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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沉重



    “你在叹气?”这么多的话以小飞飞现在的年纪根本不可能完全理解,但他还是能感受到对面这位棋坛骄子心中的那份沉重。

    “是的,我是在叹气。”双手用力紧紧捏住楼顶边上的水泥护栏,陈海鹏畅然若失地答道。

    没有谁的一生会永远一帆风顺,前进的道路上总会有崎岖和坎坷,挫折和伤痛是成长的代价,不历经风雨,又怎么可能见到灿烂的彩虹。

    这种道理可以说每一位有社会经验的成年人都能明白,但能够明白并不等于就能够被接受,尤其是当事情发生在自已身上的时候。

    “你不开心?”小飞飞关心的问道。

    “开心?怎么可能呢?”陈海鹏反问道。这种时候如果有人心情会好,那才真叫见了鬼呢。

    “海鹏哥哥,是不是今天的棋你输了?”想起刚才在三楼厕所时对方所发出的低声啜泣,小飞飞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的,又输了。”脸部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陈海鹏用几乎可以和蚊子相媲美的声音答道。

    “呃?是这样呀?没关系,穆老师说过,下棋没有长胜将军,连日本最后一位终身制名人,号称不败的本因坊秀哉最后不也输给了木谷实吗?”年纪虽小,但小飞飞却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开解起对方。

    “那你知道本因坊秀哉输掉这盘棋之后怎么样了?”小飞飞知道的围棋典故陈海鹏又怎么会不知道。

    “呃?,怎么样了?”当初穆建平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只是为了让他明白想要成为大棋士就不能迷信权威,要敢于向强者挑战,还真没有提出棋战之后的事情。

    “光芒不再的第二十一世本因坊名人就此退出棋坛,将本因坊称号让出,第二年,因病去逝。”陈海鹏沉声答道。

    棋手对手棋局的投入非常人所能想象,一场重大番棋比赛下完,有的棋手体重甚至会掉七八斤,连着三四天也不能正常入睡。

    在进行这场大战的时候,本因坊哉已是六十五岁高龄,由于年高体弱,棋局几度中断,原定双方限时四十小时的比赛实际上从一九三八年的六月二十六日一直下到了十二月四日,双方搅尽脑汁,耗近心力,棋局几度反复,木谷实终于以五目半的优势得到了最后的胜利,而秀哉名人在这一局棋之后一年多便去世了,曾经以观战记者身分亲眼目睹这一情景的日本作家在他以秀哉名人为原型创作的小说《名人》当中不只一次写到“正如秀哉名人的棋艺以这盘告别棋而告终一样,他的生命也宣告结束了。”“说不定是这一盘棋夺去了名人的性命呢。下完这盘棋,名人再也恢复不了健康了,一年后就离开了人世。

    做为业余爱好,玩玩围棋是一件赏心悦目的雅事,而一旦将之视作毕生追求的梦想,则等于将自已放在欢乐和痛苦中徘徊。

    “啊?怎么会这样呢?”小男孩儿实在是无法将黑白两色的棋子和人的生死联系在一起,半张着嘴吧吃惊地叫道。

    “你现在还小,知道的事情还少,对你来说,围棋更象是一种游戏而不是一种竞技。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你现在的样子,赢也好,输也好,棋下完了,用不了几分钟便可以抛在脑后,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时刻,但可惜的是,这样的时刻已经只能存在于回忆当中了。”看着小男孩儿惊讶的表情,陈海鹏仿佛又见到自已刚开始接触围棋时快乐的时光。

    “海鹏哥哥,你懂得可真多啊!”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但小飞飞感觉的到对方情感的真实流露。

    “呵,比起你来我当然算懂得很多了。可比你多又算得了什么?今年我已经十四岁了,在这个年纪,李昌镐都已经参加过两次世界级大赛,夺得韩国国内几大棋战的冠军,而我,却还在职业围棋的门外转来转去不得其入。

    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一个适合下棋的人。

    我妈一直在反对我下棋,说下棋是玩物丧志,一天到晚摆弄棋子,还不如好好上学,考个名牌大学,等毕业之后找个好工作来的塌实。

    以前,我一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我开始觉得她说的有理了。”

    说到这里,陈海鹏眼中迷离的感觉再度出现。

    “海鹏哥哥,你是说你不想再下棋了?”小飞飞直觉地问道。

    “我不知道。爸爸虽然支持我下棋,但连续两年没能入段,他也没办法再说服妈妈,所以他们最后决定,让我今年再参加一次段位赛,如果再不能过关,就放弃职业围棋,认真学习,准备迎接明年的中考。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十二月份,还有不到两个月,今年最后一次段位赛就要在中国棋院开战,我的命运,或许就要在那时被彻底改变。

    呵,平时我是一个很少说话的人,有时一整天也未必能超过十句,很多人都说我有点儿早熟,没想到今天一次会和你说出了这么多,或许,今天的输棋对我的冲击是太大,又或许这就叫投缘吧。”陈海鹏苦笑道。

    一个上了初二的中学生居然和一个学龄前儿童谈心事,这要放在以前,大概连陈海鹏自已也不会相信,但这件事情的的确确的发生了。也许,一直醉心于围棋的少年真的是太孤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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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反思



    “教育?怎么教育?”小飞飞不解地问道:连高兴宇这样的高手和他对弈都难言胜算,那还有谁有本事让陈海鹏用‘被教育’来形容去年晚报杯上的情况?

    “对于棋手来说,被教育当然是在棋盘上了,你还以为是哪里?”陈海鹏反问道。

    棋手展现自已的方式靠的是手中的棋子而不是一张巧嘴,因此,能被棋手所认同的也只会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不是空口白话。

    “嘿嘿,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输棋了?对了,你说你是八胜二负,那输的两盘都是谁呢?”小飞飞不好意思地笑道。

    “第一盘是上海的李江涛,业余七段,曾经四次拿过黄河杯赛的冠军,两次银建杯冠军,是中国业余四大天王之一,名气和高社长不相上下。”棋手对于自已输掉的棋往往比赢的棋印象更深刻,越是高手越是如此。

    “噢,原来这么厉害呀?!那你输给他也很正常了。”小飞飞点了点头说道。

    当今中国业余棋界的四大天王指的是北京的高兴宇,上海的李江涛,浙江的马国福,南京的朱成玉,这四个人不仅实力高强,而且多年争战于业余一线棋战,近五年国内业余大赛的冠军几乎都被这几个人所包揽。

    陈海鹏既然和高兴宇在平时的训练对局中胜负大体相当,那么败在李江涛手中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是的。虽然和他的棋我也不是没有一点机会,但总体而言,他的实力还是比我要强上那么一点,输给他虽然有些遗憾,但还不足以令我感到震惊。”回想着那一局的龙争虎斗,陈海鹏轻声答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宋玉柱赢你的那一盘?他真有那么厉害吗?”小飞飞年纪虽小但人却不笨,去年的晚报杯上所输的两盘棋既然和李江涛的这一局只是遗憾而非教训,那另一盘的对手自然就是唯一的可能了。

    “呵,怎么说呢,厉害自然是非常厉害的,否则他也不可能以北京晚报代表队成员的身份正式参加晚报杯的比赛。不过那都是后话。事实上,在正式比赛之前我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十五岁的业余六段虽然不多,但那次比赛中业余七段我也赢了好几位,所以,我一直是把他当做一名普通的对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那盘棋是我执黑先行,当时我是错小目,而他第三手棋直接小飞挂角,双方走成现在不常见到的秀策流开局。对于这种古老的开局我和他都很熟悉,大家走得都比较中规中矩,棋局非常平稳地结束了布局阶段。

    再经过六十多手的交锋,我本以为这盘棋将形成细棋格局,黑棋会带着微弱的优势进入官子战。

    官子是我的强项,我之所以能在总成绩上和高社长旗鼓相当,所依靠的就是官子阶段一目目的争夺,因此,在经过认真的形势判断之后,我坚信这盘棋我能以一目半到两目半的微小差距获胜。

    这是最后一轮比赛,假如我能拿下这一盘棋,则会以九胜一负的成绩和李江涛总分排在第一,虽然由于之前我输给过他只能列为第二名,虽然这个第二名只是在理论上的,而且不会被大会所承认,但在心情上却是完全不同。

    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以为棋盘上不会再有大规模战斗的时候,白棋突然发力,对我三路的一个拆二在三路碰入强攻。

    这一招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根本没有想到他在并无成算的情况下居然敢强行分断我坚固的三路拆二进行挑战。

    面对对方的强硬挑战我只有奋起反击,转瞬间,原本平淡的棋局突然掀起了腥风血雨,黑白双方在棋盘的左边展开了刺刀见红的生死搏斗,谁也不想退缩,谁也不能退缩。

    互攻,对杀,紧气,打劫,激烈战斗的结果,因为只差一个劫材,黑棋大龙顿死,二十多颗棋子,就那样一枚枚地被对方拿起,再放在棋盘的边上,黑压压的一片,直到现在,那些棋子所形成的图案还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而挥之难去。

    棋局结束之后再转回头去看那一招似乎有些无理的三路碰入,我这才发现,那实际上并非无理,而是战斗嗅觉极为敏锐的一招:早了,周围条件不成熟,晚了,机会将被错过。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已的天赋即便不是百年一遇,也是五十年难得一见,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自信,才使得我宁愿放弃进入重点中学的机会而选择在马莲道附近上学,才使得我每天宁肯写不完学校留下的作业也要保证每天至少四个小时的研究时间。

    因为,我知道我一定能够成为出类拔萃的大国手,象吴清源,象陈祖德,象聂卫平,象马晓春,成为一个能够用自已的名字命名一个时代的大国手。

    但我实在没有想到,一个学棋时间和我相仿,年纪最多大我两岁的少年居然在我最引以为豪的棋感上给我上了一课。

    那天之后我才意识到,我所谓的超人天赋不过是一个笑话。

    那天之后我才明白,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国手还需要走的路有多远。

    仅仅一个城区,相距不过数里之遥就有这样一位强劲的对手,那么全市呢?全国呢?还有多少象宋玉柱这样的棋手是我不知道的?

    夜郎自大,井底之蛙,现在再想起那天之前的壮志凌云,大概也只有用这两句成语来形容才恰当吧。”

    再叹一口气,陈海鹏自嘲般地嘴角微微向上咧了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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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名次的高低



    “白开心是谁?我不知道啊?”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再怎么聪明能认识多少个字?看围棋书籍尚且需要对照图例半蒙半猜,小飞飞怎么可能读过金庸先生的大作。

    “呵呵,好啦,算我没说。”意识到在这种问题上讲的越多,事情也就越麻烦,陈海鹏连忙止住了话题:要知道五六岁大的孩子正是求知欲最强的年纪,不然怎么会有那本著名的儿童读物——《十万个为什么》。

    “那次比赛的结果怎么样?你是不是还是全胜?”那个问题不让问,小飞飞又回到了原路上。

    “不是。那次比赛我输了两盘,总成绩八胜二负,如果计数名次的话,大概是第四。”陈海鹏答道。

    虽然没有夺冠,但以十三岁的年龄,在全国业余棋手最高规格的比赛中,在五十多位业余五段,二十多位业余六段以及八位业余七段高手的重重围剿当中脱颖而出排在第四名,这个成绩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足够终生自豪。

    只是,对于这样的战绩陈海鹏显然并不满足。

    “那宋玉柱呢?”冠军不冠军对于现在的小飞飞来说只是一个名词,他感兴趣的只是自已所认识人的表现。

    “他也是八胜二负,大分和我相同。”陈海鹏答道。

    “噢,这么说他也是第四名了?”由此及彼,小飞飞顺理成章地猜测道。

    “不,他是第三名。”陈海鹏答道。

    经过近百年的发展,现代围棋比赛体制已经极为完善,小至只有两个参加的新闻棋战七番棋大战,大到有数百名棋手参与的大众比赛,都可以从中国棋院的官方网站上下载到相应的比赛流程和比赛规则,当出现战绩相同的情况时,或比较胜者小分,或计算负者小分,又或是依据两位棋手之间的对局结果,在这些规定中都可以找到,比赛组织者所要做的只是将棋手成绩输入软件,再调整好几个选项,最后用鼠标一点‘确认’键,所有参赛棋手的成绩单便会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所以,早先那种并列第几的情况是绝不会出现在正式比赛当中的。

    “咦?为什么呢?你们不都是八胜二负吗?”这种比赛细则不是小飞飞所能想明白的。

    “很简单,因为我输给他了。”陈海鹏苦涩地答道。

    “输给他了?怎么会呢?”小飞飞惊讶地叫道。

    之前宋玉柱固然表现得极具信心,但其实力如何小飞飞没有见过,而陈海鹏的水平在他进入暑期提高班的第一天却是亲眼见证,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和别人的介绍相比,大多数情况下人们还是相信自已的眼睛的。

    “是啊,你也感到奇怪吗?”陈海鹏嘴角露出一丝无奈。

    “是呀。你的实力那么强,听李老师说就连高社长和你下分先棋也没有必胜把握呢。”小飞飞理所当然地答道。

    “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呵呵,和当时的我几乎一模一样。”轻轻地晃了晃头,陈海鹏苦笑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高兴宇的棋名虽盛,但小飞飞终究也不是亲眼见过,因此对于李飞扬的话也不能完全肯定。

    “不,你说的很对,凭心而论,若是下分先棋,一年前我和高社长之间的胜负已经是五五波,谁胜谁负都很正常。不过,那并不等于说我的实力已经达到和他同样的高度,只是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觉得自已的棋能够和高社长一抗高下,那么既然他能连续三年拿到晚报杯比赛的冠军,我当然也可以拿到冠军。然而,事实并非这样简单,去年的我,实在是太幼稚了。”陈海鹏叹道。

    有些事情只有做过之后才会明白,问题是当一个人真正懂得这个道理的时候,往往他已经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那事实是怎么样的呢?”小飞飞还是在问。

    “呵,很简单,因为现在的高社长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高社长,他的颠峰期已经过去了。虽然他对于围棋的见解依然非常高明,甚至比他晚报杯三连霸时更高,但不能否认的是,他的精力已经没法和那个时候相比了,一旦棋局进入特别复杂,特别是以小官子定胜负的细微局面时,高社长经常会有一些不易觉察的失误,而这种失误,在他全盛时期是不可能有的,或者说即便有,也不是我能抓住的。

    这种失误并非失误使然,而是因为精力不足导致注意力不集中的问题。

    换句话说,我之所以能够和高社长分先对弈而胜负相当不是因为我的实力赶上了他,而是他的失误给我创造了机会。

    事实上,我们之间的对局我赢的棋大都是中前盘落后,靠后半盘的追赶获胜,而他所赢的棋大都是从头赢到尾的完胜。

    就象当年武宫正树在评论当时世界最强棋手时所说:论棋力当推棋圣战六连霸的藤泽秀行先生,但论及成绩,则赵治勋对于胜负的执著令人钦佩。

    和吴清源先生同为开创新布局时代的木谷实论实力可称为一代宗师,但其平生从未夺得过一次重大比赛的头衔,被世人称为悲剧棋士。

    由此可见,棋手的棋力有时和其成绩未必相匹配,

    可惜,那个时候我被自已所取得的小小成绩所蒙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没过多长时间,我便被现实狠狠地教育了一次。”陈海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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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类比



    “啊,要是这样,那得有多少人参加比赛呀?”听完陈海鹏的描述,小飞飞惊叹地叫道:单是忘忧清乐道场和烂柯棋社自发搞的这样一场小型比赛就能有这么多人来参加,全国性的业余大赛如果允许棋手自费参加,那得有多大的规模?

    “呵,刚还夸你聪明,现在就露怯了。你以为想要获得当地围棋协会的推荐是件很容易的事吗?仅北京市设有冲段班的棋社、道场就有十多家,如果全国每一家棋社道场所推荐的棋手都可以进入比赛的话,整个晚报杯参赛人数还不得到五六百,这么多人同时比赛,有哪家棋社能接下这么大的场面?”陈海鹏笑道。

    大型比赛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不是简简单单把棋手们集中到一个地方下几盘棋就行的。数百位棋手们在十数天内的住宿,饮食,交通,娱乐,安全,这些问题可不是靠谁嘴里说说就能轻松解决的。

    “那你是怎么得到推荐的呢?”五六百人,对小飞飞而言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字。

    “呵,还能有什么,凭自已的本事去打喽。你把其他的竞争者打败,名额自然也就到手了。”趴在护栏上,望着在楼底下出出入入的棋迷,陈海鹏苦涩地笑道。

    竞争,这个在现代社会被人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词早已不仅仅限于成年人的世界。

    或许,有人说让年纪轻轻、心智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青少年早早就进入这种胜者王侯败者贼的世界太过残酷。

    或许,有人说孩子就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雨露。

    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

    就象烛火之于飞蛾,即便明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身焦体残,也依然会义无反顾的扑上去。

    就象激流中的小舟,不管划手的意愿为何,最终也只能随波逐流,听之任之。

    只是,这些道理不是虚岁为六的小飞飞所能理解的。

    “哈,原来是这样呀?嘻嘻,我知道,就象我入暑期提高班时必需要赢四个人才行一样,对不对?”小飞飞眼珠转了几转,简单地把陈海鹏的所说具体化。

    “呵呵,你说的没错,就是这么个意思。所区别的只是你和我面对的难度不同而已。”陈海鹏哑然笑道。

    “那你最后得到推荐,是不是把其他们全赢了?”见自已这句蒙对了,小飞飞兴奋地问道。

    “是的,赢了,十三连胜,一盘未失。”抬起头来望向远处飘浮的白云,在陈海鹏的眼前,那意气风发,横扫一片全无敌的景象似乎重又浮现出来。

    “十三连胜,你可真厉害。”被陈海鹏的表情所感染,小飞飞由衷地羡慕道。

    “是呀,是很厉害,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脑中思绪还在去年的此时,眼神迷离,陈海鹏长叹一声。

    “那其他十三个人呢?”既然是十三连胜,自然就是有十三名对手,小飞飞顺理成章地问道。

    “当然就是落选了。”陈海鹏落寞地答道:胜者王侯败者贼,当围棋成为一种竞技的工具时,其残酷的一面便也将体现出来。

    “啊,这么说他们就不能参加晚报杯赛了?”虽然事不关已,但听说这么多的人不能接着玩棋,小飞飞还是感到有点惋惜。

    “没办法,只有一个推荐名额,那种时候,是不会有谁愿意让出来的,所以能依靠的只有自已的实力。”右手捏紧拳头,扬起小臂在面前小男孩儿眼前绷紧远谈不上坚实的肌内,陈海鹏用肢体语言强调着问题的关键。

    “对了,既然比赛是在烂柯棋社举办,那宋玉柱有没有参加呢?”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小飞飞马上开口便问。

    “参加了。”陈海鹏点头答道。

    “咦,不对呀。你不是说推荐名额只有一个吗?你得到了名额,他怎么还能参加?难道说举办地有特别照顾?”侧着脑袋,小飞飞搞不懂这里边的情况。

    “呵,你当这是搞世界杯足球赛,承办国的球队水平再臭也可以直接进入决赛阶段比赛?”陈海鹏笑了起来。

    “我不明白。”实话实说,小飞飞不解地摇着头。

    “呵,他是以普通参赛者的身份参加的。宋玉柱比我大一岁半,去年就已经是业余六段,所以,他是通过选拔赛获得的参赛资格,代表的是北京晚报队,对局结果记入比赛成绩。而我代表的只是我自已,对局结果只记成绩,不计名次,所以可以这么说,在那次比赛中他是正规军,而我,只是个搅局的。”陈海鹏淡然答道。

    “搅局?什么意思?就是捣乱吗?”棋盘上的搅局小飞飞明白,就是明知赢棋无望便到处逞强乱下,明明不成立的棋也要走上一走,以期待对手眼花走错,从而得以翻盘,但陈海鹏所说的显然没有这层意思。

    “呵,象我这样的自费推荐参赛棋手输也好,赢也好,和自已的名次都没有关系,但是和我对局的人他们的成绩最后却是要算入总分的。所以,我就象《绝代双娇》里那个损人不利已的白开心似的,自已得不到好处,却偏偏在破坏别人的战果。从这个意义上来看,你说是不是象在搅局?”陈海鹏笑着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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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故地重游的原因



    正所谓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甫一迈上楼顶,一阵远比地面强上数倍的劲风便迎面扑了来,顺着裤管衣袖钻了进去将二人身上的衣服吹得鼓鼓涨起,远处看去,仿佛在他们的背后塞进了一个大号气球,那种感觉在这还有些闷热的日子里要多惬意有多惬意。举目四望,周边原本高大的树木此时能够看到的只有茂盛的树冠顶端,数只灰褐色小麻雀叽叽喳喳叫着在枝叶中钻来跳去,猛然间双翅一抖,扑愣愣地飞向天空,远处街上,来往穿梭的车流宛若儿童手中的玩具。

    “哇,好凉快!这个地方真大啊!”在空旷的水泥地面上翻了两个跟头,小飞飞跑到楼顶扶着护栏大声叫道。

    “当然大了,有的时候烂柯棋社搞露天舞会就在这里,要是不大,怎么让一两百人在上边活动呢。”陈海鹏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嘻嘻,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的呢?”小飞飞回过头来兴奋地问道:据说狭小的环境有助于提搞工作效率,而空旷的环境有利于放松心情,虽然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真有科学道理,但他现在的心情的确是非常好。

    “算上这次,我已经是第二次来烂柯棋社了。”站到小飞飞的身旁,陈海鹏望着天空中被风吹动而不断变幻飘移的白云答道。

    “咦?第三次?对抗赛不是第一次吗?”小飞飞奇怪的问道。

    “道场和棋社之间的对抗赛的确是第一次,但那并不等于两家棋社平时就不搞比赛了,象忘忧清乐道场就曾经承接过名人战决赛阶级的比赛,烂柯棋社也同样接办过不少比赛,比如,去年全国晚报杯的比赛就是由他们办的,而我上次到这里就是因为参加这次比赛。”陈海鹏答道。

    “全国晚报杯?是什么比赛?很大吗?”小飞飞好奇的问道。

    “呵,很大,当然很大了。能够挂上‘全国’二字的比赛怎么可能小?”陈海鹏笑道。

    “晚报,咦,对了,我爸爸天天回家的时候就会买一份北京晚报回来,里边有好多小笑话,还有漫画儿,可好玩了。”小孩子的思维跳跃很快,一下子就跑到天边儿去了。

    “你这个小孩子怎么乱打岔,还想不想听下去?”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小飞飞的后脑勺,陈海鹏威胁着。

    “嘻嘻,我不打岔了,你说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飞飞讨好地笑道。

    “嗯,这还差不多。其实你说的北京晚报也是晚报杯的发起者之一,因为这项比赛是由全国晚报协会所发起的,除了北京晚报以外还有很多各地晚报参与,象齐鲁晚报,新民晚报,春城晚报等等等等。

    晚报杯大赛开始于一九八八年,当时参加的晚报队只有十二支,对于个人前六强,由中国围棋协会授予业余六段证书,至于更高的业余七段,只有获得业余世界大赛的冠军才能得到,在一九九七年,晚报杯改变规定,本赛的冠军也将颁发业余七段证书。二零零五年之后则更有新的举措,除对冠军颁发‘名誉业余八段’的证书以外,全国晚报协会再颁发‘业余棋王’流动奖杯一座,如连续三年获此殊荣,则可永久保留‘业余棋王’奖杯。”陈海鹏接下来说道。

    “哇噻,晚报杯的比赛规格不是很高吗?”又是业余六段,又是业余七段,还以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誉业余八段,小飞飞听得是眉飞色舞,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是当然,实际上,一年一度的‘晚报杯’全国业余围棋锦标赛现在已经是全国水平最高的业余比赛,参赛队伍由八八年的十二支到现在已经达到了四十八支,参赛人数也由当年的三十六人增加到现在的一百四十四人。在前几届比赛的时候,参赛棋手中业余四段占了绝大多数,而现在在上海,浙江,北京等地,单是报名参加当地晚报队的棋手的资格就要求必须是业余六段以上,竞争之激烈丝毫不逊色于一般业余比赛的冠亚军决战。“陈海鹏笑道。

    “哎,不对呀,你是说北京地区的参赛棋手必须要求业余六段以上?”从陈海鹏的话里听到了一点漏洞,小飞飞打断了对方的讲述。

    “没错,这项规定已经执行了很长时间啦。”陈海鹏答道。

    “可是我听李老师说你现在还是业余五段,怎么会在去年参加比赛呢?”小飞飞奇怪地问道。

    “呵呵,小家伙,你倒真是挺聪明的。没错,如果按照北京晚报组队的规定,我是没有参加比赛的资格,不过除了北京晚报的内部规定之外,全国晚报协会还有另外的规定,在一九九九年,为给少年棋手增加更多的实战机会,晚报杯规定十五岁以下的职业初段棋手可以加入比赛,但由于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不允许职业棋手参加,故若职业初段棋手获得冠军,则由第二名的业余棋手代表中国参加世界赛,例如说二零零四年的晚报杯冠军周睿羊就是因为职业棋手的身份不能参赛,所以当年的世界围棋锦标赛便是由第二名付利替补而上的。后来,随着晚报杯比赛规模的增大以及赞助商投入的增加,原本团体赛和个人赛合二为一的比赛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因此,本着同样为少年棋手增加实战机会的目的,晚报杯再次更改规定,允定十五岁以下少年棋手自费参加个人比赛部分,但前提是必须有当地围棋协会的推荐,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的的冲段棋手,比赛结果只记成绩不记名次。而我,就是由于这条规定而参加的比赛。”陈海鹏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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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合适的场所



    “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感觉再怎么样的迟滞,小飞飞还是终于发现了对方的不正常。

    “没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陈海鹏答道:的确,单指他的身体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真正受到伤害的是他的心。

    “没有?那你怎么不开心?”小飞飞奇怪的问道。

    “我没有不开心。”陈海鹏强打笑脸应付着小孩子的纠缠。

    “不对,你骗人。你的眼睛还肿着呢。我爷爷说了,小孩子是不能骗人的。”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时间一长,陈海鹏镜片背后的两只红肿的眼睛还是被小飞飞发现了。

    “呵呵,你爷爷说的是小孩子,我又不是小孩子。”被小飞飞的稚气所感染,陈海鹏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不是。我不小了,爷爷说我再过几天就六岁了,等明年这个时候都能上小学啦!”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怪,小孩子总喜欢别人把自已当成大人来看,而长大了之后却总希望自已能够返老还童,小飞飞也不例外。

    “哈哈,好,算你说的有理,你是个大孩子,这总行了吧。”陈海鹏是忍俊不禁。

    “哼,那是当然。”用右手大拇指抹了下鼻子,小飞飞学着电视上那些英雄人物的样子得意地说道。

    “呵,小家伙,你倒是无忧无虑,过得挺开心的。只不过人长大了并不象你想象的那么好。很多的时候,做小孩子要远比做大人开心。”陈海鹏感慨说道。

    “我不明白。”这么深奥的道理哪儿是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所能理解的,摇了摇头,小飞飞不解地问道。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有些道理说了你也不会懂的。等以后你长大自然就知道了。”陈海鹏叹道。

    “那你就说吧,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呢?”小飞飞反问道:他虽然年纪还小,但也知道话不说不明,事不讲不清的道理。

    “你真的想知道?”看到小飞飞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式,陈海鹏认真地问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如果不是真的难过,他又怎么会一个人躲到厕所里偷偷抹眼泪?说实话,他现在也是满腹心事想想要有个人来倾诉。

    “是的。”用力点一点头,小飞飞也是认真地说道:大多数小孩子心中都有崇拜英雄的情结,陈海鹏是忘忧清乐道场所有学员中的第一高手,实力之强连高兴宇都没有把握肯定赢下,这样的人要和自已谈天儿说事,他当然乐意之极。

    “好吧,那我就跟你说说吧,走,先找个地方坐下。”有人肯听自已说心事,虽然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却也了胜于无。事实上,如果小飞飞大上几岁懂了事儿,他还真未必肯说呢。

    “说就说啦,还找什么地方?”小飞飞不解地问道。

    “呵,怎么,你觉得这个地方好闻吗?”拍了拍小孩子的后脑勺,陈海鹏笑着问道。

    “嘿嘿,倒也是,那咱们去哪儿?”被陈海鹏这么一提醒,小飞飞方才意识到这里作为聊天儿的地方条件的确是有些太差,没有坐的地方不说,气味上也很难让人感到舒服。

    “跟我走,我知道哪里清静。”陈海鹏不是第一次到烂柯棋社,对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

    “好,那咱们走吧。”小飞飞催道。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厕所,没有向楼下去走,陈海鹏带着小飞飞穿过楼道直接到来尽头的一间小屋,屋门虚掩,阵阵微风从里面吹了出来。

    推开小屋,里面空空的并无一物,只是在左边的墙壁上焊着一架铁梯,铁梯很窄,只能容一个人上下,而在铁梯的最上端是一个一米见方的天窗,向上望去,可以看到淡淡的白云正在天空飘荡。

    “这里是哪儿?”感受着从天窗外吹来的阵阵微风,小飞飞好奇的问道。

    “这儿是维修通道,直接可以到楼顶,上边可凉快了。”陈海鹏答道。

    “啊,真要上去呀?”望着高高斜斜的铁梯,小飞飞的脑子有点犯晕。

    “当然啦,这座楼里现在也就上边清静。走吧。”陈海鹏扶着铁梯的扶手就要往上爬。

    “那个那个,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扶着冰凉的铁梯扶手,小飞飞结结巴巴地问道。

    “怎么了?,噢,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怕高?”回过头来看到小男孩儿有些心虚的眼睛,陈海鹏立刻猜到了原因所在。

    “不是,我不怕。”小飞飞嘴还很硬。

    “呵,好,不怕就不怕,来,你在前边走,我在后边扶着。”从铁梯上跳了下来,陈海鹏笑着说道。

    “那那你可得扶住了。”有一只手扶在背后,小飞飞的胆子大了许多,两只手抓住铁梯两边的扶手一步一步地向上爬去。

    “不要向下看,你只看上边就不会害怕了。”看着小男孩儿战战兢兢的样子,陈海鹏大声提醒道。

    得到提醒,小飞飞不再低头看脚下,而是抬头望着天窗外的白云,果然,心里面真就没那么紧张了,三下两下,两个人便一起爬上了楼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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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意外的见面



    李大爷的猜测果然没错,小飞飞肚子疼还真是那些雪糕闹出的事儿,放完大号,小孩子的精神又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肚子不再疼痛了,原先不去留意的事情也被留意了起来,就在小飞飞准备提起裤子打算去二楼赛场的时候,在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种极为微弱的啜泣声。

    “是不是有人在哭?”小飞飞想道。

    小孩子好奇心起,轻手轻脚地推开单间的小门仔细倾听。

    这次,声音传来的更加清晰,而且可以肯定,发出这个声音的地方就在厕所最里边的那个小门里。

    提好裤子,小飞飞慢慢走到那个小门的门前,把脸贴在门缝上向里望去,但看来看去,看到的只是黑糊糊的一片,估计是里边的人此刻正靠在门上。

    “当当,当当。里边有人吗?”轻轻敲了两下门板,小飞飞试探着问道。

    啜泣声立刻停止了下来,但里边的人并没有回答。

    “喂,里边是谁呀,怎么不说话?”推了两下门板,纹丝不动,门是被从里边反插上了。

    “喂,说话呀。”里边越是没回音,小孩子的兴趣就越大,起劲地拍着门板,小飞飞的嗓门越发大了。

    “什么事儿?”大概是受不了小孩子的执著,又或是不想因为小飞飞的大喊大叫招来别的人,门里边的人最终还是开口回答了,虽然声音又哑又低,但听得出年纪肯定不会很大。

    “刚才是你在哭吗?”有了回音,小飞飞心里高兴好奇的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里边的人没好气儿地答道。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也不管里边的人态度如何,小飞飞还是执著地追问着。

    “去,小孩子,哪儿那么多事儿。哪凉快哪儿玩去。”从奶气奶气的问话当中,里面的人显然听出门外的人年纪有多大,没有心情和这么大点的孩子多废话,里边的人不耐烦地说道。

    “大哥哥,谁欺负了你你说呀,别躲起来一个人哭,我爷爷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小飞飞年纪尽管不大,但心肠却是不坏,见里面的人还不开心,于是就拿出大人哄小孩儿的那一套来开导对方。

    “真烦人,你是不是想找打呀!”被这么大点儿的小孩子教育,门里边的人是哭笑不得,哗啦一声拨开插销推开门大声吓唬道。

    “咦?是你呀!?”门这一打开,里边人的面目自然也就露了出来,小飞飞惊讶地叫道。

    “呃?怎么是你?”对面的人同时也认出了小飞飞,吃惊地失声叫道。

    原来门里边的人就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台柱,少年冲段班中的第一高手——陈海鹏。

    虽然和小飞飞并不是在一个学员班里,但在一个多月前的暑期班开幕式上,陈海鹏曾经做为忘忧清乐道场的代表和曹灿进行授三子的现场快棋表演赛,而在这次表演赛中,高兴宇曾经来了个现场随机有奖征答,小飞飞幸运地答对了问题,并登台从曹灿手中拿到奖品,故此,虽然仅是一面之缘,两个人还是彼此都留有相当的印象。

    “你,你不是陈海鹏吗?”小飞飞惊喜地叫道。

    “是我。怎么,你也参加比赛来了?”见是认识的人,陈海鹏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虽然没有跟小飞飞交过手,但在那一次有奖征答之后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小孩子有着与其年纪并不相符的实力,故此对于小飞飞能参加这次对抗赛并不意外。

    “是呀,我在二楼的大棋室。你是在三层三零二。对了,你的棋下完了吗?”小飞飞见对方还记得自已,心里头更是高兴。

    “嗯,下完了。你呢?赢了还是输了?”提到了比赛,陈海鹏的神情明显一暗,马上把话题转道别处,显见是不想谈这个问题。

    “赢了,没用多长时间就赢了,而且还赢了一根雪糕呢。”小孩子光顾着自已高兴,根本没留意到对方脸上神色的变化。

    “呵,好呀。我就知道你能行的。”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陈海鹏苦涩地笑着夸奖道。

    “嘻嘻,我也没想到这盘棋赢的那么轻松,布局还没有结束差距就已经拉开了。”提到了自已的棋局,小飞飞兴奋地说道。

    “那次快棋表演赛上你能猜对那一招说明你的实力在业余二段以上,经过一个月的学习,肯定又有了长足进步,我想现在儿童组里能赢你的人应该没有几个。”不知怎的,陈海鹏对这个比自已年纪小上一半的小孩子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或许,他是在这个小小年纪便有着远超常人实力的小孩子身上找到了他也曾经拥有的那份感觉吧。

    “嘻嘻,你说的真准,现在班上除了方孟扬以外,其他的人都下不过我了。对了,来这里的路上碰到一位柱子哥哥,他说今天他的对手就是你,比赛结果怎么样?是他赢了还是你赢了?”说着说着,小飞飞又把话题扯了回去。

    “柱子哥哥?是宋玉柱吧?”陈海鹏脸上的表情更加的不自然。

    “没错,他就叫宋玉柱。”小飞飞答道。

    “宋玉柱。”默默地重复着这个名字,陈海鹏的心中仿佛有被一根钢针在反复地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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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闹肚子



    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虽然其他三人的年纪远比小飞飞为长,特别是两位老人,单算是零头都要比他大,但围棋一道是非常讲究天份的,若是天份不够,年纪再大也是无用。

    如果说右下角的变化已经让这两位老人家耳目的一新的话,那么随着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这种新奇则慢慢变成了惊叹:

    在出人意料的右下角脱先以后,黑棋的招法越发显得强硬,而与之相反,白棋的应招却是朴实无华,当强则强,该若则弱,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人意料的招法,甚至可以说小飞飞所走的这些招法有很都能被他们所猜到,然而就是这些貌似普通的招法一经组合却产生出意想不到的威力,黑棋的种种凶狠之招不仅被对手轻松化解,而且还因用力过猛反而招至反攻倒算,那情景宛如一头扎入泥淖之中的黑熊,虽然拥有一身蛮力,但却是挣扎得越凶,处境就越加险恶。

    老叟戏顽童,落在棋盘上的棋子是不会说谎的的,看罢这一盘棋的进程,恐怕任何一个人脑子里最先出现的都会是这五个字。

    “厉害,厉害,实在是厉害!”李大爷大指一挑,不住口地大声夸奖道。

    “难得,难得,这么小的孩子棋就下得这么出色,长大了那还了得。”宋大爷也是连连摇头,大加赞赏:他的孙子宋玉柱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围棋神童,但七岁时的表现也不过如此吧。

    “呵呵,张帆,现在还不服气吗?”发现刚才一直抢话,想要主持复盘的张帆此时却变得默默不语,李大爷笑着打趣道。

    “”张帆还是沉默不语。

    虽然很想回答“我不服气”,但这四个字却并不象想象中那么容易讲出。

    原还以为这盘棋的失利是因为自已过于轻敌,布局阶段又是五五开局又是目外抢势,所以才导致棋局越下越难,最终一发而不可收拾。

    然而在经过近半个小时的复盘研究之后,他才意识到真正的原因并非如此:

    棋输掉了固然有自已过于轻敌,行棋太过草率之故,但对手实力的强大又何尝不是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复盘中,一心想找到扭转败局的张帆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方案,有些方案连两位老人也大加赞许,以为可以反败为胜,但对面小男孩却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破招,见式破式,任他搅尽脑汁,算破机关,却总能找到办法将自已苦思冥想出来的种种反扑方案消之于无形。

    看来,自已的实力的确是和这个小男孩儿有着质的差距,而这种种差距绝非靠着诸如认真,小心之类的主客因素所能弥补。

    “呵呵,老李,你就别难为小孩子了。看把人家给急的。”看到张帆的窘态,宋大爷笑着解围道。

    逗弄着两个小孩儿,两位老人是乐在其中。

    “哎哟。”正说的热闹,小飞飞忽然捂起了肚子。

    “哎,怎么了?”宋大爷见状连忙关切地问道。

    “爷爷,我肚子有点儿疼。”小飞飞哭丧着脸答道。

    “呵,肯定是刚才吃雪糕吃的太多给闹的。张帆,你带他去上厕所,把东西拉出来就成了。”李大爷看来没少见过这种事情,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卫生纸对张帆说道。

    “嗯。知道了。王一飞,你跟我来。”小飞飞是他带下楼来的,因此这种事儿当然也要着落在他的头上,接过卫生纸,张帆拉着小飞飞的手赶紧往楼道里跑去。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阴雨,破船偏遇顶头风,越是怕什么,什么事儿偏偏就越是碰上,一层的厕所里四个蹲位全都有了人。

    “怎么办呀?!”捂着肚子,小飞飞的脸都已经有点绿了:六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不能象两三岁的小孩子那样随便找个地方就解决吧。

    “再等一会,一会就有人出来了。”张帆说道:今天来烂柯棋社下棋,看比赛的人比往常多了近一倍,有生理问题需要解决的人当然也要翻上一翻,因此厕所不够使用也在常理之中。

    “不行,我快憋不住了。”紧夹着两条腿,小飞飞扭来扭去地焦急答道:小孩子的忍耐力和成年人没法儿比,再等下去说不定真要拉裤子里了。

    “你再坚持一下,咱们到二楼去。”看小飞飞的样子真是要坚持不住的样子,张帆连忙拉着他向二楼跑去。

    没想到二楼的情况和一楼一样,厕所里四个单间的门全都从里面插得紧紧的。

    “三楼。三楼一定有空位!”从外边拽了几下门,张帆二话不说继续带着小飞飞向上跑:一层是普通棋室,二层有比赛,而三层主要是烂柯棋社的办公和教学处所在,虽然冲段少年的比赛安排在这里,但人数却比楼下却要少上几倍。

    急着忙着,两个人终于到了三层厕所,幸运的是,这里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不管三七二十一,小飞飞拉开一个单间褪下裤子就办起事来,噼哩啪啦,动静还真是不小。

    “王一飞,给你手纸。我先到赛场去看比赛,一会你完了事直接到赛场来找我吧。”没谁喜欢在而所里呆着,张帆也是一样。

    “你去吧,我记得路。”小飞飞大声答道。

    “嗯,那我等着你。”应了一声,张帆离开了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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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变中变



    “有没有搞错,第一招走这儿,张帆,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啊?”第一颗棋子刚刚放在棋盘上,李大爷已经吃惊地叫了起来:他只是千百万普通围棋爱好者中的一员,于围棋的理解和认识大多是靠着自已在实战当中一点一滴地积累得来,所以,类似这种离经叛道、明显另类的起手式别说见,连听也没听说过。

    “谁没睡好!我就是想换个心情,不行吗?”三斤鸭子二斤嘴,张帆耍赖似地强辩着。

    “呵呵,怪不得你说人家运气好,单看这一招就知道你根本没把对手放在心上。以这种心态和别人交手能发挥出正常的水平才真是件怪事儿了。”宋大爷的见识显然比李大爷多上一些,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用不着把整盘棋看完,他便猜出了张帆下棋时的对局心理。

    对于宋大爷的话张帆无从反驳,只有把棋局摆了下去。”哎,白棋怎么不继续爬呀?黑棋又不敢扳头,多爬两步后再三路一飞,实空至少有近三十目,便宜大发了。”看到白棋突然在右下角脱先,李大爷有些奇怪地问道:占空角当然是毫无疑问的大场,但比起右下角近三十目的实空来说还是小了一些。

    “那样走不行,会吃亏的。”急着忙着对付那根黑玫瑰,小飞飞百忙中随口答了一句。

    “吃亏?不对吧?四路和五路的交换白棋便宜,这可是下棋的常识,你是不是以前没听说过?”宋大爷笑咪咪地问道。

    在传统布局理论中对于棋子位置的高低配合极为讲究,通常认为三线是取地线,四线是取势线,也就是说走在三路位置较低,利于成空,但不利于发展中腹势力,容易被对手压扁,与之相对,四路位置偏高,便于取势但不容易被对方从下边掏空,再换一句话说,四线和三线的交换在布局阶段通常被视为对等两分,双方各有所得,互不吃亏。

    也正因为如此,两位老人才会觉得白棋在这里不应该脱先,想想也是,在三路围空尚且都可接受,更何况此时还要高上一路?

    或许,这两位老人还在为可以教导眼前的小男孩儿而感到得意呢。

    “我听,听说过呀。”虽然已经九月中旬,但天气还是很热,雪糕拿离冰柜没过多长时间已经开始融化,尤其是小孩子贪吃,一开始就先把最外面包着的那层巧克力给啃掉了,因此里面的奶油夹心此时正顺着雪糕把往下流,搞得小飞飞连舔带咬,连回话的时间都没有。

    “呵呵,慢点吃,小心别弄到身上。”轻轻拍着小男孩儿的头顶,李大爷笑着提醒道。

    “是呀,小家伙,别急,吃完了再说。”宋江大爷也是笑着说道。又不是什么急事,吃急喽呛着了小孩儿就不好了。

    “他是说黑棋在三路长有棋,就象实战那样,黑棋如果把角活了,四路爬的几颗白子不仅落空,而且还成为送对方成势的恶手,所以这里补棋本手应该是在三路弯。”张帆为表示自已的水平抢着答道。

    “嗯,有道理,有道理,原来还有这样一手,算是爷爷从你这里学了一招。”想了想,李大爷恍然大悟。

    “呵,到底是正经科班学过的人,和咱们这些玩野棋的就是不一样。”宋大爷也明白了自已的错误。

    得到正面夸奖的张帆心情显然好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得意之色。

    “不是,长不行的,白棋三三一挡黑棋就损了。”没等张帆的笑容在脸上保持多长时间,将大部分雪糕已经消灭掉的小飞飞一边舔着嘴唇一边说道。

    “怎么可能,要是那样,刚才我长的时候你怎么不挡?”张帆不解地问道:假如对方真认为有办法保住角地,没理由在实战时那样轻易地将角空让出。

    “刚才你又没有多爬两下。”小飞飞说了一句又舔雪糕去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其他三位这才意识到随着周围情况的变化,原先存在的手段现在居然已经失效:由于多爬了两手,白棋整体已经比刚才强了许多,就算黑棋可以在星位先手切断,但占到三三要位的白棋完全可以与之对杀,这几颗黑子是做活无路,外逃无门,不仅没能破空,反而失去了右边的先手官子,损失之大可想而知。

    “噢,原来是这样?嘿嘿,张帆,看样子我还夸你夸早了。这么说白棋爬三路是可行的喽。”宋大爷是从善如流,谁说的有理就听谁的。

    “是吧。”发现自已算路有误的小学生迟疑的答道,心中暗叫倒霉:刚才在说这个变化的时候并没有往棋盘上摆子,所以他没有留意到多了两个交换之后会产生多大的影响,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极大的失误。

    “不是,长不行,这里应该是直接在三三托。”把小木棍上的最后一块白色物体送入口中,小飞飞这才有空回答。

    “托三三?成立吗?白棋二路扳,黑棋不一样活不了吗?”有了刚才的例子,宋大爷说话也不是那样的肯定了。

    “白棋扳,黑棋就二二反扳,白棋最多只能吃掉一半。”小飞飞简单地提醒一句,又恋恋不舍地舔起木棍上的残汁。

    “啊,还有这样一手呀,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么小的地方居然也有棋!”李大爷是连连摇头。

    “不对,白棋可以二路单立,不给黑棋借劲儿不就行了。”张帆不服气地反问道,说道对局部棋形的敏感,他比两位老人家还是要强上许多。

    “那黑棋接上不就得了,有二路的先手飞,角上的对杀白棋不行,黑棋很简单做活。”小飞飞理所当然地答道。

    也是,如果不敢对杀而只能在星位接上的话,其结果和白棋三路单长黑棋接住有什么两样?

    “哈哈,张帆,看来这盘棋你输的想不服也不行了,单凭这个角上的变化人家就比你厉害。”自已的方案被一个小孩子当面否决,张帆的尴尬可想而知,李大爷在看眼中是笑在心中。

    “呵呵,小朋友,雪糕好吃吧?看,弄得满脸都是。老李,再拿两根黑玫瑰来,我请客,人家给咱们讲课,咱总不能一点儿表示没有吧。”看到小飞飞意犹未尽的样子,宋大爷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向李大爷。

    “怎么?寒碜我是不是?!就你大方是不是?”啪的一声把宋大爷的手打了回去,李大爷起身进屋取出几支雪糕递给大家:独乐乐何如众乐乐,只要大家开心,几根雪糕他还是请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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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小卖部



    和忘忧清乐道场一样,烂柯棋社一楼的门口处也有一个小卖部,主要经营一些诸如香酒,面包,饼干,方便面,饮料之类的东西,一方面可以方便那些好棋成瘾,以棋社为家的痴热棋迷解决五脏庙的问题,另一方面还可以给棋社创造一点额外收入,尽管数目不是很大,但也了胜于无。

    带着小飞飞,张帆不情不愿地从二楼走了下来,虽然感觉很沮丧,但这个小学生还是很讲信用的,甭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这个结果,既然这个小不点儿赢了,那自已就要认赌服输,别让人家看扁了。

    “李大爷,买雪糕。”探头见屋里没有人,张帆向着楼外大声叫道。

    有人说中国棋院隔着两条街摆摊修理自行车的老头儿都有业余四段的实力,这句话是否是正确或许还要具体考证,夸张一些也很有可能,但其所形容的那种氛围却是极为形象,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天守着一个玩棋者的大本营,想不会下棋也难,所以,小卖部的李大爷同样也是一位颇有些实力的棋迷。社区里小卖部的生意当然不象街道旁边的那些商铺那样红火,因此李大爷经常在小卖部的外边摆着棋摊和来棋社玩棋的老棋迷过棋瘾,有人要买东西的时候才进屋拿货,如果是熟客,甚至会让顾客自取自拿,而现在,他就正和一个老头儿在楼门口外的树荫下埋头苦战。

    “噢,是张帆呀,你先等等,我这就过来。”李大爷和面前的对手打个招呼走进了小卖部。

    “想要什么的?”把冰柜上面盖着的棉垫掀开,李大爷笑着向小学生问道。

    “你自已选吧。”张帆把小飞飞推到前面说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注定自已要破财,那干脆正对方来得满意,省得让人家说自已买便宜的蒙小孩子。

    “哟,张帆,又是你请客呀?”看来张帆也是小卖部的熟客,李大爷笑着调侃道,从这句话中可以得知张帆没少因为和人下棋赌东道而破费。

    “什么又,这个星期不就这一次嘛。快点挑。”小孩子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不想让老头多问,张帆催促着小飞飞。

    “我看不清楚。”两手扒在冰柜上努力踮着脚尖,小飞飞着急地答道:没办法,冰柜的高度对于他这个六岁还差半个多月的小孩子来说确实是有点太高,看着冰柜里七八种花花绿绿,造形各异的包装袋,小男孩儿不知道该选哪个。

    “呵,那就来根黑玫瑰吧,夹心巧克力,很好吃的。”李大爷笑着推荐道。

    “嗯,那就它吧。”小孩子没主见,大人说什么是什么,既然这个笑着说话的老头儿挺和蔼的,那他推荐的就应该错不了。

    “呵,小家伙,有眼光。”李大爷从冰柜里取出一支雪糕递在小飞飞的手中。

    “谢谢爷爷。”也不客气,小飞飞撕开包装纸就享受起了胜利果实。

    “真懂事儿。对了,张帆,今天的比赛不是有你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不是已经下完了?”说来说去,李大爷到底是说道了张帆的痛处。

    “嗯,下完了。”含含糊糊地小声应了一句,张帆拉着小飞飞就想离开。

    “哎,别急着走吧,输了还是赢了?“李大爷是打破沙锅问道底。

    “哈,老李,你就别问了,光看那个样子你还猜不出来,肯家是输了。”也许是在楼道外等的时间太长,刚才和李大爷下棋的那位对手也走了进来。

    “宋爷爷。”没想到进来的还是熟人,小飞飞高兴地大声叫道。

    “哟,原来是你呀,呵呵,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张帆的对手就是你呀!”微微一愣,宋大爷惊讶地叫道。

    “是我呀。”搞不明白宋大爷的意思,小飞飞眨吧着大眼睛认真答道。

    “不会吧?!张帆,你真的输给这么个小不点儿?”李大爷闻言也是大吃一惊,刚才他还以为这个小男孩儿是张帆的弟弟呢。

    “他运气好罢了。”肉烂嘴不烂,张帆脸上发热但嘴里却还在犟着。

    “呵,怪不得小彭他俩对你那么有信心,原来是真有两下子呀,能把张帆赢了,不简单,不简单。”张帆的话虽然有点酸溜溜的味道,但却也证实了两个老头的猜测。

    “怎么?老宋,你认识他?”李大爷问道。

    “呵,算是吧,今天刚认识的,他叫王一飞,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来看热闹的,后来在门外一签到才发现居然也是参赛棋手,其实猜错的人也不只我一个,老张因为这个还和带他来的那个年轻人吵了几句呢。”宋大爷笑道。

    “呵呵,这么小年纪就参加比赛,确实是让人很难想到。而且还赢了张帆,那就更了不起来。”李大爷也笑着夸奖道。

    “运气,李大爷,我说了,他靠的是运气!”一边站着的张帆不服气地强调道。

    “好,好,运气,是运气,可就算运气也不简单了。”宋大爷微笑着安抚道。

    “哈哈,运气不运气摆一遍不就知道了,李大爷可是出了名的铁口直断,金字招牌。来,反正你们的比赛已就完了,复下盘,也让我见识一下。”这个老头儿可比宋大爷好事儿的多,张帆表现的越不服气他就越想知道这局棋的过程。

    “摆就摆,谁怕谁。”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输了棋又不服气的时候往往希望得到他人的理解,说上那么一两句诸如‘可惜“,‘要是’,‘如果’等等的马后炮,张帆年纪虽小,但想法却也没什么两样。

    棋盘棋子都是现成的,椅子也有的事,于是两老两小在楼道门口摆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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