下以王子明的本性是毫无兴趣,但李紫茵李紫芸却是如鱼入水,飞鸟还林快乐得很。在二人的死拉活拽之下王子明也只有奈着性子舍命陪君子,谁认以后的一日三餐还指着人家呢。
  两个小时对于玩得正高兴的两个女孩子就象两分钟那样短,而对于王子明说是两年那么长也不过分。就在王子明身心疲惫腿酸脚麻的时候事情终于有了转机:肚子饿了。
  早上两个女孩子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而王子明在两个人的催促下也只是吃了个半饱,刚才的运动量这么大要是不饿那才叫怪了呢。
  游乐园为游客想得很周到在东边专门开辟了一块空地作为餐饮休息区,各式各样的风味小吃会聚一堂,香味在微风的作用下离的老远就能闻到。
  好不容易找到个空桌子三个人坐了下来,看着一边嚷着太累了一边兴奋地讨论着下午还要去玩什么项目的二位王子明不得不佩服年轻女孩的充沛活力。当然,作为这个上午唯一冷静的他在看完高的吓人的菜单之后还是说出了一个让姐妹两懊丧的事实:没钱了。
  两个女孩子以前都是伸手阶级,根本就没什么节约概念,平时都是有多少花多少,哪会有多少钞票。王子明的钱倒是不少,可今天的游玩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两个人这么能玩也在他想象之外,所以在离开家门时没有多少现金。当然,作为孤身飘泊多年的他不可能一点保留没有,如果两个女孩子待会表现来出的胃口不象她们刚才玩坐过山车时那么让人惊叹,或许回家打车的钱还是有的。
  该来的抱怨如期而至,就连一向善解人意的李紫茵也跟腔说起了王子明的不是,面对无心讲理的两人王子明只有苦笑份,为什么她们就不想想是谁提议要来这里玩的。
  不过抱怨归抱怨,玩和饿肚子是不能并存的,在万般无奈下二人只有选择后者。看来心情好坏的确能影响食欲,两个女孩子在菜单上的选择并没有超出王子明的预想,这让他大大出了一口气。
  既然下午不用再在拥挤的人群中去消耗体力,暗叫侥幸的王子明吃得是极为舒心,而在明白了现实不可改变之后两个女孩子也渐渐不再大发牢骚,开始聊起了刚才的种种趣事,一顿虽不丰盛但却别有滋味的午饭在欢笑中慢慢地继续着。
  多长的午餐也有结束的时候,在小小的饭桌旁消磨了快一个来小时的三个人终于歇够了,最后看了一眼正在远处旋转着的摩天轮以及下面热热闹闹的人群,李紫芸下了回家的命令,三人小组起身向门口方向走去。
  “咦,那里那么多人在干什么?”眼尖的妹妹抬手指到。
  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长长的摆着一排桌椅,桌子的一边只坐着几个人,另一边除了坐着的外还有许多伸长了脖子在看着的人,最外边的桌子旁边还竖着场牌子,上面用楷书写着斗大的七个字“有奖围棋大挑战”。
  “哈,这下有钱玩摩天轮啦!”看清牌子上的内容之后李紫芸欢呼道,伴随着的则是姐姐的微笑和王子明的哀叹。
  管平坐在一顶巨大的遮阳伞下悠闲地品着茶,在游乐园里设局布擂这个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五一长假来这里游玩的人北京市东南西北哪里都有,来自石景山区的尤其为多,只不过是少休息几天,再交给游乐园少得几乎可以不计的管理费之后就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打出闲情居的牌子,这个投资实在是太划算了。相信过了五一之后不仅是石景山区,北京其它各个区县的棋迷也会知道闲情居的大名,前来报名学棋入会的人还不排到长安街上去,那时不管什么乌鹭社也好,百战楼也好能凭什么阻止自已的扩张?
  当然,作为出色的管理者管平并没有放弃眼前的利益,游客们想拿到奖金就得先交报名费,而且只有在战胜把关的棋手后才行,而要想拿到更高的奖金就需要战胜更强的高手。管平把挑战关口设为四级,第一级为八人,第二级为四人,第三级为二人,最后一级便是自已。报名费初级为二十,第二级为五十,第三级为一百,第四级不设报名费,因为把关的人就是管平自已,除了交了相应的报名费后就可以和相应等级的对手对局外还可以从最低的一关一级一级的打上去,那样就不用交再交以后的钱了。当然,回报也是相应的,过第一关奖金为八十,第二关为二百,第三关为四百,至于第四关则为一千。做为奖金最高的最后一关,挑战者必需是从第三关闯过来的才行。为了准备这个活动管平可是下了大力气,除了留下几个人坐镇看家外他把闲情居的高手几乎全带来了,第一关的把守关的十二个人都是三段,第二关的都是强四段,第三关的更是闲情居除他之外的最强手,有“玉泉双煞”称号的钱守仁,钱守义兄弟两个,他们可是在北就晚报杯上得过名次的业余五段强手,有他们在前面守着相信自已的第四关完全是个摆设,因为实力高过这种程度的高手大概也不会有兴趣在这里费时间吧。
  事实的进程也和管平预想的差不多,来石景山游乐园玩的人成千上万,喜欢下棋的为数不少,看到这里有棋可下还能拿到奖金后想要一显身手的自然大有人在。只是在业余爱好者中有初段实力的已是不多,能超过三段的就更少了,所以从上午开始到现在挑战者络绎不绝但能闯过第二关的则是一个没有,仅有的三四个以交报名费的方式向玉泉双煞挑战的也被轻松搞定,长假七天的伙食费和管理费第一天就已经全部挣回,如此名利双收的完美战绩管平想不开心也难。
  要说没有一点心事也是不对的,那个赵东方并没有按自已的想像同乌鹭社开战,这让打算收渔翁之利的管平深为不安,看来赵东方能成为独霸一方的高手还是有些斤两,自已以前是小看他了。
  不过再怎么烦恼那也是以后的事,该开心的时候就要开心,人生短短几十秋,如果总是把那些事放在心上头发会白得很快的,管平努力把乌鹭社的事抛在脑后尽情地感受眼前的得意。
  “咦,那几个人是谁?怎么这么眼熟?”从远处走来的一男二女引起了管平的注意。
  这不是乌鹭社的两位新任当家人吗?管平为了占领古城的市场对乌鹭社极为关心,对主事者当然更要仔细研究,现在这个社会手机摄相到处都是,搞到两个女孩子的照片自是不费吹灰之力。至于王子明,因为他只是个房客,除了在到乌鹭社的第一天招摇了一下,之后就一直很低调,管平忽略了他很正常。
  她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来找自已麻烦的吧?自已想要进古城的事在圈里是个人就知道,她俩没理由不清楚。会不会她们知道了自已五一在游乐园要搞活动就想先给自已个下马威?哼哼,既来之则安之,要是她们真有这个打算那正好可以借机摸摸她们的底。
  想到这里他招手把正在一旁边无聊地和兄弟闲磕牙的钱守仁叫了过来。
  “平哥,什么事?”
  “看到那边过来的两个女的了吗?”
  “看到了,就是那个长发一个短发的那俩吧?她们是谁?”钱守仁抬头看了眼问道。
  “她们就是乌鹭社新的当家。”
  “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小妹妹,看起来还真得挺漂亮的。”钱守仁眼珠不措地盯着由远而近的两个女孩子,他今年刚满二十四,年轻女孩对他的吸引力是不言而喻的。
  “喂,叫你来是让你当花痴的吗?”看到最得力的大将一幅猪哥的模样管平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呵呵,平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挠挠头,钱守仁不好意思地说道。
  “哼,没出息的样。给你个任务,她俩要是过来就盯着她们,看看她们要做什么,之后把详情都告诉我。”
  “好,没问题。”原来是这个任务,钱守仁是求之不得。
  “小样,可别公私不分,光顾了泡小妞把正事给忘了。对了,把你弟也叫上,省得待会让他说我偏心。”管平笑骂道。
  在报名的那张桌子前三个人着实是算计了一阵,不为别的,只为报名费。三个人身上的现金只够一个人报名,是谁上去呢?王子明自然不会去争,但两姐妹就不同了,平时她们只能把彼此当对手去学习研究,真正的实战并不太多,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能不珍惜?
  总这么争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后在王子明的调解下两人划拳决定谁来出马。李紫芸在三局两胜的比拼中幸运的一举胜出,从而获得了这个难得的机会。而李紫茵也难得地露出懊恼失望的表情,这让看惯了她平和柔顺一面的王子明大感稀奇。不过这个样子的确很着人怜悯,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无论是喜怒哀乐都会很可爱,王子明得出了这个结论。
  李紫芸的对手是个中年人,虽然行棋很是稳健但灵活性明显不足,在小姑娘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打击下不出十分钟就给搞得晕头转向。苦熬二十分钟之后一条三十多子的大龙在对方的重重包围下眼见是看不出活路,长叹一声,中年人心有不甘地交棋投降,而李紫芸则轻松地闯过了第一关。
  第二关的对手明显强了很多,布局中盘少有露洞,不过在力量上比起李紫芸还是差着好几个等级,两个转换之后李紫芸盘面大优,赢棋只是早晚的事了。
  “平哥,老张快盯不住了,那个小丫头挺厉害的,过不了一会就要到第三关了。”钱守仁抽个空跑过来汇报战况。
  “嗯,很正常,要是连第二关都过不去也没资格管理乌鹭社。我本来就不指望前边能拦住她。你去准备一下,等会好好的下,胜负不重要,但一定要让她把所有的水平都使出来,这对我们以后的计划很重要。”管平淡淡地吩咐道,这种情况早他看到李紫芸坐在棋桌前就已预料到,职业段位不是用钱能买来的,小小的普通业余四段不可能对其造成威胁,现在自已这里也只有号称玉泉双煞的有着强业余五段实力的钱家兄弟才能对付。
  二十分钟之后李紫芸再次高奏凯歌,一百八十块钱轻松入账但李紫芸并不满足于眼前的胜利,棋手的本能让她早把这次下棋的目的给抛在脑后,前两个对手实力太弱,和这样的对手下根本就是胜之不武,她期待着下一个对手能让她动点脑筋。
  王子明看到李紫芸没有离开棋桌去摩天轮的意思大感庆幸,从守关棋手的实力上看每一关的棋手实力都是一级比一级高的,第一关的棋手有业余三段实力,第二关的棋手大约有业余四段实力,那么第三关就应该有业余五段了。这个普通业余五段棋手实力虽比一般职业初段差些但还是有一争之力,而实力相当的高手之间对局双方都会小心行棋,就算是快棋不出意外的话没个一两个小时也难以分出胜负,这样的话也许就没时间去玩什么摩天轮了,对他来讲这可比李紫芸赢得那四百块钱重要的多。
  李紫茵的玩心本就没有李紫芸大,虽然不能自已下棋但能看到和自已实力相当的妹妹大展雌威心情也是格外的好,而且多观摩实战对增加比赛经验也大有好处,因此她当然不会劝李紫芸离开赛场的。
  就这样,乌鹭社和闲情居之间高层正面交锋就在一方有意一方无心的情况下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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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十六 未引爆的炸弹)



  意外的,李紫芸所盼望的挑战并没有到来。黄三如同石沉大海似的连个影子也没看到,棋社上下除了在刚开始的那几天人们谈论谈论李成龙的离开和黄三打雁让雁给扦了眼之后就没什么变化了,平静的都快可以钓鱼了,这让一向喜欢刺激的李紫芸大失所望,郁闷的她打人的心都有了。
  李紫茵对这样的生活却是非常满意,麻烦事还是来的越晚越好。在初步了解了棋社的实际运做之后她对管理棋社是越来越适应了,或许是因为是做姐姐的缘故,在她的性格里自然而然就有一种包容照顾他人的习惯,乌鹭社从上到下所有的员工都十分喜欢这个做事稳重明理大方的女孩子。
  经营棋社本质上并不比经营家小百货店更麻烦,甚至可以说更轻松些,最少用不着为每天的进货出货烦心,更何况乌鹭社已经开业两年多,很多事情早都上了正轨,加上赵长亭的尽心尽力,棋社的现况不仅没有象之前担心的恶化反而比李成龙刚离开时更加的红火,几个人细分析之下得出了结论,这就是美女经济:无论如何李成龙一个大老爷们在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男性棋迷的社会里不会比两个风华正茂的小姑娘吸引力更大。这个结论着实让李紫芸得意了好一阵子。
  棋社的工作调理好之后就是两个人的修业问题,虽然预期的挑战没有到来但这并不等于以后就没有问题。暴风雨来的越迟那危险也就越加的严重,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一定是在暗处偷偷地观察着自已,一旦出手必将是决定性的打击。还未引爆的炸弹是最让人恐惧的,因为比之爆炸的后果那份不知何时到来的危机更让人寝食难安。
  两个小姑娘自知以现今自已的实力对付一般棋手不成问题,但要去应付象赵东方管平那样的一流棋手就力所难及了,如今所能做的只有努力提高自身能力,这才是棋社生存的根本之计。
  因此在便宜师傅王子明的指导下李紫茵制定了详细的训练计划,除了早中晚例行的棋社工作外余下时间都用在了打谱,对弈,研究之上,对这样的安排李紫茵当然是毫无怨言,但李紫芸却是叫苦连天,怨声不断,不过在姐姐的耐心劝导下总算是乖乖的合作,但背后里不知道骂了王子明多少遍。
  对于李家姐妹的反应王子明心知肚明,以两个人的性格不出现这样的结果才怪呢。王子明并不认为自已是个合格的老师,名师和明师虽是同一个读音但意义却大不相同,棋手到了李家姐妹这个程度再想提高更多的是要靠自身的努力,他人帮助的效果是微乎其微的。职业棋手在基本功,计算力等方面的差距都不会太大,决定其成就高下的就在于棋手的境界,但境界的提升又谈何容易,那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得来的。很多人单看实力并不比超一流棋手逊色,在许多小型比赛中战胜超级棋手并不鲜见,然而一到大赛时便会被那些超一流棋手甩开,虽然差距往往是一目半目,但就是无法超越,这就是棋艺境界的差距,既便那只是一张纸的厚度。
  名师只是做老师的有名,并不意味着他教的学生就会出色。明师则是擅于发掘学生的潜力,提升学生的棋艺境界,虽然他们自已的实力未必有多强,但他们教出的学生却往往十分厉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对他们的写照。
  王子明很清楚自已的长处,做明师是需要一个人全身心的投入,象自已这样目的不纯,只是为了满足口舌之欲的家伙一辈子也不可能当个好老师。不过既然当了老师就算是混事也要装出个样子,否则万一学生背叛了师门那一日三餐找谁去解决去?想到这些李紫芸的抱怨也就算不了什么了,而且女孩子杏眼圆瞪,小嘴一张一合的样子也很有趣,如果不去管语句中的不敬成份,李紫芸的声音还是满好听的,就当是唱歌好了。
  王子明自已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那些棋圣战的棋谱大多用不着原稿他就摆得出来,况且因为作翻译的一定要忠实于原稿,很多自已的看法根本就能写出来否则等于给自已添麻烦,所以一天里只要花上两三个小时就可以完成进度,加上李紫茵李紫芸两个人在训练之余还可以给自已做校对,完成一天任务说是轻松也不过分。
  当然,烦心之处也不是没有,可能是平时只能和姐姐对局有些烦了,李紫芸总是找机会想要和自已掰掰腕子,还说什么要检验老师质量,可这样赢了没好处输了没面子的事自已又怎么可能去做呢?因此只好装傻下去了。
  顺心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这一点大概每一个人都会有体会,不知不觉中五一劳动节已经到了。对于郁闷了近一个月的李紫芸这是再好不过的偷懒理由了,在她的大力建议之下李紫茵只能同意休息一天,至于这宝贵的一天假期怎么渡过李紫芸早就计划好了。
  “叮咚叮咚”,清脆的门铃声把王子明从睡梦中吵来。一看表,不过才八点过点,做为以写作为职业的王子明一向习惯于在晚上熬夜,所以通常第二天过了九点才会起床,虽然为此不止一次被李紫芸讽刺为懒鬼,但他并不想为此改变生活习惯。
  起身套上衣服打开大门,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出现在眼前,其中一个正在不耐烦地按着门铃。
  “小姐,什么事这么早就把我叫起来,没有合理的解释我可是会生气的!”凡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自已不做出点什么表示那以后自已的睡觉质量就没法保证了。
  “都八点多了还早,你当自已是猪呀?”李紫芸一点都不介意王子明的气愤大大冽冽地说道。
  “喂,对老师是这个态度吗?请你有点身为学生的自觉。”师道尊严为什么在自已身上就体现不出来呢?
  “很抱歉,今天是休息日,想当老师明天请早。快点收拾一下。”做了个鬼脸小姑娘狡黠地一笑催促道。
  “既然是休息日那就更应该好好休息,时候还早,我再睡个回笼觉先。”没心情斗嘴的王子明转身向卧室走去。
  “想得倒美!快点收拾,陪我们逛公园去!”一把拽住刚转过的王子明小姑娘蛮横地叫道。
  “紫茵,劝劝你妹妹好不好,我可是个夜间工作者,睡眠不足血压会高的。”挣了两下见摆脱不了魔掌王子明只能向第三者求援。
  “王大哥你就克服一下困难吧。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弦,从昨天晚上就念唠着要出去玩,今天早上六点来钟就把我拉起来做准备,能熬到这个时候才来叫你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力了。”李紫茵无耐地摊手说道。
  “两位小姐,你们逛公园自已去不就好了,为什么非得要拉上我?”因为这样的理由自已的好梦就被打断实在是有点太无辜了。
  “嘻嘻,看你平时总猫在屋子里不是看书就是写字,时间长了身体怎么会好?今天本小姐心情好陪你逛公园活动活动身体,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别装出那副刚丢了八百块钱的样子。”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就算是好意是不是也应该提前说一声?这样搞突然袭击会给别人造成困惑的您知道不知道?”
  “想知道我要怎么回答吗?”李紫芸故作天真地仰着小脸问道。
  “你说吧,我听着呢。”
  “那就是‘不知道’!”李紫芸一字一顿地说道,眼中满是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神气。
  “好好好,服了你了,真没见过你这么坦白的人。好啦,把手松开吧,你这么拽着我让我怎么换衣服。”面对如此厚脸皮的女孩儿王子明除了自认倒霉又能如何。
  “利索点,早点已经买好了,快点过来吃,十分钟要是还不到没了饭一等会儿肚子饿了我可是不负责任的哟。”目的达到的小姑娘听话地放开了手,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没忘记再刺激一下睡眼朦胧的王子明。
  感受到危胁的王子明三两下收拾好了自已,之后就赶紧向斜对门走去,万一去晚了没饭那挨饿的可是自已。
  做为睡眠不足的补偿李紫茵准备的早餐王子明很满意,当然,如果没有旁边一个劲催命的李紫芸存在那这顿早餐可谓是完美之极了。
  早饭之后多余的话没有,早已迫不急待的李紫芸就拉着两人向石景山游乐园出发,而这时离王子明拿起筷子还不到六分钟,这或许是他有生以来的最快吃饭记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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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十五 棋社三国杀)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忧,这个世界很大,开心的自然不会只有乌鹭社的这几个人,至少在苹果园二区的百战楼三层经理办公室中坐在大班椅上的赵东方现在心情就相当不错。
    刚才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李成龙在下午坐飞机去海南陪老婆去养病去了,而且很可能短时间内回不来了,这不能不说是个好消息。
    想想十年前初办棋社的时候所有的家当不过是平房一间桌椅数张,要钱没钱,要名气没名气,为了多招几个学生多来些棋迷自已骑着辆破自行车顶风冒雨走街串巷,磨破了嘴跑断了腿,中间的辛苦就没法说了,这么多年下来总算是小有成就,说得上要房有房要车有车顺心顺意。
    以为过了创业辛苦阶段以后就可以一帆风顺地把百战楼开遍石景山,没想到先是来了个管平占了玉泉路,之后又来个李成龙把古城给占了。管平还好说一点,终究玉泉路离自已很远,虽然有影响但也不是很大,但李成龙就不同了,古城到苹果园只有三站地,对住在附近的棋迷而言想到哪里玩都不是问题,也因此有很人原来的老主顾分流去了乌鹭社,如果不是自已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只怕早已经给挤垮了。
    刚开始也不是没想去乌鹭社把李成龙赶跑,可惜几番交手之后总是胜少负多,在围棋的天地里实力是最重要的,既然实力不济也只能任人横行了。幸好李成龙野心不大,在古城站稳脚跟后并没有再向别处展,因而大家也是和平相处,否则现在自已能不能过得这么滋润还真不好说。
    虽然几年来风平浪静,但赵东方想把古城这块宝地抢过来的打算却从来没有消失过。现在李成龙这个最大的敌人终于离开了,乌鹭社余下的那些人没有谁是自已的对手,夺回属于自已地盘的心愿就快就要成为现实了,这能不让他高兴吗?
    “铃”,桌上的电话把赵东方从白日梦中惊醒。
    “喂,我是赵东方,您是哪位?”
    “赵哥,还在棋社呢?工作这么认真啊。”电话那边传出的声音让赵东方好的心情少了一半。
    “管平,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来电显示上电话号码的所在位置赵东方并不陌生。要说自已工作认真的那他管平又何尝不是,想在石景山闯出名堂的可不是只有自已一个。
    “哟,这么说你可就有点见外了吧,是不是这么长时间没给您请安嫌兄弟失礼啦?”电话那边的人笑嘻嘻地说道。
    “少来,有什么事快说。”赵东方深知这个管平弯弯肠子太多,要是让他挥下去半个小时电话就放不下来了。
    “呵呵,你还是那么心急呀。好啦,不瞎侃了,李成龙走了你知道了吧?”
    “当然,这种事圈子里的人谁会不知道。你不是又想动什么歪脑筋了吧?”赵东方心中忽地一动,担心什么就来什么,石景山区在棋上能对自已有威胁的也就四五个,管平就是其中之一,如果只是棋力强的话还没什么,北京比自已棋高的人多了,以棋会友可是棋手提高实力的最好方法,可偏偏他和自已一样也是经营棋社的同行。当然,如果仅仅是同行的话也还没什么,象李成龙那样君子独善其身大家也一样不是相处的很好吗,偏偏他却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一天到晚想的就是怎么把他的闲情居分社开遍整个石景山,事实上如如不是因为有李成龙和自已的存在他的这个梦想怕早就实现了。闲情居,哼,名字到是不错,听起来好象多么然多么脱俗,可起这个名字的主人彻头彻尾根本就是个市井俗人,以他的本质叫做狐狸窝才更符合事实吧。
    “哈哈,赵哥,你敢说你就没有打古城的主意?如果你说没有那我就承认我是在打歪主意。”管平打着哈哈。
    这该是在试探自已的口风吧?如果说没打古城的主意那以后管来进入古城自已就不好阻止,可如果说是那不等于说自已等同于他这个满脑子坏主意的家伙。跟这样的人说话就是累人,虚虚实实让人时刻不能放松精神。
    “少来,不要把人想得都和你一样没品。李成龙可是刚走还不到一天你就这么急着动手还有点良心没有?”既然不好回答那就反问好了,赵东方自已又何尝不是个城府深深的家伙。
    “大哥啊,咱俩谁还不知道谁,老鸹落在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你倒不是今天才动脑筋,你根本就是在人家刚开乌鹭社的时候就已经打主意了。”
    “有什么就快说,没事闲嗑牙不是你管平干喜欢做的事。”口舌之争不是赵东方的强项,他更相信他自已的实力。
    “李成龙走了你已经知道了,那你清楚是谁接手乌鹭社吗?”管平见赵东方没兴趣斗嘴也就说起了正事。
    “不知道。反正就那么几个人,清不清楚没多大必要。”乌鹭社里主事的除了李成龙就是赵长亭,李成龙走了作主的自然就是赵长亭,他虽然算得上是个老江湖,但棋力水平实在不怎么样,根本用不着上心。
    “哈哈,看来我的消息比你还是灵通一点。据我最新所知,现在乌鹭社当家的不是原来的老人,而是两个小姑娘,而且两个人还都是棋院在册的职业棋手呢。”管平得意地说道。
    “哦,她们和李成龙是什么关系,水平怎么样?”这个新消息可是非常重要,李成龙不能不关心。
    “她们是李成龙的外甥女,都是初段。”
    “段位不算高嘛。多大年纪?”
    “二十出头吧。”管平的回答有些迟疑,大概也不是太确定吧。
    “喔,还好。”现在全国的职业棋手有二百多人,每年的入段名额也就六个,竞争十分激烈,就算实力极强一个不当心也会被淘汰,所以能获得职业段位本身就说明这个人的水平不会差,甚至有些初段棋手都有战胜过**段高手的战绩,当然,这样的人不可能太多,大体上职业初段的水平相当于业余四到五段的样子,到了二十来岁还是初段的话应该是天分一般,以自已强业余六段的水平不难对付。当然,事实是不是这样只有下过了才会知道,终究职业棋手的实力不是光靠段位所能衡量的。
    “还好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动脑筋怎么对付人家吧?”管平追问道。
    “我干嘛要对付人家两个小姑娘?”赵东方反问道。
    “哈哈,还跟我装!坦白说,古城地处交通要道,商业繁华,人口众多,这样的地方有谁不会动心?如此宝地只有一家棋社实在是太少了,赵哥你也是这么认为吧?”
    “那可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讲。”
    “既然如此那我到古城开家分社您大概不会介意吧?”
    “为什么要介意?市场经济嘛,能者多得,你有这个能力我羡慕还来不及呢。祝你开业大吉。”赵东方一边心里打着盘算一边说着拜年话。
    “好,那我可就借您吉言了。以后有空一块喝一杯,我做东。”管平邀请道。
    “那就先谢谢啦。再见。”
    放下了电话赵东方陷入沉思,管平这个电话倒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把计划告诉自已?虽然这是石景山随便一个搞棋社的人都知道的事实,但亲口说出来和背地里去做总是不一样,他就不怕别人会暗中阴挠吗?
    管平知道自已一定不会甘心在家门口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而能阻止他的最好办法就是先于他出手把古城的市场抢过来。
    难道他不怕自已先动手?
    能影响到他进入古城的原因无非有三个,一是资金人手,二是自已的插手,三是乌鹭社本身。
    资金人手不会是问题。闲情居经营已经有七八年了,摆得上桌面的高手虽然不多但多开一个分社也不至于无人可用,棋社的初期投入并不算多,大头只是房租装修而以,这对管平来说只是毛毛雨罢了。
    自已和管平的棋力在伯仲之间,百战楼和闲情居都是石景山区老资格的棋社,双方知根知底,虽然各有顾忌但谁也谈不上怕谁,这应该也不是问题。
    那剩下的就只有最后一点了,那就是乌鹭社本身了,李成龙走了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什么时候会不会回来,新来的小姑娘实力未明,赵长亭经验老道人际广泛,这些都是变数。
    北京棋院为预防各地区因开为棋社太多造成恶性竞争去年规定每个地区只颁一张经营许可证,如果有人想要开棋社只有三种方法,一是找个还没有棋社的空白地区,二是同原先本地的棋社合作,三就只有举得正式挑战比赛,胜者取得经营权。
    乌鹭社开得好好的没理由和别人搞合营,所以想在古城办棋社只有正式挑战一途,不过想获得就得付出代价,挑战必需提前一个月向北京棋院提出申请,而且同时要交出相当可观的保证金,其数额几乎等同于一间棋社近一年的收入,挑战获胜固然可以得到地区经营权但失败了保证金就得全赔给对方,这可不是普通的彩棋所能比的。挑战的形式分为团体战和个人战两种,团体战不限人数,一般在三到七人左右,一轮比赛定输,个人战则是双方棋社各派出一人,七局比赛先赢四局者胜。具体哪种形式由被挑战一方决定,也就是说起挑战的一方不仅整体实力要强外还必需要有一个棋力过对方每一个棋手的高手,这就是为什么人手一向不多的乌鹭社至今能生存得好好的原因:在石景山没有人敢说自已的棋力比李成龙强。
    微微的笑意浮现在赵东方的嘴角,管平今天的电话意图很清楚了,他是想让自已先去试试乌鹭社的水有多深,自已失败了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他可以得到第一手的资料,如果自已成功了大不了他再向自已动手,那也不过是和自已重新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对闲情居也没什么不利。
    真是如意算盘,不过自已也不是随便让谁都能当枪使的笨蛋,日子长得很,看谁的耐性更好,赵东方定下了决心,在没有搞清乌鹭社现在的实力之前绝不轻易出手。闲情居,哼哼,早晚让你成为我百战楼的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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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以棋会友 于 2014-1-1 16:43 编辑

寂寞高手(十四 不赌不输)



  “这三个人很厉害我是知道了,可这和咱们乌鹭社有什么关系呢?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应该没兴趣跟在咱们这个小棋社闹别扭吧?”明白了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又产生了。
  “当然,他们早已经看不上几十几百的零敲碎打了,通常情况下没有上千以上的彩头根本就引不起他们的兴趣。但这回小王把黄三修理的太惨了,而燕北天和黄三又是半师半友的关系,徒弟受鳖了师傅当然会站出来。如果小王只是路过他们吃了亏也只能自认倒霉,可既然小王住下来了那他们不来找事那京西三霸天追风燕子的面子往哪儿搁?”看李紫芸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这就想不到。
  “不对呀,二叔不是说玩彩棋的一般不会在棋社里挑事吗?黄三这次玩的这么大坏规矩的是他,他们应该没理由来找麻烦呀?”李紫茵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事实虽然如此但人家可未必这么认为,况且就算黄三坏了规矩也应该是棋社的人出面管理,但小王并不是乌鹭社的人啊,所以他们来找小王棋社是管不了的。再说了下彩棋限金额本身就不是一个成文的规矩,那只是为了怕影响来棋社玩棋的客人由棋社自已掌握,是多是少并不是定数,但如果下棋的双方知根知底,两相情愿那棋社也是没法去管的。
  “哦,搞了半天原来是王大哥自已的麻烦呀,白让我担心了半天。既然和棋社没关系那咱们大可以坐下来看热闹,瞧一瞧北京的高手倒底高到什么程度。”明白过来的李紫芸兴灾乐祸地说道,唯恐天下不乱是她性格上最大的特点。
  “小妹,你这么说话,怎么说你也刚认了王大哥当老师,他有了麻烦帮不上也就算了,可你怎么能当热闹来看!”李紫茵不满地说着妹妹。
  “哈,王大哥实力高强,区区一个玩彩棋的哪能放在眼里,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对王大哥放一百万分的心,这是信任的表现。”李紫芸当然不会认为自已做的不对。
  “能让黄三两个子以上至少也得有业余六段以上的实力,这种人让职业三四段来下也不能保证必胜,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赵叔可说了他们出手少说都得是千元以上的彩头,那可都是钱呀!再说徒弟输了老师没面子,可老师输了徒弟就有面子吗?王大哥怎么说也是咱们的老师了,你怎么就会不担心?”李紫茵提醒道。
  “嘿嘿,这我倒是给忘了。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是乐得太早了。不过话说回来了,就是咱们担心又有什么用,人家又不是来找咱们的,说到底该烦的应该是王大哥才对,对吧?”最后这句话是对王子明说的。
  “什么就对?”王子明莫明其妙地问道。
  “就是说有麻烦的是你没错吧?”李紫芸重复着自已的观点。
  “我能有什么麻烦?”王子明心平气和地问着,丝毫看不出一点烦心的样子。
  “何着刚才我们说什么你都没听?!”居然是这种反应让李紫芸有点泄气,她希望看到的是他唉声叹气的样子,李紫茵和赵长亭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显然王子明的表现太过于平静了。
  “怎么可能呢,你那么大的嗓门我就是想不听也没办法呀。”王子明笑着说道,小姑娘着急时的样子非常有趣,他很想多看看。
  “那你怎么会说你会没麻烦?难道你以为人家不会来找你的事?”李紫芸不相信似地瞪大了眼睛。
  “我还没那么天真,不过我不认为那会是什么麻烦事。”要是把一个业余六段的人当成麻烦说出去还不把认识自已的人笑掉大牙。
  “哦,难道你认为燕北天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你担心?喂,大哥,你凭什么那么自信?人家可是业余六段以上的实力,职业四段碰上了也要头痛一阵的,你不会是刚才吃多了吧!”李紫芸冷笑了声说道,王子明越是平静她就越想看到他着急。
  “呵呵,自信是什么东西?我好象只在字典上看过这两个字。”王子明调侃道。
  “完了,完了,这个人肯定是吃多了给撑着了,看来得敢快送医院好好检查一下瞧瞧脑子坏了没有!”李紫芸现在看王子明的眼神很有点象在看白痴。
  “放心吧,我现在可是活得好好的,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说我有问题。”想要气人首先就是自已不能生气,王子明对情绪的把握可是很强的。
  “好,你说你没问题那我问你,人家实力强是不是就有可能赢你?”李紫芸努力平静下来问道。
  “是。”
  “那是不是你输了棋了你就要输钱?”
  “是。”
  “那输了钱你是不是会心疼?”
  “是。”
  “既然如此你要是还说没问题,那我就无话可说了。”李紫芸觉得自已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输钱心疼我倒是明白,可是我为什么会输钱?”王子明故做不解地问道。
  “那是因为你输了棋!”
  “那我又为什么会输了棋呢?”
  “想气死我呀!那是因为燕北天实力比你强,他是玩彩棋的,和你下棋能不押彩吗?你输了能不给钱吗?天呢,我怎么找了这么个糊涂的人当师傅!”李紫芸真是有点要晕的感觉了。
  “呵呵,这个师傅可是你求着我来当的,你只能怪命不好了。”看着李紫芸的样子真是可乐。
  “小妹,你就别犯傻了,你没看出来王大哥是在逗你玩吗?”还是当姐姐的看出了端倪。
  “就是,紫芸,小王肯定是胸有成竹才会这么镇静的,你好好听听他想的。”赵长亭也觉出了有点不对劲。
  听到两人的劝告小姑娘总算安静了下来等着王子明的解释。
  “哈哈,我没意思要贬低那个燕北天的棋力,也不是说自已有多厉害,只是虽说我未必能赢他,但要想不输在他手里却还是很有把握的。”王子明正色地说道。
  “吹吧你就,你的水平比我们是高,不过要说高过业余六段打死我也不信。”李紫芸刚平静下一会就又忍不住开上火了。
  “紫芸,别打岔,让王大哥说完,他一定是有不败的秘技。”李紫茵赶紧制止。
  “哼,下棋要是有不败的秘技那太阳还不得天天从西边升起来。”摄于姐姐的眼神李紫芸只能小声地哼道。
  “咦,难道这么厉害的招数你不知道吗?”虽然声音不大但王子明还是听清楚了小姑娘的声音。
  “切,要是天下有这么厉害的秘技以后你叫我干嘛我就干嘛!”李紫芸根本就不信。
  “你这话可是当真的吗?”王子明追问道。
  “当然,有我姐还有赵叔做证我还能反悔。”
  “哈,太好了,我也不要你做这个做那个,我只要你以后和我说话时音量小两格就行了。”王子明笑道。
  “行啊,那你就说说你的秘技吧。”李紫芸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好,那我就说了,我的秘技就是--不赌,不赌无输!”
  一时间屋内除王子明外的三个人全都目瞪口呆,答案居然是这么!不过想想也是,只要不去下棋就不会输棋,从这个意义上讲这当然就是不输秘技了。
  “姐,这就是咱们刚认的师傅吗?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李紫芸总算是从半石化状态中恢复了过来,用手指着王子明说道。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李紫茵也是摇头叹声道,不过比之李紫芸总是冷静的多。
  “呵呵,一日为师,终生是师,背叛师门在过去可是极严重的大罪,就算是说说也是该被打板子的。不过嘛我这个人不是比较好说话的,只要你们继续答应替我做饭那这崇高的称号我完全可以放弃。”当师傅的目的全在于解决温饱问题,如果目的达到那过程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哼,美的你,想得了便宜再卖乖,做梦去吧你。!”李紫芸哪可能吃这个亏,虽然真正出力的人并不是她。
  “那可就真抱歉啦,看来这个便宜师傅还是得当下去喽。对啦记住,以后说话声要小一点了,记赌服输可是一种美德哟。”王子明心情大好,这下子可以心安理得了。
  “脸皮真厚。”李紫芸小声嘟囔道。
  赵长亭也是没有想到王子明会这么回答,不过人老成精,细算之下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看到李紫芸气鼓鼓的样子也是暗自好笑,小女孩就是小女孩,不顾天高地厚争强好胜,幸好有自已这么个老人在,要是李成龙真的把所有的经营权都给了她还真不知道会把棋楼搞成什么样子。现在显然两个女孩子都不看不起王子明逃避挑战的做法还是让自已来打打圆场吧。
  “嗯,小王的这个做法很有道理,第一,他不是棋楼的人,接不接受挑战是他个人的事,没谁能强迫。第二,他是作家,不是靠棋吃饭,接不接受挑战对他的名声没什么影响。第三,下彩棋终究是要冒风险输钱的,上千的彩金影响会很大,让别的棋社太早注意到我们乌鹭社不是件好事。”到底是人生丰富的老人,分析得有条有理。
  “切,怕输就是怕输,哪还有那么多道理。”李紫芸并不是喜洋洋听人讲道理的人。
  “呵呵,赵叔,您不用费力和个小孩子讲这些,对她面言没有热闹可看就是不对。”王子明笑着说道。
  “少来,谁小孩子,胆小就是胆小。不理你啦。”一把拉起李紫茵就往外走,大概是不想再看到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小王,如果燕北天来找你你真的打算不理他吗?”见两个小姑娘走出了门赵长亭问道。
  “看他的运气吧,也许花钱买个教训对他不是件坏事。”平淡语气中透露出的强大自信心使赵长亭一瞬间产生了错觉,就好象李成龙又坐在了眼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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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十三 彩棋三霸天)



  一个小时的等待时间并不算长,尤其是在面对满满一桌子丰盛饭菜的时候更是如此。李紫茵的厨艺水准远超王子明的预计,难以想象如此文文静静的女孩子这么能干,仅以桌子上摆这些卖相极佳的菜肴而言称之为艺术家也不为过,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拿进厨房的只是一些食材原料,王子明很可能会以为两个女孩子是从哪间大饭店偷偷买回来已经做好的成品来蒙自已的。
  感觉到王子明和前来坐陪的赵长亭两人的反应女孩子们显然很满意,李紫芸大呼小叫地又是说这个菜的造型好又是说那个菜的味道香,兴奋的好象这一桌子的东西都是她的成果似的,性格内敛的李紫茵尽管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但微微向上翘着的嘴角还是透露出了她内心中的得意。
  面对佳肴王子明没有任何理由委曲自已的良心,虽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但面对如此诱惑还有心情去想那些事的人怕只有圣人才能做到,王子明从不认为自已有成为圣人的潜质,所以还是让生物的本能来做主好,不过,今后的传道授业解惑的重任是没办法推掉了。
  为了显示手艺李紫茵这次可是真下了功夫,王子明觉得这一顿吃得比一天都多,赵长亭更是厉害,一个人吃掉的就比余下三个加起来的都多,怪不得长那么胖,当然,这也和两个女孩子可以和猫相比的饭量有很大关系。
  吃饱喝足后王子明和赵长亭心满意足地坐在沙发上泡了杯茶聊上了天,收拾碗筷之类的小事理所当然是两个女孩子的工作,谁让她俩已经拜了自已当老师呢?虽说这个老师有点太便宜了,只是一顿饭就给买通了,但师傅就是师傅,有权不用,过期做废!王子明早瞧出来了,这两个女孩子没有谁是省油灯,刚认识第二天就敢讨价还价了以后熟了之后谁要听谁的谁敢说呢?
  赵长亭作为长辈不去做家务更是心安理得,平时没少在家里受老婆的压迫到了外边再不好好享福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况且他要真是动了手了王子明还真不好意思塌塌实实地歇着,两个人天南地北的海聊倒真是轻松惬意。
  “对了赵叔,下午黑子不是说黄三要找他大哥来吗?他大哥是谁?很厉害吗?”李紫茵收拾好桌子坐下问道。
  “哈,看我这记忆,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给忘了,人老啦。”一拍脑门赵长亭感慨道。
  “好啦赵叔,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说呀。”李紫芸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呵呵,在石景山区除了闲情居和百战楼外还有三位不属于任何势力的高手,号称是‘京西三霸天’,分别是鬼头刀廖子明,孔夫子孔方和追风燕子燕北天,这个燕北天就是黄三所说的大哥。”赵长亭说道。
  “什么人也敢叫‘霸天’,我二叔那么厉害都不敢这么嚣张,难道这几个人的棋比我二叔还高?”赵紫茵惊讶地问道。
  “比你二叔是稍有不如,可谁让你二叔在北京发展的时间短呢。他们这个称号早在十来年前就已经叫响了,那时候他们在石景山棋界可是跺一脚地也要晃一晃的主,也就是这几年管平,赵东方实力强了,特别是你二叔来了名头才没那么招摇了。”
  “他们也是开棋社的吗?二叔怎么没和我们说?”这样的高手没理由二叔走的时候连提一下也没有。
  “他们不是开棋社的,而是和黄三一样是下彩棋的,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你二叔才没提醒你注意他们。不过虽然都是靠彩棋为生的但这几个人可是和黄三完全是两个层次。黄三这样的棋手不过是在个个棋社游来逛去的找生意去做,只能算是混口饭吃,他们却是坐在家里等着别人送钱上门,可以说是石景山区玩彩棋的头了。”
  “他们的棋有多高?是几段?”能镇得住那些现彩棋的没两下子是不可能的,这三个人肯定不简单。
  “段位倒是不高,只有业余四段。”
  “才四段呀!我让他们一先都能赢得轻轻松松的。赵叔您可太会吓唬人啦。”这个回答让刚才两个紧张的女孩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呵呵,可问题这个四段可是二十多年前他们得的。那个时候段位考核的难度你们可能不知道,要是放在现在恐怕普通一点的五段都过不去。另一个原因是从那之后起他们就再没有参加过段位赛,大的业余比赛也很少参加,段位当然也就高不了了。而且段位不等同于实力,黄三你们见到过了,他的四段本可不是走后门来的,棋力是什么样子你们也清楚,但他燕北天下棋能让他两子,如果状态好的话让三个子也是有可能的,由此可见京西三霸天没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赵长亭提醒道。
  “喔,要真能让黄三两个子的话实力的确很可观。二叔不是说下彩棋的一般没有高手吗?他们怎么这么厉害?”李紫芸若有所思地问道。
  “说起来话就长了,这三个人小的时候住在老山,上小学的时候也是在一起,后来学校开围棋兴趣班他们也一起加入了,没多长时间就显示出了在棋上的天份,代表学校拿了区比赛的团体冠军,也因此被区青少队招入成了重点培训对象,一直到上了中学都是区青少队的主力队员。本来很多人都认为以他们的能力完全可以加入专业队成为职业棋手,可就在那时石景山区体委为贯彻国家奥运战略计划砍掉了一批奥运比赛没设奖牌的项目,其中也包括围棋,没有了经费区青少队只能解散,他们三人的棋手梦也就跟着破灭了。虽然很可惜,但这也并不是什么太了不起的事,终究那个时候因为这个奥运计划失去了梦想的人多了去了,他们并不是最惨的。不过麻烦的在于他们那个时候太执著,一门心思全花在围棋上,学校正常的学业几乎全荒废,结果初中都没能毕业。
  也因为太执著于下棋,所以在没能毕业后不是去重读反而是继续在棋上努力,一心想等棋队重新建立后成为专业棋手。然而他们希望的事并没有发生,五六年过去了还是半点可能都看不到。这个时候他们也都是成年人了,思想也成熟了很多,开始考虑现实的生活问题。但你们也知道,那个时代是个重学历的时代,几个连初中学历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找得到好的工作,无奈之下三个人一商量几人所长的只有围棋,既然没有棋队可以接收那只有靠下彩棋来挣饭钱,这是唯一能行的能的求生之道,所以从那之后他们开始了职业赌彩生涯。
  如你二叔所说,高手很少有以赌彩为生的,但三个人却因生计所迫不得不投入到这个行当,幸运的是以前的用功没有白废,凭借着扎实的根底很快就在彩棋圈站稳了脚根,‘京西三霸天’的名号也慢慢响了起来,十数年下来也收了不少的小弟,成了石景山彩棋圈子里的教父级人物。现在虽然很少能出手,却也不愁吃喝过得逍遥自在,算得上混出头了。”一口气赵长亭把他所知道关于京西三霸天的事全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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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十二 为人师)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这个问题完全在王子明意料之外。
  “我是说你教我们俩下棋。”李紫芸清晰地重复道。
  “没搞错吧?你俩可都是有职业段位的,我怎么有资格收你们这样的学生!”王子明惊讶于对方的异想天开。
  “当然没搞错,我和我姐研究过了啦,你在围棋上的水平绝对在我俩之上,教我们一点问题没有。”
  “不对吧?你们俩可都是从小就开始了专业培训,基本功都是非常的扎实,所欠缺的无非就是实战经验,以现在的棋力能当你们老师的少说也得是职业五,六段的,我的棋虽然还说得过去不过离那个程度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让我教你们不成了‘毁人不倦’了吗?”
  “嘻嘻,孔夫子他老人家说过,‘三人行必有吾师’,虽然你的棋力没有那么高但总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最少在大局观,形势判断上就比我们强多了。”李紫芸学问不错,居然连《论语》都搬出来了。
  “对,而且我觉得你在做战方法上也很特别,具有大多数棋手所没有的柔软性,这对我们开拓思路增长见识都很有帮助。”明白了妹妹的意图后李紫茵也加入了游说行列。
  “呵呵,从头到尾你们也就看我下过一盘棋,而且还是不能当真的彩棋,下这个结论有点太草率了吧?”教人下棋有时是很辛苦的事,能推还是推吧。
  “所谓管中窥豹,可见全斑,虽只是一盘彩棋但其中表现出来的水平可并非泛泛,除非你敢说那是你和黄三事先商量好了故意下给我们看的!”李紫茵的学问也很不错,这么生僻的成语都知道不能不让人佩服。
  “事先商量好的当然不可能啦,可玩彩棋谁会傻得一点都不保留。以彩棋来衡量一个人的水平是很难准确的。”王子明这也算是经验之谈吧。
  “哈,你不会说你刚才没尽全力吧?那你就更得教我们啦,不尽全力就下得那么出色要是全力发挥那还得成什么样子!”李紫芸一下子就抓到了王子明语言前后中的破绽。
  “呵呵,可是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做呀,和出版社的书稿是签了合同的,必须得按时完成。”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就让人钻了空子,王子明只好干笑两声另找借口。
  “没关系,我们不会在你工作时候打扰你,况且你写书时我们也可以帮忙校对文稿,这也是学棋的好方法嘛。”李紫茵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点出路都不打算给王子明留下。
  “就是,你就别推辞了,我们俩可都是很聪明的,上学时可一直是优等生,肯定能给你帮上忙的。况且你又不是没有好处。”李紫芸见强攻效果不好便开始利诱。
  “那会有什么好处?”如果能有相应的代价教棋有时候也会很开心的。
  “嗯......,我们可以给你打扫房间。”李紫芸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什么条件根本还没有想呢。
  “这样啊?可是我不过是一个人住,哪来得那么多可收拾的,而且我一向懒惯了,房间太干净会不舒服的。”这个条件显然吸引力不大,不足以让王子明动心。
  “那这样吧,以后你吃饭就和我们一起,做饭的事就全由我姐包了,但先说清楚喽,伙食费你可得自理!”大概李紫芸也觉得刚才开的条件太小儿科,想了想一咬牙好象什么都豁出去似了的说。
  “嘿,臭丫头,你倒挺会慷他人之慨的,等待会跟你算账!”被当做砝码扔出去的姐姐气愤地叫道,显然很是不满妹妹这种单方面行为,不过被威胁的人好象并不在意,依然是一付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个提议到是很有吸引力,省得天天下厨房了,不过你姐姐的手艺如何?我虽然不怎么挑食但总还是喜欢多吃点好的,万一要是和我的手艺一样那我不是要吃大亏了?”故意装成没听到作姐姐的声音王子明向李紫芸问道,没有哪个男人会真正喜欢下厨房的,当然,正在蜜月期的是例外。
  “安啦,你就放心吧,不是我吹,我姐的厨艺就是一般餐厅的大厨也未必就比得上,能天天吃上她做的菜你就烧高香去吧!”一见有效果李紫芸更加起劲了。
  “是吗?怎么证明?先上车后买票的事我可是不会做的,光凭你一句话我就答应了那我也太天真了吧?”王子明心中偷乐,能一下子解决生活中最为重要的事情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不过在事情还没完结前不要把自已的真实底牌露出来,这可是自已多年的经验。
  “那简单,今天晚上咱们就不出去吃了,就让我姐露下手艺让你见识见识,等吃完了之后你再做决定,省得到时你后悔。”李紫芸很有信心的样子。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王子明当然不会反对。
  “喂,两位,你们是不是忘了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李紫茵拉长声音说道,看脸色有点不善。
  “啊!还谁在屋里?难道赵叔没去一楼吗?”李紫芸装出吃惊的样子问道。
  “装什么蒜!好,一会做菜的事就你去干吧,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好了。”李紫茵拉长脸说道。
  “哇,我的好姐姐,我做的菜你也敢吃?我真是太感动了!不过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还是劳您受累了,我们都会感激您一辈子的!”双手捧胸,李紫芸情感四溢地说道。
  “紫茵,要是你感到累的话就不要作饭了,还是按原计划到外边吃饭好了,今天真是辛苦你了。”王子明当然不能象李紫芸那样装傻充愣,到时候还指着让人家当伙头军呢,现在当然要好好表现下了。
  “王大哥,我只是开玩笑你还当真了,我就是气不过这个小丫头没事老拿我做挡箭牌而已,没事的。”李紫茵本意要吓的只是李紫芸,致于做饭的事,只要能把棋艺水平提高上去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添双筷子加个碗,反正平时在家也都是自已做饭的。
  “姐妹同心,其力断金,我就知道老姐一定会和我一条心的,是不是?”得了便宜卖乖的李紫芸对着两个做了个鬼脸。
  “哼,是不是都让你说了,反正又累不着你。”李紫茵鼻子里哼了声不满地说道。
  “哈哈,那就一切OK啦。”李紫茵一边叫着一边向王子明手心向上伸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击掌发誓吗?难道现在还有这种订约是方式吗?想了想王子明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三根手指放在了那只小巧白皙的手心里。
  “啪”,反手李紫芸就给了王子明手背一巴掌。
  “喂,没事你干嘛打我?”王子明一边揉着手背一边疑惑地看着对方。
  “你当这是在逗小狗狗吗?”一皱鼻子李紫芸瞪圆眼睛问道。
  “我也觉得奇怪呀,不过你突然摆出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
  “没点常识呀你?!做菜不用买菜吗?买菜不用花钱吗?我刚才可是说过了我姐只出人工!”李紫芸的眼光好象是在看外星人似的。
  “呵呵,要钱你就直说嘛,这么伸着手搁谁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我刚才当你是累得站不起来要我拉你呢。”王子明讪笑着说道。
  “行啦,你们俩个就别贫了,这个点再不快点就买不到好菜了,等会做砸了你们可别怪我没出力。”看李紫芸还想开口争辩做姐姐的赶紧提醒道。
  “对,那就有劳了。”王子明从钱包里摸出张红色纸钞拍在了李紫芸手中。
  “嘻嘻,这么多呀!买个菜给这么多的跑腿费王大哥你还真是很大方呢!”见钱眼开,李紫芸身上的疲劳一扫而光,一把拉着李紫茵往门外就跑。
  唉,这个小姑娘倒真是有奸商的天份,不过要是总让她这么算计怕自已的荷包要有麻烦了吧,看着打打闹闹跑出门的两个女孩子王子明在心中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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