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棋会友

第十章

　　北朝分裂成东魏与西魏，东魏由高欢主持国政，由于洛阳离西魏及南朝都太近，高欢把国都迁移到业城。西魏则由宇文泰主持国政，定都于长安。庆之担心北朝的政权稳定后，边界难免再起战争，然而萧衍的想法不一样，他还沉醉在本小利多的故技重施，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把投降过来的北朝王子送回去当傀儡皇帝。从庆之回到建康后，萧衍又送出去元悦和元法僧，虽然没有丝毫建树，萧衍却乐此不疲，庆之向萧衍报告要小心尧雄，萧衍非但完全不在意，还继续派出元庆和去骚扰北朝的边界。回到防区的庆之加紧训练他的军队。这时候庆之手上的兵马大约有五万，庆之制定七千人为一幢，每幢有骑兵二千，战车一千辆，石炮五十门。因为南朝战马不足，所以不能多设骑兵，而且战车只能用牛拉。骑兵数量少，当然增加战车和石炮来补强，驾驶过马拉的战车，回头来开牛车，总觉得劲道不对，但是没有别的办法。要知道周武王灭商，史书上写的是商朝的纣王暴戾，周武王顺应民心才灭了商纣，不要忘了史书是周朝的史官写的。其实在军事学的观点看来，纣王暴不暴戾跟商朝的灭亡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商朝的战车是用牛拉的，而周武王的战车是用马拉的。除非商朝能及时繁殖出众多的马匹以及学会用马拉车，否则就算纣王没有被打败，他的儿子也难逃灭国之祸。牛车在战场上根本就不是马车的对手。

　　庆之已经证明过七千人刚好是可以独立作战的人数，现在他有七幢，除了自领一幢为本部幢外，每幢皆设幢主一人，军副一人。陈森担任全军军副，也就是庆之的副手兼领本部幢的幢主。另外的六个幢主和六个军副都来自那幸存的四十几号人，当然七幢的骑兵领军将军也都是老将。麦泽伟的风筝队全数都葬身在嵩水里，一个不剩的陪他们抢来的金银财宝而去。庆之特别叫人到麦泽伟的故乡去招聘会放载人大风筝的能人，还好麦家村全村的人都会，一口气来了十二个。

　　庆之担心的事情果然应验了，尧雄终究累积足够的战功升任东豫州刺史，带着他的三万雄兵来到南朝的边界，在尧雄面前，元庆和连动都动不了。

　　二月，萧衍的命令来了，叫庆之去攻击尧雄，替元庆和打开向北的通路。二月正是春耕播种的时候，庆之估量着，如果全军出动，万一战事拖延，误了农稼，已经多年没有向朝廷要粮，届时不晓得要引起多大的骚动。尧雄只有三万人马，一万二骑兵，一万八步兵，自己有必要出动全部人马吗？最后庆之决定出兵四幢，另加四千骑兵，三万二千对三万应该是足够了，而且骑兵的数量也相当，没有理由吃亏。庆之最疼爱的儿子陈昕今年十八了，也应该出阵了。

　　庆之会乖乖的把军队带入阵地展开会战吗？当然不会！庆之叫陈森带两幢在后方埋伏，自己带两幢和四千骑兵共一万八千人进入阵地。尧雄是何等的将领，打从庆之的部队从防区出发，细作就已告知尧雄，南朝出动了三万二千人马。二军在阵前对峙，大盾兵森然排排在前，庆之军两千辆战车像城墙一样矗立在后，别说还有一百门石炮连骑兵都有八千。

　　尧雄单骑缓缓从队伍中行出，朗声道来：“国山桥头的决斗，我们未分胜负，你老了吗？有没有胆量出来再战三百回合？”庆之没有料到尧雄竟然还有这一招，大军会战前来了个匹夫决斗，这是什么幼稚念头？没等庆之思考，尧雄身后一个北朝将领拍马窜出：“爷爷是尧宝乐，哪个南蛮子敢出来一战？”“只会躲在后面射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真刀真枪跟爷爷过两招！”庆之还来不及发话，并辔在一旁的陈昕一拍马，舞着方天画戟，大吼冲了出去。两个年轻小将就在两军阵前厮杀了起来，尧宝乐是尧雄的侄子，尧雄千等万等就等这一刻，令旗一挥，大盾兵让开通道，骑兵冲了出来，尧雄的一万二千骑兵里有五千是重甲骑兵。哗！陈昕一看苗头不对，立马转身就逃，如果陈昕是那幸存的四十几号人之一肯定会在两军阵前奔过，然而没有作战经验的陈昕却笔直的奔回自己的大盾兵方阵，还一面高喊：“让开！让开！”面对自己的少主，没有任何一辆战车敢发射弩箭，而大盾兵方阵让开了通道却来不及关闭了，破了！庆之军的阵地破了！尧雄的重甲骑兵冲破了庆之军的阵地，一瞬间，庆之军的步兵被踏烂了，训练有素的庆之军战军一面结阵，一面缓缓撤退，杀了三千多人的尧雄军竟然没有追击。这一战庆之败了，如果陈昕沿着两军之间的阵地空隙奔跑，尧雄的重甲骑兵将被庆之军的战车弩箭重创，如果尧雄追击庆之的败军，那陈森就要大展身手，但是对手是尧雄，庆之吞下了败绩。四个月后，尧雄逮到了元庆和的军队，只有元庆和只身逃走。

　　没有命令，庆之不会去攻打尧雄，一样的，尧雄也不会笨到没事去找庆之的麻烦。太平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萧衍再也不敢找人去掻扰北朝，因为有尧雄在，骚扰也没用。

　　虽然过着平静安稳的日子，庆之一点都不敢松懈，他把七幢的人马发展到十幢，另外还建立一支独立的骑兵部队有四千骑由陈森统率，还有所有的战车车辕都预先设计成牛马两用，俘虏到北朝马匹时，换上零件，牛车立即变成马车。

　　北朝东魏的政权稳固后，高欢要培养他的长子高澄将来继承他的权位，想要让他建立一些功业，这年高澄十五岁。北朝东魏的大将侯景跳出来拍马屁，侯景上疏说，让高澄统领二十万大军，而给他七万人马当前锋，他不但能打败陈庆之，还能一举灭亡南朝，把萧衍这个老头捉来当业城太平寺的住持。

　　侯景是蓝眼珠白皮肤的羯人，原本羯人头发是金色的，但侯景的祖先混血了鲜卑或汉人，以至侯景头发是灰色的。羯人是哪来的呢？早在周朝时，周穆王西游，拜访西王母，一大堆学者以为周穆王千里迢迢跑到中亚，其实西王母正是月氏的女王，月氏和周朝中间隔着犬戎是不远的邻居，月氏是白种人，金发蓝眼珠，到了汉初，匈奴崛起，月氏的主力叫大月氏被匈奴打跑了，进入中亚，而一部分投降匈奴，留了下来的叫小月氏，羯人就是小月氏的后代。

　　侯景一支脚长，一支脚短，走路一拐一拐的，既不高大也不壮硕，但是头脑鬼灵精怪，用兵狡滑老辣，经常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获胜。有侯景的自告奋勇，高欢真的动员军队准备让高澄小试身手。南朝派在北朝的细作把消息传回建康，萧衍气得跳了起来，也宣布全国动员。封元法僧为太尉，由陈庆之担任北伐元帅。羊侃为后军督都，领十五万大军护送元法僧前去和陈庆之会合后进入北朝，于是北朝东魏军二十七万，南朝军二十二万的南北大战开始了。

　　陈森带回来那四十几号人，现在都是将军了，他们是没有或较少抢劫才得以幸存。北伐的命令下来，他们纷纷约束自己的部属，进入北朝国境后，要求士卒完全不抢劫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太重的不要抢，不值钱的不要抢，金银铜铁要能分辨，要求士卒完全不强奸妇女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太老的不要奸，太小的不要奸，生病残废的总要能分辨。这次北伐，战车多达一万辆，要是全军而归那就“发财啦”！

　　候景知道陈庆之战术历害，但是眼见尧雄也能击败陈庆之，所以夸下海口，为了能够实现，候景拼命做好各种准备，候景在他的重甲骑兵每个士兵的胸前和每匹马的前胸都掛上特制的铁质护甲而且士兵和马匹也同时戴上铁制的狰狞面具，目的一则防备庆之的强驽，一则威嚇敌人。

　　步兵的前沿也特制许多防箭的栅车，栅车还有倾斜的檐篷，用来防止油罐火攻。庆之知道北朝东魏胆敢倾巢来攻，必然是有备而来，因此也事先准备好应战的对策。一个空前的战术在庆之脑中形成，正面阻敌两翼夹攻，一支奇兵从背后突袭，这个战术将永远为后世所沿用。在旷野作战和在城内防守不一样，举个简单的例子，在旷野中十六个人被敌人包围，每四人一列能够面对敌方的，每个方向都只有四个人，换句话说能够投入战斗的只有四分之一的兵力，当对战双方武器装备和土气勇敢都一样时，当然人多的一方赢。庆之的战术其实很单纯，就是在某一个地点。某一个时间上，集中远多于敌方的战斗人员投入战斗。而且训练每幢都能单独作战，不必等待更高层的命令，幢主可见机行事，掌握战况立即出击或撤退，加上有高空中的风筝哨音指引，各幢可迅速集中攻击某个点，也可迅速撤出不利的战局。

　　侯景领七万前锋军，行军接近边界，直逼庆之而来。庆之当然不会等羊侃的十五万大军，就算他只有七千人马，何况他现在有七万，庆之选择迎头痛击。十月八日，南北两军接触了，庆之自领两幢接住候景的先锋骑兵，其余庆之军四幢在右，四幢在左，像两支有四个尖齿的叉子，同时向侯景军叉去。传统的会战是先布阵再开战，前沿接敌后，后方的部队再陆续投入战斗。这种不布阵，直接战斗的打法，侯景生平第一次遭遇。一下子，全线都是前沿，鼓声、旌旗全失去作用，侯景无法指挥军队，当庆之军的大风筝升起，机警的侯景匪夷所思的抛弃大军，只带着随侍的两千骑兵向来路狂奔，风筝上的哨音响起，陈森和他的四千骑兵出动了，目标：“侯景”。

　　七万对七万的大战役，竟然短短四个时辰就结束了，侯景军阵亡两万人，接近五万人投降。庆之军收缴了堆积如山的粮食和足足两万多匹战马。

　　日落后，陈森回来了，是用担架抬回来的。陈森还能说话：“我本来可以一刀砍死这贼猴子，但是围住他后我动了活捉的念头，没料到这贼猴子手腕上有袖箭，在我肚子上插了一箭，看来我不得不先到阴曹地府去等这贼猴子了。”

　　当夜，庆之握着陈森的手，看着陈森慢慢的昏迷，最后停止了呼吸。侯景的幸运，不只是陈森倒霉，很快的南梁百姓和萧衍都要倒大霉了。

　　庆之全歼侯景七万大军的消息，当然得飞马传报朝廷。当萧衍看到战报的内容，整个人呆住了，早朝的时候，满朝文武鸦雀无声，百官无一欢颜。此时的庆之，七万强兵加上五万降军，一万辆战车，有四千辆是四匹马拉的，此外还有四千侯景改良后的重甲骑兵，粮食多到吃不完。前进，北朝东魏立即灭亡，后退，萧衍的屁股要从宝座上移开了。

　　十五万北伐军只能停止前进，就地待命。真要干起来羊侃和元法僧的十五万兵马不可能挡得住陈庆之的十二万强兵，别忘了投降的那五万侯景军也是强中强的先锋部队，要解除陈庆之的兵权该怎么办呢？

　　据说办法是朱异想到的，来到庆之军前宣达萧衍诏书的竟然是道育和尚刘澄之——庆之的师傅。道育的师傅是达摩，好像达摩和萧衍有什么关系，朱异不晓得怎么搞的把诏书弄到道育的手上。

　　诏书上说，晋升庆之为一品领军将军，即日赴京就职，部队移交羊侃。如果来宣达诏书的人不是师傅刘澄之，依照庆之的智慧，看到诏书的内容，当下庆之就会去袭击羊侃，吞并那十五万人马，然后和元法僧一起进攻北朝，立元法僧为帝。至于南朝，依照历史的惯例，庆之有生之年不会动手，但是，陈昕会去收拾他们。难免有人会怀疑，庆之难道不担心萧衍会对庆之的家属不利吗？因为陈昕在庆之身边庆之没有后继无人的担忧，萧衍要是胆敢伤害庆之的家人，庆之就不用北伐了，明正言顺直取建康，被全族屠灭的反倒是萧衍。“师傅！您怎么瘦成这个样子？”来到庆之面前的道育已经是皮包骨了。“徒儿，师傅已经不久人世了，特地带来一谒，还望徒儿好自为之。”谒语的内容是：“五湖四海陶朱乐，富甲一方世代传，三山五岳张良游，求仙求佛任逍遥。”道育随之告辞，三天后在返回少林寺的路上，一棵大树下，道育坐化了。

　　庆之思考良久，十一月，庆之留下他的军队，只带着陈昕和数名随从向京城建康出发。萧衍会像对待曹景宗一样，赐给庆之一座大宅子，让庆之怡养天年吗？就这样退休了，每天除了下棋还是下棋，这样的生活有意义吗？萧衍是疼爱庆之的，但是他的继承人容得下庆之吗？以前的太子萧统已经过世，现在的太子是萧纲。萧衍已经垂垂老矣，庆之的一品领军将军能安享几年？读过左传、春秋、汉书、后汉书的庆之知道，功高盖世，武功显赫的将军多无善终，甚至连累满门亲属。自己已经走到人臣的极致，如何才能保全家人和亲朋族裔？

　　这天来到了淮河边，隆冬时节，天寒地冻，河面上水漂着浮冰。当夜，庆之一行投宿驿站，由于日间万里晴空，到了夜里满天星斗。庆之告诉正在屋里烤火喝酒的随从和陈昕，他想去观赏灿烂的星空，众人不必跟随。因为淮河已经远离前线，众人认为没有安全的顾虑，就听任庆之独骑出游。就此，庆之再也没有在南朝出现，仿佛从人间蒸发了。萧衍足足等了三个月，确认庆之并没有投奔北朝后，才发布庆之的死讯，死因积劳成疾，命陈昕扶棺归乡。当然，棺里放的是庆之的衣冠，赏钱十万，给鼓吹一部，义兴县出五百人为庆之治丧，永兴县候的爵位由庆之的长子陈昭承袭。

　　陈庆之死了，南朝和北朝东魏同时松了口气，双方派使臣约定和解，互不侵犯。陈庆之哪里去了呢？

　　猛虎归山，蛟龙入海，身怀军事绝技的庆之投入民间，他能安稳的当个一介平民吗？大时代无法埋没他，草原上风起云涌，大漠即将撼动，连中亚都要发抖。阿史那依娃用突厥话称呼庆之“宝点密”，伟大的突厥英雄的名字横空出现。然而在下一部书里，他只是次角，旷世英雌花木兰诞生了。庆之那百战百胜的奔驰战车，在花木兰面前像齑粉一样粉碎，战车从此走入历史，直到铁甲车出现，不再有军队使用它。

　　第一部到此结束，欲知下回分晓，请看第二部 旷世英雌花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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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旷世英雌 花木兰

前言

　　如果没有后来的红拂，中国人不会知道木蘭的存在。拥有三十万控弦铁骑的柔然可汗郁久闾那瓌骄傲不可一世，对刚刚兴起的突厥不以为意，仅带三万骑就前往讨伐，所有的部队在转眴间被宝点密消灭殆尽，只能愧恨自裁。亲身与战的木蘭侥幸脱险，从而研究出破敌的良策，两任突厥可汗都在与木蘭对战时重伤后身亡。原本木蘭在，柔然可安，不过历朝历代各国皆然，前有良将，后有妖孽，前方吃紧，后方紧吃。柔然的王公贵族，不停的争汗位自相残杀，还不断向北朝齐国挑衅，被北齐皇帝高洋几次重击，不数年，弄得柔然竟然会走到和突厥对战时，男性战士不足的窘境。木蘭的女兵，成为最后的支柱。但是终了，在河曲之处，约莫后世的包头市附近，木蘭中了宝点密的诈术，兵势瓦解，木蘭剖腹掏肝以完节。她的子孙红拂，打着木蘭的名号，挺枪战群雄，夜奔破突厥，让花木蘭之名永垂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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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邺城年少

　　邺城，北朝东魏的首都，高欢设了一所学校，请著名儒家学者庐景裕担任校长，专门教导王公贵族的小孩。一天下课后五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围住三个约莫相同年纪的小孩：“喂!契丹小狗，你是不是跟人讲我下棋蠢的像猪一样？”“怎么？下输棋还要找人打架？”“这里没你的事，娘娘腔你闪到一边去。”五个小孩里带头的叫高浚，是高欢的小孩，学校里没人敢惹他。另外那三个小孩，一个叫迭刺不里俊，是契丹酋长的儿子。长城外，柔然强大前，契丹服从北朝常把王子送来北朝当人质。现在柔然正当强大，契丹逐渐向柔然靠拢。三个小孩中的其他两个，一个叫马扎尔是柔然驻北朝东魏副使马佛念的儿子，一个叫兵豆花木兰是柔然大可汗郁久闾那瓌的侍卫长，兵豆花狐的小孩。只有柔然人不怕高浚，所以迭刺不里俊整天都和马扎尔及兵豆花木兰混在一起。五个小孩和三个个小孩打了起来、虽然是三对五，但是游牧民族的小孩比较强悍，五个小孩鼻青脸肿的落荒而逃。马扎尔和兵豆花木兰从小都接受严格的武术训练，他们的师傅正是马佛念。

　　几天后下课走出学校，高浚带着八个小孩，每人手上都拿着木棍拦住木兰三人的去路。木兰向马扎尔使了个眼色，二人拉了不里俊转身就跑。高浚一面追一面大叫：“有种不要跑，站住！”木兰也一面跑一面回头大喊，“说你笨得跟猪一样还不承认，那有人看到棍子不跑的！你有种明天下课后在这里等，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棍子。”逃回家的木兰找来九根木棍和六个小孩，一个人给二个铜钱，并且教他们三招棍法。第一招九个小孩排成一排，动作一致的每人双手握住棍尾像刺枪一样听木兰口令，“前进、踏步、刺！”九支木棍一起并排刺出去，然后一起收回来，再一次“前进，踏步，刺！”木兰说：“大概刺三到五下对方的小孩就会散开，现在学第二招。”木兰和二个小孩一组，马扎尔和二个小孩一组，不里俊也和二个小孩一组，各组都找一个落单的对方小孩。同样前进踏步刺，一组三人同时刺攻那个小孩，但是三人一人刺头，一人刺肚子，一人刺下档，不用三次，“前进，踏歩，刺”，一定可以刺中那个小孩。再来第三招，打手，三根棍子打两支手，一定可以把对方小孩手上的棍子打掉在地上，没有棍子的小孩一定会逃走，所以第一轮进攻是九对九，第二轮进攻是九对六，第三轮进攻就会是九对三。隔天，高浚果然带着八个小孩和木棍在等木兰，开打后，一转眼八个小孩都跑了，高浚被团团围住。“快学猪叫，叫得像就放你回去。”“你会战术我也会，十天后一边带四十个人在这里会战，不见不散。”“那是十天后的事，现在快学猪叫。”木兰用木棍不断的捅高浚的屁股，“喔伊，喔伊，喔伊！”“哈哈哈！果然是一头笨猪。”高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着离开。

　　四十个人，四十支棍子，还要事先训练，哇！那得花好几百个铜钱，木兰和马扎尔不得不据实向马佛念报告，“好，我教你们阵法，跟鲜卑人拼了。”马佛念支持二个小孩去打这一架，毕竟这是训练军事技能难能可贵的机会。 这次高浚也是有备而来，显然背后也有人在指导，双方有模有样的布阵，开打，互有胜负，也各自俘虏了对方十来个人。高浚把俘虏棒打一顿驱赶回来。木兰这边也开始棍打俘虏，俘虏中一个鼻子挂着两条鼻涕的高个子小孩高声说，“不要打我，我给你们一两银子。”“哇，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千五百个铜钱，”这个小孩叫高洋。“你几岁了，木兰问他”“，十三岁”，双方约定下次会战各自凖备一百个人，全部必须十二岁以下才能参加。会战后双方交换俘虏，多余的俘虏，每名需用十个铜钱赎回，如果被捉到超过十二岁的，每名罚一两银子。因为抓到俘虏有钱可得，会战马上变成捉人大赛，双方都拼命研究如何大量迅速的获取俘虏，教小孩子用绳索捆人，是有很高难度的，所以套索得预先准备好。捉到人用套索套住双手一拉，再用一条绳子串起来，就跑不掉了。最容易想到的战术是一点突破两面开花，就是在对方的阵势中找到一个弱点，从那里攻进去，然后向左右席卷，分割开对方的队伍然后各个击破。朩兰觉得自己这边，三个领导者，最弱的就是不里俊，而且高浚和不里俊不对盘，特别讨厌不里俊于是木兰提出这样的作战计划：以不里俊为中军，自己担任右翼，马扎尔在左翼，对方攻来的时候，不里俊要诈败，阵势向后退缩，引诱对方深入，然后左右翼向中间夹击，切断攻进来的对方人员退路，前后围攻，先抓住陷进来的人，一旦得手，己方的人数就己经超越对方。再来攻击对方人员的时候，弃大股攻小股一口一口啃掉对方的部队。马佛念听了木兰的计划，不停的点头，马佛念说，对方的中军统帅没有意外应该是高浚，不里俊向后退的时候，如果高浚领军攻了进来，木兰切断他的退路和不里俊夹攻他，马扎尔负责不让对方其他的人来救，只要抓到高浚，战斗就结束了。如果高浚坐镇后方，没有领军冲锋，那就不要理会他，只要一股一股抓住他派出来的人员，最后他还是得投降。终于，两百个小孩的会战开始了，观战的大人还不少，对方高欢的长子高澄来了，果然，虽然高澄还不到二十岁，但是在高欢刻意培养下，他已经是北朝东魏的兵马大元帅了。校长庐景裕小心的陪伴在高澄身旁。木兰这边，不但马佛念在场，柔然正使，郁久闾秃佳，柔然大汗郁久闾那瓌的弟弟也出席。显然这一场会战不仅是小孩间的斗争，其实这是两大帝国在问应手。

　　高浚，高欢的第三子，当然是这场会战的统帅，果不其然的统领中军。高浚一看到对方的主帅竟然是不里俊这只胆敢在课堂上欺负他的契丹小狗，高浚恨到牙齿都快咬断了，一开战，果然，一马当先，率领他最勇敢最强壮的部下，呼啸的攻向不里俊。不里俊原本就不是高浚的对手，败是理所应当，木兰计算通过大约三十人，立即挥棍拦腰攻击，马扎尔依照计划奋勇隔开后继的对方人员。六十个人打三十个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高浚被套索套着牵了出来，高澄见状，气得把手中的扇子重重的摔在地上。高澄召见柔然使节和木兰，马扎尔，不里俊三人。高澄对马佛念说，早闻将军大名，没想到将军也能指挥小孩作战。“启秉大元帅，这完全是小孩子们自己的主意，在下没有参于指挥。”“喔，你们三个，谁是主帅啊！”不里俊和马扎尔同时用手指着木兰。高澄看了看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长得颇像女孩子的小孩，“听说你们是因为下棋起了纷争，棋盘上的事还是得棋盘上解决，本帅就指导你一盘吧！来人，备棋。”“喔，对了，庐老师，你平常让他几子。”“启秉大元帅，微臣不才，让不动。”“什么！你让不动他？”高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北方的蛮族小孩，棋艺高到连庐景裕都让不动子，这怎么可能？听说马佛念在南朝时也不过八，九品棋力，那是谁在指导这个小孩？“你是跟谁学棋的。”高澄问木兰。“小时候是马师傅教的，九岁时我到长安常常跟杨忠伯伯下，还有独狐信伯伯，他好厉害啊！不过他让我六子我赢了。”高澄张口结舌。

　　高浚下棋受辱，高澄束手无策，高欢召见木兰下棋。杨忠，独狐信，都是高欢心头上的痛，杨忠勇冠三军，独孤信绝世美男，这二人死心踏地的追随宇文泰，始终不肯办他高欢効力。讲到棋艺，高欢无缘和二人对奕，然而二人却早早闻名于北朝，尤其独孤信，堪称北朝棋宗。这个柔然小孩竟然师从杨忠，独孤信，碁法於兵，柔然人强棋必然强兵。郁久闾那瓌原本在北朝當人质，继位柔然大汗后，大量重用北朝投奔的知识分子，短短十年间已然拥有控弦铁骑三十万，北方大患已成，不过柔然强到什么地步呢？高欢小心谨慎的和木兰对奕，但是他毫无抵抗的余地，棋局终了，高欢叹了口气。数日后高欢指示，准备和亲，把公主嫁给郁久闾那瓌的弟弟，这是北朝东魏第一次对柔然送出了人质。三年前，北朝西魏的皇帝迎娶了郁久闾那瓌的女儿当皇后，而且还要原来的皇后自杀。那吋木兰也随同马佛念，出使北朝西魏，为柔然公主伴嫁。

　　木兰的母亲是柔然大汗郁久闾那瓌的妹妹郁久闾依媚。郁久闾依媚生了一对孪生姐妹，大半个吋辰的是姐姐木莲，小半个时辰的是妹妹木兰。从小依媚把姐姐木莲留在身边，教育她成为传统的柔然的女性。马佛念娶了依媚的侍女为妻，生了一儿一女，儿子马扎尔比木兰小了几天出世，女儿马娜比木兰小三岁，郁久闾那瓌用马佛念为专任使节，专门出使北朝西魏与东魏。而没有用他为将军，交付给他兵权，毕竟，以七千人打掉北朝半壁江山的威名太盛，没有一个皇帝敢再试一次了。木兰从小跟在马佛念身旁和马扎尔一起受男子教育，在胸部隆起和月经来潮前，木兰从未感受到她不是男孩子。

　　随着北朝东魏出嫁的公主车队，木兰又回到了她的故乡，柔然的都城，木未城，虽然说是城，却不是夯土砖造，城墙是木栅围起来而已，也没有宫殿。柔然是游牧民族，住的是后世称为蒙古包的帐幕。大汗住的也一样，只是很大很华丽。

　　回到家的木兰，和往常一样的依偎在母亲身旁撒娇，和姐姐玩耍时木兰也和一般女孩一样嬉笑跳跃。这年，母亲生了一个弟弟，取名兵豆花木道。木兰要帮忙做很多家事，她又恢复女儿身。只有偶而马扎尔來找她玩，一转眼换上男装，骑着骏马，弯着大弓，她立马又成了雄纠纠的好儿郎。幸福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溜烟木兰十五岁了。一天马佛念盛装来拜访木兰的父亲，说是要给马扎尔提亲，木兰羞红了耳朵，赶忙跑到帐外去。当夜木兰的父亲留马佛念喝酒，晚餐时却不见木莲的身影，木兰奇怪的问母亲木莲那去了，“喔！要当新娘子了，不好意思和未来的公公同席，躲到隔壁去了。”这话木兰听来仿佛五雷轰顶，马佛念给马扎尔提亲要娶的不是她木兰而是姐姐木莲！木兰冲出帐外，泪涕狂飞，“还说是好兄弟，情同手足，骗子！大骗子！”木兰跨上骏马，飞奔去找马扎尔算账。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当你是兄弟，兄弟你懂吗？你是我哥哥，我最亲爱的哥哥，玩耍打架，我那一样没有听你的，这辈子我是你最忠心的弟弟。但是你知道吗？我没有办法抱着你在毛毯里睡觉。” “胡说，从小到大你不是常常跟我一起睡觉？” “睡觉？不是那种睡觉，唉啊！”马扎尔无语问苍天。

　　木莲很快嫁到马家去了，帐篷里，经常只有木兰和牙牙学语的弟弟，马扎尔再也不来找她玩了，木兰一下子落莫了。母亲说：“孩子，别烦恼你也很快得嫁人了。”

　　这时候，遥远的西方风起云涌，改变木兰一生的事情正在酝酿，木兰並不知道她来不及嫁人了，尔后在岁月中陪伴她的是铁和血。

　　欲知下回分晓，请看第二章　大将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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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将小兵

　　西域的金山，白雪皑皑，山下的绿州郁郁葱葱，这里盛产铁矿，整个柔然帝国的兵器，都在山下的村庄里打造，负责打造兵器的部落称作突厥，由于他们打造的兵器精良无比，整个中亚，各国的商贾都偷偷来这里购买，为了防杜走私，柔然派了总督来管理，因为贩卖兵器，利润可观，突厥部落逐渐富强，他们的酋长阿史那土门很有企图心，也很有外交眼光，为了早日摆脱柔然的控制，阿史那土门向东方强国北朝进贡並送出人质，也向西方强国咽哒进贡並送出人质。

　　有一天、一个东方来的看起来四十岁开外的人，自称宝典密，到处打听一个名字：“阿史那伊娃”阿史那是突厥酋长的姓，伊娃是漂亮女孩的意思，是突厥人对年轻女性的尊称，和北京的人称小姐、广州的人称靓女意思一样。每个被问到的突厥人都哈哈大笑：“我们这里伊娃到处都是、每个女人都曾经是伊娃，至于阿史那，老兄你也太逗了吧！到阿史那家找伊娃，就恁你？我无时无刻都想着呢！”

　　宝典密在突厥各村落找了几个月，除了被嘲笑，一无所获。一天，他来到一个村落，在一个铁匠铺前，他看到四、五个女子在嬉闹、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子笑得好灿烂，那种美，世间所有花朵都比不上。宝典密向隔壁邻家打听，原来铁铺主人，生了五个女儿，没有儿子，那个笑的灿烂如花的是第二大的女儿，今年十六岁，名字叫丽丽。宝典密找到铁铺主人向他说：“我帮你打铁，你提供食宿就好，不用薪水。”于是宝典密在铁铺安顿了下来。过了一个月，宝典密对铁铺主人说：“这个给你，我想娶你的女儿丽丽为妻。”那是一颗跟拇指一样大的红宝石。“你年纪这么大，而我女儿年纪这么小。”宝典密在铁铺主人面前又放了一对金㻿子，于是丽丽嫁给了宝典密。

　　虽然老夫少妻，过得却是甜甜密密，第一年就生出一个大胖小子。宝典密在突厥语是小橙子的意思，而丽丽则是小白菊，一种在沙漠边常见的植物，原本小橙子和小白菊应该在遥远的西域乡间，生儿育女，快快乐乐的终老，但是上天並不打算轻易放过一代战神陈庆之，就算他改了名字叫小橙子。宝典密，阿史那依娃对陈庆之的称呼，这个名字即将撼动大漠和草原，让中亚发抖几个世纪。

　　柔然的西方强邻是咽哒，咽哒又称白匈奴是早年投降匈奴的小月氏人和匈奴混血的族裔，匈奴亡后，他们远走中亚灭了同种的大月氏人建立的贵霜帝国。后来更加强大回头侵入新疆的南疆，南疆诸小国都向其称臣纳贡，为了防备咽哒，柔然在新疆的北疆长期驻有三万大军，派了一个总督管理。突厥人就棲身在北疆的数个绿州，依山傍水，与世无争，专门为柔然制造兵器。后来因为所制造的兵器十分精良，逐渐声名远播。

　　柔然在突厥的部落里为了方便清点收缴兵器，随时都驻军五百人以上，不过由于突厥人是分散在数个绿州，所以驻军也经常要分散工作。长达一百多年太平无事，但是突厥人到了这任酋长阿史那土门时，生活安定，人口繁衍，加上阿史那土门胸怀大志，他靜悄悄的做了几件大事。

　　一、突厥有了文字，二、凡是讲突厥话，使用突厥文字的，一律视同突厥人，这招非常历害，突厥输出兵器，要买兵器就得讲突厥话，使用突厥文，因此突厥和咽哒以及北朝西魏和东魏都早早挂上了钩，买卖兵器的商人就是突厥最好的使节，柔然像一头沉睡的狮子，竞然毫无所觉，也可以说因为自视强大而导致麻木不仁，他们迫不及待的犯下致命的错误。

　　阿史那土门的儿子阿史那科罗长大要成亲了，就在婚礼上，喝得醉醺醺的柔然驻军将领只带了几十名士兵闯进来要求初夜杈。阿史那土门就在婚礼上把他们全部杀光，而且隔天，阿史那土门下令格杀所有突厥境内的柔然士兵，突厥人造反了，为了准备迎战柔然的三万大军，阿史那土门吩咐全族总动员，凡是十六岁到四十五岁的男子，以家为单位，每两人需出一人当兵。一家二丁出一人，一家三丁出二人，一家四丁也出二人，一家五丁得出三人，依此类推，一家一丁的依其志愿与否，战士自备马匹及兵器。宝典密的丈人找来宝典密，我们家就我们二丁，虽然你年纪比我大，但是你是女婿，该你去打仗。“没问题，不过你得连夜帮我打造一些东西。”

　　宝典密没有想到在这知天命的岁数，竞然还得重披战袍，而且是当一名小兵，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流箭射死，所以精心设计了一些行头：一，精铁打造的护胸，人有马也有，二，头盔，还有可掀开的护脸，马也有护脸，三，质牌，小巧轻便，不过是铁制的了，武器方面，马刀不可缺，连发小弩两把，箭六十支，最重要的是马槊，长达二丈，前面三尺是尖锐的精铁，柄为硬木，骑马冲锋时一槊剌出可以洞穿好几个人的身体。最后就是丝制的披肩，背后防箭的白袍。当小兵当然要当重甲骑兵，因为突厥的制铁技术高超，重甲重量减轻极多而防护力却增加极多。为了不引人侧目，盔甲都不磨亮，护胸外也罩了袍子。就这样、宝典密踏上了征途。

　　柔然总督完全没有突厥人会造反的准备，三万大军派了二万五千去攻打吐谷浑，一时间手边竟然只有五千人，然而坐视叛乱扩大的罪名非同小可，不得已硬着头皮出兵。还好突厥人这边也还没准备好，大部分都是刚微召来的老百姓，训练需要时间。于是两军对峙时，阿史那土门只带了四千人。

　　柔然士兵素以勇敢彪悍著称，自古就有三人搏虎的传说，也就是说三个柔然勇士可以徙手制伏一头老虎。柔然总督派出一名勇士在阵前叫骂，阿史那土门派出去挑战的突厥士兵一个接一个被杀死。“还有人敢去挑战吗？赏一袋黄金。”

　　阿史那土门高声喊道。许久、许久、没有应声，这时宝典密缓缓的策马出列，将马槊插在地上，左手持盾并握住疆绳，右手拉下头盔的护脸后，拿起连发小弩，一拍马，冲了出去，白袍飞起。距离二百步，柔然勇士弯弓射出第一箭，宝典密轻松的用盾牌隔开，距离一百步，柔然勇士射出第二箭，宝典密头一低，箭擦到头盔弹了开来，距离五十步，柔然勇士来不及射第三箭了，刚刚拔出刀子，“㕷！㕷！㕷！”连发小弩发射了，一箭中胸，一箭中脸，一箭中臂，宝典密的马刀扬起，柔然勇士的头颅飞了出去，一股鲜血从断掉的颈部冲出，突厥军欢声雷动。阿史那土门一挥手，下令冲锋。两军展开了大混战，宝典密当然不会让自己陷在乱军中，他骑马悠游在阵边，不时用小弩射击接近身旁的倒霉鬼，一、二十步内百发百中，他的六十支箭还没有射完战斗就结束了，因为占不到便宜，柔然总督呜金收兵了。

　　阿史那土门召见宝典密，看了宝典密的一身行头，阿史那土门吱吱称奇：“诺！这是赏你的黄金，”“主上，给我五百人，我用这些黄金装备他们，下次就可以重击柔然人。”“行，如果黄金不够用再告诉我。”

　　宝典密都快忘记他当骑兵将军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过亲自统帅重甲骑兵这还是头一回，盔甲雪亮，盾牌雪亮，马槊的枪尖雪亮，在阳光下，亮得让敌人张不开眼，恐怖的部队成军了。一个月后，柔然总督撤回了攻击吐谷浑的军队，再度来攻。这次十余里外，柔然总督就看到刺眼的金光，“搞什么鬼，那是什么东西？”五百重甲骑兵的雪亮盔甲，盾牌，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横放在突厥军的正中央，五百支长长的马槊像一只庞大的刺猬。柔然总督也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一看突厥军的阵势，心头已知不妙。排好阵势再开战，叫你冲锋就冲锋，宝典密不是主帅只能听令行事，不过五百支马槊的冲锋真是过瘾。歩兵用槊没有骑兵用槊的冲力，南朝铁太珍贵了，所以刘裕的铁槊失传了，在突厥铁多的是，而且全军都是骑兵，铁槊要成为主兵器了。柔然总督不是笨蛋，一交战吃了苦头立即逃之夭夭。他手上的军队可是他宝贵的财产，怎么可以拼光。

　　阿史那土门是个外交天才，他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胜利而昏了头，他立即给柔然大汗送上丰富的礼物和措辞卑微的道歉书。表明突厥依然对柔然忠心耿耿，只是驻军将领要求他长媳的初夜权太过分了，他不得不替柔然大汗处罚那个将领。这时候，柔然大汗郁久闾那瓌有更大的事情要忙，没空理会突厥，他认为这是小事。北朝西魏约柔然共同出兵灭掉北朝东魏，然后瓜分东魏的领土，为此郁久闾那瓌宣布全国总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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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棋会友

第三章　木兰从军

　　木兰的父亲得了咳病，请假回到家中休养已经一段时间了，夜里木兰总是听到父亲在一阵阵激烈的咳嗽后，无奈的叹气。柔然大汗动员的军书羊皮卷一卷又一卷不断的送来，木兰脑中浮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与其几个月后嫁给一个素昧平生，从没见过面的陌生男子为妻，还不如代父从军到天涯海角去闯荡一番，尤其军中都是男人，应该不难找到自己情投意合的终生伴侣。主意打定，木兰偷偷的拿走父亲的盔甲到城里的市集上去找人修改合自己的身，並且添购行军作战要用的装备，一切准备妥当，木兰拿走父亲应点的军书到军营报到去了。这年木兰十六岁，她还是个孩子，她並不知道如果她不是郁久闾依媚的女儿，而郁久闾依媚正是柔然大汗郁久闾那瓌的妹妹，大汗是她的亲舅舅，她这个举动，势必是要因欺君之罪而被斩首的下场。在军营里，木兰和别人受着完全一样的军训，没有任何人揭穿她，长城以北的游牧民族，几个月不洗澡是常事，睡觉不脱衣更是平常，木兰平安无事的度过了新兵训练期。结训后，分发部队，木兰被分配到大汗的御帐当侍卫，因为木兰的父亲就是大汗的侍卫长，木兰没有发觉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郁久闾那瓌也不点破她，这个顽皮的姪女想要当兵，就让她当个过瘾，反正放在自己身旁，安全无虑，妹妹也会放心，木兰是职位很低的土兵，没有机会直接面见大汗，就算偶而大汗从她身旁经过，她也得低着头跪着，木兰还很高兴大汗认不出她。大战並没有爆发，因为机警的高欢，马上替他的继承人世子高澄向柔然大汗求亲，请求柔然大汗将公主嫁给高澄，以后生的孩子立为高澄的继承人。郁久闾那瓌回答世子高澄不行，必须高欢自己娶才行，没想到高欢同意了。郁久闾那瓌的弟弟秃佳和马佛念再度担任使节，护送公主出嫁，木兰被指派为卫队侍卫，马扎尔也随行。木兰每想到马扎尔抱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木莲睡觉，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当马扎尔在卫队中发现木兰的时候，惊讶的合不拢嘴，木兰当下赏他一拳，送给马扎尔一个黑眼圈。

　　这次出使，郁久闾那瓌给郁久闾秃佳下的命令是等外孙生出来之后才准回来，木兰可乐了，这下可以在繁荣温暖的南方玩好久好久了，不过、现在她不想理马扎尔了，她是真的很生气，虽然马扎尔来求了很多次，木兰宁可住在卫队的宿舍也不肯搬去和马佛念、马扎尔住在一起。还好无聊的日子过不了多久，当高欢发现木兰随着伴嫁卫队又来到北朝东魏时，高欢马上宣召木兰来下棋。木兰回柔然后的那段时间，高欢找了很多围棋高手来让自己的棋艺精进。现在刚好可以印证印证。木兰一头栽进围棋的世界，跟高欢下棋跟众高手下棋，几乎日日都有棋局。

　　不过，高欢的蜜月期很快就过了。高欢安抚好柔然公主也就等于安抚好柔然大汗。解除了后顾之忧，高欢要跟死敌宇文泰决一高下了。离开柔然公主的暖褥，高欢马不停蹄的奔向晋阳，那里有早已集结好的十万大军在等他前去指挥。临行高欢不忘带上木兰，现在木兰是他的棋伴了。木兰骑着大马，跟在高欢身后，心中雀跃万分，像是出远门旅行去看一场大型运动比赛的心情。高欢刻意让木兰保持柔然人的装束，就好比上帝站在我这边的心态。

　　九月，高欢统帅十万大军把北朝西魏边境上的要塞玉璧城团团围住，企图引诱西魏出动部队来救援，这个策略叫围点打援，没想到西魏完全不做反应。玉璧城由王思政于八年前建成，东，西，北，三面临汾河，城墙高达三公尺，城的北面和西面各有一个平顶土丘上建城堡，南面是进出的大道。南门左右各建一座高耸的碉楼，做为瞭望用。四年前，高欢已经攻打过玉璧一次，当时玉璧守将是王思政本人，由于天寒地冻，东魏士卒伤亡无数，高欢败退而去，现在的玉璧守将是韦孝宽。高欢一到玉璧，第一件事情就是用人力在一夜之间让汾河改道，一方面断绝守军的水源，一方面去除玉璧城的护城河。再来就是迎着玉璧南门筑起土山，打算依靠土山越过城墙。

　　韦孝宽一面叫人挖井，一面在南门两座高耸碉楼间用木头连接起来，建造布防军队的空桥，空桥上面架设用机械发射，名字叫定功弩的床弩，可以发射像人的身高一样长的大弩，这种大弩能够洞穿木制的盾牌，于是从南门外的土山上进攻的东魏士卒就惨了。原本，东魏军有个神射手叫元溢，专门用箭射人的脸，防守的西魏军纷纷戴起铁制的面具，没想到元溢还能射中人的眼窝。当土山筑起时，一时间居高临下，西魏守军被元溢的弓箭射得抱头鼠窜。等玉璧的碉楼空桥盖好，形势逆转，换东魏军到处躲箭。几天前，木兰还满心期待，等战斗稍缓时候要向元溢请教，学习元溢的射击神技。没想到才一转眼工夫，元溢已经直挺挺的被从土山上抬了下来，一支大弩射穿了他的身体，神技不如科技。东魏军加高土山，西魏军就加高空桥，定功弩的射程有六百步，从南门进攻的东魏军连头都抬不起来。高欢气得暴跳如雷，竟然派人告诉韦孝宽：“你有本事把碉楼加高到跟天一样高，我就穿地道活逮你，”两军对壘还预告攻击的方法，高欢可以说创造历史了。

　　高欢命令士兵在玉璧北城下挖掘十条地道，韦孝宽则派人在城内挖掘长沟。东魏军的地道碰到长沟就显露出来，跑到地道外的东魏士兵立刻被格杀，至于躲在地道里的，西魏军投入火种，木材，再用皮风箱鼓动，烈焰和浓烟彻底消灭东魏的地道兵，没被烧死的，也会被浓烟呛死。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高欢用悬吊的巨木制造撞车，利用巨木在绳索上摆荡的力量撞击城墙，因为玉璧城是用夯土筑成的，巨木撞下去，城墙就一大块一大块的崩裂。韦孝宽赶紧叫属下用布匹缝制帐幔，撞车在那里攻来，就在那里悬下帐幔，帐幔和城墙保持一段距离，布匹吸收了巨木的撞击力，撞车失去了效用。于是东魏军把松枝，蔴杆绑到长杆上，灌油点火，想要烧掉帐幔，而西魏军则把锐利的铁钩也绑到长杆上，用来割掉火把，你来我往，厮杀惨烈。

　　木兰每天陪着高欢观战，虽然不用亲冒矢石，却也看得胆战心惊。箭射死的，石头砸死的，热油烫死的，刀砍死的，枪刺死的，每天都躺下一大堆。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脑袋少了半边，有的断胳膊缺腿，有的肚破肠流，有的焦黑，有的鲜红，有的白红相杂，。死了的还算一了百了，那些伤者，哀嚎的哀嚎，呻吟的呻吟，要锯腿切手的，呼天抢地。由于战地的卫生环境恶劣，几万人吃喝拉撒全挤在一起，一个月后，疾病开始流行。

　　高欢拿出历史上屡屡使用的战术，命人从玉璧城的四面八方，共挖掘了二十条地道直通城墙底下，在城墙下挖空，用木柱支撑住，士兵退出地道前预先堆放木材和油布，放火烧掉木柱。终于玉璧城的城墙垮了二十个大洞，东魏军拼死向二十个缺口进攻。韦孝宽在城墙崩塌处，用栅栏堵起来，死命防守，东魏军还是攻不进玉璧城。不但如此，韦孝宽还出兵攻占南门外的土山，把定功弩架设在土山上，这下东魏军的包围圈又要退后土山六百步了。

　　高欢无计可施，只好派人去向韦孝宽劝降，韦孝宽差一点笑掉大牙，输的人要赢的人投降，这可是前所未见。韦孝宽当然知道高欢围点打援的计谋，而且当年王思政建设玉璧城就已经为了被包围的时候做了万全准备。高欢派侯景也率领十万大军在外围等待打击西魏的援军，无奈西魏早知玉璧无恙，援军是来了，但是统帅杨标并没有挥军玉璧，反而紧紧盯着侯景，侯景不得已报告高欢，请求撤退。

　　东魏军中传染病蔓延，每天都有许多人病倒，高欢所有的计谋都落空，剩下最后一招：向玉璧城提出悬赏：“有斩韦孝宽出降者，封太尉，公爵，赏绸缎一万匹。”韦孝宽也向围城的东魏军提出悬赏：“有斩高欢者，赏赐同前。”终于高欢也发病了，十一月十一日，高欢解除玉璧城的包围撤军了。围攻玉璧五十天，东魏军阵亡加病死一共七万人，全埋在玉璧城外的一个大坑里。损失百分之七十，东魏军大败，愧恨交加的高欢一病不起，隔年一月八日，高欢病逝了。

　　郁久闾那瓌等不到外孙了，柔然使节团只能摸着鼻子回家，木兰被晋升为千夫长隶属大汗亲卫队，郁久闾那瓌亲自召见她，询问玉璧大战的情形。木兰还是个大孩子，口沫横飞侃侃而谈，讲到兴奋处还比手画脚。等出了汗帐，木兰才惊觉舅舅早就知道她女扮男装，代父从军了。

　　十七岁的千夫长，穿着威风凛凛的军服，回到家里探望父母，父母呆呆的看着木兰，不知道该说社么。木兰升任千夫长，表示大汗同意她当兵，木兰要是不当兵，现在已经嫁出去了。少一个女儿多一个儿子，好像还挺划算的，反正十七岁还小，迟几年嫁说不定嫁的对象更好。

　　木兰也到马扎尔家去看木莲，木莲已经抱着娃儿在奶孩子了。木兰还不打算原谅马扎尔，所以不大搭理他。抱着可爱的姪子，木兰心想：“我以后的小孩应该就长这个样子吧。”木兰和马佛念是无所不谈的，何况现在可以一起喝酒了，千夫长当然算大人了。喝着喝着，马扎尔也凑了过来，酒酣耳热后，木兰搂着马扎尔：“行！你要我当兄弟，我是你哥哥也是你小舅子，以后不揍你就是了，有空一起打猎。”马扎尔只能陪着傻笑。

　　草原上，又看见木兰和马扎尔双骑并驰的形影，木兰和马扎尔再度畅快的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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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突厥崛起

　　打跑了柔然总督的阿史那土门，很机警的和柔然大汗郁久闾那瓌和解，因为缴交的兵器和往常一样，郁久闾那瓌也就默许了突厥拥有军队，用谦卑换来宝贵的时间和空间壮大自己，这是最经济实惠的了。日子一天天过，平平淡淡二，三年，突厥静悄悄的训练出三万人马。最重要的，宝典密帮阿史那土门建立了一支二千人的重甲骑兵部队，而且，为了让重甲骑兵能够远程攻击，宝典密还教阿史那土门制造了一千辆拥有强弩的战车。部队远行时候，重甲可以放在战车上。此时，宝典密再度统帅七千人马，重甲骑兵加上四马奔腾的战车，老天迫不及待的要给宝典密大展身手的机会了。

　　骄傲得麻木不仁的柔然总督，不知道为了什么缘故，又去欺侮汗国北疆的铁勒部落。铁勒是人口众多的强大部落，咽不下气的铁勒酋长决定仿效突厥跟柔然总督干一架，出动五万顶帐篷的兵力准备偷袭柔然总督。贩卖兵器的突厥，耳目遍布环宇，早早探得消息，不过阿史那土门并不打算告诉柔然总督，他有他的算盘。阿史那土门和宝典密商量后，策划了一个胆大包天的行动。之前，突厥兵力薄弱时候，为了虚张声势，阿史那土门把重甲骑兵的盔甲，盾牌，马槊的枪尖都磨亮。现在，二千重甲骑兵的盔甲，盾牌，马槊的枪尖，全部涂黑，连背后避箭的白袍也改成黑袍，于是一直到后世千百年后，仍然叫敌人闻风丧胆的突厥黑骑兵诞生了。

　　螳螂捕蝉，岂知黄雀在后，准备偷袭柔然总督的铁勒部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突厥偷袭。铁勒有十几万人马，突厥只有三万，但是趁着黑夜，黑骑兵偷偷的靠近，黎明时候的拂晓冲锋，铁勒不知道那是重甲骑兵，当之披靡。还有战车上的强弩，侥幸结成大股的铁勒部队，正好成了肉靶子。铁勒一下子变成狼群里的羊群，除了弃械投降别无他策。

　　雄心勃勃的阿史那土门，并不满足于击败铁勒。他在战后宴请铁勒的酋长，贵族，领兵将军共四百余人，等这些人集中以后，阿史那土门残忍的把他们全部诛杀。然后，强迫铁勒人讲突厥话，学习突厥文字，当然所有的铁勒战士，现在都变成突厥士兵了。一段时间的收编，整顿，训练之后，突厥已经成为拥有十几万部队的一大势力了。

　　没有多久，上天又给突厥送来一个大礼物。天要灭亡一个人，首先就是让他精神错乱。又不知道为了什么缘故，柔然总督又去招惹西方的咽哒，咽哒可是大国，一下子派了五万精锐骑兵来犯。柔然总督天真的以为突厥还是他的下属，命令阿史那土门至少出兵三万助战，阿史那土门满口答应，但是却同时派出密使通知咽哒，突厥会临阵突然把兵力抽走，该怎么办，请咽哒自己看着办。于是，柔然的西方总督和他的三万兵马从此从世界上消失了。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突厥崛起了。现在突厥拥有重甲骑兵一万，战车五千辆，轻骑兵超过十万。阿史那土门的拳头硬了，当然要扣扣柔然这只睡狮的脑门，试试反应。阿史那土门向郁久闾那瓌提出要娶郁久闾那瓌的女儿为妻，对突厥的暴发一无所知的郁久闾那瓌，气得七窍生烟，派使节去诟骂阿史那土门：“你只是我的锻铁奴仆，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敢说这种话，你想找死吗？”阿史那土门二话不说，砍掉了柔然使节的脑袋。既然郁久闾那瓌不知道突厥已经强大，那不偷袭他就是笨蛋了。阿史那土门和宝典密研究出一个巧妙的战略，突厥只留下四千兵马顾家，其余全军出动。

　　当郁久闾那瓌在木未城接到报告说一股万余人的突厥人到柔然人的老家外蒙古去抢掠牛羊时，气急败坏的郁久闾那瓌当下点了木未城附近的三万精兵，立即出发去援救外蒙古，木兰当然是随征的将士一员。

　　黑山是木未城北方通外蒙古必经之地，是一座平顶的丘陵，当夜柔然军在此宿营，天亮时候，柔然军赫然发现四面八方到处是突厥人，密密麻麻的的逐渐靠近过来。郁久闾那瓌惊呆了，突厥人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兵马，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让他更惊讶的还在后头，当郁久闾那瓌下令全军向南突围，冲锋发起后，转瞬间，三万柔然铁骑，几乎大半中箭落马。向五千辆战车猛扑，正面迎向数万支强弩的下场可想而知。箭雨狂潮过后，还站得起来的柔然士兵不得不弃械投降，郁久闾那瓌不能忍受向他家的铁工屈膝求饶，当下只好自杀结果自己。

　　柔然俘虏被集中在一起，一个接一个被询问会什么技能，没有特殊技能的立刻拉到一旁斩首。木兰也在俘虏中，看到同袍不停的被杀头，吓得冷汗直流，木兰脑中快速轮转：“我到底会什么技能才可以免死？”

　　当木兰被押向前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来对侩子手说：“工匠的数目够了，没有特殊一点的就全砍了。”木兰一急脱口而出：“我会下围棋，不要杀我，我下得很好的。”那个军官愣住了，叫人去请示长官。侩子手继续砍杀后面的人，许久许久，木兰才被拉去还活着的柔然人的行列里。

　　突厥军清理完战场后立刻急攻木未城，木未城已经没有重兵可以防守，郁久闾那瓌的太子郁久闾菴罗辰，和郁久闾那瓌的堂弟郁久闾登注及郁久闾登注的长子郁久闾库提逃去投靠北齐帝国，高欢的次子高洋这时候已经篡了北朝东魏建立了北齐帝国。突厥人把木未城夷为平地，而且把附近的百姓和牲畜都掳掠走。木兰和众柔然人被绑着双手，用绳子牵着，一路踏向突厥人的巢穴。木兰心中惦念着父母亲和弟弟不知他们有没有逃走，还有马佛念一家可安好。柔然，一个百年大国怎么会一下子就七零八落了，突厥人的战车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柔然军连刀子都没有碰到敌人就玩完了。自己差一点就身首异处，未来不知道会怎样？

　　突厥重创柔然，立马成为长城以北最强大的民族，阿史那土门论功行赏，首功当然是宝典密。阿史那土门赐宝典密姓阿史那，封特勒，也就是亲王的意思，从此宝典密就称阿史那宝典密。

　　宝典密在闲暇的时候教很多突厥的王公贵族下围棋，然而自己却长年没有可以对弈的对手，俘虏中突然出现一个会下围棋，让宝典密颇为兴奋，更让他惊喜的是这个俘虏既会讲汉语又懂汉文，和木兰下了盘棋后，宝典密很满意，将木兰要来当奴隶。木兰是宝典密众奴隶中待遇最好的一个，她不必做粗重的工作，也不比做杂务，她是宝典密的随从兼棋伴。于是木兰得以每天跟着宝典密到处转悠，由此木兰详细的看到了摧毁她的国家的神奇部队的一切：“重甲骑兵，强弩战车和十几万的轻骑兵”。突厥的战马满山遍野，突厥存放粮食的仓库遍布整个山谷，金山下的绿洲，处处有良田，村落里的道路挤满了牛羊。这里仿佛是天堂，只是对柔然人不是，因为柔然人在这里是奴隶，每天都得辛苦的工作才能免于鞭打，柔然女人在这里更是悲惨，除了随时提供主人泄欲外，生下的小孩还是奴隶。木兰每天都很紧张，深怕被人发现她是女人，要像只畜生一样被蹂躏。

　　木兰觉得很奇怪，宝典密明明是个汉人，怎么跑到突厥来，而且还被封为特勒，木兰看着宝典密总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而宝典密也对她特别好。一件幸运的事情降临到木兰身上，宝典密自觉年纪渐渐大了，想把自己的军事见解用文字写下来传给后世，但是老花眼不方便写作，于是用汉语口诉给木兰听，让木兰用汉文记载下来，无意中，宝典密亲自传授兵法给了木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不知不觉已经年余，一天，宝典密带着木兰去见阿史那土门。原来，阿史那土门要派使节去北朝西魏，使节团需要翻译，木兰显然是个适当的人选。

　　在往长安的路上，木兰兴奋不已，因为她知道她即将获得自由。在突厥她只是个待遇较好的奴隶，插翅难飞，到了长安，只要找到杨忠或独孤信伯伯，她就是只飞出牢笼的鸟了，果然，杨忠偷偷的给了她一张越过边境的通行证和一匹骏马，木兰马上飞奔回国，木兰要为她舅舅郁久闾那瓌挥出复仇之剑了。

　　欲知下回分晓  请看第五章   英雌出少年

以棋会友

第五章   英雌出少年

　　回到柔然的木兰找到了父母，弟弟和马佛念一家，众人无恙，木兰喜极而泣。木兰向大家陈述，郁久闾那瓌全军覆没的过程，和自己被俘虏的经历，讲到那个被突厥封为特勒的汉人时，父母和马佛念都沉默了，脸上还有奇怪的表情。马佛念长长的叹了口气：“造化弄人，竟至如此，原以为可以告老退休，含饴弄孙了，没想到还得赌上全家老小的性命来作殊死鬥。”

　　“师傅！我可以击败突厥，我有办法破解他们的战车和重甲骑兵！”“哦！说来听听。”马佛念仔细和木兰研究后，立刻带木兰去见现在的柔然大汗。

　　郁久闾那瓌兵败自杀后，较有资格接任大汗的柔然王公贵族都逃光了，剩下的柔然贵族立了郁久闾登注的次子郁久闾铁伐当大汗。郁久闾铁伐是个公子哥儿，还沉醉在柔然强大时的心态，忘了柔然已经落难，竟然愚蠢到还以高姿态向东边的契丹强索供给，二下就被契丹给收拾了性命。北齐帝国送回了郁久闾登注父子，柔然贵族再立登注为大汗。可惜，登注的另一个堂兄弟郁久闾阿富提不喜欢登注，在一次争吵中，阿富提杀了登注。柔然爆发内战，郁久闾库提最后获胜，再杀掉阿富提而登上汗位。

　　木兰带着破敌良策来见郁久闾库提时，柔然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肯听库提命令的只剩下八万人了。听完木兰的策略后，库提对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的能耐半信半疑，不敢把所有的军队交给她，而只给她二万。木兰对库提说：“启禀大汗，二万确实不够，倘若不能给小臣增兵，请允许小臣自行招募女兵。”“什么！你要用女兵作战？”

　　舍不得多给兵力的库提只能同意木兰在国土的西边征召女兵，那是和突厥接壤的地方，人民有危机意识和切身厉害关系，较不会抗拒从军。

　　木兰原本计划要歼灭突厥，但是库提不敢相信凭八万人可以吞掉突厥的十几万，库提认为能占时挡住突厥已经偷笑了，要不是看在木兰自告奋勇去抵抗突厥，而且库提手边又没有大将，否则将二万人马交给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千夫长，简直不可思议，这跟刘邦拜韩信为大将不是一样吗？木兰心底只能自叹可惜了，二万就二万吧！打赢了再说。

　　接到兵权的第一件事，木兰找来马扎尔：“兄弟！来当我的军副吧，紧要关头我需要绝对能够信任的人，没有人比你我更亲了。”马扎尔紧紧抱着木兰：“马扎尔的命是你的，火里来水里去，上刀山下油锅全凭你差遣。”第二件事情，木兰要求马佛念跑一趟玉璧城：“不管用偷，用抢，用买，必须弄来一床定功弩，还有无论如何用请的，用捉的，用麻袋装起来也行，一定要有一，二个会制造定功弩的工匠跟回来。”木兰的计划里不能没有定功弩，而且是一千床定功弩，这个任务只有马佛念能够完成。“拜托你了师傅，柔然是生是死全看你老人家了。”马佛念跃上马匹，收起拐杖：“我这身老骨头得再磨练磨练了，以后的日子可有得折腾了。”

　　第三件事情，木兰在她的防区里宣布柔然妇女必须从军，三十五岁以下，十六岁以上，不论结婚与否，只要身旁没有十岁以下孩子的都得应征受训。马娜带着她父亲的铁枪第一个来报到，遗传跟马娜开了个很大的玩笑，马扎尔长的像母亲，而马娜却长得像父亲，上臂的肌肉像两颗大铁球，其他的就不说了，所以到了快二十岁还找不到婆家。木兰记得小时候跟邻居小孩打架，马娜都不缺席，现在要打大架了，怎能少了她。

　　第四件事情，木兰着手建立自己的情报网，郁久闾那瓌就是在军事上又瞎又聋才死的不明不白，木兰要赢突厥必须拥有比突厥更快更准确的消息来源。突厥靠的是买卖兵器的商人，木兰则有成千上万沦陷在突厥为奴的柔然人。买卖兵器的商人只要给钱，双方都可以利用，柔然奴隶却只有木兰可以用。木兰透过北朝西魏的杨忠伯伯，认识可以信任的兵器商人，由商人联络突厥的柔然奴隶，于是突厥的一举一动，木兰都了如指掌。

　　再来木兰训练她的军队打了就跑的战术，，以轻骑兵的战斗力来讲，柔然士兵是较突厥士兵远为优秀的，木兰告诉她的士兵，见到突厥战车要远离三百步，还要谨慎的保持距离，因为四匹马拉的战车跑起来也很快。至于突厥的黑骑兵，只要不去跟它硬拼，跑给它追就可以了，反正重甲骑兵跑不了多远马就喘了。

　　马佛念只花了不到三十天就带回了定功弩和工匠，于是木兰防区日以继夜的赶制一千床的定功弩和数万支大弩箭。此外，木兰还要求萨满教的巫婆配制毒药，以便士兵们涂在箭头。由于毒死人的毒药太珍贵，量产不易，木兰叫巫婆配制会让中箭的人伤口发炎化脓的药，管它是发高烧还是口吐白沫或者全身抽筋，只要伤者不能自行骑马就行，倒一个人二人抬，就会让突厥人的战力大大的降低。还有一个极机密的任务交代给马佛念，那就是制造数万支一个人高两头削尖的木樁，中间钻一个小洞，插入一根小木棍，看起来像个十字架，所有的木樁成品都必须藏起来，不相干的人连看都不准看。

　　征召来的妇女兵经过训练后，淘汰掉身体不行的，过于胆小的，剩下八千名，四千名强壮的编入骑兵部队，四千名较弱的则担任定功弩的操作兵。定功弩制造完成后安装在平常柔然人迁徙时装载帐篷杂物的大车上，每辆定功弩大车由一个男性士兵当车长，下辖四名女兵。临战时，大车车尾向前，放下后车板，掀开盖布，就可以发射大弩。

　　马扎尔问木兰：“为什么不叫女兵担任看护或其他后勤工作，而是直接编入骑兵部队？”木兰回答：“柔然有二十万妇女可以当兵，这批四千人必须尽快有作战经验，我需要她们来训练其他的妇女。”“但是她们一上阵，有一半以上会阵亡妳知道吗？”“那她们就为国家死罢，如果我们打输了，她们会生不如死的，你知道她们去为突厥人生儿育女，生下来的还是奴隶吗？”

　　一切准备妥当，木兰每天跑马射箭，一面练习箭术，一面锻炼身体，全军安安静静的等待机会。木兰还是很纳闷，攻打玉璧城的时候，北朝东魏军的那个元溢是怎么把箭射中人的眼窝？每当想起木兰总觉得毛骨悚然，希望突厥军中不要有像元溢那样的神射手。

　　突厥强大后，和西方强邻咽哒发生矛盾是早晚的事情，原本咽哒都是向突厥购买兵器，因为以前是偷卖，突厥能赚一些就很满足了，现在不同了，突厥自己当家做主，当然不愿意再当廉价劳工。由于价格谈不拢，咽哒又仗势自己强大硬要强买，于是第一次咽突大战爆发了。咽哒出动二十万兵力想一举降服突厥，突厥也动员全国力量迎战。

　　木兰千等万等的机会来了，她晋谒郁久闾库提，恳请库提无论如何在她派人来通知后，将全国所有能够动员的兵力埋伏在黑山四周。木兰率领男女骑兵一万九千及五千辆空的大车出发，临行时嘱咐马佛念如此这般布置。

　　木兰到底向那里进攻呢？这点部队是不足以和突厥正面交锋的。答案可能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木兰大剌剌的奔袭突厥人的巢穴，细作早已告知，突厥只有四千兵马留守。好过瘾的复仇战，这回换柔然人一个接一个的斩杀突厥俘虏，木兰不仅救回了沦为奴隶的同胞，还席卷了阿史那土门的多年积蓄，柔然众将士这才明白木兰出征为何要带五千辆空的大车。

　　接到报告的阿史那土门气到捉狂，无论宝典密如何劝阻都没有用，顾不得正和咽哒交战，阿史那土门亲自领了一千辆战车，二千重甲骑兵，和三万轻骑兵就来追击木兰。木兰命令马扎尔带领五千辆大车和四千女兵先行，自己和一万五千轻骑兵与阿史那土门玩追，跑，停，打，的游戏，突厥军追来，木兰军就跑，突厥军停下来，木兰军回头就打，再追再跑，再停再打，反反复复逐渐引诱阿史那土门深入，终于阿史那土门来到了黑山。

　　探子来报，前方发现柔然的女兵和大车，阿史那土门喜出望外，下令重甲骑兵着装。这时，木兰的轻骑兵出现在突厥军的阵前。好几天以来，由于战车上载着重甲，始终追不到柔然人，现在卸下重甲，战车可以奔驰了。阿史那土门发出命令：“战车出击！”一千辆战车奔腾而出，引起滚滚沙尘，但是没有多久，沙尘中却远远传来一阵阵木头碰撞碎裂的响声，许久许久，响声停止了，沙尘逐渐落下，满脸狐疑的突厥军看见自己的一千辆战车竟然全数躺在地上变成一具具的残骸。见鬼了！柔然人会法术？载满突厥人的心肝宝贝的大车近在咫尺，由不得阿史那土门多做思考，他再度下令重甲骑兵冲锋，轻骑兵跟上。当重甲骑兵接近柔然大车时，却见柔然大车一字排开，车尾朝向冲来的突厥军，车后板放下，盖布掀开，那是早已在那里等待的一千床定功弩。突厥军生平第一次看到的怪物飞过来了，一支支跟人一样高的大弩直挺挺的贯穿突厥重甲骑兵的身体，而且射程远达六百步，就算及时醒悟发现苗头不对，想要返身逃走都已经来不及了，二千突厥重甲骑兵没有任何一个还能骑在马上。这时候四面八方埋伏的柔然兵马统统出现了，曾经英勇神武的阿史那土门现在是围栏里的猎物，他的惊慌悔恨可想而知，他没想到他竟然也犯下了和郁久闾那瓌一模一样的错误，而且在同一个地点，再来的故事就是猎杀与逃亡。

　　回到突厥巢穴的阿史那土门，随从的骑兵不到一千人，阿史那土门脸颊中了一箭，整个脸溃烂到不能吃饭和说话，阿史那土门等不到宝典密打完咽突之战了，在连夜赶回来的儿子阿史那科罗面前，阿史那土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看着黑山上，遍地插满的木樁，马佛念感概良多。当年打掉北朝半壁江山，百战百胜的四马战车，在这简简单单的木樁之前，竟然如此脆弱不堪。一人高的木樁两头削尖，中间插一支小木棍，这根木棍是为了将木樁锤打入土施力用的。牢牢插在土里的木樁，斜斜对着来犯的战车，因木头的颜色和土地的颜色接近，飞奔的战车驾驶兵根本看不见，只要木樁超过战车底盘一尺，快速奔驰的战车底盘撞上樁尖，整辆战车会腾空飞起连翻几个筋斗，然后摔得碎裂一地。木樁是每隔一，二丈才插一支，只要参差插放，在前头跑的轻骑兵可以轻易的闪开，而战车入阵后却不是那么容易跑的出来的。木兰想出了这么廉价又取材方便的破解战车方法，一举将战车送入历史，几年后，战场上再也看不到战车的影子，因为不能跑的战车，大家只要离开它三百步，它就变成废物了。同样的，定功弩用大车载着，也大大地限制了重甲骑兵的威力。

　　收拾完战场后，柔然人陷入了疯狂的欢乐，大胜啊！这么简单就大胜了。半醉的马佛念创作了“木兰破阵曲”一遍又一遍用笛子吹奏，有人弹着琵琶来和音，有人敲着战鼓来助兴。马扎尔在一面空白的旗帜上用汉字绣了一个大大的“花”字：“看啊！这是以后我们的军旗，我们是让突厥人吓破胆的花家军。”

　　游牧民族的习性，敌人强大时，大家各自逃难作鸟兽散，敌人弱小时则大家围攻抢夺战利品。木兰一击得手，原本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柔然各部落纷纷出现。不过，由于郁久闾库提并没有威望，而木兰虽然是大胜突厥的英雄，却是个二十啷当的毛头小子。聚集的部落并没有来投靠库提，他们在阴山下的草原另立了郁久闾那瓌的叔父郁久闾鄧叔子为大汗，柔然一下子变成了两头马车。

　　阴山界于郁久闾库提和突厥之间，这些拥立鄧叔子的人，真的以为郁久闾那瓌只是一时大意才被突厥暗算，突厥根本就弱得连木兰这种小屁孩都能打赢。他们的资讯简直又瞎又聋，连咽突大战咽哒出动二十万大军都拿突厥没办法都不知道，半年后，咽哒无趣的退兵了。新任突厥大汗阿史那科罗，准备要报父仇了，挡在前面的正是郁久闾鄧叔子。

　　欲知下回分晓  请看第六章  柔然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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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柔然王后

　　突厥军出动了，木兰接到细作报告，立刻向郁久闾库提请求出兵。“突厥人打的是鄧叔子，我为什么要救他？”“启禀大汗，小臣不是要去救这些乱臣贼子，小臣是要再打突厥一个埋伏，小臣会等突厥打败鄧叔子以后再动手。”“这个好！顺便把那些溃逃的部落拉回来。”

　　再一次螳螂与黄雀的戏码上演，这次木兰要到了六万兵马，因为预期木兰会再有丰厚的收获，所以库提慷慨多了。木兰同时让她的八千女兵全数上阵，以便磨练。阿史那科罗在沃野镇北方木山赖这个地方逮到了郁久闾鄧叔子，这是在阴山的山区里，鄧叔子被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阿史那科罗虏获了大量的俘虏和牲畜，当突厥军列队走出阴山山脉，大约一半的人马出了山口时，漫山遍野的“花”字旗帜飘扬了起来，一千床的定功弩集中向山口发射，让山口里的突厥军无法出山口助战。然后六万余的木兰军囫囵吞枣的把已经出山口的突厥军给生吞活剥了。再来，又是一场围猎，沿着阴山山脉捕捉阿史那科罗。

　　亡命回到巢穴的阿史那科罗，脖子上中了一支流箭，伤口发炎化脓漫延到脑部，科罗知道他快死了，他很明智的舍弃他未成年的儿子，改立他最年长的弟弟为大汗，他握住他的大弟阿史那俟斤的手：“记得为我和父亲报仇，拔掉那面花字大旗。”

　　阿史那俟斤，一个沉默稳重的壮汉，头发和皮肤的颜色都和一般的突厥人不同，一看就知道是个混血儿，以前宝典密很少跟他接触。

　　阿史那俟斤登基后，称木杆可汗，不再称呼名字。他将突厥的军队七千人马定为一个俟斤，领导这七千人的将军的官衔就叫俟斤。宝典密不解而询问木杆可汗：“俟斤这名字有什么含义吗？”木杆可汗回答在突厥语里，俟斤就是剑身的意思。宝典密心头大震，：“大汗的母亲是汉人吗？”“不！我的亲生父亲才是汉人，父汗是我舅舅，我母亲是父汗的妹妹，不过父汗视我如己出。”宝典密的心脏激烈的跳动：“那大汗你的母亲呢？”“喔！她在我小时候因病去逝了。”宝典密想起嵩水旁和阿史那依娃一别，他将随身的佩剑的剑身交给了依娃，没想到今天，他和伊娃的孩子贵为突厥大汗了。剑身啊！剑身！木杆可汗也是有心人，他让俟斤一词众人皆知，希望亲生父亲有一天能找到他。

　　再度大捷的木兰返回她的防区，这时候，鄧叔子的部众统统跟来了，浩浩荡荡十几万人马，木兰证明她不是小屁孩，此后这些人都听她的了。

　　木兰正准备参加郁久闾库提为她举办的庆功宴，一个神秘的访客在她的大帐里等她，那是她的亲表哥，郁久闾那瓌的太子郁久闾菴罗辰，简单的寒暄后，菴罗辰表明来意：“库提不得众望  ，我知道军队和部众全听你的，如果你肯帮助我登上汗位，我把妹妹嫁给你。”在一旁喝着马奶茶的马扎尔一下子把口里的茶全喷了出来。：“太子爷！我们帐外说话，来 ！来 ！来！”马扎尔死命把菴罗辰拉出了帐外，：“这件事你得先去找你姑妈谈谈。”

　　当然谈谈的结果是菴罗辰被姑妈又捶又打，：“你这个混小子，你多久没有来看姑妈了？骨肉至亲，你连表弟表妹都分不清？”在木兰母亲的仲裁下，条件谈好了，菴罗辰娶木兰为妻，虽然他早已娶妻生子，但是他必须立木兰为王后，这并不过分，没有木兰菴罗辰是没有任何机会当大汗的，现在兵权在木兰手上，枪杆子说话。

　　木兰带着菴罗辰出现在郁久闾库提面前，库提很知趣，摸着鼻子退位了，他要敢多说话小命马上没了。办完热热闹闹的新汗登基大典，木兰在侍卫的拥簇下回家，取出舊衣裳，发上贴花黄，换回女装的木兰走出帐篷，侍卫皆惊忙。征战七年，二十三岁的木兰出阁了，嫁的是柔然大汗郁久闾菴罗辰，木兰贵为柔然王后。

　　还是处子的木兰享受了男女的欢愉，不自觉的在心中呐喊：“可恶的马扎尔！原来你不肯跟我干的是这件事。”

　　木兰虽然是王后而不是大汗，但是国与家的大事小事都是她说了算，菴罗辰娶到这样英明神武的妻子确实够他呛的，还是马扎尔有智慧，木兰这样的女人可以当兄弟，当老婆真的要三思而后行。

　　以前郁久闾那瓌自视强大，从不重视外交，此时木兰当国岂能再犯此严重错误，木兰再次敦请马佛念出使北齐帝国。因为柔然和突厥已经是不能共存的不共戴天的死敌，很快就会有决战，所以必须拉拢同盟国。

　　马佛念果然不辱使命，和北齐帝国的皇帝高洋约定好，如果突厥攻打柔然，北齐和柔然共同出兵防御。木兰是个健康的女人，很快的怀孕了，当她大腹便便的消息传到突厥时，木杆可汗认为这是最好的时机，不管现在正是十二月隆冬，突厥倾巢而出。也因为是隆冬，咽哒不会来偷袭，突厥没有后顾之忧。这是国家生死存亡之战，木兰扶着臃肿的身子，坐着马车出征。北齐皇帝高洋依约亲自率领军队来会师，终于双方三股大军在马邑川对阵了。这时候，一个大寒流来袭，柔然人习以为常，而且柔然人住的是蒙古包，保暖效果良好，甚至战马都有专用的帐篷。而北齐军因为行军住宿皆安营扎寨，携带了大量的木材可以燃木取暖。平常居住在温暖山谷的突厥军就惨了，他们的帐篷没有抵抗超级低温的功能，几天下来受不了寒冷，只好拔营开溜，这是很悲惨的事情，大军在风雪中撤退，一路上人马暴露在旷野，冻死冻伤无数。高洋亲自领军追击，木兰没法骑马，只好叫马扎尔率领二万骑兵先行前去包抄。最后，高洋和马扎尔在阴山北麓合围了突厥军。

　　这是宝典密有生以来第二次的战败，第一次由于儿子陈昕的缘故，小输给了尧雄。这次因为天气，他要败给高洋了，而且是彻底的大败，对塞外的严寒没有足够的知识，会不会终结了他的战绩与生命？“叔父，真不甘心啊！我们就这样要死在那“花”字小魔女的手上。”木杆可汗一脸怅然，父兄皆因这个曾经是他们的奴隶的年轻小女人而死，现在连自己都要步上后尘。宝典密心中有个问号：这个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不但学会他的兵法，还青出于蓝的奇女子会是郁久闾依媚的女儿吗？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是父女，兄妹在捉对厮杀？自古兵为不祥之物，知兵是这样的下场吗？宝典密对木杆可汗说：“赶紧拿出所有我们准备犒赏军队的财物，老臣亲自去给高洋下跪，请求他接受我们投降。我们对北齐俯首称臣，承诺以后年年进贡，只要那小魔女还没赶来，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宝典密料中了高洋的心思，灭了突厥，柔然必然强大，所以高洋同意了突厥的投降。从小，高洋就看到了柔然怎样欺侮他的父兄，高欢曾经被迫娶柔然公主，而高洋的母亲还得搬离正房。当数天后，木兰来到战场时，突厥人已经远远逃走了，木兰只能深深的扼腕，如果她没有怀孕能够骑马，这次就可以灭了突厥了。当然，木兰不会去想，如果她没有怀孕，突厥人又怎么会在十二月出兵。

　　至此木兰三败突厥，突厥死了二位可汗，差一点亡国。过几个月，木兰分娩了，是个男娃，取名郁久闾达利。木兰生了未来的太子，各方皆来道贺，不过却几天看不到菴罗辰。木兰询问左右，大汗去那里了？左右回答大汗打仗去了。木兰问大汗去攻打誰？左右说：“大汗去打北齐帝国了。”木兰听了几乎晕倒，原来突厥人使计谋，只准备了贡品给北齐，故意不给柔然。郁久闾菴罗辰长的英俊潇洒却头脑简单，竟然出兵夺了贡品，于是和北齐打了起来。没几天功夫，沿着整个边界，到处都开战了。木兰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坐在帐篷里呆若木鸡，二桃杀三士，突厥人用几箱贡品就毁了柔然：“我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蠢蛋？”

　　其实郁久闾菴罗辰是想以跟北齐开战当借口，趁木兰还在坐月子而夺了木兰的兵权，只是菴罗辰压根儿没想到打仗是要专业的，可不是在玩游戏。高洋早就虎视眈眈的在等柔然露出破绽，菴罗辰给了他开战的理由，加上兵权不在木兰手上，高洋当然亲自领军大举进击。菴罗辰还真是个绣花枕头，没等木兰坐完月子，柔然八成的军队已经被高洋给消灭了。

　　狼狈带着残兵逃回的菴罗辰在内帐给木兰跪下了，木兰泪流满面：“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你叫我要拿什么去抵抗突厥？柔然的百年基业全葬送在你手上了！”走出帐幕的木兰宣布她的第一道命令：“征召柔然全国妇女当兵，四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已婚者没有十岁以下孩子的，全部必须应征，有不应征者，斩！”柔然的妇女要以血肉筑长城，捍卫国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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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东迁

　　木兰的命令宣布了，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应征。原本从郁久闾鄧叔子那里跟来的部落，收拾了帐篷，赶着牲畜离开了。菴罗辰对木兰说：“柔然人的男子都当兵，他们没有办法接受他们的妻子，女儿，甚至母亲也得当兵，如果王后一定要她们当兵，那全部的柔然人将举族向东迁徙。”木兰对菴罗辰说：“我征召柔然的妇女当兵是因为柔然的兵源不足，没有足够的士兵就没有足够的武力以抵抗外侮，抵抗不了外侮，柔然要亡国了。”菴罗辰回答：“我是柔然的大汗，我在柔然就在，只要我活着柔然就不会亡国。前此，是士兵不够勇敢，我才失败。这次全族一起迁徙，只要胆怯不向前冲的士兵，我斩他全家，这样我们一定能打赢北齐帝国的。”听了菴罗辰的话，木兰瞠目结舌。立了这样一个完全不知兵的大汗，是木兰自己把柔然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俊美标致的脸庞里，装着近乎军事白痴的灵魂，而柔然全族男女老少数十万条生命却掌握在这个人手里。锥心的痛楚木兰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这时候她叫不动军队，所以和菴罗辰争辩是没有丝毫用处的：“启禀大汗，那就东迁吧！臣妾刚生育完，请允许臣妾和女兵们殿后。”木兰的军事知识告诉她柔然的迁徙部队根本走不出二百里，她所能做的只是如何让柔然人多活一个算一个。如果没有充足的兵力，柔然人留在原地，迟早也会被消灭，所以往东迁徙是对的，但是迁徙要有方法和谋略，不是傻傻的直直走过去。

　　没有兵权在手上的木兰挽救不了这场悲剧，因为要征召柔然人的妻子，女儿，母亲，受了菴罗辰鼓动的柔然士兵现在是不会接受木兰差遣的。柔然部队开始移动后第九天，接到细作通知的北齐帝国皇帝高洋，从晋阳率领精锐轻骑兵出发，在金川拦腰攻击柔然人，菴罗辰率众向东奔逃，直接撞进了在灵丘埋伏的北齐营州刺史王峻的口袋阵地。除了菴罗辰带着他的长子穿过悬崖峭壁往北逃走外，所有姓郁久闾的柔然贵族，及菴罗辰的妻子和菴罗辰的其他儿子全被北齐帝国俘虏了。

　　木兰叫马扎尔沿途收集残兵溃卒，等北齐军退走后，再缓缓向东移动。人家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木兰现在无可选择的要做无米之炊了。原本，木兰贵为柔然王后，只要菴罗辰肯听她的话，接受她的指挥，不出数年，木兰就能统一长城以北。很遗憾的，菴罗辰执意要当握有实权的大男人，而菴罗辰在军事上是彻底的脓包，短短一年多就把柔然的血本全部耗尽，留给木兰一片残垣断壁的废墟。什么叫独木支大厦？什么叫支手挽狂澜？最后柔然终于走到了可以作战的士兵大部分是女兵的地步。到了东边的国境，柔然人只要拿得动武器的全部当兵，不分男女老少，一律接受军训。

　　突厥因为去年的寒冬出兵，损失惨重，也感到兵员不足，于是打起了隔壁邻居高昌国的主意。高昌国是一个很奇特的国家，国民八成是汉人，所以全国使用汉文说汉语。高昌国是由当年汉朝留下来的戍卒及其后代，在汉朝建成的高昌城建国。在这个全世界最低的洼地里，高昌国拥有八座城墙高耸的城池。柔然人一百多年来，曾多次攻打它，但是称霸草原的柔然铁骑对高大的城墙莫可奈何，高昌国巍峨的矗立在柔然的国土中。

　　室点密改良他以前惯用的石炮，在一根巨木的一端下放置重物，用滑车和铁链将重物昇起，达到一定高度后，猛然放开卡榫，利用重物下坠的力量将巨木另一端摆放的大石块抛出。因为突厥人日后信仰回教，这个改变历史的新武器，被欧洲人称为回回炮。

　　室点密的回回炮，发挥了恐怖的力量，轻轻松松的在高昌国的夯土城墙上轟出一个个的大洞，在简单拿下高昌国外围的二个城池后，木杆可汗派出使节去传话给高昌国王：“突厥没有要灭亡高昌的企图，只要高昌王借兵二万帮助突厥去攻打鄯善，龟兹，于阗，疏勒，焉耆，姑墨等南疆城邦小国，突厥人就承认高昌国的独立。”

　　上一次咽突大战，咽哒出兵二十万，其实只有数万是真正的咽哒骑兵，其他的都是从各属国征召来的助战部队，南疆各小国皆有出兵无一例外。咽哒是一个庞大的国家，领土南达印度的西北部，西与波斯为界，东达南疆和柔然相邻，北到北海，即日后的贝加尔湖。突厥要兴起势必要摆脱咽哒的控制，所以拿下南疆诸小国是必要的过程。有高昌国的帮忙和为数众多的回回炮，突厥人只花了短短六个月就降服了南疆所有的城邦小国。如果只有突厥人来攻，各小国会坚守等待咽哒来救援，然而看到擅长攻城守城的高昌国部队，各小国只能赶紧投降，以减少损失。

　　在和咽哒决战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是突厥人必须做的，木杆可汗和北齐皇帝高洋约定好共灭柔然，可怜的郁久闾鄧叔子和柔然硕果仅存的军队，在阴山下遭遇了灭顶之災，全军覆没之后，连鄧叔子带着三千老弱逃难到北朝西魏，不敢得罪突厥的西魏只能将这些难民交出，让突厥人在长安城外将他们全体屠杀。除了木兰孤军，柔然再也没有可以作战的部队了。

　　由于突厥人要准备和咽哒分出高下，无暇发兵东进，木兰有了宝贵的时间训练军队，但是光凭木兰勉强拼凑出来的四万八千女兵和二万男兵还远远不足以和突厥抗衡，和东边的契丹人结盟成了木兰唯一的选择。木兰派出了使节去访问契丹，契丹酋长说：“送公主来再说！柔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力不能穿缟，现在是我们要保护你们了。”此话虽然无礼却也实在，木兰叫马娜带上二百最强壮的女兵随行，自己亲自出使了。

　　“什么叫唇亡齿寒你知道吗？柔然灭亡了，下一个就是你们契丹。柔然没有公主了，就剩下我这个王后，你看看够不够资格和你们结盟？”在契丹酋长的帐篷里，木兰近乎撒赖的拿自己当筹码，站立在一旁的翻译有点犹豫的问木兰：“要照翻吗？”因为翻译是汉人，木兰用汉语对翻译说：“别怕！把我的柔然话一字不差的翻成契丹话给他听。”

　　翻译一说完，契丹酋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汉语说：“够资格！绝对够资格，王后的美貌和体魄无与伦比，还听说王后十分善战，是举世无双的女中大丈夫，契丹和王后结盟是契丹的荣幸。我们以前见过面吗？我总觉得王后很面善，王后的汉语在那里学的？怎么口音和我学的一样。”木兰仔细看了看契丹酋长：“你是不里俊？”“我是不里俊！妳是？”“我是木兰！娘娘腔啦！”“妳是女的？天啊！”“出去！统统出去！所有人全部离开。”大帐内只剩下木兰和不里俊，有多少孩童时候的回忆，就有多少的相思，这两个人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相处，他们有太多的话要互相倾诉，两人这些年都经历了千辛万苦。契丹在不久前才被北齐帝国痛击，不里俊的父兄都阵亡了，他刚刚才接手酋长的宝座。

　　望着少年时候的玩伴，木兰想着：“这个小跟班长大了竟然英俊挺拔，还贵为一国之君。不知道不里俊是否还是那么仰慕自己，崇拜自己？唉！恨不相逢未嫁时。”不里俊怎么想的呢？看着自己少年时那伙人的带头大哥，突然变成了个美娇娘，成熟，妩媚，鼓着刚生育完高高隆起的双峰，一身因为常年军事训练，精壮结实的肌肉，凹凸有致，曲线曼妙。不里俊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心想：“她还会像以前疼我一样疼我吗？她还会不时搂着我吗？跟大哥，不！大姐，可以那个吗？”

　　这时候二人的心头都不只是小鹿乱撞，而是万马奔腾了，终于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此时无声胜有声，柔然和契丹精诚的结盟了，团结一致共同抵御强敌。木兰和不里俊相拥在毛毯里入眠时，中国的历史已经写下柔然灭亡了，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木兰打的是契丹与突厥的战争。

　　在陪同不里俊校阅契丹军队时，木兰傻眼了。契丹军的主力竟然是战车，一匹马拉的战车，春秋战国时期的战车。还有契丹的骑兵的马鞍没有马鐙，这表示契丹的骑兵没有办法披甲。这是一支落后数百年的军队，要让契丹人明白他们即将面对的突厥军是如何的先进，仿佛对着文盲说书，叫瞎子摸象。别说四马战车，重甲骑兵，光是二丈长的马槊，契丹人的刀还没有碰到敌人之前就已经死伤惨重了。

　　这仗用这样的军队要怎么打？要给契丹人准备什么样的装备，要训练他们会什么样的战技？在在考验着木兰的智慧，木兰必须有魔术师般的本领才能扭转乾坤。首先，木兰叫马娜带领二百名女兵示范马上骑射，告诉契丹人马鐙的用处。再来二百名女兵手持长长的马槊表演骑兵结阵冲锋，接着搬来一床定功弩让契丹人了解什么是六百步的威力。契丹人慢慢懂就可以了，不过不里俊必须马上明白，不立即建立现代军队，将会面临何等的悲剧。

　　此时，派到突厥的细作传来了消息，突厥人靠着奇怪的抛石机，已经征服整个南北疆，木兰和契丹的时间不多了。“咽哒”现在唯一能够阻止突厥扩张的是咽哒，只能衷心祈祷咽哒能狠狠的揍突厥一顿，帮木兰和契丹争取较多的时间训练军队和制造兵器。

　　欲知下回分晓 请看第八章  第二次咽突战争

以棋会友

第八章　第二次咽突战争

　　咽哒失去了南疆诸国，这不仅是一件令咽哒国王颜面无光的事情，咽哒也不允许东方的国土出现一个强大的邻居。上一次咽突战争，咽哒只是派出一位将军，率领数万骑兵到南疆去征召南疆诸小国出兵，由于各小国都保存实力，无人肯出死力和突厥硬拼，加上室点密兵法神奇，咽哒无功而返。

　　这次咽哒军由咽哒太子挂帅，动员阿姆河附近的军队二十万。咽哒王都在后世的阿富汗境内，，因为路途遥远，不方便从王都出兵，在东边的国境集结兵力是正确的。光是准备二十万人马所需的粮草，器械就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加上二十万人马不是全是骑兵，把为数超过十万的步兵送到预定的战场，可是旷日费时的，又消耗了整整一个月，等咽哒军浩浩荡荡的来到突厥人面前时，突厥人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布置。

　　两军对峙的地方在后世的新疆皮山县，咽哒军安营扎寨，二十万大军连营数里，一望无际。突厥军出兵十二万，南疆诸小国无一例外的参战，但是这次他们站在突厥这一边。

　　突厥军的人数只有咽哒军的六成，但是突厥军的阵营里有几百架大个的怪物，咽哒军从来没有看过这东西。上一次咽突大战，咽哒军的骑兵吃过突厥的强弩战车的苦头，不过阿史那土门怎么死的，咽哒听说了，咽哒人没有制造木樁，而是设计了栅车和鹿砦，一样防弩，一样阻止战车奔驰，却不是被动的等战车来撞。还有打击重甲骑兵的利器，机械操作可以发射大弩的床弩，富裕的咽哒，造出了一次可以装填七支大弩，而且是连续发射的大傢伙。

　　这场大战，依照木兰的个性一定冒险亲自来观看，不过木兰却来不了，因为身为女人的麻烦事又来了，木兰又怀孕了，只能多派几组细作，轮流来报战况。

　　双方每天都派出轻骑兵去试探对方的虚实，双方都在找寻会战的最佳时机。突厥制造了五丈高的巢车，用来俯看整个战场，巢车可以用牛马拉着到处走，而且巢车上突厥人也装设了机械床弩，不过这床弩有特殊的用处。

　　终于豪华壮丽的会战开场了，栅车当前，像一整排的活动城墙，步兵方阵随后，在战鼓声中，咽哒军整齐划一的向前推进，左右两翼是多到看不见尽头的骑兵。面对壮盛的咽哒军容，突厥军把骑兵一字排开放在前沿，骑兵身后则是一具具高大的怪物，怪物间还穿插着数十座巢车。至于突厥人惯用的四马战车，此时反而排在怪物的后方。突厥把南疆各小国助战的队伍全放在中央，四马战车正好成了压阵的工具，退一步就万弩穿身。战争是要死人的，对南疆诸小国来说，打赢了没什么好处，从此还要被突厥人牢牢的控制，因此从战的态度可想而知。

　　突厥军一向都把铁勒人当前锋，每役冲锋陷阵的结果，几年以来铁勒人死伤惨重，不过活下来的铁勒人却成了战技无比精湛的骁勇战士。

　　在咽哒步兵方阵距离突厥军中央部队还有一千步的时候，突厥军里那一整排的怪物开始动作了，一颗颗比人头还大一些，黑呼呼的球状物体被强劲的抛射向咽哒步兵群。黑呼呼的东西在步兵群里或撞到盾牌，或撞到人体，或摔落到地上，纷纷碎裂开来，里头装的也是黑呼呼的粘稠液体，四面飞溅，到处沾染。原来，黑呼呼的球状物体是瓦罐，里头装的是新疆盛产的石油。这玩意儿居住在阿姆河两岸的咽哒人并不陌生，因此，沾染上石油的咽哒士兵，并没有傻傻的继续前进，他们像被蜜蜂蛰到一样，不等长官命令，立刻发狂似的向后奔逃，他们的抉择和举止是完全正确的，因为这时候各座高耸的突厥军巢车，迫不及待的射出了冲天火箭，一瞬间，整个咽哒步兵阵地全成了一片火海。石油之火用水是浇不息的，而且耐燃持久，咽哒士兵还好不等命令就逃的飞快，仅仅死了最前沿的二千余人，否则这场战役，短短几个时辰就结束了。

　　正面火海隔绝了两军，所以双方两翼的骑兵於焉开打，担任突厥军先锋的铁勒骑兵率先奋勇杀入敌阵，他们是东方民族第一批惨遭机关弩摧残的牺牲者。握着长长的马槊的铁勒骑兵，以为自己锐不可挡，不料机关弩的射程超过一千步，杀将过去的铁勒人发现苗头不对时，根本来不及逃走，唯一能够活命的方法是赶紧跳下马，在地上连滚带爬的离开战场。

　　另一边，攻打到突厥军面前的咽哒骑兵也没有好果子吃，突厥人制造了许多拒马，两个三角形的木头框框，用三根长长的木棍连接，上面的那根木棍上架上一支支尖锐的木樁，高度在马匹不容易跳过的程度，看得见的马根本不会靠近，蒙住眼睛的马就非得受伤不可了。

　　整排的拒马无疑规划好敌军骑兵的前进路线，刚好安排他们来到强弩战车的面前。咽突双方都科技发达，于是第一场会战就在两败俱伤下收场，各自死伤近万人。

　　在相同层次的兵器下，战斗获胜靠的是战技和勇敢，在科技面前，任何勇士都得低头。古有暴虎冯河之鉴，放之千代万世皆凖，再勇猛的战士，以肉身迎接机关弩，下场都只有一种。虽然敌人有厉害的武器，但是战争还是得打下去，双方的主帅和将领各自去绞尽脑汁吧！

　　咽哒人远道而来，本想速战速决，然而被这一场火海打破了企图，现在不得不深沟高壘闭门思寻破敌良策了。你躲在营寨里不出来，那我在这边闲荡干什么？我有回回炮还怕攻打你不成，于是突厥人大举攻营，第二轮战斗开始。

　　已经知道机关弩威力恐怖的突厥军也学咽哒人造了栅车防箭，因为普通盾牌根本挡不住机关弩的大弩箭。而咽哒军则苦思破解回回炮的火攻战术，咽哒军的营寨大部分是木造的，如何克制石油之火是个大难题，而且战争是不等人的。咽哒军迅速在营寨中建起了比突厥巢车还要高的高楼，高楼的四周堆放着沙包，并且在营寨里到处准备了大量的沙包，所有木墙的前面都叠起一层沙包，新疆永远都不会缺少沙子，而且遍地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让人想起了玉璧大战时的高欢和韦孝宽，现在是室点密和咽哒太子攻防对决，究竟誰能胜出呢？

　　突厥军使用回回炮作第一波攻击，照旧由石油罐先发，想来个火烧咽哒营寨。突厥炮兵忙着搬运油罐和将油罐放上炮架，每部回回炮前都有栅车防箭。不料，此时咽哒军却从营寨高楼上射出了用浸泡石油的布条缠绕后点火的机关弩，大弩箭越过栅车，射中了摆放一地的油罐，一瞬间突厥炮兵阵地全成了一片火海，突厥人赶紧将没有着火的回回炮推走。接下来，咽哒火箭射中了一座座突厥巢车，突厥士兵只能救火救车，没空去攻击咽哒营寨了。这一回合突厥军失败，突厥人赶忙制造更巨大，射程更远的回回炮。而咽哒人利用这个短暂的空挡，用沙包把营寨堆成了一座座沙包堡垒。

　　第三回合，突厥人用更大射程更远的回回炮，将大石块猛烈的抛射向咽哒营寨。咽哒人的沙包堡垒很奇妙的有着良好的吸震效果，沙包可以被打凹打破，就是打不垮。轟了一整天，没什么成效，反而隔天早上醒来，突厥人赫然发现咽哒营寨前多了一道长长的石头墙。更让突厥人气结的是夜里咽哒人还来偷袭，放火烧回回炮。

　　木杆可汗问室点密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开这样的僵局？室点密反问木杆可汗，二十万人马一天要吃掉多少粮食？木杆可汗用力拍了大腿：“走！去抄了他们的粮道。”“不忙！抄粮道是手段不是目的，咽哒一定有重兵掩护粮道。给我一万轻骑，五百辆战车和二十门石炮，我去烧他粮草。”“叔父带的军队会不会太少？”“我的目的是引诱咽哒出兵来追，所以不能带太多军队，大汗叫你弟弟阿史那沙钵略和阿史那库头两个人率领五万精骑在半路拦截咽哒的救粮军，只要消灭救粮军，我和沙钵略再回头拿下咽哒的粮食供应地，那咽哒太子就势必得退兵了。你做好全面追击的准备，这二十万人马一个都不能放他们渡过阿姆河。

　　再来的日子，突厥人每天都一大早准时开炮，猛轟咽哒营寨，咽哒营寨里的石块多到可以拿来盖座城了。咽哒军也三不五时的夜袭，不过突厥阵营里到处是拒马，咽哒军的收获一次比一次少，咽哒的将领们似乎也没什么良策可以突破。突厥人辛苦的搬运石块，咽哒人辛苦的筑墙盖堡垒，好像双方都一筹莫展。

　　一天，咽哒太子接到后方来报，说突厥人偷袭粮草存放地，正在围攻守军。“突厥人来了多少？”“大概一万多人。”“什么？你们三万多人被一万多人围攻！”“他们有大炮和火油，而且我们不敢离开出击，避免稍有闪失，损失了大军粮草，我们担戴不起。”“可恶啊！默窝朵将军，你马上率领三万精锐骑兵去把那些小蟊贼给我除掉。”战情果然照着室点密的预料进行。

　　阿史那库头，是阿史那土门最小的儿子，浑身的肌肉，壮得像一头公牛，但是却有着一颗非常冷静机灵的脑袋，因此他在战场上就成了敌人的噩梦。相对的，他哥哥沙钵略则是一个和蔼可亲，有礼貌，待人随和的人。在这场伏击战，名义上，统帅是沙钵略，不过实际的指挥却是库头。

　　库头全军五万，安安静静的等待咽哒救粮军从眼前列队过去了一半，然后猛烈的拦腰发动攻击，只打后半段，五万打一万五，轻松手到擒来。已经渡过的前半段咽哒救粮军看突厥军人多势众，不敢回头应战，直奔粮草供应地而去。当然，室点密的一万轻骑兵早在前方必经之地等待了，虽然是轻骑兵，但是此时队伍的前面却摆放了多到数不清的拒马。咽哒救粮军前不能进，后不能退，还没到达粮草供应地，就全军覆没了。从后面赶上来的库头军把他们杀的片甲不留，库头还亲手砍掉了默窝朵的脑袋。接下来，六万突厥军合兵攻打咽哒粮草供应地的三万守军，整整一天的激烈战斗，在日落前，突厥军拿下了咽哒粮草供应地。库头个人就斩杀了一百多名咽哒军，勇冠全军。

　　咽哒太子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当他正奇怪着时，下人来报，突厥人撤走了，咽哒太子来到营寨高处一看，果然突厥人的回回炮，栅车，拒马都不见了，只有数百个突厥骑兵还在营寨外徘徊。咽哒太子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这时候，营寨里开始骚动了，几个将军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小声的对咽哒太子说：“殿下，我们的粮草供应地被突厥人夺了，默窝朵将军全军覆没。”“什么！”咽哒太子瘫倒在地上。

　　难怪包围咽哒营寨的突厥军撤走了，这让咽哒军就算想找人决战，也找不到对手。咽哒军还有十六万，每天的粮草消耗依旧很大，没有后继的供应，咽哒人只有撤退一途了，而且越晚走越糟糕。但是来时容易回时难，十六万人马可是长长的队伍，怎么防守？来的时候一路没有敌军，现在要走，可是一路都是敌军，这可是一条极其凶险的归途。

　　咽哒人万般无奈的列队退出他们日以继夜辛苦建设的沙包堡垒，固若金汤的堡垒，现在是一座座巨大的废物了。超过十万的步兵要走回数百里远的阿姆河，最快也要十数天。而穿着黑衣的突厥军此时像秃鹰一样，紧紧跟在撤退的咽哒军后面，不时的出现在咽哒人的视线范围内，不断刺激咽哒人的神经。白天咽哒人紧张的艰苦行军，到了夜晚，本想好好的休息，突厥人却来了。突厥骑兵摸黑偷偷地靠近咽哒营地，突然点火发射火箭，射完一轮就跑。等咽哒人忙着灭火整理营地时，另一批突厥人猛然从暗处冲了出来，胡乱砍杀一番后又消失在黑暗中。一整个晚上就这样周而复始的不停骚扰，惨了，咽哒人没有办法睡觉了。

　　木杆可汗把手上的五万突厥军，分成五个梯队，轮流睡觉和攻击，因为全部是骑兵所以没有跟不上的问题。咽哒军大多数是步兵一下子就陷入了悲惨的境地。严重缺乏睡眠的咽哒军，行军到第九天，体力和意志力都达到了极限，就在这时候，室点密和库头那激战后剩下不足五万的精锐突厥军前来会师了。

　　接下来，突厥军的攻击变得更加频繁和猛烈，连白天都不让咽哒人有喘息的空间，于是咽哒的行军队伍后，留下一长串的人马尸体，和数不清的刀械，盔甲，装备，用具。咽哒人开始没有纪律的奔逃，最后在距离阿姆河四十里处，一场盛大的屠杀展开了，突厥人全面总攻击，什么叫血流漂干，什么叫横尸遍野，除了三万骑兵及时跟随咽哒太子逃过阿姆河外，整整十三万咽哒士兵成了突厥人的刀下冤魂。

　　咽哒是个大国，拥有超过一百万的军队，不过损失了二十万也算是重伤，惨败毋庸置疑。突厥虽然是大胜，但是也死了二万五千人，突厥军十二万，高昌来了二万，其他小国支援二万，剩下的八万人里有四万是铁勒人，牺牲的二万五千人真正的突厥人占了一大半，这是攻打咽哒粮草供应地和歼灭咽哒救粮军的代价。突厥战胜后，高昌和各小国的助战军，分完战利品后当然都回去了。铁勒人死了一万，需要一段时间的整补。突厥人几乎等于每三个人就死一个，兵源更加不足了。在刚获取的阿姆河东岸土地上，突厥人迫不及待的实施征兵，其实就是抓丁，突厥人先包围村庄，然后把所有年轻男子用绳子绑起来，像牵畜生一样牵走。所有新兵一律先学突厥话，不肯学学不好的拉出来当众斩首，杀了几个以后，再也没有不肯学学不好的了。

　　在咽突大战后第七个月，突厥人组织了一支五万人的骑兵部队，由阿史那库头挂帅，挥军东征了。原本东征主将是阿史那沙钵略，不过库头坚持不肯当副手，于是一万突厥精锐，加上一万新兵，还有三万老油条的铁勒老兵踏上征途。阿史那库头，突厥第一勇士要跟花字魔女挑战了。

　　欲知下回分晓  请看第九章   当英雄遇到英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