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宕起伏的山城（杂谈篇）-重庆山城丰饶多姿，故事曲折

天马行空

2017年12月14日   棋友文采

本文作者，孟繁雄，南京大成围棋俱乐部

（一）山城印象

第一次对山城重庆有印象，还是儿时看天气预报时得知重庆和南京同为三大火炉之一，不巧的是，每逢夏天，重庆最高温度总比南京高一度，据长辈们说，为这一度之差我还曾委屈地痛哭流泪，现在回想是多么的幼稚可笑。不过也许那时候，我便有了那么一点争强好胜的性格。后来到了初中时，我沉迷于一部小说《兄弟》，那部小说便是以重庆为背景，讲述了解放后直到市场经济初期，重庆近40年的变迁与发展。因此，对于重庆这座城市，我是一直很向往的，可惜学棋二十多载，去过的大小城市无数，却始终与重庆无缘，这次的三十二强赛可谓天赐良机，让我多年来的一个愿望得以实现。

说起重庆，第一个印象便是大。刚下飞机，我便在百度地图上输入了组委会给我们的酒店名称，上面显示距离为30多公里，但地图却明明告诉我，这是很近的距离，因为都在城市东北角上。要是在南京，30公里基本贯穿了城市的东北与西南。因此，当得知赛场距离下榻的酒店仅有13公里时，我们已经见怪不怪，因为这个距离对于大重庆来说，已经相当之近。在出租车上，与司机师傅谈及此事，他们还很骄傲的说，咱们重庆有8个北京那么大，最远的距离大概接近400公里，要开4个多小时。也就是说，当他们驾车在重庆转悠的时候，我已经从南京开车到上海了。在重庆，我要重新审视自己30多年来对距离的概念了。

除了大，第二个印象当然要说说重庆的辣。上大学的时候，我有一个关系非常要好的重庆同学，在他的“帮助”下，我吃辣的水平可谓突飞猛进。基本在江浙地段已经找不到能够辣倒我的菜肴。时至今日，我还记得那位同学的名言：只要是红的菜，肯定不会辣。因为真正辣的菜是黑色的。到了重庆已是凌晨时分，饥肠辘辘的我们点了一条重庆烤鱼，刚一入口，那种火辣辣的滋味便震撼到了我的味蕾。不过碍于面子，我对外坚持宣称重庆的辣也不过如此。随后的两天，重庆的火锅，重庆的本土菜，我也一一品尝，虽然嘴上一直不服软，但我的肠胃却彻底的投降。幸运的是，这没有影响到我比赛的状态。

除了大和辣，重庆给我最深印象的是这里的雾。虽然我们落地的时候接近凌晨，但降落时透过窗外还是能够感受到这里雾气很重，基本上落地之前，都看不到窗外城市的繁华。在重庆待了4天，基本就没有见过太阳，也许这就是山城特有的气候吧，难怪很多人也称重庆为中国的雾都。以至于临走前一晚，当我们看到天上的明月时，大家居然齐声惊呼。浩院是过来人，他和我说，现在知道为什么重庆盛产美女了吧？因为这里常年见不到太阳，所以姑娘们的皮肤都特别的白皙。我恍然大悟，果然老司机！

（二）山城遗憾

虽然这次在重庆侥幸夺冠，但客观的说，重庆之行不能算非常的完美。因为种种原因，一些愿望没有能够实现。

近年来，随着人工智能的迅猛发展，网络围棋收到了较为严重的冲击，而这为大家从网棋回归到面棋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因此，各地的围棋俱乐部得以蓬勃发展，而重庆的“坎济围棋俱乐部”便是其中的优秀代表之一。我们一行三人原计划是在休息日下午去坎济拜访，学习他们先进的管理理念，而后为咱们大成俱乐部的发展提供宝贵的经验。双方本已约定，不想比赛临时调整了赛程安排。原本下午的休息被调整至上午，考虑到40多公里的路程，无奈之下只能取消交流。好在现在资讯发达，今后总有交流的机会。不过因为赛程的改变，却引发出第二个遗憾。

休息日改在了上午，浩院问我和心嘉准备去哪逛逛。我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白公馆和渣滓洞，因为我是历史爱好者，非常想去这两个地方接受一下爱国主义教育的熏陶。不想心嘉坚持选择洪崖洞，浩院搜索了一下距离，悍然选择了站在心嘉这边。于是我失去了一次难得的爱国主义教育机会。车上，浩院安慰我道：“南京的雨花台你还想去吗？白公馆和渣滓洞就是雨花台啊！”感觉老司机浩院说的有点道理，我有点释然。不过看完洪崖洞之后，我马上就后悔了自己的那份释然，因为这洪崖洞分明就是南京的夫子庙嘛！

好在咱们大成俱乐部的辉辉不远万里，携家带口从南京飞赴重庆，只为和我们共进午餐，这份执着让我们三人深受感动。大家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了美妙的半天。末了，正当我们准备从洪崖洞打车去赛场时，一位老奶奶吆喝道：“有去白公馆渣滓洞的嘛，价格优惠，上车即走！”浩院淡定地对我说，你跟她走吧！我欲哭无泪。

（三）山城思考

1、关于网选制度的改革

重庆三十二强赛，分为了线上和线下两个阶段。线上20个出线的选手，需要缴纳1000元保证金，如不能完赛保证金不予退还。而在这20个出线的选手中，有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奶奶，为了拿回保证金也无奈的来参赛了。第一轮老奶奶就坐在我的隔壁，第一手老奶奶下在了天元，然后对方碰，她扳，对方断，形成了99围棋里面吃子棋的初步格局。当然，不明就里的人也许以为他们在下五子棋。后来，老奶奶频频长考也无济于事，大概下了30来手，便全盘死光。这样的格局持续了4轮，第5轮起由于有媒体采访摄像，裁判长取消了她的比赛资格，当然，保证金是必须还给她的。

就这样一位老奶奶，网选出线了！全国选拔赛前20。可以说，这网选的结果让组办方足够的难堪，一个连围棋基本规则都不太懂的人也能在网络上势不可挡。对于网选制度，我的感触非常深刻。去年黄金杯上中国的惨败，我有感而发写了一篇黄金杯之我见，其中对于网选制度提出了一些自己的见解，评论数好几百条，有支持的，也有抨击的，但无论如何，网选制度到了需要改变的地步，这是不争的事实。在那篇文章里面，我除了提及枪手对于网选制度的伤害，还指出未来要注意人工智能带来的影响，不过那时候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有想到人工智能发展的如此迅速。仅仅一年时间，各种人工智能便在网络肆虐。除了我们耳熟能详的阿尔法狗，绝艺，DEEPZENGO，CGI等已经凌驾于顶尖职业棋手之上的软件外，LEELA，RN，AQ，这些软件的单机版，在电脑配置给力的前提下，也已达到了围甲级别。前几天一个朋友给我推送了一款天壤围棋手机版软件，没想到我还是一败涂地。目前，网络平台上非实名认证的9段里面，人工智能已经占据半壁江山。那些软件开发者们还自己建群，对这些人工智能9D们的优缺点进行探讨。因此，未来的网选，无论对面是否会下棋，只要人家安装一款软件，对付绝大部分职业棋手问题不大。

无论是用人工智能还是枪手，出线后的线下比赛，只能真刀真枪的比拼，像上面那位老奶奶，就属于过于的明目张胆，后半程被裁判禁赛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有一些棋手，原本具备了一定的实力，如果这么做，的确有一种防不胜防的感觉。比如说弈客线上比赛的最后二轮，各大业余高手纷纷落马。而有一位棋手更是在群里直呼，号称对手和某软件的应法一模一样！看到这条消息，我倒是有点忍俊不禁，这不是典型的此地无银嘛。

那么，在现有的情况下，网选制度该如何改进呢？棋魂取消了十多年的月排行赛，不过我觉得这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因为找不出更好的应对策略。而其他网络平台则提供了一条相对科学的依据，如用阶段性的积分排名取代了单纯的淘汰赛制。这个阶段性的排名，需要棋手对弈至少100盘以上，基本杜绝了枪手，因为成本太高，虽然这不能根本上解决人工智能的肆虐。此外对于实名认证的棋手给予更多积分优惠，比如非认证棋手都是3000分的基础分，实名制棋手是5000分基础分等，这样，用人工智能的代价要更大一些，而实名制棋手一般都是相对较为知名的棋手，也不太会以自己的声誉为风险去铤而走险。当然，我认为阶段性排名制度也仅仅是相对于单纯淘汰赛而言有一定优越性，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网选制度的弊端。假如实名制棋手使用软件对弈，也会存在取证难的情况。

在去年黄金杯的文章中，我曾经提到使用视频监督系统来对网选进行管理的建议。当时评论区很多人说成本太高，难以实施。其实，场地设备这些都不难解决，最主要的还是棋手的抗拒心理。但我想，只要对网选制度的公平公正能够起到推进作用，棋手们会逐步适应并慢慢接受。在我的设想中，今后的网选比赛应该分为两类，一类是纯娱乐性质的比赛，不设奖金，完全属于棋迷们自得其乐的性质，这类比赛就保持现有制度不变。另一类则是涉及奖金类的正式比赛，此类比赛的网选，就应当通过视频监督模式予以管理，毕竟有时候一般棋涉及的利益较多，必须要以公平公正为保障。

针对人工智能迅猛的发展，有人说，2017年是围棋的元年。那么我也希望，2018年是围棋网选改革的元年。

2、关于选手的参赛资格

这次比赛虽然条件略显艰苦，但总体来说还算圆满，不过临近颁奖，意外却发生了。原来有一位棋手举报另一位获得第10名的选手参赛资格问题，最终裁判长在查阅了被举报人的身份证后，取消了他的成绩。

其实，我们这比赛是由年龄限制的，出生日期在限制年龄之后的，原则上无法参赛。但是，其他比赛最多会限制一个确定的数字，比如18岁以下不得参赛，或者25岁以下不得参赛，而这个比赛限定到具体的出生年月。他规定了只有出生于1986年11月20日之前的选手才有参赛资格，这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如果你生不逢时，将永远没有资格参加该比赛。当然，我参加该比赛的一个重要原因也在此，因为这条年龄限制阻挡了四大天王中的三个，各大准天王以及所有的冲段少年。和老将们一起PK在心里和精神上总是要相对轻松点。那么话说回来，既然这位参赛选手年龄不符合要求，为什么一开始没人举报呢？这又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不过说到底，就是利益问题。如果不符合年龄的参赛选手实力不济，即使参赛也没有获得名次的希望，那么我想是没有人举报他的，因为他没有触犯别人的利益，而如果这人拿了冠军，那估计所有人都要举报他。当然，被举报人也很委屈，辛辛苦苦下了7盘棋，倒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于此事，我的观点是，责任不在哪位棋手，而在组委会。既然你规定了年龄限制，那么就应该有审查义务。比如像当年的定段赛，审查之严格令人印象深刻，甚至动用了骨龄测试。那么我们这个比赛，组委会在网选出线后，让每个参赛棋手把身份证扫描上传作为备案，年龄瑕疵问题迎刃而解。此外，还应当有一个规定，就是对于比赛选手的参赛资格问题，必须要在赛前提出，如果赛前没有提出，那么就视同默认有资格。人家赛都比完了，再去取消资格，对于选手而言，的确难以接受。

其实不光是年龄问题，很多行业比赛也存在参赛资格问题，来参赛的往往和这个行业八竿子打不着，而真正行业内的选手反而失去了参赛的资格。举个简单的例子，今年的4月举办过一次煤炭行业的比赛，但其实，参赛的绝大部分棋手，根本和煤炭行业没有半点关系，据说有业余大咖也参赛了。但无论无何，多年来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任何参赛资格瑕疵，必须在赛前举报或者投诉，只要比赛开始，则不再受理。

一个小小的比赛，折射出不少围棋比赛的现实问题。在此，我不否认组委会工作人员的辛勤付出，只不过，过多的争议的确会影响赛事的正常开展。一般来说每场比赛的闭幕式，总会有某某领导隆重宣布，某某赛事圆满闭幕，然后就是台下雷鸣般的掌声。那么，我由衷的希望以后所有的围棋比赛都能够真正意义上对得起“圆满”二字。

重庆山城丰饶多姿，故事曲折。此行，注定令人难忘，耐人寻味。

2017年1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