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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梦碎无痕(上)



    回忆当初,我是如何爱上你的呢?不是你的美丽,而是你的神秘和天使之心,让我的眼睛没有机会去凝望别人。我明白,如今的我只能盼望,因为梦已经碎了多年。我踏向前方的道路,只为你守住笑容,守住心灵深处那份最真的期待。

    “还没有啸锋和珩儿的消息吗?”

    由于许啸锋一整天没有回大虎道场,骆岩和程语曼几乎把电话从当晚一直打到第二天早上,相信三潭棋社那边也是相同的情景。

    “该不会出事了吧?”

    坐在一旁下棋的吕恒宣忽然冒出一句话。

    范韵秋上前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呸!恒宣,去你的乌鸦嘴,啸锋和珩儿后天就要办喜事了,哪有像你这么说话的?大吉大利。”

    “喂,你们不觉得这种情况很不正常吗?”

    邹俊崎玩弄着手上的一朵玫瑰,走上前来。“他们两个人是同时失踪的,又都没开电话,我看不会出什么事。就算遇到歹徒,也奈何不了啸锋,那小子的身手可不赖啊。依我看,他们俩多半是……”

    “铃——”

    邹俊崎还未说完话,骆岩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

    “是啸锋打来的?”

    通完电话之后,邹俊崎和众人好奇地凑上前去询问。骆岩便把许啸锋与珩儿昨天去教堂结婚一事告诉了大家,引起一片不满的声音。

    “嘿,他们两个也太过分了吧?说好后天结婚,请我们大家喝喜酒的,结果瞒着我们偷偷去结婚,还过了新婚之夜才打电话回来,是不是故意捉弄人?”

    邹俊崎有些埋怨地撇着嘴。

    骆岩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抚着大家的情绪:“别怪他们了,听啸锋的语气,他们提前结婚好像不是故意的,应该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他答应我说后天一定带珩儿回来,设宴请大家喝喜酒,还是先恭喜他们吧。”

    听了骆岩的话,大伙儿只是苦笑着,一个个都坐到棋盘旁边练棋去了。程语曼拉着丈夫的手,走到棋室外面的花园里,看看四下里没什么人,悄悄问他:“啸锋和珩儿真的结婚了?”

    “啸锋是这么说的,而且听他那样说,似乎还是珩儿要提前结婚。”

    骆岩回想起电话里的言谈。

    程语曼吃了一惊:“从前你不是说过,珩儿思想保守,说什么日子就会等到什么日子,我看她也是那样的女孩。不过我实在无法想象,珩儿会要求啸锋和她提前结婚,而且他们还要暂时消失两天,这种奇怪的情况,就算是我在美国的时候也不多见。”

    “如果这真是他们俩的意思,我们又何必去打扰他们呢?只要他们过得开心就好,不是吗?”

    骆岩轻轻携起妻子的手。

    “走吧,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儿子,伟伟总由保姆照顾,也不是那么放心。”

    程语曼点了点头,挽起骆岩的手臂,两人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珩儿,今天你想去什么地方?”

    精致的梳妆台前,许啸锋正坐在床边,欣赏着新婚妻子梳头时的美态。原本他要亲自为珩儿梳妆,就好像珩儿当年给他梳头一样,不过他那绑手绑脚、笨拙的动作,实在不敢恭维。于是,珩儿用力将他按到旁边坐下,自己却在那里偷偷地笑。

    “去龙潭湖好不好?”

    她沉默几分钟之后所作的决定,让许啸锋非常满意。其实不管去什么地方,只要珩儿喜欢,他都会答应,谁叫他那么爱他的妻子呢?如果自己能飞上天,一定会和珩儿一同遨游太空,这才叫新鲜刺激。

    “好,今天去龙潭湖,明天我们就回去办婚宴,总觉得我们这样结婚,好像真的很对不起大家。”

    “一切由你决定就好,我没有关系。”

    “呐,你差不多也打扮好了,我们这就去龙潭湖吧。”

    许啸锋上前环住珩儿的肩膀,像个孩子一样『露』着欢欣的笑容,以后也许还真能游遍北京所有的风景名胜呢。

    但是,意外之所以叫做意外,就是完全发生在意料之外的事。一道蓝『色』的光芒突然在房间里闪现,许啸锋和珩儿同时大惊,蓝光消失之际,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轻轻笑了两声,许啸锋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珩儿却用双手捂住头,脸上『露』出一种有些难受的神情。

    “珩儿,你怎么了?这个女人是谁?她对你做了什么吗?”

    许啸锋担心地扶住珩儿的身体,只见她额前落下豆大的汗珠。

    “啸锋,你不要理我,那个人是上帝身边的权天使夜樱,你惹不起她的……”

    “什么?权天使?”

    许啸锋猛然想起了几天前遇到的若梵,听说若梵是“大天使”,尽管若梵看起来很严厉,却还能给他一点有人情味的感觉。可如今站在面前的这个夜樱,从她脸上看不到一丝明显的表情,就算她在笑,那笑容也似冰封的一样。尤其是她盯着珩儿的那种眼神,让人看了只会觉得厌恶。

    “珩儿,你还没忘记我夜樱是上帝的权天使啊。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有人会提前来接你,而且这个人不是若梵而是我吧?”

    夜樱抖着衣袖,发出一声冷笑。

    “若梵自从亲手惩罚倩儿之后,一向对惩罚天使的事感到很难办,她跟倩儿和你呆久了,难免会受到些影响,所以这也怪不得她。没办法,谁叫她心软下不了手呢?那么这个光荣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要交给我了,我做这种事一向干净利落,你这个多余的天使不也知道吗?”

    “不管是若梵还是你来,我都不会跟你们任何一人回天国的,我已经是啸锋的妻子,无论如何都要和他在一起!”

    珩儿努力地站起身子,咬住下唇,对夜樱作出顽强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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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梦碎无痕(中)



    “我也绝对不会让珩儿回天国!如果上帝有感情的话,他应该为他有珩儿这样出『色』的儿女感到荣幸才对!”

    许啸锋的声音亦斩钉截铁,就算他根本无法和天使对抗,至少也要尽可能留住珩儿。

    夜樱纵声长笑:“好一对情比金坚的苦命鸳鸯,珩儿,你也听到这小子出言诬蔑上帝了,你说我应该如何罚他,来维护上帝的名誉呢?”

    “夜樱,你敢动啸锋一下,你也就一样对上帝不敬!”

    珩儿紧蹙着双眉,挡在许啸锋的身前。

    “你这个丫头说什么?我不过要处罚一个凡人,怎么又是对上帝不敬?”

    夜樱又恼又气,觉得珩儿的话莫名其妙。珩儿却一把拉过许啸锋的手,只见一道粉红『色』的光辉闪过,让夜樱顿时傻了眼。许啸锋看到这个骄横的“权天使”竟会『露』出如此神情,同样诧异非常。

    “什……什么?这个东西是……”

    “没错,这就是上帝赐给我的那块粉『色』横玉,它象征着棋天使代上帝行使命令的意志。夜樱,虽然你是权天使,和若梵有着同等的地位,但你们都没有权力动戴着这块横玉的人。因为啸锋就是我奉上帝之命选中的人,他身上有着振兴中国围棋事业的重任,你要是敢动他一根头发,就是和上帝的意志直接作对!”

    “好,我……我没有办法动这小子。可是你——珩儿,你爱上一个凡人,还为他失去了天使的圣洁,你已经罪无可恕!”

    夜樱无奈地把目光从许啸锋身上转回,却用更锐利的眼神锁住了珩儿。

    珩儿紧握住许啸锋的手,眼中含着泪水。许啸锋这才明白这块横玉的意义,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只觉得心头像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为什么他偏偏是上帝选中的人,他可以背上振兴中国围棋事业的重任,珩儿却偏偏因为爱上他而必须接受上帝的惩罚?***,孰隔一线,为何相爱的两人,总是有一个要代表着错误?他搂着她,流不出眼泪,半晌才发出极低的、包含着痛苦的声音:“珩儿,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你回天国去吧,至少你现在跟她回去,不会受到那么严重的惩罚……你快走,快走……”

    “不是你的错,啸锋……我怎么会就这样离开你?除非夜樱把我的命拿去,否则我死也要留在你身边,绝不离去……”

    她轻抚着他的脸,滚烫的泪水润湿了他的衣襟。

    夜樱在旁看了,越发愤怒,这人世间的爱情,竟然会比上帝的命令来得更重要。她若是再不行使她的权利,恐怕连她也无法将珩儿带走了。

    “好,珩儿,既然你死也要和这小子在一起,那我就让这小子亲眼看到,她的妻子会因为他受到多么可怕的惩罚!”

    她猛地举起右手,霎时间,蓝光一闪,布下了一个与外隔绝的结界,许啸锋终于看到了珩儿那属于天使的原貌。头顶金『色』的光环,肩上纯白『色』的羽翼,她果然是天使,圣洁得连人间所有事物都会在她面前逊『色』的天使!可就在这一刹那,夜樱已然化身为一名执戈者,锋利的金戈落下之处,许啸锋听到珩儿痛彻心扉的***。她的羽翼被折断了,头顶的光环也消失不见,周围都是鲜红的血,浸染了那片失落的纯白。

    “珩儿……珩儿!”

    许啸锋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再一遍,她倒在他的怀里,苍白而带血的脸上『露』着一丝苦涩的微笑。他无法想象天使折翼的痛苦,只看见珩儿此刻的情景,仿佛已经失去了三分之二的生命。她抬头,半启星眸,伸出无力的右手,碰到他手上那块横玉,动听的声音依旧温柔。

    “啸锋……天使折断羽翼,虽然很痛苦,但我……却觉得好快乐。因为这一刻,我……依然在你的怀里,我能听见……你呼唤着我的名字,我还能……听到你的心正在为我而跳动……”

    “珩儿……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那么痛苦?我爱你,为什么却不能让我和你一起承受所有的痛?为什么我们能同甘,却不能共苦呢?”

    “不,我不要那样……我只是一个人,无牵无挂,可是你……你却有太多太多爱你的人。为了他们,也为了我……我要你答应我,别为了我放弃围棋,更不要放弃你的人生……你不要流泪,你要笑着,永远让我爱着的那个笑容挂在你的脸上……啸锋,你没有失去我,有围棋的地方就有我,我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身边……”

    她吻了他的唇,轻轻闭上了眼睛,带着无比的安详,她就这样沉睡了。转瞬之间,许啸锋见眼前闪过彩虹般的七『色』光芒,夜樱的身影消失了,珩儿的身躯也化作了点点流星。结界打开,一切如常,若不是再也不见珩儿在身边,许啸锋一定会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幻梦。

    他永远不会忘记珩儿化作星尘的那个瞬间,好像烟花般灿烂,亮了、灭了,只在刹那之间,凄绝而美丽。他没有为她流泪,伊人已去,灵魂却已相系,手上的横玉依旧能感觉到珩儿的温度。

    许啸锋仔细看着那块粉『色』的横玉,却发现上面刻着几行娟秀玲珑的字。是珩儿临走时用她的灵魂铭刻在这玉上的吗?他默默地念着那些字:“海峡吹来翦翦风,魂系北京千千梦,经纬交错深深情,天堂红尘恋恋心。”

    这是珩儿最后留给他的话?许啸锋一向不懂诗歌体的文字,但珩儿的这几句话,他却一看就能明白。他将另一只手覆盖在这块温润的玉上,久久无法放开。粉红——属于少女的颜『色』,不是纯白,代表着珩儿是在人间长大的天使,好像生长在海峡对岸最小却最美的一朵蝴蝶兰。也许,她不久就会回归到她的家,乘着一只小船,上面有一片雪白的风帆,漂呀漂的,慈祥的父亲就站在海的彼端等着她。

    “珩儿,下个纬度,我们再相遇,好吗?我会等着那一天,不管是几生几世,我都会带着你最喜欢的笑容,下属于我们的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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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梦碎无痕(下)



    (2008年3月)

    新年过后,北京又迎来了春天。山上的冰雪刚开始融化,草叶上挂着的『露』珠儿并不惹人注意,但悄悄冒出的一点绿,却仍旧标志着春的到来。行人自然不会知道,在冰雪消融之际挣脱出冬的桎梏,而努力去迎接春日的小草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但能注意到这点的人,其中就包括了那个来自火热山城的青年。

    “许啸锋九段,你好啊!”

    路过的人,只要认识他的,都会朝着他问声好。穿着风衣的他只是微微一笑,透出如当年一样带着阳光的味道。他只是自由的许啸锋,从没把自己当作那个还是第五届天龙杯决赛上战胜崔银翔、为祖国争得无上荣誉的世界冠军,向人挥手之际,手上的粉红『色』横玉闪耀着独特的光辉。

    关于他手上的横玉,别人并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甚至觉得像许啸锋这样知名的九段棋手,带着一块女孩子用的玉,是一种怪癖。因为自珩儿被折翼的那天开始,除了本来认识珩儿的人之外,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这个姑娘,她留下的仅仅只有一本《叶纬龙全谱》,整编印着的是许啸锋的名字。当年许啸锋对朋友们所说的事实是珩儿因为得了绝症而猝死,大家都为他感到极度遗憾,也为珩儿之死甚感惋惜。但对于这个话题,许啸锋每次都只会说到这里,即使是骆岩和程语曼,也问不出进一步的答案。

    跨进大虎道场的门,狼犬“黑子”还是如往常一样,扑过来迎接他,『舔』得他一脸的口水。走进冯大虎的“革命棋室”,大家还如以往一样练棋,只是这里多了两个常客,一个是年轻却资深的围棋记者方紫蝶,另一个是从韩国来的外援棋手崔东赫。

    关于这两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骆岩倒是为他们牵上红线的人。据说方紫蝶因为一次采访邂逅崔东赫,那小子的骄傲甚是令她反感,但采访之后,他却请她吃了顿晚餐。崔东赫说起了当年在大虎道场输给珩儿那一局,谈吐之间,方紫蝶发现,原来这个人只是嘴硬、脾气倔强,心里却非常喜欢中国文化。于是,会说韩语的方紫蝶和崔东赫的距离便越走越近,加上骆岩是崔东赫早就认识的老对手,自然充当了现成的媒人。上个月的最后一天,便成就了一段跨国婚姻,这对新婚夫『妇』还在中国买了新房,让许啸锋感慨万千。去年,他自己也有了一个新家,只是家里缺少了女主人。

    “啸锋,你来得正好,你快点帮咱们评评理,是崔东赫那小子下出无理手,还是我就应该这样输掉一盘?”

    邹俊崎依旧穿着大红大绿的t恤和开洞的牛仔裤,用扇子指着坐在那边的崔东赫,拉着许啸锋不满地走到终局的棋盘旁边。

    许啸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仔细看了看两人复盘,之后,他浅浅一笑:“俊崎,不是小崔的无理手,是你自己的问题,你看这白棋第66手,不是一步缓手吗?”

    “喂,你要不要说得那么明白啊?帮外国人也不帮我?”

    邹俊崎撇起嘴,不高兴地叉着腰。

    许啸锋笑着将手搭上他的肩头,“我才没有帮他,倒是你啊,你别以为人家是外国人,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崔自从跟小蝶拍拖那时候起,学会的中国话就已经不少,你当心他会用中国话跟你杠上喔。”

    “闹就闹,谁怕谁啊?”

    邹俊崎把脸一扭,忽然又转过头来看着许啸锋,带着一种很无奈的表情。

    “许啸锋,你真的很不够意思,自从珩儿死了以后,你一天比一天稳重,越来越不像从前爱疯爱闹的你了。到底我是应该为你成为能和崔银翔棋坛争霸的第一人而高兴,还是要为你的转变而感到悲哀呢?”

    “傻瓜,我都二十七岁了,难道还能像小孩子一样疯狂吗?大概只有像你邹俊崎这种大怪物,才会还用大红大绿掩饰你马上奔三的实际年龄,难怪没有姑娘肯嫁给你。”

    许啸锋的话说得邹俊崎脸上的青筋都快凸了出来,但很快的,邹俊崎感到了另一种兴奋。因为他的好兄弟还能用这种“恶毒”的方式调侃,就证明他还是许啸锋,并没有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对了,小崔,你不是刚和小蝶回韩国探过亲吗?银翔哥他还好吧?”

    许啸锋忽然想起了身在远方的崔银翔。

    崔东赫点着头,用他那不太标准的汉语回答:“他很好啊,据说他很快就要结婚了。”

    “崔银翔要结婚?”

    令人震惊万分的话,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那个长期被称为神、不食人间烟火、抱守禁欲主义的崔银翔竟然要结婚,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大家都热火朝天地凑在一块儿,询问着崔东赫,想知道崔银翔到底是准备和什么样的姑娘结婚。偏偏崔东赫的汉语又不太好,有的字老说不准音儿,等得众人心急得堪比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他们才知道崔银翔的未婚妻姓李,名字叫倩儿,从前似乎也是围棋手。因为那姑娘身上老揣着一柄扇子,上面有“贤雄”二字,据说是日本名誉棋圣、年近七旬的老一辈世界冠军棋手竹野贤雄亲手所赠。

    “那个白衣天使倩儿,果然和银翔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吗?珩儿,你又知不知道?你现在……又在哪里?”

    许啸锋悄悄转过头,对着手上的横玉喃喃自语,远方的天空,依然是那么蓝,如海的颜『色』,白『色』的云朵飘着,如汪洋中的帆。他记得自己家里挂着唯一的一幅画,就是叶纬龙的《下个纬度》,此刻的景象,和画中的景『色』好像、好像……往日的梦,碎过不留痕迹,珩儿,她看到他在微笑吗?他一直都坚守着那个承诺,没有为她落下一滴伤心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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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下个纬度,我等你(上)



    放飞我的日记,一点一滴,像水晶,残破后拾起。京城的雪,台北的雨,交织成梦畔的奇迹。转眼多少春秋,穿越世纪,白的帆,浮沉后的结局。天堂分离,红尘相聚,我会站在下个纬度,等着你。

    “啸锋,那个关于围棋女鬼的故事,你不一直想知道它的结局吗?今晚的春风似乎很轻柔,天上还挂着半个月亮,好像很适合讲故事呢。”

    “姐,真抱歉,经过这么多年,我好像已经对那个故事的结局不再有从前的那种兴趣了。明天不是要去奥林匹克公园吗?北京难得举办一次大众迎奥运的自行车赛,我今天要早早睡个觉,才能打起精神驾驭我的爱车吧。”

    许啸锋离开范韵秋的身畔,拿着空空的啤酒瓶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没有显『露』出蹒跚的模样,酒这种东西,无法麻醉他的神经,更无法麻醉他的心,反而成了他用以提神的一剂良『药』。也许,今晚喝过酒,明天更能让他使出浑身的力气,驾着他心爱的自行车飞速驰骋,范韵秋如是想着。

    “这小子,真的变了不少……可是,他为什么连鬼故事的结局都不想听了呢?那个围棋女鬼虽然回到了地府,永远离开了秀才,但她却转世为人,谁又知道转世后的她在京城的大街上与秀才擦身而过,是不是会撞击出另一种火花?”

    范韵秋有些无奈地摇着头,脸上却『露』着淡淡的笑容,瓶子里还剩下半瓶啤酒,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亮褐『色』的光彩。

    2008年是足以令每个中国人都欢呼雀跃、人心振奋的一年,因为到了夏天,北京奥运会就要开幕,而北京的奥林匹克公园,自然便成了一处时尚而又著名的旅游胜地。在奥运会开幕前,这里不时会举办一些全民健身活动,此次的自行车赛也是如此。更有趣的是,以许啸锋为首的大虎道场“中国围棋五虎将”也来参赛,无疑成了这场比赛最大的亮点。为感谢棋手们的大力支持,主办方特意为五位棋手送上一套奥运吉祥物“福娃”,正好一人一个,每个都有半人多大,可把大家乐坏了。

    “嗨,我发现一件满有趣的事,我们五个人跟这五个福娃倒挺有缘,瞧它们还和我们五个挺像的。”

    范韵秋指着五个福娃,跟另外“四虎将”打趣儿。

    “那我就要福娃‘贝贝’好了,我是天津人,来自中国的北方,又经常看到大海,鱼跃龙门的‘贝贝’不是最配我吗?”

    吕恒宣难得“活泼开朗”一次,谁也没想到他竟会率先选择福娃。

    邹俊崎也不甘示弱,“那福娃‘晶晶’就是我的,我是广东人,来自中国的南方,大熊猫是我们中国的国宝,也是生长在南方的森林。人与自然和谐共存,多好的意义不是?”

    岳智兴笑着拿过那个羚羊模样的福娃说:“这个福娃‘迎迎’就给我吧,我是上海人,来自中国的东方,很少有去西部的机会。‘迎迎’是西北的藏羚羊,就当圆我一个梦,愿绿『色』奥运健康、美好的祝福传递到全世界。”

    范韵秋在旁看了,脸儿笑得跟盛开的花一样,当然,福娃“妮妮”就最适合她了。“妮妮”的造型创意自老北京的沙燕风筝,她这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自然要与其共享春天的喜悦。

    而最后剩下的福娃“欢欢”则毫无疑问地到了许啸锋手上,看着火娃娃“欢欢”,许啸锋微笑之际,却几乎掉下泪来。到底是巧合,还是大家故意把“欢欢”让给了他?这个奥运圣火、运动***化身的福娃,代表着最强的奥运精神,在五名棋手中除了他,还会有谁更适合呢?

    “要是有一天,围棋也能成为奥运会的比赛项目,该有多好啊!不,就是表演项目也好……”

    他仰望着远方的蓝天,发出一声深深的感叹。

    “会的,啸锋,不管我们能不能盼到那一天,梦想和未来都永远是美好的。”

    肩膀上忽然搭上一只有力的手,许啸锋转头,看见了骆岩和程语曼正在对他微笑。

    “干爹……伟伟要骑马……”

    一个嘟嘟哝哝的声音,发自程语曼怀中的儿子,那可爱的小家伙正向许啸锋伸出小手,要抱住他的脖子。

    许啸锋上前低下头,在孩子的小脸上亲了一下:“伟伟乖,对不起喔,干爹今天要骑车子,不能让你骑马了。不过干爹答应你,咱骑完了车,一定让你骑一天的马儿好不好?”

    孩子咯咯地笑着,程语曼看到这情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啸锋,得了吧,伟伟就是被你这个干爹宠坏了,才越来越调皮。我看他上了小学,恐怕都还会想要坐到你头上来,到时候你可别让他坐才好,那么大还‘骑马’,到时候不被他的同学笑话才怪。”

    “啸锋,快点,要比赛了!”

    就在此时,从那边传来了邹俊崎的呼喊声,许啸锋匆匆忙忙地和骆岩夫『妇』说了声“一会儿见”,便飞也似地朝赛区那边奔了过去。

    “许啸锋,你这家伙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干什么把福娃放在车上?”

    当众人看到同一件怪事的时候,做出的表情也都一定是相同的,尤其是邹俊崎,只觉得他的好兄弟在精神上突然出了状况。

    “怎么,这不是迎奥运的自行车比赛吗?福娃是奥运会的吉祥物,放在车上又有什么问题?”

    许啸锋疑『惑』地望着邹俊崎的脸。

    邹俊崎冲他做个鬼脸,又指了指他车上的福娃,“笨蛋,这福娃这么大,不是会给你的车子增加重量吗?而且车子一开动,它是会晃的,你就不怕影响平衡?唉,也只有你这种脑袋里一团浆糊的畸形动物,才会做这种怪事,因为傻瓜永远都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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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下个纬度,我等你(中)



    “呵,你怎么知道我放了福娃在车上,就一定得不到奖?”

    许啸锋颇是不服气。

    邹俊崎大笑两声,立刻又放低了声音:“你这样子要是能得奖啊,天都要下红雨了。”

    “才不听你的呢,我爱怎么比赛,那是我的自由。”

    许啸锋说着便骑上了自行车,来到起跑线上,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姑娘的音容笑貌。对啊,如今他骑的这自行车,不就是当年他第一次遇到珩儿的时候,被撞到过的那台车吗?自行车在无意间充当了他与珩儿的媒人,若没有那一次惊险的意外,他恐怕永远也无法想象,自己能得到天使的爱。

    “珩儿,如果这次比赛是你参加,一定可以得到大奖吧……”

    他回想着珩儿骑车的样子。她像一只敏捷的银雁,用极为轻巧的力度,驾着车飞驰而来,以最秀美的方式,掀起一阵柔和而凉爽的风。那是一幅自然的画卷,即便是功力再深厚的画家,也描绘不出那种静而雅致的气质。珩儿的美,需要用爱来欣赏,甚至在一种眩『惑』般的背景中,也定要仔细去捕捉神韵。

    许啸锋,你怎么眼圈又湿了?猛然回过神来,他脱下风衣,用手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泪很快被风干,他望了一眼天上那明媚的太阳,再看了一眼车上火红『色』的福娃“欢欢”,珩儿早就不在了,自己又何必到现在还要流泪?她喜欢的是他最灿烂的笑容啊!然而人生并不完美,人们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握住他们心中认为最完美的那一刻,也就获得了幸福和解放。他弓***子,终于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准备。

    发令枪“砰”地一声响了,自行车群如大海中涌动的浪『潮』一般,翻滚在广阔的体育场。运动的本质就是生生不息,这群驾驶着车子的人便是勇往直前的激流,或许他们任何一个人,也都和许啸锋一样,用这样的方式展现着属于自己的追求。若说这是一场体育竞赛,又何尝不能说成是一场角逐自由的比赛呢?

    “加油——加油——加油——”

    一波又一波,连绵起伏的鼓劲声,震响了未来的奥运赛场,久久无法消散。

    “许啸锋,雄起!”

    许啸锋一面倾尽全力骑车,一面也用家乡话为自己呐喊助威。或许真是因为车上放了福娃,多少有些影响,他的师兄师姐们都冲到了前方,他自己却落在了后面。但是,那汗落如雨的感觉,仿佛火焰在燃烧,火花在绽放,他并未感到疲累,而是升华了那股浓浓的兴致。

    不过,从开赛后的五分钟起,他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就在他的身旁,有一辆古怪的自行车,跟他的车行驶速度异常接近,甚至完全一样。他加速,那辆车就加速;他减速,那辆车也减速。但因为车子在飞驰,他无法真切地看清那辆和他齐头并进的自行车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而且,那人还戴着帽子和太阳眼镜,更是让别人的目光无法识穿他的真面目。而那辆车上唯一明显的标志,就是车前挂着一块木牌子,上面是手绘的奥运会徽——“中国印.舞动的北京”。

    “那个人怎么越来越怪了?他到底……是不是来参加比赛的?”

    许啸锋非常纳闷,但越是纳闷,他的车速就越受影响,又有一批选手超过了他,他似乎还没发觉。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仿佛根本就不再是获奖,而是猜测那个奇怪对手的身份。他有种直觉,这个人有极大的可能是他的某个朋友,但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直到车子冲过了终点线,许啸锋才发觉自己的失误,甚至为这种不可原谅的失误极度后悔。纵横纹枰的“大力神”,竟然会在自行车赛场上得到倒数第七名,他的师兄师姐们见到他这副模样,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笑了个人仰马翻。邹俊崎更是放言“都是福娃惹的祸”,许啸锋可被这“福娃事件”折腾得够呛,他知道自己如果向他们解释,不是因为福娃,而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对手,恐怕更要让他们笑到明天也合不拢嘴。

    “啸锋,到底是怎么了?你今天比赛从一开始好像都不太对劲,我看车上多载了个福娃,影响倒不至于有那么大吧。”

    心思细腻的骆岩好像看出了许啸锋烦恼的原因,悄悄走到他身旁,凑到他耳边说。

    许啸锋沉默了半晌,才转过头来低声说:“你猜对了,不是福娃在影响我,是一个奇怪的对手。那个人和他的车好像是我的影子一样,从开赛后几分钟到结束,都跟我在并驾齐驱,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我觉得那家伙分明就是故意捉弄我的。”

    “有这种事?”

    骆岩吃了一惊。

    “那个选手是你认识的人吗?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认识他,不过他就在那边,你看。”

    许啸锋指着体育场的一角,骆岩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见到那辆挂着手绘奥运会徽牌的自行车,以及那位没『露』出真面目的车主。

    “趁他还没离开,我要上前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故意和我作对!”

    “喂,啸锋!”

    骆岩想叫住他,却没来得及,许啸锋已经朝着那边飞奔而去。偏偏在这时候,儿子拉着他的衣袖叫爸爸,他根本无法就这样追过去。可是,那个奇怪的选手,他看那人的身材,好像是个女子,而且越看越觉得熟悉。但现在的许啸锋,大概是被比赛倒数第七名的懊恼冲昏了头,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的样子,骆岩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可别跟人家吵架才好。

    “喂,等等,你先别走!”

    许啸锋一面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面上前拉住那个“怪人”的手臂,果然不出所料,四年前的“浑小子”回来了。他心中所有的不快,一鼓脑儿全冲那人发泄了出来,闹腾得对方根本没时间还口。

    “我说这位老兄,你太不够哥们儿了吧?咱俩是上辈子有怨还是这辈子结的仇?大家都是来参赛的选手,你不也是为了争取得个大奖吗?就算不是为了得奖,也用不着拿这种方式阻止别人去得奖吧?马还分千里良驹和劣马呢,自行车叫‘铁马’,质量也有好有坏,跟人家的速度完全跑得一样快,说不是故意的,鬼都不会相信!嘿,不吭声?你倒是快点给我个说法呀,今天不跟我说明白,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你就别想离开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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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下个纬度,我等你(下)



    连珠炮似的一席话,许啸锋的语速之快,几乎就没有个标点符号,一系列的“狂轰滥炸”,换来的结果是他自己累得连大气也快喘不过来。

    “我以为你变了,原来还跟从前一样,这张嘴说什么都不会饶人。”

    一个银铃般动听的女声,让许啸锋猛然震惊。他抬起头,只见那个刚刚才被他数落一顿的车手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头宛如瀑布的飘逸长发。接着,那小巧的太阳眼镜也摘了下来,眼波流转,仿佛秋水般灵动。许啸锋顿时愣住了,他两眼发直,不知是要大哭还是要大笑,这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这个温柔秀美的微笑,她不是珩儿又是谁?

    “我……我是怎么了?怎么大白天的也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他睁大双眼凝视着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珩儿,那个被折翼后散落成流星的天使——他觉得永远也不可能找回的爱妻,怎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面前?他认定自己是在做梦,甚至是发了高烧。

    “啸锋,你没有做梦,我真的是珩儿,我回来了……”

    一个春风般的轻吻,啄在他的唇上,接着,她偎进了他的怀里。那温柔,那触感,那热度,一切都是熟悉的,仿佛前一刻就感觉过。他的心跳很快地加速,紧紧拥住了怀中那纤细的娇躯,他的脸因为血『液』沸腾而涨红,热情地吻着她。不管了,梦或现实他一概不管了,他只想要这样拥抱她,这样吻她,除了她之外,周围的一切就算全不存在都好。

    “海峡吹来翦翦风,魂系北京千千梦,经纬交错深深情,天堂红尘恋恋心。”

    良久之后,他喃喃地念着这几句话,一字一句,听得珩儿禁不住潸然泪下。

    “是啊,连我也没想到,我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而且,你还记得我那天留下的字句……”

    “珩儿,我还是不大相信,你那时候不是……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许啸锋这才想起,自己过于激动,竟忘记了询问她归来的原因。

    珩儿仰头望向天空,对着太阳轻轻闭了一下眼睛。“或许就像你所说的,上帝也有情,也会被人间的真爱所感动吧。自从倩儿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再去韩国找崔银翔之后,她用尽所有的力量,也要让丢失的爱情复原。后来,她真的做到了,当崔银翔再次爱上她的时候,上帝的咒语便被他们的爱打败了。而我被夜樱带走之后,被囚禁在天国的水晶牢整整两年,所有的天使都以为,我会因为受不了那种灵魂被禁锢的孤独和寂寞,最终会魂飞魄散,永远无法超生。可我仍然活了下来,啸锋,只要那块横玉还在你身上一天,我们的誓言就在延续,所以我绝对不会结束自己的生命。除非有一天你不在了,我就立刻追随你而去,生生世世,***,永远相依相偎。”

    “是我们的爱,也像倩儿和银翔哥一样,破除了上帝的咒语?”

    许啸锋心疼地捧着她的脸,更多的却是无比的感动。

    珩儿含着眼泪,微笑着点了点头:“若梵来接我出水晶牢的时候,她也向我转达了上帝的意愿。从今以后,世界上不会再有棋天使,现在的我,是叶纬龙的女儿、许啸锋的妻子——叶珩儿。啸锋,我会全心全意做你的好妻子,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了……”

    “语曼,你看到了吗?”

    骆岩站在碧绿的体育场中央,指着赛场的那一角,眼里噙着闪烁的泪花。

    “是珩儿,我就知道……珩儿她没有死,天使只是暂时离开,啸锋始终会等到她的,不管时间相隔多么久远……”

    程语曼抱着伟伟,将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含笑注视着那对久违的爱人。

    即使往日的年华已去,爱情这东西,终究没有老去的时候,这其中的百转千回,又有谁能真正明了?爱的旅途,或许就是两个人在地球的两端坐着帆船,漂在茫茫的大海之上,做着一种没有***也没有终点的航行。有一天他们相遇,有一天他们背转过身,距离又变作了之前的遥远,但他们仍然在同一条经线上驾着顺风船。下个纬度,终点也就回到了***,所以,在同一个地方,同一座城市,只要爱没被海水淹没,终究会出现另一个奇迹。

    “啸锋!珩儿!”

    骆岩和程语曼迈开了脚步,呼唤出他们的名字。

    “这是真的吗?好像电影里的情节,他们真的又相聚了!”

    这一声的呼唤,来自方紫蝶,她正拉着崔东赫的手朝着许啸锋和珩儿跑了过去去。

    “珩儿,我们也来啦!”

    又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体育场的另一边传来,珩儿与许啸锋几乎激动得欢呼起来。那是一身白衣的倩儿,携着面带微笑的崔银翔,谁也没想到,这对从韩国来的新婚夫『妇』也会来到北京的奥林匹克公园。

    “珩儿,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我觉得我都快要飞上天成神仙了,大家怎么都是一对一对地来,究竟是巧合还是约好的啊?”

    许啸锋不解地『摸』着脑袋,用一种极度疑『惑』的目光,将周围的朋友们扫视了一圈。

    珩儿笑着挽起他的手臂,“大家难得相聚在北京,又是在迎奥运的场合里相会,不就是大家的幸运?我们又何必去在意是偶遇或是约定呢?啸锋,我们就跟大家一起去放和平鸽吧。也许下次、下下次的奥运会,围棋也能和武术一样,成为奥运会上的表演项目,甚至成为比赛项目,那不是我们共同的期盼吗?”

    如风一样,珩儿和许啸锋肩并着肩,手牵着手,带着充满力量和幸运的福娃“欢欢”,和他们的伙伴一同奔向了体育场中心。

    苍翠的大地,一群洁白的和平鸽展翅飞起,有如圣洁的天使,飞过山、海、江、河,飞向世界各地,送去最真挚的祝福和最热切的企盼。

    “我知道,地球是圆的,世界是转动的,和平鸽飞越的经纬线上,一定会播下***!”许啸锋兴奋地张开双臂,仿佛要将天边的太阳也拥入怀中。

    珩儿盈盈一笑,对着他点了点头:“是啊,我也一样坚信着,等到种子萌芽、长大的那一天,它们定会变作生命的风帆,就算偶尔分离,也能在下个纬度——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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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本版块



  本版是《北京棋缘》的特别版块,特奉上涵昭为著名棋手们写的一些诗歌,一天一首,都是倾力之作,本书中很多人物其实就是从这些真实的棋手身边得到的灵感,但愿能调节一下气氛。

  注:本版于2月23日正式添加内容,时间在上午10:30或下午13:30左右,正式章节仍在晚上7:00更新,同时感谢支持本书的所有读者朋友,还请喜欢本书的朋友多多订阅VIP章节,将会是涵昭莫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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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星(致吴清源)



  传说,远走他乡的因由

  是为追逐彼岸的旭日

  把漂泊载上一叶轻舟

  让流言在潮声里,渐渐湮灭

  年年年,鬓边早生千丝华发

  翻手,仰天笑望

  覆手,静对纹枰

  经纬线上纵横的黑白

  是否已烙印成——

  忘记褪色的丹青?

  隔山,隔水,隔海,隔天

  有阵清风,忽而撩开了黎明

  三三炼霞,星随色变

  天元为中,多少沧桑世纪行?

  落阳收敛了最后的黄昏

  却叹:神之一技,旷古烁今!

  注:吴清源,1914年5月19日出生于中国福建。1928年10月赴日,师从濑越宪作门下,翌年被日本棋院授予三段。1933年与木谷实共同创造了重视速度与实利的新布局。1933年获得日本选手权战冠军,9月与本因坊秀哉名人进行纪念性对局“三三·星·天元”。1936年加入日本籍,改名吴泉。1939年开始与木谷实进行十番棋赛,1941年6胜4负赢木谷实。1940年名字改回吴清源。1945年恢复中国籍。1950年升为九段。1958年第1期、1961年第3期日本最强决定战冠军。1967年获得大仓奖。1979年再次加入日本籍。1983年引退。1986年获得香港中文大学荣誉博士称号。1987年获勋三等旭日中绶章。共获6次大手合段位赛优胜。被称为现代围棋奠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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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迁徙的海燕(致曹薰铉)



  海在忠告着

  生命它属于波涛汹涌

  疾风卷着,暴雨泻着

  展翅欲掀动八面暗影

  天何辽阔?

  让沉淀的时光终止

  心,静得足够凭栏沉思

  当下一阵钟声敲响时

  你的羽翼早已爬上了茧

  你的发际凝结了霜花

  轻悄悄,细数年月

  北风起,西风忍离?

  伫立悬崖眺望

  眺望着某个春日

  再继续你的讴歌

  秋恼得缩起头,溜走了

  纵使你的笑太温柔

  却携着闪电

  而灼烫了它的冷雨绵绵

  注:曹薰铉,1953年3月10日生,1982年成为韩国第一位职业九段棋士。自1973年他首次在第14期“最高位战”中夺取冠军以来,已在韩国历年举办的各种大小棋战中先后夺得了130余顶桂冠。并在第13届霸王战夺冠后,始终保持着韩国“霸王战”的桂冠,达到16连霸,是名副其实的“曹霸王”。他的棋风华丽流畅,落子快速轻灵,大局均衡感极佳,同时又具备了强大的攻杀实力。他经常根据对手的情况而采取不同的作战方针,或主动挑战,抓住对手的弱点给予敏锐的一击;或避开对手的锋芒,利用轻巧的腾挪躲闪战法与之周旋。人送美称打不着,追不上的“曹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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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华章(致藤泽秀行)



  光与影的交错

  是否可试图持续几分钟

  谱一阕雅致的黑白华章?

  不觉忘了时间在流动

  偏将此景赏了又赏

  你悠闲地摇起折扇

  把一场原本要迸发烟火的战斗

  改作画卷的那个瞬间

  恍若朝霞散开之后

  托出最明媚的太阳

  于是,你波动的七色

  化作彩虹拍岸而来

  藏也藏不住的

  绚烂得完全模糊了眼

  刹那,堕入神往

  那经纬聚会的大世界

  美丽只需暂停

  片刻之际即幻变万千

  不知这灵感是否可写作诗

  应拿什么语言来描绘?

  几世风霜,折皱海面的平静

  而傲然的仍是你

  粗糙的右手,撷取点滴

  曾经的醉客怎容易苏醒

  自醇香的梦呓?

  浪迹天涯,能否再续

  你对辉煌的信仰?

  别让晚风坠落了斜月

  时时刻刻,惜取你的遐思

  纵然黄昏可以蔽日

  明晨依旧耀东方

  注:藤泽秀行,1925年6月19日出生于日本神奈川县横滨市。棋风华丽、大气,绰号“棋坛浪子”、“爱尝鲜果的秀行”。1952年当选为日本棋院理事。1957年在第1届首相杯争夺战中获得冠军。1962年在第1期名人战循环赛中荣登名人位。1965年、1968年两次获得职业十杰战冠军。1967年至1969年获王座战三连冠。1969年、1981年两获NHK杯赛冠军。1976年在第1届天元战中获得天元称号。1977年在第1届棋圣战中荣获第1届棋圣称号。此后至1982年连续6年称霸棋圣战。1981年被日本棋院授予终身“名誉棋圣”称号。1981年组建“秀行军团”访问中国。1991年在第40期王座战中以66岁高龄勇夺桂冠。1998年10月引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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