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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一百一十一 转播)



    “小王,田村平治朗终于给逼出来了!”马金波挥都着手中的传真纸向正坐在饭店外花园中晒太阳的王子明兴奋地叫道。

    “哈,太好了,等的就是这一天!”没等王子明有所表示,坐在一边陪着闲聊的程晓鹏先叫起来了。

    “是呀,不容易呀,日本人也算是真能沉得住气,居然能忍到咱们就快要回国的时候才出来,怪不得他们拍的动画片都叫忍者神龟呢。”马金波眉飞色舞地说道,他说的是中国话,不必担心那些走来走去的异国人找茬。

    “小王,田村平治朗出来了你怎么没有反应呀?”忽然现真正应该反应最强烈的人却是平静如常,程晓鹏奇怪地问道。

    “呵,他的出场本来就在意料之中,就算他自己不愿意,日本棋院也不可能放过他。不过这么早就出来还是有些怪,我本以为还要再过几天才会亮底牌,看来他们是等不急了。”王子明淡然说道。大多数人以为他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倒田村平治朗,为过老出气,这么讲当然也不能说有错,但那只不过是表面现象。

    说到底,田村平治朗只是一名棋手,下棋是他的工作,取胜是他的任务,在整个中国巡回挑战赛中充其量也就是个被人所使用的棋子,由于过老的去世就把责任全都推到他的头上显然是过于肤浅且又偏激的想法,如果是一般不知内情的普通棋迷也就罢了,但王子明不是。

    佛家讲的是因果循环,道家讲的是善有善报,耶和华如果真是只告诫众生被人打了左脸之后就要把右脸送过去,那么埃及也就不会有十大灾难了:没有人在做了事之后可以不承担负任,圣人也一样是会火的。

    对于田村平治朗,王子明并没有太多想法,开车上街出了事故。负责任的应该是开车的人而不是汽车。

    只有当他背后的主使者站到了前台并为他们所做地事情付出相应的代价时才是值得高兴的时刻。

    “嗯,你这么一提醒我也感到有点奇怪了,早就得到消息田村平治朗在你来大阪之前就到东京本部进行特训。按道理他应该是日本棋院最后地王牌,做在最后时刻登场才是正理。田村平治朗挑战是在后天,也就是说离咱们离开日本的最后期限还有七天。如果他有必胜的把握还讲得过去,但显然这是不可能地。”马金波在近距离观看了王子明二十来盘的棋局之后,对这位业余棋手的实力已经有了深刻了解,如果说在飞离北京的时候他对此行的结果还将信将疑的话,那么现在他对最后的胜利已经充满了信心。

    “是呀,这些日子里日本媒体和网络不时炒作这件事情,日本棋院应该承受了很大地压力。和中国棋院不同。他们地主要经济来源是各大企业的赛事赞助。如果不能把这件事处理好,必然会影响道赞助商投资围棋的热情,日本棋院近些年由于投资过度,在财政上一直是赤字了,要是赞助商再减少投资。那结果无异于火上浇油。”程晓鹏也说道。为了增强日本围棋在世界土的影响并同韩国争夺世界围棋最强国的称号,日本棋院一直不遗余力地在欧美等地投入资金进行推广,效果当然不能说没有,但离产生经济回报时日尚远。

    “难道说他们还有什么后招?之所以叫田村平治朗不在最后关头才出来,目地就是为了给后边要上的人留下充裕的准备时间?”马金波想想说道。

    “可是日本棋界还有那样的人吗?业余棋界已经没有可能,否则田村平治朗就不会被日本棋迷评为业余第一了,放眼职业棋界。虽说这两年退役的职业棋手也有七八位,但都是初到四段的低段棋手,而且水平不高,就算拉上来也是炮灰。”程晓鹏也陷入了思考。

    “呵呵,何必为这个费脑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日本棋院有没有后招,解决问题的地方终归还是在棋盘上,任他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只要他们肯在棋盘前坐下来,我就不在乎他们要什么花招。”王子明笑着开解着两人。

    “哈,可不是嘛,这个时候该头痛地应该是他们,我们在这里犯什么愁?”哈哈一笑,两个人也为自己的想法大多感到有些可乐。

    “对啦,国内的反应怎么样?”马金波向程晓鹏问道,他主要是负责打点王子明在日本的行程,住宿,比赛安排应对日本媒体等等,对于国内的情况了解当然远远比不上专业的围棋记者了。

    “反应很热烈呀,北京,上海,浙江,成都等围棋基础雄厚的地方都有报纸专门开辟了专栏专门介绍咱们在日本下的每一盘棋,网上围棋频道最热门的话题就是在日本的巡回挑战赛,点击率甚至过了同时举行的世界棋王决赛。在韩国的网站上关于这件事的报道也是非常多,很多韩国棋迷都表意见,一方面称赞中国业余棋手的举动狠狠打击了日本棋手气焰,一方面反省自己的国家里为什么没有这样的人材。”程晓,鹏说道。

    “哈,韩国人当然高兴了,谁让他们的业余第一高手已经败在了小王手下,小王表现的越强,那么李宽莲的输棋也就越显得合情合理,更何况这两个国家一直在争夺世界围棋最强国的称号,本来韩国在李宽莲的问题上已经输了一分,现在日本要是也输了一分,那么双方就又在同一水平线上了,他们当然要乐啦。”马金波笑道。

    “恐怕还不止是输一分的问题。李宽莲虽然败的很惨,但那终究只是他一个人的失败,韩国棋院总能找到解释的理由。而在日本的这次比赛是全开放,面向整个日本业余围棋的,一旦输了也就是全方位的失败,无论日本棋院怎样的会歪曲事实,也不能改变所有棋迷的看法。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韩国棋院虽然没有参与这次挑战赛,但却是实实在在地占了便宜。”程晓鹏分析道,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围棋世界里的三国鼎立,相互间的关系比之历史上的三国复杂程度也差不了多少。

    “管他呢,事有轻重缓急,先解决了一边再说另一边,他们两国相争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最好斗得是两败俱伤,那才让人高兴呢!”马金波说道,让韩国占到了便宜又如何,三国围棋都是树大根深,哪就那么容易被动摇。

    在天空大饭店附近的一家中国餐馆里吃过了晚饭,三个人在点点星光下走回了住处:并不是这种四星级的大饭店里没有餐厅,而是他们更喜欢那种中国人比较多的地方。

    刚进大厅,就有两个日本人从远处的休息处站起来向几人迎了上来。

    “王先生您好!我是日本胎。网络电视业务部的佐藤晴男,这位是我的同事严田平次。”两个人鞠躬行礼后恭敬地递上了名片。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礼貌地接过名片后王子明问道,口语不是他的强项,但基本的会话还是能应付的。

    “是这样,据了解在后天下午您将和田村平治朗先生进行比赛,很多棋迷都很关注这场比赛,所以我台想同步在网上进行直播,希望能得到您的同意。”佐藤晴男说道。

    “这样呀,这位是马金波先生,我在日本期间所有的对外事物都是由他来负责。”王子明侧身向二人介绍道。三个人在日本的分工很明确,马金波来日本就是干这个的。

    “您好……”又是一套日本人所特有的繁索礼节。

    “这里不是谈问题的地方,我们还是上楼去吧。”马金波说道。对于商务谈判他很有经验,对方是有求而来,自己不能过于心急。

    “好的,请。”佐藤睛男也是谈判老手,侧身退了一步说道。

    一行五人乘坐电梯来到二十一层的下榻处,和大阪的房间格局不同。这里有两个客厅,大地一间已经被改做了对局研究室,小的一间则还挥着原来的作用。

    和两个日本人打个招呼,王子明和程晓鹏直接走进了内室,虽然对谈判商议并不熟悉。但也清楚他们俩要是在现场,马金波有些话就不好讲出来的道理。

    “子明啊,看来你在日本已经成了大名人啦!”一进内室关上门程晓鹏便兴奋地说道,似乎将要在网上电视图面出现的人将是他。

    “呵,不就是个网上转播吗,又多不了一块肉。”王子明笑道,他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肉是多不了一块,可是得到地钱就算买一车的肉也不是问题呀!”倒底是成了家的人。动不动就想到了钱身上。

    “哦,有那么多吗?”王子明问道,对于网络电视他并不了解,那和他的生活没有交集。

    “你不知道呀,日本的电视都是收费电视,为了争夺收视率,各家电视台都打破了头。在日本,一个电视节目的收视率上去了。节目预算就能增加。制片人、导演就可以加薪、晋升。若收视率落在后面,节目很可能会遭到停办的命运,制片人和导演也会跟着倒霉。所以,在如何提高收视率上各家电视台都不惜血本。现在媒体上炒得最热的就是你地挑战赛,而日本有一千万左右的围棋爱好者。哪怕其中只有百分之十的人在看电视对收视率的提高也是极为可观的。所以,我敢肯定,为了这个,Rcc电视台一定会出大价钱来买转播权。”程晓鹏肯定地说道。

    “哦。这么说来是给咱们帮忙来的啦。”王子明若有所思地说道。

    半个小时之后,马金波面露喜欢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小王,啦!这家电视台肯为这次现场转播出出二百万日元。折合**民币差不多有十四万,除去各种各样的费用少说也得有十来万,日本人还真是财大气粗。”在确定小客厅里的人不会听到声音之后,马金波兴奋地叫道。

    “哈,怎么样,我说地没错吧?”程晓鹏羡慕地看着王子明说道,他现在一个月工资加奖金加上各种补贴也不过五千来块钱,而王子明不过是坐在那里花上个把小时下盘棋就装进兜里十来万,相当于他近两年地收入,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怎么样,小王,这个条件怎么样?要不要和他们签协议?”马金波向王子明问道。

    “签吧,我对钱多少并不在意。”王子明点头说道。对于马金波和程晓鹏来说,十万元的确是个很大的数字,但对他来说那也仅只是个数字而已。

    “圣人啊!对钱不在意那你看中的是什么?”程晓鹏笑着上下打量着对方。

    “我看中的是电视地现场传播,假如真象你刚才那样可以让更多的日本普通人看到比赛,那么田村平治朗的失败对日本棋院的打击就更为严重。”王子明淡淡地说道。

    “哈,我喜欢你说这话时的口气!”马金波拍手叫好道。

    “够霸气,这份气势让我想起了棋魔王一飞,当年在三星杯中,日韩七大高手合围他一个人的时候,在几十家媒体的面前他就是用这种口气说”人多好呀,人多热闹。”唉‘想当年’金划铁马’气吞成里如虎!’多少年了,从他不见了之后就再没听到过这样地话了。说真的,要不是你们两个相貌差别得那么大,我有时真会把你当成他呢。”程晓鹏叹惜道。

    “呵,程老师您扯远了。对了,比赛是两个人的事,如果田村平治朗不答应那不等于是白费劲?”王子明微微一笑把话头又拉了回来。

    “没关系,那个佐藤晴男说了,你是这场比赛的主导方,只要你同意了他就无权反对,否则只有退出比赛。所以到时只要付给他一部分对局费就行了,这些事情他会去和田村平治朗去谈的。”马金波说道。

    “谅他也不能不答应,这是公开比赛,就算不通过网上直播,结果一样会传开的,要是因为怕输棋就收回挑战书,那他还不如不过来呢,那样别人最多只能说他是胆小,现在如果收回去,怕懦夫也不够形容的了!”程晓鹏说道。

    “那好吧,马老师,就麻烦您把协议拟好,到时候我签字就行了。”王子明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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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一百一十 后路)



    “无能!一个个的都是废物!”一摞厚厚的报告被狠狠打在工藤武夫的胸前,将这个并不能称之为矮小的日本男人打得倒退了半步,飘洒一地的文件纸上是一页页的棋谱以及密密麻麻的评注。

    从四月十五日开始的挑战赛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天,王子明也从大阪的银宫大饭店转战到了东京的天空大饭店,山本三十六身上感到的压力是越来越大。

    来自日本各地的业余高手就象海中的巨浪般一波一波地冲向王子明,每一波的攻击都给日本棋迷们带来希望,但王子明就如同大海中的巨礁,面对着涛天巨浪丝毫不为所动,任那些棋手的百般冲击仍然傲然屹立,不仅没有倒下,反而将这些巨浪撞得粉身碎骨,化作一块块碎玉。(据说,日本人是很喜欢用玉碎来形容惨败的。)

    离王子明预定返回中国的日子只有十天了,一旦到了那个时间还不能终止中国棋手的连胜,那么不仅田村平治朗的中国挑战全胜已经成为世人的笑谈,作为田村平治朗背后靠山的日本棋院也会因为暗中的支持被指责为缺乏远见的无脑之辈,棋院上层也会因此产生天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可想而知。

    但此时此刻那些平日里一个个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的职业棋手都干什么去了?

    中国棋的连胜对于圈子内的人来说并不在意料之外,无论在日本,在中国。在韩国。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实力就是实力。

    棋手用来向世人言的是他们手中地棋子,而不是其他。

    就算是不屑于对方地业余身份,但没有人可以否认王子明的强实力,职业棋手也是一样。

    山本三十六并没有指望着那些棋手会涌跃而出,为他分忧解难,实际上如果那些棋手真的要跳到前线他反而会感到难办:以职业对抗业余终究不是什么可以吹嘘的露脸事,能不走到这一步还是尽量不要走这最后一步。

    但分析研究一下王子明的棋风,棋路。优点,弱点。为田村平治朗的决战出点力总该还是可以的吧?可二十多位国内顶级业余高手自杀式的挑战换回来的是什么结果!

    厚厚地一摞分析报告中一行行的全是溢美之词。什么卓越地大局平衡感,强大地中盘战斗力,巧妙的布局构思,无拘无束的行棋风格,敏锐至极的局部感觉。滴水不漏的收官手法,这是在形容一位业余棋手吗?如果不看封面地标题,怕谁都是会以为报告中所描述的是一位集宫本武雄,长谷直一,小林芳美三位世界级棋手于一体的级棋手,但这有可能吗?!

    这样的分析报告有什么用?除了给田村平治朗增加更大的压力之外还能起到什么作用?现在的田村平治朗需要的不是一个又一个地劝告,而是怎样可以打败对手方案!

    “对不起。山本理事长,这份报告是由十位一流职业棋士共同完成的,对于这样的结论他们也是感到非常惊讶,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只能实话实说。”工藤武夫低下头说道,作为日本棋院地一位中级职员他已经做到了他该做的。

    “胡说!不要说是业余棋手,就是职业一流棋士也做不到在一盘棋中不出现一步错招!现在这份报告中除了夸奖王子明之外为什么没有一句提到他的弱点?难道你们以为我离开一线几年之后就不懂下棋了吗?!”山本三**声训斥道。

    “对不起,山本理事长。”面对上司的斥责,工藤武夫只有低头认错。

    山本三十六说的并没有错误,至少在理论上是绝对正确的,棋手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误的,而十位一流职业棋士没有现王子明的错招,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说以这些棋手的水平不足以看出对方的失误,另一种则是这些棋手没有尽心去找。

    第一种解释是没有人会相信的,这十位棋手都是经常出入名人战,本因坊战循环圈的一流职业棋士,虽说没有得到过最后的挑战权,站到七番胜负的大舞台上,但过往的战绩已经足以说明这一点,说他们的水平比不上一位出世还不到半年的业余棋手,怕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既然第一种解释不能被接受,那么结论只能是第二种,但工藤武夫心里很清楚,事实的真象并不是这样的:分析报告中的内容是他亲自和参与研究的棋手核实过的,那些摆在棋盘而没写在报告上的一个个复杂参考图可以证明这些棋手是花了心思的。更何况一位棋手可能,两位棋手可能……,十位棋手怎么可能都没认真?

    只不过现在向山本三十六说这些是没有用的,他是领导者,想要的是结果而不是原因。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没有价值的报告,你为什么没有认真督促他们!?”显然,山本三十六相信的是第二种可能。

    “是这样的,从王子明大阪第一盘棋开始我们就精心安排不同风格的棋手去试探他的弱点所在,但王子明的实力过于强大,往往在开局不久就取得巨大的优势,在这种情况下后半盘的研究就没有了太大的意义,而不多的几盘下到官子阶断的棋也因为差距过大使得我方棋手不得不走出过分招法,让王子明很容易就抓到机会反击得利,所以看不到他的错误。而且王子明在布局阶段棋风的变化极大,甚至是可以用极端来形容也不为过,在二十盘已经下过的棋当中,有四局是乱战,三局是官子,五局是大模样,四局是走实地,四局是序盘定式获胜,从这些棋局中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棋到底是哪种风格。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我们认为是由于他的对手实力过低,使得他无需用出真正的实力就可以取胜。”

    工藤武夫说道,他不能指责那些棋手“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旦这样的话传到外人耳中,他就别想在职业圈子里混了),但也不能把这个责任揽到自己头上,那样等于在说自己的不负责任,山本三十六或许可以忍耐下属的无能,但绝对不会忍受部下的没有责任心,所以,他只能努力找着借口。

    “简直是废话!要是在业余棋手中能找到逼他使出看家本领的人来,我又何必叫你去找职业棋手!你认为我很愚蠢吗!”山本三**雷霆,工藤武夫说的固然是事实,但知道这一点只能让他感到更加的沮丧。

    面对暴怒的顶头上司,工藤武夫明智地闭上了嘴吧,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会成为被责斥的理由。

    “田村平治朗的情况怎么样了?”总算山本三十六不是一个面对问题只会脾气责骂下属的草包,否则的话他也就不会坐在今天这个位子上了,平静了一下心绪,他重新冷静下来开始处理乱局。

    “据负责他训练的秋山小次郎九段说,田村平治朗现在已经恢复到了两年前全盛时期的状态,而且身体和精神都也很不错。”工藤武夫答道。

    “哼,总算是还有个好消息。他自己对比赛的前景是怎样看的?”山本三十六冷哼一声问道。

    “有信心,没把握。”短短六个字,但工藤武夫说起来却是战战兢兢。

    “总算他还知道自己的份量。”意外的,山本三十六并没有火,看来在读完工藤武大交上来的报告之后,尽管极为不愿,但已经在心中暗暗地将王子明的实力和一流职业棋手划上了等号,否则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对这种看似很有气势,实则极为泄气的的回答再雷霆。

    “是的。王子明的每一盘棋田村平治朗都仔细研究过,同样也没有现什么明显的弱点。不过他认为那是因为王子明还没有碰到真正强手冲击的原因,就本质而言,王子明和他是处在同一水平线上,虽说王子明可能强一点。但他也有一拼之力,所以,他才会说有信心,没把握。”见山本三十六没有火,工藤武夫解释道。

    “同一水平线?他是在为自己打气吧。你怎么看?”冷冷一笑,山本三十六问道。田村平治朗两年前是他的兼并关西棋院的对手,现在也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如果这次田村平治朗不能战胜王子明,那么也就完全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而对于没有价值的人山本三十六向来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一脚踢到一边,不管之前他做过怎样的贡献。

    “嗯……您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鉴于副理事长刚刚完脾气,现在是不是正强忍着怒火不得而知,工藤武夫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放心说吧。我不会再火了。”山本三十六点头示意。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衷言逆耳利于行’,就算工藤武夫要说的话再怎么打击自己’只要是事实那也只能听着:他虽然很好面子,但那并不意味着愚蠢,因病讳医只能让人自取灭亡。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以我地看来,田村平治朗此战是凶多吉少。”工藤武夫心一横说了出来。

    “哦。说说你的理由吧。”山本三十六淡淡说道,他需要的是冷静地分析而不是信口胡说。

    “从双方具体实力上或许田村平治朗说的没错,王子明虽然可能稍占上风,但他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不过有一点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连续的大胜之后,王子明的气势已经到达了一个顶点,相较之下,一直躲起来研究对方却没找出应对之策的田村平治朗就差了很多。此外,在中国时,由于王子明指出的那招妙手对他地信心打击太重,尽管回国之后他努力想摆脱那一阴影。但事实上他从来也没有忘记过。对于棋艺方面地问题我懂得并不太多,不过‘狭路相逢勇者胜’关键时刻我相信田村平朗会出问题。”工藤武夫说道。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从王子明到了东京之后他一直不想出战我就有类似的感觉。本来以为经过大家研究,等找出王子明的弱点之后他就可以真正恢复信心,但没想到十位一流职业棋手一起的研究也没找到答案,要早知如此还不如在王子明刚到大阪的时候就让田村平治朗出战,那样最少王子明的气势上的优势还没有。真是一招失策,满盘皆输。”山本三十六点头赞同道,最后还有了反省地意味。

    “是呀,谁也料不到王子明的实力这么强。本已为以业余六大天王的实力足以逼出他使出全力应付,没承想却是偷鸡不成反失把米。好在对这个结果我们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要不然真就要弄个手忙脚乱了。”工藤武夫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有安慰副理事长的意思在里边。

    “唉,不幸之中地万幸。对年青棋手的接触有什么进展?”

    山本三十六长叹一声问道,既然田村平治朗已经不足以信赖,那么只有动用最后的一招,不过谁都清楚,到了这种地步,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日本围棋的荣誉都已经遭受到了极大打击,虽然自己的提案可以保住日本围棋强国的最后颜面,但造成这种困境地起因毕竟是由于自己提出的挑战计划,松下小五郎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打击自己的绝好机会?六月份竞争日本棋院理事长的路上又多了一道坎。

    “并不是很顺利,因为不能直接把话说明,所以我一直是从侧面进行了解,在符合条件的六位年青棋手中有三位是一听要和业余棋手比赛就一口回绝了,两位是态度暧昧,没有说会也没说不会,只是转移话题。最后的一位倒是显得有些兴趣,但由于担心会被同伴们笑话,所以也没有明确说出什么。”工藤武夫答道。

    “嗯,和我想象中的结果差不太多。六位棋手中有一位有意向已经很不错了。那位棋手是谁?”山本三十六问道,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不能苛求了。

    “桑原秀吉。”工藤武夫答道。

    “噢,原来是他……。”山本三十六抚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对,现年二十三岁,去年十一月份升为七段,曾获新人王冠军一次,棋圣战六段组冠军,龙星杯赛第二名,胜。俊英战亚军,日,中,韩三国年青棋手对抗赛三胜一负,被称为日本棋界的未来之星。”工藤武夫将桑原秀吉的主要战绩讲述了一遍。

    “嗯,实力倒是不成问题,你有信心说服他吗?”由于现在新闻棋战很多,大多数有实力的年青棋手都忙于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对于没有奖金的升段赛没有太大兴趣,所以造成自身实力同段位并不相符的状况,桑原秀吉也是如此。

    “桑原秀吉这个人做事很偏激,打消他怕被同伴笑话的顾虑再加大奖金的数额,问题应该不会太大。”只要知道一个人的弱点,工藤武夫便有信心达成目的。

    “好,三天后,叫田村平治朗必须和王子明比赛。如果他失败了,那么便照原来的安排行事。”山本三十六一挥手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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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一百零九 终结定式)



    白棋走的是扳出。

    “怎么会走在这里?!是不是看错了?”不论是在临时的中方研究室还是在客厅的日方研究室,各种疑问声纷纷响起。

    对付黑棋的碰,以前从没有人走扳,因为从感觉上看,一旦被黑棋断上,似乎白棋两边的利用会更多,对于正在寻找腾挪步调的黑棋来说应该是求之不得。

    “放心吧,王子明在这种地方研究得很深,他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棋手,现在是他在主动求变,没有实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走的。”对王子明的棋最为了解的程晓鹏给大家宽着心,在现场全程观看了国少队棋手十盘对局之后,他对王子明变幻莫测的棋艺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如果仅仅是力量强大,官子精准倒也罢了,只要通过严格刻苦的训练,很多棋手都可以做到这一点,但王子明的强大有很大一部分在于那种越常人的嗅觉上:在那十盘棋中,几乎每一盘棋他都会走出前人未见的新手,其中有的新手甚至直接推翻已经存在上百年的标准定式,而这种嗅觉不是努力就可以获得的。

    现在,王子明又开始了向前所未知世界的探索,而这位排名第三的日本业余高手能撑上几个回合呢?

    黑棋断,这是唯此一手,棋从断处生,舍此之外别无他法。

    白棋三路打吃,待黑棋立下后紧贴下去。

    “误算了吧?黑棋从二路向角上拐不是可以把角全部吃下来了吗?”一位颇有些力量的棋迷问道。

    “吃当然是可以吃下来了,不过如此一来,白棋五路的挺头就变成了先手。否则借着拐打的先手叫吃可以在二二路扳住吃回,虽说黑棋有扳角后在左边扳虎打劫地顽强手段,但初棋无劫,下到这步田地只能称之为垂死挣扎罢了。

    所以,黑棋只能提去角上白子以绝后患,而白棋左边再长一招,虽落后手,但将黑棋完全封锁在角地,势力极为强大,白棋完全可以满意。

    对于这个结果。高手是不可能接爱的。”马金波讲解道。

    “那黑棋先在五路打吃不就可以避免白棋的封锁了吗?”见吃就叫是大多数低水平业余棋手的通病,那个人再次问。

    “呵呵,这么走当然可以避免了封锁,但并没有解除白棋角上的先手叫吃,如此一来,当角上成劫以后这个劫的性质就不一样了,白棋输了只不过是个官子,而黑棋输了便棋形全碎。这种明显利敌的行为高手是不会轻易走的。”马金波笑道。业余棋手经常会范的错误就是只盯着一个局部走棋,结果是局部大胜,全局大损。

    石田浩二没有犯这个错误,黑棋先叫吃边上白棋棋筋,等对方长出后再弯三顶。瞄着白棋两边的叫吃。

    “哈,石田君走地漂亮,这个王子明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一个交手战就要崩溃了!”日方研究室中的松田孝夫大笑道。

    “哈。是呀,左右两边的棋筋黑棋必得其一,白棋大损,看来咱们之前的担心全是多余的了。”大岛文明也随声笑道。

    “果然是盛名之下。其实难符,日本倒底是世界围棋的真正最强国。”工藤正夫同样的感慨万千。

    的确,从棋形上来看,白棋已经成为裂形。崩溃在既。

    但王子明既然主动走出这个变化,怎么可能会没有准备?四路冷静地一接,白棋先补住下边地断点,看黑棋怎么补。

    “好棋,以静制动,王子明真是冷静!”看到这一手。马金波放下了心。

    “左边两颗棋筋不是补吃住了吗?您为什么还说这是好棋?”这是一眼可见的结果,棋筋被吃并非小事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

    “吃住了又能如何呢?白棋长进三三,实地大且厚,本身就已经不亏了,且左上边白棋有先手一打之利,黑棋已经很难打入这个地方,而黑棋吃通之后除了把几颗棋子连起来之外又得到了些什么呢7在左右白棋均厚的情况下怎么挥出力量,所以通算下来,白棋明显获利。”马金波讲解道

    “啊,真没想到,棋筋被吃反而占了便宜,围棋还真是奇妙啊。”这位爱好者拍着额头感叹道。

    “呵,‘两生勿断,皆活勿连,阔不可太疏,密不可太促,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势,与其无事而强行,不若因之而自补。’文章棋理花点时间谁都能背得下来,可真正能运用自如就太难了。”下棋要讲境界,看棋也一样要讲境界,对于同一盘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地看法,既然高有高的乐趣,低有低的乐趣,反过来说,高手,低手地苦恼也是不同的。

    不能接受眼见的吃亏,黑棋二路拐吃而出,石田浩二要把角吃过来。

    连长两步在角上延出气后,白棋从五路拐出,一切都在王子明的计划,之中。

    真正的**到了!

    无论是对局室中还是研究室里,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黑棋,白棋在这里都走出了最强手,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对于高手,此时已经没有退让的可能了。

    比赛开始之前没有任何人会想到,开局刚刚三十余手,棋局便进入了你死我生的白刃战。

    黑棋只有向外冲出:如果不把白棋冲出破绽再回去吃角,那么结果还不如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地把角吃掉划算呢,最少角上的味道要好得多。

    王子明面对黑棋的反击一步不让,一长一挡将黑棋堵在角地。

    石田浩二断在了上边:必须在中腹先走出几颗棋子,一旦错过机会,那么白棋只需一粘补去断点左右两边地白阵便成了深谷再加一手就接近于实空了。

    白棋三路下冲:有一得便必然有一失,棋盘上的世界是很公平的,既然黑棋在中间想取得言权,那么,角上就得付出些什么了。

    黑棋外打,白棋立下,虽然很想从二路滚打一下,那样在棋形私大心上都会好很多但白棋势必在六路拐出,外势更厚。

    黑棋贴下,石田浩二已经在轻轻地摇头了:眼看着外围白棋支离破碎,但黑棋偏偏因为角上气紧来不力,如此结果只能说是棋差一招。

    日方研究室的众多日本业余顶尖高手刚才意气风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一个个阴沉着面孔,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满脸的不可思议。

    “松田君,看来我们刚才的判断过于乐观了,难怪工藤武夫一个劲地告戒咱们千万要小心王子明,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厉害到这个程度!”大岛文明说道。

    “是啊!白棋提子后黑棋只有小尖吃角,白棋得到先手之后补位外边,黑棋已经落后很多了。”松田孝夫点头同意到,现在的局面不是见仁见智的问题,黑棋是实实在在地落后了。

    “这盘棋前景不妙,估计石田君要支持不住了。”工藤正夫也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再看看吧,刚走了四十几手,黑棋说不定还有机会。”今村俊雅虽然也清楚石田浩二处于下风,但心中还是存在一丝饶幸。

    可惜,王子明连这个饶幸也不给日本棋手留下,一路小尖,常人感觉之外的小巧之招,一下子就把黑棋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马老师,为什么白棋不提一子呢?那样棋形多干净?”就算是棋子已经摆到了棋盘上,一样也有很多人看不明白的。

    “呵,这手棋可要好好记住,实战中要是能走出这样一招就没有人敢小瞧你们了。你们看,当白棋提子之后黑棋会怎么补角呢?”马金波笑着问道。对于有职业五段水平的他而言,虽然自己去凭空想出这样的巧招非常困难,但看到之后的理解还是不成问题。

    “是小尖吧?”这是边角对杀的常用手筋,有业余十级以上水平地棋手就看得出来。

    “很正确。现在能看出白棋小尖的作用了吧?”在棋盘上摆上一颗棋子,马金波问道。

    “噢!白棋角上立下后只要一扑就成了打劫杀啦!”提问者恍然大悟道。

    “哈,怎么样。很漂亮的一手吧?”马金波笑道,他已经清楚,王子明拿下这一局是早晚的事了。

    “是很漂亮,不过这样是黑棋先手提劫,初棋无劫,白棋打不赢这个劫呀?”提问者又注意到另外一个细节。

    “能想到这点很不容易了。看来你的实力不错。的确,现在白棋是打不起这个劫地,但问题是白棋有必要现在就打劫吗?”马金波启着对方,业余棋手提高自己棋力的一个最好方法就是多听水平高的人现场讲棋,其效果比自己一个人闷头打谱要好得多。

    “呵,倒也是。黑棋加补一手角上不过是十二目棋,而现在外边过二十目棋的地方比比皆事,黑棋根本找不到补棋的机会,这简直就和抱着颗定时炸弹没什么区别。”一经提醒,提问者马上明白了过来,毕竟。数数目数总不是什么难事。

    “你这是只看到了一点。你有没有注意到黑棋早先切断白棋的一子重要性有了质地变化吗?”马金波很满意自己的启式教育法,继续鼓励道。

    “啊,明白了,现在这个黑子成了棋筋,一旦被白棋吃掉。那么角上的打劫对于白棋而言就成了毫无负担的单官劫,而黑棋劫败整个角就全死了,黑棋根本就打不起,而当初白棋是直接提掉一子的话。这颗白子就成了无关紧要的残子,什么时候吃,黑棋都不会跑的。”终于,这位爱好者将白棋小尖的奥秘弄明白了。

    连级位级的业余爱好者都搞得明白地问题,那些日本业余顶级棋手当然不会看不清楚。

    “这盘棋已经不行了。”刚才还抱有一丝饶幸的今村俊雅在事实面前不得不放弃了幻想:黑棋假若害怕打劫的话再加补一手,那样白棋不需要想得太多,只要在右下角先手飞压之后封空。光只下边这块大空就有四十多目,而黑棋全盘的空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六目,实地落后的不是一点半点,更何况在周边坚强的白势下,中腹几颗黑子已是危危可岌,自己跑还来不及,哪来的机会去找对方毛病?

    “的确是不行啦。实地差距太大,白棋只要随便下下就可以了。”松田孝夫说道,棋下到这种程度已经没有看下去地必要的,白棋的优势实在是太大,王子明后边没必要再使真功夫了。

    “从这一个变化中我们能得出什么结论呢?”大岛文明问道,输棋虽然是在情理之中,但如此的干脆却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不过付出就会有收获,输掉几盘棋并不可怕,可怕地是输掉了棋却什么也没得到。

    “局部算路极为精确,这应该是一个特点。”今村俊雅说道,二十多招棋步步强手,其背后隐藏的招术更是数以百计,而王子明一步未错而且还走出了常人难以想到的三路单接和左边的一路小尖,这份算路不能不说极为惊人。

    “他的大局观也是极为出色,从左下角一间高夹开始,棋局的进程已经完全在白棋的控制之下,虽然黑棋竭尽全力反击,但却是越走越重,越走越亏。”松田孝夫也检讨着。

    “嗯,说地都对,不过王子明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感觉。大家想想,左下角所有的变化都是由于白棋扳出引起的,而经过咱们这么多人的研究和刚刚进行的实战可以证明,白棋的这种下法不仅成立,而且相当的有力,虽然过程中黑棋有变招避开现在局面的机会,但那也是以吃亏为代价的。照我来看,由于这一手棋的存在,黑棋碰角转换这一定式很有可能就此消失,你们觉得是不是这样呢?”菊池康也问道。

    “是呀,能够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就动摇了一个流行了上百年的定式,这个中国棋手在棋上的天份真是惊人,现在我开始有点担心田村平治朗是不是对付得了他了。”大岛文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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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一百零八 教科书上的妙手)



    一路无话,一行三人到达大阪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刚出机场出口迎面就涌上来一大群人,看年纪从不满二十的年轻学生到五六十岁头斑白的老人都有,大多数人手里都挥舞着一面小小的五星红旗两位身高体壮的小伙子高高举起一面横幅,上面是斗大的红字“王子明单刀赴会,中国人再扬国威”,原来是住日华侨和留学生们知道王子明他们今天到达,特意自组织起来到机场欢迎。

    “王先生,你好,我是中国商务会馆馆长于建原,也是一位下了三十多年围棋的棋迷,得知你要来日本孤身挑战日本业余围棋就一直激动不以,今天和大家一起来机场欢迎,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为国争光!”在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将一束鲜花献给王子明之后,为的一位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老者排开众人热情地说道。

    “谢谢于老先生的盛情,也谢谢各位朋友们的关爱,我只是一位普通的棋手,只不过是在尽一位棋手应尽的义务,受到大家这样的关注,实在是愧不敢当。”王子明微笑着答道。

    “哪里,王生生的战绩我们早有耳闻,你和韩国业余第一高手李宽莲酣畅淋漓的一战已经是尽人皆知,那次胜利之后,不仅我们这些棋迷,就是那些从来不懂围棋的留日华人都是热血沸腾。心气高涨啊。前些时候田村平治朗到中国去挑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日本棋院在背后搞地鬼。看到那些日本人一个个狂妄叫嚣的样子,我的心里不知道有多痛苦。现在好了,终于有人站起来向他们反击了,我们这些远离祖国的游子心中终于有了希望!”于建原动情地说道。

    “于老先生,请您以及所有关注我的朋友们放心,既然我已经站在了这个位置上,那么便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日本棋院会为他们轻率行为付出代价的。”王子明点头说道,尽管他这个人淡泊荣辱。不以胜负为意,但当事情避无可避的时候,一样会变身为嗜血的斗士。

    “好,年轻人,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着名书法家宋浩然老先生得知你要来日挑战的消息心情极为激动,虽然因为身体太虚无法亲自来机场迎接,但还是强撑病体写诗一托我送给你,小刘!”随着叫声。于建原背后地一位年轻人将一卷画轴递了过来。

    把鲜花转到马金波手中,王子明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卷轴打开。

    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

    道劲有力的四行草书出现在人们在前,这是唐代着名边塞诗人王昌龄《从军行七》中的第四,反映的是古时戍边军人为保国家安危,不惧艰苦,不畏生死,誓言不破强敌绝不还家的决心宋浩然此时此刻送出此字,显然是颇有深意。

    预定的下榻地位于大阪东部的银宫大饭店,楼高三十二层,霓虹霞影。金碧辉煌,周边交通达,商场众多,是大阪地区最为繁华的地区。马金波之所以将赛场定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知名度够高。

    经过简单地登记后,三个人顺利地住进了六层的套间。

    这是里外四间的套房,最外边地客厅已经按照之前的要求改成了对局研究室,多余的家具都被移走。只摆下了两排长桌和数副棋具。

    再往里边被安排为对局室,三十公分的榧木棋墩和两罐贝壳棋子静静地摆在了房间的正中,门口处则是横放着当作记录台的长桌。

    剩下的两间房作为卧室,王子明是里边地一间,程晓鹏和马金波一起住在外手一间。

    在餐厅简单地吃过了晚饭之后,三人回到了原先的客厅。

    “马老师,后天日本棋手出战的人选定了吗?”在棋院里,对比自已年长又不是很熟的人通常都尊称为老师,王子明早就养成了习惯。

    “哦,是石田浩二。”马金波翻了翻记录本说道,关于日本一方报名挑战地登记问题在他们没有到日本之前委托给了日本行量最大的报纸《读卖新闻》处理,总之,十天十个名额,日本人想搞人海战术也没用。

    “呵,一上来就是急碴。为了试水深也不至于下这么大本吧。”程晓鹏笑道。

    “是呀,石田浩二在日本业余六大天王里排名第三,现在挑战赛刚刚开始,这么早就派出中坚棋手,显然日本棋院对于这次比赛的前景不太乐观吧。”马金波对日本业余围棋也很是熟悉。

    “石田浩二在日本的人气很高,挥非常稳定,近三年连续占据业余本因坊的宝座,在传统的业余,专业本因坊对抗战中曾经让先贴四目半赢了小林芳美,实力不可觑。”程晓鹏补充道。

    “田村平治朗呢?”这才是王子明的目标。

    “有消息说他上星期就到了东京地本部,估计是临阵磨枪去了。”程晓鹏笑道。他是全程参加了王子明和国少队小棋手的对抗赛,对王子明的实力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叶荣添的九段评价可不是随口说的,以田村平治朗全盛时期也不过八段的水平,就算突击一两个月也不会有根本的改变,日本棋院花这个力气只是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

    “对了,小王,在大阪的比赛你打算怎么做?日本棋院这么搞摆明了就是想研究你的棋,然后再找对付的办法。”马金波问道,长期和日本人打交道,对于日本人的思维方式他早就摸透了。

    “呵呵,想要搞清我的棋?那就祝他们好运吧。”王子明笑道想要研究他的棋日本人又不是第一个,八年前那可是整个世界棋坛都在研究的课题,但什么时候又有过结论?

    在中日两国棋迷们的期盼中,四月十五日终于到了,比赛时间是在下午一点,但刚刚过了十二点半,观战室里就已经坐满了人,眼看原本的客厅就要不够用了,马金波赶紧将自己和程晓鹏的住处收拾好出来,再叫饭店客服送来几付棋具另开了一个中方研究室这才暂时解决了燃眉之急。

    十二点五十,在众人的簇拥下,石田浩二缓步走入赛场,这是一位年纪不到五十的中年男人,虽然身材不算高大,但精神矍铄,双目有神,可见很是精通养生之道。

    跟随着他走进来的是业余六大天王的其他五位:松田孝夫,今村俊雅,工藤正夫,菊池康也,大岛文明。显然,对于这场和中国棋手进行的对一局比赛有着特殊的意义,如此豪华的观战阵容便是在业余名人,本因坊之类的大赛决胜局中也从来没有过,由此可见,日本业余棋界对此局的重视程度。

    相对于日本观战团的庞大阵营,中方研究室就单薄了许多,虽然在人数上并不落下风,但几十位棋迷大多只是初中级水平,就连程晓鹏这样在北京一抓一把的业余四段放在这里都成了高手,万幸还有马金波这个职业五段,虽然很长时间没有参加一线比赛,但在这里做个研究主持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办法,谁让这里是日本人的地盘呢,想在气势上压过他们的确不大可能。

    不过这种人多势众所产生的优势显然对于十几平米的小小时局室没有任何作用,王子明静静地坐在棋桌前,双眼微阖。目不斜视,似乎外界地一切烦扰都不能影响到他的内心。

    凡是进入到对局室中的人似乎都被中国棋手的沉稳所影响,不仅不敢大声说话,连呼吸声都压到了最低,裁判人如此,记录员如此,刚刚到来的石田浩二亦是如此。

    久经沙场。千锤百炼形成的高手气质不是哪个人想装就装的出来地。

    十二点五十五分,裁判员讲解比赛规则。

    一点整,比赛正式开始。

    深吸一口气,石田浩二将一颗黑子拍在了右上三三上,经过反复讨论,日本的业余高手已经达成共识,那就是从第一盘起就用各种不同的棋风去试探王子明的弱点在哪儿,以便让最后出场的田村平治朗可以一击必中。当然。如果能饶幸捡上一盘自是最好,只不过谁也没把这个希望看得太重。

    王子明略一思索便在左上小目落子,这次比赛一方两个小时,这种地方没必要想得太多。

    石田浩二的第二手是放在了右下小目上。有些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小目正面是向着左边,右边棋盘上的两棋黑子都在三线上,给人视线上一种很扁地感觉。

    “这是日本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非常流行的开局方法,强调的是对实地的抢占,是一种很有力地战法。不过那时执行的是黑棋贴五目半,现在通行的则是贴七目半,因此这种布局方法有些度偏缓的感觉,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人使用过了。石田浩二把这套称得上是古董级的布局亮出来,想必是有什么心得吧。”仿佛看出了周围棋迷们的疑惑,马金波解说道。

    这种布局王子明当然不会陌生,十九世纪四十年代至九十年代是日本围棋最为风光的时候。在那个时代出现了八连霸本因坊的高川秀格,头衔王坂田荣男,五十手天下第一地藤泽秀行,电子计算机石田芳夫!二枚腰林海峰,美学棋士大竹英雄,宇宙流武宫正树。钻地鼹鼠赵治勋……各种风格的天才棋手可谓层出不穷,做为以围棋为生命的他怎么可能没有对这些前辈棋士进行研究学习呢?

    简单地再占了第二个小目,王子明以错小目对抗对方的小目,三三:既然贴五目半时错小目就可以对抗,那么在贴了七目半之后就更没问题了。

    黑棋小飞挂左上小目,石田浩二还是坚持以占取实地为主地主导思想

    小飞反挂对方的右下小目,王子明采取的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要把棋局打散的策略。

    黑棋再次小飞挂白棋左下小目,一不作,二不休,石田浩二决定和对方大打散手棋,只有把棋局打散才容易挥出日本棋手擅长判断,大局观强的优点。

    在传统布局理论中,占空角最大,分角和守角次之,占边再次之,这盘棋是传统布局地对搞,现在分角和守角的好点已经没有,下面就该在边上落子了。

    左上角二间高夹,这是昭和棋圣吴清源非常喜欢的一手棋,一紧不松,进可攻,退可守,深得中国传统文化中庸之道。

    黑棋四路小尖,这是当时的流行定式,非常坚实。白棋另一侧飞起,黑棋二路飞进角生根。

    如果照定式走下去,王子明应该在左边星位拆三,黑棋在左下角或拆二或反夹,都是一盘非常普通的布局。

    但王子明在思考了一分钟之后果断地走出一间高夹:他要求变。

    石田浩二陷入了长考:白棋在左上,右下都有接应,放眼全局,在左下角形成了五打一的局面,假若自己急于出头,比如跳起或斜飞,则白棋可以顺势在两边走子,让左边和下边自然构成实地,黑棋虽然不能说差,但总有让对方意图实现的过于轻松的感觉。

    思考良久,石田浩二在三路托边,最终他选择了反击对方的意图。

    白棋扳,黑棋断,白棋三路退,走到这个局面这两手棋是必然的。

    至此,黑棋,白棋在左下角已经短兵相接,怎么利用被断开的白棋一子棋筋成为局面的焦点。

    在白棋的小目上外靠,这是流传已久的手法,在定式教科书上被列为妙手的一手。

    看似白棋有在星位穿出的冲击手段,但黑棋压一手之后再叫吃边上白棋棋筋,白棋边角不能两全,大败。

    因此,通常的定型白棋是长起棋筋蓄力,黑棋则转而吃角。如此白棋虽然厚实无比,但黑棋实地也是极大,大体是双方都可以接受的两分局面。

    然而,就在所以人都以为这个交锋将以和平解决的时候,王子明走出了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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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以棋会友 于 2014-1-8 22:36 编辑

寂寞高手(一百零七 启程)



    “应该是通过了建议吧?”工藤武夫试探着问道。

    “为什么?”山本三十六表情不变继续问道。

    “不管王子明是不是象报告中表现出的那样具有强八段水平,但其的实力强大相信另外几位理事长都不会否认。以山下理事长一向稳健的做事风格,相信他一定不会把如此重大的事情放在田村平治朗一个人身上。”工藤武夫说道。

    自从中国比赛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关注着王子明的动向。和国内那些乐观派不同,他是一个做事冷静,习惯于居安思危的人,在过百年追悼会上,王子明那一句“来而不往非礼也”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尽管回国以后,很多人都把那一句当成是中国棋手死要面子的场面话,但工藤武夫相信,这个一向行事极为低调,现在却大张旗鼓而来的神秘棋手一定会给日本围棋重重的一击。

    所以,得知王子明在《围棋天地》上表了专访之后,他就在寻找可能的应对办法,象让职业棋手出战的提议就是他向山本三十六提出的。

    “你猜的不错,那个建议已经通过了。”山本三十六说道。

    “既然如此,那您为什么显得不很高兴?”工藤武夫心里一松,开口问道。

    “你清楚这个建议通过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山本三十六反问道。

    “这表明日本棋院已经正式介入民间比赛,所以我们不可以失败。”工藤武夫答道,职业棋手的所有比赛都是由棋院来安排,虽然棋手可以因为自己原因拒绝参加棋院指定的比赛,但如果没有棋院的指示,职业棋手是不可以参加这种非指导性质的比赛的,因此,一旦有现役职业棋手参加和王子明的这次比赛。那么无论怎样解释,没有谁会相信日本棋院没在背后支持。

    “为什么我们会陷入这样被动的境地!”突然间,山本三十六面色一寒,声色俱厉地大声壬斥道。

    “对不起,因为在进行挑战中国业余围棋之前地准备工作没有做好,错误地低估了王子明的真实实力,没有想到他会采用回访的方式来进行报复,所以才导致现在地被动局面。这件事的责任完全在我,请您严厉责罚!”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着山本三十六九十度的大鞠躬,工藤武夫主动请罪。和刚才的理事长会议上不同,山本三十六是他靠山,他可以对着松本副理事长乃至山下理事长耍花腔,玩字眼,但对着山本三十六,他没有这个胆量。

    “哼,日本棋院现在已经陷于没有退路地局面。一旦田村平治朗挡不住王子明,那么即便随后的职业棋手打败了王子明,日本棋院也没有任何的光彩可言,而这一切是你一句准备工作没做好就能解释的吗?”山本三十六继续训斥道。

    “是,这都是我的失误,我愿意接受棋院的任何处罚!”当此情景,工藤武夫只有努力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拉,他很清楚,山本三十六只是在泄心中的不满,等气消了之后自然也就没事了。要知道很多事情还需要自己去做,一位做大事的大人物是不会对着一个不再需要的人脾气的。

    从办公桌地抽屉里取出烟盒,山本三十六要用吸烟来平静一下情绪。

    “啪。”现山本三十六的意图,工藤武夫赶紧掏出打火机绕过办公桌弯腰点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山本三十六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如工藤武夫所料,他只是在泄着心中的怨气,表面上看来在刚才的理事长会议里他是大赢家,但实际的情况并非如此。山下理事长当着大家地面说的那句话已经将他逼到了悬崖边上,假如职业棋手也失败了,他除了引咎辞职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即便职业棋手赢了,最多也只是免除了主动辞职的危险,并也不会给他今后的理事长之争增加半点分数。所以,最好的结果是田村平治朗打败了王子明,但这种可能性倒底有多大?那些中国棋院在故意散布虚假消息的说法纯粹是在自欺欺人,对于工藤武夫的工作能力和责任心他还是很清楚的。

    “好了,职业棋手你心中有人选了吗?”一支烟吸完,山本三始了正常工作。

    “大体上有五,六位,都是段位在七段以下且没有进入过三大冠循环圈的年轻棋手。”工藤武夫答道。

    “就这么少吗?”山本三十六有些不满地问道,对于拥有三百多位职业棋手的日本棋院来说,区区六个人选的确是太少了一些。

    “拥有强八段以上实力的棋手大多早已成名,对他们来说和业余棋手进行分先比赛有失身份,恐怕再多地对局费也没法接受的,而且用那样知名很高的棋手去对付业余棋手,于棋院的声名也很不利。至于没有成名的棋手大多实力不够,就算请他们出来了也不会有用。所以,按这两个条件一衡量,符合的人就不多了。”工藤武夫解释道。

    “那这几个人把握大不大?”对于这繁琐的工作,山本三十六并不是很了解,他是棋院的副理事长,要关必的事太多。

    “实力上不会有问题,这些棋手全都有在正式比赛中不止一次战胜九段棋手的成绩,至于会不会出赛,还需要进一步接触才能肯定,不过我想总会有接受的。”工藤武夫答道,棋手也是有自尊的,钱不是在什么时候都管用的。

    “好吧,你尽快去办这件事,注意,一定要保密,终究田村平治朗不是一定就不行,万一他赢了而这件事又曝了光对棋院的名声不好。”山本三十六吩咐道。

    “是,这个我明白。”工藤武夫应道。

    “另外,明天把田村平治朗叫到本部来,放在大阪我不放心。”山本三十六补充道。


    日子过得很快,无论对挑战方还是被挑战方都是如此,不过是##眼中,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过去了。

    四月十三号,是北方春季一个非常普通的日子,天很蓝,几片雪一样的白色云朵在空中慢慢地飘动,温暖阳光的照射下,一辆贴着中国棋院标志的小型金杯客车正飞驰在通往机场的高公路上。

    车上坐着的有六个人,除了司机以外,还有中国棋院围棋部主任张志民,外事部干事马金波,《围棋天地》记者程晓鹏,孙敏,最后一个当然就是王子明,十五号的比赛已经敲定,提前两天飞往大阪是为了避免意外。

    “老马,大阪那边都安排好了吗?”张志民回过头向座在第二排的马金波问道,他是棋院安排日本挑战赛时为王子明处理对外事务的专门人员,日语,韩语说得极好,头脑灵活,是一位很精明干练的中年人。

    “放心吧,该想到的都已经想到了,大阪我最少去过七八回了,门清。”马金波答道,类似的任务他做过很多回了,就算是十几人的中型团队也带过,这回只有一个人,就算事先全无准备,他也有信心把事情做好。

    “就是,再说,就算有麻烦不还有我呢吗。”坐在马金波边上的程晓鹏一拍胸口说道,杂志社派他做跟踪报道,有此免费旅游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兴高采烈?

    “呵,那倒是,谁你不知道你老程最会照顾人。听说嫂子近来有些福,要说没有你功劳才怪了呢。”张志民笑着打趣道。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你可千万别当着你嫂子的面说。要不又该天天吵吵着减肥瘦身烦人。”程晓鹏笑道。

    “这一去就是一个月,嫂子没意见吗?”马金波和程晓鹏也是很熟,关心地问道。

    “唉,能没意见吗!她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送孩子上学,还得照顾公公婆婆,辛苦啊!”程晓鹏叹口气说道,到了他这个年纪是上有老,下有小,可以说人一生当中最累的阶段。

    “那这样你还抢着去。我可听郝主编说了,为了能去日本你可没少下本,连在办公室内不抽烟都答应下来了,是不是真的?”张志民揭起了短。

    “哈,这样地比赛怎么能够不去?中国围棋被日本,韩国压了这么多年,如今就要扬眉吐气,一展威风,能够亲身参与其中是每一个围棋爱好者的愿望,更何况我这样的职业围棋记者?想想多少年之后。在研究有关中国这段围棋史方面的书时,人们会读到:中国围棋代表团一行三人,王子明,程晓鹏,马金波离别祖国,远赴日本,在强敌四伏的岛国之上浴血奋战,勇闯龙潭。苦斗一月,斩将夺旗,大胜而归!呵呵,我程晓鹏三个字也可以印在书上流传下去,光这一点难道还不够吗?”程晓鹏笑着说道。

    “呵,原来是想狐假虎威,搭便宜车呀,果然精明!”马金波称赞道。

    “小聪明。小聪明,上不得台面。”程晓鹏嘴里谦虚着,脸上却是一副得意之色。

    前面三个人大说大笑聊得是热火朝天。和后排的王子明孙敏那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敏,怎么这么半天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王子明柔声问道。

    “我没事儿,我只是在为你担心。”孙敏低声答道。

    “能有什么可担心的?上次离开北京三个多月不也没事吗?这次时间只有一个月,而且还是马金波,程晓鹏这样的老江湖,更不会有问题了。”王子明安慰道。

    “还说呢。上次回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那能叫没事吗?”孙敏反驳道。

    “不过是轻了五六斤,一个星期就养回来了,说瘦了一圈,太夸张了吧?”王子明笑道。

    “本来就是嘛。在国内都这样,到了日本,人生地不熟,吃地不习惯,穿得不舒服,天天还要下棋伤脑筋,能不让人担心吗?”孙敏说道。

    “呵呵,原来是担心这个?放心吧,日本料理原先我也经常吃的,而且日本也一样有中国餐馆,虽然味道有些走样,但终究也不是不能吃。至于穿得不舒服,你也说了,我主要就是下棋,又用不着满大街地去转,穿得随意一些没关系。况且一天只是一盘棋,了不起也就两三个小时,不会累着的。”王子明拉起了对方的手说道,日本,韩国他不知道过去多少回,虽说大多每次只停留两三天就要飞往别处,从来没有一呆就是一个月的时候,但在这个金钱至上的国家里,只要口袋里有钱,就不用担心过不好日子。

    “唉,话是这么说,可日本倒底是围棋大国,高手数不胜数,我心里总还是有些不安。”将头轻轻地靠在王子明的肩头,孙敏幽幽地说道,光看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那个精明果断女记者的样子。

    “哈,说到底还是不相信我的实力?”王子明轻声笑问道。

    “你知道我说地不是那个意思。”孙敏并不反驳,她清楚王子明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你是担心比赛太多会太伤神。如果是这样,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在日本,除了田村平治朗,其他的业余棋手根本不可能对我产生威胁。当实力上的差别过大的时候,数量便没有任何意义。”王子明说道。

    “可是为什么你在声明中不把挑战者限制在业余棋手当中?日本人是最会钻空子的,万一他们不顾脸面派出职业棋手怎么办?”并不是只有山本三十六和工藤武夫看到声明中的漏洞,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很多,只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派出最好,这样日本棋院就没法摆脱干息了。”王子明沉声说道,以他参加这么多比赛地经验,怎么可能会犯那么明显的错误?

    “你就不担心会输吗?”孙敏不解地问道。

    “呵呵,如果山本三十六能命令宫本武雄,长谷直一,小林芳美那样的棋手出战或许还有可能,不过,这种等级的棋手想做什么不是棋院所能控制的。说实话,我到是真想看一看现在的一流棋手到底有多强,可惜,这一次是不可能实现的。”王子明有些感慨地说道。

    “哼,就会吹牛皮!”抽出被握住的手在对方地腿上敲了一下,孙敏皱起鼻子做了个鬼脸,心情也随之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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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一百零六 等待)



    “山本副理,你该不会想提议用现役职业棋手去应战吧?!”不仅是松下小五郎,其他三人也是大吃一惊,这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想法,在座的众人之前根本是连这方面的念头都没动过一回。

    “不错,为什么不能呢?”山本三十六的眼光逐一扫过四位目瞪口呆的同事,心中不由得生起了蔑视之感:这些一个个脑筋死硬,思想僵化的老家伙,恐怕就是用刺刀顶着他们的后心也想不出这么大胆的主意。

    “不行,绝对不行!以前叫田村平朗治以业余棋手的身份去挑战中国棋界在职业棋手当中就已经产生了很大反应,现在让现役棋手出面,那不更会让知道内情的人耻笑!”松下小五郎大声反对道,山本三十六实在是有些太无耻了,职业围棋和业余围棋是两个世界,唬弄那些冲动热血的棋迷容易,但圈内人又有谁会看不出这样的花样?

    “哦,那就请松下副理说一说你反对的理由吧。”山本三十六对来自桌前这个人的反应早就有所准备,面笑肉不笑地轻声说道。

    “还需要什么理由?王子明是业余棋手,这从工藤武夫的报告中已经清楚地表明,否则以他的水平不可能才在去年晚报杯赛中才展露头脚。如果我们以职业棋手去对抗,不说胜负如何,只是身份差异就会可起国际上广泛的争议,我想山本副理对此应该是非常清楚,否则的话也不会在田村平治郎中国之行前让他参加众多的业余比赛,使得他业余棋手的身份成为事实。”松下小五郎说道,就算为达目标可以不择手段,但表面文章总还是要做的,如此名目张胆地连文字上的掩饰都不做,山本三十六难道真以为天下的人都是傻子吗?

    “呵呵,话是如此。但问题是如果按照王子明声明中所表达的意思,他所要挑战的是全体日本围棋。凡事有因才有果,既然他不自量力,我们又为什么要以礼相待?假如对此不闻不问,那我们和中国棋院的那些官僚又有什么区别?”山本三十六连串地质问让松下小五郎一时间哑口无言。

    “山本副理,你说得的确有道理,不过以职业棋手去迎战业余棋手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有哪位棋手会去做这种赢了理所当然,输了却要大丢颜面的事呢?”依田直树见场面对抗过于激烈,便开口提问以缓和气氛。

    “哦,依田副理的问题很现实,如你所言,这样的比赛的确是吃力不讨好的,对于已经成名的一流高手来说,是很难接受这种任务的。不过我们不是还有很多具备一流水平,却还未能进入到一流棋士行列的年青棋手吗?如果以民族大义理由去劝说,我相信,总会有热血青年站出来的。”山本三十六自信地说道。当然,还有一条理由他没有说出:年青棋手大多收入不高,往往还比不上一般公司的普通白领职员,只要给出的利益足够,那么就一定会有人改变主意地。香饵之下必有死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自从步入社会之后,他的银弹攻势还从来没有失败过呢。

    “你就不担心这种行为会造成日中两国围棋界磨擦升级?!”松下小五郎质问道。打人一拳,需防一脚,既然日本棋院可以使出用职业棋手对抗业余棋手的行为,那么中国棋院为什么不能有样学样?

    “升级又能怎样,如果要想重现日本围棋上个世纪五十至九十年代的辉煌,那么和中国乃至和韩国的对抗都是势在必行的。现在我们地一流棋手数量,中坚棋手数量以及后备力量都已经具备了这个条件,为什么我们还要唯唯唯诺诺地看别人的脸色做事?”山本三十六激动地挥动着右手大声说道。

    “山本副理,注意一下自己的情绪。”山下理事长提醒着有些情绪失控的小本三十六,这个精力有些过于旺盛的男人现在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象是个五十多岁的半百老头。

    “对不起,是我过于激动了。”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过于激动的山本三十六低头向山下理事长致歉。

    “咳!”轻轻咳了一声,高野绅树将大家的注意力吸了过去。

    “我想事情要从两个方面来看。山本副理说得很有道理,松下副理说的也是事实,以职业棋手迎战业余棋手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但万一田村平治郎失败让王子明轻松离开也不是我们所能接受的。因此,我认为对待这件事我们应该做两手准备,一个是要创造一切条件使得田村平治郎能够战胜王子明,这是正道;二一个,则是要暗里准备好万一失败地补救措施,其中包括,通过网络散布消息,说他是中国棋院暗地里培训的职业高手,为的就是想在世界业余围棋里争霸,相信那里以工藤武夫的情报网已经可能得到他和国少队比赛的棋谱,正好可以当做证据。此外,找好可以档得住王子明的棋手,以备不时之需。”

    “高野副理的建议我认为很正确。”眼光复杂地看了斜对面的高野绅树一眼,山本三十六说道,原来说到阴险,狡辩,不要脸,自己在日本棋院里还排不上第一,最少自己只不过是借题挥,而这个人根本就是想无中生有,看来以后在竞争理事长宝座的时候,必须得多多注意一下这个平时总是默不做声的老家伙。

    “依田副理,你对高野副理的提议有什么看法?”山下理事长向坐在左手的依田直树问道。

    “我没什么异议。不过需要强调的是,在网上布消息时一定不要引到棋院身上,这件事一定要绝对保密。”依田直树答道。

    “那么松下副理呢?”山下理事长最后向松下小五郎问道,这个问话次序他是有意的,为的就是不让和山本三十六对抗十分强烈的松下小五郎再生枝节。

    “我保留自己的意见。”见到三位副理都已经站到了一起,而山下理事长的态度也偏向于山本三十六,松下小五郎理智地不再反对,否则,在自己提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之前,这样的争吵只会影响自己在理事会中的地位。

    “好吧,既然大家都没有反对意见,那么山本副理,就由你来负责这件事情吧。”山下理事长做出了决定。

    “是。”山本三十六目的达至,大声答道。

    “请您一定要慎重处理。要知道这件事事关棋院声誉,我还有几个月就要退职,大不了提前一点就走了,可是你的日子还很长。”山下理事长提醒道。

    “谢谢理事长的提醒,这一点我很清楚。”点头表示感谢,山本三十六听得已经非常明白:一旦这件事没有办好,那么他自己和理事长一样,只有自动辞职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会议室外,工藤武夫正心烦气燥地转着弯子,墙角垃圾桶上面的烟缸里已经有六个烟头,他在这里等了快一个半小时了,而会议室的大门到现在为止还是纹丝未动。

    度日如年也许是形容工藤武夫现在心理状况的最贴切成语。在松下小五郎询问情况时充满嘲讽的语调中不难体会到这位副理事长幸灾乐祸的心情,虽说对方的主要目标是针对山本副理事长,象自己这样的小角色根本不在眼角之内,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旦山本副理事长因此事受到打击,那么他工藤武夫一样也不会有好日子可过。

    “工藤先生,您怎么还在这里等着呀?”一位端着托盘的棋院女职员从楼道另一头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的是几杯咖啡。

    “是呀,没办法,谁想到这个会会开这么长时间。”工藤武夫苦笑着答道,拐过楼道的不远处就有一个休息室,那里有沙,有咖啡,有报纸,在那里等着比在这里遛弯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但问题在于他静得下来那个心吗?

    “那您可真是辛苦了。”

    向着工藤武夫礼貌地微微一笑,女职员响起了大门,待里边传来了传呼之声后便推门而入。

    “唉,这都第三杯咖啡了,怎么还没有结果。”工藤武夫叹气道。通常情况下理事长会议也就开半个来小时,就算有些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一个小时左右也就差不多了,而今天这场临时开起的碰头会居然耗去了如此长的时间,自建院以来这大概也是破记录了吧。

    半分钟之后,门把手轻轻一转,送饮料的女职员从门里走了出来。

    “请问,里边的会议是不是快结束了?”工藤武夫赶紧迎上去低声问道。

    “不好说,可能快了吧。我看松下副理事长脸色不大好看。应该是产生结论了吧。”女职员也是小声答道,作为专门打理会议室工作人员她经常需要在开会期间出入会场,虽说有无关人员在场的时候那些理事长们都会暂时停止会议直到她走出房间。但每个人表情却不会那么容易便恢复正常,而在她的印象里,一旦会议室里有哪个人脸色很不正常时,会议便会很快结束。当然,这里边以松下副理事长为最。

    “谢谢。”工藤武夫在听到这一消息地同时,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能和松下小五郎公开作对的只有山本三十六,既然松下小五郎的脸色不好,想必在会议中占了上风地便是山本副理事长,而只要山本副理事长没事,那么自己便不会有大事。

    “您太客气了。”回了一礼,女职员提着托盘回工作间去了。

    掏出打火机点起这个下午的第七根香烟,工藤武夫轻松地低声哼起了小调,他终于有心情去体会烟草的味道了。

    据说爱因斯坦曾经对一位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解释他地相对论,当你陪着一位美女坐在一起的时候。你会觉得一刻钟象是一分钟那样快,而当你坐在一个火炉上的时候,一分钟便象一刻钟那样漫长。

    爱因斯坦是不是有过这样的故事工藤武夫并不知道,不过现在的情况却和那个理论有些相符之处,当一颗烟还有三分之一的时候,会议室里边响起了脚步声,随即门的把手被转了起来。

    工藤武夫赶紧将烟头按在烟缸里,靠近墙边站直了身体,待第一个人走出门后便半弯下腰行礼示意。

    最先出来的是松下小五郎,也许是在半只烟的时间里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一张胖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微笑,看到了正在行礼地工藤武夫略略的一楞,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一直等在门外,缓步走到面前,意味深长地盯了他一眼之后微微一笑便转身而去。

    跟出来的是依田直树和高野绅树两位副理事长,见到正在行礼的工藤武夫二人也是微微一躬还礼后离开,很显然,他等的是另外的人。

    最后走出地是山本三十六和山下正一。他们两个现在是栓一条线上的蚂蚱,谁也甭想路,山本三十六固然不用说,六月份马上要下台的山下正一又何尝不想风风光光的离开呢?

    “山本君,请你一定要把事情办好。”见到正在等着山本三十六地工藤武夫,山下理事长停下脚步向对方叮嘱道。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山本三十六躬身答道。

    “很好,我相信你的能力。”说完,山下理事长转身走去。

    “去办公室。”目送山下理事长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拐角处,微笑从山本三十六的脸上渐渐消失,吩咐了一声之后,便径直走向了楼道另一端。

    赶紧直起身来,工藤武夫加快脚步追了上去,看情况,会议的结果并不象刚才预想的那么乐观。

    走进顶楼宽敞的副理事长办公室,山本三十六一**坐在办公桌后,将转椅转向了落地窗一面一语不,阴沉地脸上好象是罩上了一层黑雾。

    没有山本三十六的指示,工藤武夫是坐不敢坐,站不敢站,关上了房门之后心中忐忑不安地盯着山本三十六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了过去,当太阳已经转到了西边的时候,山本三十六才从出神中走了出来。

    “工藤君,坐下吧。”转过头来,看到工藤武夫还在站着,棋院副理事长吩咐道。

    “是。”应了一声,工藤武夫在办公桌前的扶椅上坐了下来。

    “是不是很想知道会议的结果?”山本三十六沉声问道。

    “嗯……是的。”不知道副理事长这么问有什么目的,工藤武夫小心翼翼地答道。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山本三十六目光炯炯地盯着坐在桌前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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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一百零五 挑战者的上限)



    日本棋院的会议室里气氛异常压抑,理事长山下正一坐长桌的尽头一言不,四名副理事长分坐两旁,理事长正对面的座子上坐着的是工藤武夫,在工藤武夫面前的桌子上桩开的是几张打印好的文件纸。

    “工藤先生,请你把情况详细说一下吧。”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山下理事长开口吩付道。

    “是。昨天下午四点,中国业余棋手王子明在《读卖新闻》上表声明,将于本月十五日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友好访问比赛,其中在大版停留十日,东京二十日,每日一局,如果有日本棋手想要进行交流比赛,请于十日之前和《读卖新闻》进行联系,以便及时安排比赛日程。此次比赛胜者奖金为八百万日元,参赛条件为最低业余六段以上。”工藤武夫拿赶一张纸来朗声读道。

    “好,请你再说明一下关于王子明的情况。”山下理事长继续吩咐道。

    “王子明,男,三十一岁,汉族,自由职业者,现主要从事围棋作品翻译工作,主要成绩:去年中国全国业余晚报杯田体冠军队主要成员,中,韩业余棋手十番棋战四战全胜,年底获得中国业余十强第一名,真实实力不祥,据估计,应当不低于职业八段。”这些内容倒不用工藤武夫去查看资料,那些东西早就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了。

    “工藤先生,我记得在上一次你提交的报告书中明确写到,王子明的实力在职业七段左右,为什么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他的实力有了这么巨大的进步?如果是不到十八岁,以围棋为生活目标的围棋院生我可以理解,但他是一位已经年过三十的业余棋手,这么快地进步度是闻所未闻,请你做出合理的解释。”在任何一个大型组织当中都会存在竞争。日本棋院这样有着上百年历史的民间实体当然也不会例外,正在言地这个脑满肠肥的矮小胖子叫松下小五郎,正是山本三十六在日本棋院里的竞争对手。本来平时就是面合心不合,眼看到了六月份山下理事长就要退休了,为了争夺马上就要空下来的宝座,两个人更是一有机会就攻击对方。如同现在,虽然报告书是由工藤武夫所撰写地,但提交到理事会讨论并力主实施的却是山本三十六,如果报告内容失实,那么山本三十六必然要担当相应的责任。

    “是这样的,当时在做报告的时候,我们评测依据的是王子明在晚报杯中的比赛和同李宽莲的十番升降棋,参加评测的成员包括黑田俊秀九段,和田英村九段,小林秀赖九段,八木下弘八段,羽柴右兵卫等五位一流职业棋手,经过仔细研究,所有棋手一致认为王子明在这些棋中表现的实力大体在职业七段左右。

    至于现在为什么会认为他的实力会在职业八段,原因在于不久前从中国棋院内部传来消息,在上个月中下旬。中国国少队和王子明进行了十局升降对抗赛,比赛具体过程不诈,但由少年队成员零星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这一次比赛王子明大胜。曾经将号称国少三剑客的罗志祥,刘震天打至让先。从以往两国少年棋手交流实战来看,虽然尚有不成熟的地方,但这两个人的综合实力不会低于职业七段,因此,我们对他才有现在的评价。”工藤武夫避重就轻地回道,有那五位职业棋手在前边顶着,自己地责任就没那么重了。

    “为什么比赛过程不详?难道你一直自豪的信息网失灵了吗?”松下小五郎略带嘲讽地问道,这个工藤武夫是山本三十六手下的得力干将,上个月回来时由于田村平治朗的挑战成功,在棋院,民间举办地各体庆功会上没少出风头,现在麻烦惹出来了,想用一句实情不详就糊弄过去,天下哪来这样的好事!

    “据我们了解,在王子明和国少队第一高手邵小刚下完第一局棋后,中国棋院院长叶荣添对国少队的成员下了封口令,要求他们不能将比赛的棋谱,过程,和成绩向外传出,即便是中国棋院的内部人士,即使得到他本人或黄家贞的书面指示也不能透露。这一命令在这个月王子明来访日本之前一直有效。关于比赛的结果,也是我们在中国棋院的内线,千方百计之下才从小孩子嘴里套出来,除了知道最后的几场比赛一直是在让先和二子棋之间徘徊外,其他的便再也不肯说了。”不为自己辩解,只是将事实说清,工藤武夫很清楚,此时任何的解释都有可能让那个小矮胖子当成指责自己推卸责任的理由。

    “那么田村平治朗现在的状态怎么样了呢?”另一位副理事长依田直树开口问道,谁都清楚,王子明这次访日的最终目标就是田村平治朗,他的状态如何事关紧要。

    “从归国之后,除了参加三场庆功会外,田村先生一直在关西分部进行训练,据负责他训练的土屋先生观察,田村先生的实力大致已经恢复到两年前的水准,身体和精神状态两方面也非常好。”工藤武夫答道。

    “民间的反应是怎么样呢?”第四位副理事长高野绅树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这关系到此次比赛在民间的影响程度,也是相当重要的事情。

    “自王子明在《围棋天地》杂志上公开声明要挑战日本业余棋坛之后,我们在国内影响最大的go网上做了民意调查,其中百分之六十三的人认为王子明的挑战是不自量力,自讨苦吃;百分之二十八的人认为输赢难论;此外还有百分之九的人认为对方是有备而来,日本业余棋界凶多吉少。

    另外,在《读卖新闻》,《朝日新闻》表相关评论文章之后,很多棋迷都给两家报社打电话表明立场,据统计,认为王子明必败的占百分之七十,结果难料的占百分之十八,王子明获胜的占百分之十二,和网上的结果大体相当。”工藤武夫看了看桌上的资料答道。

    “大家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看看暂时无人提问,山下理事长环顾一圈问道。

    “暂时没有了。”几位副理事长一一点头表态。

    “好吧,工藤先生,谢谢你的说明,大体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你现在可以去工作了。”山下理事长见状吩咐道,调查过程已经完成,那么下边进行的就将是棋院高层的内部会议,以工藤武夫的职位没有参与的资格。

    “是。那么我就先走了。”站起身来向几位领导者一鞠躬,工藤武夫转身离开。

    “山本副理,还是请你先言吧。”待厚重的大门关上之后,山本理事长向山本三十六点头示意道。

    “好的。先,让我们把整件事情重新梳理一遍,以明确我们所处的环境。

    第一,因为田村平治朗的中国巡回挑战赛成功行为,使得我国业余围棋在世界棋坛上的地位大幅增加,国内也掀起了一阵学棋热潮。有数据显示,在此次挑战赛之前,一家普通棋艺室平均每天接待客人在八十到一百之间,但在挑战赛进行中,则提高到了一百到一百三十左右,而且在增加的客人当中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占绝大多数,由此可见,这次活动的基本目的:扩大我国围棋在世界上的影响力,促进国内围棋活动的深入普及均已达到。

    第二,中国围棋受到了自上世纪高部道平先生之后最大的打击,为了挽回失去的颜面,中国棋院精心准备,打算以同样的手段进行反击。

    第三,面对挑战我们不能回避,一是国内广大的棋迷不能允许我们避战,二是做为先起挑战的我们如果不应战,那么田村平治朗先前的努力成果将付之东流,不仅国际上会有人质疑先前我们取得的成就,中,韩两国更会抓住机会大作文章,贬低我们在世界棋坛的地位。

    因此,可以肯定的是,为了维护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为了提高我国围棋在世界棋坛上的地位,我们不仅要正面迎接对方的挑战,而且还要战而胜之,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大和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日本才是世界上围棋水平最高的国家!”山本三十六慷慨激昂地说道,狂热的表演让坐在桌子另一端的松下小五郎似乎都能感觉到迎面飞来地口沫。

    “山本副理,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觉得您在这里可能有个误解:第一,当今围棋分为职业和业余两种,就算拥有职业高段位的实力,王子明也只是一位业余棋手,赢了他也不能说明我国是世界围棋最强国。第二,实现您地美好蓝图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要战胜王子明。请问现在有哪位棋手可以做到这一点?”松下小五郎略带嘲讽地问道。

    “松下副理,关于您说的第一点,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赢了王子明固然不能说明我国是世界围棋最强国,但如果输了的话,那就说明我国一定不是世界围棋最强国,这么说对不对?”山本三十六对竞争对手的挑衅不以为意,出言反问道。

    “啊……这么说也对。”松下小五郎尽管不甘心,但对方地观点的确无法反驳。

    “好。那么就说第二点,您说的很对,无论怎么美好的构思,如果没有一位强而有力的执行者也会失败,这一点没有人会反对。但从刚才工藤武夫的报告中我们可以得出什么结论呢?

    田村平治朗现在的身份是业余棋手,这一点已经没有人能否认。而经过近一个月的强化记练,他的水平已经恢复到了两年前的状态,即职业强八段的水准,做出这一评价的是土屋健二。虽然在管理才能上土屋八段只能算是中规中矩,谈不上出色,但对于他的责任感我们还是可以放心的。

    至于王子明,他的强八段评价来自于哪里呢?是中国棋院国少队和他的比赛,具体的比赛胜负情况不知道,比赛的棋谱不知道,只凭几个小孩子随口一说就做出这样结论是不是有些轻率?要知道中国棋院的叶荣添和黄家贞虽然不是帅才,但也是很有些鬼点子的。怎么能够肯定这样的消息不是他们故意透露出来迷惑我们的?

    况且,就算这个消息不假,那么双方的水平大体还是在同一层次上,有什么理由说田村平治朗不是王子明的对手?

    狭路相遇勇者胜,在我们的棋手最需要鼓励的时候,我们为什么要人为地制造压力,打击他们的士气?”

    山本三十六不愧是被称为日本棋院最有能力的领导者,一番答辩说得是有理,有利,有节,到了最后,隐隐还有指责松下小五郎动摇军心的意思。

    “山本副理,我只是在就事论事,王子明是什么水平我并不大清楚,但罗志祥的实力如何我却是知道的。在去年年底的中,日,韩三国少年棋手对抗赛中,罗志祥接连战胜了我国的井上文祥和韩国的崔哲浩,而在今年二月,井上文祥战胜多名七段强手夺得新人王头衔,翟哲浩则进入了韩国名人战的循环圈,而被他淘汰的棋手当中包括曾经三次夺得国手战冠军的赵奉洙九段。虽然可以认为这两个人在两个月内实力突飞猛进,但处于同样年龄段的罗志祥也不可能原地踏步,就算走进步慢些,却也不可能相差太多。而就是这样的棋手却被打至让先,那么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人会是拥有什么样的实力呢?”

    能够做到棋院副理事长职位的也不会是无能之辈,否则的话凭什么敢想去做理事长呢?松下小五郎针锋相对地反驳道。

    “第一,罗志祥被王子明打至让先只是一面之辞不可以全信,第二,既便这是事实也不能说明王子明完全是靠自身实力做到这一点的,也许当时罗志祥正在生病呢。总之,在没有拿到棋谱之前,对于这个消息我持怀疑态度。况且,就算田村平治朗真的输给了王子明,我们也不是没有补救办法。”山本三十六信心十足地说道。

    “哦?难道咱们国内还有另外一位正在当打之年的退役高段棋手?”松下小五郎挑衅般地问道,做为在日本棋坛摸打滚爬了几十年,从一个给比赛棋手端茶送水的杂工熬到现在这个一人之下,千百人之上的副理事长,日本职业棋界生什么事情他会不知道?田村平治朗只不过是大鱼吃小鱼的牺牲品,放着好好的职业棋手不做非得自己找苦头,现在哪儿去找象他这样的另一个倒霉鬼!

    “呵呵,这样的棋手当然没有,这一点松下副理想必也很清楚。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另外的办法。”山本三十六得意地说道。

    “山本副理,你就不要吊胃口了,有什么办法你就快说吧。”山下理事长听了半天也有些心急了。

    “呵呵,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在王子明表的声明当中,只提到了挑战棋手的下限而没有说上限吗?”山本三十六一字一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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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一百零四 超强的实力)



    中腹横顶,白棋开始加强自身:中腹太薄,说不担心那自欺其人。

    黑棋退,依旧紧盯着分断白棋上下的联络弱点,同时把自己的形状整好。

    无暇去顾上面的弱点,白棋跳起在中间整形。

    黑棋右上尖顶后扳起,开始压缩上方白棋并准备切断两块棋的联络。

    白棋右边尖冲黑棋星位,待黑棋爬时从五路压住。

    “不错,邵小刚的胜负感很强啊。”叶荣添说道。

    “为什么呢?”程晓鹏问道,黑棋打后接上,上边的白棋已经被压在了二路,实空损失极大,为什么叶荣添会夸奖呢?

    “呵,上边被对方先手搜刮是很痛苦,但如里跟着去应的话黑棋就会转而攻击中央白子,这两手棋的交换解除了白棋三路点后再扳过的大官子,出入极大,中腹白棋会不会被吃住不能断言,但黑棋没必要非吃不可,只要借攻击将右边自然围成空,那白棋在实地上的优势就没有了。

    现在邵小刚的意图就是:你不是想攻击中央吗?那我就干脆把中间补厚,同时压缩黑棋右边的成空潜力,让你的分断变得没有意义,所以,可以把这一招看做胜负手。”叶荣添答道。

    “哦,这样呀,倒也是,右边黑棋这条边太大了,要是完全成了空实在也很吓人。”一经提醒程晓鹏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之间,右边黑棋的阵势已经接近于实地,就算是最保守地从六路算教至少也有接近五十目,加上上边左边的一些散空,全盘已经接近六十目,而白棋不过是四十七,八目,虽然通过左边三路的打入可以增加十来目。但黑棋从四路盖住,中腹一样也能成十几目,差距不变。真是想象不到。看似不经意的随手一招扳,背后却有这么多的故事。

    “王子明的实力深不可测啊,从右下双方棋子第一次接触开始到现在,黑棋一直牢牢地把握着全局的主动权,仔细想起来邵小刚并没有走出什么坏棋,象中腹地吊入和右上角的逆收官都是值得称道的好手,左上角地强手也是十分有力,可走来走去,也没见黑棋力便轻轻松松地占到了上风,整个过程都是合情合理没有半点勉强的地方,真是不可思议呀。”黄家贞惊叹道。

    “是啊,邵小刚实力之强有目共睹,从那几手棋和棋局的整体进程当中显然也是尽了全力,并非状态不佳。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让对方兵不血刃便占了上风,可见这是双方实力差距使然。如果是宋玉柱,陈海鹏那样的一流棋手还好说,但一位半年前还名不见经传地业余棋手就能做到这一点,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呀。”叶荣添微微摇着头说道。

    “呵呵,大概只能用鬼才来形容了。”黄家贞笑着说道。嗯得到想不到没关系,重要的是这个人所拥有的实力,那绝不是日本业余棋界所能抗所的,就算再来两个田村平治朗也一样。

    三路打吃后接上。白棋回家的路已经被先手彻底切断,回过头来,黑棋在中腹挺出头来,这是白棋的眼位急所,邵小刚到了该为自己顽强买单的时候了。

    单自做活等于慢慢等输,虽然右边的黑棋已经被压在了四路,但上边的白棋实地被压,中间做活的急所也被对方抢到,左边抱吃住一子地厚味正在挥着作用,眼看着就要成二十多目的大空,假若不抢到先手处理好这块棋后再去到左边想出办法,自己的实空仍然会是大差!

    四路扳下,黑棋断,白棋再从另一边扳下,邵小刚想利用对方二子头软的弱点找出活棋的调子。

    黑棋三路扳忍耐,白棋四路长,看到这两步棋,研究室里的人长出了一口气,邵小刚地顽强终于有了回报:由于白棋的三路拐下是先手,黑棋只能爬过,这样白棋跳方补棋,中间这块棋已经摆出了眼位,死活不成问题,而右边的三路扳下实地出入极大,黑棋很可能要后手补一招,这样白棋就可以脱身处理左边了,虽不能说因此形势有了好转,但至少已经有了拼命的余地。

    “国少队三剑客果然不是吹出来的,虽说大局观上多少还有些问题,但在棋子接触地方的还是很难缠的,上次他赢冯贺的那盘棋就和现在有些类似,对方只是一时手软就让他反攻倒算一下子就扭转了形势,这个王子明对于全局的控制能力近于炉火纯青,就不知道在贴身战中是不是也一样厉害。”黄家贞说道,他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白棋如何冲击左边的黑势上了。

    “呵,那是当然,老何可是在这些小家伙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呢,要真是就这么容易让一位业余棋手打趴下,不要说是他,你我脸上也是无光啊。”叶荣添笑道几情况已经很清楚了,王子明的实力绝对在职业八段以上,就算过一会不慎走出失招让邵小刚翻了盘也是一样,终究他现在还处于恢复阶段,状态和天天都在进行苦行僧般训练的国少队棋手没法相比,有了误算并不意外,只要多下几盘紧棋,多和高水平棋手对局,那用不了多长时间这种的问题也就可以解决,所以他并不担心王子明输棋。

    “叶老,结果搞不好会让您失望的。”闻听此言,旁边坐着的程晓鹏插嘴道。

    “哦,怎么说呢?”叶荣添有些奇怪地问道,程晓鹏的围棋水平在业余棋手当中也只能算做是中等偏上,对棋局的理解远远比不上自己,是什么原因会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呵呵,没别的,感觉罢了。我把他已前下过的棋都摆过一遍,在已知的棋谱当中,他凭力量取胜的棋并不太多,只有两三局,大多数情况下他是靠着出常人的大局观和判断力慢慢拖垮对手的。但当对手不肯配合逼得他必需使出力量的时候,他便会爆出惊人的力量把对手掀翻,现在这个局面应该就是如此,我想王子明马上就要露出杀手的本来面目了。”程晓鹏答道,他对王子明的信任远比叶荣添更高,谁让他那个徒弟天天都在眼前吹呢。

    “事实要真是如此那倒是更让人期待了。”叶荣添说道,感觉这种东西是没法说的。

    “咦,怎么这么半天还没传棋?”黄家贞看了看表说道,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了,王子明还是没有落子。

    “这里还长考什么?”叶荣添也有些奇怪,这里不可能让白棋先手拐下,为什么把宝贵的时间花在这么简单的地方?

    又过了五分钟之后,王子明落下的棋子解释了两位院长心中的疑问,但同时,又给了所有人一个震惊!

    五路断!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地方,王子明突然力了。

    “成立吗?太生猛了吧?!”这是所有人在看到这一招之后的第一感。

    同中腹那没人能说清好坏,天马行空的一招和上方匪夷所思,华丽耀眼的那一靠不同,虽说都走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但那两招更主要体现的是棋手的一种感觉,虽然也有计算的成份在内,不过相形之下,比重却是小了很多。

    如果没有强大的计算力为后盾的话,这招棋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实际上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这样想过。

    如果没有见到前面的招法,搞不好很多棋手会以为走出这一步的人是一位刚学围棋几天,不知死活为何的入门级棋手:白棋先乎拐下之后黑棋右边自身还有那么多的毛病,他怎么还敢自找麻烦断上去送给别人步调。

    王子明显然不是刚入门的新手,而且这一招是经过十分钟长考之后的产物,不可能是随意的乱走,那么结果只有两种,一是长考出恶手的又一实例,另一个便是凶狠至极,**裸的杀招。

    到底是哪一种呢?现在不能肯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将是此局最后一战。

    避战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白棋只有拐下三路,利用黑棋气紧在边路做活,只要在边空里能够出棋,那么黑棋的断也就没有意义了。

    白棋的反击早在意料之中,二路跳,王子明原来已是胸有成竹。

    白棋二路兜打。黑棋双顶住,白棋提子,黑棋接上。这里的变化已净,白棋边上还是一只假眼。

    中腹跳夹,虽然不能吃住这一颗棋子,但白棋弃掉中间两子。借着一打之利便可以顺利出头,那么被破掉边空的黑棋实空已经大大落后。就是因为有这一手棋的存在,所以众多棋手才会有在看到黑棋硬断时有过于生猛的感觉。

    只是如此简单,连程晓鹏都看地出的一招王子明又怎么可能没看到。

    没有长头,黑棋从后边直接叫吃!

    “啊!”一时间吃惊的叫声在研究室里响成了一片,就连两位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地老棋手也不由得叫出了声。

    白棋如果逃出,那么黑棋一子拉出,由于白三子处于被叫吃状态,只好接实,如果黑子得以从中旬顺利出头,原本一体的整块白棋被一分为二,两边都没有成活,形成兄弟打架的局面。

    无奈之下,白棋只有接住下边的断点:这里是不能被冲地,否则眼位就成了大问题。

    黑棋当然毫不客气地捉去中腹二子。和长出后的抱吃相比,黑棋等于整整省了一手棋!

    此时中间的黑棋已经厚的象一块铁。白棋已经没法一手联络,而单纯地向中腹跳出头,对方只要二路搜根便可以坐收攻击之利。整体无眼的白棋只有越跑越重。

    二路小飞,邵小刚一边在右边寻找根据地一边威胁右下的黑棋,只有拉着对方一起跑才有可能找到反击的机会。

    不理右边白棋的威胁,王子明在中腹跳方整形兼封对方出头,白棋冲,黑棋扳,白棋扳,黑棋断。

    看到这一手,叶荣添长叹一声不再摆棋了。

    “叶院长,怎么不摆棋了?”程晓鹏不解地问道,职业棋手不再摆棋意味着棋已经结束,而现在外边黑棋的断点颇多,右下一块黑棋也存在着被断开进行对杀的可能,棋局应该还很复杂,为什么他就收手不摆了呢?

    “没必要了。右边白棋只有一只眼,再补一手也活不了,只能寄希望于对杀。但外边断打之后,由于自身气很紧,即便分开了也是两气被吃,不仅不起做用反而伤到了下边,以后黑棋在左下角使出手段白棋根本不敢动劲,实的损失极大,这样,就算右边是活棋,黑棋转而围中腹,全盘地实地白棋也远远不够了。”叶荣添说道。

    “老叶,现在有什么想法?”黄家贞也停下了摆棋,如叶荣添所说,以后的变化虽然很多,但对于能在战斗伊始便看到从后边追打手筋的王子明来说,那只不过是多摆几个子而已。

    “呵,还能有什么感想?总之一句话,说这个人是职业八段太委屈了,以他序盘,中盘的实力绝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位九段棋手,虽然这盘棋下不到终盘,看不出他的官子水平如何,但从左边角上腾挪时巧妙的次序来看,也不可能会差。民间有这样一位高手而之前我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真是不可思议。”叶荣添苦笑道,全国在册地职业棋手大约四百来人,其中九段棋手不过三十多人,而且还包括好几位已经退居二线,很少下正式比赛的老棋手,以全国四十万围棋人口来说,九段棋手绝对称得上是凤毛蟒角,而现在,突然之间就冒出来一位拥有九段实力的业余强手,这大概比坐飞机扔下块石头却又砸在一只正在高列车上爬行的概率也差不了多少吧。

    “叶院长,您地评价可是很高呀,我能不能写在下一棋的棋评里?”程晓鹏虽然知道王子明的实力远在常人想象之外,但还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呵呵,写不写是你自己的事,终究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不过你不会这么早就把这盘棋登出去吧?”叶荣添笑了笑问道。

    “当然啦,这样精彩的棋局登出去在棋迷里一定能引起巨大轰动的。”程晓鹏答道,长期做媒体工作,他很清楚一位拥有职业九段水准地业余棋手在棋迷心中会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嗯,我看还是缓一缓吧。在王子明日本巡回挑战赛开始之前不要,我觉得这次训练比赛最好保密,先不要对外公布,尤其是棋谱,除已有的知情人外就不要再扩大范围了。”叶荣添想了想说道。

    “对,咱们在日本棋院有人,日本棋院在我们这里肯定也有人,如果让他们了解到王子明的厉害,山本三十六不定会想出什么样的花招。所以,我们这次一定要将消息保密,让他们不摸不清底细。”黄家贞也赞习道。

    “好吧。我这儿没问题,这盘棋在训回寒开始的时候登出说不定反响会更大。”程晓鹏很痛快地应道。

    得到程晓鹏回答的两位院长离开了研究室,他们的事情很多,已经知道答案的事就不用再花时间了。

    路过对局室的时候,两个人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向里面看去,屋里已经在复盘了。

    看着正在棋盘上指指点点的业余第一高手,两个人忽然间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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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一百零三 决战中腹)



    托角,这是这一棋形下的常用手段:当正面应战时没有可以满意的结果时,那么就先在别处去寻找头绪,也许过一阵之后,原来的难题便会不解自消。

    比如,黑棋假若随手扳在三三,白棋退,黑棋势必要二路立下(否则白棋于同处一扳不仅实地出入极大,而且自身已活,那么出头也就没那么重要了),之后白棋六路向中腹一飞,棋形虽薄,但一时间黑棋也没有强烈的攻击手段,如此,左边两颗黑子的位置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当然,无论是研究室里的众人还是对局室中的邵小刚都没有指望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如果黑棋真的这么下了,那么真得让人怀疑刚才五路小尖,堪称大模样布局经典的一手是不是同一个人走出来的。

    外扳,意料之中黑棋的反击开始了。长三三是不能考虑的,不说对方二路立下白棋能不能活角说不清楚,就算老老实实地粘实,外面黑棋的厚势就不是白棋所能接受的。

    二路反扳,唯一的腾挪手段,对此,王子明简明地打吃后接实,大模样布局的关键之一就是不要在小地方和对方过于纠缠,否则搞不好就脱不开身因小而失大。

    二路爬待黑棋立下后再扳起,邵小刚先把这块棋做活再说,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对方无隙可乘招法让他空有力气却无处可使。

    松松的一飞,王子明的下一手再次出乎大家意料之外:普通的思路都是如何在这一带抢到先手之后再快占领其它大场,比如在三路点或压都是一眼可见实现这一目标的手段,但黑棋如此悠然地飞起,甘愿落一后手却是为何?

    “应该是棋风喜好问题吧。黑棋虽说落了后手,但白棋对封锁线也没好的突破手段,而且因为没有定型,白棋这块棋还有二路透点的弱点。多少还有些余味,和点或压的手法孰优孰劣难做结论,不过在激烈对抗当中有如此悠然心态的确难得。”黄家贞评价道。

    “是呀。左边大飞拆这样明显的绝好大场一眼可见,王子明不可能没有看到,但在看到之后还可以这样心平气合地落一后飞,真难以想象这样沉着的招法走出自一位业余棋手之手。”叶荣添也是称赞道。

    “有那么好吗?这不是明显地缓手吗?”程晓鹏捉出了自己的疑问。他看不出这一手为什么会得到两位职业高手如此高的评价,无论如何放着左边的大场不抢总说不通吧。

    “呵呵,小程呀,说到底这是围棋境界的问题,不要说你,就是那些小孩子也未必能理解。说实话,在王子明走出这招之前我的感觉也一直是在怎么抢先手之上,但看到这一手之后便有了就的感受。冷静下来细分析,左边的逼拆价值相当巨大,但黑棋下边厚势已经形成。中腹加补一手价值也是大的难以形容,所以黑棋并不落后,而黑棋要是抢左边大场的话,那么白棋肯定就会进入中腹消空,因下边的封锁也存在弱点,黑棋如何攻击是个难题。这么一看,飞封虽然感觉上有些迟缓。但却是注重全局的一手。当年八连霸本因坊的高川秀格的名言就是‘流水不争先”当时很多一流高手都是倒在这种看似软弱无力,步调缓慢地招法之下。”叶荣添解说道。境界的问题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多少实力群的高手就是因为突破不了境界这一关,虽然战绩斐然,但始终不能成为一代大师。

    左边拆**住,既然对手不抢此点,那么邵小刚当然不会客气:直接进入中腹消势也是一法,但中间空空荡荡的一片,哪里才是好点呢?没人说的清楚。所以,与其费脑筋去想这种难以说清的着手。还不如先把能得到的东西抓在手里来的轻松。

    难题交到了王子明手里,白棋已经抢到了左边大场,那么黑棋就必须要走在中腹,哪里才是最好呢?

    棋经十三篇第四篇《谷战篇》中写道:博弈之道,贵乎严谨,高者在腹,下者在边,中者占角,此棋家之常然。”

    自古以来,中腹都是棋家必争之地,然而也是棋家最为畏惧的地方,原因无它,就是因为它的复杂,在这里没有任何现成地棋理可以遵循;在这里,计算是没有意义;在这里,每一位棋手只能依靠自己的感觉去在未知的黑暗中摸索。

    怎样才能最好的挥黑棋右边和下边构成外势的作用呢?这个问题想起来就让人头疼。

    “叶老,您觉得这时候该怎么下?”程晓鹏问道,这种开局不是他这种水平的棋手所能掌握的。

    “一般的感觉是上边白棋拆二这里想办法吧,比如点完了之后再压住,这样多多少少对中腹的模样有些好处,但白棋退以后这块棋已经变得很厚,黑棋若围中腹模样,白棋飞起,上边地阵势也颇为可观,黑棋未见占优。总之,到了这种局面,怎么下是正确恐怕只有神仙才能知道了。”叶荣添答道,如果不是因为难,为什么那么多人模仿宇宙流,但成功者却是寥寥呢?

    好在王子明并没有让大家等的太久,不到一分钟之后,一颗黑子落在了距上边白棋拆二隔三路的地方。

    毫无疑问,这是感觉的一手,就象没有人能说它一定正确一样,也没有人敢肯定它不好一样,总之,是好是坏只有看实战的结果。

    相比于黑棋选挥的困难,白棋就要简单多了:再不进入消空,黑棋下一手就会大飞占领天元,如此,整个右半边棋盘将形成一个立体箱形大空,白棋再无侵入余地,虽说有“一方空不可怕“这一说法,但大到如此程度就不是白棋所能抗衡的了。

    长考之后,白棋在天元上一路吊入:下边黑势太厚,邵小刚胆子虽大却也不敢过于深入,入界宜缓,面对黑棋有如深谷的巨大阵势,没有谁敢有轻视之心。

    对于这一手棋,黑棋若从左边镇住正面拦住对方的回家之路,那么白棋必将向右跳入继续破空,由于存在向左上出头的后路,黑棋的攻击很勉强;如示弱小飞围空,那么白棋得此便宜转而围空,黑棋的实地很难和对方抗衡。

    看到了这一手,小棋手们的情绪又热烈了起来。

    那么,王子明的反击将是哪里呢?

    王子明的答案是上边四路碰,一手既出,满座皆惊!

    “华丽!”叶荣添和黄家贞此时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如同中腹的着手一样,没有人敢断言这一手一定是此局面的正解,保证会带来一个好的结果,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手必将导致一个有趣的变化。

    在正式比赛当中,能下出这样的棋,确实需要常的感觉和人的气魄,很多职业棋手经常说围棋除了胜负之外,还有艺术,即所谓的“道”,但是真正把两者结合起来,却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现在的棋手,如果说到胜负师,可以说一抓一大把,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头扎进棋盘里面,一目一目数着下棋,象这样个性张扬,目标明确,直指中腹,不以胜负为意的着法,除了当年颠峰状态的武宫正树又有谁真正做到过?

    黑棋这一手棋的意图是限制白棋上边的展,并谋求将自身下厚,同时也有远远隔断中腹白子向上出逃路线的含义,一石三鸟,意义深远,的确是称得上名手。

    这个地方是脱不开身的,否则让对方扳下,白棋拆二的棋形就被分裂了。

    应法只有四种,三路的长或退,四路的内扳或外扳,舍此别无他法。

    先被排除的是外扳:黑棋只要三路反扳而下,那么这个地方白棋就已经脱不开身了,在中腹还存有弱子的情况下,这样做肯定是极不明智。

    退也很快就被排除:这两手棋的交换明显黑棋得利,做为职业棋手,如此被白白沾光是根本无法接受的。

    外长:黑棋扳下白棋不敢去断,只能从二路扳过,如此一来实地已经萎缩不少。更何况黑棋马上从四路一气压过去,姑且不论中间一子更显狐单,是死是活没人能说清。光只左上三三的点角也是够让白棋心里难受的了。

    排除这几种应法之后,留下来的便是唯一应手:内扳,邵小刚做出了理智的选挥。

    黑棋扳下,白棋接上忍耐。黑棋接实,上边白棋地阵势被破,借劲攻击已经产生了效果。

    白棋大飞出头,一方面瞄着右上的打入,一边策应中腹弱子。黑棋五路小尖,在加强右边的同时也是狙击白棋地要点。

    邵小刚接下来在左上大飞夹攻,黑棋冷静地单关跳整形,王子明在积蓄着力量。

    中腹的白子很是微妙,补一手吧,黑棋仍然有冲击手段;不补吧。似乎对方也没有好的办法,如果是中年棋手或许会补一手以确保安全系数,但少年棋手从不畏惧做战,在做了下边冲和对方档交换将右下白棋眼位彻底摆出之后,邵小刚右上二路爬,这是大官子。本身价值在后手十六目左右,因为黑棋在同处档下有强烈的先生味道,所以实际价值更大。

    “白棋在拼命啊。”两位院长从这一手棋中看出了小棋手地心态。

    面对白棋的拼命,王子明并没有急于在中腹动手。攻击中间白子回然重要,但实地上的均衡也不能丢,只有这样,才能为将来的总攻创造更好的条件。

    现在白棋抢去了右上角的大官子,黑棋后手去应显然是白被利用,王子明不会去做这么软弱的事情,左上角托,黑棋要在这里找步调。

    白棋外扳门黑棋反扳,白棋三三断打之后贴下,邵小刚力了,他的想法是:周围都是我的子力,所以角上目一点都不给。

    就局部而言,黑棋是可以从四路打吃接住后出头,但左边白棋只要一尖补强拆二,黑棋这三个子下一手就不知道该在哪里了:自身没有一个眼位,就地做活绝无可能,向外逃出,白棋必将从外边把上边两块棋从中分开攻击,就算勉强分别都能处理好,但中央白棋弱子顺势可以先手连回家,从大局上说,黑棋完全失败。

    看到白棋如此的强硬态度,王子明并没有在那里花功夫,转而在左边刚才拆**攻地白棋上四路靠住,待对方扳起后没有如边角常型般长起,而是三路一断,使出了腾挪手法。

    因为角上黑棋存在种种先手,味道很坏,白棋不敢在边上和对方作战,五路叫吃,把黑棋打重之后抱吃住三路一子,邵小刚对实地寸土必争。

    王子明对对方的一毛不拔不以为意,先是从上边叫吃逼对方捉子,然后在角上断打两下将应得的便宜走尽,最后转回来吃住左边一子,次序井然,丝毫不乱。

    “这个回合谁得分了?”程晓鹏问道,这十几个回谷的变化眼花缭乱,从上边到角上,从角上到左边,又从左边到角上,最后又回到了左边,中间的计算可以用车载斗量来形容,以程晓鹏不过业余四段强的实力实在是没法判断。

    “应该是双方都可以接受吧。两人地棋风特点都表现的澈漓尽致,白棋对实地寸土必争,黑棋则通过弃子对白棋中央一子帖然形成了大包围,实地上白棋领先,但黑棋全盘极厚,潜力极大,胜负必将是在中腹一战,不过黑棋刚才的腾挪手法非常漂亮,自然,堪称经典。”叶荣添说道。

    “不过现在白棋占了四个角,中间又有一子,这不是典型的‘四角穿心,地格局吗?”程晓鹏问道,四角穿心棋必赢,这是流传很久的棋谚,说的就是对付大模样棋最有力的手段。

    “呵呵,四角是占了,可穿心就未必了,中腹白子极弱,连走两手也很难说完全安定,更何况黑棋怎么可能给对方这个机会?当然,正所谓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对白子攻击的分寸很难把握:攻小了,实地不够,攻大了吧,又可能让白棋活了,成了鸡飞蛋打。总之,这里是双方的主战场,不管谁亏谁赚,只要在这里被击倒前边的努力便是全功尽弃。”叶荣添笑着补充道。王子明固然如意料之中的强大,邵小刚也并非没有还手之力,这才是身为棋院院长地他最想看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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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以棋会友 于 2014-1-8 22:02 编辑

寂寞高手(一百零二 五路尖)



    因为不是很重要的比赛,所以对局安排在二楼的小型训练室。

    多余的东西已被搬开,只留下房间正中央的一套桌椅;桌上端正地摆一付棋具,离棋桌半米远处是记录员的座位,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比赛尽管不大,但该有全有。

    研究室安排在隔壁,按理说这样的比赛没必要专门安排研究室,但因为两位院长会来观战,让他们站在比赛房间里远远地去看显然是说不过去的,而且国少队的小棋手们都听过王子明的名字,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子们很是不服气。一位业余棋手居然会被评价为拥有职业水准的高手,心中早想见一下这个人倒底有什么本事,今天的比赛是第一天,又是和他们队里公认的第一高手对阵,一个个都吵着要求观看比赛,何云波也就顺应民意,调整了训练计划,满足他们的心愿。当然,只限于这一天。

    在程晓鹏的引导下,王子明走进了对局室,棋院大楼内部并未改变,但科室的布局却有了很大不同,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迷路虽不至于,只是想要找到目标也没那么容易。

    国少队的小棋手早已经坐在了棋桌前,这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小子,短短的头,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地忽闪着,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孩。

    微笑着和对方点下头算打了招呼,王子明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微合二目开始养神:职业比赛是不分年龄大小的,当年他这今年纪时面对的便无一不是职业高手,结果大多数还不是一个个地倒在自己手下,在棋盘上,轻视任何一个对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十二点五十八分,在何云波的主持下开始了猜先。按棋界传统,两位从未没过手的棋手次对局。年长者视为上手,所以王子明从棋盒中抓出一把棋子按在棋盘上。

    邵小刚从棋盒里模出一颗棋子放在盘上,表示猜单。

    两两将棋子列好。六对多一,邵小刚猜对。

    “我要执白。”小棋手突然开言道。

    “小刚,这次比赛使用的是中国规则。”何云波提醒道。

    现在正式比赛中有四种规则:中国规则,日本规则,韩国规则,和应氏规则,至于欧美也有规则,但因为整体水平太低,所以并不被重视。

    在这四种规则当中,若论最为严谨,漏洞最少地自然是应氏规则,几乎棋盘上生的所有情况都可以被解决。但因为产生时间最短,而且过于繁琐,所以普及面反而最小。

    其他三种规则则是各有利弊,日本规则简单明了,在做形势判断时极为方便,但因为终局不需要收单官,并有象盘角曲四,棋终乃亡之类的硬性规定,所以屡屡有对比赛结果地争议产生。中国规则讲求的是实战解决。有争议的比赛结果自然很少,但因为数子比较麻烦,所以在大陆地区比较流行。韩国规则因展早期受日本围棋影响很大,所以比较接近日本规则。

    对于猜先,四种规则的规定是一致地,那就是猜对一方有权选挥先后手。在这一点上,邵小刚并无问题。

    问题在于中国规则现在贴子定为三又四分之三子,相当于日本规则的七目半,而应氏规则定为还八点,相当于返八目,因此,通常认为在应氏规则比赛下执白棋有利,其它规则则是执黑棋有利。

    当然,这中间的差别是微乎其微的,因这小小的不同导致胜负逆转的事情几乎没有生过,但这种对局心理上的事情哪儿就说得清。因此,何云波才会提醒小棋手这次比赛用的不是应氏规则。

    “我知道。”小棋手坚定地说道,尽管现代围棋规则使得执黑,执白的差别不是太大,但执黑先行的一方更容易取得主动,因此,大多数人还是认为执白获胜比执黑获胜地价值更大一些。棋手大多非常自信,更何况邵小刚是有过战胜一流九段高手的实绩,在他心中,其至认为让王子明一先才符合双方的身份。

    听到弟子的回答,何云波知道了他想的是什么,说心里话,他虽说没觉得双方的实力会差上一先,但邵小刚段位虽然不高,只有职业三段,但真正实力绝对不会比那些一般地职业七段棋手差,再加上年青棋手特有的冲击力,一但下顺了手,便是九段棋手也会感到头痛。

    照常理推断,王子明的实力应该在职业七段,八段之间,双方均是正常挥的情况下邵小刚应该稍占上风,所以小棋手选择白棋地心情他可以理解。

    不过象这种违反常理的做法是有可能被视为轻视对手的表现,会引起对方的不快,做为对局心理战曾经有人用过,但终究于礼不符,很容易引起争议。

    转回头来看向棋桌另一边的棋手,王子明微微一笑,轻轻点了下头表示没有关系,如果这样的小小挑衅就能让他不快,那么十数年的修练不成了笑谈。

    “好,王子明执黑先行,请双方交换座位。”何云波见双方均无异议,开口宣布道。

    另一间屋里的叶荣添,黄家贞从距来潞去传递消息地小棋手那里得知此事,不由得相视一笑。

    “到底是小孩子,凡事都想露风头。”叶荣添说道。

    “斗志很高昂啊,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让王子明把真本事亮出来了。”黄家贞点头答道。自从见识了王子明吓跑田村平治朗的那一招之后,他现对这位业余棋手的实力了解是太少了。是王子明以前对手太弱使得他没必要使出全力?还是故意隐藏实力想安安心心地做民间棋隐?

    “是呀,从已经知道的棋谱来看,这个王子明的棋是逢弱不欺,遇强越强,表现出的实力反差极大,要是没有份量足够的试金石,还真没法说他到底有多强。”叶荣添说道。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让成年棋手去试一下王子明的份量,但没有合适的理由,所以才没能实现。

    王子明走的是二连星,现在围棋最为流行的是星,小目组合,下得太多了,他也想换个心情。

    邵小刚也应以二连星,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这种布局最为流行,而且这种应法可以说是万金油布局,几乎无论对方是怎么走也不会有错。

    稍一思索,王子明占了右边星位。

    “三连星,很久没见有人下这种布局了。”叶荣添略略有些惊讶地说道。

    三连星布局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九十年代前期由于“宇宙流”棋士武宫正树的杰出表现,曾经风靡一时,就连有“钻地舞鼠”之称,对实地喜好得可称极端的赵治勋也曾经在七番胜负的大舞台中屡次使出三连星,虽然到最免不了又成了取地大战,但也足以说明这一布局在当时的风靡程度。

    后来,随着武宫正树的状态下滑和韩国棋手的崛起,三连星布局也渐趋没落,尽管还有不少善长大模样的高手还偶尔使用,但大多只是把三连星当做攻击背景来使用,那种直指中腹,将虚无综渺的中腹视为展现自我才能舞台的极端风格却再也没人能模仿了。

    “王子明以前也没下过三连星,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第一次使用吧。”拍完照片的程晓鹏也来到了旁边的研究室里,听到叶荣添的话插口道。

    “嗯,可能他是想亲身体验一下各种布局的使用感觉吧。”黄家贞猜测道,王子明这次到了日本之后,要面对的将各种各样风格的棋手,其中善长大模样做战的人想必也不在少数,提前站在对手的立场上感受一下情况很有必要。

    三连星早已进入布局教科书,对付三连星的办法有很多,邵小刚选挥的是小飞挂右上角。这是激急地一手:直接占左边星位形成三连星对抗,或是占上下星位附近的大场从外侧限制对方的展也是有地,但大多数年青棋手都是好战份子,那种慢慢来的格局很难合他们的脾胃,邵小刚是其中的佼佼者,自然也是如此……

    黑棋单关,王子明采用了简明下法。

    白棋二路飞角。黑尖三三,白棋拆二,双方在这里走了一个基本星定式,双方均可满意。

    之后,王子明占到下边地星位,成为四连星:假如直接柱角,白棋也是另一侧小飞或单关应的话让黑棋拆回固然可以成为理想形,但对方要是夹击那便会成为另外一种格局的棋。

    左上角小飞,邵小刚采取的是你扩张你的,我围我的策略。在四连星布局中白棋打入的时间越早越容易成为对方攻击的目标,搞不好就陷入被动,现在很少有高手会这样下了。

    黑棋单关加固右下角,模样棋不是越大越好,因为模样越大越空虚,越容易被破掉。

    白棋左下角大飞拆。黑棋已经加回了自己,如果这一角再被控上,那么下边黑棋就成了理想形。

    既然从下边不能挂,那么黑棋就从上边来柱。白棋二路跳防止对方飞角生狠。强调后续的攻击手段。

    通常黑棋会拆二,先暂时把控角一子安定下来再图其它打算,但王子明的选择是四路大飞拆二。

    “很有些武宫流的味道啊。”看到这一手,叶荣添评价道。

    “叶老,这么下白棋左边的三路拆二不是变得很大吗?黑棋脱先白棋的打入很严厉呀。”程晓鹏问道,虽说黑棋低拆二之后白棋的逼住也很大,但终究暂时对这两子的安全产生威胁,严厉程度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你看到了左边地逼住很大。这一点没错,照常识来看黑棋三路拆二无可指责,只不过那么下的话在降低白棋逼住的价值同时,黑棋拆二的价值也同样被降低了,白棋很可能会放下这里去抢占别处。现在高拆,白棋势必要占此点,那么黑棋就可以脱先围右边地大模样了,这是武宫一流粗线条,强调大局的招法,很有气魄。至于左边的打入,严厉是严厉,但黑棋从四路盖住走厚,白棋得到的便宜也很有限。”叶荣添回道。

    “哦,明白了。”程晓鹏也是看过不少高手对局,一经提示便理解了。

    借着左下大飞角的接应,邵小刚选择的是在下边打入,左边的拆二的确很诱人,真那么去走下去也不是白棋不好,但如此一来等于让对方实现了预定计划,血气旺盛地少年棋手怎么可能让对方如意?

    “果然是国少队的尖子,感觉很敏锐啊。”黄家贞称赞道。

    对于白棋的这手打入,通常的感觉是从右下角小飞夹攻,但白棋跳出后心情实在是太愉快了,如此轻易的出头之后说黑棋不能下为时尚早,但由于下边星位的一子被白棋隔断,双方形成对攻,黑棋中腹形成大模样已无可能。

    “敌之要点,我之要点”,如果按这一棋理黑棋从五路飞镇又如何呢?不需要计算太复杂的变化,白棋只要欲手尖顶后从三路虎回家就可以满意了,尽管黑棋利用三路连扳可以争得先手抢到右边靠住的要点,心情也还不错,但在很难判断谁好谁坏的同时,心里隐隐仍会感到白棋的捞取的实地有些太大了。

    “黑棋很难下呀。”不仅是这边几个成年人这么想,那边围成两堆拆着棋的小棋手们也在热烈地讨论着。

    “可能刚才还是低拆二好些,这样中腹生战斗黑暗棋左边负担就少多了。武宫宇宙流终究不是谁都能模仿的。”这是大家的最后结论。

    就在众人以为邵小刚抓到机会打开了局面的时候,新的棋谱传了过来。

    五路尖,王子明的下一手让大家眼界大开。

    先这一招棋防住了白棋的渡过,当然,假如邵小刚肯委曲地从二路飞回,那黑棋当然会很大度地从上边罩住方他回去,这是上与下的交换,白棋实地和三路回家已经差了很多了,黑棋极为满意。

    其次,走向中腹出头,靠出当然不行,那样正好凑黑棋的一扳,白棋退,黑棋就一路压过去,中腹厚势惊人,白棋无法接受;另一种是五路斜飞,不说黑棋会不会强行跨断弃去一子硬封外势,单就从三路小飞瞄着白棋的弱点就够人难受的了:五路横顶补断,黑棋跳起,比起直接从三路小飞夹攻已经出头快了一步,白棋的处境和那个参考图不能同日而语。

    只是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一步小尖,看起来很象是哪个初学者下出来的缓招,却一下子将白棋两个必得其一的好点全部化解,王子明超越常人的棋感让研究室内刚才还为邵小刚抓住机会而欢喜的众多小棋手一时哑口无言,这边桌上两位棋院领导也是陷入沉思,良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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