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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本版块



  本版是《北京棋缘》的特别版块,特奉上涵昭为著名棋手们写的一些诗歌,一天一首,都是倾力之作,本书中很多人物其实就是从这些真实的棋手身边得到的灵感,但愿能调节一下气氛。

  注:本版于2月23日正式添加内容,时间在上午10:30或下午13:30左右,正式章节仍在晚上7:00更新,同时感谢支持本书的所有读者朋友,还请喜欢本书的朋友多多订阅VIP章节,将会是涵昭莫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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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下个纬度,我等你(下)



    连珠炮似的一席话,许啸锋的语速之快,几乎就没有个标点符号,一系列的“狂轰滥炸”,换来的结果是他自己累得连大气也快喘不过来。

    “我以为你变了,原来还跟从前一样,这张嘴说什么都不会饶人。”

    一个银铃般动听的女声,让许啸锋猛然震惊。他抬起头,只见那个刚刚才被他数落一顿的车手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头宛如瀑布的飘逸长发。接着,那小巧的太阳眼镜也摘了下来,眼波流转,仿佛秋水般灵动。许啸锋顿时愣住了,他两眼发直,不知是要大哭还是要大笑,这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这个温柔秀美的微笑,她不是珩儿又是谁?

    “我……我是怎么了?怎么大白天的也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他睁大双眼凝视着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珩儿,那个被折翼后散落成流星的天使——他觉得永远也不可能找回的爱妻,怎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面前?他认定自己是在做梦,甚至是发了高烧。

    “啸锋,你没有做梦,我真的是珩儿,我回来了……”

    一个春风般的轻吻,啄在他的唇上,接着,她偎进了他的怀里。那温柔,那触感,那热度,一切都是熟悉的,仿佛前一刻就感觉过。他的心跳很快地加速,紧紧拥住了怀中那纤细的娇躯,他的脸因为血『液』沸腾而涨红,热情地吻着她。不管了,梦或现实他一概不管了,他只想要这样拥抱她,这样吻她,除了她之外,周围的一切就算全不存在都好。

    “海峡吹来翦翦风,魂系北京千千梦,经纬交错深深情,天堂红尘恋恋心。”

    良久之后,他喃喃地念着这几句话,一字一句,听得珩儿禁不住潸然泪下。

    “是啊,连我也没想到,我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而且,你还记得我那天留下的字句……”

    “珩儿,我还是不大相信,你那时候不是……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许啸锋这才想起,自己过于激动,竟忘记了询问她归来的原因。

    珩儿仰头望向天空,对着太阳轻轻闭了一下眼睛。“或许就像你所说的,上帝也有情,也会被人间的真爱所感动吧。自从倩儿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再去韩国找崔银翔之后,她用尽所有的力量,也要让丢失的爱情复原。后来,她真的做到了,当崔银翔再次爱上她的时候,上帝的咒语便被他们的爱打败了。而我被夜樱带走之后,被囚禁在天国的水晶牢整整两年,所有的天使都以为,我会因为受不了那种灵魂被禁锢的孤独和寂寞,最终会魂飞魄散,永远无法超生。可我仍然活了下来,啸锋,只要那块横玉还在你身上一天,我们的誓言就在延续,所以我绝对不会结束自己的生命。除非有一天你不在了,我就立刻追随你而去,生生世世,***,永远相依相偎。”

    “是我们的爱,也像倩儿和银翔哥一样,破除了上帝的咒语?”

    许啸锋心疼地捧着她的脸,更多的却是无比的感动。

    珩儿含着眼泪,微笑着点了点头:“若梵来接我出水晶牢的时候,她也向我转达了上帝的意愿。从今以后,世界上不会再有棋天使,现在的我,是叶纬龙的女儿、许啸锋的妻子——叶珩儿。啸锋,我会全心全意做你的好妻子,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了……”

    “语曼,你看到了吗?”

    骆岩站在碧绿的体育场中央,指着赛场的那一角,眼里噙着闪烁的泪花。

    “是珩儿,我就知道……珩儿她没有死,天使只是暂时离开,啸锋始终会等到她的,不管时间相隔多么久远……”

    程语曼抱着伟伟,将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含笑注视着那对久违的爱人。

    即使往日的年华已去,爱情这东西,终究没有老去的时候,这其中的百转千回,又有谁能真正明了?爱的旅途,或许就是两个人在地球的两端坐着帆船,漂在茫茫的大海之上,做着一种没有***也没有终点的航行。有一天他们相遇,有一天他们背转过身,距离又变作了之前的遥远,但他们仍然在同一条经线上驾着顺风船。下个纬度,终点也就回到了***,所以,在同一个地方,同一座城市,只要爱没被海水淹没,终究会出现另一个奇迹。

    “啸锋!珩儿!”

    骆岩和程语曼迈开了脚步,呼唤出他们的名字。

    “这是真的吗?好像电影里的情节,他们真的又相聚了!”

    这一声的呼唤,来自方紫蝶,她正拉着崔东赫的手朝着许啸锋和珩儿跑了过去去。

    “珩儿,我们也来啦!”

    又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体育场的另一边传来,珩儿与许啸锋几乎激动得欢呼起来。那是一身白衣的倩儿,携着面带微笑的崔银翔,谁也没想到,这对从韩国来的新婚夫『妇』也会来到北京的奥林匹克公园。

    “珩儿,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我觉得我都快要飞上天成神仙了,大家怎么都是一对一对地来,究竟是巧合还是约好的啊?”

    许啸锋不解地『摸』着脑袋,用一种极度疑『惑』的目光,将周围的朋友们扫视了一圈。

    珩儿笑着挽起他的手臂,“大家难得相聚在北京,又是在迎奥运的场合里相会,不就是大家的幸运?我们又何必去在意是偶遇或是约定呢?啸锋,我们就跟大家一起去放和平鸽吧。也许下次、下下次的奥运会,围棋也能和武术一样,成为奥运会上的表演项目,甚至成为比赛项目,那不是我们共同的期盼吗?”

    如风一样,珩儿和许啸锋肩并着肩,手牵着手,带着充满力量和幸运的福娃“欢欢”,和他们的伙伴一同奔向了体育场中心。

    苍翠的大地,一群洁白的和平鸽展翅飞起,有如圣洁的天使,飞过山、海、江、河,飞向世界各地,送去最真挚的祝福和最热切的企盼。

    “我知道,地球是圆的,世界是转动的,和平鸽飞越的经纬线上,一定会播下***!”许啸锋兴奋地张开双臂,仿佛要将天边的太阳也拥入怀中。

    珩儿盈盈一笑,对着他点了点头:“是啊,我也一样坚信着,等到种子萌芽、长大的那一天,它们定会变作生命的风帆,就算偶尔分离,也能在下个纬度——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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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下个纬度,我等你(中)



    “呵,你怎么知道我放了福娃在车上,就一定得不到奖?”

    许啸锋颇是不服气。

    邹俊崎大笑两声,立刻又放低了声音:“你这样子要是能得奖啊,天都要下红雨了。”

    “才不听你的呢,我爱怎么比赛,那是我的自由。”

    许啸锋说着便骑上了自行车,来到起跑线上,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姑娘的音容笑貌。对啊,如今他骑的这自行车,不就是当年他第一次遇到珩儿的时候,被撞到过的那台车吗?自行车在无意间充当了他与珩儿的媒人,若没有那一次惊险的意外,他恐怕永远也无法想象,自己能得到天使的爱。

    “珩儿,如果这次比赛是你参加,一定可以得到大奖吧……”

    他回想着珩儿骑车的样子。她像一只敏捷的银雁,用极为轻巧的力度,驾着车飞驰而来,以最秀美的方式,掀起一阵柔和而凉爽的风。那是一幅自然的画卷,即便是功力再深厚的画家,也描绘不出那种静而雅致的气质。珩儿的美,需要用爱来欣赏,甚至在一种眩『惑』般的背景中,也定要仔细去捕捉神韵。

    许啸锋,你怎么眼圈又湿了?猛然回过神来,他脱下风衣,用手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泪很快被风干,他望了一眼天上那明媚的太阳,再看了一眼车上火红『色』的福娃“欢欢”,珩儿早就不在了,自己又何必到现在还要流泪?她喜欢的是他最灿烂的笑容啊!然而人生并不完美,人们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握住他们心中认为最完美的那一刻,也就获得了幸福和解放。他弓***子,终于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准备。

    发令枪“砰”地一声响了,自行车群如大海中涌动的浪『潮』一般,翻滚在广阔的体育场。运动的本质就是生生不息,这群驾驶着车子的人便是勇往直前的激流,或许他们任何一个人,也都和许啸锋一样,用这样的方式展现着属于自己的追求。若说这是一场体育竞赛,又何尝不能说成是一场角逐自由的比赛呢?

    “加油——加油——加油——”

    一波又一波,连绵起伏的鼓劲声,震响了未来的奥运赛场,久久无法消散。

    “许啸锋,雄起!”

    许啸锋一面倾尽全力骑车,一面也用家乡话为自己呐喊助威。或许真是因为车上放了福娃,多少有些影响,他的师兄师姐们都冲到了前方,他自己却落在了后面。但是,那汗落如雨的感觉,仿佛火焰在燃烧,火花在绽放,他并未感到疲累,而是升华了那股浓浓的兴致。

    不过,从开赛后的五分钟起,他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就在他的身旁,有一辆古怪的自行车,跟他的车行驶速度异常接近,甚至完全一样。他加速,那辆车就加速;他减速,那辆车也减速。但因为车子在飞驰,他无法真切地看清那辆和他齐头并进的自行车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而且,那人还戴着帽子和太阳眼镜,更是让别人的目光无法识穿他的真面目。而那辆车上唯一明显的标志,就是车前挂着一块木牌子,上面是手绘的奥运会徽——“中国印.舞动的北京”。

    “那个人怎么越来越怪了?他到底……是不是来参加比赛的?”

    许啸锋非常纳闷,但越是纳闷,他的车速就越受影响,又有一批选手超过了他,他似乎还没发觉。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仿佛根本就不再是获奖,而是猜测那个奇怪对手的身份。他有种直觉,这个人有极大的可能是他的某个朋友,但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直到车子冲过了终点线,许啸锋才发觉自己的失误,甚至为这种不可原谅的失误极度后悔。纵横纹枰的“大力神”,竟然会在自行车赛场上得到倒数第七名,他的师兄师姐们见到他这副模样,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笑了个人仰马翻。邹俊崎更是放言“都是福娃惹的祸”,许啸锋可被这“福娃事件”折腾得够呛,他知道自己如果向他们解释,不是因为福娃,而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对手,恐怕更要让他们笑到明天也合不拢嘴。

    “啸锋,到底是怎么了?你今天比赛从一开始好像都不太对劲,我看车上多载了个福娃,影响倒不至于有那么大吧。”

    心思细腻的骆岩好像看出了许啸锋烦恼的原因,悄悄走到他身旁,凑到他耳边说。

    许啸锋沉默了半晌,才转过头来低声说:“你猜对了,不是福娃在影响我,是一个奇怪的对手。那个人和他的车好像是我的影子一样,从开赛后几分钟到结束,都跟我在并驾齐驱,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我觉得那家伙分明就是故意捉弄我的。”

    “有这种事?”

    骆岩吃了一惊。

    “那个选手是你认识的人吗?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认识他,不过他就在那边,你看。”

    许啸锋指着体育场的一角,骆岩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见到那辆挂着手绘奥运会徽牌的自行车,以及那位没『露』出真面目的车主。

    “趁他还没离开,我要上前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故意和我作对!”

    “喂,啸锋!”

    骆岩想叫住他,却没来得及,许啸锋已经朝着那边飞奔而去。偏偏在这时候,儿子拉着他的衣袖叫爸爸,他根本无法就这样追过去。可是,那个奇怪的选手,他看那人的身材,好像是个女子,而且越看越觉得熟悉。但现在的许啸锋,大概是被比赛倒数第七名的懊恼冲昏了头,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的样子,骆岩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可别跟人家吵架才好。

    “喂,等等,你先别走!”

    许啸锋一面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面上前拉住那个“怪人”的手臂,果然不出所料,四年前的“浑小子”回来了。他心中所有的不快,一鼓脑儿全冲那人发泄了出来,闹腾得对方根本没时间还口。

    “我说这位老兄,你太不够哥们儿了吧?咱俩是上辈子有怨还是这辈子结的仇?大家都是来参赛的选手,你不也是为了争取得个大奖吗?就算不是为了得奖,也用不着拿这种方式阻止别人去得奖吧?马还分千里良驹和劣马呢,自行车叫‘铁马’,质量也有好有坏,跟人家的速度完全跑得一样快,说不是故意的,鬼都不会相信!嘿,不吭声?你倒是快点给我个说法呀,今天不跟我说明白,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你就别想离开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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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下个纬度,我等你(上)



    放飞我的日记,一点一滴,像水晶,残破后拾起。京城的雪,台北的雨,交织成梦畔的奇迹。转眼多少春秋,穿越世纪,白的帆,浮沉后的结局。天堂分离,红尘相聚,我会站在下个纬度,等着你。

    “啸锋,那个关于围棋女鬼的故事,你不一直想知道它的结局吗?今晚的春风似乎很轻柔,天上还挂着半个月亮,好像很适合讲故事呢。”

    “姐,真抱歉,经过这么多年,我好像已经对那个故事的结局不再有从前的那种兴趣了。明天不是要去奥林匹克公园吗?北京难得举办一次大众迎奥运的自行车赛,我今天要早早睡个觉,才能打起精神驾驭我的爱车吧。”

    许啸锋离开范韵秋的身畔,拿着空空的啤酒瓶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没有显『露』出蹒跚的模样,酒这种东西,无法麻醉他的神经,更无法麻醉他的心,反而成了他用以提神的一剂良『药』。也许,今晚喝过酒,明天更能让他使出浑身的力气,驾着他心爱的自行车飞速驰骋,范韵秋如是想着。

    “这小子,真的变了不少……可是,他为什么连鬼故事的结局都不想听了呢?那个围棋女鬼虽然回到了地府,永远离开了秀才,但她却转世为人,谁又知道转世后的她在京城的大街上与秀才擦身而过,是不是会撞击出另一种火花?”

    范韵秋有些无奈地摇着头,脸上却『露』着淡淡的笑容,瓶子里还剩下半瓶啤酒,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亮褐『色』的光彩。

    2008年是足以令每个中国人都欢呼雀跃、人心振奋的一年,因为到了夏天,北京奥运会就要开幕,而北京的奥林匹克公园,自然便成了一处时尚而又著名的旅游胜地。在奥运会开幕前,这里不时会举办一些全民健身活动,此次的自行车赛也是如此。更有趣的是,以许啸锋为首的大虎道场“中国围棋五虎将”也来参赛,无疑成了这场比赛最大的亮点。为感谢棋手们的大力支持,主办方特意为五位棋手送上一套奥运吉祥物“福娃”,正好一人一个,每个都有半人多大,可把大家乐坏了。

    “嗨,我发现一件满有趣的事,我们五个人跟这五个福娃倒挺有缘,瞧它们还和我们五个挺像的。”

    范韵秋指着五个福娃,跟另外“四虎将”打趣儿。

    “那我就要福娃‘贝贝’好了,我是天津人,来自中国的北方,又经常看到大海,鱼跃龙门的‘贝贝’不是最配我吗?”

    吕恒宣难得“活泼开朗”一次,谁也没想到他竟会率先选择福娃。

    邹俊崎也不甘示弱,“那福娃‘晶晶’就是我的,我是广东人,来自中国的南方,大熊猫是我们中国的国宝,也是生长在南方的森林。人与自然和谐共存,多好的意义不是?”

    岳智兴笑着拿过那个羚羊模样的福娃说:“这个福娃‘迎迎’就给我吧,我是上海人,来自中国的东方,很少有去西部的机会。‘迎迎’是西北的藏羚羊,就当圆我一个梦,愿绿『色』奥运健康、美好的祝福传递到全世界。”

    范韵秋在旁看了,脸儿笑得跟盛开的花一样,当然,福娃“妮妮”就最适合她了。“妮妮”的造型创意自老北京的沙燕风筝,她这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自然要与其共享春天的喜悦。

    而最后剩下的福娃“欢欢”则毫无疑问地到了许啸锋手上,看着火娃娃“欢欢”,许啸锋微笑之际,却几乎掉下泪来。到底是巧合,还是大家故意把“欢欢”让给了他?这个奥运圣火、运动***化身的福娃,代表着最强的奥运精神,在五名棋手中除了他,还会有谁更适合呢?

    “要是有一天,围棋也能成为奥运会的比赛项目,该有多好啊!不,就是表演项目也好……”

    他仰望着远方的蓝天,发出一声深深的感叹。

    “会的,啸锋,不管我们能不能盼到那一天,梦想和未来都永远是美好的。”

    肩膀上忽然搭上一只有力的手,许啸锋转头,看见了骆岩和程语曼正在对他微笑。

    “干爹……伟伟要骑马……”

    一个嘟嘟哝哝的声音,发自程语曼怀中的儿子,那可爱的小家伙正向许啸锋伸出小手,要抱住他的脖子。

    许啸锋上前低下头,在孩子的小脸上亲了一下:“伟伟乖,对不起喔,干爹今天要骑车子,不能让你骑马了。不过干爹答应你,咱骑完了车,一定让你骑一天的马儿好不好?”

    孩子咯咯地笑着,程语曼看到这情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啸锋,得了吧,伟伟就是被你这个干爹宠坏了,才越来越调皮。我看他上了小学,恐怕都还会想要坐到你头上来,到时候你可别让他坐才好,那么大还‘骑马’,到时候不被他的同学笑话才怪。”

    “啸锋,快点,要比赛了!”

    就在此时,从那边传来了邹俊崎的呼喊声,许啸锋匆匆忙忙地和骆岩夫『妇』说了声“一会儿见”,便飞也似地朝赛区那边奔了过去。

    “许啸锋,你这家伙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干什么把福娃放在车上?”

    当众人看到同一件怪事的时候,做出的表情也都一定是相同的,尤其是邹俊崎,只觉得他的好兄弟在精神上突然出了状况。

    “怎么,这不是迎奥运的自行车比赛吗?福娃是奥运会的吉祥物,放在车上又有什么问题?”

    许啸锋疑『惑』地望着邹俊崎的脸。

    邹俊崎冲他做个鬼脸,又指了指他车上的福娃,“笨蛋,这福娃这么大,不是会给你的车子增加重量吗?而且车子一开动,它是会晃的,你就不怕影响平衡?唉,也只有你这种脑袋里一团浆糊的畸形动物,才会做这种怪事,因为傻瓜永远都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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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梦碎无痕(下)



    (2008年3月)

    新年过后,北京又迎来了春天。山上的冰雪刚开始融化,草叶上挂着的『露』珠儿并不惹人注意,但悄悄冒出的一点绿,却仍旧标志着春的到来。行人自然不会知道,在冰雪消融之际挣脱出冬的桎梏,而努力去迎接春日的小草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但能注意到这点的人,其中就包括了那个来自火热山城的青年。

    “许啸锋九段,你好啊!”

    路过的人,只要认识他的,都会朝着他问声好。穿着风衣的他只是微微一笑,透出如当年一样带着阳光的味道。他只是自由的许啸锋,从没把自己当作那个还是第五届天龙杯决赛上战胜崔银翔、为祖国争得无上荣誉的世界冠军,向人挥手之际,手上的粉红『色』横玉闪耀着独特的光辉。

    关于他手上的横玉,别人并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甚至觉得像许啸锋这样知名的九段棋手,带着一块女孩子用的玉,是一种怪癖。因为自珩儿被折翼的那天开始,除了本来认识珩儿的人之外,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这个姑娘,她留下的仅仅只有一本《叶纬龙全谱》,整编印着的是许啸锋的名字。当年许啸锋对朋友们所说的事实是珩儿因为得了绝症而猝死,大家都为他感到极度遗憾,也为珩儿之死甚感惋惜。但对于这个话题,许啸锋每次都只会说到这里,即使是骆岩和程语曼,也问不出进一步的答案。

    跨进大虎道场的门,狼犬“黑子”还是如往常一样,扑过来迎接他,『舔』得他一脸的口水。走进冯大虎的“革命棋室”,大家还如以往一样练棋,只是这里多了两个常客,一个是年轻却资深的围棋记者方紫蝶,另一个是从韩国来的外援棋手崔东赫。

    关于这两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骆岩倒是为他们牵上红线的人。据说方紫蝶因为一次采访邂逅崔东赫,那小子的骄傲甚是令她反感,但采访之后,他却请她吃了顿晚餐。崔东赫说起了当年在大虎道场输给珩儿那一局,谈吐之间,方紫蝶发现,原来这个人只是嘴硬、脾气倔强,心里却非常喜欢中国文化。于是,会说韩语的方紫蝶和崔东赫的距离便越走越近,加上骆岩是崔东赫早就认识的老对手,自然充当了现成的媒人。上个月的最后一天,便成就了一段跨国婚姻,这对新婚夫『妇』还在中国买了新房,让许啸锋感慨万千。去年,他自己也有了一个新家,只是家里缺少了女主人。

    “啸锋,你来得正好,你快点帮咱们评评理,是崔东赫那小子下出无理手,还是我就应该这样输掉一盘?”

    邹俊崎依旧穿着大红大绿的t恤和开洞的牛仔裤,用扇子指着坐在那边的崔东赫,拉着许啸锋不满地走到终局的棋盘旁边。

    许啸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仔细看了看两人复盘,之后,他浅浅一笑:“俊崎,不是小崔的无理手,是你自己的问题,你看这白棋第66手,不是一步缓手吗?”

    “喂,你要不要说得那么明白啊?帮外国人也不帮我?”

    邹俊崎撇起嘴,不高兴地叉着腰。

    许啸锋笑着将手搭上他的肩头,“我才没有帮他,倒是你啊,你别以为人家是外国人,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崔自从跟小蝶拍拖那时候起,学会的中国话就已经不少,你当心他会用中国话跟你杠上喔。”

    “闹就闹,谁怕谁啊?”

    邹俊崎把脸一扭,忽然又转过头来看着许啸锋,带着一种很无奈的表情。

    “许啸锋,你真的很不够意思,自从珩儿死了以后,你一天比一天稳重,越来越不像从前爱疯爱闹的你了。到底我是应该为你成为能和崔银翔棋坛争霸的第一人而高兴,还是要为你的转变而感到悲哀呢?”

    “傻瓜,我都二十七岁了,难道还能像小孩子一样疯狂吗?大概只有像你邹俊崎这种大怪物,才会还用大红大绿掩饰你马上奔三的实际年龄,难怪没有姑娘肯嫁给你。”

    许啸锋的话说得邹俊崎脸上的青筋都快凸了出来,但很快的,邹俊崎感到了另一种兴奋。因为他的好兄弟还能用这种“恶毒”的方式调侃,就证明他还是许啸锋,并没有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对了,小崔,你不是刚和小蝶回韩国探过亲吗?银翔哥他还好吧?”

    许啸锋忽然想起了身在远方的崔银翔。

    崔东赫点着头,用他那不太标准的汉语回答:“他很好啊,据说他很快就要结婚了。”

    “崔银翔要结婚?”

    令人震惊万分的话,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那个长期被称为神、不食人间烟火、抱守禁欲主义的崔银翔竟然要结婚,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大家都热火朝天地凑在一块儿,询问着崔东赫,想知道崔银翔到底是准备和什么样的姑娘结婚。偏偏崔东赫的汉语又不太好,有的字老说不准音儿,等得众人心急得堪比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他们才知道崔银翔的未婚妻姓李,名字叫倩儿,从前似乎也是围棋手。因为那姑娘身上老揣着一柄扇子,上面有“贤雄”二字,据说是日本名誉棋圣、年近七旬的老一辈世界冠军棋手竹野贤雄亲手所赠。

    “那个白衣天使倩儿,果然和银翔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吗?珩儿,你又知不知道?你现在……又在哪里?”

    许啸锋悄悄转过头,对着手上的横玉喃喃自语,远方的天空,依然是那么蓝,如海的颜『色』,白『色』的云朵飘着,如汪洋中的帆。他记得自己家里挂着唯一的一幅画,就是叶纬龙的《下个纬度》,此刻的景象,和画中的景『色』好像、好像……往日的梦,碎过不留痕迹,珩儿,她看到他在微笑吗?他一直都坚守着那个承诺,没有为她落下一滴伤心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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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梦碎无痕(中)



    “我也绝对不会让珩儿回天国!如果上帝有感情的话,他应该为他有珩儿这样出『色』的儿女感到荣幸才对!”

    许啸锋的声音亦斩钉截铁,就算他根本无法和天使对抗,至少也要尽可能留住珩儿。

    夜樱纵声长笑:“好一对情比金坚的苦命鸳鸯,珩儿,你也听到这小子出言诬蔑上帝了,你说我应该如何罚他,来维护上帝的名誉呢?”

    “夜樱,你敢动啸锋一下,你也就一样对上帝不敬!”

    珩儿紧蹙着双眉,挡在许啸锋的身前。

    “你这个丫头说什么?我不过要处罚一个凡人,怎么又是对上帝不敬?”

    夜樱又恼又气,觉得珩儿的话莫名其妙。珩儿却一把拉过许啸锋的手,只见一道粉红『色』的光辉闪过,让夜樱顿时傻了眼。许啸锋看到这个骄横的“权天使”竟会『露』出如此神情,同样诧异非常。

    “什……什么?这个东西是……”

    “没错,这就是上帝赐给我的那块粉『色』横玉,它象征着棋天使代上帝行使命令的意志。夜樱,虽然你是权天使,和若梵有着同等的地位,但你们都没有权力动戴着这块横玉的人。因为啸锋就是我奉上帝之命选中的人,他身上有着振兴中国围棋事业的重任,你要是敢动他一根头发,就是和上帝的意志直接作对!”

    “好,我……我没有办法动这小子。可是你——珩儿,你爱上一个凡人,还为他失去了天使的圣洁,你已经罪无可恕!”

    夜樱无奈地把目光从许啸锋身上转回,却用更锐利的眼神锁住了珩儿。

    珩儿紧握住许啸锋的手,眼中含着泪水。许啸锋这才明白这块横玉的意义,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只觉得心头像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为什么他偏偏是上帝选中的人,他可以背上振兴中国围棋事业的重任,珩儿却偏偏因为爱上他而必须接受上帝的惩罚?***,孰隔一线,为何相爱的两人,总是有一个要代表着错误?他搂着她,流不出眼泪,半晌才发出极低的、包含着痛苦的声音:“珩儿,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你回天国去吧,至少你现在跟她回去,不会受到那么严重的惩罚……你快走,快走……”

    “不是你的错,啸锋……我怎么会就这样离开你?除非夜樱把我的命拿去,否则我死也要留在你身边,绝不离去……”

    她轻抚着他的脸,滚烫的泪水润湿了他的衣襟。

    夜樱在旁看了,越发愤怒,这人世间的爱情,竟然会比上帝的命令来得更重要。她若是再不行使她的权利,恐怕连她也无法将珩儿带走了。

    “好,珩儿,既然你死也要和这小子在一起,那我就让这小子亲眼看到,她的妻子会因为他受到多么可怕的惩罚!”

    她猛地举起右手,霎时间,蓝光一闪,布下了一个与外隔绝的结界,许啸锋终于看到了珩儿那属于天使的原貌。头顶金『色』的光环,肩上纯白『色』的羽翼,她果然是天使,圣洁得连人间所有事物都会在她面前逊『色』的天使!可就在这一刹那,夜樱已然化身为一名执戈者,锋利的金戈落下之处,许啸锋听到珩儿痛彻心扉的***。她的羽翼被折断了,头顶的光环也消失不见,周围都是鲜红的血,浸染了那片失落的纯白。

    “珩儿……珩儿!”

    许啸锋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再一遍,她倒在他的怀里,苍白而带血的脸上『露』着一丝苦涩的微笑。他无法想象天使折翼的痛苦,只看见珩儿此刻的情景,仿佛已经失去了三分之二的生命。她抬头,半启星眸,伸出无力的右手,碰到他手上那块横玉,动听的声音依旧温柔。

    “啸锋……天使折断羽翼,虽然很痛苦,但我……却觉得好快乐。因为这一刻,我……依然在你的怀里,我能听见……你呼唤着我的名字,我还能……听到你的心正在为我而跳动……”

    “珩儿……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那么痛苦?我爱你,为什么却不能让我和你一起承受所有的痛?为什么我们能同甘,却不能共苦呢?”

    “不,我不要那样……我只是一个人,无牵无挂,可是你……你却有太多太多爱你的人。为了他们,也为了我……我要你答应我,别为了我放弃围棋,更不要放弃你的人生……你不要流泪,你要笑着,永远让我爱着的那个笑容挂在你的脸上……啸锋,你没有失去我,有围棋的地方就有我,我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身边……”

    她吻了他的唇,轻轻闭上了眼睛,带着无比的安详,她就这样沉睡了。转瞬之间,许啸锋见眼前闪过彩虹般的七『色』光芒,夜樱的身影消失了,珩儿的身躯也化作了点点流星。结界打开,一切如常,若不是再也不见珩儿在身边,许啸锋一定会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幻梦。

    他永远不会忘记珩儿化作星尘的那个瞬间,好像烟花般灿烂,亮了、灭了,只在刹那之间,凄绝而美丽。他没有为她流泪,伊人已去,灵魂却已相系,手上的横玉依旧能感觉到珩儿的温度。

    许啸锋仔细看着那块粉『色』的横玉,却发现上面刻着几行娟秀玲珑的字。是珩儿临走时用她的灵魂铭刻在这玉上的吗?他默默地念着那些字:“海峡吹来翦翦风,魂系北京千千梦,经纬交错深深情,天堂红尘恋恋心。”

    这是珩儿最后留给他的话?许啸锋一向不懂诗歌体的文字,但珩儿的这几句话,他却一看就能明白。他将另一只手覆盖在这块温润的玉上,久久无法放开。粉红——属于少女的颜『色』,不是纯白,代表着珩儿是在人间长大的天使,好像生长在海峡对岸最小却最美的一朵蝴蝶兰。也许,她不久就会回归到她的家,乘着一只小船,上面有一片雪白的风帆,漂呀漂的,慈祥的父亲就站在海的彼端等着她。

    “珩儿,下个纬度,我们再相遇,好吗?我会等着那一天,不管是几生几世,我都会带着你最喜欢的笑容,下属于我们的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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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梦碎无痕(上)



    回忆当初,我是如何爱上你的呢?不是你的美丽,而是你的神秘和天使之心,让我的眼睛没有机会去凝望别人。我明白,如今的我只能盼望,因为梦已经碎了多年。我踏向前方的道路,只为你守住笑容,守住心灵深处那份最真的期待。

    “还没有啸锋和珩儿的消息吗?”

    由于许啸锋一整天没有回大虎道场,骆岩和程语曼几乎把电话从当晚一直打到第二天早上,相信三潭棋社那边也是相同的情景。

    “该不会出事了吧?”

    坐在一旁下棋的吕恒宣忽然冒出一句话。

    范韵秋上前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呸!恒宣,去你的乌鸦嘴,啸锋和珩儿后天就要办喜事了,哪有像你这么说话的?大吉大利。”

    “喂,你们不觉得这种情况很不正常吗?”

    邹俊崎玩弄着手上的一朵玫瑰,走上前来。“他们两个人是同时失踪的,又都没开电话,我看不会出什么事。就算遇到歹徒,也奈何不了啸锋,那小子的身手可不赖啊。依我看,他们俩多半是……”

    “铃——”

    邹俊崎还未说完话,骆岩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

    “是啸锋打来的?”

    通完电话之后,邹俊崎和众人好奇地凑上前去询问。骆岩便把许啸锋与珩儿昨天去教堂结婚一事告诉了大家,引起一片不满的声音。

    “嘿,他们两个也太过分了吧?说好后天结婚,请我们大家喝喜酒的,结果瞒着我们偷偷去结婚,还过了新婚之夜才打电话回来,是不是故意捉弄人?”

    邹俊崎有些埋怨地撇着嘴。

    骆岩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抚着大家的情绪:“别怪他们了,听啸锋的语气,他们提前结婚好像不是故意的,应该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他答应我说后天一定带珩儿回来,设宴请大家喝喜酒,还是先恭喜他们吧。”

    听了骆岩的话,大伙儿只是苦笑着,一个个都坐到棋盘旁边练棋去了。程语曼拉着丈夫的手,走到棋室外面的花园里,看看四下里没什么人,悄悄问他:“啸锋和珩儿真的结婚了?”

    “啸锋是这么说的,而且听他那样说,似乎还是珩儿要提前结婚。”

    骆岩回想起电话里的言谈。

    程语曼吃了一惊:“从前你不是说过,珩儿思想保守,说什么日子就会等到什么日子,我看她也是那样的女孩。不过我实在无法想象,珩儿会要求啸锋和她提前结婚,而且他们还要暂时消失两天,这种奇怪的情况,就算是我在美国的时候也不多见。”

    “如果这真是他们俩的意思,我们又何必去打扰他们呢?只要他们过得开心就好,不是吗?”

    骆岩轻轻携起妻子的手。

    “走吧,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儿子,伟伟总由保姆照顾,也不是那么放心。”

    程语曼点了点头,挽起骆岩的手臂,两人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珩儿,今天你想去什么地方?”

    精致的梳妆台前,许啸锋正坐在床边,欣赏着新婚妻子梳头时的美态。原本他要亲自为珩儿梳妆,就好像珩儿当年给他梳头一样,不过他那绑手绑脚、笨拙的动作,实在不敢恭维。于是,珩儿用力将他按到旁边坐下,自己却在那里偷偷地笑。

    “去龙潭湖好不好?”

    她沉默几分钟之后所作的决定,让许啸锋非常满意。其实不管去什么地方,只要珩儿喜欢,他都会答应,谁叫他那么爱他的妻子呢?如果自己能飞上天,一定会和珩儿一同遨游太空,这才叫新鲜刺激。

    “好,今天去龙潭湖,明天我们就回去办婚宴,总觉得我们这样结婚,好像真的很对不起大家。”

    “一切由你决定就好,我没有关系。”

    “呐,你差不多也打扮好了,我们这就去龙潭湖吧。”

    许啸锋上前环住珩儿的肩膀,像个孩子一样『露』着欢欣的笑容,以后也许还真能游遍北京所有的风景名胜呢。

    但是,意外之所以叫做意外,就是完全发生在意料之外的事。一道蓝『色』的光芒突然在房间里闪现,许啸锋和珩儿同时大惊,蓝光消失之际,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轻轻笑了两声,许啸锋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珩儿却用双手捂住头,脸上『露』出一种有些难受的神情。

    “珩儿,你怎么了?这个女人是谁?她对你做了什么吗?”

    许啸锋担心地扶住珩儿的身体,只见她额前落下豆大的汗珠。

    “啸锋,你不要理我,那个人是上帝身边的权天使夜樱,你惹不起她的……”

    “什么?权天使?”

    许啸锋猛然想起了几天前遇到的若梵,听说若梵是“大天使”,尽管若梵看起来很严厉,却还能给他一点有人情味的感觉。可如今站在面前的这个夜樱,从她脸上看不到一丝明显的表情,就算她在笑,那笑容也似冰封的一样。尤其是她盯着珩儿的那种眼神,让人看了只会觉得厌恶。

    “珩儿,你还没忘记我夜樱是上帝的权天使啊。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有人会提前来接你,而且这个人不是若梵而是我吧?”

    夜樱抖着衣袖,发出一声冷笑。

    “若梵自从亲手惩罚倩儿之后,一向对惩罚天使的事感到很难办,她跟倩儿和你呆久了,难免会受到些影响,所以这也怪不得她。没办法,谁叫她心软下不了手呢?那么这个光荣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要交给我了,我做这种事一向干净利落,你这个多余的天使不也知道吗?”

    “不管是若梵还是你来,我都不会跟你们任何一人回天国的,我已经是啸锋的妻子,无论如何都要和他在一起!”

    珩儿努力地站起身子,咬住下唇,对夜樱作出顽强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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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花,月,夜(下)



    万寿山、昆明湖、十七孔桥……颐和园就是新婚的许啸锋和珩儿度蜜月的第一站。第一次登上清晏舫,珩儿感慨万千,父亲当年就是在这里,用他陈旧的画笔描绘着雪景。望向远处,只见***、古木参天,或宏伟、或壮观、或幽雅、或静谧,似能从空气中嗅到历史的味道。站在雕刻精美的石栏旁,珩儿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欣慰而幸福的笑容。

    许啸锋环着她的纤腰,如果还有更多的时间,他会再带珩儿去故宫、香山、八达岭。这些时日,他不再理会除珩儿之外的任何事,他甚至关掉了自己和珩儿的电话,只沉浸在两人的世界里。

    “珩儿,相信爸爸看到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所以,你今天也绝对不能流一滴眼泪,我们都要保留这一刻的笑容,知道吗?”

    他捧着她的脸,二人对视了一会儿,坐了下来。她笑着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他轻吻着她,珩儿只觉得额头、眼睛、鼻尖、嘴唇都笼罩上了许啸锋的味道,默默地闭上双眼,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她和他两人,以及挂在唇边的浅浅笑意。

    今夜,他们没有回到各自的住所,而是一同住进了酒店。也许,新婚之夜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度过,但许啸锋与珩儿却可能连购置新居的时间也没有。不过奇怪的是,这家酒店的房间里,放着一盆还未开放的蝴蝶兰。

    “你看,真的好巧。”

    许啸锋指着那盆花儿,扶着珩儿的肩膀笑道。

    “是啊,两年前我跟你去日本的时候,那家酒店也有一盆蝴蝶兰,会不会是有人知道我们的事,故意准备好了一切呢?”

    珩儿走到床前,轻轻按下了关灯的按钮。时间过了大概一两分钟,许啸锋只感到一个温润的躯体靠在了他的怀中,房间里的暗度让他看不真切,却有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他宛如『迷』失了自我一般,将珩儿抱上了那张宽大柔软的双人床。

    “珩儿……可以吗?你会不会……害怕?”

    许啸锋小心地靠近她的脸庞,用一种比任何时候都温柔的语调征求着她的意见。

    珩儿只是用极低的声音回应着他,便伸出玉一般洁白的双臂,环住了他的颈项,接着吻上了他的唇。许啸锋感到她温软的娇躯带着和他一样火热的温度,尽管还有些羞涩,时而会微微颤抖一下,似在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是在做梦吗?”

    他触『摸』着她流水般披散的长发,一时间停止了动静。

    “我们真的结婚了?和在日本的时候真的不一样?”

    “不一样,因为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啸锋……所以今夜,我要给你我全部的爱,让我们永远记住幸福的感觉。”

    她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前,以更近、更直接的距离倾听着他的心跳。

    许啸锋是第一次表现出如此的小心翼翼,手指触及到珩儿晶莹的肌肤,动作如羽翼般温柔,尽管带着一点笨拙,却在努力使她适应,让他不至于伤了他怀中美丽的天使。或许只有珩儿自己能明白,叱咤棋坛的“大力神”也会在她身畔低语呢哝,说着一遍又一遍“我爱你”,仿佛永远也不会厌倦。

    爱在朦胧的月『色』和蝴蝶兰的芬芳中决堤,他失去了最后一线思考的权利,顾虑已再不存在于这个夜里。她流下了一滴眼泪,他落下的汗珠带着滚烫的气息,身体结合的瞬间,心灵契合的永恒,不是奉献,不是给予,而是灵魂相系。他们的血『液』里,从今之后就会流动着令彼此沸腾的温度……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棂的时候,许啸锋睁开了眼睛,今天似乎是个艳阳天。珩儿还在他的怀里,他转头看她的时候,不禁有些意外,她竟然睁着那双水灵的大眼睛凝视着他。她是什么时候醒的呢?他仔细注视着她,觉得她的表情中好像少了从前的青涩,而多了一种让人会醉的娇美。他俯下头去,在她唇边烙下深深一吻。

    “珩儿,昨天晚上……我似乎有点失控,我好像……还是伤到了你,真的很抱歉。”

    他吞吞吐吐地说着话,傻傻地垂着头,看起来真有点可怜。

    “啸锋是傻瓜。”

    珩儿像只小猫似的把头枕在他胸前,仿佛在给他安慰。

    “昨晚真正成为了你的妻子,我感到好幸福……即使我下一分钟就会像倩儿一样,我也不会感到痛苦。我好高兴,好庆幸能听到你说了那么多遍‘我爱你’,现在还能换我对你说这三个字——我爱你……”

    爱,是多么神圣的字眼,世间不少的夫『妇』恐怕一辈子也没有向对方说过这三个字,许啸锋和珩儿却不然。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之间的爱圣洁而美好,且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啸锋,你说倩儿在韩国和她的王子相会了吗?崔银翔……他记起她了吗?”

    “他们一定见了面,我相信时间能证明一切,灵魂融合的爱情,就算上帝的咒语也会在某一天失灵,不是吗?如果上帝***也像银翔哥一样忘记最心爱的人,我想我用尽全力,也要找回那份珍贵的记忆。”

    “是啊,天下的有情人都应该得到幸福,如果有来生,我绝对不会再选择做天使。我只要做叶珩儿,做我爸爸的女儿,做许啸锋的妻子,一世无法实现,再等一世,生生世世,永远不悔。”

    “永远……不悔。”

    许啸锋搂着珩儿,喃喃地重复着她的最后一句话,毫不厌倦。脉脉柔情、寸寸温馨,尽交织成绚丽的彩虹,融在春天的诗篇里,这个春天,北京也开着美丽的蝴蝶兰。

    “珩儿,你还没告诉过我,每一种颜『色』的蝴蝶兰所代表的共同花语是什么呢。”

    “蝴蝶兰的寓意,就是——我爱你,幸福正向你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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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花,月,夜(中)



    “啸锋,你……”

    她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极度复杂而惊异的神情。

    许啸锋放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做选择题,我能做的只有填空题而已,你要答案,这就是唯一的答案。珩儿,我要马上和你结婚,从今天开始,叶珩儿就是我许啸锋唯一的妻子,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意外,我都要争取每分每秒,让你做最美、最幸福的新娘!”

    “啸锋……”

    珩儿眼中涌出了热泪,仿佛极悲之后的极喜,是啊,只要能和最心爱的人结婚,就算他们婚后的快乐只能持续一分一秒,她也无怨无悔。就算受到比倩儿更严酷的惩罚,她也不会感觉到苦痛,因为她能像平凡的女孩一样做他的新娘,已获得了沉沦中最大的救赎。

    婚礼在牧师的主持下,就这样举行了,一个匆忙的婚礼,没有宾客、没有亲眷,有的,只是教堂里的一对新人。许啸锋第一次穿上了白『色』西服,珩儿也是第一次披上雪白的婚纱,尽管一切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那种感觉却依然很像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

    “不知道怎么的,我穿上西装总是感觉别扭,还和以前一样,珩儿,是不是很难看?”

    许啸锋与珩儿交换了廉价的结婚戒指之后,不时低下头看着自己这身打扮,傻傻地『摸』着头。

    珩儿为他再次整了整衣领,飞着红霞的脸,笑得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蝴蝶兰。“傻瓜,不管你穿什么,在我眼里,你始终都是我的王子,永远也不会变。”

    火热而深情的吻,交换着彼此的誓言。当牧师为他们拍手微笑的时候,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觉,那是一幅多么完美的画面。这一天,谁也不知道许啸锋与叶珩儿去了哪里,而幸福的一刻,仅是他们两人在彼此的世界里分享……

    若梵走在缭绕的云雾间,自下凡与珩儿及许啸锋见面之后,她便暂时没有去观察下界的情况,只等约定的日子到来,好带珩儿回到天国。这段时间以来,她的话似乎少了很多,除了履行她自己的任务,几乎没和别的天使说过一言一语。一向在众天使中处于弱势地位的珩儿,却在她面前表现出了坚强的一面,无疑震动了她的心。她想起了曾经的倩儿,当珩儿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时,分明是和倩儿一样的神情,预示着即将来临的危机。

    “若梵,最近的你好像心事重重啊。”

    冷漠的声音『逼』近了耳畔,若梵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在天国能用这种略带挖苦的口气和她说话的天使,也只有“权天使”夜樱。

    若梵没有理会她,因为她尤其清楚夜樱的『性』格,夜樱平时不会来找她,若是找她的话,准没一件好事。

    “怎么了,又不愿意搭理我?”

    夜樱冷笑道。

    “若梵,我知道你在关心珩儿那丫头和那个姓许的小子,我真搞不懂,上次倩儿就让你这个大天使头痛了,这次是珩儿,上帝为什么还会把相同的事交给你去办呢?我看你这副模样,一定是比倩儿的事更加难办,对不对?要不***助你一臂之力?”

    夜樱的话让若梵猛然转过头来,平静的表情瞬间变作了严肃。

    “这是上帝交托给我的任务,你要是还知道自己是权天使的身份,就不要『插』手!”

    “大天使果然是大天使,难怪让所有的天使都又爱又怕呢。好,既然你这么不给我这个朋友面子,我也没必要自作多情,我只是怕你没办法把事情圆满解决掉。”

    夜樱冷笑着背转过身,抖了抖丝质的衣袖。

    “不过话说回来,我来想告诉你的不是珩儿的事,是倩儿。”

    “你说什么?”

    若梵不禁一怔,自从倩儿经过了五年禁锢的生涯,终于变成普通人之后,连身为大天使的她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境况。而如今的夜樱却说有倩儿的消息,自然是非常吸引她的话题。

    夜樱悄悄凑到她的耳边说:“若梵,你果然还很关心倩儿,我也就是看在你这么关心她的份上,才会专程来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傻丫头去了韩国之后,果真再见到了崔银翔,她好像真的唤醒了崔银翔的一点记忆,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说的是真的?倩儿让崔银翔想起了她?怎么可能?上帝的咒语不可能会被人类破解啊!”

    若梵惊讶地望着夜樱的脸,心中却是暗暗出现了一丝惊喜。尽管这是她无法猜透的事,但如果夜樱所说的是事实,崔银翔既然能依稀记得倩儿,莫非是他们的爱感动了上帝?一种莫名的激动流窜在她的身体里,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小心地不让思想被同伴察觉。

    夜樱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上帝的想法我们天使怎么能猜测得到?但我想实话实说,倩儿变成了普通的女孩子,的确是我们天国的一大损失,因为她毕竟是上帝最宠爱的棋天使。至于珩儿,你最好把她的事处理得妥妥当当,我可不想由我夜樱去处罚那个多余的家伙。”

    “我知道你的想法总是跟着上帝效仿,上帝不喜欢的天使,你同样不喜欢。可是我告诉你,珩儿是一定会回天国的,她不像倩儿那样倔强,她承受不了那种惩罚。”

    若梵虽然这样说着,其实心里一点把珩儿带回来的把握也没有,但为了不让夜樱『插』手管这件事,她必须这样说。

    “好,那么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喔,不,应该是坏消息才对。珩儿那个丫头,我可是一看到就觉得碍眼呢。”

    夜樱一面继续着尖酸刻薄的言语,一面拂袖朝着别处走去。直到她走远了,若梵才在旁边的雕栏前坐下,思绪却纠结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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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花,月,夜(上)



    我还记得,曾经问过你蝴蝶兰所代表的寓意,你笑着说不太清楚,那天我好像失落了睡眠。帘外的阳光很灿烂,我看见你的睫『毛』上还挂着昨夜感动的泪迹,那个夜里,依旧有像你一样美的蝴蝶兰,有像水一样明亮的月光,你面颊的一抹红,是我心中的一片翠绿。要如何说有多爱你呢?花、月、夜,还有灵魂的紧系。

    说好用一天的时间不见面,试探彼此之间爱的思念,是许啸锋想出的“花招”。但就在第二天,当珩儿驾着自行车从三潭棋社门口出来的时候,他却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珩儿心中猛然感觉到冰与火的交替,那种藏着痛苦和酸涩的神情,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脸上?她伸手触到许啸锋的面庞,仿佛触到了他内心深处一道很深的伤痕,令他不自觉地全身颤抖了一下。

    “啸锋,你怎么会这么早就来找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像很差的样子……难道是我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

    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于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却不料被许啸锋生硬地打断了话。

    “你不用在那里胡『乱』猜测,我才没有生什么气,也不是因为想你才会先到这里来等,我想……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什么?珩儿怔住了,许啸锋那严厉的语言,分明带着满腹的怨怒,他怎么可以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他真是她全心爱着的那个许啸锋吗?她没有开口再问,只是拉住他的手,站到他面前,水灵的黑眼睛含满了泪水,仿佛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事,在祈求他原谅一样。

    “啸锋,我知道你不会莫名其妙地想要和我分手的,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好不好?如果真的是我犯了错,我求你告诉我,我保证会努力改正的,可你不能让我连原因都不知道,你没有那样的权利……”

    许啸锋低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也许他根本不该看珩儿的眼神,那楚楚可怜的目光,把他原本硬起来的心又立刻软化掉了。他压根儿就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尤其对珩儿,他怎么能狠得下心抛弃她?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抛弃这个被命运捉弄的天使。

    “你该不会是……”

    珩儿忽然想起了大天使若梵,她轻轻闭上眼睛,感应许啸锋的心灵,不禁大吃一惊。

    “若梵真的去找过你?”

    “珩儿,你果然不是这世间的人,就像那个自称若梵的女人所说的一样……”

    许啸锋这才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目光,声音带着无力感。

    “老天到底在跟我开什么玩笑?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为什么天却要让我遇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天使……天使是吗?为什么天使偏偏会爱上我这样一个人?”

    “因为你知道了我是天使,所以……你不愿意再爱我了吗?啸锋,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珩儿摇晃着他的身子,呼唤着他的名字,那声音流『露』着悲切,甚至产生了一种绝望似的情绪。不,她的啸锋怎么会是那么无情的人?爱情已经铭心刻骨,他怎能如此轻易就把这份情意割舍?她不相信,难道是……难道是若梵给他放了什么可怕的话?因为若梵猜到她绝对不会自愿跟她回天国,于是就把矛头转向了许啸锋,要他亲手把她送离这个世界?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好,你要和我分手对不对?那么今天就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你跟我来!”

    她用力抓住他的右手腕,朝着前方飞奔而去,天忽然下起了小雨,把两人的身影笼罩在『迷』雾中,看不清晰……

    “喂!珩儿,你要做什么?”

    一路上,许啸锋能问的话就只有这重复着的一句,可是珩儿就像根本没听见似的,只是拉着他在雨中奔跑。直到抵达一座庄严肃穆的建筑物前面,她才停下了脚步,天使不会因为这种长时间的飞奔感到疲累,许啸锋却几乎累得喘不过气。而当他抬起头来看清这栋建筑的时候,心中猛然涌起了一股洪流,这里是教堂!

    “珩儿,你这是……”

    “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如果我不是天使,我们会怎么样呢?我们就可以和骆岩跟语曼一样结婚,不是吗?我们可以一生相伴,得享天底下所有的幸福和快乐,不管岁月流逝,不论沧海桑田,永远依赖着彼此吧。”

    珩儿流转的双眸,透『射』着无比的勇敢和坚强。

    “啸锋,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好羡慕倩儿,尽管她和崔银翔的将来会怎样,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但她在这世间来过、活过,也找到了真正的爱情。能像平凡人一样爱着自己所爱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是天使应有的权利呢?天上和人间虽然总是阻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壁,可我们为什么就只会想到痛苦?我相信两边的人来一次爱的撞击,这堵墙是有可能被撞倒的……”

    “珩儿,珩儿……”

    许啸锋抱住她纤弱的身躯,抱得紧紧的,到了现在,他已完全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真情实感。如此勇敢的珩儿,根本没有在意受到惩罚是多么残酷的事,她只是爱着他,毫不犹豫地爱着她的所爱,她早已把他当作全世界了。所以,他无法放手,只想就这样抱着她。

    “珩儿,我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明知你跟我在一起,终究会受到残酷的惩罚,我却没有办法去保护你,甚至连放开你都做不到……”

    “啸锋,我就知道……你是因为不想让我跟倩儿一样,才硬着心肠来赶我走……所以,我需要你作出最后的决定,前面就是教堂,两条路任我们选择……”

    珩儿还没说完话,却不料许啸锋一把抱起了她,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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