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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赴约



    因为心里有事,方品璋没有象往常那样睡到十点多钟才从床上爬起,早早的起了床,洗完脸刷完牙,再把做为早点的一包方便面和两根火腿肠吃下肚里,抬头一看墙上的挂表,表盘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半。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方品璋匆忙穿上外衣下楼开车赶往甘家口去赴约会。

    今天的道路状况不错,天高云淡,金风送爽,一路畅通无阻,仅仅用了一刻钟,他那辆白色的奇瑞QQ便停在了烂柯棋社楼前小停车场上。

    “哟,这不是方大财主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了?”楼门前,李大爷正在用花洒为他种的那几盆月季浇水,抬头看到从车里钻出来的方品璋便停下手上的活计高声打着招呼。

    “呵,李大爷,什么大财主,要我这样的人都成了大财主,那天底下大概就没穷人啦。”关上车门再锁住,方品璋笑着答道。

    “哈哈,这里你不是财主谁是财主?上次和崔秃子一盘棋就赢了五百多块,比我三天赚的都多,你这样的人不是财主还什么人也说自已是财主。”李大爷笑道。

    “呵,李大爷,您是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揍,我赢钱了的时候您是看见了,可输钱的时候您怎么就不说了呢?”方品璋笑着反问道。

    “少来了,你那套小把戏哄别人行,难道还能哄得了我?什么输钱,谁不知道那都是你故意的,你要不先输上几盘,崔秃子怎么会和你玩那么大的?以小搏大,放长线钓大鱼,真当我们是傻子啊!”李大爷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以赌彩为生的职业棋客如果第一次来到某个地方当然要以很容易从不知底细的棋迷手中挣到不少钱,但时间一长,大家都熟了,再上当的人也就会越来越少了,所以那些比较精明有经验的棋客从来不会在自已的猎物面前露出自已的真正实力,十分功夫最多只使出四五分,有的时候还会故意输给别人几盘,而且就算是赢棋也要尽量做出好象是自已的运气好,对手只是因为一时输疏忽才输掉的样子,目的就是让那些人以为职业棋客的棋并不是很强,只要自已下棋时稍微注意一点儿搞不好就能把棋赢回来,结果这样一来,正好让那些职业棋客慢慢施展手段,只有脑子一根筋又或是没打算长干这一行的人才会一上来就把自已的本事全抖落出来,把衣食父母们杀得个落花流水,痛快倒是痛快了,可也把那些潜在客户都吓跑了。

    李大爷是烂柯棋社的社工,一天二十四小时差不多都要泡在棋社里,类似这种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所以嘛,这也是高风险技术工种,万一后面赢不了,那前边的不就全赔了?呵呵,李大爷,您这几盆花养得可真不错。”不想谈到太多商业秘密,方品璋把话题转了开来。

    “呵呵,那是,每天至少花半个小时在这几盆花上面,想不好得成!怎么?你对养花有兴趣?我那儿还有两盆小的,想要的话我送给你。”被人搔痒搔到痒处,李大爷是眉飞色舞,转身就想回去搬花。

    “别别,李大爷您可千万别,我这个人大大冽冽做什么事儿都不认真,别说月季,就连死不了都能给养死了。您的那些好东西交给我就全糟蹋了。”方品璋连忙阻止道:他一天到晚除了睡觉是在家里,其他时间几乎都在外面飘着,哪儿可能象李大爷这么有空儿把精力放在几盆儿花上?

    “呵,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体会不到养花的乐趣。可惜,可惜。这么早来是不是约了人了?今天打算赚多少?”惋惜地摇了摇头,李大爷问道。

    “您搞错了。约人倒是约了,可是这个人的钱我可没胆子、也没那个本事去赚。”方品璋笑道。

    梁明泉可是曾经做过职业棋手的强豪,在全国范围内的业余棋坛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方品璋虽然实力不弱,但想靠赌棋从梁明泉身上捞到钱?他还没无知到那种程度。

    “哦,谁这么大本事儿?”李大爷笑着问道。

    “呵,梁社长,您说我有胆子跟他耍花招吗?”方品璋笑道。

    “哈哈,原来是他呀。呵呵,那倒是。怎么,你找他有什么事?”李大爷笑着赞同道。

    “我也不清楚,我们只是约了十点钟在他办公室里见面,至于要谈什么他昨天也没说。”方品璋答道。

    “噢,是十点钟呀,那快到啦,快点进去吧,别让小梁等久了。”看了一眼左腕上戴的手表,李大爷催促道。

    “呵,那好,李大爷,您先忙,等会要是时间够我跟您杀一盘。”随口说了句客气话,方品璋向楼门走去。

    “呵,还是算了吧。你下棋是要赚钱的,我老头子可没钱送给你。”望着方品璋的后影,李大爷大声笑道。

    这个时间烂柯棋社里的人已经不少,方品璋一边和熟人打着招呼一边来到三楼三零二室——这就是梁明泉的办公案。

    “当当当。”看看表,离十点就差两分钟,稍稍定了一下心神,方品璋轻轻敲响了房门。

    “请进。”屋内传来梁明泉低沉浑厚的声音。

    推门进去,烂柯棋社的社长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背后,看到是方品璋进来,梁明泉马上站起来热情地招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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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波动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颁奖仪式所用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大约十五分钟之后,李飞扬宣布大会结束,曲终人散,棋迷们各找各事,棋瘾还没过够的继续开辟战场,志得意满的拉着三五好友找地方去吃饭吹牛,当然,也有不少选择了直接回家。

    道场后院,方品璋把自已的那辆白色奇瑞QQ开到门口停下,在门口等了有一会的方孟扬伸手扭开车门迈步钻进去在后排坐了下来。

    “扬扬,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从后视镜中看到小男孩儿满脸的不快,方品璋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儿。”方孟扬把身体靠在坐垫上,眼睛望着从道场大门络绎不绝而出的人群随口答道。

    “真的没事儿?”方品璋很是怀疑,伸手在外甥额头上试了下温度,再收回来摸摸自已的脑门,的确,两者的温度相差无已。

    “真的没事儿。”把舅舅的手拨开,小男孩儿不耐烦地叫道。

    “没事儿就没事儿,叫唤什么。”知道外甥不是身体有问题,方品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脚踩油门,小车缓缓拐出大门,慢慢并进车道。

    这个时间正好是很多公司企业下班的时候,马路上的各种车辆很多,车开一会就要停上半天,速度简直可以和蜗牛相媲美了。

    又是一个红灯,方品璋趁着这个间隙熟练地抽出一支香烟点着用力地吸了一口,然后侧头把烟喷到窗外,眼光无意地扫过左边的后视镜,里面映出后座小男孩儿靠在车窗上落寞的脸庞。

    “哎,扬扬,你是不是有心事儿?”方品璋问道。

    “没有。”方孟扬摇了摇头答道。

    “行了,别装了。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你那点儿心思还瞒得过我。说,是不是看见飞飞得奖心里不舒服?”方品璋笑着问道。

    “不是。”方孟扬摇头否认。

    “什么不是。刚才飞飞上台领奖的时候你的那张脸当我没看到吗?还有,飞飞在台上向你招手的时候你是不是装没看见,连个反应都没有?有心事就说出来,憋在肚子里只会更难受。”方品璋开导道。

    “舅舅,我不想学棋了。”也许被方品璋说中了心事,方孟扬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

    “啊?为什么?”方品璋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他在外甥身上可是没少花费心血,怎么可能愿意白忙一场。

    “飞飞是两连胜,我也是两连胜,凭什么他有奖品我没有奖品?”方品璋猜的果然没错,小男孩儿所有的问题都是源自于这件事情。

    “呵,名额只有一个,两连胜的也只有你们两个,不是你就是他,不是他就是你,这回是他,下回就有可能是你了。”方品璋笑着开解道。

    “不可能,我算看明白了,李老师,沈老师对飞飞都比我好,连高社长也经常夸奖他。就象现在,明明我的实力比他强,成绩也不比他差,可他们就是把奖给了他。”方孟扬执拗地说道。

    九岁大的小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脑子里也开始有了自已的想法。虽然这些想法在成年人眼中看起来似乎很幼稚,幼稚到不值一提,但一个人最初的人生观就是在这样慢慢形成的。

    “呵,扬扬,你想得太多了。李老师对你不是也很照顾吗?哪次吃小灶的时候落过你?这次比赛论成绩你们两个一样,不过他今天赢的是烂柯棋社少儿组里最强的棋手,高社长把最优棋手奖给他也无可厚非。扬扬,男子汉大丈夫,别那么小气,普普通通一个友谊赛,又不是赢房子赢地,为这种事儿生闷气不值当。”红灯亮起,方品璋一边开车一边劝道。

    “哼,曹月轩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今天是我和他下,照样叫他开不了张!”以前曾经交过手,对于曹月轩的实力方孟扬很清楚,在没和李飞扬学棋之前对方就不能在自已手里占到便宜,现在经过几个月的刻苦学习,曹月轩就更没有可能了。

    “呵呵,能这么想就好了。现在你明白来吧,一个人想要成功除了自已的实力之外还需要有运气,如果今天你的对手是曹月轩,最优棋手奖不就是你的了吗?只要你能坚持下去,早晚有你露脸的机会。”方品璋笑道。

    也许是觉得舅舅说的有理,曹月轩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玩弄着衣角不知道还想些什么。

    一阵悦耳的音乐铃声忽然响起,侧头一看,原来是方品璋扔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响了。

    “喂,哪位?”随手把手机上插着的耳机塞进右耳,方品璋按下了接听按键。

    “是方品璋吗?”耳机里传来问话。

    “是,您是哪位?”方品璋问道。

    “我是烂柯棋社的孙东阳,你现在在哪儿?”

    “噢,原来是孙老师呀。我现在在宣武门附近,马上就要上二环了。您找我有事儿?”看了看道边儿的标识,方品璋答道。

    “呵,你走的倒真是够快的。不是我打你有事,是梁社长想找你聊聊,既然你已经到走了那就别回来了。明天你有没有空?”孙东阳问道。

    “明天没问题,明天上午我可以早点儿出来。”估算了一下明天的日程,方品璋答道:他是靠下彩棋为生的,必须和每家棋社都搞好关系。

    “那好吧,明天上午十点钟,梁社长在办公室等你,不见不散。”孙东阳说道。

    “好,不见不散。”电话挂断。

    “梁明泉找我能有什么事呢?”这下子,轮到方品璋疑神疑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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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与众不同



    十五分钟之后,颁奖会正式开始。

    近三百人将临时的会场坐得满满的,人数之多连平时显得很是宽敞的一楼大厅也显得不是那么大了。

    在李飞扬简单的开场白后,高兴宇接过话筒开始总结。

    “很高兴今天有这么多棋迷来到这里参加道场和棋社之间的友谊比赛,你们有的是道场的拥趸,有烂柯棋社支持者,也有临时听到消息进来助威的爱好者,不管你们是站在何种立场,首先,我代表忘忧清乐道场感谢你们的支持。”

    放下话筒离开讲台,高兴宇深深地向台下的众位棋迷深深的一躬。

    “哗”台下众人以热烈的掌声回应着高兴宇的致意。

    回到讲台把话筒拿起,高兴宇接着发言。

    “围棋是中国自古流传下来的四大雅趣之一,在古时候,文人墨客,词客骚人少有不喜欢以诗词言志心,以琴曲会意,以手谈交友的。

    天下棋迷是一家,在坐的诸位职业或许不同,学历或许不同,年龄或许不同,甚至连惯用的语言都未必相同,但围棋却以它独特的魅力将我们汇聚在一起。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是比赛,那就一定会有胜负,但胜负是短暂的,友谊才是长远的,我希望通过这次比赛能够让两家棋社的棋迷们相互结识,增进友谊,提高棋艺水平,共同进步。”

    没有象往常长篇大论,高兴宇非常简单地就结束了自已的发言。

    “现在,我们请烂柯棋社社长梁明泉先生发言。”李飞扬按照计划继续下一个环节。

    梁明泉从自已的位置上站起,几个大步来到讲台后面。

    “该说的客套话高社长都已经说了,在这里我就不再重复了,我只强调一点,做为后来者,烂柯棋社在许多方面还比不上忘忧清乐道场,不仅在硬件,在软件上也是如此。高社长刚才的讲话很给我留面子,对此,我很感激,不过比赛的成绩会说话,面对差距,我们只有奋起直追。我希望下一次的比赛时,烂柯棋社的棋手能够发挥出更好的水平,让忘忧清乐道场赢得不要那么轻松。”

    同样的简短的发言,梁明泉也不想说太多的话。

    “好,两位社长都已经发过言了,现在让我们请孙东阳先生宣布本次比赛因表现出色而获得优秀棋手奖的名单。”下一个环节继续。

    孙东阳来登上讲台,放下稿纸,先清了清嗓子,然后抬头左右扫了一眼下面几百双正盯着自已的眼睛,脸上露出了促黠的笑容。

    “呵呵,看来今天我比梁社长和高社长更受欢迎,真是让我不胜唏嘘,很有一点儿飘飘然的感觉。不过好在我这个人有自知之明,知道并非是我这个人有多大魅力,而是我手中这张纸所带来的威力。

    呵呵,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现在就由我来宣布本次比赛获得最优秀棋手的名单:

    老年组:崔长胜;成年组:张才臣;青年组:李修平;儿童组:王一飞。

    请大家为他们祝贺!”带头,孙东阳鼓起了掌。

    “哗”,人们纷纷用自已的掌声为这四个人庆贺。

    “现在请四位获奖棋手登台领奖。”李飞扬大声宣布道。

    “飞飞,看,我说的没错吧。快上去,要是东西太沉抱不动就叫我帮忙。”把小飞飞多里面的位子上抱出来,彭定远开心地提醒着。

    “嗯,知道啦。”有东西可拿小孩子当然高兴,一路小跑着到前面和其他三人站到在了一起。

    高兴宇和梁明泉从椅子上重新站起,接过由工作人员端上来的锦盒和证书再微笑着递到获奖者的手中。

    “王一飞,这一次表现的不错,以后再接再励,争取得到更好的奖品,好不好?”发到排在最后的小飞飞时,高兴宇特意弯下身来亲切地鼓励道。

    “嗯。”接过沉甸甸的锦盒,小飞飞用力地点头应道。

    “呵呵,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高社长,您算是捡到宝了。飞飞,希望你努力学习,再接再励,将来成为一代国手。”把证书奖状放在锦盒的盖上,梁明泉又是欣赏又是妒忌地夸奖道。

    “谢谢。哎呀!”按照刚才彭定远教的礼节小飞飞抱着一大堆东西来个九十度鞠躬,却没想到抱着东西和空着手做同样的动作并非是一个概念,浮搁在锦盒盖上的证书和奖状在突然的动作中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小飞飞连忙蹲下去去捡,然而由于抱着的锦盒相对于他的体形太过巨大,那两样东西放到了盒子上面又滑了下来,一连几次都没能成功。

    “哈哈”,看到小孩子笨手笨脚的样子,满大厅的人差不多全笑了起来。

    “呵呵,别急,别急,慢慢来。”李飞扬连忙赶过去帮小飞飞把东西捡起,总算解除了小孩子的困境。

    “呵呵,到底还是个孩子。”梁明泉也是会心地笑道,一抬头却看到在下面的座位中有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小男孩儿却是寒着脸一动不动,和周围乐得前仰后合的小棋迷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东阳,那个小孩子是谁?好象以前来过咱们棋社吧?”侧过脸来,梁明泉小声向孙东阳问道。

    “噢,你问那个小孩儿呀?他叫方孟扬,是方品璋的外甥,以前方品璋带他到咱们棋社下过几次棋。”顺着梁明泉的目光望去,孙东阳小声地介绍道。

    “哦?原来是他,嗯,有点儿意思。”梁明泉脑中灵光一现,一个想法突然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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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道消息



    来到一层大厅的时候,这里的比赛早就已经结束,参赛棋手们大多跑到楼外庭院里聊天儿谈事,大厅内,李飞扬指挥着几名道场工作人员把棋桌撤去,再换上普通座椅为马上就要举行的颁奖仪式做准备工作。

    “李老师,比赛统计结果出来了吗?咱们道场战果如何?”彭定远大声问道。

    “呵,出来了,咱们道场战绩不错,二十九胜十六负,应该算是大胜吧。”李飞扬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着答道。

    “哈,李老师,您也太谦虚了。多赢这盘,这绝对可以说是压倒性的大胜了。”听到最新的消息,彭定远兴奋地叫着,虽然因水平问题不能亲自出马上阵,但他却比赛结果的热情却不逊色于任何人。

    “呵,低调,低调。要注意影响。”李飞扬笑着压低声音提醒道:道场成绩占优他当然很高兴,不过身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忘忧清乐道场的形象,现在是公众场合,还有烂柯棋社的棋迷没离开大厅,他总要注意一点别人的心情。

    “呵呵,失言,失言。对了,获奖棋手名单也出来了吗?”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意识到自已这个时候表现得太过兴奋容易引别人的反感,彭定远连忙改变了话题。

    “已经递上去了,估计高社长他们正在研究拍板,总之,耽误不了呆会儿的颁奖会。”李飞扬答道。

    “是呀?能不能事先透露点小道消息?”好象是儿猫见到了鱼,彭定远的眼眼立马儿亮了起来。

    “想听什么小道消息?”李飞扬问道。

    “嘿嘿,还能有什么小道消息,不就是这一次都谁有奖吗。”知道对方是明知故问,彭定远讪笑着。

    “真想知道?”李飞扬也是笑着问道。

    “还用说,那当然是真的了。”一听有门,彭定远笑得更起劲了。

    “那太简单了,先出去到外边透透气儿,再和人聊聊天儿,十五分钟以后再回到这里,到那时高社长会亲口告诉你的。”李飞扬一本正经地答道。

    “什么?咳!李老师,咱可不兴这样,等到那个时候谁都知道了,那还叫什么小道消息?”没想到盼了半天盼来的是这个答题,彭定远那叫一个泄气。

    “想走后门儿?呵呵,不行。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确实不知道。我们只是把两轮比赛表现最出色的棋手名字报上去,每一组报两个人,而最后获奖的每组只有一人,至于最后是谁,那是高社长和梁社长才能决定的,所以在那之前我和你也一样,都是一头雾水。”李飞扬笑着答道。

    “呵呵,李老师,这可就是您在推卸责任了。高社长也好,梁社长也好,比赛的时候都在三楼,中间就算到大厅看看也只能是走马观花,逛一下而已,哪儿可能知道谁表现的最好?比赛中时一楼又没有专人记录棋谱,而且只用二十分钟,就算两位社长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八盘棋全摆一遍吧?这还没包话用来讨论分析的时间,所以,说到底还是您和那位烂柯棋社孙老师的意见起决定作用,而在那份名单人名后面标注的评语您会不知道?”彭定远发挥出自已死缠滥打的特长和李飞扬泡上了蘑菇。

    “呵,你到真明白。好啦,别磨了,你再怎么问我也不会说的。万一说的人没有中奖,而你又把情报忽悠出去,没中奖的人会怎么想?你这不是成心给我找麻烦吗?”李飞扬笑道: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原则问题他还是很注意的。

    “李老师,您放心,我向毛主席保证绝不会乱说的,你就透露点儿内幕吧!”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发走,彭定远也就不是彭定远了。

    “呵呵,如果是小邓这么说我还能信,你嘛?至少要打个八折。”李飞扬笑道:在一起相处了大概有近两个月,他对自已班上学员的性格品质就算不能摸个门清,七八成也总有了。

    “呵,定远,你也就别缠着李老师了,人家现在还有工作在做,哪儿有功夫陪你闲磕牙。”旁边的邓泽宗听罢笑着插嘴道。

    看看周围,几名工作人员已经把棋桌全都搬走,此时已经开始布置会场,知道再磨下去会影响到李飞扬的工作,彭定远也只好放弃了最初的目标。

    “李老师,谁能得奖您不说就不说了,我就问您,飞飞是不是在推荐名单里?”退而求其次,彭定远最后努力着。

    “呵,那是当然,飞飞两轮全胜,而且还赢了曹月轩,这样的成绩当然有资格上推荐名单了。”问题落实到具体的人,而且这又是事实,李飞扬也就答了。

    “嘿,飞飞,听到没有,你已经上了推荐名单,接下了得奖还不是手拿把抓的事儿。”彭定远立刻拍着小飞飞的肩膀叫了起来。

    小飞飞被彭定远拍得身子直晃,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小孩子对于奖不奖的并无兴趣,不过看到彭定远高兴,他也一样觉得开心。

    “看看,我没说错吧?刚说这么一点儿你就嚷嚷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要是把获奖人说出来,你还不得找个大喇叭喊去?小声点儿,免得让人误会,要是让别人说得奖名单是早就内订好的就麻烦了。”连忙制止住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彭定远,李飞扬警觉地四下看了一眼,好在大厅内现在只有几位道场的杂工在安摆椅子,没有烂柯棋社棋迷的身影存在,心里这才踏实下来。

    “呵呵,对不起,对不起,看我这张破嘴。李老师,您继续忙,我们去喝汽水去。对了,李老师,您想喝点什么?”照着自已的脸颊轻轻来个嘴巴,彭定远讪笑着问道。

    “谢谢了。我比较喜欢喝茶水,汽水那玩意儿我喝不惯。”笑着谢绝了彭定远的好意,李飞扬转身继续去忙布置会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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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终的结果



    `没有谁会不关心这盘棋的最后结果,小飞飞如此,梁明泉更是如此,所以两个人马上就跟在沈怀运背后走进了大教室。

    大教室内部的布置和上次也很相似,前面讲台上是大型的挂盘,讲台下面是观众坐椅,和上次不同的胃是少了右边的棋桌和贵宾席。

    “飞飞,这边,这边。”早早就跑上来的彭定远和邓泽宗抢到了第一排的好位子,看到小飞飞顺着门缝溜进来连忙招手小声招呼着。

    小飞飞听到声音便弯着腰小跑过去,两位大学生各自向两边挤了挤,空位虽然不是很大,但马马虎虎也够小孩儿坐下了。

    “怎么样?赢了吗?”彭定远趴在小飞飞耳边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当然赢啦。”在熟人面前,小飞飞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好,我就知道你行。”彭定远笑着拍拍小飞飞的脑袋夸奖道。

    讲台上,沈怀运把手中的棋谱递在高兴宇手中,然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后重新离开大教室。

    把棋谱拿在手中,高兴宇并没有急着打开。

    “各位棋迷,现在比赛场那边的比赛已经结束,我手中拿着的就是最后一份棋谱。想必怎么朋友都非常希望马上知道这盘棋的胜负结果如何,我也很想现在就告诉大家,只不过这样一来棋局失去了悬念大家恐怕就很难有兴趣听我在这里白话了。所以只能暂时请大家耐住性子,听我继续唠叨几句了。”高兴宇笑着调侃道。

    按原定计划,第二轮比赛之后二十分钟才能招开闭幕式,中间需要给出时间让李飞扬沈怀运等人统计比赛结果,并从中初步选出各年龄组获奖棋手以备梁明泉,高兴宇二人最后拍板定案,陈海鹏和宋玉柱的这盘棋结束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如果现在就结束大盘讲解,这一大屋子上百号人还不等于放了羊?

    “哈,高社长,你也不用卖关子啦。要是结果不好你会有心情开玩笑?”

    这么多棋迷,中间当然会有擅于察言观色的机灵鬼,虽然高兴宇尽量想保持常态,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呵呵,那是你说的,我可从来没讲了。好拉,现在咱们看两位棋手在官子战是中如何定型的,果然,白棋和刚才咱们预测的一样是右边二路扳粘,这里虽然是后手八目,但棋形极厚,单论目娄中腹的飞虽然要大上一些,但这里如果被黑棋扳到的话,那白棋就随时需要防备对手二路夹的破空手法,反而不如实战的定型干净,同时这一招也表明陈海鹏对棋局很有自信,认为自已只要不出大错就可以把优势保持到终局”高手之间所谓的优劣往往只有两三目,如果是一般的业余爱好者,很可能一两招内就赔个精光,但陈海鹏和宋玉柱都是有着职业低段棋手实力的强者,因此小官子战还是继续了很久,同时也给了高兴宇足够的材料施展口才。

    “占到这个官子之后,全盘便只有一到两目的小官子了,以两位棋手的实力在这个阶段是不大可能产生失误的。现在让我们再来数一下双方的实地:

    黑棋右下角不变还是六目,右上角大体十四目,比刚才多了一目,左边一块有二十三目,和刚才的判断一样,下边有九目,也长了一目,中腹六目,黑棋全盘总计五十八目,比刚才多围出四目。

    接下来我们再来看白棋:左下角十四目不变,下边也还是十目,右边有二十一目,左上角有八目,左边五目,通算共有五十八目,双方盘面相同,黑棋贴不出目。

    好了,现在不用我再说大家也已经知道比赛结果了。再在我正式宣布,十四点二十一分,陈海鹏中盘胜宋玉柱。”

    终于,高兴宇将比赛结果公布出来。

    “嗡“,不出所料,大教室里立刻就乱了起来,有兴奋地互相庆贺的,也有哀声叹气失望摇头者,不用问,前者当然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棋迷,后者自然是客场作战的烂哥棋社拥趸。

    “呵呵,好啦,大盘公开讲解现在已经结束,各位棋迷可以自由活动,大约二十分钟之后请大家到一楼大厅,邠奖仪式将在那里举行。”时间已到,见好就收,高兴宇简短地结束了讲解,拉着刚才一直坐在门边略略有些失望的梁明泉离开了大教室。

    “小飞飞,你这次两盘棋全胜,而且今天这盘还把他们最强的那位干掉,估计最佳少儿棋手非你莫属了,哈哈,也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奖品。”彭定远这就开始憧憬上了。

    “你呀,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小孩子都不急,你兴奋个什么劲儿!”邓泽宗笑着讥讽道。

    “哈哈,独乐乐何如众乐乐,飞飞得到奖品你难道不开心吗?走,飞飞,咱们喝汽水去。”彭定远哪儿在乎这个,起身拉着小飞飞随着人流也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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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醉翁之意



    仔细地看着对面这个中年男人和善的面孔,小飞飞迷惑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想不起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呵呵,这次你们道场是和谁比赛吗?”中年人提示着。

    “这谁不知道啊,烂柯棋社!”小飞飞不以为然地叫道,他年纪再小却也不至连这个都忘了。

    “那你知不知道烂柯棋社的社长是谁?”中年人接着问道?

    “好象是姓梁吧?”问道这个小飞飞还真有点含糊。

    “呵呵,没错,是姓梁,梁明泉。也就是我。”中年男人笑道。

    这位中年男人说的不错,他就是烂柯棋社社长梁明泉。

    此次比赛是两家棋社之间的大事,身为赛事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梁明泉当然要亲历亲为了,为显公平,今天大盘讲解的这盘棋由他和高兴宇共同进行,他负责前半盘,高兴宇负责后半盘,刚才对局进入大官子阶段时按照事先约定他把解说权交给高兴宇后便出去上厕所方便,结果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小飞飞趴在门上往里看,故此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噢,你就是梁社长啦?”小飞飞恍然大悟。对他来说,梁社长只是被宋爷爷提到过的名字,本质上和其他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呵,不象吗?”梁明泉笑着反问道。

    “嘿嘿,象。”小飞飞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答道。

    “呵呵,小飞飞,我问你,你学棋有多久了?”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头顶,梁明泉和蔼可亲地问道。

    “嗯,有一年多了吧?”在心里算计了半天,小飞飞不太肯定的答道。

    “一年多?了不起,了不起。”听罢此言,梁明泉是连连赞叹: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能跟陈海鹏那种水平的棋手讨论研究,而且提出的建议能被对方所采纳并使用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若再加上学棋不足两年这个事实,那就只能以不可思异来形容了。

    “现在在道场和谁学棋呀?”梁明泉继续调查着情报。

    “李老师。”小飞飞答道。

    “李飞扬吗?呵呵,不错,他是个很尽职的教师,虽然实力不是很强,不过也算不错了。”梁明泉当有资格说这种话,棋手靠的是实力说话,谁的实力强些,谁的嗓门自然也就能够大点了。

    “对了,你不是该在一楼大厅比赛,怎么这个时候就跑上来了?是不是比赛完了?”猛然想起楼下的比赛,梁明泉奇怪的问道。

    “是。”小飞飞点头答道。

    “赢了?”虽然没有到楼上去看实战对局,但梁明泉直觉感到曹月轩大概没能完成任务。

    “嗯。”小飞飞如实答道。

    “呵呵,能赢曹月轩,说明你的实战水平也很强。小朋友,想不想变得更强?”点了点头,梁明泉微笑着问道:之所以临时指定让曹月轩出战王一飞,除了有想让儿童组的比赛成绩更好的目的以外,考验王一飞真正实力的用意还要更多一些,所以,梁明泉并不会为儿童组的主将输棋而感到失望。

    “想啊。李老师说了,等这个月过了就让我和孟扬哥哥到高级班听课。”小飞飞答道。

    “孟扬哥哥?是方品璋的外甥吗?”梁明泉印象中似乎见过这个名字。

    “是呀。”小飞飞答道。

    “他的棋下得也很好吗?”梁明泉本来的意图是想听听小飞飞想法,看看有没有可能把他拉到自已的棋社,此时突然听说忘忧清乐道场可能还有另外一位出色的小棋手连忙追问道。

    “是呀,全班四十多名学员,只有他我赢不了。”小飞飞实事求事地答道。

    “呃?是吗?他有多大了?”梁明泉问道,他不大相信在一个学员班里会同时出现两名天才儿童。

    “不知道,他现在上小学二年级。”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想到的只有去玩,哪儿会关心那么多其他的问题。

    “小学二年级,那就是八九岁的样子。呵呵,那就难怪了。不过能有这样的水平也算是很不简单了。”八九岁小孩子能有业余三四段的水平的确已经是难能可贵,称为神童也不过份,不过比起六岁大的王一飞,显然在天赋上就差了一个量级了。

    “哟,梁社长,怎么不进去呀?和小孩子聊天儿聊出感觉来啦?”就在梁明泉还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沈怀运拿着棋谱从不远处的对局室里走了出来,见到一大一小两个人正站在大教室的门外便笑着打趣道。

    “呵呵,是呀,这就叫一见如故,忘年之交。”梁明泉笑着答道。

    “好啦,进去吧。这是最后一张棋谱,那边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推开房门,沈怀运向两个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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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付出就有回报



    还是上一次暑期提高班开课时的那间大教室,只不过这一次屋内的人比上一次要多得多,不仅里面的座位全都坐满了人,就连座位与座位之间的过道上都有人席地而坐,聚精会神地听着讲台上高兴宇的讲解。

    想想也是,上一次是忘忧清乐道场自已举办的活动,参与者大都是提高班的学员和小学员的家长,再怎么多也不可能超过两家棋社棋迷的总和。

    讲台上,高兴宇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手中的教鞭上指下点,讲得正在兴头上。

    “这盘棋黑方在布局开始不久便早早祭出新手,可见宋玉柱对这个布局早有研究。而白棋不按定式先在四路拐而是一反常规地直接在三路爬也颇有心机,这说明陈海鹏也是有备而来。

    双方在棋盘下边斗智斗勇,最后形成一个以前从未见到过的新型,那么这个新型的得失如何呢?显然是白棋满意。究其原因是宋玉柱之前忽略了白棋直接在三路爬的用意,没有意识到白棋占到右边的大场之后因为有在五路靠出的手筋,黑棋左下角的二路小尖已经不是绝对先手。虽然等对手反击时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临时进行了修正,但和正常棋形相比,左下角的托已经给人有损了一手棋的感觉。

    再往后黑棋想利用下边的厚味对白棋右边发起进攻以挽回左下角的损失,但陈海鹏沉着应战,由于下边的黑势存在着断点,本身也不是很厚,所以黑棋的意图难以达成。

    现在大官子阶段基本结束,棋盘上已经没有十目以上的官子,我们大体可以进行一次形势判断:

    黑棋右下角六目,右上角大体十三目,左边一块约有二十三目,下边约有七目,加上中腹的厚味多少也能成一点空,我们姑且暂时算成五目,那么黑棋全盘大约有五十四目。

    接下来我们再来看白棋:左下角约十四目,下边大约十目,右边约有二十目左右,左上角约有八目,左边五目,如果黑棋想把中腹围起,那么白棋右边还可以再增加两到三目,通算起来共计五十二到五十三目。

    这么数下来可以得出结论,黑白双方盘面大体相当,黑棋很难贴出目来”

    听着前面的讲解,观战的棋迷有的喜形于色,有的摇头叹气,不用问,前者肯定是忘忧清乐道场的棋迷,后者则是烂柯棋社的会员。

    小飞飞跑到围棋大教室的时候,教室的正门门口早就已经站满了人,看看肩挨着肩,背贴着背的一道人墙,身高不过一米多点儿的小男孩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前门是无隙可乘,小飞飞灵机一动,直接跑到用来供道场工作人员传递棋谱的后门,这里虽然角度不是很好,但除了工作人员就没别人碍事,门上的钥匙孔对于成年人来说或许太低,可对小飞飞来说却是恰到好处。

    “哎,小朋友,怎么不进去看呀?这样歪着脑袋累不累呀?”就在他看得起劲的时候,背后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回过头一看,一位以前没有见过的高大男人站在他的背后,此时正半弯着腰满脸笑容地望着他。

    “前边人太多,我挤不进去。”觉得对面的中年男人很友善,小飞飞老老实实地答道。

    “呵,说的也是,想不想进去看呢?”中年男人笑着问道。

    “不用了。”小飞飞摇了摇头答道。

    “呃?为什么呢?”中年男人不解地问道。

    “最起看的都看到啦,海鹏哥哥把昨天下午我们摆的那一招已经用上啦。”小飞飞答道。

    “什么?是哪一招儿?”中年男人大吃一惊,重新开始上下打量起对面的小孩子来。

    “就是左下角那个定式呀。海鹏哥哥给我的本上原先记着的是先拐后爬,后来我问他可不可以直接爬,他就和我摆了很多棋型,其中一个就是现在棋盘上的。”小飞飞兴奋地笑道:自已发现的招术能被别人在实战中用到,而且还取得很好的效果,那种成就感有时比自已赢棋都要大。

    “呃?你是说单爬的那一招是你最先发现的?”中年男人惊讶地问道。

    “嗯,是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海鹏哥哥。”小飞飞表情认真地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感慨地叹了口气,中年男人问道。

    “王一飞,今年六岁啦。”小飞飞答道。

    “你就是王一飞?怪不得,怪不得。”听到小飞飞的名字,中年男人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

    “叔叔,您认得我?”不明白对方在听到自已名字之后做出那样的表情,小飞飞奇怪地问道。

    “呵呵,你猜呢?”中年男人笑着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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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各找各事



    抬起头来四下一看,果然,大厅里满满堂堂几十张棋桌中只有他们这一桌开始在收拾棋子。

    “王一飞,下的不错,特别是右边的弃子,很有思想,判断也很清楚。”孙东阳夸奖道。

    让曹月轩出战小飞飞本就是他提出的建议,目的就是要试一试小飞飞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梁明泉对此也极有兴趣,所以才有后来的临阵换将的决定。

    事后看棋谱的感觉和亲临观战的感觉是不会完全一样的,其区别就象坐在家中沙发看电视和在有成千上万球迷的球场观众席上看比赛相似,虽然前者看得可能更深入更理智也更清晰。

    梁明泉因为是栏柯棋社的社长,今天的比赛另有重要任务负责,于是就把观察小飞飞的任务交待在了孙东阳的身上,所以在李飞扬宣布比赛开始之后不久他就离开座位在赛场里四处转悠,时不时就站在小飞飞和曹月轩不远的地方观看棋局的进程,因此孙东阳不仅对这盘棋的结果非常清楚,连天比赛的过程中双方的表现也了如指掌。

    “嘿嘿,我也没想到这么容易,本来我还以为黑棋会放白棋就地做活呢,那样右下角黑棋的阵势也很大,没想到他非要去吃那几颗残子。那我当然就顺势转身了。”小飞飞笑着答道。

    “嗯,是的,从最后的结果来看,黑棋吃这几个子只得到十四五目的实地,而当时棋盘上的价值在二十目以上的大场比比皆是,特别是让白棋争到了中腹飞的要点,从那时起白棋就开始全面领先了。曹月轩,按说以你的水平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是不是着急了?”孙东阳笑着问道。

    “对不起,孙老师,我是有点着急了。上边让白棋活得太轻松,我担心实地不够,所以就想把这块白棋吃死。当时我没想到他会弃掉那五个子,还以为我三路退后他会补在上边,那样我再拉出二路黑子,这样既能保持对白棋大龙的攻势,右下角也能形成大空,完全没想到他会不要那几颗棋子,等到他二路拔花儿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几个子其实并不是很大,只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没办法补救了。”曹月轩低着头羞愧地答道:局部攻杀出现误算而输给对手还有情可原,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连职业高手在激烈的对攻当中保证一招不错,何况他一个小学生,可现在的问题是这盘棋自已并非是败在算路和力量上,而是输在对大局的判断上,孙东阳说得很对,如果这是做试题,又或自已今天的对手不是一个只有六岁大的小孩子,以他的实力是绝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五颗棋子的真正价值。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盘输掉的棋更让他后悔失落。

    “呵,不用说对不起,这盘棋你已经尽力了。要怪只能怪我之前没有向你把对手的实力讲清楚,让你事先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好了,现在先在比赛记录上签字,这盘棋回去以后我再找时间给你慢慢讲解。”孙东阳安慰了曹月轩几句后拿出记录本儿递给二人:这里终究是比赛现场,还有好几十盘棋正在进行当中,说话太多会影响到别人的。

    签字不过是十几秒钟的事情,很快,两名小棋手就把应该办的手续都办完了。

    “好了,你们现在想看棋就看棋,想到外边玩就到外边玩,记住,不要乱跑,一会等比赛全部结束之后还有颁奖仪式,道场的大喇叭会通知的,记住了吗?”收回记录本,孙东阳叮嘱道。

    “嗯,记住了。”两个人点头应道。

    满意地点了点头,孙东阳转离开去。

    已经完成比赛任务的两名小棋手各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输了棋的曹月轩没有心情再看别人下棋,自已跑出比赛场不知哪里去了,而无事一身轻的小飞飞则象模象样地学着大人背着手走到张帆和方孟扬那张棋桌的旁边观战。

    坐在棋桌左边的张帆一脸凝重,右手拄在桌上时不时的直咬嘴唇,而坐在他对面的方孟扬则正襟危坐,脸上不急不躁,只是偶尔

    伸出右手食指在额角搔一搔痒。

    棋盘上的情况也如对局双方表情所显示的那样,执黑先行的方孟扬已经大幅领先,不会细数,粗粗一看就知道有盘面十目以上的优势,而且棋局此时变也进入官子战阶段,如果考虑到双方的基本功,这个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因此可以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把握断定,这盘棋张帆是铁定输透了。

    虽然自知前途渺茫,但张帆还在顽强战斗,偶一抬头,看到小飞飞正站在棋桌不远处,先是苦苦一笑,然后用头指了一下曹月轩正离开大厅的背影再轻轻挑了一下眉毛。

    明白对方是在问自已和曹月轩那盘棋的结果,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对在一起,其余三指伸开,小飞飞开心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得到了好消息,张帆比了个V字向小飞飞晃了两晃,所谓失之东隅,得之桑榆,比赛自已是输定了,但能赢下赌局也很不错。

    指指棋盘,再指指对面,小飞飞问对方感觉如何。

    张帆咧了咧嘴轻轻晃了下头,告诉小男孩儿自已的处境很难。

    发现对手的表情动作很奇怪,方孟扬扭过头来向后一望,正好看见小飞飞在那里挤眉弄眼。

    “飞飞,三楼有大盘讲解,陈海鹏对宋玉柱,你可以先到那里去玩。”不想让小飞飞影响到比赛,方孟扬小声吩咐道。

    “哦,是他们俩呀,嗯,我这就去。”一听说大盘讲解的是这两个人的对局,小飞飞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着奔向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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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相似的场景



    右边白白占四目便宜之后小飞飞的行棋更加稳健,为了防止中腹和左下角会被冲击,干脆放着眼见的拆二大场不走而是在四路小飞:只要左边大龙处在不安定状态下,那么黑棋就难以发起强有力的反攻。

    左边黑棋大龙处境艰难,但现在的局势已经由不得曹月轩慢慢来的:若是担心大龙的生死而补一招,那么白棋必将抢到右下三路紧逼的全盘最后一个大场,输一个子是输,输一百个子也是输,与其坐着等死,还不如拼上一拼,说不定在乱战中还能找到逆转的机会。

    所以小飞飞的棋子刚一落在棋盘,曹月轩连一秒钟也没用便从右下角拆四紧逼。

    他快,小飞飞的出手更快,曹月轩的手还没完全离开棋盘,白棋的一子已经拍在棋盘上面。

    右下角三路横碰!这一下又撞在了黑棋的腰眼上,让曹月轩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动强?方才强行脱先,角上黑棋四子棋形并不完整,很容易让对方再次转身腾挪;忍耐?这里多几颗白子对下边黑棋刚刚开拆的一子影响会非常大。

    这个小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下起棋来怎么这么难缠,让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除了头疼还是头疼。抬头瞟了一眼对面端端正正坐着的小飞飞,曹月轩浑有一种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去用的感觉。

    难受归难受,棋还是要继续下下去的。

    无可奈何,曹月轩只有星位上长忍耐:虽然明知道这是被利行为,但那也比让对方就地转身失去攻击目标强。

    黑棋既然忍耐,白棋自是变本加厉,二路一扳一虎,小飞飞将黑棋所拆之子顺势隔断。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曹月轩终究还是没敢逃出这一子:左边黑棋的大龙两只眼还没完全清楚呢,这时候要再搞出一块孤棋那不是自找被屠吗?

    补强中腹,黑棋此时也只有火燎眉毛,先顾眼前了,至于下边那颗黑子,只有听天由命等对方攻来了之后再说了。

    完全掌握了棋局的主动权,小飞飞稳健地将自身的隐患一一补净,等到对方左边大龙完全活透之时,白棋各处已坚实如铁。

    一切条件成熟,白棋下边四路强行笼住黑棋一子,曹月轩败局已定。

    不甘心就此认输的曹月轩困兽犹斗,明知无理也要强行出动这颗黑子,面对白棋的搏命之举,小飞飞是小心应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曹月轩拼了半天最后只落了个打劫活,待到战斗结束再一数目,不知不觉间双方实地的差据竟然已经超过了三十目!

    这棋是没法儿再下了。

    曹月轩靠在椅背上,两眼盯住棋盘,右手四指无意味地捏住一枚棋子在指缝中来回转动着。

    完败,毫无疑问的完败。

    自序盘右边转换结束之后,黑棋便一直处在苦战当中,虽然自已在左边及下边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从结果来看,所有的努力显然都是徒劳。

    都怪自已太急着赢了!

    如果自已当时在右上角能冷静的单立下去就好了,虽然有些被白棋便宜的感觉,但那终究也只是感觉而了,实际上是不是真的便宜还要看左上边最后的定型,然而可惜的是自已当是不知道动了哪根筋,非得要在上边占到便宜,结果反而被对方顺势扳下导致实地被破,逼得自已不得不强攻白方大龙以求转换。而自已当时若是没有被逼到必需强攻的境地,那对方二路托的巧手也就不会显现出那么大的威力。

    至于再往后的进程,那已经是在拼命,不能以常理论之。

    怪只怪自已对对手的实力太不了解,一开局就采取了高举高打的错误战略,结果不仅没攻到便宜,反而偷鸡不成反失把米,让人家把钓勾上的鱼饵吃掉之后再挂上一块烂木头。

    要是能再下一盘,自已绝不会输得这么惨!

    曹月轩想到。

    然而这是比赛,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假设可讲,棋子放在棋盘上就是板上钉钉,改也改不了的。

    所以,曹月轩现在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按住开关,停钟认负。

    “结束了?”不知什么时候,孙东阳已经站在这张棋桌的旁边,见到曹月轩的动作,孙东阳微笑着小声问道。

    “是的。我输了。”曹月轩不好意思地点头答道:烂柯棋社的几位老师对他寄予了厚望,而他却轻地败下阵来,要说他没有心理压力才真叫见鬼了呢。

    “呵。又是第一盘结束的棋。”也不知道是不是夸奖,孙东阳没头没胸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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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越挣扎,越痛苦



    一场战斗结束之后总需要算一次帐。

    不错,黑棋是吃住一白棋五粒棋子,完成了之前的战略目标,然而,并不是达成了目标,结果就一定好。

    有付出才会有收获,想有收获,那么就一定要有付出。

    是不是成功不仅在于你得到了什么,还要看你付出了什么。

    如果在平时一个人花几十块钱去买一个白面馒头恐怕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会笑这个人太笨,但若是这样的事情是发生在洪水肆虐,暴雨连天的日子里呢?

    吃掉五子的确很大,但不要忘记,这是白棋侵入上方所应付出的代价,如果单从目数的角度来看这一转换本身价值就相差无几,很难讲黑棋就一定是占到了便宜,由此可见,白棋右边二路的拔花和中央的先行几乎可以说是白捡来的。

    现在返回头来再看之前的二路托,其思路之灵活,感觉之敏锐,足以令人惊叹,而时机之巧妙更是令人侧目:早了,黑棋就不会下前边中腹点刺的损招;晚了呢?黑棋就可能来个一锅烩把白棋放出来整体搜根攻击。只有在黑棋点刺的那一瞬间,白棋的二路托才会让对手感到头疼:退让?无异于承认自已走了一步废棋,心情上难以接受;反击,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得不偿失。

    不管愿不愿意曹月轩都不得不承认,自已精心策划并寄与厚望的一记重狙击锤砸偏了,黑棋在序盘阶段就已经被对手甩开了。

    当然,后悔归后悔,曹月轩是不可能因为序盘战失败就放弃了战斗,真是那样,他也不可能被烂柯棋社当做王牌了。

    三路小飞守无忧角,这已经是黑棋所能做出最大限度的逼攻了,由于白棋拔花后弹性很足,攻的太急很容易又被对方转身。

    赢棋不闹事,小飞飞二路托,简明要求做活。

    黑棋三路长,白棋接住,黑棋二路扳,白棋三路团做眼。

    对手走的简明让曹月轩也没别的办法可想,只能放白棋做活。

    接下来黑棋左边三路分投,这是此时全局瞩目的大场,要是这点再让白棋占到了,那这盘棋也就没必要再下了。

    白棋从上边拆二逼攻,优势情况下小飞飞下得非常稳健,尽量不给对手以搅乱局面的机会。

    黑棋向下拆二挂角,白棋二路小飞搜根,黑棋挡住,白棋贴起,黑棋五路跳,经过这几个回合的交换,曹月轩在白棋的势力范围内建起一块根据地可以知足,而白棋借逼攻把左下角变成实地,步调也非常顺畅,黑棋落后的情况并未改观。

    争得先手,白棋转向在左上角尖顶,这一招实质很大,双方在实空上的差距进一步加大。

    黑棋四路挺头,虽然很不甘心,但曹月轩却是不得不走,如果这一点再被对方虎到的话,白棋左上角成空的效率就太高了。

    再次顺利地抢到先手,小飞飞左边五路飞攻,一边威胁左下黑棋四子的安全,一边接应中腹数子,白棋顺风满帆,把棋局的主导权牢牢地把握在自已手中。

    正常情况下黑棋应该在这里补一手,只是这样一来白棋将再得先手,不需要动多少脑筋,只需简简单单的在下边铺地板向前慢慢推进,耗也能把黑棋给耗死。

    长考五分钟,曹月轩决定不能再按照对方的指挥棒行动了对面这个小孩儿在优势局面下的控盘手法有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老练,再这样慢慢耗下去和等死没什么区别。

    右上断吃,长考之后,曹月轩早早下出了胜负手:这手棋本身是逆收五目,再加上防犯上边的薄味大体有二十目以上价值,假如白棋在对左下黑棋四子的攻击中取得很大利益,那么双方实地上的差距将大大缩小。

    不能说曹月轩此时的选择有错,因为现在要是还不拼命,以后很可能就连拼命的机会也未必有。

    但也不能说曹月轩此时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因为他低估了小飞飞的攻击力。

    左下五路单关跳,看似松缓,但却是攻击要点,小飞飞对棋局的的判断很清晰,没必要非得把这几个子全部吃掉,只需逼迫对方外逃,然后借攻击之便将下方变为自已的实空即可。

    很想在二路托就地安定,然而可惜的是不能成立:由于五路跳的一子存在,白棋可以扳入反击,黑棋整体危险。

    无法就地做活,出逃便是唯一的选择了,所谓凡关无恶手,黑棋只有向中腹跳出。

    白棋等的就是这一跳,对方棋子刚刚落下,小飞飞马上想也不想便在下边刺去。

    黑棋若是接上,则棋形显得太过笨重,所以曹月轩五路双以求变化。

    白棋顺势向左挺头破坏对方眼位,黑棋中腹跳方补形,白棋则右侧先手刺后再单封住黑棋向上的出路,小飞飞是三分攻七分守,让曹月轩想发力也找不到发力点。

    无可奈何,黑棋只好左边三路挡住:对方该补的都补了,自已若是还往外跑,白棋只要于同处捅下,边路上的这颗白子就算交待了。

    暂时放下左边的攻击,小飞飞再次机敏地右边一路扳。

    痛苦!

    曹月轩的感觉只有这两个字。

    本来右边的打劫白重黑轻,黑棋输了只是目数问题,而白棋输了则关系到一块棋的死活,正常情况下白棋打赢这种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现在黑棋大龙正在被攻之中,白棋在这个方向随便走在哪里都是绝对劫材,所以黑棋根本没有胆量挑起劫争。

    既然打不起劫,那就只有退让了。

    黑棋二路拐,白棋一路爬,黑棋打吃,白棋接住,黑棋补断。

    转眼间,小飞飞先手又从对方的大本营中挖走四目,遭此搜刮,本就形势已非的黑方更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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