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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的围棋诗

皇帝对围棋的褒扬,自然会影响到社会各阶层特别是文人士大夫对围棋的态度。太宗的棋诗还引来弘文馆学士许敬宗、刘子翼等的唱和,也由此掀起了一个围棋诗歌的小高潮。上行下效,唐代围棋的繁盛,也由此开始。
     五言咏棋
      李世民
     其一
     手谈标昔美,坐隐逸前良。
     参差分两势,玄素引双行。
    舍生非假命,带死不关伤。
    方知仙岭侧,烂斧几寒芳。
     其二
     治兵期制胜,裂地不要勋。
     半死围中断,全生节外分。
     雁行非假翼,阵气本无云。
     玩死孙吴意,怡神静俗氛。

     历代好养的皇帝不少,像南朝的梁武帝还亲撰《棋品》,作《围棋赋》,“尽有戏之要道,穷情理之奥秘”。然而,说到以围棋人诗,在帝王中,唐代开国君主李世民应是第一人。

     如果说南北朝是中国围棋史上的繁荣时期,那么到唐宋,则又是一个新的高峰。唐朝政治相对清明,国泰民安,为围棋发展提供了一个较好的社会环境。加之唐太宗作为一代雄主,对围棋的参与、吟咏、提倡,客观上为初唐围棋的发展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唐太宗李世民的父亲李渊就是一棋迷,有时甚至“通宵连日,情忘厌倦”。受其影响,李渊几个儿子都好棋。《旧唐书·裴寂传》曾载李世民借裴寂与李渊下棋时,由裴寂劝说李渊起兵反隋。民间还有李世民观虬髯客与刘文静下棋的传说。《西游记》中也写到太宗与魏征下棋的场面。

     太宗一生戎马倥偬,登基后勤干政事,用不着亲自出征了,围棋盘也就成了他的另一个战场,因而他写的围棋诗也充满了硝烟味。

     先说第一首。“昔美”、“前良”皆指前代的围棋高手及棋艺,“标”即标举,“逸”即超逸。以下写到具体的棋局,势在棋局中既指广义的形势,也指具体的定式、战术。玄素即黑白棋子,这两句写出了棋局中黑白棋势相互缠绕,犬牙交错的复杂局面。而棋盘上争斗虽然激烈,又有别于现实生活中的争战,舍生用付出生命的代价,赴死也不会遭受伤害。领悟了这其中的乐趣,也就知道王质当年为什么会观棋烂柯了。

     再说第二首。以兵法言棋,围棋如同用兵,目的当然在于谋取胜利,但攻城惊地,割据称雄,却并不需要功勋。以下四句,以三尺之局,为战斗场,棋在包围中被断开,棋在包围中被断开,情势紧急,却又忽然柳暗花明,得以全身而退,这里的“节外”与“围中”相对,可理解为冲出重围的另一天地,也似可解为“劫”,在“劫”中谋生路。而棋势的伸展,就如那雁阵,却无须凭借翅膀;列阵作战,虽气氛紧张;但并无杀气如云般聚集。坪上谈兵,既关谋略,从中能体会孙子、吴起的兵家之意,又别有意趣。“怡神静俗氛”,谓围棋可以令人精神愉快,驱散世俗之气。

     以兵言棋,可说是汉代以来的传统,《隋书·经籍志》还把棋类书籍列在了子部“兵家”类。太宗雄才大略,于一枰之上,自也凝聚了他半生戎马生涯的经验与体悟。但这诗,以兵言棋,妙就妙在似与不似之间;

     似,使棋通于军事韬略,军事家、政治家们可在其中从容论兵。不再把围棋仅仅当作一个道具,而是直接切入棋局本身,并且将“战况”再现得如此逼真、生动,太宗可说是第一人。同时,在安定和平的时代,将现实之“战”搬到棋盘上,棋又成了最好的移情之物。

     不似,所谓“舍生非假命”,“裂地不要勋”,则使人在棋盘的战斗中得以保持一些超脱的心态,更能体味其中的情趣与妙味。一味言“战”,总难脱“俗”,“怡神静俗氛”,形而下的围棋,也就顿时高雅起来。棋之“用”,毕竟首先在于陶冶性情。

     韦曜《博弈论》说围棋“求之于战阵,则非孙吴之伦也;考之于道艺,则非孔氏之门也。”太宗却把围棋提到了超越凡俗的高度。皇帝对围棋的褒扬,自然会影响到社会各阶层特别是文人士大夫对围棋的态度。太宗的棋诗还引来弘文馆学士许敬宗、刘子翼等的唱和,也由此掀起了一个围棋诗歌的小高潮。上行下效,唐代围棋的繁盛,也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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