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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心理问题



    “怎么,海鹏哥哥,你是怕明天的比赛会输?”小飞飞关心地问道,不仅是因为陈海鹏所说的话,更因为他在说这句话时的语气。

    “是的,以前在快要临近比赛的时候我总是有一种兴奋感,期待着比赛尽快开始,尽早和对手大战一场,用实力在棋盘上展现着自已的才能;但是这次不知怎么回事,明天,比赛就要开始了,可是那种期待的感觉却突然没有了,与之相反,一种非常疲惫的感觉却怎么甩也甩不开。”陈海鹏轻声叹道。

    “啊,怎么会呢?难道你不喜欢下棋了?”听到这样的话,小飞飞惊讶地问道:在他的意识里,下棋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每当解开一道死活题,每当发现一个新奇的变化,每当战胜一位强大的对手,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感不是用言语所能表达,他无法理解陈海鹏棋下得那么好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呢?

    “说实话,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其实很矛盾,一方面,我很担心明天的比赛会输,让高社长失望。另一方面,当你找我来研究新型的时候又发现自已确确实实放不下围棋。我不知道围棋现在于我到底还算一种喜好,我所知道的是:不管怎样,明天的比赛我都必需去参加。”陈海鹏摇头说道。

    据说在儿童医院曾经碰到过不少这样的病例:前来诊断的小朋友在家的时候好好的一点儿问题没有,可是一去学校就又是肚子痛又是发高烧,等重新回到家里之后,这些病症却又神奇的消失了。一开始,医生和家长都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明白这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后来,经过详细的调查了解和分析研究才知道,原来出现这些症状的小朋友大多具备类似的问题,比如学校面临考试或是发生了一些小朋友不想面对的问题,由于曾经有过生病使他们得于免除面对各种麻烦的经历,这些小朋友潜意识中身体就会做出反应,也许是有意识,也许是无意识,总之最后表现的形式就是病倒了。

    此外,每次在高考,中考等重要考试之前,总会有一些学生考试前几天坐卧不安,头痛胸闷,失眠没胃口,甚至在考场上还有些学生直接晕倒。这种现象被称为考试忧虑症或是考前焦躁症。

    而无论是小朋友们的莫名病症,还是考生们的考前失常,都是人们在面对困难时一种源自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意识:承担不起,那么就逃避开。

    陈海鹏此时的情况便是如此:面对宋玉柱这位强劲的对手,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若是再败一场连续三次输给同一个人,周围的人会怎么来看自已,高社长怎么来看自已?十四岁的少年已经开始有了个人的想法,尽管在很多成年人眼中这种想法未免偏激,甚或是幼稚,但这的的确确就是他心中的真实感受。人在高处不胜寒,时时刻刻处于众人注视之个的滋味并不总是那么好受,因为,那意味着比普通人更多、更重的责任!

    不是谁的肩膀都扛得起这份重担的,至少,对于现在的陈海鹏来说那实在是太重了。

    不赌无输,不去参加比赛把免战牌高高挂起怎么样?

    显然行不通,背后无数双眼睛正期待着他在对抗赛上的表现,其中就有对自已抱有重要希望,投入大部分精力的高兴宇,他怎么可能不战而退,成为可耻的逃兵?

    所进不成,退不行的陈海鹏心中的想法诚实地反应在了他的身体上,的确,生病了,身体不舒服,这的确是一个各方面都可以受的理由,于已,不必去和宋玉柱再争高下;于比赛,因身体原因延迟比赛甚至取消比赛的先例并非没有,没有谁可以以这个理由来指责自已的缺阵。

    这似乎是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案。

    然而,陈海鹏的心底最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如果你不能在你跌倒的地方爬起,那么你可能今气一辈子都不会爬起来了!”

    所以,陈海鹏非常矛盾。

    “哈,海鹏哥哥,不用怕,咱们不是刚研究出一个新招吗?明天你就拿这个去考验他,看他怎么去对付。”还以为陈海鹏只是因为技术上的问题才不想参加明天的比赛,小飞飞热心地支着招。

    “你以为你想用就能用上呀?呵呵,到底是小孩子,想法就是天真。别忘了,棋是两个人下的,黑白双方你一手我一手,谁也不能多,谁也不能少。我有我的构思,对手也有对手的想法,刚发咱们摆的变化只是众多流行布局当中的一个趣向,要想完成必须要有对手的配合,而宋玉柱显然没这个义务,打个比方,他要是不走二连星而是改走星小目布局呢?难道我还能把他放下的棋子捡起来放回去,然后告诉他说;你不应该这么走?你觉得这样有可能吗?”陈海鹏笑了起来。

    “呵呵,那到也是。那咱们就再多研究几个新手好啦,这个不行就用那个,说不定就有哪个能把他给套上。”小飞飞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修改着自已的建议。

    “呵,临阵磨枪,不快也光,飞飞,你说的该不是这个意思吧?”陈海鹏苦笑摇头:围棋是越学越难的一种游戏,棋下到他跟宋玉柱这种地步,再想前进半步都要花费巨大的精力和时间,一个晚上的努力能起多大的做用?难道真象小学生的考试,只要熬几个通宵便有可能考个双百?

    “不是,穆老师说过,‘磨刀不误砍柴工’,比赛前多做点儿准备总不会有坏处的。”小飞飞认真地答道。

    “哈哈,‘磨刀不误砍柴工’,说的有道理。好,听你的,来,咱们就摆下一个变化吧。”被小飞飞的天真所感染,陈海鹏也不能不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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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原来如此



    “噢!我明白了!”一大一小两个人把脑袋扎在棋盘上看了半天,突然间小飞飞一拍脑门大声叫了起来。

    “明白什么了?”陈海鹏抬起头来奇怪的问道:这个小男孩儿的思路极为活跃,一会东一会西,这也就是他,换个旁人说不定早就给问迷糊了。

    “你不是说贴着走白角太大了吗?那咱们不贴着走不就行了吗?”小飞飞兴奋地叫道。

    “你的意思是三三路紧逼?”陈海鹏闻言心中一动,立刻脑子里迸现出灵感的火花。

    宋代张拟在他的《棋经十三篇》第十二篇《品格篇》中曾经写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者又次也“,意思是说人的天赋各有不同,有的人聪明过人,很多事情只需看上一眼就能掌握,这样的人被称为天才,是下棋者中的上上之选;有的人经过学习就可以掌握,这样的人虽然比不上前者,但也属可造之才,而有的人经过学习不仅不能掌握,反而使自已变得更加迷茫,这样的人就更差了一级。

    陈海鹏无疑是这里面的第一种。

    这样的人从来不需要太多的说教,通常只要给一点点提示便可以创造出许多常人所难以想象的作品。

    右边三路的一间紧逼就是这样一手。

    看似松松垮垮一点没有用力,但由于存在着黑棋的二路扳粘,白棋对这一招难以反击,通常情况下的四路靠出看似成立,但当黑棋扳时,三路紧逼的一手正好派上了用场,白棋失败。

    四路空弯?的确是可以出头,但黑棋先手搬粘活角之后白棋这五颗子成了愚形的刀把五,不仅子效全无,本身更是对方攻击的绝好目标,和直接活角时白棋虎在三路的漂亮之形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白棋必需防对方二路扳,那我就先扳粘。”小飞飞说道。敌之要点,我之要点,既然向外发不了力,那还不如老老实实把角吃下来。

    “扳粘太急,不好。黑棋先在下边冲断,利用白棋气粘的弱点争得一路先手打吃,等白棋提子之后再封住右下四颗白子的出路,白棋虽然可以利用二路的托把角吃住,但由于最后需要收气,实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这个图黑棋太厚,白棋失败。”不愧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台柱子,没用十秒钟,陈海鹏便将这里的对杀计算清楚。

    “那白棋该怎么下呢?”扳粘不成立,那么就只能另想办法。

    “从全局的角度来说最好的应法应该是二路立。”陈海鹏答道。

    “可是这样黑棋下边冲断延气后在角上挡,白棋不是亏得更多吗?”小飞飞局部计算力现在虽然还达不到陈海鹏那种程度,但亦也是相当精准。

    “没错,你说的对,就局部而言,黑棋角上挡住后白棋外边三子几乎无法动弹,即便二路打吃拔掉一子也无法把角吃净,但现在研究的是布局战斗而并非在做死活题,局部的最强手段未必是全局的最佳应手,具体到这个布局,由于黑棋先在下边走出冲断的损招,那么白棋可以将角地看轻而灵活转身直接在右边星位附近分投,大致上黑棋右上角大飞逼,白棋拆二,黑棋吃住白棋右下三子,白棋五路跳起补强,如此,白棋在黑棋的势力范围内搭起一个小堡垒,破掉了黑棋大模样做战的意图,而黑棋右下角获得不少的实地,接下来再左下角点三三,这里是全局最大的地方,能抢到这一点,黑棋也可以满意。这是双方均可接受的局面,喜欢黑棋的人或许会多些,但白棋也完全可下。”

    陈海鹏脑子果然好用几十手的参考图一摆就是好几个。

    “噢?!原来还有这么一招,海鹏哥哥,你可真厉害,我本来还以为紧逼弃角非常漂亮的,没想到你轻轻松松来了个反弃子就把难题解开了。”被陈海鹏这么一讲解,小飞飞是恍然大悟,不由得对陈海鹏超人的才华感到由衷的钦佩。

    “呵,飞飞,谢谢你,其实要不是你先想到右下角可以弃掉的问,我也不会想到以局部损失换取大局要点的方案。特别是你在左下角星定式中提出的不拐而先爬的问题极为重要,如果你没有发现这个问题,说不定哪天我就在这上面吃大亏呢。”陈海鹏认真地说道。

    “嘻嘻,不用谢,要不是你给我这本秘籍,我也不知道原来设计布局方案这么有意思,以后我也要象你学习编个秘籍出来。”得到对方的夸奖,小飞飞兴奋地笑道。

    “呵呵,什么秘籍,不过就是一本学习心得,这样的笔记本我记了很多呢。这样吧,你既然对研究布局新手有兴趣,那以后个星期我都给你一本笔记,咱们一起研究怎么样?”解开了一道新的课题,陈海鹏心里也是非常高兴,精神好了,身体上的不适也减轻了许多,沉默寡言的少年棋手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嘿嘿,好呀,现在学习班里教的东西都太简单,还是琢磨这个有意思。对了,明天又要比赛了,你是不是还和宋玉柱下?”天才儿童学棋也有天才儿童的麻烦,老师课堂上讲的东西对他们来说经常是别人题还没看明白他们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就是想不走神也难。

    “是啊,宋玉柱。如果这次再输就是三连败了。”想起来明天的比赛,陈海鹏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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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那哪里改呢?是不是白棋爬的时候黑棋扳?可能不行吧?”小飞飞问道。

    在布局中,有时一个不起眼的次序改变都可能引起天翻地覆的变化,如震惊棋坛的大雪崩内拐定式,只是因为跟直接外拐官子便宜两目就被职业棋手们演变成近四分之一棋盘的超难解大型定式。

    “嗯,白棋是一定要反击的,如果这个时候四路拐,黑棋简单接上就行了,外边有封头,里边有掏角,这个形白棋无趣。第一感是断,接下来黑棋三路单长,白棋四路拐,黑棋征吃厚实,白棋角上尖顶攻击,黑棋先手镇一下然后在右边连片,这个转换白棋左下角实地很大,但黑棋右边势力庞大,黑棋可战。”陈海鹏摆了几步之后答道。

    职业棋手在评棋的时候用词都很微妙,由其是在布局阶段很少用到诸如‘不行’、‘好’之类非常明确的用语,往往是‘有趣’,‘略厚’,‘不坏’之类模楞两可的语句,‘可战’也是这些词汇当中的一个,意思是虽不能说肯定好,但却绝不会差。

    显然,若是形成这种局面,陈海鹏的观战是黑棋可以满意。

    “那直接夹呢?黑棋敢立下去吗?”小飞飞问道。

    二路扳太委屈肯定不行,直接断又不见得好,那么夹的想法自然而然也就产生了。

    “黑棋立下去白棋就断,黑棋只能二路拐,白棋四路拐,紧凑,黑棋不能动劲,大体只能在五路打吃,白棋接上,黑棋压,白棋弯,黑棋三路飞回,利用处围断的弱点,白棋可以罩住左下角两子,黑棋大体也只能吃住四颗白子,双方各吃住一块棋形成转换,由于中间的二路挡是绝对先手,而黑棋右下角还残留有靠三三的手段,所以白棋的实空比黑棋稍好,这个图白棋略优。”仔细判断了一下之后的变化,陈海鹏答道。

    “呃?照这么说黑棋是扳不下去了?”小飞飞有点失望地问道。

    创造一个新型不难,难的是这个新型要合情合理,双方都是最强的应手,假如一方的优势是建立在另一方的失误上,则这样的研究成有还不如没有呢。

    “嗯,看来是只能这样了。”轻轻点了点头,陈海鹏把棋子放在四路空退上。

    研究就是这样,有时研究来研究去,最后又是回到了起点,但此时的起点和原先的起点并不是一个概念,就好象当年武宫正树在同大竹英雄名人战七番绝战时曾经在一个角上长考五个多小时,创下了现代棋战单手棋长考之最,然而这长考之后的一招并非是什么出人意料的妙手,而是随便翻开一本定式书都能找到记录的浅显之招,夸张点说,甚至只要有业余初段以上实力的业余棋手在实战当中都能轻松算到这一步。很多人在惊叹武宫正树对围棋艺术的执着追求外,对于他把那么多长时间花在极普通的一招上感到不很理解,认为这很不划算。但武宫正树的回答是:虽然最后走出的是平凡的一招,但那是他在设计了十数种构思,计算过数百个参考图之后得出的结论,虽然平凡,但却是当时局面下唯此一招的好手。

    所以,不要认为能够走出职业高手走出的棋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因为模仿高手的招数容易,而要模仿高手如何走出这一招思想变化过程那就难了。

    在黑棋扳下的手段因效果不佳而被排除之后,下面的数招几乎是没有变化余地的单行线:白棋三路跳出,黑棋四路一直连压,直到顶住右下角的小目为止。

    星位断,这几乎也是必然的一招,二路扳虽然安全,实地也相当诱人,但在职业棋手眼中这和举手投降没什么不同。

    “三路打吃之后爬怎么样?”既然黑棋长三三活角的方案由于之前没有四路拐的交换而失效,小飞飞现在设身于黑棋的角度为对方想起了办法。

    “白棋长,黑棋爬,白棋再长,黑棋立下只此一手,接下来的二路拐白棋难以忍受,所以只能挡,但在挡之前先在三三空断问应手是好棋,黑棋若二路打则白棋右边三路的拐是先手,若抱吃则白棋的二路挡是先手,虽说断的一招稍有损失,但下边能争得先手活棋之后抢到右边高拆二也值了,这个局面双方都很难把握,只是作为黑棋,则则筑成的厚势还要时时防范左下被对方四路尖出的狙击手段心情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虽然不是很直白,但陈海鹏的话等于间接否决了这种变化。

    “这么说长三三是唯一的一手了?”小飞飞问道:这里正在拼刺刀,双方的行棋都必须非常紧凑,一个松劲就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嗯,只有这样。”紧盯着棋盘计算良久,陈海鹏缓缓答道:难道自已所研究的新手真的不成立?

    “弃掉角不行吗?”小飞飞出人意料地提出新的疑问。

    “弃角?嗯,这倒也是一种思路。黑棋在下边竖起外势很广,如果形成大模样作战的话,边角损失一些实地倒也算不了什么,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黑棋不二路扳活角而是从上边边取势,则白棋三路拐一下用后二路飞,黑棋虽有二路跨的手筋将白子封在角上,但白棋吃角之后连边再角实地太大,而黑棋还要防止对方逃出征子,黑棋难以满意。”陈海鹏答道。

    两个人所摆的很多棋形对于一般业余爱好者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变化,但在这两位天赋远非常人所比的天才眼中却弃如败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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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新的课题



    “哦?有哪些地方看不明白?”虽然精神不是太好,可面对小男孩儿旺盛的求知欲,陈海鹏哪儿忍心说出让对方失望的话。

    “就是第一题,你看”,从口袋里掏出上次陈海鹏给他的那个小册子,小飞飞打开摊在对方的面前。

    星小目对二连星,册子的第一页上记录的是陈海鹏对当今最流行的布局之一自已个人的见解。

    具体的说,就是黑棋第五招小飞挂左下角,白棋一间低夹,接下来黑棋现在最流行的下法是直接点三三,白棋隔断,黑棋爬角,双方在这里形成一个转换,黑棋得角,实地不小,白棋隔断一子,棋形非常厚实且获得先手,双方均无不满。这个变化在当今的职业棋战当中可谓司空见惯,比比皆是。

    但陈海鹏的构思不是进角转换,而是五路跳起出头,接下来白棋小飞守角,黑棋四路尖冲罩住对方夹击之子,意图在中腹形成外势。

    这个棋形自古有之,比较简明的定型是白棋从角上尖顶,黑棋右边挡住,白棋先手二路扳,角上捞到不少实空,而黑棋在左下角构成厚味,配合右边的星小目布阵,结构也很理想。和直接点角相比,这也是双方可下的一盘棋,只不过两边的立场调了一个个儿,但由于这个的构图明显有顺合黑棋的意思,白棋给人以抵抗不足的感觉,故而在职业棋手的比赛当中出现的不多。

    所以,比较常见的下法是白棋三路爬,黑棋长头,白棋五路先拐破坏对方的棋型,黑棋扳住,经过这个交换之后,白棋三路再爬一下跳出,黑棋补住挖断的弱点,白棋四路贴起或另占大场,这是教科书上的标准定式之一,当然,黑棋看轻左下几子不补挖断而飞封下边白棋也经常有高手走过。

    陈海鹏对这个棋形的改进是直接在四路一直压过去,白棋只有跟着往前应,当顶到右下角黑棋小目的时候虽然可以在星位切断制造麻烦,但黑棋可以冷静地退三三利用二路的先手扳接活角,接下来右边的三路紧逼极为严厉,白棋无暇冲击左下黑棋的弱点大体上只能拆二先安定自身。

    就在这时,黑棋左下角四五路靠,白棋挡,黑棋四三路夹是恰到好处的手段:由于下边黑棋有二路尖,白棋三路接,黑棋一路小飞打劫杀白的手段,白棋这里不敢发力反击,黑棋优势。

    当然,这里所谓的优势是以职业棋手的角度来看待的,如果放在普通的业余棋手眼中,这一切还都是理所当然的进程呢。

    只不过,职业棋手可以说争夺的就是这一点点的不同,陈海鹏一直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标,故此,即便再小的差别他也会详细研究。

    “怎么,这个型哪里你不明白?”不必去看每一个参考图,因为这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张图都是他研究再三才写上去的,只需要说一个页码,里边所有的内容便会在陈海鹏的脑中出现。

    “噢,我想问你的是白棋在三路跳出之前一定要中路拐一下吗?”小飞飞指着小册子上的一个参考图问道。

    “呃?拐一下是次序,目的是给黑棋制造断点,多了这一拐之后,黑棋外边无论怎么补都不会比直接四路压过来厚实,不对呀,飞飞,按理说以你的实力应该不难猜到这手棋的意图吧?是不是你还有别的想法。”拐的次序在许多教科书上都有介绍,陈海鹏的解释也是基于常识,但说着说着,陈海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围棋高手对于对手不徇常理的招法往往有着一种近乎于直觉的警惕,陈海鹏这方面的感觉更是出类拔萃。

    围棋定式中的每一招棋可以说都是无数高手经过难以计数的实战验证才得以形成,先拐和后拐亦也如此。

    面前的小男孩既能进入暑棋提高班,还能代表忘忧清乐道场参加同烂柯棋社的对抗赛,自然本身具有相当的实力,如果说白棋三路跳出之后的招法已经涉及中盘战斗而难以掌握尚不奇怪,但要是连最基本的星位一间低夹单关跳出的基本次序还搞不明白就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白棋如果不拐这一下那按照这上面的次序走下去,等黑棋在左下角四三路夹的时候白棋不是可以先冲一下再扳三三吗?”小飞飞问道。

    “是这样吗?”陈海鹏一愣。

    “是呀。如果之前没有拐,以后黑棋二路尖,白棋三路粘上,黑棋一路小飞的时候白棋不是就可以在五路靠了吗?”小飞飞认真的问道。

    “等等,我摆一下看看。”小飞飞现在说的新问题显然不是一句两句就说的清楚的,陈海鹏把书桌上棋盘上的棋子扒到一边,迅速将小飞飞说的那个棋形摆了出来。

    “嗯,很有意思的一招。”沉吟半晌,陈海鹏轻轻点头说道。

    黑棋的五路靠是间不容发的漂亮手筋,妙就妙在施出的时机上:假如黑棋从左边愚形冲断,则白棋外围拉出一子将形成复杂难解的战斗,由于下边的白棋本身是打劫活,黑棋左右同时需要处理处境非常艰难;假如从右边冲断,则白棋此时二路拐恰到好处,黑棋若执意杀伐白而一路拉回,那么白棋三路挤,外边连出和二路打吃成为见合,二者必居其一,黑暗棋失败。

    “你是说白棋不先拐是可以的?”看到陈海鹏的表情,小飞飞意识到对方已经认可了自已的提议,心里面别说有多高兴了。

    “嗯,如果白棋可以靠出的话,看来前面的下法需要修正。”有了新的研究课题,陈海鹏的精神为之一振,仿佛猎鹰发现了猎物,连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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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人小鬼大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得很快,仿佛只是一眨眼,第二轮比赛的日期便近在眼前,忘忧清乐道场的普通职员已经开始排摆桌椅准备会场,一种紧张而又热闹的气氛洋溢在道场的每一个角落。

    “飞飞,你干嘛去?”从教室中出来,彭定远向着撒腿就跑的小男孩儿大声叫道。

    “我去找人。”小飞飞回过头来答了一声继续向楼上跑去。

    “你找谁啊?”四楼是道场的员工宿舍和几个月也未必派得上一次用处的特别棋室,彭定远想不出一个小孩子上去能够找谁。

    “你们先到一楼玩棋吧,过会我直接找你们去。”高高举起摆了摆手,小飞飞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定远,怎么了?飞飞呢?”邓泽宗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见彭定远旁边少了个人奇怪地问道。

    “不知道,他跑四楼上去了,说是要找人。”彭定远摇头答道。

    “这个小家伙是越来越淘气了。你怎么不拉着他点儿?”担心小孩子出事,邓泽宗埋怨着同伴。

    “呵,不用怕,没事儿的,小家伙对这里的情况比咱俩还熟,在这座楼里就算咱们走丢了他也丢不了。走吧,咱们到一楼去杀两盘,他说一会他自已会找来。”显然,彭定远比邓泽宗要乐观的多。

    “人都没影了,到这里候我说不行还管用吗?”白了彭定远一眼,邓泽宗也只有接受这个现实。

    “哈哈,放心吧,咱们找个靠近门口的位置,肯定不会把他搞丢的。”笑着安慰着同伴,两个人一起下了楼梯。

    再说小飞飞快步跑地四层,迎面正好遇到一位正在用墩布拖洗楼道的保洁员。

    “喂,小朋友,别乱跑。玩棋到一楼,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保洁员并不认得这个小男孩儿是谁,见他突然跑上来便停下手上的活计大声叫道。

    “阿姨,我不是玩棋,我是来找人的。”小飞飞站住答道。

    “噢,你找谁呀?”保洁员问道:三层和四层的楼层卫生都是由她负责,忘忧清乐道场里她不知道的人还真不多。

    “陈海鹏。”小飞飞答道。

    “噢,是他呀。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三楼的棋室里训练,你到三零八号找找看吧。”保洁员答道。

    “我去过了,沈老师说他今天身体不舒服没有参加训练。”小飞飞说道。

    “咦,他病了吗?不象啊。今天早晨我还看到过他,看样子不象有病的样呀。”中年妇女往往喜欢多管闲事,尤其是在她们碰上了一个小孩子的时候。

    “沈老师说他可能在宿舍里休息,让我上楼来找找看。”小飞飞说道。

    “嗯,是有可能。来,小朋友,我带你过去看看。”暂时将拖把放在一边,保洁员热心地领着小男孩儿向前走去。

    大约走了二十来米之后,保洁员停在一扇紧闭着的房门前。

    “就是这里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里边。”伸手出手在门板上敲了几下,保洁员向小男孩儿笑道。

    “一定在里边。沈老师说他不喜欢到处走的。”小飞飞认真地答道:小孩子就是个样,对于大人的话总是坚信不疑,给个棒槌就当针。

    “是谁呀?”果然,从屋里传来少年人的声音。

    “是我,李阿姨。”保洁员大声答道。

    “噢,李阿姨,什么事?”里面的人问道。

    “有一个小男孩儿在找你,你出来看看吧。”保洁员说道。

    “哦,是谁呀?”屋里传来拖鞋走动的声音,里面的人自言自语般的问道。

    “是我,飞飞。”听出是陈海鹏的声音,小飞飞兴奋地大声回应着。

    “飞飞?噢,原来是你呀!”房门被从里边拉开,一脸疲惫的陈海鹏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没想到来找自已的是这个小孩子,少年明显的有些意外。

    “对,是我。”用力点着头,小飞飞帮助对方确认道。

    “哎,海鹏,看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保洁员关心地问道。

    “没事儿,就是头稍微有点疼,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刚才在床上躺了一会,再在已经好多了,谢谢您啦。”勉强笑了笑,陈海鹏道着谢。

    “没事儿就好。那我就去干活去。要是还感觉不舒服就跟我说一声,千万别硬撑着。”保洁员叮嘱了两句便转身离开忙自已的去了。

    “飞飞,进来吧。没想到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把小飞飞领进屋内坐下,陈海鹏开口问道。

    “有。上个星期天你给我的那本小册子我都看完了,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所以趁着今天上课来找你问一问。”小飞飞答道:不同于直接住在道场的陈海鹏,小飞飞只有周六周日能来道场,所以只能抓紧时间,不然又得把问题憋上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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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真是六岁的小孩子?”梁明泉以为刚才自已耳背听到错了话,连忙追问道:张帆的水平他是知道的,虽然在同年龄段里算不上什么上上之选,但却也中规中矩,属于正常水准,这样的孩子居然会输给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孩子,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李飞扬那个人我很熟,以他的人品,我不认为他会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的,而且,我也不认为在这种问题上隐瞒会有什么意义。”孙老师认真地答道。

    两家棋社相距并非很远,同时拥有两边会员身份的棋迷虽不能说很多,但也绝不能说少,其中更有象方品璋那样专门以在各家棋社下彩盘为生的半职业棋客,太过机密核心的情报或许不太容易搞到,但诸如某个人的年龄,身份,想必并不在这个范围之内吧。

    “是六岁,是他自已说的。”张帆也从旁证实道:比赛结束了有半个多小时,他早已经从刚开始输棋的懊恼中恢复了过来,小孩子总是善于忘记的,尤其是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所谓记吃不记打,说的其实就是这种情况。

    “呃,要是这样那倒真要见识一下了。张帆,你把那盘棋摆一下吧。”如果要问棋社里什么不缺,那回答一定是棋盘和棋子,来了兴致的梁明泉变戏法般地从会议桌底下掏出一付棋具吩咐道。

    “嗯。”张帆当然是别人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去做了。

    没有说话,屋里有的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时发出的清脆响声。

    手数不是很多,只有一百五十几步,张帆摆的虽然不是很快,但五六分钟之后,棋局还是来到了终局。

    “就到这里了?”见张帆停下了手,梁明泉这才开口问道。

    “是的。右边大空被破,再坚持下去也没用了。”张帆答道。

    “可惜,可惜。”梁明泉盯着棋盘惋惜地轻轻摇了摇头。

    “社长,什么意思?你是说黑棋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不会吧?”孙老师奇怪地问道:右边黑大空被渗透后双方实空上的差距至少也在几十目以上,这么大的差距靠收官是绝无可能翻盘的,除非左边死棋变活,或是吃死对方哪块才有可能,但现在左边的对杀只是单纯的收气,白方没理由会在这种地方犯错,至于吃棋?那更象是天方夜谈一般的神话,至少,他看不出来哪块白棋有被攻击的可能。

    “不,你搞错了,我是可惜这盘棋结束的太早,无法判断白棋的官子水平。”梁明泉笑了笑摇头答道:人力有时而穷,职业棋手也并非是神仙,能够凭空搞出多少种手段,局面相差如此之大还想翻盘,除非是对手突然变成白痴!

    “呵呵,我说呢。对这盘棋的感觉怎么样?”孙老师笑道。

    “强,很强。白棋的着手很难想象出自于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孩儿,虽然在下边和左边有些招法走得稍缓一些,但也仅仅是有些缓而已,整盘棋看起来中规中矩,当强则强,当软则软,进退有度,不急不徐,攻击如火,不动如山,真有点儿当年‘少年姜太公’李昌镐刚出道时的味道。”梁明泉注视着棋盘缓缓评价道。

    “和我的感觉类似。这盘棋白棋赢可以说是赢在判断上,特别是右下角的定式,放着那么大的实地不要先抢左上空角,等对方出动时又轻松放弃角地转而占到五路贴起的绝好点;当黑棋左边五路镇头强张腹势的时候不贪小利果断尖出反击,用左上实空被破为代价换取对左下四颗黑子的攻势,顺调将下边的虚势走实。黑棋虽然强行靠下破坏了白棋的意图,但缠绕攻击之下右下角又被吃回,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黑棋几乎没有还手的机会。

    左上边的攻防则体现了白棋的另一面:算路精确,出手果断,不畏乱战,勇于拼搏,利用黑棋急于扳回局面行棋过于追求效率的弱点突然发力,一举将左上黑棋吃掉从而奠定胜局。

    这盘棋白棋之所以下得如此顺畅,一方面和张帆序盘过急,走得太过飘忽有关,另一方面则说明白棋的确具备相当强的实力,特别在少儿棋手普遍较弱的大局观上更有着超越常人的感觉。我认为,这个六岁大的小孩子在围棋上的潜质绝不比八岁时的宋玉柱差,社长,你的看法呢?”孙老师问道。

    “我同意你的看法。张帆的实力在业余二段左右,虽说序盘走的不太好,但白棋自占到上风之后把牢牢把握住了全局的进程,令对手几乎找不到还手的机会,不说别的,单是这份控制棋局的能力就足以令人惊叹。看来,高兴宇又找到一个可以做为镇山之宝的人才了。唉,为什么他的运气总是那么好呢?”长叹一声,梁明泉感慨道。

    明年,宋玉柱就要到十六岁了,要么通过定段赛成为职业棋手,要么放弃这个梦想好好读书以准备来年的毕业考试,如果是后者,宋玉柱还有可能留在烂柯棋社,当然,那不是以冲段少年的身份;而若是前者,则必定要告别这里。

    问题是在宋玉柱离开之后,烂柯棋社还有谁能取代他位置?千军容易得,一将最难求,招收几十,上百学棋的孩子对于现在的烂柯棋社并不算难,但再想找到具备那种成为大棋士潜质的天才就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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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决议



    “孙老师说的好,的确,假若我们将眼光仅仅限于这一次或是几次比赛的得失却没有看到这种比赛背后所形成的影响,那么就很难客观分析得失益损,就象咱们下棋一样,计算局部亏损赔赚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肯下花时间耐心去算,就不难得出正确的结论,但局部损失之于全局的影响呢?我想那就是一个很难轻易回答的问题了。

    棋诀有云:舍小救大,弃子争先。

    和忘忧清乐道场比,我们的确处于下风,这一点毋庸讳言,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更加审视清楚自已的每一个决定。

    好了,虚的都已经说完了,我就说一下自已的决定。

    一、对抗赛一定要继续搞下去。昔年楚汉争霸,刘邦是屡败屡战,但最后垓下一战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一战就奠定了汉朝数百年的江山。只要我们努力工作下去,谁能说我们就没有咸鱼翻身的那一天?

    二、加强对周边社区的宣传工作,对正在上学的学生,特别是小学生设置特别的优惠政策,据说这次暑假期间忘忧清乐道场搞的那个暑期提高班效果不错,不仅社会影响很广,而且还很是招收了几个好苗子。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别人现成的成功经验我们没理由放着不用。

    三、除把对抗赛塑造成一年一度的传统赛事之外,我们还要开发其他各种类型的单项比赛,如少儿棋手挑战赛,成年棋手擂台赛,老年棋手友谊赛,冲段少年交流赛等等等等,规模不一定非要有多大,但一定要让我们的会员意识到不论他们在哪家棋社,只要努力提高水平就肯定有棋可下,另外,棋迷们的归属感都是很强的,当两家棋社的人都混熟之后,那些想要改换门庭的会员也会碍于面子思考再三,从而间接减少我方会员的流失。

    大家还有什么补充意见?”

    领导就是领导,不仅理论水平高,实践能力亦是有相当水准,听完大家的发言微加总结便做出了决定。

    “没了。”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大家众口一言。

    “既然大家都没有补充意见,那就分派任务了,孙老师,开发新比赛的事就由你来负责;孟老师,您来做社区宣传工作;张老师,下一轮对抗赛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梁明泉一一做着安排。

    “社长,那你呢?何着工作都让我们做了,你倒落个轻闲呀?”听完社长的安排,孟老师笑着问道:大家在一起打拼了好几年,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上下级,倒不如说成朋友更为贴切。

    “哈哈,你们都在卖命工作,难道我这个当头的能好意思闲着吗?放心吧,你们哪边遇到问都来找我,我是随叫随到,就象过去打仗似的,你们是三路大将,我是三路接应使,看起来最轻省,但忙起来比谁都忙,这下满意了吧?”梁明泉笑着答道。

    “哈哈,满意,当然满意了,不满意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还能把你给吃了呀?”孟老师笑道。

    “呵,好,没事了,那散会。今天大家都很累,早点回家洗个热水澡,等这段时间忙完了一起去香山秋游,棋社会帐。”梁明泉笑着许愿道。

    “香山?社长,小气了点吧?要我说怎么着也该来个妙峰山两日游。”张老师提议道。

    “行,没问题,多出来的开支从你的工资里扣。”当机立断,梁明泉痛痛快快地应了下来。

    “啊,没搞错吧?得,还是香山吧,虽然已经去过十多次了,但好歹也是燕京八景之一,很多人想看还看不到呢。”游玩固然重要,但自已的荷尔显然更加重要,一听梁明泉来这么一招,反对意见立马烟消云散。

    “哈哈,老张,不是我说你,社长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那是远近有名的算死草,你想从他身上赚到便宜,哈哈,还是回家睡觉更现实一点儿。”孟老师一边笑着一边拉开会议室的房门。

    “咦,张帆?比赛完了你怎么不回家?”门口外头对面的地上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学生,正是打赌输了的小棋手张帆。

    “孟老师好。刚才孙老师叫我比赛完了之后找他一趟。我在办公室没见到他,听别人说你们正在会议室开会,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了。”小学生从地上一骨碌爬起答道。

    “噢,是这样,进去吧,孙老师在里面呢。”孟老师说了一声,自已便返回了办公室。

    “张帆,进来吧。”里面的几个人也听到屋外的对话,孙老师高声叫道。

    得到许可,张帆从门外走了进来,“梁社长,孙老师,张老师”,小孩儿年纪不大,但礼貌还是很周全,挨着个儿一个一个的都叫齐了。

    “呵,不好意思,叫你比赛后就来,没想到紧急开会一时把这碴儿给忘了。是不是等急了?”孙老师笑着道歉。

    “没事儿。楼道里挺凉快的。”张帆老老实实地答道。

    “呵,小孩子真懂事。孙老师,你叫他来有什么事,需不需要我们回避?”梁明泉笑着问道。

    “噢,今天他下的那盘棋很怪,我叫他来就是想搞清楚怎么会下成那种局面。你们两位要是没事正好也可以看看。孙老师答道。

    “原来是小孩子下的棋呀,呵,你们看吧。我还是去忙别的吧。”张老师笑着也离开了会议室。

    “怎么,这盘棋很特别吗?”梁明泉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材料一边随口问道:听说是两个小孩子的对局,他也没有多大兴趣。

    “是的,因为张帆的对手据李飞扬说过了十月份刚到六岁,而这盘棋,张帆输了。”孙老师答道。

    “什么?”话不在多,重要的其实就几个字,‘六岁’当梁明泉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正在收拾东西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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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发人深省



    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孙老师开始了发言。

    “其实今天的比赛结果从成绩上来看并没有超出赛前我们的预测,总体而言,忘忧清乐道场的整体实力的确超出我们不少,无论从所拥有的会员数量以及棋手实力上都可以得出这个结论,这只是四十人的对抗,假如我们把这个规模再扩大一倍,相信成绩单上的数字只会更令我们难堪。

    不过具体到某一层次,两社之间的差距就不是那么明显了,比如在少年儿童这一块儿,还有冲段班这一块,完全具备可以和忘忧清乐道场掰掰的实力。那么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呢?

    和成年人相比,少年儿童的活动范围无疑窄了许多,通常情况下,大多数孩子每天过的都是学校——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这段距离一般不会很远,这即是国家就近入学原则的问题,也是小孩子自制能力差,家长担心出事的问题,所以,在让他们学棋的时候也是以就近,方便为第一准则,目的主要是为了让孩子课余之外多做一点有益于身心健康,开发智力的活动,省得他们光知道闷在家里看动画片儿,玩电动游戏,至于是否能在棋上搞出名堂,则大多数并不是很再意,有固然是好,没有也不会强求。

    因此,这就造成了棋社的低龄成员大多以地域区分,每家棋社的小棋手所居住的地方一般都在棋社附近。

    至于冲段班,那里都是以成为职业棋手为目标的精英级棋手,他们的实力主要依赖于个人的修练,棋社只是提供给他们一个适合于修习的场合和对手,所以他们的成绩应该单独来看,而不应纳入正常的对比当中。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这一年龄段两家棋社的差距不是很大的根本原因,终究,论到所处位置,忘忧清乐道场固然很好,咱们烂柯棋社也不差,他们有马莲道小区,红莲小区,六里桥社区等支持,咱们有甘家口小区,水利大院,三里河小区等居民社区,生源质量上大家相差无已,差距上自然也就拉不开了。

    但到了十六岁以上,两家棋社棋手的实力差距便迅速扩大,问题在哪里呢?问题还是在于会员身上。

    大家都知道马莲道有全国闻名的茶叶一条街,商业极为发达,全国各地到那里创业讨生活的人很多,相应的,附近几个小区也成了外地人居住区。

    围棋是中国古代四大雅趣之一,而茶之一道也是中国流传千年的古老文化之一,和其他作生意的相比,从事茶叶生意的人更容易接受这种颇为风雅的游戏,一边摆棋,一边品茶,一边聊天,无论生意是否能成,都能和客人交上朋友。

    经商的人有几个不是脑子明白,心思灵活,能掐会算,眼界宽广,这种人不会下棋则可,一旦开始下棋,先天就比一般人强上许多。

    而我们棋社周边几个小区却不存在这种类似的大型商业场所,相应的,成年会员的整体水平比不过他们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虽然偶尔有几个相对出色的棋手出现,但也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这个现实。

    现在说这些并不是让大家泄气,而是让我们看清自已的优势和劣势,给自已一个准确的定位,不能过高,那样会让我们急功近利,也不能太低,那样会使我们丧失信心。

    我们只有摆正位置,正视和忘忧清乐道场的差距,才有可以在同他们的竞争中发展壮大。

    就拿孟老师刚才所举的例子来说吧,不错,七喜加入之后,饮料世界的巨头之争变得更为激烈,而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之间的竞争也有一个多世纪,可是他们有谁因此而倒闭吗?从所占比例来说,市场份额的确会因竞争对手的加入而变小,但也正因为有了竞争对手,企业才会有了发展,求新的动力,正是因为这种动力,使得大家都在努力开发市扬,扩展需求,让这块蛋糕变得越来越大,从而让大家实际所得比没有竞争对手时更多。

    所以,我认为没必要将一时的得失看的太重,不错,这轮比赛我们输了很多,下一轮是忘忧清乐道场的主场,我们也许会输得更惨,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会有一些棋迷因为忘忧清乐道场的获胜而转到他们那里下棋,但不要忘记,与此同时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到学棋、下棋的队伍中来,而这部分人肯定会比流失的那部分人多。

    英国大科学家牛顿曾经说‘如果说我比别人看得更远些,那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上。’

    忘忧清乐道场在北京乃至全国都是曲指可数的第一流棋社,和他们相比,咱们烂柯棋社的名声能有多大?

    但是,如果我们一直坚持和他们的对抗赛,那么会不会有可能产生这样的效果:每当有人提及忘忧清乐道场的时候,就马上会联想起一直和他们对抗,虽屡败而不气馁的我们。这难道不是哪一种形式的广告而且不需要我们另外付出成本?

    假如我们将和忘忧清乐道场之间的对抗视为一种扩大棋社影响的策略而不是和他们争夺京城围棋的龙头地位,那我们还会为这一场或是几场的比赛成绩而烦恼吗?”

    不言则已,言则惊人,孙老师虽然是最后发言,但所讲的却是其他两位老师没有考虑过的原则问题,接连几个问句问得在场的另外三位是连连点头,不自觉地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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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总结



    曾经有这样一个谜语,谜面是“年终算总账”,而谜底则是一句唐诗“花落知多少。”很贴切,也很传神。

    而梁明泉,烂柯棋社的社长,此时进行着的也是相同工作。

    “看完这份成绩单你们都有什么想法,说一说,不要有顾忌。”一张计算机打印纸在宽大的会议圆桌上转过一圈之后,最终又回到了梁明泉的手中,烂柯棋社社长再次浏览一次打印纸上的内容,抬起头来向圆桌旁的三个人问道。

    和大多数会议相似,第一个开口发言的人总是最难产生的,三个人有的捧着水杯轻轻吹着上面漂着的茶叶棍,有的把双手手指交叉抱住放在桌子上,两根大拇指无意识地相互绕着***,另外一位则歪着脑袋盯住暗棕色的桌面,那样子就好象打算把清漆下面木头的纹路数清楚一般。

    “怎么都哑吧?呵呵,要是再不说我可就点将啦。”过了大约有半分钟,见会议室里的情况没有改变,梁明泉笑着松缓着屋内的气氛。

    “好吧,既然社长要点将,那早说也是说,晚讲也是讲,我就先发言了。”吹茶叶的那位闻言把水杯放下笑道。

    “呵,好呀,张老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都等着呢。”有人开头,其他两位当然先松了口气,玩手指头的那位也笑了起来。

    “呵,就你会说便宜话。嗯,怎么说呢,这次比赛结果用一句老话来形容,那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先来看一下比赛成绩,儿童组:六比四,我方险胜;少年组:五比五,打平;成年组:三比七,大败;老年组:二比八,惨败;冲段班:二比三,惜败。总成绩为十八胜二十七负,相差九局,相差不可谓不大。

    从比赛胜负结果结构上来看,我们烂柯棋社在青少年棋手方面基本和忘忧清乐道场可以持平,但成年组和老年组的劣势较大,忘忧清乐道场占有绝对的优势。至于冲段班,双方可以说势均力敌,难言高下。

    在这里我们感到庆幸的是比赛规模仅限于每方四十五人的规模,否则,以忘忧清乐道场的人数优势,完全可以把我们打的是体无完肤。

    所以,我认为近几年这种类型的比赛还是少搞为妙,否则就好比卖糖的喊蜜甜,白给人家做广告。”开门见山,张老师首先提出了自已的观点。

    “张老师,您的观点未免有点儿太悲观了吧?不错,从总体上看这次比赛忘忧清乐道场的优势比较明显,但我们也并非没有亮点呀。首先说低龄组,十一比九,我们不仅不落后,反而还略有优势,虽然这种优势极为微弱。可是我们不要忘了,棋社收入的大头在哪里?不就是办各种学习班吗?而办班的主要生源在哪里?还不就是中小学学生吗?不要忘记,忘忧清乐道场可是北京地区的龙头标志,无论硬件还是软件都不是其他棋社所能比拟的,我们能在青少年这一块儿和他们打平乃至超出,这岂不是值得让我们大书特书的一个点?

    还有冲段班,虽然总分二比三输了,但最重要的主将之争却是以宋玉柱领先十目的大胜而结束,试问这样的战绩对于吸引那些想要学棋,下棋的人来说诱惑力还不够大吗?

    孙子兵法不是说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吗?毛主席他老人家不也说过看问题要一分为二吗?我们为什么非要去看比赛对我们不利的一面,而不去看对我们有利的一面呢?

    众所周知,在七喜问世之前世界有两大饮料巨头——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若想在这两饮料的打压下成长发展几乎难以想象,但七喜的创始人脑筋一动,不和对方正面进行竞争,而是打出广告,提出一个全新的理念,把饮料分为碳酸类和非碳酸类两种,碳酸类的去喝可乐,非碳酸类的则首推七喜,把自已从和可口可乐、百事可乐之间的竞争中抽身出来,很快便成长为世界排名第三的软饮料巨头。

    所谓他山之玉可以攻石,这个例子或许和棋社的发展扯不上关系,但我们难道不能从那位创始人的思路当中得到一点启发吗?”

    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人迈出了第一步,余下的人便会跟着走下去,张老师的话音刚落,坐在他对面的玩手指头的那位便提出了相反意件。

    “孟老师,你是想法是什么呢?”梁明泉问道。作为一社的社长,他必须随时留意对棋社发展有利的办法。

    “呵,我就是提出一个思路,具体该怎么做还没有想过。不过我认为这次和忘忧清乐道场的对抗是得失参半,至于到底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那就要看我们如何去利用了。”孟老师笑着答道。

    每个单位都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善于发现问题而且善于提出问题,但该怎样解决问题就不是他们的工作了。而这位孟老师就是这一类人。

    “呵,你倒是会踢皮球。好了,张老师和孟老师都已经发表过意见了,孙老师,现在该你了。”梁明泉笑着向刚才数桌子纹路的那位问道。

    “我呀?呵,两位老师的看法我觉得都挺有道理的。从现阶段双方整体实力来看,我们是不应该和忘忧清乐道场搞全面竞争。但搞一些小范围的,或是特定层次上的对抗还是可行的。”这位孙老师倒是一边一个甜枣,两边谁也不得罪。

    “嗨,老孙,不带你这样的。好嘛,我们牺牲了好几百万的脑细胞提出来的看法你嘴吧一张这个也行,那个也可以就胡弄过去了,想浑水摸鱼,哪儿来这么便宜的事,快点说出自已的看法,别等犯了众怒!”看到有人想偷懒溜过去,孟老师不满地叫了起来。

    “没错,老孙,这种话要说也该是社长来说,你都把词给用完了,待会让社长说什么?”另一位张老师也是扇风点火。

    “呵呵,怎么,搞批斗大会呀?呵呵,好,好,算我怕了你们了,我说还不成吗?”孙老师笑着说道:当少数派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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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秘籍



    “飞飞,飞飞”,楼下有人在大声地喊叫。

    “哎!我在这儿呢!”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两个学生装扮的年轻人正把手拢在嘴边四处张望,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道社对抗赛第一轮的比赛已经结束,过足眼瘾的两位大学生在赛场里转了半天也没看到小飞飞的影子,生怕小孩子贪玩儿出了棋社,所以赶紧跑出来四下寻找。

    “嘿,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跑那儿去了!”仰起头来看到正在楼底拼命挥动着手臂的小男孩儿,彭定远是又气又笑。

    “呆在那儿别动,等我们上去。”邓泽宗大声叮嘱完,拉着彭定远便重又进入楼内。

    “他们俩带你来的?”陈海鹏见状问道。

    “是呀,他们俩人可好呢,要不是有他们天天带我去道场,我还上不了暑期班呢。”小飞飞点头答道。

    “呵,真羡慕你有这么多人关心。好了,你在这里等着他们上来吧,我先走了。”笑了一笑,陈海鹏告辞道:他一个人孤独惯了,不喜欢和太多的人打交道。今天之所以和这么个小孩子聊了这么久,一方面是心情的确不好,想要找个人来倾诉,至于别人听得懂听不懂并不是问题,假如小飞飞是个懂事的同龄人,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或许还不会说呢;另一方面也是见小孩子年纪太小,怕他到处乱跑出了问题。不要看他平时沉默寡言很不合群,实际上,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少年人。

    “啊,你这就走呀?不如等定远哥哥他们上来再下去吧。定远哥哥,懂得事特别多,你刚才说的那些他肯定都能明白。”小飞飞挽留着:陈海鹏刚才说了一大堆,有的他明白,有的却不明白,他所清楚的只有一点,就是陈海鹏的心情很差,差到连最喜爱的围棋都不想下了,彭定远一向能言善辩,或许他可以开导陈海鹏,让陈海鹏重又开心起来。

    “呵,不必了。和你聊了半天我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这个本子上面记的是我自已研究出来的几个新手,最新版的定式书上都没有记录,你看一看,或许以后什么时候能用到,呵呵,这可也算得上是江湖秘籍吧,你可不要外传哟。”陈海鹏微微一笑,从裤兜口袋中取出一个小本塞在小飞飞手里之后转身离开。

    “谢谢海鹏哥哥。”收到礼物当然要说声谢谢,小飞飞年纪虽小,但礼貌还是懂的。

    “呵,不用谢,陪我这么半天,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挥了挥手,陈海鹏的身影从弦梯走了下去:三层楼房不是很高,楼底下的那两位大学生很快就能找到这里,一向习惯于把自已装在坚硬铠甲当中的他不想让太多人发现自已脆弱的一面。

    陈海鹏下了楼顶,彭定远还没有上来,趁着这个时间,小飞飞飞打开陈海鹏留下的小本看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横格笔记本,本不是很厚,大约只有二十来页,前面的十几页被人用淡蓝色的钢笔竖着划着十九道,和笔记本上原本的横格组成简单的一个棋盘,棋盘上面用黑色的炭素笔记录着棋招的次序,画圈的代表白棋,没画圈的代表黑棋,棋盘下边则是一行行蝇头小字,字体虽小,但写的却是工工整整,显见写作者是用了苦心。

    对于这样的记谱方式小飞飞并不是很熟悉,但凭着对棋形的敏感,他很快便认出第一页上所记录的是星小目对二连星,黑小飞挂后白一间低夹后的变化,说是定式,实际上已经延伸到整体布局构思以及序盘战略,其实用价值远非一般意义上的定式所能比较。

    “飞飞,你怎么找到这么个好地方的?哈,如果到了晚上在这里支上个小方桌,摆上一副围棋,沏上一壶香茗,在圆月的银色光辉下手谈一局,身上微风吹拂,远处万家***,何等的风雅,何等的惬意。”这边小飞飞钻研棋谱,那边彭定远从楼顶上探出了头,四外张望一圈,顿时冒起了酸水。

    “呵,是挺不错的,闹中取静,真没想到在市区里还有这么赏心悦目的地方。以后等我有了钱也在这里买套房,那样就可以天天呆在上边下棋了。”随后跟上来的邓泽宗也是大发感慨。

    “哈,省着吧你。你知道在这里买一套房得多少钱吗?最普通的一套两室一厅也得花上七八十万,这还是现价,等你有钱,还不如自已去努力呢。”彭定远笑着调侃起来。

    “呵,我不行,你就能行?别忘了,我可是比你还高一届呢。”邓泽宗笑着反问道。

    “哈哈,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飞飞,看什么那么认真?”哈哈一笑,彭定远向正在捧着个小本子看得入神的小男孩儿问道。

    “不告诉你。”想起陈海鹏临走时所说的话,小飞飞赶紧把小本子塞进兜里大声说道。

    “呵,不告诉就不告诉,谁多稀罕似的。对了,刚才看你旁边好象还有人,那个人是谁呀?”

    曾经有人说小孩的道理是:我手里的是我的,你手里的也是我的。我看到的是我的,我没看到,但想到的也是我的,总之,只要我乐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彭定远没打算和小孩子争东西,转而笑着问道。

    “是海鹏哥哥。”这个倒没说保密,小飞飞痛快地答道。

    “陈海鹏?呵,陈海鹏可是有名的不爱理人,居然能和你在楼顶呆了半天,真行啊你。”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台柱子,彭定远惊讶地叫了起来。

    “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谓高山流水,伯牙子期,人家围棋天才之间的交情哪儿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好啦,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邓泽宗笑着说道。

    楼下人群涌出,第一轮的比赛终于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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