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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以刚《棋赛缘》连载2:全国围棋赛与全运会

2019年11月10日 10:49 新浪体育综合


华以刚


  本文转载自《棋赛缘》华以刚编著,杭州出版社2019年9月,中国棋院杭州分院棋文化全书·围棋全书·围棋丛书。

  04

  全国赛与全运会


  改革开放之前,中国每年有三大赛事:全国个人赛、全国团体赛、段位赛。主办方都是国家体委。个人赛大多数是单独办赛,但也有过三棋合办的著名例子。1964年杭州三棋全国比赛堪称新中国棋类比赛规模最大的一次,在西湖边上的华侨饭店进行了将近一个月,陈祖德(1944—2012)就是在那里首次成为全国冠军。简而言之,国家体委主办的赛事都是政府出资的官办赛事,名声响亮,都带着“国”字,各种规矩制度也多。这些赛事又统称为“体制内赛事”。

  1966—1973年的特殊时期,棋手下放、转业,比赛中断。1974年的成都三棋全国比赛宣告了这一场噩梦的终结,三棋事业回到了正常的轨道。陈祖德再次夺魁。

  介绍体制内赛事,绝对不能不提到全国运动会。相信大家对于“奥运战略”恐怕不会陌生。不外乎集中国家所有力量,将目标瞄准奥运会。在体育界,奥运战略又具体化为“奥亚全”战略。这里的亚是指亚运会,全就是全运会。奥亚全属于同一个体系。全运会虽然仅仅处于体系的末端,但它与奥运会、亚运会沾边,其重要性就不容置疑。有些项目将全运会作为亚运会乃至奥运会的选拔赛,其名次或者纪录是上一级比赛的出场依据。奥运会、亚运会的奖牌数,无疑是考核国家体委领导班子的重要指标,而全运会就事关省级体委了。有一个坊间几乎家喻户晓的段子:在某届全运会上,某省体育代表团的金牌和奖牌数都少于上一届全运会。该省体委主任在归途中叫来办公室主任:“这是我的办公室钥匙,请你转交省政府办公厅。我回去后不去省体委上班了,在家听候上级处理。”

  从表面看起来,全国个人赛和全运会围棋赛是一码事:都是国字头赛事,都是同一批人在比。但是正如前面所述,全运会实际是各省之间的竞争,围棋是其中的争夺项目之一。而个人赛纯属某个项目的全国赛,影响仅限于本项目。第三届全运会于1975年举行,聂卫平幸运夺魁。论实力那一年聂卫平已有冠军相。但是直接决定冠亚军的那一局,王汝南却因打单劫时,找错了简单的劫材而饮恨。这局棋之所以令人难忘,固然有聂卫平首次登顶、棋局过程富于戏剧性等原因,但这是全运会的决赛!绝对是重要因素。1979年的第四届全运会,围棋又一次列为正式项目。

  05

  媒体登场


  “AI邂逅围棋,是双方的幸运”——在2017年的乌镇,柯洁大战阿尔法碁的间隙,受弈客围棋网记者采访,笔者说了这么一句——采访者只允许说一句话。现在自我引用一下,权当本章的引子。

  这句话当时来不及展开。起码的一层意思是:AI的研究成果,可以通过什么样的媒介来检验呢?有没有试金石?它在哪里?天无绝人之路,研究人员发现了围棋。围棋除了变化数目几乎无穷大,公开透明不可能暗藏什么猫腻之外,它的棋谱几乎是免费的公共资源。这么看起来,AI遇到围棋是何等的幸运啊!如果世界上没有围棋,AI将多么困惑!从围棋的立场来看,在智力运动中没有被电脑超越的项目,早就只剩围棋了,颇有点金庸笔下“独孤求败”的味道。而死抱着“人类最后的尊严”的想法,只能是故步自封,对于开拓棋艺新境界而言毫无益处。阿尔法碁的横空出世,首先是围棋界乃至全人类的清醒剂。从技法改进而言,即使不盲目崇拜,至少可以开拓棋手的思路。阿尔法碁的各种正面效应,已经显现,相信还将进一步显现出来。

  AI邂逅围棋,各有所需,擦出耀眼的火花,形成了空前的默契,可以描述为双赢。那么媒体邂逅围棋,或者说围棋邂逅媒体,会有怎样的精彩华章呢?首先中国棋院的历任领导,都十分重视媒体对于围棋事业不可或缺的作用,反复强调要依靠、支持、配合、感谢媒体朋友。我们来看看日本这方面的情况如何。

  二十世纪初叶,日本新闻媒体特别是报业集团逐渐崭露头角。报人发现,报道围棋与否直接关系到报纸的发行量,于是积极介入。发行量最大的读卖新闻就成为领头人。读卖新闻的报道策略是:瞄准围棋界热点,组织实施争棋,争夺棋友眼球。

  田村保寿和雁金准一(1879—1959)同属本因坊秀荣的门下。秀荣的本意是要让雁金继承本因坊掌门人,但在生前没有来得及落实。最终田村成为继承人,也就是本因坊秀哉。因此两者早就结下了梁子。后来,秀哉代表日本棋院,雁金代表棋正社,彼此因争夺管理职位而公开失和。于是读卖新闻促成了两人的争棋。该局的时限为每方16小时。这局棋从1926年9月27日下到10月18日。面对雁金的掏空,秀哉断然大开杀戒,屠龙成功,所以史称屠龙名局。最终结果雁金超时被判负。秀哉技术表现堪称完美,但秀哉涉嫌滥用打挂特权,也引起一片质疑声,棋下到关键时刻秀哉就要打挂,这盘棋起码打挂了4次(也有说6次的)。不管怎么说,读卖新闻成了真正的赢家。读卖将棋局分谱,每天一小段,长篇的观战记就登载了十几天,期间的报纸销量比平时猛增三倍。

  读卖新闻尝到甜头,对于主办争棋更加乐此不疲。恰逢吴清源(1914—2014)1928年赴日后,奇迹般地崛起,这就为安排争棋提供了绝好的基础。吴清源先后与木谷实(1909—1975)、雁金准一、藤泽库之助(1919—1992)(三次)、桥本宇太郎(1907—1994)(二次)、岩本薰(1902—1999)、坂田荣男(1920—2010)、高川格(1915—1986)下过打入十番棋(即升降十局赛)。吴清源战胜了所有的对手,将对手降格为先相先(每三局上手二白一黑)甚至常先。吴清源的十番棋是悬崖上的争棋,只要失手一次,就会身败名裂,粉丝将会抛弃他,他的艺术生命随时面临终结。吴清源的不败战绩,简直犹如神助。1956年11月27日,读卖新闻正式宣布,打入十番棋至此全部结束,不再举行。以此为标志,日本围棋界进入了头衔战纷纷出台,大致定型于七大头衔战的新时代。

  一边回顾以上惊心动魄的历史瞬间,一边简直连笔者都醉了。我们难道没有感觉到历史竟然会如此惊人地相似吗?读卖新闻恰似谷歌,争棋犹如人机大战,那么阿尔法碁就是本因坊秀哉、吴清源了。

  06

  走向体制外


  日本头衔战逐渐火红的年代,正是新中国围棋事业处于体制内平稳发展的时代。我们继承的围棋家底是如此之薄,与日本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1978年党的三中全会之后,春江水暖鸭先知,围棋界于1979年7月就推出了“新体育杯”。这是由中国围棋协会(而不是体委)和新体育杂志社共同主办的体制外赛事。金明、廖井丹、李梦华等部级领导、中国围棋协会领导出席开幕式以示祝贺。郝克强社长主编是这一新生事物的主要倡导者。对比上述日本棋战,显然这就是中国特色的“新闻棋战”或是“头衔战”。标志着在中国体制内赛事依然正常运行的背景下,体制外赛事已经开始萌芽。虽然赛制和参赛人数已经年久淡忘,但冠军奖金只有80元人民币仍然是一个记忆点,对比现在的奖金数额,恍若隔世。但是,这就是真实的历史。与不设冠军奖金的体制内赛事相比,就有本质的不同,就是改革走出了第一步。万事开头难,当时谁能预见到后来围棋赛事的火红程度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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