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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一 征求意见



    彭定远擦了擦头上冒出的汗水推开了建国门外那间小餐厅的玻璃门,一阵冷气立刻迎面扑来,让在烈日下走了三四分钟的医院院长精神为之一振。

    “呵,彭院长,您来啦。”前台的老板娘见是熟人立刻站起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是啊。今天的太阳可真是厉害,刚这几步路就把我晒得一头大汗。”彭定远答道。现在的空调使用非常的普及,医院那样的公共场所自然也有安装,从二十几度的室内突然在三十三四度的大太阳地里走上几分钟,象他这样长年从事案头工作,很少有时间进行体育锻炼的人感觉比常人更加明显。

    “是呀,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太阳好像下了火似的,谁都不愿意出来,连上门的客人都少了很多。”老板娘附和道。

    “呵,白天生意少了,晚上客人就多了,里外里你也亏不了本。我朋友在哪个包间?”彭定远笑着问道。

    “噢,就是五号包间,您的朋友已经等您半天了。”老板娘抬手指着方向。

    “好,那我就先进去了。”彭定远点了点头,向餐厅后通道走去。

    转过了两个弯,五号包间的门牌已在面前,推开房门进去,王子明正好放下手中的报纸。

    “哈,等着急了吧?没办法,正碰上一个病人来复查,耽搁了一点时间。”彭定远解释道。

    “没什么,我又不是急诊病人,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关系。”王子明答道。

    “呵呵,就知道你不是小心眼的人。对啦,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致请我的客了?”彭定远坐了下来指着桌子上的各色小菜笑着问道。

    “哦。怎么?上次你请了我,这次我请你,礼上往来不是很合情理吗?”王子明反问道。

    “哈,那到是。不过这种大热的天气你还大老远的跑到这里请客,要说没有事情我才不信呢。”彭定远笑道。

    “呵,就知道你这个家伙心眼多。是地,昨天叶院长到乌鹭社来了。”王子明答道。

    “咦?他怎么会去呢?”彭定远奇怪地问道。他虽然不是棋界中人,但身为级棋迷,对棋界的情况也是非常熟悉。因此才会奇怪事物繁忙的棋院院长怎么会突然造访五环路外一家普普通通的棋社。

    “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王子明轻声答道。

    “啊?他是怎么知道的?”彭定远吃惊地叫道:王子明回到北京已经住了两年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被人认出,怎么会突然间就被识破了呢?

    “和他一起去的还有程晓鹏。据他说去年我从日本回来的时候,是郝主编最先在照片中现了疑点,之后再加上一点推理便得出了结论。”王子明答道口

    “可是现在离你从日本回来的时候已经一年了。要说被现也早现了。为什么现在他们才来找你?”彭定远明白了一个问题又产生了一个新地问题:以王子明的身份,一旦被棋院地人现。肯定会立刻找上门了,要知道世界虽大,会下围棋的人口数以亿计,职业级高手也有千百之众,但级棋手却廖若晨星,曲指可数,每一位级棋手地出现,几乎可以马上改变三国围棋的实力格局,以这些年世界棋坛的现状,中国棋院绝不可能放着这样一位级棋手埋没民间长达一年之久。

    “呵,这个我也问了。郝主编在现了疑点之后并没有把这个消息通知棋院,而且还叫程晓鹏严守秘密。以免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之所以现在说出,是因为三国擂台赛到了关键阶段,由于陈海鹏的突然病,中国棋院一时间无将可派,所以郝主编才将我的事情告诉了叶院长和黄院长,希望我能代替陈海鹏出任擂主。”王子明如实答道。

    “噢。我明白了,原来是临时抱佛脚。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彭定远点了点头问道。如果知道了王子明的真实身份之后,中国棋院的如此做法可以说是天经地义。

    “呵,我还没有表态。只是说自己还要考虑一下。今天跑来就是想听一听你的意见,现在北京城里可以商量的人只有你了。”王子明笑了笑说道。

    “怎么,孙敏她们还不知道吗?”彭定远不解地问道。

    “是的,这么叶院长来她们还不知道,在没有作出最后决定前暂时我也不想让她们知道。我所担心地就是一旦参加擂台赛的话,原本平静的生活便会被打破,如果现在她们已经知道,这种担心也就没有意义了。”王子明答道。

    “哦,也对,如果她们知道你就是王一飞,就算你最后不参加擂台赛,对你的态度肯定也不会象原来一样。”彭定远点头道。

    “是呀。所以防患于未然,干嘛先瞒着她们,等有了决定之后再看要不要告诉她们。”王子明答道。

    “问题是瞒得住吗?孙敏不是程晓鹏的同事吗?李紫茵,李紫芸也是三天两头要去棋院,叶荣添如果想通过她们来做你的工作不是很容易办到吗?”彭定远问道。

    “叶院长他们已经答应我,关于我地身份不会对其他任何人讲出,也不会对我再施加任何压力,否则的话我将拒绝参加擂台赛。”王子明答道。

    “咦,这么说你已经原谅叶荣添了?”彭定远自然知道当年所生的事情,故而有此一问。

    “呵,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当初我也只是不想再过那种身不由已的职业棋手生活,又不是对叶荣添本人有多大意见,况且,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九年,再揪着那些小辨子不放还有什么意思。”王子明笑道。

    “到底还是你气量大,要是搁我头上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去。”彭定远叹道。

    “哦,不放过又能怎样?”王子明好奇的问道。

    “哈哈,也是,不放过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打人家一顿。”想了一想,彭定远不由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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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 成果



    虽然时针已经指向五点二十分,早过了正常下班时间,但处于中国棋院三层的副院长办公室依然房门大开,黄家贞在房间内坐立不安,不时走到窗口向外张望,办公桌上烟灰缸里的烟头此时亦也堆成了一座小山,粗略一估,少说也得有十二三个。

    算算时间,叶荣添和程晓鹏从乌鹭社出来已近一个半小时,正常情况下应该早回到棋院了,但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看着棋院大门外街道上拥挤的车流,尽管黄家贞性格一向平和,心中却也难免有些着急。

    楼道里一阵期待已久的脚步声把黄家贞从焦虑中拉了出来,几步走到门口一看,果然,叶荣添和程晓鹏一前一后正向这里走来。

    “辛苦了,看这满头大汗,快进屋里凉快一下。”黄家贞按捺住焦躁的心情向两个人招呼道:楼道里这么多房间,谁知道有哪位棋院的工作人员正在加班赶工。

    “呵,是呀。没想到今天这么热,依我看跟三伏差不多了。”叶荣添也笑着答道。

    “没错,天气预报说今天最高气温是三十三度,可不和三伏一样吗。这种日子在外边跑可真是要命。”程晓鹏也邀功似地说道。

    “呵,知道你们辛苦,我早准好了凉茶,就等着给你们解暑呢。”听到两个人的答话,黄家贞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程晓鹏不好说,但叶荣添却是一个情绪非常外露的人,如果今天下午的行程一点收获都没有,肯定不会有闲情逸致讨论天气。

    进到办公室内,三个人分别坐下。待叶荣添和程晓鹏一口气将茶几上的两大杯凉茶一饮而尽之后,黄家贞开始了问话,“情况怎么样?”

    “呵,不错,他承认自己就是王一飞了。”叶荣添笑道。他的心情的确是非常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黄家贞闻言也兴奋起来。他最担心地就是王子明和王一飞不是同一个人,那样的话昨天所做的一切设想都要推倒重来。

    “是啊,我也没想到那么顺利,我原以为他还在记恨着我。要么死不承认,要么事情挑明后把我推出门外,看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低估他的气量了。”叶荣添感慨地说道,压在心里**年的石头被一朝搬开。任谁也会感到轻松许多。

    “呵,叶院长,不是我吹,我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您想,所谓棋如其人,王子明如果不是心胸开阔,凡事拿的起来放得下去,懂得站在别人的立场看待问题,又怎么可能在棋上达到那种高度,下出那么多高招?您那时所做的决定虽然欠妥。但做为刚接手棋院院长位置,着急出成绩的心情也是人之常情,以王子明地心胸自是不可能总记在心里的,否则的话他也就不是王一飞了。”程晓鹏得意地说道,似毫没意识到如此地表述很有马后炮的嫌疑。

    “哎,既然他已经承认自己是王一飞了。为什么你俩还叫他是王子明?”黄家贞奇怪地问道。

    “噢,他说自己已经习惯了现在这个名字,不想再叫原来的名字。”程晓鹏答道。

    “啊?这么说他没有再出度出世的想法?”黄家贞心中一沉。管中窥豹,可见全斑,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也可以反应出三个欠的沁态。

    “是啊。他现在的生活的确很好,吃不愁穿不愁,烦了可以满世界旅游,闷了有美女相陪。闲下来读读书,看看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心所欲,逍遥自在,当然是不愿意自找烦恼了。说实话,我要真能过上那样的日子,给个皇帝也不换呀。”程晓鹏颇有些妒忌地说道,当然,如果按他的性格,真让他过上这种生活能坚持多少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什么?!老叶,小程说的是不是真的?”黄家贞着急地问道:如果王子明不肯出山,那十几天后的三国擂台赛怎么办?

    “是真的。从交谈中可以看出他兑现在地生活非常满足,并不想有所改变。我也觉得这种生活非常适合他,虽然很难理解为什么他能忍受长年过着如此平淡如水的日子且甘之若饴,但相较之于咱们这些一天到晚为了功名利禄而绞尽脑汁的世俗凡人,他的确是快乐得多。”叶荣添点头说道。人生而静,其情难思,在官场打滚苦熬了几十年,要说他从来没有羡慕过平常人的生活那根本就不可能。

    “没错,大多数人的平凡人之所以平凡,是因为他们没有创造辉煌地能力,而王子明是拥有这种能力却甘于平淡,这才是咱们这些真正的凡人所难以理解的。”程晓鹏补充道。

    “嘿!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你们忘了这次去的目的了?”黄家贞见这两个人满口人生道理,一个比一个更象思想家,一时间不知道该是夸他们还是损他们。

    “呵呵,老黄,我们不就是感慨一下罢了,至于这样数落我们吗?”叶荣添笑道。

    “这也算数落呀?好好,那就不数落你们了。我问你,小王他到底肯不肯出场三国擂台赛?”黄家贞问道,看叶荣添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斗嘴,似乎这次的目地已经达成了。

    “那倒是还没有。”叶荣添答道。

    “什么?没有你还这么笑?”黄家贞气道,今天的叶荣添是有点反常。

    “呵,小王虽然没有答应,但也同意要认真考虑一下,最迟三天之后做出决定,换句话说,就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叶荣添笑道。

    “只是百分之五十?那就是说还有很大的可能不出山?嘿,真亏你还有这样地好心情!”面对坦坦然然的叶荣添,黄家贞是苦笑不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已经做了我们所能做的,剩下的就只能看小王自己了。”叶荣添道。

    “是么?你的意思是咱们这三天只能耐心地等待,就不用想些别的办法?”黄家贞不解地问道。

    “对,一个人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九年前我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九年后,我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叶荣添郑重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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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九 探问



    孙敏回到乌鹭社的时候已是五点多钟,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刚一进门便觉到了异常。

    “哎,子明,下午谁来了?”把刚买的新鲜水果放在客厅茶几上,孙敏大声向正在里屋赶稿子的王子明问道。

    “呵,你怎么知道的?”王子明从里屋走了出来奇怪地反问道:叶荣添和程晓鹏是在一个小时前走的,和来时一样,他们离开的时候走的是后门(那道门在里面开是不必用钥匙的),茶杯,茶壶之类的东西也都物归原处,按道理孙敏应该看不出什么的呀?

    “你又不抽烟,屋子里哪来的烟味!”把客厅的窗户打开,孙敏不以为然地答道。

    “呵,鼻子可真灵,都快可以到公安辑毒部上班了。”王子明笑道。程晓鹏本就是个烟鬼,叶荣添的烟龄更在程晓鹏之上,在屋子里坐了近两个小时,想不抽烟当然没有可能,虽然已经打开窗户透了半天气,没想到孙敏居然还能闻出来,的确是让人佩服之至。

    “说什么呢你!当我是警犬吗?!到底是谁来了?”白了王子明一眼,孙敏一边把水果从塑料袋中取出放在托盘内一边继续着刚才的问题。

    “就是你的程老师。”王子明答道。孙大爷见过程晓鹏,这倒是没有必要隐瞒。

    “咦,他怎么会过来的呢?”孙敏不解地问道,中午在杂志社还跟程晓鹏一起在食常吃午饭,如果他要来乌鹭社怎么不和自己说一声?

    “噢,他就是到石景山看个朋友,路过这里顺便上来坐坐,随便聊了会天儿。到也没什么正事儿。”王子明答道。

    “嘿,这个程老师,真是个大滑头,肯定是事先知道郝主编打算把近十年杂志表过的文章重新分类整理,为了逃避劳动才故意找借口溜出去,害得我一个人忙活了一下午,手腕都累酸了,也情他倒躲在一边聊大天儿。哼,看我明天怎么跟他算账!”孙敏气道。她当然不会知道郝主编之所以突然搞这么个任务就是为了不让她影响到那边的行动。

    “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要是怕你算账的话也就不会溜出去了。对了,这次陈海鹏退出三国擂台赛社会反响很大。你们杂志社应该收到不少棋迷来信,里面大多是怎么说的?”王子明笑了笑问道,看来郝主编背后是没少动心思。

    “哈,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地工作来了?难道太阳要从东边落下去了吗?咦,不像呀。”孙敏奇怪地往窗外看了看,回过头来表情夸张地问道。

    “你呀,不问你的事,你说我不关心你,等问起来了吧,你又这个样子,何着左右都是我地不是呀。”王子明叹道。

    “嘿嘿,开个玩笑,别当真嘛。我不就是觉得一向不关心时事的你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感到有些奇怪,又没有别的意思。”孙敏笑着解释道。

    “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关心一下时事有什么可奇怪的。这次陈海鹏的退出对中国队影响很大,我想听听大多数人地想法也很正常吧?”王子明说道。他自然不会把真正原因说出来。

    “呵,能有什么想法,还不就是那些,来的信虽然很多,总体来讲也就分成三类,第一类是忧国忧民型。认为日韩围棋展越来越迅,长此以往下去,中国围棋很快就会被远远甩在后面;第二类是指天骂地型,认为现在的局面完全是因为中国棋院工作不力所造成的。棋院的主要领导应该引咎辞职棋手们应该集体道歉;第三类是理智分析型,认为现在地情况只是突事件,中,日,韩三国围棋整体水平差距实际并不象比分上表现的那样悬殊,不要过于奇求中国的围棋工作者,他们已经很尽力了。”孙敏说道。对于棋迷来信,杂志社每天都会派专人分析整理,编辑们也会参考棋迷们的意见组织稿件,故而孙敏不需费多大脑筋,略一想就说出了结果。

    “哦,那对于这次比赛的结果呢?棋院不是已经决定换人了吗?”王子明问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围棋天地》的读者众多,有可说在社会上方方面面,各各阶层都有数量相当庞大的读者群,故而有着众多截然相反的看法不足为奇。

    “大多数人都认为那只不过是为了走个过场,使比赛得以正常结束而已。现在国内棋手里面根本没有可以顶替陈海鹏的人,如果只是一盘棋的话还可以碰碰运气,谁也保不准对手会突然神经短路出个大错,但五盘棋都这样?那就纯属是在做梦了。甚至有些比较偏激地棋迷还说,与其被人家打下擂台,还不如主动退出比赛,这样多少还能保存点脸面,省得让人家说不知死活。

    唉,哀莫大于心死,那些棋迷们这些年来是被中国围棋的糟糕成绩伤透了心。”孙敏摇头叹道。

    “棋迷们这样半不奇怪,那棋手们呢?他们就甘心这样被人轻视?”王子明问道。

    “不那样又能怎样?说到底是实力存在差距,想硬气也得要有那个本钱啊!小林芳美,长谷直一,宫本武雄,金炳辉,李永铉,那都是什么人,一流棋手不是被别人捧出来的,光嘴头上硬有什么用,下不过人家也是白搭。比方说曹老师,他也是支持中国棋院换人参赛的,但当叶院长他们到家里去请时,还不是怕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输棋之后所要承担的责任太重而疑虑重重,加上师母也不想让他思想上压力太大便给婉言谢绝了。喊喊口号容易,等真轮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难。”孙敏说道,有些事情是瞒外不瞒内,她是曹灿家中地常客,就算曹灿本人什么都不肯说,但他的妻子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呵,看来中国棋院这道坎真的是很难过了。”听到孙敏的讲述,王子明心中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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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八 劝说



    “哈,你倒是真想的开,怪不得这么多年音信查然,踪迹##,原来是堪破红尘俗事,忘却世间烦恼,成了得道高僧啦。”程晓鹏笑道。所谓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一个人从平凡走向辉煌,过程虽很艰辛,却是每个人都乐于接受,但从辉煌走向平凡,尽管比前者轻易很多,可就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的了。

    “呵,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每个人都是生活在这个凡尘俗世,大千世界,能完全堪破红尘俗事,忘去世间烦恼的人也许真的只有那些得道高僧了。那种高深的境界不是我所能达到的,不过只要想一想,不论我们现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辉煌也好,平凡也罢,百年之后也不过是一坏黄土,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想不开的呢?”王子明微笑着答道。

    “嗯……”听完王子明的表述,叶荣添不由得一阵踟蹰:看的出来,王子明对于现在的状况极为满足,并没有半点意思想要改变目前的平静生活,按道理,自己这个九年前因个人的虚荣而改变了对方人生轨迹的人不该再次扮演相似的角色,可事到如今,他又不能不扮演这个角色!人生,有时就是这样的无奈。

    “叶院长,您是有什么事要儿说的吗?”王子明觉了叶荣添为难的神情,开口问道。

    “小王,唉,该让我怎么说呢?”叶荣添深深地叹了口气,上山打虎易。开口求人难,更何况现在刚刚得到对方的原谅,如果此时立刻提出要求,那不是显得自己的道歉充满了功利色彩吗?

    “叶院长,有什么事儿您尽管说,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担心。”王子明说道。

    “唉,小程。还是你来说吧,我实在是张不开这个口。”运了半天气,叶荣添到底还是做不到。

    “呃。老程,到底是什么事儿?”王子明将视线转在老牌记者脸上。

    “好吧,叶院长不想做坏人那就让我来做吧。子明,现在三国擂台赛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吧?”程晓鹏笑了笑说道。叶荣添身上所承受地压力他这个比狐狸都精的人当然能够理解,现在,由他这个第三者开口把问题说出的确是恰当的。

    “当然,这个有谁不知道。”王子明答道,由于陈海鹏的突然病倒使得三国擂台赛的情况变得错综复杂相关地报道几乎天天都有,就算是马路上遛弯的大爷大妈见了面有时还会聊上几句。更何况是他这个本来就住在棋社中的人。

    “好。你既然全都清楚那我就长话短说了。陈海鹏病倒之后,中国队需要一位棋手顶替他的位置去和日。韩两国高手对抗,但现在中国一线棋手中没有谁具备这种能力,所以,我们认为只有请你重新出山才能力挽狂澜,带领中国队取得最后的胜利。”程晓鹏一口气将此行地主要目的全部倒出。

    “什么?!你说什么?”王子明没有料到会是这个问题,惊讶之下追问道。

    “就是希望你能不记前嫌,为了中国围棋的荣誉重出江湖,带领中国棋手取得此次擂台赛的胜利。”程晓鹏郑重地重复道。

    “叶院长,我没有听错吧?”王子明转过头来向叶荣添确认道。尽管程晓鹏说得非常清楚,但他到底只是《围棋天地》地一名记者,不能代表官方的立场。

    “对不起,小王,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是有些难以张口,你现在的生活平静安宁,按理来说我们都不该打乱你的生活,将你重新拉回到那种风口浪尖的日子,只是这次擂台赛地意义太过重大,其最终结果对中国围棋事业地影响难以估算,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叶荣添满脸羞愧地说道。

    王子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了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和方才叶荣添说破自己身份时一样,这个要求来得太过突然,他需要时间进行消化。

    “小王,我先声明,刚才向你地道歉和现在的请求没有任何关系,那是出自于我地内心,就算没有擂台赛的事儿我也会这样做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见王子明半晌没有说话,叶荣添焦急地解释道。

    “对,我做证,叶院长也是昨天下午才知道你的身份的,本来他当时就想过来,是郝主编担心动静太大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所以才拖到现在。”程晓鹏也赶紧拍着胸脯做保。

    “呵,叶院长是什么性格我知道,你们不必担心这个问题。”王子明微微笑了笑答道,他又不是那种锱铢必较,得理不饶人的小青年,怎么可能会把这种的事看得那样重。

    “哦,不是为这,那你在想些什么呢?”叶荣添问道。

    “呵,叶院长,如您所见,我已经很习惯于现在的生活,而且不想改变。如果我参加三国擂台赛,不论我以什么样的身份,不论比赛结果如何,我现在的生活都将会被改变,而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三国擂台赛的确是非常重要的比赛,但和现在的生活相比,我认为还是后者份量更重些。”王子明答道。

    “小王,我知道棋院不能强迫要求你做些什么,个人荣誉,巨额奖金这些对你也没有吸引力,不过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全国棋迷们的心声。在你离开棋院之后的九年间,中国围棋一直被日本,韩国压在下面,我在全国各地进行活动的时候,每到一个地方,总会有很多棋迷焦急问我,什么时候中国围棋能够打个翻身战?什么时候中国围棋能够再现二十一世纪中期的盛况?每一回问的我都是哑口无言,无话可答。

    小王,对你来说,平静的生活可能是最重要,但你就愿意看着成千上万的棋迷们伤心失望吗?”叶荣添动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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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七 相逢一笑



    “呃?什么事儿那么重要?”就象对口相声要逗哏也要有##样,程晓鹏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他的角色。

    “因为我要了结一个心愿,一个在心底深处埋藏了近九年的心愿。”叶荣添语气越显得沉重。

    “是什么心愿这么重要?”程晓鹏追问道。

    “九年前,由于我的工作错误,严重伤害了一位年轻棋手的情感,使他离开了原本为之奋斗的事业而不知所终,对此,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的错误不仅对中国围棋事业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损失,更重要的是,是让一位优秀的年轻人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道路。

    如果当初我没有因为一念之私而武断地做出错误的决定,这位年轻人现在也许仍然战斗在世界棋坛的最前沿,为中国围棋夺取着一个又一个荣誉,而他本人也将得到世界的瞩目,万人的景仰。

    然而现在,由于我的过错,这位年轻人只是默默地生活在一家普普通通的棋社中,将他的人才华埋没在文字和图谱当中,而那却是普通棋手便能胜任的工作。

    在明白我的过错造成此如严重后果之后,我后悔莫及,一心希望能够向这位年轻人当面道歉,请求原谅,但却一直无法找到他,只能让这份内疚压在心头,越来越沉重。

    现在,我终于找到了这位年轻人,有了可以了结这个心愿的机会。

    我知道,面对这位年轻人所受的伤害,任何解释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所以,我只能说‘一飞,对不起’”。

    一语言罢,叶荣添深深地低下了头。

    “叶院长。您这是在做什么?我又不是那位年轻棋手,您为什么要向我道歉!”王子明一脸惊愕,他之前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根本没想到叶荣添会有如此行为,连忙伸手阻止。

    “一飞,不要拦我,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在心里还在记恨着我?”叶荣添坚持着要继续把礼行完。

    “不是。叶院长,您搞错了。我叫王子明,不是您要找地王一飞,我可受不起您这样的大礼。”王子明连声辩解道。

    “一飞,你就不要再隐瞒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也拿不出证据来进行证明,但我清楚,你就是他。难道你真的不肯接受我地道歉,让我这样内疚下去一辈子?”叶荣添动容地问道。

    “是呀。一飞,既然我们已经认出了你,你再装下去也就没有必要了,即算现在暂时没有证据,不过那也是迟早的事儿。你又何必非得嘴硬下去呢?”程晓鹏也在旁边劝道。

    房间内暂时陷入了沉寂。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王子明一时不知应该怎样应对:内心深处,他并不想再重回以前地身份,对于现在的生活他非常满意,他不愿意这种平静的生活就此被打乱;但程晓鹏说的也是事实,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特定的人是不容易,可一旦确定了目标,以中国棋院地位加上《围棋天地》地人脉,找到那些证据的确只是时间问题。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猜出来了。那我也就不再坚持下去了。不过你们还是叫我王子明吧,王一飞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名字我已经习惯了。”时间过去良久,王子明终于再次开口了。

    “好,这个没问题。”叶荣添和程晓鹏心中都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尽管早就坚信王子明便是王一飞,但终究还是万中有一,万一真的搞错了不就成了笑话?现在对方已经亲口承认,两个人自然大大地松了口气。

    “现在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儿?”王子明问道。

    “除了我们俩儿还有黄院长和郝主编,其他人还都不知道。”叶荣添答道。

    “那就好。”王子明闻言也松了口气。

    “小王,你现在还怪我吗?”叶荣添忧心地问道。

    “呵,象您说的那样,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有什么样的怨气也早消磨没了。说到底,当初您也是为了早点出成绩才采取那样的做法,本意又不是针对我,我又何必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况且,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件事,我又怎么可能过上现在这种平静惬意的生活。所谓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依,事事非非,好好坏坏,又有谁能说清呢?”王子明淡然一笑。人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二十几岁的人和三十几岁的人在看待同一件事情时往往会有很大不同,就算那是同一个人:人,终究是要向前看地。

    “那就好,那就好。”叶荣添点着头连声说道,他最担心的就是王子明还是心存怨怼,不肯原谅自己。

    “哎,你既然什么都看开了,为什么还要隐姓埋名地躲藏在这么个地方?要不是郝主编眼尖心细,搞不好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你在哪儿呢。”程晓鹏奇怪地问道。

    “呵,我不认为这叫躲藏,我更多地把这看作是一种生活态度。不可否认,当年我离开棋院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同叶院长有关,但细细想来,其实那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自进入职业棋坛以后,我的生活就是在比赛,比赛,再比赛中渡过,年年如此,月月如此,日日如此,生活中除了围棋还是围棋,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心无旁骛的我在那些年中取得了让人侧目地傲人战绩,自己也乐在其中。

    然而在车祸之后,我才突然现,围棋在让我得到许多地同时也让我失去了许多常人所应该有的东西:没有时间陪伴家人,没有时间去旅游休养,没有时间娱乐交友,整个人就如同一部机器,除了下棋便一无所有。

    所以,离开职业围棋地动机是在车祸之后便已产生,叶院长的决定恰好正在那时做出,给了我以离开职业围棋的直接理由。

    因此我才说您不必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因为与那种天天为胜负绞尽脑汁的日子相比,我更喜欢现在这种闲云野鹤,随心所欲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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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六 渐入正题



    叶荣添以前并没有来过乌鹭社,身为一院之长,平时总有大堆公务缠身,没事儿哪可能到一家普通的民间棋社串门,不过程晓鹏对于这里的情况却是极为熟悉,在他的带领下三转两转便来到了棋社的后门。

    “哎,小程,你怎么瞎带路?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干嘛跑到这里吃闭门羹?!”推了推紧闭的小木门,叶荣添不满地问道。

    “郝主编说这一次尽量要低调,如果从正门进去,那么多棋迷难免有谁会认出您来,到时候想低调也低不了了。所以我才特意把您带到后门,从这里走可以不经大厅直接上到二楼,也就避免了那些麻烦了。”程晓鹏解释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进不去不也白搭,难道你有后门的钥匙?”叶荣添问道。

    “呵,钥匙当然没有啦,不过您放心,等不了几分钟就会有人给咱俩开门。”程晓鹏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胸有成竹地说道。

    “怎么?你里边有内应?”叶荣添奇怪地问道。

    “那倒是没有,不过就是来之前做了点功课罢了。好,您看,给咱们开门的人来了。”程晓鹏笑着向远处一指。

    一辆装满饼干,方便面,啤酒,可乐之类饮料食品的三轮车慢悠悠地正从街口转了过来。

    “那不是给人送货的小商贩吗,他怎么可能有钥匙?”从装束上不难猜出骑车人的身份,叶荣添不解地问道。

    “呵,这您就不知道了。现在天气热了,到棋社下棋的人很多,饮料,方便食品之类的消耗都很快,所以每天这个时间都会有人送货上门,棋社的人也会准时把后门打开接货。您听,里面不是有动静了吗。”程晓鹏笑道。和孙敏天天坐在对面。象这种情报只要平时稍稍留心便不难得到。

    侧耳一听,果然,小楼里传来一阵踢踢蹋蹋的脚步声,之后门锁一响,小木门在两个人的面前打开。

    “孙大爷。接货啊?”程晓鹏熟络地和站面门口的老头打着招呼。

    “噢,是程记者啊。呵呵,怎么不走前门在这里等着呀?”孙大爷眯起眼睛上下一打量,很快认出了程晓鹏。

    “呵,今天到一位朋友家做客,出来的时候经过这条路就想到乌鹭社里坐会儿,一看时间差不多是您开后门的时候,所以就干脆在这等着。也省得再绕一圈费力气。”程晓鹏笑着答道。他这样地老江湖自是张嘴就是道理,编造个理由还不是手到擒来,用不着费半点吹灰之力。

    “呵,到底是年轻人,脑子转的就是灵。快进去吧,里边凉快。”孙大爷笑着让开门口。他人老眼花,叶荣添又是非常普通的便装打扮。不经意间自是认不出来,还只以为是程晓鹏方才所说的朋友。

    “好,孙大爷,那我就先进去了。一会再找您聊天儿。”道了声别,程晓鹏带着叶荣添走进了乌鹭社。

    王子明正在卧室书桌前奋笔疾书:最近接了出版社的一个新任务,下星期就要交稿。所以白天也要抓紧时间。

    “当当当。”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谁啊?”停下笔。王子明奇怪地问道。如果是孙敏或是李家姐妹一般是直接推门进来,如果是赵长亭。敲门地声音又不会如此响亮,但陌生人的可能性也不会太大,因为在上楼之前通常前台会给自己先打个电话。

    “是我,老程。”门外程晓鹏高声答道。

    “噢,稍等,马上过来。”对于程晓鹏的声间王子明当然不会陌生,简单地将案上的东西归整一下便起身打开了房门。

    “哈,小王,帮什么呢?这么半天才开门?”程晓鹏本来就是自来熟,加上有孙敏的这层关系,自是不把自己当成外人。

    “呵,没什么,不过是在赶稿子。”王子明笑了笑答道。

    “业务很忙嘛。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客人来啦。”程晓鹏退后一步,将旁边的叶荣添显露出来。

    “叶院长!”王子明一愣,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叶荣添会出现在这里。

    “小王,你好。”叶荣添表情有些尴尬地说道。尽管在昨天下午从郝主编那里离开之后,心中曾经想象过无数种和王子明见面的情景,但到真的见面时刻,依然是心情复杂,不知如何是好。

    “啊,您好。请进。”愣了一下之后,王子明很快恢复了正常。

    三个人进到客厅分宾主坐下,王子明忙着倒水砌茶,叶荣添则和程晓鹏四下打量着房间。

    “小王,你这间屋子布置得挺有情趣地嘛。”叶荣添笑着说道,中国人办事是很讲求氛围的,如何顺理成章地将话头引入正题很能体现出一个人控制场面的水平。

    “呵,什么情趣,那都是小孙和紫茵,紫芸的功劳,这方面我没出过一点力。”王子明笑着说道。初次来到这个房间的人大都会有这种看法,他除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外也没别的办法。

    “哎,怎么今天紫茵,紫芸她们俩儿都不在呀?”程晓鹏明知故问地问道。

    “噢,好像是棋院有什么活动吧,具体地我也不大清楚。”王子明答道,棋院对于职业棋手的管理一般不是很严格,除了比赛,通常只要求周二,周四到棋院进行统一训练,其他的便不做硬性规定,所谓革命靠自觉,从事这种职业的人如果自己不求上进,再怎么强迫也是没用。

    “哦,她们是讨论下一轮擂台赛出战棋手地问题去了。”叶荣添顺势将话题引到了擂台赛上。

    “咦,不对呀,叶院长,象这种会议应该是由您来主持吧?”程晓鹏一脸惊讶地叫道,不知内情的人哪里看得出他是在演戏。

    “是呀,按道理这种会是应该由我来主持,不过现在,有一件事比那更重要,所以那边只能交给老黄来处理。”叶荣添的面容逐渐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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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五 最好的办法



    “孙敏?是不是就是那个自称曹灿学生的小姑娘?”黄家贞问道。

    “没错,就是她。”程晓鹏答道。

    “哦,那我就知道了。对了,她知道王子明的真实身份吗?”黄家贞点了点头笑着问道。去年王子明从日本回来时孙敏也有去接机,当时并没有太过留意,此刻一经程晓鹏提示,自是猜出了个**不离十。

    “应该是不知道,要不然就不会把这样的事跟我说了。”程晓鹏说道。

    “咦?她就没起过疑心吗?”叶荣添奇怪地问道。

    “呵,起当然是起过啦,为这个她不止一次和我讨论过,如果不是事先有郝主编的叮嘱,搞不好我早忍不住实话实说了。”程晓鹏笑道。

    “怪了,看那个小姑娘好像很聪明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容易就被蒙在鼓里了呢?”黄家贞想了想不解地问道。

    “哈,黄院长,这您就不懂了,女孩子聪明也是分地方的。碰到感情上的事儿,脑子还能留下一半就不错了。当然,这中间我起的作用也是很大的。”程晓鹏得意地说道。

    “哦,是怎么样的作用?”黄家贞问道。

    “嘿嘿,我跟小孙说:不管王子明原来的身份是什么,从他的性格和处事态度上都不会是坏人,之所以没把他以前的事情全盘托出,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苦衷,日后到了恰当的时间,他自然会全说出来的。至于现在,在他没有打算主动说出时最好不要去深究,要不然触到了什么痛处搞不好会很感情。小姑娘信以为真。果然也就不再追问了。”程晓鹏笑道。

    “呵呵,你这个小程。真是够坏的。这纯粹是在蒙骗人家小姑娘嘛。”黄家贞也是笑了起来。

    “哎,我说黄院长,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这可全是按着郝主编的指示在做啊!您可不能只打苍蝇不抓老虎吧?!”程晓鹏委曲地辩驳道。

    “哈哈,小程,你就别想转移目标了,我这只老虎不是他们两个老家伙想对付就对付得了地。你把责任都推到我脑袋上也没用。好啦,言归正传,王子明就是王一飞的问题已经不必讨论,现在是研究我们应当怎么做地时候了。”郝主编笑着把话题引开。

    “那还有什么可研究地,赶快上门请他出山啊!您这个时候把王子明的事抖出来不就是打算让他上擂台吗?”程晓鹏不解地问道。

    “说的到轻松。你当这是到菜市场买大白菜,想要哪棵就要哪棵?王子明隐姓埋名这么长时间,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你知道吗?你怎么肯定想请就能请得出来?”郝主编反问道。知道目的是一回事,但怎么样达成目的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所有的事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而进行,那这个世界也就不存在烦恼了。

    “呵。到也是。搞不好他连自己是王一飞都不承认,咱们也没有真凭实据。还真拿他没有办法。”程晓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生姜还是老地辣。郝主编想的的确比自己周到。

    “嗯,小程的担心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如果他不承认的话那咱们说什么也没用。可是怎样才能证实他的身份呢?”黄家贞皱着眉头说道。

    “从户籍方面入手怎么样?”程晓鹏提议道。

    “怕是没那么容易。既然他去年能够用王子明的身份去日本,想必户籍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算是真有问题也不会太大,咱们又不是民政,公安部门,按正常渠道就算能查出结果,时间上也赶不及了。”黄家贞摇头否决道。所谓师出有名,王子明现在既不归棋院管,他本人又没违法犯罪,简单的调查没有用处,深入的调查又找不到理由,现在距下一轮擂台赛只有两个星期,时间不允许他们慢慢等待。

    “要不搞个血型,dna之类地检测?九年前车祸的时候医院里肯定有相应地资料,只要找借口让小孙或是李家姐妹暗中找两根他地头一对比不就成了!”程晓鹏脑子是快,一眨眼就蹦出一个主意。

    “呵,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只不过这样地资料在医院属于保密资料,而且血型检测结果说服力太小,dna检测没有正当的理由也不是谁想做就做的,技术上存在一定难度。况且,这种证明方法显得对人很不尊重,要是因此引起王子明的反感反而得不偿失。”郝主编先是一喜,后又摇了摇头否决道。

    “这不行,那不行,那该怎么才成呢?”这下子,程晓鹏也没咒念了。

    “算了,想那么多花样干嘛,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心眼。九年前王一飞是因为我的缘故离开,今天晚上我自己上门负荆请罪,如果心结不解,就算证明他是王一飞也没有任何用处。”叶荣添一拍大腿毅然决然地说道。

    “老叶,你真打算这么做?”郝主编正色问道。不管怎么说,叶荣添也是一院之长,年纪都已经奔六十了,虽说当年的做法的确欠妥,但向晚辈开口认错终究是很难为情的事儿,故而他尽管早就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却也不好由他口中提出来。

    “是的,为了中国围棋的荣誉,我这一点小小的面子算得了什么。而且那本来就是我的错误,我不去认错还能让谁来认?”叶荣添也是认真地答道。

    “嗯,我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只不过老叶,难为你了。”黄家贞郑重地点头说道。

    “呵,自己的事自己做,自己的梦自己圆。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再说那件事压在我心里已经**年了,不管他原不原谅,也总算可以让自己多少安点心。”叶荣添苦苦一笑。

    “好,难得你有这样的决心。这样吧,你也别急着今晚就去,依我看还是先做点安排为好。”郝主编笑着说道。

    “还要安排什么?”叶荣添奇怪地问道。

    “呵,小王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肯定是不想让周围的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所以,在他的态度没有明确这前,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你还是明天下午让小程陪你过去,我找个借口把小孙留在杂志社,老黄找个理由把李家姐妹留在棋院,这样就算最后谈不拢,也可以把影响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内。”郝主编说道。

    “嗯,就这样决定了。”和黄家贞交换了一下眼色,叶荣添点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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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四 最有力的证据



    “哼,牛不知角弯,马不知脸长,你也好意思说不八卦。对了,先不追究你隐瞒不报的错误,我问你,这件事情都有谁知道?”叶荣添哼了一声说道。这样大的一件事情郝主编居然能瞒他小一年,无论如何不表达一下态度是不行的。

    “唉,真是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呀!本来还以为就算换不回两顿饭,怎么着也能落两句感谢话,想不到偷鸡不成反失把米,反而落个知情不报的罪名,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郝主编哪是嘴皮子上肯吃亏的人,马上装起了可怜。

    “呵,行啦老郝,别装了。如果事情属实,我们还会亏待的了你吗?快点说正事吧,你没看老叶都急成什么样子了?”黄家贞笑道,虽然拿叶荣添说事儿,其实他的心中又何尝不是急得要命?

    “哈,就是嘛,无利不起早,皇帝还不养饿兵呢,有的商量就好办。放心吧,这件事情除了你们两个,我只和小程说过,至于别人,我可是连半个字都没透露。”郝主编得意地说道。

    “小程是什么看法?”叶荣添问道。程晓鹏无论和王一飞还是王子明都曾经在一起呆过很长时间,他的意见当然十分重要。

    “他的看法远比你们二位明确,在他看来王子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就是王一飞,如果不是我怕影响王子明现在的生活不让,他早就开始着手调查搜集证据了。”郝主编答道。

    “对了,小程不是没出去吗?老郝,你赶快叫他进来,咱们要尽快把事情落实了。”黄家贞闻言提议道。

    “小程,来办公室一趟。”郝主编回到办公桌对着对讲机吩咐道。

    编辑室就在主编办公室斜对面,收到领导的命令没过半分钟程晓鹏已经出现在门口。

    “主编,啥事儿呀?”刚吃完午饭正在冲盹的资深老记者掐着太阳**问道。

    “先坐下,两位院长有事儿想问你。”郝主编伸手示意道。

    “小程。我们就是想问你关于王子明的事儿。”不待程晓鹏坐稳。叶荣添开门见山地说道。

    “呃?王子明?哪方面的事儿?”奇怪地看了一眼叶荣添,又迷惑地望向郝主编,程晓鹏反问道。不愧是从业多年的资深记者,嗅觉就是灵敏。

    “呵,你就直话直说吧。叶院长和黄院长已经看过照片了,你只要把你的看法说出来就行了。”郝主编指了指茶几上散落的照片说道。

    “王子明就是王一飞,我敢拍胸口保证。”低头看到照片,程晓鹏马上便明白了两位棋院院长想要问地是什么问题。

    “说说理由。”黄家贞简短地说道。对于现在地中国围棋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容不得半点马虎。

    “其实在

    第一次见到王子明时我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记得那次是在地坛公园的书市上,我和老婆孩子一起去买卡通书。恰好碰到小孙和王子明一起逛书市,刚一见面,没等小孙介绍他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当时我还奇怪地问他怎么会认识我,结果他说是在《围棋天地》杂志上看过到我的照片,我也就信以为真。现在回想起来便感觉疑点很大了,我是记者,杂志上表的文章虽多,但大都只有名字。很少有照片存在,即便是有,那也是和棋手的合影,除非认识地人。否则会有几位读者有闲心看我这个其貌不扬的大老爷们?

    在日本进行挑战赛时期。那种熟悉的感觉就更多了,比如应对记者采访地方式。读报时的习惯,吃饭时的喜好,下棋时的姿态,复盘时的态度,种种类似的情景太多了。当时因为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所以尽管觉得似曾相识,但也只认为不过是巧合而了。直到回国后郝主编现了其中一张照片的相似之处,我这才恍然大悟,转回头来再仔细一回忆,更是觉得两个人相象了。

    去年夏天中日名人对抗赛后,听小孙讲曹灿和日本名人小林芳美曾经一起到乌鹭社拜访过王子明,当时恰巧李家姐妹在家中作王子明创做的一道死活题,结果这道题得到曹灿和小林芳美地一致称赞,称之为可以和《阳论》中最高难度的作品相提并论。之后,小林芳美和王子明单独到三楼谈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下来的时候,小林芳美对王子明的态度非常熟络,就好像认识很久地老朋友一样。

    日本人很讲礼节谁都知道,因此小林芳美对王子明表现得极有礼貌不足为怪,但小孙说地那是礼貌之外的亲热!想想在日本地时候,小林芳美只是和王子明在下对桑原秀吉那盘棋的时候见过一面,加上这一次的拜访也不过只有两次,如果不是小林芳美知道了些什么,他怎么可能会表现得那样熟识?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个非常有力的证据:李紫芸和李紫茵两姐妹的实力如何每个人都非常清楚,称之为女子一流毫无疑问,尤其李紫芸的实力即便是与男子一流棋手对阵也不敢轻言结局,但据孙敏私下里讲,王子明在和这两姐妹下训练对局的时候一直是让先到两子之间!两位院长应该比我更清楚,不要说二子,就是一先之差对于职业棋手意味着什么!

    除了当年的王一飞,我实在是想不出有谁能具备这样的实力。”程晓鹏面色郑重地说道。

    “什么?!能让李紫芸两子?你能肯定?!”叶荣添和黄家贞吃惊地大声追问道:如果按实力划分,李紫芸可以认为具备普通男子八段的水平,通常认为段差在三段以上才具备让一子的资格,假若程晓鹏所言非虚,那么就等于说王子明的实力肯定不低于一流棋手,这绝不是仅仅靠业余爱好便可以达到的高度!而具备一流棋手实力意味着什么?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谁都能明白。

    “呵呵,您二位不知道孙敏和王子明与李家姐妹的关系,有所怀疑理所当然,不过如果您两位知道以后,就不会感到半点的奇怪了。”程晓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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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三 对比



    叶荣添瞟了郝主编一眼,把信封从茶几上拿了起来用手捏了捏。

    “还是照片?”由手感和尺寸大小上可以大体估计出里面的物品。

    “没错,打开看看吧。”郝主编点头答道。

    将信将疑地撕开了封口,里面装的果然也是厚厚一沓照片。

    “什么意思?这不是王一飞的照片吗?”叶荣添不解地问道。对于照片上的人他自是不会陌生,虽然已隔**年之久,但有些事情只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更加深刻。

    “先别急着问我,看到没有,在每张照片背后都有一个数字,你把两组照片按顺序摆好之后仔细对比一下再来提问吧。”郝主编将早就准备好的两个放大镜递了过去。

    “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从郝主编的神情上,两位院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不由为之一震。

    “呵呵,不要问我是什么意思,用你们自己的眼睛来看,免得万一不对赖我谎报军情。”郝主编笑道,他辛辛苦苦忙了一上午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一幕,此刻两位老朋友的反应让他很有成就感。

    不再多费口舌,叶荣添和黄家贞四手齐动,将两组照片按着顺序在茶几上排成上下两行。

    不知道哪位大画家说过,生活中不缺乏美,缺乏的是发现。

    放在现在地情况下。这一句话无疑是正确的。

    原本各不相同,粗看起来毫无联系的照片在按着顺序一一对应着摆开后,两位院长有了新的现:每一张对应地照片都是按照类似的场景,动作。表情等等排序,有生活照,有记者采访照,有对弈时的照片,有赛后复盘时的照片,如果单看其中的某一组。并不会让人感到奇怪,但当两组照片排在一起。且之前又受到了郝主编的精神暗示,其中的相似之处便一目了然。

    “真的是他吗?”突然地现让叶荣添握着放大镜的右手都有些微微抖。

    “象,的确是非常象。虽然面貌和体型等等都有很大不同。但表情,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黄家贞也是心情复杂地说道。

    “呵呵,是不是同一个人不是我所能确定地。我只是把这些照片找出来分类编好号,至于得出什么结论就是两位院长的事情了。”郝主编摆出一付与已无关的样子笑道。

    “别装蒜,快点说,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叶荣添心急火燎地逼问道。郝主编是那种老谋深算。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如果不是有极大的把握。绝对不会在这样地事情上乱说。

    “呵呵,我这可不是在开玩笑。除了这些照片之外,我也没有其他地证据,所以,和你们一样,除了感觉王子明和王一飞地相似点很多,结论却是不敢下的。”郝主编正色答道。

    “少来。如果你一点把握没有,怎么可能搞这么大动静!快说,你是怎么产生这个想法地?”黄家贞当然不信以郝主编的精明会只凭着几张照片就捕风捉影地胡猜乱想,搞娱乐信息,八卦新闻的小报记者也许有这个可能,但《围棋天地》杂志不需要用那种东西来炒作自己。

    “呵,还是你了解我。其实怀疑他俩是同一个人是在去年王子明五月从日本回来后不久,小程做了一个日本挑战赛的专题,在挑选配图时偶然间我现其中一张照片的局部和十几年前杂志上的封页很相似,因此专门从资料库里找到那一期杂志进行对比,果然是越看越象。当然,不同的人在某些方面表现一样也是常见的事,为了验证那是不是偶然的相似,我便把**年前拍过的王一飞照片找出来一一和现在王子明的照片对比,结论是什么你们二位自有看法。

    联想起王子明以业余棋手的身份,在一无段位,二无正式比赛经验情况下,居然能将具有职业七段实力的李宽莲打到让先,将有职业八段实力的田村平治朗杀得无还手之力,最后更是将连一流职业九段棋手也不能轻视的桑原秀吉轻松打翻在地,如此骄人的战绩,就是普通点的职业九段怕也不敢说一定做到,他一个一年之前从未在正式比赛中露过面的业余棋手怎么可能做到?如果只是随便下下就能把以棋为生的职业棋手打得稀里哗啦,那职业棋手还有什么脸面代表围棋的最高水平?

    但是,如果王子明就是王一飞的话,这些疑问便不能再称之为疑问,所谓破船还有三两钉,即便这些年王一飞没有参加职业比赛,实力,状态有所下降,但以原本的功底,对付这些二流乃至三流的棋手还不是小菜一碟。

    所以,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就特意询问了出版界的朋友,结果再次有了新的现。

    王子明第一本翻译的围棋书是韩国棋手曹熏鉉所着《职业四十年》,出版日期恰好是九年前王一飞离开棋坛之后的第三个月,这不能不说是个很有意思的巧合。

    好了,我只是个杂志编辑,既不是八卦小报的狗崽队,也不是国安局的侦察员,能查到的也就是这些了。现在我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想到的已经全盘托出,至于怎么判断,那就是你们二位的问题了。”郝主编说道。

    “老黄,你看呢?”听完郝主编所说的理由叶荣添转过头来问道。

    “嗯,老郝的分析很有道理。虽说这些理由并不足以证明二者是同一个人,但也说明存在着很大的可能。而如果这是真的,对于现在的中国围棋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黄家贞点头说道。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一时半会他还来不及消化。

    “老郝,既然你早就有了怀疑为什么不早把这个消息说出来?”叶荣添想了想问道。

    “呵,说到底那只是一个怀疑,而且那时我还不知道王子明离开棋院的真实原因。现在他生活过得好好的,我没理由只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便打乱别人平静的生活。要不是现在擂台赛已经到如此危急的地步,我才不愿意去做那么八卦的事呢!”郝主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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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二 正确结论的前提



    “呵,老叶,这么激动干嘛?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还这样沉不住气?我老郝虽说爱开玩笑,但却也分得出轻重缓急,现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和你在这上开玩笑?”郝主编面对老友的怒气并不着急,依旧慢条斯理笑着问道。

    “是,老叶,别急着脾气,先听听他怎么解释要是他说不出充分的理由来再和他算帐也不晚。”黄家贞尽管也是心有不满,但还是尽量冷静地劝解着叶荣添。

    “好,那就先听听他的理。”压了压心中的怒气,叶荣添暂时不再说话。

    “就是嘛,怒伤肝,人上了年纪还是要当少动气,要不然伤到了身体就不值当了。”见叶荣添情绪缓和下来,郝主编摆出一付老好人的样子劝解道。

    “喂,老郝,到底你说不说,再不说我们可走了!”黄家贞看到郝主编满脸自得的样子做势起身威胁道。

    “呵呵,好好,坐坐,不和你们逗了,现在开始说正事。”见两位老朋友真的有翻脸的前兆,郝主编也不敢再逗调侃,笑着把黄家贞拉回沙上。

    “那还不快说,棋院还有一大堆的事在等着我们,要是再不正经,别怪我们不给你面子。”黄家贞自然也不是真的要走,只是不如此威逼,怕是再过半个小时也谈不到正题。

    “好,说正事。我先问你们二位,身为中国棋院的院长。你们挑选三国擂台赛地擂主目的是什么?”郝主编一改方才嘻皮笑脸的模样,郑重其事地问道。

    “当然是为了把剩下的比赛完成呀。”两位院长对郝主编突如其来地问题大感意外,相互看了一眼才由叶荣添答道。

    “哦,这个是谁都知道的。我是在问你们费尽心神挑选擂主人选是为了什么?如果仅仅是为了把余下的比赛完成,那大可以随便派个棋手上去,就象刚才你说的那样,一百多位一线棋手,有胆量到擂台赛上和小林芳美拼一拼地肯定少不了。最起码国清队,国少队的那些小棋手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要是你们二位的目的仅只于此,想来也没必要着那么大急了吧?”郝主编继续问道。

    “哎,我说老郝,你怎么老问这种低级的问题呀?有勇气和有实力是一回事吗?小林芳美是什么人?五次世界冠军,四届日本名人,三届本因坊,王座五连霸,三次十段战冠军。号称,天杀星的世界级一流棋手,这样的人是光靠着勇气就能战胜的吗?”叶荣添不耐地反唇相讥。

    “就是。老郝,怎么说你也是《围棋天地》的主编。多多少少也算是圈子内的人。虽然棋上地水平拿不上台面,但对棋界情况的了解总该说得过去。三国擂台赛是什么比赛?那是中日韩三国围棋最高水平地对抗,就算派出最强棋手尚且不能让人放心,更何况实力经验都远不成熟的小棋手?随便派个人上去碰运气?哼,你当我们两个是光吃饭不干活只知道听天由命地封建士大夫吗?”黄家贞也是气道。

    “呵呵,很好,话粗理不粗。我是不是可以从两位地回答中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你们还是希望派出的棋手可以战胜对手,为中国围棋争得荣誉,对不对?”郝主编对于两位院长言语中地奚落不以为意,还是按照早就想好的方案追问上去。

    “切,简直是废话,这还用问吗!”叶荣添对这样的问题嗤之以鼻。

    尽管希望渺茫,尽管可能性近乎于零,但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是希望,只要比赛还未结束,就有翻盘的机会。

    两位院长虽是对这次的擂台赛的结果已经不抱幻想,但内心深处依然在盼望着奇迹生。

    “嗯,非常好,和我想的完全一样,那么剩下的问题就简单了。”郝主编笑着点头说道。他们三个相识已久,相互之间经常调侃打趣,叶荣添的反应自是不会介意。

    “什么简单了?”黄家贞不解地问道。郝主编刚才问的问题只要是头脑正常的中国人都能回答,没理由这个脑子比猴都精的老家伙想不出来吧?

    “呵,说简单的意思就是在明白了你们的目的之后,那么你们希望出战擂台棋手的条件也就可以确定了。”郝主编答道。

    “好,那你就先说说是哪些条件。”叶荣添知道现在才刚刚开始进入真正的主题,按捺住急躁的心情耐心问道。

    “第一,必须要有相当的实力,就算对小林芳美没有优势,至少也可以产生威胁。

    第二,必须要有丰富的大赛经验,不会因擂台赛的特殊性导致技术不能正常挥。

    第三,必须具有相当的知名度,以免给外人以中国棋院对比赛不再重视,随便应付的感觉。我说的没错吧?”郝主编掰着手指一一说道。

    “没错,大体就是这样。”叶荣添点头认可。

    “既然如此,那我提出让王子明出任擂主去挑战小林芳美就完全没有问题了。”郝主编一拍大腿得意地说道。

    “什么?你没搞错吧?你凭什么说王子明具备这些条件?”经过了郝主编前面的铺垫!叶荣添的情绪已经不像方才那么激动。

    “呵,先不说我的理由,我先问问你们二位,为什么认为王子明不具备这些条件?”郝主编胸有成竹地微笑着问道。

    “这还用问啊?王子明虽说实力很强,和职业棋手相比并不逊色,但他终究是业余棋手的身份,让他出战三国擂台赛这种等级的棋战不等于说职业棋手没人了吗?中国棋院丢得起这个脸吗?

    就算我们丢得起这个脸,以他的实力能对小林芳美构成威胁吗?王子明最好的成绩就是一年前战胜了桑原秀吉,而桑原秀吉尽管被认为具备一流棋手的实力,但当时其毕竟还没有成为一流棋手,无论在经验还是技术上都存在一些缺点,仅仅一盘棋的胜负并不足以说明问题,事实上如果现在他们两人再度交手,王子明是否还能获胜还是个疑问,更何况现在他要面对的是比桑原秀吉高出一筹的小林芳美?

    至于比赛经验,小林芳美身经百战,五番棋以上的大胜负少说也有二十多回,王子明与之相比可以称之为零,更不用说。

    放着徐罡,刘玉柱那样的一流职业棋手不用而派上一位业余棋手,难道我们疯了吗?”叶荣添也是一条一条地反驳着。

    “呵呵,你说的很对,当然,前提是你所说到的都是事实,但问题在于那真的就是事实吗?你还是看一看这个信封里的东西再回答吧。”郝主编神秘地一笑,轻轻将第二个信封摆在了茶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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