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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强手?



    三路下立固然安全,黑棋角上的实地也不小,但有了这个交换之后,黑棋在上方边路将很难找到满意的好点补棋,所以,白棋将视之为先手便宜暂时不动,转而抢占此时棋盘上价值最大的一点——右下小目高挂,而若是形成了这样的格局,由于中间的七颗黑子自身的棋形也存在弱点,难以对白棋挂角之子发起强攻,对于想漂漂亮亮拿下此局的曹月轩显然不会考虑。

    所以,黑棋三路下扳,曹月轩的想法是:既然这个地方不能脱先不管,那自已就尽量让这个地方的价值变大,比方说白棋五路退回,则黑棋三路长,如此黑棋连边带角实空比直接立下要好许多。同理,白棋如果是四路长,黑棋也一样在三路爬过,结果可以满意。

    黑棋满意了那也就是白棋不满了,如果是一般的少儿棋手或许会对先手补强中腹并压低对方阵势而感到知足。

    然而可惜的是:小飞飞并非是一般的少儿棋手,就在对方棋子落在棋盘上的瞬间,感觉敏锐的他马上意识到对方的应招有问题!

    挺起后背,小飞飞将胳膊支在棋桌上,左手托住右臂,右手托住下巴,两只大大的眼睛紧紧盯住棋盘的上半部分。

    “他要做什么?难道是想扳下去?”此刻的小飞飞和比赛之前的小飞飞已经完全成了两样。

    比赛开始之前,小飞飞只是一个和大多数五六岁小孩子没什么区别的小男孩儿,活泼,好动,还有些顽皮;但是现在,面前这位陷入沉思的小男孩儿给人的感觉却象一位坐禅打座的得道高僧,沉稳如山,安静似水。

    就在这一瞬间,曹月轩的信心动摇了。

    三路扳下,果然,在经过五六分钟的计算之后,小飞飞正面发出了挑战邀请。

    回避是不可能的。

    假如害怕而三路接回,这就相当于刚才白棋靠下时黑棋立下,白棋脱先抢占大场,本来接下去黑棋在四路夹才是手筋,而自已却笨重地在三路拐,虽然白棋继续扳下来也不是很妥当,但终究也起到了分割黑阵的作用,两下一比,说黑棋亏损半手绝不过分。

    四路打断呢?

    白子拉出后左边的出动和右边的反打二者必得其一,黑棋简单失败。

    所以,曹月轩只有五路翻打,这既是行棋步调,同时也是气势使然。

    白棋四路接,黑棋五路接,白棋三路断打,黑棋五路压出,白棋三路长,黑棋挡住,白棋再二路小飞,一气呵成,战斗的结果是双方在这里形成一个转换,白棋将黑棋的实空掏掉大半且围出了相当的实地,而黑棋在付出相当代价之后终于将中腹白棋分开。

    “糟糕,下得有点儿急了。”当转换完成,黑白两色的棋子明明白白地摆在棋盘上面以后,曹月轩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看起来黑棋的步调似乎很好,但白棋在上边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假如自已不能在对中腹白棋的攻击中取得相当的利益,那先前的投资就全泡汤了。

    苦苦思索近一刻钟之后黑棋在七路刺,这是经过深入计算的一手,表面是在破坏中间白棋大龙的眼形,暗中却是在瞄着右边的挖断吃棋,曹月轩不愧被称为烂柯棋社少儿棋手中实力最强者,难局当前出手也是极其锐利。

    说起来黑棋的这一招的确非常厉害,中腹的冲断和右边的挖断二者见合,白棋无法两全,而若是这块白棋被吃掉一半,不要说上边的损失,黑棋连利息都挣回来了。

    只不过要是这么轻松就让曹月轩得逞的话,那小飞飞也就不会被高兴宇,梁明泉等高手看重,甚至连陈海鹏这样公认的天才少年在某些方面也自愧不如了。

    在黑棋中腹刺的瞬间白棋右边二路托,机敏!

    内扳将被白棋从中间破网而出,后退又会被对方就地爬活,所以曹月轩只能外扳。

    假如白棋退回的话,黑棋补住外围断点,这块白棋局部还是只有一只眼,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因此,小飞飞三路扭断,这是前面的托相关联的手筋。

    黑棋三路退,白棋吃住二路黑子,黑棋反打后接位,右上几子已无路可逃。

    不过这一切早都在小飞飞的意料之中。

    中腹先手冲后再双,白棋先补住外面被冲断的弱点,黑棋六路挖,白棋退,黑棋再冲,白棋先手打吃,等黑棋接住后中腹天元下一路小飞,小飞飞将右上白棋爽快地弃掉了。

    “啊,又吃亏了!”本来还在为顺利吃住一团白子而暗自得意的曹月轩在见到对方中腹飞起的一招时心中突然感到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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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斗智



    中国流布局历史悠久,相应的,自中国流布局诞生日起关于如何破解这一快速有力布局的研究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被大多数棋手所认可比较有效的方法是占左下小目,其理论依据是:假如黑棋第五手棋在右边连片的话,则白棋接下来左下大飞或小飞守角,这样一来,棋盘下方的价值相应变低,有利于遏制中国流强调两翼张开的快速布局策略,而若黑方抢先挂左下角,那么白棋便有了在右边分投右是分角的选择余地了。

    当然,这种说法只是从纯理论的角度来分析,事实上,不论黑棋是不是将中国流继续下去,最终取决棋局胜负的还是对局双方的实力和对棋局的理解,实战数据也表明采取这种策略的对局胜率并不比其他布局更高,所以,也有很多人将这归于棋手心理问题。

    小飞飞这盘棋走的是二连星,这也是最常见对抗中国流的方法之一,其主导思想是利用二连星位一手占角,位置高,易于向边路扩展的特点和中国流拼速度。

    接下来白棋比较常见的下法是多外侧挂右上星位,占左边星位构成三连星,或是直接占下边星位大场,另外,先在四路大飞斜挂和对方单关守角后再拆回星位的招法也很平常。

    不过小飞飞并没有走这些司空见惯的招法,而是在左下大飞守角。

    “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中盘战斗还有局部攻杀或许还有那么一两下子,但论及理论等虚的方面就差远了。”看到小飞飞的这一招,曹月轩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这个小不点儿一定是混淆了左下角星位和小目的差别,以为这样下可以更充分地发挥棋子的效率,却没想到由于存在三三的弱点,白棋的实空远没有无忧角扎实,结果既失去了二连星的速度,也丢掉了小目布局稳健坚实的特点,根本就是中途半道,不伦不类。

    既然对方在左下走了棋,黑棋当然就没理由在下边开拆,左上小飞挂角,曹月轩以不变应万变。

    白棋另一侧小飞,黑棋星位拆回,白棋抢到先手,黑棋以右上角为中心形成两翼张开的理想阵容,双方各有所得。

    接下来小飞飞投入黑阵,右上挂角,黑棋尖顶,白棋挺头,黑棋单关跳保持攻势,白棋三路拆二生根,这里的几步交换可以说是中国流布局中的标准定式之一,几乎可以说只要形成这样的局面,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棋手都会这样选择。

    后续黑棋常见的攻击方法有几种,比如五路单跳,这是比较稳健的态度,强调右下黑棋结构的完整;直接斜飞争头,强调对白棋四子的压力,这都是教课书中介绍中国流布局时所记载的标准攻击手法,相关的分析和战例几乎可以单独写成一本书。

    这两种攻击方法曹月轩当然是非常清楚,但这么走下去太过普通,做为能和方孟扬一争胜负的对手,对面的这个小男孩儿不可能不知道这里该怎么下,曹月轩对正常的分寸并不满足。

    黑棋先在四路点,在和白棋的三路挡交换过后再五路飞封:曹月轩的想法是多了这个交换黑棋就无法在五路靠,如此对手就无法顺调轻松出头了。

    显然,直接六路简单跳出是非常无聊的事情,被对方顺调补住上边的打入这块白棋就成了单方面的逃孤,而这也是曹月轩最希望得到的结果。

    小飞飞的应招很快,快到让曹月轩都有些诧异。

    几乎是没加思索,白棋直接在六路反镇。

    “呃?”曹月轩愣住了。

    白棋的这一招正点在黑棋的腰眼上,看起来似乎给自已留下穿象眼的破绽,但自已若是真那么做可就上了大当:白棋在右上黑棋单关处挖入,边路冲下和吃住中腹棋筋将成见合之势。

    “小家伙,怪不得张帆下不过你,还真有一点儿小聪明。”曹月轩心中想到。

    直接尖出不能成立,黑棋只有临时改变计划:五路并,曹月轩的打算是将白棋内外分而攻之。

    假如白棋在六路退的话将正合黑棋心愿,对方可以直接愚形弯三冲断。

    既然能走出反镇的一招,小飞飞早就准备好了后续手段:直接跳方,以柔克刚,又是漂亮的一手!

    此时强行分断无异于引狼入室,将自已的攻击力转而施加给自已的右上角。

    思考再三,曹月轩对于直接冲击对方实在难下决心,最后只能中腹虎头,一是牵制对方在上边的打入,二是扩展右下黑阵,这倒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

    白棋长,黑棋压,白棋再长,黑棋飞,白棋跳出。

    经过这几个交换白棋出头已畅,如何防范对手上边的打入便成为黑方的当务之急。

    曹月轩的补法是右上二路扳粘:这是最顽强的补法,既想守住角上实空,又想搜去对方的根基以寻求以后继续攻击的机会。

    世人常说,有付出才有所得,反过来讲,想要有所得就必需要有付出。黑棋选择了守住角空并继续攻击对方的机会,那么上边付出代价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白棋四路靠下,小飞飞的反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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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中国流



    大约五分钟过后李飞扬从工作台后面站了起来。

    “忘忧清乐道场和烂柯棋社对抗赛第二轮比赛马上开始。比赛规则大家应该都已经很清楚了,这里我就不再重述了。我只强调一点,就是希望每一位参加比赛的选手都能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体育精神对待比赛,胜负是暂时的,只有友谊才是长久的。好,现在是一点二十八分,再过两分钟比赛就要开始,请各位参赛棋手在自已的座位上坐好保持安静,等待比赛的开始。”李飞扬高声说道。

    热闹的比赛大厅渐渐安静了下来,没有进入赛场的棋手纷纷回到自已的座位,坐在座位上的人则停止说话聊天,一个个屏气凝神,等着李飞扬再一次的讲话。

    转头望向隔着的第三张棋桌,方孟扬也已经回到了,见到小飞飞正向自已这边看来,于是伸出右手伸出中食二指比了个V字。

    同样摆了个胜利的手势,小飞飞开心地回应着。

    “小家伙,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搞这种飞机,一会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小男孩儿轻松的表情一点没落全落入对面坐着的曹月轩眼中,很少会被人轻视的小学生心中暗暗不快,知道方品璋刚才说的虽然都很可能是事实,但还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没有一点比赛意识的小不点儿。

    “好,时间到了。比赛正式开始,现在开始计时。”两分钟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李飞扬大声宣布道。

    立刻,噼噼啪啪的棋子落盘声在大厅响了起来。

    这一轮比赛是曹月轩的黑棋。

    略一思考,想要尽早打开局面的曹月轩布下了中国流。

    所谓的中国流布局又被称为桥梁型布局,其基本形是黑棋在占据右上星位和右下小目之后的第五手棋不是按照‘占空角最大,分角守角次之,拆边再次之’的传统布局理论守右下无忧角或是挂对方的角,而是直接隔五拆边连片,由于右边黑棋的棋形结构就象一座桥梁一样,故而称为桥梁型布局。

    据说,这一布局的最初构思其萌芽早在日本天和三年(一六八三年)时四世本因坊道策(白)与三世井上道砂因硕(道策之弟)下的一局

    棋中就有体现,当然,那是根据手割次序改变所得出的结论。此后,在一九五八年吴清源与藤泽朋斋第一期日本最强者战中也曾经下出这个棋形,吴清源执黑,因为另一个角是黑小目单关守角,所以还不能算是真正的“中国流”,但已极为接近。出现在正式记录中的第一个“中国流”布局范例是一九六一年第七期日本业余本因坊战决赛,对局者是原田实(黑)对西村修,黑棋的前三手正是标准的“高中国流”。

    一九六零年,当时年仅十七岁的我国年轻棋手陈祖德刚刚进入国家集训队,在那个时期,我国的围棋水平还很落后,中国棋手的总体水平与日本业余强手比较接近。在和日本职业棋手有了更多交流的机会之后,陈祖德发现日本职业棋手普遍理论基础扎实,盘面判断准确,大局观强,中国棋手若是采用稳扎稳打的战术很难从日本棋手那里找到机会,因此,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棋局导入复杂多变的战斗格局,如此,才能够尽量发挥中国棋手战斗力强的特点。

    所以,那之后陈祖德有意识地在自已的对局中尽量采用对角星布局,通过这种地中国有着悠久历史的座子布局,陈祖德在对外交流比赛中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战绩。

    然而这种布局也有其局限性,比如对方若想破坏这个布局非常简单,只需在他占到右上星位后直接占据左下角既可,对此,黑棋可以说没有任何办法。

    怎么样才能找到一种适合自已的布局呢?陈祖德一直在苦苦的琢磨。

    正所谓苍天不负苦心人,不能确切地说到底是看到过原田实的那一局棋产生了灵感,还是多年修行,一朝得道,总之,陈祖德发现了这一违反当时围棋理论布局手法的威力。

    在其自传体小说《超越自我》中陈祖德曾经提到研究过日本业余强手的布局,但没有提到是否曾经从某处看到过“中国流”。正如数学史上英国的牛顿和德国的莱不尼兹,两人互不相识,靠各自的研究分别发明(或发现)了微积分。

    也许,这正应了一句老话“英雄所见略同”。

    自发现这一有力的布局之后,陈祖德和他的队友们对这一布局进行了相当深入而详细的研究,进而发展成为一套与众不同的布局系统并应用于实战:在一九六五年的中日围棋团体对抗赛中,所有中国棋手不论执黑还是执白,一律使用这一之前在职业棋手中极为罕见的布局手法,虽然因第一次在对日正式比赛中使用,其成果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但中国棋手这一独特而又整齐划一的运作给日本棋手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并产生了兴趣,一九六六年下半年岛村俊宏九段访华后在日本国内比赛中频频使用“中国流”获得很好的成绩,从此,‘中国流’开始在日本乃至世界棋坛广为流行。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中国流”这个名称是从日本叫出来的(虽然现有记录显示日本业余棋手最早下出这种新型),正说明日本棋界充分肯定了中国棋手对此布局的发展所作出的贡献。秀策并不是“秀策流”布局的发明者,最早下出“秀策流”连同着名的第七手“小尖”的也不是秀策,但最早对此布局进行系统研究并在实战中大量应用的是秀策,“秀策流”名之无愧。所以,基于同样的道理,将这一布局体系称之为“中国流”名之无愧。

    中国流布局最鲜明的特点是:以星小目的配合为基础,迅速向边上扩展地盘,在围空速度上压倒对手。当对方不得不进入黑阵时,则通过攻击来取得主动。

    曹月轩今天使出这一布局,目的就是发挥自已灵活多变的特长,早早在布局阶段便把对手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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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知敌



    看到小飞飞在椅子上坐下,几个正和曹月轩聊得热火朝天的小学生停止了讨论,一齐把头扭向了对面。

    “喂,小家伙,这椅子是专门给下棋的人坐的,你怎么问也不问就坐下来了?”尽管自已的年纪也不是很大,但相对于只有六岁的小飞飞这些小学生还是颇有一点责任感的。

    “是李老师让我坐这儿的。”小飞飞如实答道。

    “哪个李老师?”这些小学生都是来自烂柯棋社,哪里会知道李飞扬是谁。

    “就是他呀。”小飞飞举起右手指向工作台。

    “你就是王一飞?”发现小飞飞所指的人是忘忧清乐道场的工作人员,小学生们回过味来,一起用惊讶的眼神重新打量着小男孩儿。

    “曹月轩,不会吧?今天你的对手就是这么个小不点儿?”在小飞飞用力地点头确认之后,几个小学生顿时乱了锅,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

    “可能就是吧,上一轮比赛的时候我好象见过他。”曹月轩迟疑地答道:上一次在烂柯棋社的时候小飞飞是最早离开赛场的人之一,出去之后直到散场也再没回去,故此曹月轩虽然知道有王一飞这个人,而且年纪很小,但是在脑子里却没什么具体形象。

    “哎,小家伙,上一次就是你赢的张帆?”还是有人不大相信。瞪大眼睛继续追问道。

    “是呀。”小飞飞当然还是点头。

    “哈,怪不得张帆那几天说话嗓门都比平时小了几度,原来是输给这么个小不点呀,哈哈。”几个小学生立刻乐开了。

    “喂,笑什么笑!”儿童组的比赛场地才有多大,同为参赛棋手的张帆怎么可能听不到这里的动静。

    “哈哈,笑笑怎么不行啦?张帆,你也有点儿太那个了吧?”有的小学生哄了起来。

    “哎,张帆,原来你是真的输给这个小不点呀?哈哈,曹月轩,看来下个星期你不用作值日了。”也有人开始给曹月轩拍上马屁了。

    曹月轩倒是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撇了一撇,那样子不用问也知道这份神情背后是七八分的不屑。

    “哼,别得意的太早,这种话等今天这盘棋下完了之后再说吧。”苦于既成的事实无法改变,张帆虽然也是一个牙尖嘴利不肯轻易吃亏的主儿却也无法反驳,只能赌气地哼道。

    几个小学生七嘴八舌地斗起了嘴,惹得周围不少人都扭过头往这边看。

    “哎,怎么回事?这都快比赛了怎么还在闹?”一个年轻人闻声走过来问道。

    几个小学生被训,知道自已刚才的行为影响到了别人,于是都知趣地闭上了嘴。

    “方叔叔。”看到来的是熟人,小飞飞大声叫道。

    “呵,是你呀,怎么,今天和曹月轩下呀?”来的人正是棋社常客方品璋,认出了小飞飞,再抬头看到对面坐着的小学生,心里面立刻就明白了八九分。

    “是呀。方叔叔,孟扬哥哥呢,他怎么还没来?”小飞飞问道。

    “噢,他先去上厕所了,一会就会过来。曹月轩,你可不要见今天的对手年纪小就以为轻松,飞飞的实力可是很强,孟扬和他下也只有五成把握,你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吃亏。”看来方品璋对两方面的人都很熟识,和小飞飞打完招呼又叮嘱起曹月轩。

    “是吗?”惊讶地再次看了小飞飞一眼,曹月轩有点怀疑地望向方品璋。

    没有比较就没有感受,张帆的棋在这次参加对抗赛的少儿棋手当中只能算中游偏下,故此,输给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虽然让人意外,但对于一向自视甚高的曹月轩而言却也不是太过放在心上。

    然而方孟扬就不同了,那是方品璋的外甥,曾经被方品璋带到烂柯棋手和自已下过几盘,虽然自已稍占一点上风,但优势却是极其有限,有限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记。

    而现在方品璋居然亲口说这个小孩子居然实力和方孟扬相差无几,这怎么能不让他大吃一惊。

    “呵呵,等这盘棋下完了以后你就清楚了。好了,比赛就快开始了,大家都坐好吧。”指了指工作台的方向,方品璋笑着扮演起临时赛场监督的角色。

    “嗯。”小学生们还是很听话的,齐声应了一声,各自返回自已的座位。

    “飞飞,你也要加把劲儿。曹月轩的棋轻灵飘逸,常会有异想天开的构想,好好学学,对你长棋会很有好处的。”微笑着拍拍小飞飞的脑袋嘱咐两句,方品璋离开儿童组赛场。

    工作台那边,李飞扬已经开始看腕上的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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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警觉



    顺着张帆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一群小学生的簇拥中,一个脸色黑黑的小男孩儿正趴在棋盘上和别人讨论着什么,看意思是在讲解定式变化,小男孩的神情倨傲,举手投足言谈话语都透着一种高人一等的架式。

    “看到没,就是他,一会你可一定要好好下。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赢他。”张帆特意叮嘱道。看来,这两个人之间并不仅仅是为了游戏机那么简单。

    “嗯,我知道了。对了,你今天和谁下呀?”点头应罢,小飞飞转而问道。

    “就是上次帮你打赌的那位。”抽签选对手按规矩是由客队棋手来做,张帆他们比飞飞几个早来了至少有十多分钟,这些事情早就已经搞掂。

    “噢,你是说方孟扬啊。嘿嘿,他的棋可比我厉害,你该不会和他又打赌了吧?”小飞飞闻言关心地问道。

    “哈,明知道下不过人家还和人家打赌,你当我是傻瓜呀!”张帆笑道:有赌未为输当然没错,但不顾双方实力差距而蛮干那不叫赌博,而应该叫做找死。

    “王一飞,这边!”在赛场前边忙于登录点名的李飞扬偶一抬头忽然看到正和张帆说笑的小飞飞连忙点手招唤道。

    “哎,李老师。”见是李飞扬在叫自已,小飞飞离开张帆跑了过去。

    “飞飞,在和小朋友聊天儿呀?”李飞扬笑着问道。

    “嗯。”小飞飞点头应道。

    “呵呵,知道今天你要和谁下了吗?”见到张帆刚才向赛场里面指指点点,李飞扬问道。

    “知道,曹月轩。”小飞飞答道。

    “呵,消息够灵通的啊。是谁告诉你的?”李飞扬笑着问道。

    “是张帆哥哥,还有宋爷爷。”小飞飞用手指了指混在一群小学生中吵吵闹闹的张帆。

    “果然是他。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曹月轩的实力怎么样?”李飞扬点点头接着问道。

    “嗯,宋爷爷说曹月轩是烂柯棋社儿童组里最强的一个,棋应该很厉害。”小飞飞想了想答道。

    “对,他说的不错,据了解,曹月轩现在是业余三段,曾经在西城区小学围棋邀请赛上拿到第三名,棋风凶悍,基本功扎实,综合实力很可能在你之上,是个很难对付的对手。怎么样?你怕不怕?”李飞扬开始做赛前思想工作。

    “怕什么?”不解地望着李飞扬,小飞飞搞不懂只是下盘棋,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呵呵,不怕就好,不怕就好。”所谓无所知者无所惧,意识到他们这些成年人非常看重的胜败输赢在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儿眼中或许连一块糖果都比不上,李飞扬自已也觉得好笑。

    “哎,小朋友,你就是王一飞呀?呵呵,还记得我吗?”同样在忙活着的孙东阳也放下手头的工作笑着向小飞飞问道。

    “嗯,不记得。”仰着头打量了半天,小飞飞最后还是摇头答道:上一次在烂柯棋社时整个赛场上百口子人,只是在比赛结束时近距离见过一面,他一个小孩子哪儿记住那么多。

    “呵呵,看来我是自做多情了。”孙东阳笑道。

    “飞飞,这是烂柯棋社的孙老师,快叫人。”李飞扬赶紧笑着介绍道。

    “嗯,孙老师。”小飞飞乖巧地叫道。

    “呵呵,真懂事。飞飞呀,上个星期你和张帆下的那盘棋我们都看了,你下的非常好,今天的对手很强,你要好好的下。如果对曹月轩的这盘棋你再赢了,儿童组最佳棋手奖将非你莫属。”孙东阳笑道。

    “喂,老孙,咱可不带使盘外招的,小孩子心理状态本就没有大人稳定,你这个时候提奖不奖的做什么?”护徒心切,生怕孙东阳的话对小飞飞的对局心里产生负面影响,李飞扬连忙插口打断。

    “呵呵,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看,落埋怨了吧。呵,飞飞,就当刚才我什么都没说,一会你只要好好下就行了。”言多语必失,孙东阳也意识到在比赛前几分钟说这些很容易引起误会,笑着自我批评起来。

    “我知道了。”小飞飞点头答道:他现在想的是只要赢下曹月轩就能得到四驱小跑车,至于孙东阳所说的奖会是什么他却没兴趣知道。

    “呵,好吧,比赛快开始了,去到位子上坐着吧,第二排第三张桌子,快去吧。”拍拍小飞飞的肩膀李飞扬伸手指道。

    “嗯。”应了一声,小飞飞跑向了自已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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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之初



    “打赌?赌什么?”彭定远奇怪地问道。

    “就是赌他和曹月轩的输赢呀。要是他能赢,我们就请他吃冰棍。”还没有接受教训,张帆把之前的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

    “呵,没搞错吧?他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要什么没什么,你们输了赔冰棍,赢了什么也得不到,合算吗你?”彭定远一时间也忘了刚才教育人的理由,笑着和几位小学生打着趣。

    “嘻嘻,没关系,我们已经和曹月轩说好了,要是他输了就得把他爸爸从日本带回来的游戏机借给我们玩一个星期,所以飞飞不用赌什么东西,只要他想办法把曹月转轩赢了就成。

    八九岁的小孩子已经有自已的小算计,虽然难免显得幼稚和直接,却也不失为有趣。

    “呵,几个小滑头,一天到晚光想玩,怪不得每次测验总是最后几名。拿几根冰棍就想换人家的游戏机玩,你们到真是不笨。”宋大爷笑骂道。

    “那是他自已乐意,我们又没有逼他,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没有风险,要是飞飞输了,我们几个可要替他做一个星期的卫生值日呢!”张帆努力地辩解以证明自已的诚实。

    “喂,曹月轩应该是你们一起的吧?哪儿有象你们这样盼着自已人输的。”彭定远童心未泯,笑着逗弄着小孩子。

    “谁让他不肯借我们游戏机玩的。”小孩子们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做事没有对错,只有高兴与不高兴。

    “呵,算盘打得到响。你们也不想想,曹月轩是多大年纪,什么水平?梁社长让他和飞飞下肯定是事先有了准备,曹月轩肯和你们打赌,心里肯定也有了一定的底儿!嘿嘿,几个傻小子,小心等着扫地去吧。”宋大爷笑道。

    “宋大爷。我爸爸说过,有赌未为输,飞飞的棋也很厉害,曹月轩未必就一定能赢。”经常有人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教师,言下之义,父母的言行对于孩子思想影响是最大的,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理解,张帆动不动就喜欢和人打赌的爱好也是源自家传。

    “呵,既然无论输赢都不吃亏那为什么不赌?不过赌注不能是冰棍,得改成别的。”彭定远本来就是好热闹的脾气,类似这样的事儿不让他知道还好,知道了要不插上一手才怪了呢。

    “改成什么呢?”张帆问道。

    “呵,飞飞,除了冰棍,你想要什么?”这是替小飞飞拿主意,当然要借鉴当事人的意见。

    “嗯,我要,我要四驱车!”小孩子嘛,不是吃就是玩,这些日子电视台动画频道老播《四驱小子》,小飞飞脑子里一下子就蹦出了这个。

    “呵呵,小家伙,还挺会要的。一个四驱车最少也得有二十多块,大贵了,换一个。”彭定远是一手托两家,算起来也是蛮公道的。

    “旧的行不行?我家里有五六辆呢,要是你喜欢可以随便挑。”张帆连忙打断道。

    “呃?把自已心爱的玩具送人,你不心疼吗?”彭定远奇怪的问道。

    “没事儿,我那些也是打赌赢回来的。”张帆大方地笑道:来的容易去得快,看来这句话对于大人和小孩子都适用。

    “呵呵,那好,成交。飞飞,和他击掌为誓。”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他这个公证人自然也没必要操心了。

    “叭”。以经有上一次在烂柯棋社的经历,这一次小飞飞拍得更加熟练。

    “唉,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起闹。”看到彭定远如此热心于小孩子们的事情,邓泽宗是摇头叹气。

    “哈哈,好啦,事儿也说了,赌也打了,咱们都该进去了吧?有半年多时间没有到这里来过,也不知道里边变得怎么样了。”宋大爷笑着催促着几人。

    几个人在门口这么一耽误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十几分钟,来下棋和看棋的人是络绎不绝,由于忘忧清乐道场的硬件条件优于烂柯棋社,而高兴宇也有意在这轮比赛中显示一下已方的优势,所以上一轮比赛没有安排的大盘讲解这次给加上了,而讲解的内容也早就定好,是两社最强棋手宋玉柱和陈海鹏的那一局棋,宋大爷担心再不进去怕找不到好位置。因此才会着急催促。

    “呵,时间是差不多了。大家进楼去吧。”彭定远笑着招呼大家一起进入楼内。

    楼里面的热闹自不必说,本来两家棋社的棋迷大多熟识,加上上一轮比赛之后大家的关系更是融洽,此时再次见面当然是有说有笑,聊的是不亦乐乎。

    比赛场设在一楼大厅,一水四十多张棋桌摆得是整整齐齐,有些座位上已经坐上了人,有些则还是空着。至于大盘讲解则设在三楼的大会议室,几个人在这里分道扬镳,宋大爷,彭定远和邓泽宇上了三楼,小飞飞和张帆等人则留了下来。

    “看,那个人就是曹月轩,一会你就是和他下。”伸手指向赛场中央,张帆向小飞飞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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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孩儿心性



    中午的时间一般过得都很快,吃过午饭再喝杯凉菜时候也就差不多了。

    一点钟过后,来参加第二轮比赛的烂柯棋社的棋手以及棋迷便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清静了一个中午的忘忧清乐道场重新热闹了起来。

    象往常一样,在彭定远和邓泽宗的带领下小飞飞蹦蹦跳跳地从公交车上跳了下来:对他来说比赛就是和别的大孩子玩一盘棋而已,输输赢赢,好玩就行。

    “飞飞。”没走几步,有人在道场的院子里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哎,张帆哥哥。”转过脸望去,原来是上一轮比赛的对手,输给自已一根黑玫瑰的小学生还有他的几位同伴。

    “飞飞,还想不想吃雪糕?”张帆跑过来大声问道,后边几个小学生也跟了上来。

    “噢,原来就是你偿让飞飞吃了一肚子冰棍的呀?嘿,这下子我可是找到罪魁祸首了!”彭定远闻言叫了起来:上个星期天由于一时贪嘴,小飞飞回去之后足足闹了两天的肚子,小孩子自已还不觉得怎么样,但当妈的可是心疼的了不得,为这,两位大学生可是没少落埋怨,虽然心有委屈,但终究是因自已照顾不周所至,两个人也只能受着,现在一听导致自已被训的原凶就在面前,想不激动也难。

    “定远,别这样,别把小孩子吓坏了。”看到几个小学生错愕的样子,邓泽宗连忙提醒道:小孩子不懂事可以去教,吓坏了人可就麻烦了。

    “嘿嘿,我有分寸。喂,小不点,你知不知道,上个星期飞飞就是因为冰棍吃的太多拉了好几天肚子?”摆手示意沈怀运不必担心,彭定远向张帆问道。

    “啊,我我不知道。”还以为彭定远真的要找自已兴师问罪,小学生不知所措地相互望着。

    “上几年级了?”欺负人为快乐之本,教育人的时候也会有成就感的产生,此刻,彭定远正沉浸在这种感觉之中。

    “三年级。”小孩子们老老实实地答道。

    “三年级了?老师没有教过你们凉东西不能一次多吃吗?”彭定远一脸严肃地问道,也许,就是这种严肃的样子让几位小学生把他当成了学校的老师,所以才听话的问什么答什么。

    几个小学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哟,这不是小彭吗?出什么事了?”这个时候烂柯棋社的大队人马已经赶到,其中的一个老头发现了旁边站在一起的几个人笑着打岔问道。

    “噢,是宋大爷呀。呵呵,没什么,我在逗小孩子玩呢。”回头一看,原来是上次去甘家口时给自已带路的老头,彭定远笑着解释道。

    “宋爷爷。”小飞飞也大声叫着人。

    “哎。真有礼貌。张帆,你们做错什么事了?”轻轻拍了拍小飞飞的头顶,宋大爷向几个小学生问道。

    “上次比赛完了之后飞飞拉了好几天肚子,这位大哥哥说是因为我让他吃太多冰棍搞的。”看到了亲人,张帆有些委屈地答道:打赌并非是他一个人的事,现在出了问题却都赖到了他的头上,要是感觉服气那才叫怪了呢。

    “原来是这事儿呀?呵呵,小彭,这件事儿我知道,严格说起来,其实我的责任比他大。张帆只是给飞飞买了一根冰棍,我是见飞飞吃的开心就给他多拿了几根,没想到就搞出问题来了。小彭,要怪就怪我吧。”宋大爷笑着把问题都揽在了自已身上。

    “呵呵,宋大爷,您言重了。我刚才只不过是在开玩笑,本来就没有怪他们的意思。小孩子跑肚拉稀很常见,没那么严重的。”那么大岁数的人亲口道歉,彭定远当然不能再说下去了。

    “是呀,宋大爷,我们两都多大了,能把这种事儿怪在小孩子身上吗?定远只是在开玩笑,你别当真了。看,我说让你别吓唬小孩子你不听,这下让人误会了吧。”邓泽宗也连忙帮着解释道。

    “呵呵,小朋友,哥哥只是逗你们玩,没吓怕吧。”彭定远见几个小学生一脸困惑的样子于是笑着安慰道。

    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张帆搞不清楚这个大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会阴着脸吓人,一会又笑咪咪的逗人开心,怎么变得比小孩子还快。

    “宋爷爷,玉柱哥哥呢?他怎么没来?”看了看宋大爷背后见再没人进来,小飞飞大声问着。

    “噢,一会他和冲段班的几个人一起坐棋社的车过来,晚不了的。对啦,你和张帆上次下的那盘棋我给他摆了,他说你的棋感非常好,只要好好学下去,三四年内达到业余五六段不成问题。”宋大爷答道。

    “真的吗?玉柱哥哥是这么说的吗?”业余五六段,那就是说达到李老师、沈老师那样的水平,小飞飞开心地问道。

    “呵,当然了。还有,据我所知梁社长对你也很重视,小道消息,这轮比赛很可能让曹月轩和你来下。那可是我们棋社这个年龄段最强的小棋手,你可要当心点哟。”宋大爷笑着提醒着。

    “是呀是呀,刚才孙老师告诉我们这件事儿已经定了,我们找飞飞就是想告诉他这个消息,问他还敢不敢和我们打赌!”张帆终于找到机会插进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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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小事一件



    小人之心,典型的小人之心!老沈,咱们认识应该至少有七八年了吧?你说我怎么就没发现你的心理是这么阴暗啊!唉,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老沈,我对你可是太失望了.以看待外星人的神态盯着沈怀运上下打量了半天,再重重地叹了口气,孙东阳用无比惋惜的语气痛心疾首地说道。

    “都是老中医,少跟我们玩偏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以为扣几顶大帽子就能把我给吓唬住。哈哈,我这个人别的特长没有,就是脸皮够厚,经得起表扬。”沈怀运不以为然地笑道:他当然知道孙东阳不可能因为这种目的而提前过来,但不说不笑不热闹,这种时候不顺便挖苦两句,以后再找机会就不容易了。”呵,老沈,别趁火打劫,难得老孙有事儿求到咱们头上,做为地主,就算他提的要求再怎么的不合常理,咱们最多也就是嘲笑两句算了,能帮的还是要帮,何必把话说的那么绝,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老孙,你看我说的话是不是在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常常在一起工作,这两个人的配合是相当的默契,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唱一和,天衣无缝。

    “喂,你们两个,人多欺负人少啊?小心,山水有相逢,早晚有你们求到我的时候,等到了那时哼哼,就别怪我孙某人大公无私,铁面无情了!”哼哼冷笑,孙东阳摆出一付有债不急讨的样子。

    “呵呵,厉害,厉害,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孙,算你狠。老沈,为了以后咱们俩的前途,依我看还是先听一听他想说什么吧。”玩笑开得差不多了,李飞扬笑问说道。

    “说吧,我等二人洗耳恭听。”将身体坐正,沈怀运一改刚才嘻皮笑脸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前后反差之大简直判若两人。

    “嗯,这种态度还差不多。其实这次找你们来主要是想促成两个人的比赛,并不牵涉什么原则问题,你们二位没必要那么敏感”马上要进入正题,孙东阳先给对方打针松心剂。

    “这次比赛?哪两个人?”搞了半天原来是这种事,李飞扬和沈怀运都松了口气。

    “没错,就是今天下午的比赛。老李,还记得一次在我们那儿比赛的时候有一盘棋结束的特别早吗?”孙东阳提醒道。

    “记得,当然记得。张帆对王一飞嘛。”李飞扬点头答道。在一场大型比赛中,正数第一和倒数第一给裁判者的印象总是最深的,更何况对局一方是自已最为看中的学生。

    “对。就是这一盘棋。比赛之后,梁社长和我一起研究了这盘棋,发现执白和王一飞表现非常之好,考虑到他的年纪,我们认为这是一位非常有发展前途的棋童。虽然你们道场和我们棋社是竞争关系,但同为棋界一员,我们也为你们道场又发现一位棋才而感到高兴。”孙东阳开口叙说道。

    “呵,王一飞的天分的确极高,这一点我们道场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不过这种今天的比赛有什么关系呢?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孩子,天分虽高,但幼稚的地方还有很多,我们已经为他准备了非常详细的培养计划,你要是有想挖人的打算最好是尽快打消,免得白白浪费了脑细胞。”沈怀运笑着警告道。

    “切,说的好象我是个人口贩子似的。放心吧,该是你们的就始终会是你们的。虽然这样的棋才让你们抢先一步抢到很让人眼红,但我们也不至于卑鄙到去做挖墙角的事情,别忘了,我们烂柯棋社也是一家小有名气的棋社,你们有你们重点培养的对象,我们也有我们的镇山法宝。凭心而论,王一飞尽管年纪很小,有很多地方很不成熟,但以他现再在的实力,一般少儿棋手很难会是他的对手。其实如果这次比赛不是按年龄分组而是以实力分组,他更应该参加青年甚至成年组的比赛。所以,我们认为再按临场抽签的方法确定对手不太妥当,一是不能保证对阵双方实力相当,棋手没有经受真正的考验,二是比赛得到的数据不能准确反映两家棋社少儿棋手的现状。

    因此,我和梁社长商量之后打算让我们这个年龄段实力最强的小棋手曹月轩和王一飞对阵,这样即不违反此次比赛的分组规定,同时又可以让两位小棋手比一下高低,一举两得,你们看怎么样?”孙东阳笑着将真正的来意说出。

    “这个呀?”李飞扬听完对方的来意沉吟起来。

    不错,从上一轮的比赛来看,总体成绩忘忧清乐道场远远超过烂柯棋社,可具体到儿童组,这种优势便没有了,六比四,甚至可以说略处下风。小飞飞实力虽然不弱,但对上对方最强的少儿棋手也是胜少负多。假若延续上一轮比赛的况,这一轮的比赛就会成为七比三,尽管同样不利,但六比四和七比三两个比分给人的感觉会不一样的。

    “曹月轩?多大了?实力怎么样?”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沈怀运想先了解对方的基本情况。

    “噢,他今年十岁,小学三年级,水平大致在业余三段左右,怎么样,够资格和王一飞对战了吧?”孙东阳笑着答道。

    “业余三段?嗯,飞扬,你觉得呢?”虽然没有考段位,小飞飞的实际水平绝对不会在普通的业余三段之下,既然有的一拼,那就拼一拼好啦。沈怀运的心思活动了。

    “这个,还是和高社长说一下吧。”李飞扬终究是具体负责比赛的人,当然不敢象沈怀运那样随便做决,从怀里掏出手机,李飞扬离开包间。

    “呵,老孙,够狡猾的呀,明明一个电话就能说清的事情,非得巴巴地跑过来亲自来说,是不是算准了当着面我们不好意思拒绝你了?”外边李飞扬高一声低一声地向上级汇报,屋里,沈怀运挖苦着孙东阳。

    “哈哈,兵不厌诈,兵不厌诈。”也不否认,孙东阳得意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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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湘南人家的生意还真不错,等三个人走进店门的时候二十多张饭桌差不多已经坐满了人,也难怪,这里是商业街,对面又是棋社,平常时候人本就多,再加上今天又是星期天,前来购物娱乐的人就更多了。

    “李老师,沈老师,稀客,稀客,这些日子怎么没过来呀?”见到几个进来,坐在前台算帐的饭馆老板热情地招呼着。

    在道场对面开饭馆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道场的老师?和来茶街打工讨生活的那些人不管原先懂不懂茶道但只需干上一两个月就能作到一张嘴便是茶经一样,湘南人家的小老板张言平现在也是一位很够级数的棋迷,当然,这个级数指的是他对围棋的喜好而非是他的棋力,没办法,所谓人过三十不学艺,他开始学棋的时候已经年过四十,尽管处事精明,脑筋灵活,却也只能混际于普通棋迷当中而无法提高多少,不过虽然如此,张老板还是乐此不疲,每当店里的生意稍微清淡一些的时候都要跑到对面的道场找人杀上两盘,为此他可是没少挨媳妇的训。

    “呵,是呀,这些日子道场的事情多,这不,刚腾出点空就跑来捧您的场来啦。”李飞扬笑着答道。

    “也对,和烂柯棋社的第二轮比赛过一会就要开始了,准备比赛也够你们忙的了。怎么样?是不是准备全做好了?要不要我帮忙?有话言语,大家都是自已人,千万别客气。”进门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甭管真的假的,张老板这种话听起来就是让人心里舒服。

    “呵呵,谢谢您的好意,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只等烂柯棋社的人到了。”李飞扬笑着谢道。

    “呵,准备好就行。上一轮客场作战获得大胜,这一回轮道咱们的主场还不得把他们赢得哭着回去。”很少有棋迷不喜欢自吹自擂,好大喜功,一张口光提过五关斩六将,从来不说走麦城的事。张老板也不例外。

    “哈哈,虽然我个人很希望您这个愿望能实现,只不过我边上的这位恐怕就没胃口吃饭了。”听罢张老板的话沈怀运是开心大笑,同时用手指了指哭笑不得的孙东阳提醒着饭店老板。

    “呃?为什么?这位很眼生,是道场新来的老师吗?”做生意的人好交朋友,常在道场里面泡着,道场里的人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

    “呵,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孙东阳,烂柯棋社的专职教师,大高手哟。”笑着表明来者的身份,沈怀运很想看看这位能说会道的生意人怎么圆场。

    “啊?呃,原来是孙老师,抱歉抱歉,瞧我这张破嘴,我是信口胡说,您可千万别介意啊。”没想到这位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是烂柯棋社的人,而自已刚刚还在说烂柯棋社的坏话,张老板是尴尬万分,连忙道歉。

    “呵呵,没什么,不知者不怪嘛。”孙东阳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人家既然道歉了他也就没必要不依不饶了,不过话虽如此,但心里总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呵,孙老师真是大度,不愧是当老师的。外边人满了,雅间请吧,菜随便点,价格最高的那个我请客,就当是我给孙老师赔礼吧。”作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张老板主动缓和着气氛。

    “哈哈,那就谢谢张老板了。”湘南人家的招牌菜要价四十,免了这道菜等于给自已省了近三分之一强的开支,沈怀运当然会非常满意了。

    “呵,应该的,应该的,小李,带三位老师去雅间。”张老板饭馆的服务员吩咐道。

    绕过热闹哄哄的外面大厅,服务员带着三人来到后面的单间,隔着三个房间,这里显得安静了许多。

    点菜李飞扬很熟练,做为这里的常客,什么菜好什么菜不合口味他都门清,虽然刚才在道场时叫嚣着要好好宰沈怀运一顿,但实际上他也没那么贪心,点了三个菜一个汤再另外加上三瓶啤酒便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咦,怎么就点这么几个,再多叫点,难得老孙过来,招待规格不高点怎么说的过去。”有了一个免菜的名额,沈怀运立马大方多了。

    “行啦行啦,少拿我当借口。三个菜不少啦,多了也是浪费。”孙东阳笑道。

    “一会还要赶着回去作事,咱们得速战速决,菜点多了到时候也来不及吃。这些就够了。”李飞扬挥手示意服务员可以去下单了。

    “呵,好,这可是你们自已说的,到时候可别说我老沈抠门。”沈怀运也不坚持笑着警告道。

    “知道,知道,我们俩看起来象是喜欢过河拆桥的人吗?”李飞扬笑着答道。

    菜单下去离上菜还得有段时间,三个人一边喝着服务员端上来的茶水一边闲聊起来。

    “哎,老孙,今天这么早来你应该不是专门冲着这顿饭的吧?老沈也是临时决定请客的,之前我也不知道,你总不会为了八块钱一份的盒饭就大老早的跑过来吧?”李飞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哈,知我者,飞扬也。我孙东阳虽然好吃,但也不至于为了让你们请客单挑这个时间过来,真是那样,我孙东阳也太掉价了。”挑起大拇指向李飞扬比了比,孙东阳大声称赞道。

    “呵,就知道你这么早来是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眼,说吧,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不过事先声明,如果是想让我们帮你劝说我们的棋手在下午比赛时给你们留点面子的话那可就免谈。”闻言,沈怀运警觉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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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打秋风



    辛苦了一上午,李飞扬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了。

    组织一场近百人参加的比赛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摆放桌椅,准备棋具,摆放标识,安排饮食,制作表格,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有人去做,饶是李飞扬年富力强正在盛年,也一样叫苦不喋,连声抱怨。

    “累了?忙了一上午,辛苦你了。”上完课回来的沈怀运路过李飞扬办公室时看到房间的主人正坐在椅子上擦汗便走进来笑着慰问道。

    “在说风凉话吗?”把擦拭汗水的手帕放在桌上,李飞扬没好气地反问道。

    “呵,怎么,我问好还问出错来了?”沈怀运笑道。

    “事儿都忙完了你才跑过来假惺惺的问两句好,虚不虚伪呀你?”李飞扬斜着眼上下打量着对方脸上装出一副鄙夷的样子。

    “哈,闹情绪了?工作不同,但都是在为人民服务嘛,如果不是上午有课,我不早就跑过来帮你忙了?要怪只能怪你太能干,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把所有的事儿都给干完了,让我想找个表现的机会都找不到。”沈怀运闻言大声笑道:两个人的办公室是斜对门,大家没事儿的时间经常跑到一起聊天打趣,彼此间开玩笑早都已经习惯了。

    “切,托词。”白了沈怀运一眼,李飞扬端起茶杯喝起了水。

    “呵,怎么样,事情真的都忙完了?真的没给我留一点活儿?”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沈怀运笑着问道。

    “没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能想到的也都想过了,我搞比赛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规模虽然比不上这次,但经验却还是有一些的。”放下茶杯,李飞扬仔细想了想后答道。

    “没有最好。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吃午饭去吧。为了表示没能帮你准备比赛的歉意,这一顿我请客。”抬手看了一眼右腕的手表,沈怀运提议道。

    “嗯,这还象有点诚意的样子。走,对面那间湘菜馆听说最近换了位大师傅,厨艺相当了得。”看在有免费午餐的份上,李飞扬也就不再追究对方偷懒耍滑的问题了。

    “什么,湘菜馆?老天,你可真是够黑的,一下就想干掉我一个星期的预算!”听到对方开出的条件,沈怀运是一脸的苦相。

    “怎么?不想请了?难道你打算请我吃的是八块钱一份的盒饭?老沈,看来我得对你道歉的诚意重新做出评价了。”李飞扬笑着威胁道。

    “好好好,算你够狠,舍命赔君子,大不过以后我就吃一个星期的窝头咸菜好了。“无奈地,沈怀运仿佛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答道。

    “哈,就你会装,一个月好几千拿着的主还会在乎一顿午餐。打死你我都不信。是不是又被嫂子给监管了?“目的达成,李飞扬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连带着挖苦两句。

    “胡说,谁不知道在家里我是一把手,你见过有哪家当头的需要听别人管?”男人都是好面子的,虽然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中国男性有怕老婆的情节,但却很少有几个人会当着别人的承认。

    “哈,你在你家是头儿不错,不过呢,嫂子却是脖子,出头露脸的是你,可惜,作决定的是脖子。”李飞扬对沈怀运家里的情况很了解,哪里会相信对方讲的鬼话。

    “喂,都已经答应你吃湘菜馆了你还不够?再说下去小心我改了主意。”沈怀运被说得是恼羞成怒。

    “呵呵,好啦好啦,谁是饭东谁是老大,今天你是老大,请吧。”知道再说下去搞不好会鸡飞蛋打,李飞扬是见好就收,确保已经到手的好处不被丢失。

    “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走吧,晚了湘菜馆就没位子了。”得意地炫耀了两句,两个人站起来准备出门吃饭。

    “哟,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还没等两个人完全站起,有一个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

    顺着声音转头望去,只见一位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此时正一脸笑容地望着两个人。

    “原来是孙老师呀,什么时候到的,快进来,快进来。“原来来者是大家的老熟人,烂柯棋社的围棋教师孙东阳。

    “呵,两分钟前刚进的道场大门,进来之后哪儿也没去,直接就来找你们,很感动吧?”孙东阳走进屋来和两个人打趣道。

    “少来,早不来,晚不来,非赶这个点儿过来,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当我们不知道吗?”李飞扬笑着反问道。

    “哈哈,客随主便,客随主便,反正我人已经在这里了,怎么安排全看你们俩了。当然,你们俩要是不管也没关系,我偶尔饿一顿也死不了。”孙东阳的意图昭然若揭,干脆将问题抛给二人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呵,你上辈子肯定是卖帽子的,动不动大帽子满天飞。一起走吧,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算你有口福,今天去湖南菜。”沈怀运笑道:反正已经打算出血,多点儿少点儿也就没关系了。

    “哈哈,虽然对你用羊来比喻我们两个非常不满,但飞扬说的对,‘饭东最大’,现在你是老大,说什么我都忍了。”三个人说说笑笑,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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