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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任务



    “对,你说的没错,我们班上是有一个叫王一飞的小孩儿。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李飞扬再一次催促道。

    “怎么知道的?呵呵,来,给你先看看这个。“也不急着回答,郝志强从随身背着的采访包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放在李飞扬面前。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看了看桌上厚厚的信封,再看看一脸得意之色的郝志强,李飞扬搞不清楚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呵,怕什么,我又不是情报贩子,里边装的也不是神六设计图,别那么胆儿小,看一下死不了人的。”对方越是迷糊,郝志强就越是得意。

    “装神弄鬼,半年多不见,还是那副该死的德性。”见对方死说活说就是不肯先漏点儿口风,李飞扬只有恨恨的骂了一句伸手从桌上拿起信封。

    信封里没有别的,厚厚的一沓全是照片儿,郝志强是杂志社的记者,别的东西或许没有,但胶卷却是要多少有多少,别看摄影技术马马虎虎上不了档次,但架不住天天拍,随时拍,随地拍,所以时不时也会有一些得意之作产生。

    这个信封里的相片儿显然是事先经过筛选的,无论在取影,采光,角度,时机等等方面都达到了一般水准之上,所以李飞扬很容易便认出了这些照片的拍摄地点。

    “这不是劳动人民文化宫吗?你拿这些照片给我看什么?向我显摆吗?”不屑地拿眼角瞟了一眼郝志强,后者正叼着根烟等着看自已的反应。

    “呵,显摆不敢当,要是可以,我还想到雾灵山玩儿呢。往后看,别光知道翻前边那几张。”郝志强笑道:五六天的时间,一天至少也要拍两三卷胶片,累计下来少说也得两百多张照片,即便把不满意的那些择出,留下来的也有一百多张,如果不是事先有目标,全部浏览一遍也要花上不少时间呢。

    “故弄玄虚。”哼了一声,李飞扬低下头继续去翻看那些照片。

    照片再多也有翻完的时候,过了一会,李飞扬终于翻到了郝志强想让他看到的那一张,“这是郭天宇吧?”

    照片上,一个年纪大约在十七八岁上下的年轻人正俯身在一副棋盘上,皱头紧锁,嘴角微斜,显然是正全神贯注于棋局之中。

    “呵,不简单,连去年刚入段的新进棋手都认得,难怪你是忘忧清乐道场的王教头。不过这张照片的重点不是郭天宇,而是他对面的那个小孩儿。”郝志强笑着指点道。

    “对面的小孩儿?”由于这张照片的主角是郭天宇,所以他对面的棋手只照上了半个侧脸,李飞扬刚才只是随便浏览,故而没有留意到那个几乎完全埋入棋盘的小脑瓜。

    “咦?这不是王一飞吗?”只要用上了心,每个星期都要见面的人怎么会认不出来?李飞扬惊讶地叫道,同时也明白了郝志强是怎么知道小飞飞的。

    “当然了,要不是我又何必跑过来找你。”郝志强答道。

    “呵,原来他也去劳动人民文化宫,而且还参加了棋院搞的活动,结果怎么样?是不是吓了你们一跳?”李飞扬笑着问道。

    “哈哈,瞧这意思对这位学生你是很有自信嘛。”郝志强笑道。

    “那还用说,当了这么多年围棋教师,王一飞在围棋上的天赋还是我先前所没有见到过的,特别是对局部棋形的感觉,甚至连陈海鹏都有所不如,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计算力却已经非常强,和他下棋稍微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搞出事儿来。你刚才也说了,棋院在劳动人民文化宫搞活动只是为了凑个热闹,参加活动棋手的心态正常说来应该很放松,但看这张照片,郭天宇脸上明明是陷入苦战神情,所以不用看棋局我就能猜出这盘棋他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李飞扬笑道。

    “呵呵,到底是搞教育的人,观察力就是强。你说的不错,这盘棋是郭天宇的让五子局,结果被王一飞中盘屠龙,不足百手便投子认输了。”郝志强把昨天的情况大体讲述了一遍。

    “什么?让五子?呵呵,难怪难怪。”听说郭天宇是让王一飞五子,李飞扬乐的是连连拍手。

    郭天宇是去年刚刚进入职业棋坛的新进棋手,其真正实力大体和业余六段相当,而两个半月前,身为业余六段的沈怀运让四子尚且无法赢下王一飞,更何况经过两个半月系统培训的现在。郭天宇不明所以以五子局和王一飞对阵,中盘大败当然是再正常不过了。

    “呵,自已的学生露了脸,当老师的就抖起来啦。哈,看你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真应该马上拍下来当做下一期期刊的封面,名字就叫‘狐假虎威’。”郝志强挖苦着自我感觉良好的道场教师。

    “切,少来了。有那个脸还是留着你去露吧。你这个大忙人向来做事讲究效率,从来不做无用之功,说吧,今天来应该不是光为了让我看这几张照片吧?”李飞扬笑着问道。

    “哈哈,聪明。是这样,王一飞的情况我和主编说过了,主编的意思是让我写篇稿子追踪一下,怎么样,帮帮忙吧。”绕了这么大一个***,郝志强终于把自已此行的目的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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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获取资料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我就说嘛,你这个大忙人没事儿怎么会有闲心跑过来看我。”李飞扬嘴角撇了撇,一脸鄙夷地下出结论。

    “呵呵,挺大个儿的男人,怎么搞得象个小姑娘似的那么爱吃味儿,是不是觉得不是专程采访你就不高兴了?哈哈,放心,不要怀疑的我职业素质,你李飞扬的大名我是不会在文章里漏掉的。”郝志强笑道。类似这种采访文章他就算没写过一百也有八十,当然知道该怎么去游说被采访者。

    “算你识相。不过我可不是希罕你提不提我的名字,而是想让你多介绍一下道场的状况。还有,王一飞是我们五年内的重点培养目标,这已经列入道场的工作计划。所以,想要采访他原则上需要得到高社长的许可。”李飞扬笑道。

    身为围棋教师他当然也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能够在全国唯一的专业围棋刊物上露脸可不是随便谁都碰得上的机会,现在有人主动把机会送上门来,他自是不能轻易推掉。

    “呵,这还不简单,老高又不是外人,估计这个点儿他也该来了。给,电话。”把桌上的电话机推在李飞扬面前,郝志强笑着催促道:京城围棋圈里但凡有点儿名气的人有几位郝志强不认识,这点麻烦还难不住他。

    “做起事来还是那么急,怪不得你是《围棋天地》的台柱子,什么时候当主编呀?”拿起电话一边拨号李飞扬一边笑着问道。

    “想什么呢,杂志社里那么多人,我充其量也就是个业务骨干,比我资格老的人多着呢,想升主编,熬着吧。”郝志强自嘲的笑道。

    虽然现在的《围棋天地》杂志社早已是一家自负盈亏的单位,但论资排辈的现象还是非常严重,没办法,这也是中国特色的一种,能力固然重要,但资历同样也非常重要。

    “呵,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不升职也好,真当了主编你就没机会到处乱跑了。”李飞扬笑道。

    记者的职责是跑新闻,写稿件,主编的职责是掌控全局,职位的不同决定这两个职位工作方式的不同,前者需要经常亲临一线,掌握第一手资料,而后者则坐在办公室里指派安排员工的工作任务并监督他们的工作效果,当然,这并不是说后者不会有外出公干的机会,只是相对于前者无疑要少了许多。

    这边说笑,那边电话已经接通。

    “喂,我是高兴宇,哪位找我?”

    “我是飞扬。社长,《围棋天地》的老郝现在就在我旁边坐着,他准备要给王一飞写的专题,您看怎么办?”

    “咦?他怎么知道王一飞的?是你跟他透的信儿?”

    “不是。是他自已摸上来的。国庆的时候中国棋院在劳动人民文化宫有活动,王一飞游园的时候参加了那个活动,而且在和郭天宇的让五子棋中轻松获胜,当时老郝恰巧也在现场,结果聊着聊着就聊出王一飞是在咱们忘忧清乐道场学棋,这不,国庆节一过就马上摸过来了。”

    “呵呵,这个老郝,鼻子还真够灵的,这都能让他找上来,不容易,不容易。”

    “那现在怎么办?是不是接受他的采访?”

    “哈,那还用说,这是好事儿啊,有他的一篇专访比在报纸上连打三个月的广告都管用。呵呵,没想过完节刚一进门就能听到这样的好事儿,还真是开门见喜啊。这样吧,你先和郝志强简单介绍一下情况,过半个小时我这边忙完了你带他上来,我再和他好好聊聊。”电话那头,高兴宇的兴奋是显而易见,就算隔着一张桌子郝志强也听得清清楚楚。

    “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听完社长的指示,李飞扬把话筒放下。

    “哈,看,我说的没错吧,高兴宇这个家伙长了毛比猴都精,放着这么一个免费宣传的机会他会不要,打死你我也不信。”事情的发展和自已的预想完全一致,郝志强得意地晃起了脑袋,为自已的先见之明而感到自豪。

    “行啦,别吹了,小心墙外有耳,万一谁给传到社长耳朵里,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进忘忧清乐道场的大门儿!”李飞扬笑道。

    “呵,恐吓呀?我好怕啊!哈哈,这间屋子里只有你跟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此之谓四知也,如果高兴宇听到我说的这些话,那通风报信儿的肯定是你。”郝志强笑道。

    “还想不想听我说王一飞的情况了?”所谓熟不讲理,面对郝志强这种能说会道,脸皮又厚的主,李飞扬也是一点儿招没有。

    “呵呵,你的忠诚度还真是蛮高的。好啦,不乱扯了。现在开始工作。”从采访包里取出笔记本和签字笔,郝志强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了正式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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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立竿见影



    十月三十一日,普普通通的一个星期四,象往常一样,魏进东兴冲冲地走进了退休活动站的大门。

    “胡大爷,胡大爷,您王大爷在里边吗?”刚进大门,迎面恰好看到胡永庆从棋牌室里出来,魏进东连忙大声问道。

    “老王头呀?,好象刚才刚出去,你没有碰上吗?”胡永庆转过头再扫了一眼棋牌室里的情况回答道。

    “没有啊。我从车站那边过来,路上都没碰到。”魏进东摇了摇头说道。

    “噢,小魏,你是找老王头呀?呵,他去菜市场了,今天晚上他们家吃面条,他那口子下了命令,要他买几根黄瓜回去。”正说话的时候,彭得禄恰巧从门外走了进来,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连忙插嘴说道。

    “呵,看来是走岔道了。”魏进东笑道:综合两个人的信息可以得知王大爷离开活动站没有多长时间,但自已进门也就是个前后脚的功夫。

    “小魏,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发现魏进东的情绪似乎很高,胡永庆好奇地问道。

    “呵,当然是好事儿了。知道吗,小飞飞上杂志啦!”晃了晃手中的杂志,魏进东笑着答道。

    “是吗?有这种事儿?呵,真行啊,小飞飞还真给他爷爷长脸。小魏,快,快给我们瞧瞧!”听到有这样的消息,两个老头无不吃惊动容,连忙紧走几步赶过来伸出手想早一点看到证据。

    “呵呵,别急别急,两位老人家别着急,杂志在这儿跑不了的。”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人上了年纪,性格变得倒象个孩子,越是有人抢越是要凑热闹,身处中间的魏进东是给这位不是,给那位也不是,只好高高的把杂志举在半空大声叫着。

    “两位大爷,干嘛呢这是?进东,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这么抢手?”这边三个人闹得正欢的时候小宋拎着一个暖水瓶从旁边经过,见此情况笑着插嘴问道。

    “呵,小宋,重要消息,老王头的孙子上了《围棋天地》,证据就在小魏的手里。”手上的动作不停,百忙之中胡永庆笑着把事情的重点向小宋介绍着。

    “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进东,胡大爷说的是不是真的?”小宋闻言也是心中一喜,顾不得去打开水连忙把水壶放在旁边窗台上走过来问道。

    退休职工活动站只不过是永定机械厂的一个编外单位,主要工作任务就是给本地区的老年人提供一个活动空间,并没有什么特别具体的任务和指标,由于工作强度不大而且很难有表现的机会,所以个人发展的机会很少,如果小飞飞真的上了杂志,那么这无疑是活动站的工作成果之一,因为不用问,小飞飞上《围棋天地》肯定是由于下棋的事情,而教小飞飞下棋的是活动站请来开展围棋活动的两位老师,所以不管怎么说,做为具体工作的实施者,论功行赏肯定少不了自已一笔,而有了这一笔,无疑对自已今后的升迁会有不小的帮助。

    “呵,你认识我这么久见过我说瞎话吗?”魏进东笑着反问道。

    “两位大爷,你们都别抢了,进东,把杂志先给我看看。”小宋伸手说道。

    “给你,第二十五页,《小荷才露尖尖角》。”把手里的杂志递到小宋的手中,魏进东笑着提醒着。

    接过杂志,小宋迫不急待地按照魏进东的提示翻了起来,而两位老人家也停止了争夺,自动凑到小宋身旁伸着脖子把眼睛盯在小宋的手上。

    一本《围棋天地》不过九十几页,已经知道了具体的页码想要找到想找的东西并非难事,没用多长时间,小宋便翻到了地方。

    “哈,果然是真的,老王头要是看到了这篇文章还不得乐疯喽!”虽然杂志上印的铅字没戴老花眼镜看不大清楚,但插图当中小男孩儿专注于棋局的形象对他们这两位几乎天天都能见到的老头实在是太熟悉了。

    “呵呵,好好,太好了,这里面还有提到咱们活动站呢!进东,这本杂专你先借我用用,我拿给主任看看去。”对于自已关心的事情人的感觉总是特别敏锐,整篇文章好几千字,小宋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便找到了自已最希望看到的那几个字,匆匆跟魏进东打了个招呼,心花怒放的年轻人也不等杂志的主人表态便小跑着直奔办公室而去。

    “嘿,这个小宋,光顾自已高兴就不管别人了!我这儿一个标题还没看清楚呢他就把杂志给抢跑了!”上了年纪的人反应就慢,等到两位老人家醒过昧来的时候小宋早就跑出七八步远了,刚刚被勾起兴致的胡永庆是又好气又好笑地大声叫道。

    “就是,跑那么快干嘛,这又不是金子银子,难道抢跑了还能换人民币?”彭得禄也是忿忿不平地叫道,似乎已经忘记不到半分钟前他和胡永庆在做的是什么。

    “呵,胡大爷,彭大爷,您二位也不用急,这是最新一期的《围棋天地》,等会建平来的时候肯定也要买一本。”魏进东笑着劝道。

    《围棋天地》是现在国内唯一的专业围棋杂志,因此只要是从事围棋教育工作的人都是人手一本,一是当做了解国内外棋界动态的资料,二还可以里面介绍的东西做为教学的题材,鲜有例外。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急,对了,你肯定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快点先给我们讲讲。”一想魏进东说的在理,胡永庆转而催促起来。

    “呵,没问题,里面主要写的是”,魏进东是出门坐车的时候从车站旁边的书报亭里买的杂志,一路过来车上的二十多分钟足够他把这篇文章读上三遍,此时趁着情绪正高,马上绘声绘色地讲说起文章中的内容,说到精彩处更是眉飞色舞,听得两位老头频频点头,连连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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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眼红



    “叭”,一声大响,一本淡黄色封面的杂志重重地落在厚实的办公桌桌面上,滑动停止之后,封面上的四个黑色大字清晰可见——《围棋天地》。

    “社长,怎么了?谁招你了?”刚刚从门外走进来的孙东阳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迷惑不解地问道。

    “这一期的《围棋天地》你看过了吗?”站在窗口前用力吸着香烟的梁明泉头也不回地问道,从急速缩短的白色纸卷中不难看发现他此时心中的激动。

    “噢,我刚进棋社,还没来得及看。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孙东阳问道。

    “你自已看吧,第二十五页。”用力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梁明泉伸出左手指了指桌上的杂志。

    会是什么消息?心怀疑惑的孙东阳从桌上拿起杂志按照梁明泉的提示翻阅起来。

    “呃?小荷才露尖尖角,原来是那个小孩子的专访。”没用多少时间,孙东阳便找到令梁明泉情绪波动的原因。

    “忘忧清乐道场又露脸了,这篇专访里忘忧清乐道场这几个字至少出现过五六次,高兴宇也提到了三四回,大概他现在正拿着这篇文章忙着往公告栏上贴,一想到他那张象个肉包子似的笑脸我心里就别扭。”把吸得还剩一寸多长的烟蒂狠狠地按熄在烟灰缸内,梁明泉忿忿不平地大声说道。

    “呵,社长,您也没必要发这么大火。这篇文章是郝志强写的,您和他的关系也不错,让他帮您也写一篇不就成了。”孙东阳笑着劝道。

    “你当我没试过?问题是我们有什么可让他写的?”梁明泉气道。

    全国各地的棋社数以千计,单只北京地区至少也有近百家,而《围棋天地》只是一个每月两期的半月刊杂志,就算每期杂志都介绍一家棋社在几十年内都重不了样。况且,《围棋天地》是以介绍近期重大棋战棋谱,技术讲座和棋讯为主的刊物,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怎么会随便介绍一家普普通通的棋社?虽然跟杂志社的专职记者私下关系良好是个有利条件,但也不可能因此改变人家的办刊方针。

    郝志强之所以会给王一飞写一篇专访,一方面固然是其与幼小年纪不相符的棋力引起郝志强的兴趣,另一方面也是国庆节让五子战胜职业棋手的噱头有足够的趣味性来吸引读者的眼球。

    相形之下,他们烂柯棋社拿什么东西让人家专门花上几千字来吹捧呢?要知道就算是炒作也需要有可以炒作的东西啊!

    “嗯,宋玉柱怎么样?”仔细想了想,孙东阳提出自已的建议。

    “没用的。再过五十几天定段赛就要开始了,即便郝志强肯写也一定是在冲段成功以后。”想也不想,梁明泉直接就给否掉了。

    每年参加定段比赛的少年棋往少说也有好几百人,在这么激烈的竞争当中谁能取得成功大概没人敢事先肯定,如果在比赛开始前便大加宣传成功了固然是好,但若是没有成功,那岂不会对所介绍的那名少年棋手身心造成巨大的伤害?所以,在这种特殊时段杂志社肯定不会刊登类似的文章。

    “呃,那倒也是。”建议被否决掉,孙东阳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办公室里,两个人面面相觑对着吸烟,缭绕的烟雾中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慢慢渡过。

    “踏踏踏踏”,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没过多长时间,孟祥云孟老师急匆匆地闯入办公室的房门。

    “社长,你看没看这一期的《围棋天地》!”孟祥云手里挥动着一本同样是淡黄色封面的杂志大声叫道。

    “老孟,别大呼小叫啦,你的消息已经晚了。”孙东阳指了指放在手边的杂志代为答道。

    “啊?呵,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看到桌上的杂志,孟祥云这才发现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废话,没看我们两个正在伤脑筋呢吗?”梁明泉没好气地答道。

    “呵,现在看到了。”孟祥云讪笑着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别光傻笑,快想点办法,看怎么着才能让咱们棋社也上《围棋天地》。”把桌上的烟盒抛到孟祥云面前,梁明泉大声吩咐道。

    “呵,这个问题难度还真有点儿大。”接住烟盒掏出一支香烟在嘴角叼住,孟祥云一边从口袋里摸打火机一边笑着说道。

    “喂,是不是想不出招儿?想不出来就给我把烟放下!哼,不帮忙也就算了,没事儿还在旁边尽说泄气话!别浪废我的烟。”右手一伸,梁明泉大声威胁道。

    “呵呵,不就是随口说一句,干嘛这么小气。大不了我给你想个主意出来不就得了。”赶紧把嘴上的烟点着狠狠吸了一口,孟祥云耍赖似地笑道。

    “好,这可是你自已说的,东阳在旁边可以作证,赶快给我想出个办法来,否则我可跟你没完。”梁明泉正发愁想不出办法呢,现在孟祥云自已送上门来,他当然不会放过了。

    “啊!别呀,社长,我赔你一盒怎么样?”没想到梁明泉话赶话拿住自已,孟祥云连叫后悔:《围棋天地》又不是他家开的,除非是花钱登广告,否则人家凭什么登自已的消息。

    “免谈。赔一条我也不要。总之,想出来能让他们写一篇类似这样的文章,否则以后有你好受的。”把脸一绷,梁明泉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式。

    “唉,我这是何苦来哉。”咧着嘴孟祥云大声叫苦,可惜屋里的两个人没谁会可怜他。

    “哈哈,为嘴伤身,现在知道社长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了吧?”这就是孙东阳对他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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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歪招



    自已惹祸上身的孟祥云也加入了苦苦思索者的行列。

    虽然很精楚梁明泉刚才所摆出蛮不讲理的样子更多是一种玩笑,但身为烂柯棋社的一员,帮助社长把棋社经营好本就是自已的责任之一,况且,即便抛开双方职位方面关系,单凭这么多年的交情自已就没理由置之不理。

    “哎,我说,忘忧清乐道场有王一飞,咱们不是有方孟扬吗?《围棋天地》能登他的专访当然也能登方孟扬的专访呀!社长,依我看您不如找个借口请郝志强吃顿饭,然后把方孟扬介绍给他,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凭您和郝志强的私交,这点忙他总不会不帮吧?”脑子一转,孟祥云发现新大陆似地叫道。

    “切,我当什么高招呢,这么简单的方法要是管用,我还在这里伤什么脑筋。”刚开始听到孟祥云的口气还很是抱有希望,可等对方把所说的话全部讲完之后,梁明泉发现自已白浪费感情了。

    “呃?怎么不管用了?从综合实力上看,方孟扬就算没有王一飞强却也绝不会比他弱,和郝志强好好说说,也许就能成呢。”孟祥云为自已的提议辩解道。

    “呵,老孟,你就别白费唾沫了。方孟扬和王一飞的实力的确是相差无几,但你别忘了两个人的年纪差了两岁多,对于成年棋手来说两岁的差距没人会在意,但儿童时期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围棋天地》既然刚刚刊登过一篇对六岁棋童介绍,短时间内就不可能再登另一篇内容类似的文章,除非方孟扬能做出更吸引眼球的成绩,比如让三子战胜职业棋手,又比如在全国少儿比赛中拿到冠军,问题是,这些都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吗?”见老同事还没转过弯来,孙东阳笑着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听完孙东阳的分析,孟祥云也发觉到自已所设想方案的确是问题不少。

    “好啦,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这个不成就另想办法。”梁明泉不耐烦地催促道。

    烟,一根一根的抽,茶水,一杯一杯的续,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但桌子中间大号烟灰缸内有如小山一般的烟头就足以说明一切。

    同样,建议也是提了一个又一个,搅尽脑汁的三个人差不多把自已所能想到的方法都滤过一遍,然而却还是找不到一个行之有效,可以保证达到目的的方案。

    “哎,对了,既然用正常的方法难以引起杂志社的兴趣,那咱们何不搞一些歪的邪的?”在所提出的第六个方案被推翻后,孟祥云一拍大腿,脑子里似乎产生了某种灵感。

    “什么歪的邪的?我可事先提醒你,烂柯棋社是正经棋社,不是黑社会,不是皮包公司,如果你说的是威胁恫吓,塞红包之类的办法最好直接烂在自已肚子里。”梁明泉提醒道。

    “嘿嘿,社长,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象我这样的斯文人会说出那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方法吗?”孟祥云笑道:威胁恫吓那是刑事犯罪,不过是为了提高棋社的知名度,没理由下那么大的本儿;塞红包,那是搞有偿新闻,如果被同行知道,还不得给笑死。

    “呵,斯文人?斯文人里挑出来的吧。”一见老朋友大言不惭地自已往自已脸上贴金,孙东阳笑着插口调侃道。

    “嘿,你个老孙,自已想不出招来也就算了,书读的少,脑筋转的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没人会笑话你,可那并不等于别人和你是一样的智商啊!社长,您倒是说句公道话,老孙这是不是在打击别人为棋社做贡献的积极性?”孟祥云眉毛一竖,立刻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向梁明泉告起了状。

    “好啦好啦,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你们俩也四十好几了,怎么还象小孩子似的好打嘴仗。”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两位得力干将什么脾气什么喜好梁明泉早就了如指掌,知道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拌拌嘴就不舒服,他当然不会把孟祥云的投诉当真。

    “听到没?有招快说,别东拉西扯耽误我们的宝贵时间。”有梁明泉在背后支持,孙东阳更是得理不让人,把脸一板,一脸正气地训斥道。

    “呵,好,算你狠,记住了,以后你千万别有事要求到我,否则的话我让你真正体验一个什么叫做叫天不应,叫地不语!”二比一,自已处于绝对的劣势,孟祥云只有用这样的空话吓唬一下算是出气。

    “哈哈,看来孟大才子是真的生气了。好啦,我赔礼,我道谦,你不是从斯文人里挑出来的,你是下里巴人里挑出来的,这总成了吧?”孙东阳哪里可能会把这样的威胁放在心里,对方越是发狠,他就越是开心。

    “呵,想惹我生气?哈哈,打错了你的算盘!好啦,现在是谈正事的时间,不和你一般见识。

    我说的歪的邪的只是一种形容词,并不是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孟祥云笑道。

    “哦,那你说的又是什么手段呢?”办公室内的另外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好奇问道。

    “呵呵,盲棋,你们听说过吗?”孟详云胸有成竹地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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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盲棋



    “盲棋?什么意思?”几个人正在这里研究怎么样才能上《围棋天地》,扩大烂柯棋社知名度和美誉度,孟祥云没头没尾地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不论梁明泉还是孙东阳都被搞得一头雾水。

    “盲棋就是盲棋,还要什么意思?”见两个人都没有跟上自已的思路,孟祥云心里别提有多得意,把嘴角一撇,以极其不可思议的眼光重新打量着梁明泉和孙东阳,那样子就好象在动物园里看外星人似的。

    “少装蒜,我不是问你盲棋是什么,是问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提盲棋!”

    孙东阳还没什么,但梁明泉哪儿受得了这种眼神,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

    对于外行人来说,什么是盲棋还真是个问题,或许有些人会望文生为意,以为是棋手把眼睛蒙住然后用手摸着棋盘数格子去移动棋子,显然,这是一种非常低级的误解,梁明泉,孙东阳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按照比较规范的说法,盲棋的定义是——通过不看棋盘以口述的方式行棋,也就是说下盲棋的人口诉棋诀,然后由另一人按所述行棋口诀对应的招法摆在棋盘上,比如在中国象棋中,所谓炮二平五,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中平炮,马二进三,就是左边一匹马斜向上跳,至于具体的落点,需要看棋书或是专人口授才会懂的。

    盲棋通常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对弈双方不看棋盘棋子,用专用的术语口述每步棋的走法,交替行棋,直至终局;另一种则是一方不看棋盘棋子,口述要走的棋,另一方看着棋盘走棋,由裁判替双方传递信息,这种方式通常见于高手和低手之间的对弈。

    盲棋这种对弈方式大多见于中国象棋,象湖北特级大师柳大华,最高纪录是同时与十九人进行盲棋表演,其场面之宏大令每一位亲身经历者都感到发自内心的震撼,而媒体更是以“东方活电脑,盲棋第一人”的大幅标题登在头版,一时传为佳话。

    国际象棋的盲棋下法类似于中国象棋,高手在进行盲棋对明棋表演时允许看对局纪录。

    而围棋,则因为下完一盘棋步数太多,而且变化太过复杂繁琐,所以

    往往只见于古代传说,比如王积薪夜宿遇狐仙等等,但现实中却鲜见实例。

    在中国古代仍至近代,长久以来,围棋是做为和古琴,书法,绘画并驾齐驱的四大雅趣之一,流行于上层社会文人士大夫之间,相较之下,象棋的地位就差了许多,通常流行在市井民间,进入新社会后虽然这种差异已被逐渐淡化,但千百年延袭下来的观念又哪儿会那么容易消除。

    所以,在中国大陆会下围棋的很少有不会下象棋的,而会下象棋不会下围棋的人却并不少见。

    梁明泉和孙东阳也是如此,虽然他们二人均以围棋见长,但象棋水平也相当不错,偶尔兴致来时也会玩上几盘象棋权当消遣。

    “呵呵,社长,您别着急嘛,我一个人只有一张嘴,不得一条一条的说吗。”梁明泉的反应早在孟东阳的意料之中,他是那种别人越着急他就越来劲儿的性子。

    “老孟,别耍嘴皮子,盲棋怎么回事我们都明白,不用你搞扫盲教育。快讲重点!”孙东阳也急着催促道。

    “呵,刚才不是说要想让《围棋天地》的记者看上眼就得有点特别的东西吗?咱们烂柯棋社虽然不差,但和其他知名棋社相比也没什么特别超出的地方,如果用正常方法肯定不能达到目的的,所以咱们只有想出一条别人没有用过,想过的噱头才能把人们的眼光吸引过来,而盲棋,就是我想出来的办法。”卖关子也卖得差不多了,孟祥云开始解说起自已的构想。

    “喂,你该不会是让我们改下象棋吧?切,你这算什么高招,我们想要上的是《围棋天地》,不是《象棋世界》,你别搞错了重点!另外,围棋社就是围棋社,象棋社就是象棋社,铁路警察各管一段,乌龟兔子,各有所长,你以为把两种棋搞到一块就能做到一加一等于二吗?”孙东阳不以为然地叫道。

    同时经营围棋和中国象棋的地方不是没有,但大多规模都不是很大,与其说是棋社,还不如说是大点的棋牌室更为恰当,除了和经营类似这种棋社的经营者棋艺水平通常不高,在***内号召力不高以外,也和棋迷们的心态有关,所谓业专则精,在大多数人心目中,单只从事某种行业的地方才是最专业的,又搞围棋又搞象棋,表面看起来受众好象是多了,但实际上却会失去一批追求品味和格调的高水平棋迷,而这些棋迷又往往是一家棋社长期经营下去的基础,所以,这类棋社一旦发展的一定程度必定会将其中一种棋类定为重点以求招揽更多的客人,但反过来,由单一经营某种棋类而变为两者兼顾的棋社倒是很少见到。

    梁明泉和孙东阳都是对棋社经营有着长期实践经验的资深人士,这其中的利弊当然一清二楚,想要说服他俩同意将烂柯棋社改为围棋和象棋兼营场所的想法根本就行不通。

    “哈哈,我哪儿会有那么笨。用象棋玩盲棋又不是新鲜事儿,不要说那些专门研究象棋的,就是咱们几个闭上眼睛下上几局也很平常,这怎么可能起到把人们眼球吸引过来的作用?我说的是用围棋下盲棋!”孟祥云大声笑道。

    梁明泉和孙东阳固然是棋社经营的行家,但他孟祥云这些年也不是混日子混过来的,如果不是有很大的把握,他也不会随便说这样的大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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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纪录



    “拿围棋下盲棋?老孟,你没喝高吧?”现在改成另外两个人以看外星人的眼光来看待孟祥云了。

    “呵,怎么,不行吗?”孟祥云反问道。

    “谁下?你下吗?好啊,咱们俩先试试,你要是能撑过一百招不落下风,这个月的工资我全都给你。”孙东阳大声笑道。

    尽管有着种种用围棋来盲棋的传说,但在现实当中,下围棋的盲棋却很难,难道以前来从来没有人完成过的程度,这几乎已经成为棋界的共识。可能很多爱好者对此不以为然,认为围棋盲棋不是很难,只是没有什么人愿意关注,愿意研究罢了,这些爱好者也许是因为对围棋的认识尚浅,又或是把中国象棋和国际象棋中盲棋的普遍性直接套在了围棋上。当然,单纯的讨论这几种棋类游戏的异同并没有太多现实意义,还列举事实才更有说服力。

    围棋的诞生生展历史远比中国象棋久远,既然象棋界中的盲棋非常普遍,尝认用围棋盲棋的人自也不在少数。

    虽然历史资料并不是很齐全,在从有限的资料中也可以得知,中、日、韩三国对盲棋都曾经有过积极的尝试和努力。

    比如一九六八年,陈祖德九段和当时国家队的教练竺沅芷在十一路小棋盘上下过一盘完整的盲棋,执白的陈祖德九段收完单官终局,并最终以两子半的优势获胜。当然,十一路棋盘交叉点的数量只有十九路完整棋盘的三分之一,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这盘棋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盲棋。

    日本著名棋手羽根泰正九段也曾经在上下过功夫,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他曾经公开宣称自已能够完整的下完一盘盲棋,于是有好奇者资助他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公开表演赛,他的对手是日本女子业余本因坊西田晴美女士,结果羽根泰正下到百手左右便难以为继,表演赛以失败告终,自此以后,日本便再也没有一位棋手尝式过下盲棋。

    一九九五年,韩国某电视台策划过盲棋节目,邀请几位年轻职业棋手和业余棋手下盲棋,当时年轻的睦镇硕初段下到了一百二十一手,成为盲棋手数的最高纪录。

    正常而言,一盘经过序盘布局,中盘战斗,官子收束的完整棋局少者要二百余招,多者到三百多步,据记载,在职业棋手对局中手数最多的一局是日本山部俊郎与星野纪的比赛,终局时双方共下了四百一十一手,由于日本规则要求所提棋子必需放到一旁不得再次使用,以至裁判不得不从别处另找来一副相同的棋具才得以让棋局顺利进行下去。而已知盲棋最高手数记录不过才一百余手,显然无法满足实际对局的需要。

    所以,孙东阳才敢大言不惭地向实力跟自已在同一级别线上的孟祥云发起以一个月工资为赌注的挑战,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对方在下到一百手的时候还能记清楚棋盘上的样子。

    “哈哈,想的美,你当我傻呀?!荀子有云: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我是没这种本事,但不代表别人没这种本事啊。”大家共事这么多年,谁有多少斤两彼此都一清二楚。孟祥云当然知道自已用盲棋去斗孙东阳纯属自找苦头,好在他本来也没打算自已出马上阵。

    “老孟,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人能拿围棋下盲棋?”从孟祥云的话语中梁明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呵,今年国庆长假的时候我陪老婆到九寨沟旅游渡假,在饭店举办的篝火晚会中偶然认识了一位成都棋手叫鲍春来,大家志趣相投,相处非常融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我们聊着聊着就聊起了盲棋,其中也说起来韩国棋手搞的那个一百二十一手围棋盲棋最高纪录。也许是酒后冲动,也许是年轻气盛,鲍春来对韩国棋手创造的这个纪录很是不以为然,而我呢,则象您和东阳现在这样坚持认为用围棋下盲棋难度太大,能下到一百二十一手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争论半天,我说服不了他,他也说服不了我,僵持了半天,最后我老婆从中调解,说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谈,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提议让我们俩实际下上一盘,这比光在嘴上说来说去有用的多。

    棋手嘛,观念上有了冲突当然要在棋盘上来解决,我们俩也觉得这个建议有道理,所以,趁着酒劲儿,等晚上十点来钟晚会一结束我们就回到房间摆开棋盘,我还是正常下棋,他则背对棋盘不看棋局,而我老婆坐在中间担任裁判并传递棋招。

    棋局具体的进程无需多言,也许是第一次下盲棋,他下得非常认真,同时也非常的慢,看的出来,虽然他碰到了不少困难,但却一直在努力坚持着。

    最后,当这盘下了两个多少时的棋结束时一共走了一百七十一手,我执白中盘获胜。

    这盘棋尽管是他输了,但从棋局的进程来看,他在序盘布局,中盘战斗和大官子阶段走得都很正常,没有明显的失误,所表现出来的水平完全符合业余五段的实力,最后的输棋并非是他记混了棋招,而是双方局势相差较大,黑棋难以贴出目来的原因。

    二位,这可是我亲身经历,亲眼见到的事情,可不是江湖小报,野史传奇里的神鬼故事,听完这些之后,你们的脑子里是不是有了新的想法?”

    把自已国庆度假中所遇到的趣事讲述一遍,孟祥云微笑着来回看着两位若有所思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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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人尽其材



    后背靠在坚实的椅背上,梁明泉轻轻把玩着自已那个银白色ZIP打火机。

    盲棋一百七十一手,对于一盘完整的棋局来说也许还有些不足,但已经可以在实战中使用,况且,那个鲍春来仅仅第一次尝试就能下这么多招,那要是再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真真正正下完一盘完整的棋局也不是没有可能。假如善加利用,或许真可以搞出不少文章呢。

    想到这里,梁明泉停下手中无意识的地作,抬起头来望向正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已的孟祥云。

    “老孟,说说你的具体构想吧。”梁明泉吩咐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听了之后一定会感兴趣的。

    经过这盘棋之后,我对鲍春来的棋艺和记忆力非常钦佩,而他对盲棋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两个星期前我收到他一封电子邮件,在邮件中他告诉我不久前他和自已的朋友完整的下完一盘盲棋,总手数二百六十八招,他执白最终以一又四分之三子的优势取胜,现在,他对下盲棋已经是得心应手,一般的对局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我想,如果咱们把他请到咱们棋社进行盲棋表演,然后想办法把这个信息透露给郝志强,我想以他的敏感一定对这次表演非常感兴趣,到时候肯定会主动跑过来看情况,到时候您做为这次盲棋表演的组织者请他吃一顿,再让鲍春来在采访时给咱们棋社多说几句好话,凭您和他的交情还怕他不在文章里给咱们棋社加上几笔吗?”孟祥云笑着把自已的想法讲了出来。

    “鲍春来的实力如何?”梁明泉问道:虽然是盲棋表演,但棋局也需要有一定的质量,如果仅仅是凭借过人的记忆力把一盘棋摆到收完单官,以郝志强那看惯一流,超一流职业棋手对战的眼光恐怕很难会有写一篇几千字专访的兴趣。

    “呵,他是前年四川省省运会的第三名,被授予业余五段的称号,从和我下的那盘棋来看,他的中盘力量很强,计算非常准确,真实实力在业余五段中应当属于佼佼者。”孟祥云答道。

    “嗯,业余五段,实力是足够了。那他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请他来北京有困难没有?”点了点头,梁明泉接着问道。

    “呵,这个问题您就放心吧。他是自由职业者,平时主要以辅导小孩子下棋为主,偶尔也会客串导游挣点外快,从和他的交谈中,我可以感到他很想来北京发现,只是担心以他的实力和人脉在北京难以站稳脚跟所以才没敢轻兴妄动。所以,如果咱们邀请他来北京进行快棋表演对他来说也是一次实地考察机会,只要咱们负责往返的路费和他在北京期间的住宿,搞不好话他连对局表演费有没有都不在意呢。”孟祥云笑道。

    “哦?会有这样的好事?”不要对局费就肯帮棋社造势,这种便宜事儿可不是什么时候都碰得到的,孙东阳惊喜地叫道。

    “哈,当然,难道我象是个在这种问题上吹牛的人吗?你们俩没见过鲍春来所以不知道,那个年轻人的人品非常不错,待人诚肯,作事负责认真,说实话,要不是咱们棋社现在人手够了,我早就有心把他拉过来了。”孟祥云自信地笑道。

    “社长,我看老孟这个主意不错,就算到时候登不上《围棋天地》,以国内第一次正式围棋盲棋表演的名义也能招来不少报刊媒体的兴趣,别的不敢说,象新京报,京华时报,信报,北京晚报这类有体育版的大报肯定会派记者来报道的,效果虽然比不上《围棋天地》,但肯定比花同样的钱打广告划算。”孙东阳想了想说出自已的看法。

    “嗯,我也同意你的看法,我相信只要咱们强调这次的表演是世界上第一次围棋完整棋局盲棋公开表演,肯定会有很多日报,晚报闻讯赶过来抢新闻,但只有一次表演,登报也只有一次,这样算起来效果似乎还没有达到最大。有没有办法让普通媒体的关注时间长一些呢?”所谓得陇望蜀,人就是这样,一旦确定能够达成一个目标,紧跟着就会想得到更多的东西,梁明泉也不例外。

    “呵,社长,您不就是想把动静搞大一点吧?这还不简单,只要您不怕树大招风,那咱们可以把一盘棋的公开表演赛改成擂台赛,让鲍春来坐阵烂柯蒙目迎接京城业余棋手的挑战,只要是业余五段以下棋手,谁都可以报名参加挑战。我想,以鲍春来的实力应该可以在擂台上支持很长时间,而只要他在台上一天,那些报纸就会多关注一天,您看,我这个主意不错吧?”孟祥云自信爆棚,思路也变得开阔了许多。

    “嘿,老孟,还真有你的!这种招都想的出来。嗯,不错,一般棋迷都喜欢这种火药味实足的话题,摆阵设擂,坐迎挑战,还有什么比这更容易引起北京地区棋迷的观注!只要把这件事运作好了,估计一两个月内京城没有哪家棋社的风头会压过咱们棋社,忘忧清乐道场也是一样!”孙东阳一拍大腿兴奋地叫了起来。

    “哈哈,那还用说,我孟祥云什么时候出的主意差过了?”被同伴这么一捧,孟祥云的心里别提有多舒服了。

    “呵呵,好,既然你们都觉的这个方案可行,那咱们近期内的主要工作就围绕着这件事展开。老孟,你尽快跟鲍春来取得联系,把咱们的想法和他进行沟通,邀请他来北京设擂,当然,除了往返路费和在北京的吃住开支外,该给的酬劳是不能省的,皇帝不养饿兵,虽然他可能不在意,但白使唤人家的事咱们不能做。东阳,你好好研究一下盲棋比赛的规则和方式,还有擂台该怎么去设。”主意拿定,梁明泉马上分派任务。

    “好,就交给我们吧。”心中有了目标,烂柯棋社的两位骨干成员是干劲实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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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鲍春来



    成都市蓉南路旁的一座普通社区,房子很旧,大多数是三四层的老式矮楼,中间间杂有五六幢十几层高的塔式高楼,社区内的绿化很好,绿草荫荫,花开处处,不少人吃罢晚饭之后三五成群地在小区里闲逛聊天,淡淡的金黄色夕阳下,成都人闲散而安逸的特点在这里体现得是一览无遗。

    “小鲍,回来啦?”一个背着黑色挎包的年轻人从远处走了过来,楼门口正在遛狗的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笑着和他打着招呼。

    “是呀,郑大爷,您吃完饭了?”年轻小伙子点头答道,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呵呵,是呀,刚吃完。小鲍,这个月看你老是往外一跑就是好几天,是不是发财了?”姓郑的老头笑着问。

    “这个月事是比较多点儿,带了四个团,收入马马虎虎还说的过去,不过离发财就差得太远了。”年轻小伙子答道。

    “呵呵,知足就好,知足就好。”郑老头笑道。

    “大爷,你忙着,我回家了。”绕过老头,年轻小伙子走进楼道门口。

    这位刚刚带完一支旅游团从九寨沟回来的年轻小伙子就是孟祥云所说的那位盲棋高手鲍春云,而这座小区正是他和女友庄晓梦现在居住的地方。

    上到三层在左边的房门前停下,鲍春来伸手按动房门右上角的暗红色按钮,叮咚,叮咚”,两下清脆的门铃声随之响起。

    “等一下!”屋里传来年轻女孩儿的叫声,之后随着一阵踢踏踢踏的拖鞋响动,房门打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短发女孩儿出现在鲍春来面前。

    “老婆,我回来啦,想我没有?”鲍春来亲热地向年轻女孩儿张开怀抱笑着问道。

    “去,谁是你老婆,脸皮真够厚的。”把鲍春来伸过来的手打到一边,短发女孩儿笑着骂道。

    “哈,除了你还能有谁,这几天我可是连作梦都想着你呢!”打是亲,骂是爱,在自已的女友面前鲍春来一反在别人眼中的印象变得油嘴滑舌起来。

    “切,死相。快进来,毛手毛脚的,也不怕人家看见笑话。”大概没有女人不喜欢这样的甜言蜜语,年轻女孩儿嘴上嗔怪着把鲍春来拉进屋里,但脸上却写满了幸福的笑容。

    “呵呵,怕什么,楼里谁不知道咱俩的关系,看见咱们的样子,他们羡慕还来不及呢。”随手把挎包放在门厅,鲍春来搂住年轻女孩儿亲热地说道。

    “唔!好臭,这么大汗味,快洗洗去。”奋力从鲍春来的熊抱中挣脱出来,年轻女孩儿把对方推向卫生间。

    “臭就对了,要不然怎么叫臭男人呢,连红楼梦里都说男人是泥捏的,女人是水做的,如果没有汗味儿那还叫男人吗?”鲍春来虽然是极不情愿,但终究拧不过女友的意志,最终还是被推进了卫生间。

    “快点儿洗,晚饭就快做好了,等你洗完澡正合适。”年轻女孩儿一边熟络地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物塞进卫生间一边细心地叮嘱道。

    “呵呵,有老婆的生活就是幸福啊!”卫生间里,鲍春来接过衣物舒心地笑道,随后不久,门里面便传来莲蓬头喷水的声音。

    “切,就是一张嘴吧好用,要是把哄我的本事用在工作上,现在早就有自已的房子啦。”年轻女孩儿闻言不屑地责怪道。

    “哈哈,老婆,我这不是一直在为挣钱拼命吗。要是以后都象这个月,估计再用不了两年就能攒够首付了。”大概这个问题听得太多了,鲍春来应付起来是得心应手。

    “问题是你能老这么兢业下去吗?三天半热乎劲儿,到时候那帮狐朋狗友一煸乎就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庄晓梦回到厨房一边切着黄瓜片一边反问道。

    “呵呵,旅游业是有淡旺季之分的,就算我想每个月都忙,旅行社也没那么多个团给我带呀。再说,带团也不是象你想象那么么轻松,一团人三四十口子,万一谁出点什么事儿我们做导游的都脱不了关系。现在的人维权意识都高了,挣钱也越来越难,哪儿象前几年,只要好好干上一个月,半年都不用忙了。”鲍春来一边冲洗着身体一边向庄晓梦诉着苦。

    “我早就跟你说干导游不是长事儿,除非背底下和那些旅馆、饭店、商场搞小动作根本就赚不了多少钱,你这个人脾气太直,搞不了这些的。依我看你还是趁早换个工作算了。”庄晓梦说道。

    “呵,老婆,这么说你赞成我做专职围棋教师了?”卫生间里传出鲍春来欣喜的叫道。

    “谁说了!偷梁换柱!我是说让你找一家商贸公司作事,用不着老在外面受日晒雨淋,收入也会稳定的多。”庄晓梦连忙大声纠正对方的错误理解。

    “呵呵,好啦,不说这些了。老婆,这几天我不在家,有没有人给我打电话?”知道一说起这个问题就会没完没了,鲍春来明智地转移了话题。

    “还有什么电话,还不是你的那帮狐朋狗友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好去玩棋。噢,对了,昨天有一个北京打来的长途,一个姓孟的人说找你有事儿要谈,我跟他说你带团出去什么时候回来不好说,他就说让你回来之后看一下邮箱,他会把要谈的事在邮件里发过来的。”庄晓梦想了想答道。

    “姓孟的?北京长途?该不会是孟祥云吧?”莲蓬头下,鲍春来疑惑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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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喜出望外



    心中有事,鲍春来匆匆忙忙冲完澡便跑了出来,客厅里庄晓梦已经把餐桌布置完毕,三菜一汤外加两瓶啤酒,当得起丰盛二字。

    “好香啊呀。”夸张地吸了吸鼻子,鲍春来大声称赞起来。

    “嘻嘻,那还用说。快坐下吃饭吧。”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启子,庄晓梦一边打开酒瓶一边得意地说道。

    “呵,好呀。”嘴里应着,鲍春来人却进了卧室。

    “哎,不吃饭你干嘛去呀?”庄晓梦奇怪的叫道,金黄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翻腾激荡,泛起厚厚的一层洁白泡沫。

    “噢,我把电脑开开,马上就过来。”卧室里鲍春来大声答道。

    “什么事儿至于那么急,不会是又碰到哪个漂亮妹妹在等着你你聊天儿吧?”见自已做的一桌子饭菜没有被人重视,年轻女孩儿满是醋意地不满叫道。

    “呵呵,哪儿来的漂亮姑娘。我就是想看看是什么邮件,你可别冤枉我。”鲍春来笑着解释道。

    “你是说那个北京姓孟的人发来的邮件?他是什么人?你干嘛那么着急?”庄晓梦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呵,他是国庆长假带团时认识的一个人,业余六段高手,现在在北京一家棋社工作。上次我跟他说我想到北京发展,托他帮忙找找有没有机会,他现在又打电话又发邮件说不定是有回信儿了。”鲍春来一边启动电脑一边答道。

    “不是我说你,工作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那么天真,人家和你一不粘亲二不带故,不过是跟你客气了几句你还就当真了。你的那帮朋友不也曾经说过要帮你找工作的吗?到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没了下文。”庄晓梦不以为然地答道,不是她太过悲观,实在是现在这个社会想要找一份理想的工作太难。

    知道女友对自已那么热衷于下棋很不感冒,鲍春来也不反驳,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没有什么太大的理想抱负,思考作事喜欢凭感觉,与其费心费力和她们讲道理,还不如在适当的时候哄上两句为妙。

    连上网络,登陆信箱,随着‘嘀’的一声轻响,有信到来的提示图标跳到了屏幕之上。

    看看发件人,果然是孟祥云的信箱,在看看邮件主题,“好消息”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见到这三个字,鲍春来心中一喜,连忙点开正文开始查看,随着阅读的继续,他心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哈哈,老婆,老婆,快过来,快过来,好消息,特大的好消息!”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鲍春来兴奋地扯开嗓门大声叫了起来。

    “是什么好消息?”不明所以的庄晓梦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进卧室,只见男友一手指在电脑的屏幕上,另一只手起劲地向自已招着,黝黑的脸上乐得象一朵花似的。

    “哈,你看,烂柯棋社发来邀请函,想请我到北京进行盲棋表演,包食宿,包旅费,另外还有出场费可拿,哈,我就说练习盲棋肯定会有好处,怎么样,看到这封信不再后悔帮我练棋了吧?”鲍春来得意地向女友炫耀着。

    “真的?”看到男友这么兴奋,庄晓梦心里也为在他开心,弯下腰来,年轻女孩儿趴在鲍春来背上读起屏幕上的文字。

    “当然是真的。哈,没想到孟祥云还真给帮助,这次去北京一定得好好谢谢他。”白纸黑字在屏幕上显示着,鲍春来显然已经决定接受烂柯棋社的邀请。

    “恭喜你呀,终于有机会去北京了,这次去北京是不是打算就留在那里不回来啦?”虽然为男友有机会实现自已的理想而高兴,但一想到两个人要分开一段时间,庄晓梦的心里是忧喜掺半。

    “呵,怎么,舍不得我啦?是不是怕我被别人拐跑了?”反手搂住女友纤细的腰肢,鲍春来暧昧地笑道。

    “去,臭美,好象谁多希罕你似的。”用手指狠狠掐了男友后腰一下,庄晓梦装出不屑的样子嗔道。

    “呵呵,放心吧。这一次去只是探路,孟祥云在邮件里说得清楚,烂柯棋社请我去摆擂台只是提供给一个展现能力的舞台,如果表现出色,留在北京机会很大,如果演砸了,他也没办法帮我。北京是围棋产业发达地区,棋社虽多但高手也多,单凭我一个普通业余五段的实力和当地人竞争很难有优势,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盲棋把人气炒起来,只要我有了名气就不愁会有人请我去教棋了。”鲍春来笑道。”也好,如果能当专职围棋教师也不错,至少比当导游好。”庄晓梦闻言点头说道。

    “那还用说。晓梦,这次要是我能在北京表演成功,你的功劳是最大的,要不是你帮着我在网络上训练盲棋,我也不可能得到这次机会。”转过身来温存地拉着女友柔软的小手,鲍春来感激地说道。

    “呵,我只是对着电脑屏幕报棋子位置,真正吃苦受累的还是你自已。这次到北京一定要好好表现,我还等着你接我过去享福呢。”庄晓梦轻轻把身体靠在男友的身上,不大的卧室内温情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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