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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辨证



    “不错,忘忧清乐道场在业内是领头羊,不论硬件条件还是软件条件在北京都是首屈一指,按大多数人的想法,好的苗子加上好的教育条件,肯定可以得到最好的结果。

    应该说这种想法本身是没有错误的,因为如果一切顺利,很容易产生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很望子成龙的父母会想尽办法给自已的孩子请最有名气的老师,创造最好的学习条件,然而,他们却往往忘记了一个比所有这一切都重要的事情:孩子本人的学习热情。

    小孩子和成年人不同,成年人做事通常都有明确的目的、想法和计划,所以在时遇到困难和挫折时也能坚持下去,只要他相信自已的所作所为是值得的,是正确的。

    和成年人相比,小孩子作事大多只依个人的兴趣和感受,这就使得他们在作自已喜欢的事情时可以投入全部热情和注意力,而一但碰到困难和不顺时也很容易放弃,转而寻找其他有意思的事情去做,至于原先投入的精力和时间被浪费而毫不心痛。

    所以,作为家长,如果光知道给孩子创造最好的学习条件而忽略了孩子的个人兴趣,不仅可能事倍工半,收不抵出,更有甚者,会可能让小孩子产生抵触情绪,事得其反。”梁明泉循循善诱,耐心地讲解着自已对儿童教育的看法。”嗯,有道理,有道理,梁社长您说的太对了。就象我,小的时候喜欢画画儿,而且也画的不错,可我妈那时非说学画画儿的人太多,花那么多钱学会了以后也用不上,非得逼着我学拉小提琴,我那时年纪小,也不明白我妈她的苦心,只是觉得不让我学画画儿憋气,所以故意不好好学琴,结果最后是画没学成,小提琴也没学好,两头全落了空。”联系到个人的经历,方品璋是连连的点头。

    都说没有不是的父母,可以肯定,没有哪位父母不是在为自已的孩子好,但愿望好的并不等于方法就是正确的,每个家庭都有自已的情况,每个孩子也都有自已的特点,先行成功者的经验或许有成千上万,但并不等那放在具体的某个人身上就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呵,你能赞同这个观点那后面的话就好说了。我问你,你真的觉得方孟扬在忘忧清乐道场学棋是最佳的选择吗?”微微笑了一笑,梁明泉两眼紧紧盯住方品璋的双眼认真问道:刚才做了那么多的铺垫,现在才真正开始进入正戏。

    “这,有什么不妥吗?”两家棋社背地里相互贬低对方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情,梁明泉既然这么问自已肯定是有后话要讲,作为需要在各家棋社之间游走来混饭吃的方品璋不敢得罪这两家棋社中的任何一家,所以一在还是少说多听为妙。

    “呵呵,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忘忧清乐道场师资力量雄厚,硬件条件又好,在这样的地方学棋怎么可能不好?我说的对不对?”梁明泉宽宏地笑道,他这样的老江湖当然猜得到方品璋的想法,看来,有些话还是只有让他自已来点明了。

    “嗯,您说的没错。您不要见怪,我也是实话实说,从统计数据来说,忘忧清乐道场培养出来的职业棋手最多,我就是冲着这一点才劝姐夫把他送到忘忧清乐道场来学棋的。”方品璋答道。

    “呵,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怎么会怪你呢。的确,从数字上来说,忘忧清乐道场培养出来的职业棋手最多,但不要忘记,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它起步比别的棋社早许多,假如把时间缩短到最近几年,那么它的成绩就未必还是最好的。

    当然,数字终究只是个数字,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非得分出个谁对谁错没有多大意意,我也不想和你讨论这种口水问题。我再问你,你应该对昨天得到儿童组最优秀棋手奖的小孩子不陌生吧?”不想把问题演变成两这棋社之间的同行相贬,梁明泉把事情挑得更加明朗。

    “您是说王一飞吧?呵,我和他很熟。”方品璋答道。

    “那么你对这个小孩子的看法如何呢?”梁明泉认真地问道。

    “聪明,悟性好,感觉敏锐,接受力强。”一边想着,方品璋一边回答道对方的提问。

    “呵,那么实话实说,如果拿他来和方孟扬做比较,你认为谁的天赋更高些?”梁明泉连珠炮般地接着问道。

    “这,还是王一飞更高一些吧。”虽然很有些不愿意,但方品璋不得不正视现实,六岁大的小孩子和九岁大的大孩子下起棋来不落下风,仅此一点就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当然,天赋高只是众多成为职业高手的必要条件之一而非全部,天赋高却没能成材的例子在围棋史上并不少见,比如大国手聂卫平就亲口说过,论天赋他的弟弟聂继波就比他强,小时候他经常输给自已的弟弟,只是因为聂继波不愿意在棋上下苦功所以才最终被自已超越,否则以聂继波的才能要是可以坚持下来,肯定能成为不逊色于马晓春那样的天才棋手。

    但不可否认,天才型棋手在修业阶段比勤奋型棋手有着太多的优势,虽然异途同归,这两种类型的棋手在最高层面上的交锋没人能说谁更占上风,不过在修业阶段前者的进步速度是后者所难以企及的。

    “呵,你很诚实,很有偏向自已的外甥。现在我再问你,王一飞的棋才我能看到,你能看到,那么高兴宇会看不到吗?”微微一笑,梁明泉再次问道。

    方品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就象摆在秃子头上的虱子,除非是瞎子,否则没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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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歪打正着



    “当然,说这些并不是在怀疑忘忧清乐道场有否具备同时培养两位天才少儿棋手的能力,我想问的是:两位同样有希望的小孩子在同一个地方学棋真的就好吗?”梁明泉问道。

    “这,应该没问题吧?古时候范西屏和施襄夏不就是同时跟一位老师学习的吗?”方品璋迟疑地反问道。

    之前,方品璋从来没有想过学习班上其他学生对自已外甥的影响,此时被梁明泉一问,心里边怎么可能不打鼓。

    “呵,没错,你举的这个例子很好。的确,如果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再加上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兼伙伴往往可以取得一加一大于二的成果。但具体事要具体分析,不能生搬硬套。

    我记得在施襄夏所著《弈理指归自序》中曾经写到“同里范西屏长予一岁,从越郡俞长侯夫子游,年十二而与师齐名,因慕而从学焉。”

    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范西屏年方十二便已经能和老师相抗衡,其师俞长侯,山阴人氏,号永嘉,棋居三品,虽不及国手徐星友,程兰如和梁魏今,但除此三位以外,却是当时首屈一指的高手,范西屏能在短短数年间就和其师相抗衡说明他已济身当时一流棋士之列,由此可知范西屏的天赋如何之高。

    而施襄夏不仅比范西屏小一岁,而且入门时间也远远晚于范西屏,此外,施襄夏儿时“性拙喜静,羸弱多病”,天赋虽然也很高,但比起范西屏还是差上那么一点。

    所以从种种方面来看,身为后来者的施襄夏就一直处于追赶的位置,这一点是有定论的。

    我们再来分析这两个人的性格。

    范西屏出身围棋世家,家境贫寒,为人介朴,专嗜弈,“弈以外虽求之千金,不发一语;遇窭人子显者,面不换色,有所蓄,半以施戚里。”性格豪放不羁。

    施襄夏自幼入塾学八股文,工诗善弈,为人稳重刻苦,谦恭多礼。

    这两种性格再加上修业时的情况,两个人所以才会成为相互学习相互进步的对手兼伙伴。

    那么现在我们再来分析一下方孟扬和王一飞的情况。

    王一飞,现在六岁,方孟扬九岁,两个人差三岁。

    进入忘忧清乐道场的时间,两个人都是今年七月底的暑期提高班,完全一致。

    棋才,刚才你也说了,王一飞的天份明显要高上一些。

    由此可知,范西屏和施襄夏和情况完全不能套在这两个人身上。

    至于性格,两个人我都不是很清楚,所以也就就说了,不过这个问题你应该心里有数。

    现在我们假设他们两人继续在一个班里学习,可以想见在可以预知的时间内,王一飞很快就能追上你的外甥,而且搞不好还会反超。

    想想,一个九岁大,思想还很不成熟小学生在现一个小自已三岁、水平原本比自已差上一截的学龄前小孩子竟然超过了自已他会有什么想法?

    原则上,作为教师应该是有教无类,对自已的学生一视同仁,公平对待,但那只是一种理想化的追求而已,实际上,教师首先是人,其次才是老师,就算再怎么注意,对那些成绩特别优秀的学生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偏心。

    不要以为小孩子就没有虚荣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虚荣心也许多成年人还强烈的多,只是因为他们不会表达,或是在表达时往往由于他们的年纪而让大人以为那只是犯孩子气而被忽略掉。

    小孩子们的心思非常敏感,成年人不在意的小事对他们或许就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比如昨天儿童组最优棋手的评比,王一飞和方孟扬的成绩相当,选谁做最优棋手都很正常,不过考虑到两个人的年龄,所以我和高兴宇在研究之后还是选择了王一飞,我想大多数成年人都会理解这个决定。

    但是小孩子呢?昨天台上我注意到,在王一飞上台领奖的时候,方孟扬一直都在绷着脸,而且王一飞向他招手的时候他也故意装出没有看见的样子,我想,那个时候他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吧?”梁明泉问道。

    “这,梁社长,您真是厉害,什么事儿全让您给猜中了。昨天比赛结束我们回去的时候,扬扬突然说他不想再学棋了,我问他为什么,他也是说奖评得不公平,后来我劝了半天他才打消息念头。”方品璋佩服地叫道。

    “呵呵,我这也是凭经验说的,没想到还真猜对了。现在你应该有些想法了吧?”事情跟自已原先的猜测基本一致,梁明泉心中暗自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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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付出就有回报



    “梁社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让扬扬离开离开忘忧清乐道场到烂柯棋社学棋?”方品璋总算明白今天梁明泉找自已来的真正目的。

    “呵,别误会,我这也是就事论事,完全是为了你的外甥好。”虽然这是事实,但让人家当然揭破,梁明泉多多少少脸上还是有些发热的:不管说得怎么样天花乱坠,挖墙脚还是挖墙脚。

    “呵,这我明白。”方品璋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所谓无利不起早,在现在这个社会,肯于无条件帮助别人的人虽然不是没有,但却也绝不可能太多。

    梁明泉这么热心地帮助自已的外甥肯定是有他自已的打算。

    宋玉柱今年已满十六岁,根据中国棋院的规定,这是升为职业棋手的最后年限,所以宋玉柱必定参加年底在中国棋院举办的定段赛,而以宋玉柱现在的实力和状态,冲段成功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即便冲段失败,他也不会再留在冲段班内。

    一旦宋玉柱离开,那么烂柯棋社的中少年棋手中便再无明显有希望的后备人才。

    当然,培养出一位职业棋手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除了棋手个人的努力和老师的细心培养以外,还需要有运气成分在里面,想想,每年全国各地抱着成为职业棋手梦想参加定段赛的围棋少年何止千百,而其中成功者不过寥寥数人。

    所以,有的棋社办学七八年也没培养出一位成功入段者并非怪事,事实上,象忘忧清乐道场那样知名的棋社成立这么多年不也只出了四位职业棋手,由此可以想见,培养出职业棋手的数目会对棋社声誉的影响有多大。

    为此,梁明泉才急于找到另一位值得培养的后备人才。

    然而,会下棋的人很多,学棋的小孩子也不少,但有天赋,有培养价值的好苗子就没那么好找了。

    在自已没有发现这样的好苗子之前,梁明泉把目光盯在其他棋社上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从心情上来说,他最希望得到的肯定是王一飞,这从刚才他对两个人资质比较上便可以轻松看出。

    问题是象王一飞这种的难得一见的棋才盯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高兴宇,李飞扬都已经把他视为忘忧清乐道场继陈海鹏之后的最大希望,而且从地理位置来说,王一飞的父母没理由放着家更近的道场不上而跑到甘家口来学棋,所以,想要挖走他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梁明泉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目标定为天分仅次于王一飞的方孟扬。

    而天赐良机,由于昨天的比赛没有得到最优棋手的奖励,方孟扬失望的表情恰巧被梁明泉发现,从而才有了今天的会面。

    不过反过来讲,就算梁明泉把自已的外甥橇过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对抗忘忧清乐道场,方孟扬只是为实现这一目的的工具,但首先那也得要自已的外甥有被利用的价值,假如方孟扬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学生,说不定人家连眼角都不会瞟一下儿呢。

    “呵,话也说了,道理也讲了,你现在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吧。”梁明泉问道。

    “嗯,梁社长,说实话,听了刚才你的分析我也觉得扬扬到烂柯棋社比较合适。可是忘忧清乐道场对扬扬也很重视,最近还要破格让他进高级班上课,如果我没有合理的解释就叫扬扬到您这里来学棋,高兴宇那边怎么交待?您也知道我是吃哪儿行饭的,不论是您还是高兴宇我可都得罪不起啊。”方品璋想了半天最后为难地说道。

    如果方孟扬因不想学棋而离开忘忧清乐道场并不会引起多大后果,终究人生的道路有很多条,下棋只是其中一个选项,没有人能因此而责怪方品璋。

    但如果方孟扬离开道场之后没几天就跑到相距不远的烂柯棋社学棋,那给人的感觉便完全不同了。不要寄希望于忘忧清乐道场得不到这种消息,那是只属于小孩子才有的天真。

    高兴宇或许对梁明泉没有办法,但对付他方品璋?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呵,我知道你是在担心高兴宇报复,不过你完全可以不自已出面嘛。据我所知,方孟扬的父母都不会下棋,上哪家棋社学棋应该都是你的主意。你只要想办法说服他们不就成了?至于理由,大可以慢慢的想了。我觉得你只要把其中的得失利害说清,他们自然会支持你的。当父母的,有谁不希望自已的孩子出息,说不定你说出来他们会比你还着急呢。小方,我对你的口才很有信心。”梁明泉笑道。

    对于学棋孩子父母们的心理,梁明泉是再了解不过的了。昔年孟母三迁,为了给自已的孩子创造一个最好的学习环境,连贫苦如孟母者都会数度搬家,更何况现在的父母。

    “呵,那好吧,梁社长,我回去之后去和姐姐姐夫商量一下,至于能不能成可不敢保证。万一他们要是不同意,您可不要怪我。”梁明泉都说出这样的话了,方品璋也只有把任务应了下来。

    “呵呵,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你尽力了,我又怎么会怪你呢。”一个上午的时间总算没有白废,梁明泉的心情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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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理由



    和往常一样,李飞扬三两名爱好者下完辅导棋后回到了自已的办公室里坐下,先点上支香烟深深地吸上一口,再轻轻地把白色的烟雾喷向空中。

    棋社的会员交会费不是白交的,除了可以在道场内免费下棋和参加某些比赛外,每个月还会有接受高手指导的机会,当然,具体的次数每家棋社都不尽相同,象忘忧清乐道场的规定是一般会员一个月两次,银卡会员是一个月三次,金卡会员是一个月五次,指导的人则是由道场每天指定的各位专职教师负责。

    如果有谁觉得免费提供的指导次数不够用,又或是觉得为自已提供指导的教师不合自已的口味,那他大可以提出特别要求去和自已欣赏的指导教师对局,当然,费用需要另加,而相应的,哪位教师人气高,请他下指导棋的人多,那么他的收入自然也就会增加。

    李飞扬的实力在忘忧清乐道场属于中等偏上,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为人和蔼可亲,讲解深入细至,故此人缘很好,非常受棋迷们的欢迎,所以每次轮到他当值的时候预约记录总是登得满满的,几乎很难有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的时间,对坐手谈虽然是一件很有品味的雅事,但三个半小时下三盘棋,而且下完棋之后还要为爱好者做简单的复盘讲解,要说身体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当当当,李老师。”半支烟还没吸完,随着两下轻轻的敲门声,门口传来女子的声音。

    转过头望去,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位上穿米黄色外套、下穿灰色长裤的中年妇女,此时敲门的右手举在半空还没来得及放下。

    “哦,您找我?”觉得门口的这个女人好象见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见过,李飞扬连忙把半截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迟疑地问道。

    “呵,李老师,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方孟扬的妈妈,暑期提高班报名的时候咱们见过一次。”中年妇女走进屋来笑着自我介绍道。

    “噢,原来是方孟扬的妈妈,,呵呵,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请坐,请坐。”被一提醒,李飞扬脑中立刻和人名对上了号,连忙站起来招呼着。

    “谢谢。”客随主便,方孟扬的妈妈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客人面前,李飞扬在自已的座位上也坐了下来。

    “呵,李太太,平时很少见到你呀。”李飞扬笑着寒暄道:经常接送方孟扬来上课的人最多是方品璋,其次是方孟扬的外公孙祖康,至于方孟扬的母亲,除了报名时来过一次,其他的时间就没出现过,所以也难怪刚才他只是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是谁。

    “是呀,我在商场里工作,平常越是人们休息的时候我们就越忙,没办法,没办法,这也是职业特点吧。”方孟扬的妈妈笑着答道。

    “呵,是呀,一行有一行的难处。不知道李太太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李飞扬理解的笑道。

    “呵,李老师,是这样,我想让方孟扬转学。”方孟扬的到是开门见山,说话办事干净利落,果然是做惯生意的人。

    “什么?让方孟扬转学?什么原因?”没料到对方的来意是为了这个,李飞扬很是吃了一惊。

    “呵,您也知道,我和我先生都是在商场工作,休息时间和大多数人不一样,每次扬扬到道场上课的时候只能让我弟弟或是爸爸接送,可是品璋最近在一家公司面试成功,过几天要正式上班,以后就没时间接送扬扬了。而我爸爸上了年纪,精力有限,让他送孩子我们不放心。所以我打算让扬扬到离我工作地点近点儿的地方学棋,这样我和我先生就可以在上班时顺便带他过去,下了班再接他回去。”方孟扬的妈妈笑着说道。

    “怎么?小方找到正式工作了?呵,可喜可贺啊。是什么公司?”人家提出的这个理由无可指责,李飞扬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怎么答复合适,所以先找个话题来拖延时间。

    “是一家网络公司。我弟弟上大学的时候读的是计算机,这也算是专业对口,虽然工资不是很高,但终究是正经工作,总比他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好。”方孟扬的妈妈点头答道。

    “呵,说的也是。靠下彩棋过活总不是长远之计。现在电脑已经进入普通家庭,IT行业会越来越红火,小方好好干下去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的。”李飞扬笑道。

    “呵,借您吉言,希望他这次能塌塌实实的干下去,别象上次干了没有半个月就摞挑子了。对了,李老师,退学都需要什么手续,您说一下,我好去办。”方孟扬的妈妈问道。

    “噢,手续倒不是很复杂,对于一般学生只要我签个字,然后您到财务室把学杂费结算清楚就可以了。不过方孟扬的情况稍微有一点特殊,他是我们道场重点培养的学员之一,对于这样的学员退学原则上只有高社长的批示有效。

    我看要不这样,您先在这里等等,我到楼上向社长做个汇报,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就马上给您办手续,您看怎么样?”不敢自已拿主意,李飞扬使出缓兵之计。

    “呵,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您去忙吧,今天我上晚班,多等一会没关系的。”方孟扬的妈妈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很明白李飞扬的苦衷。

    “呵,那好,您先在这里坐会,这里有一些杂志,您要是闷了可以随便翻翻,我一会就回来。”客气了几句,李飞扬离开了自已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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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照不宣



    高级教室内,高兴宇正在辅导冲段班的学员学习.

    和中低级班的教学方法不同,能进入冲段班的学员本身都具备相当强的实力,象陈海鹏,认真下起来连高兴宇也难有必胜的把握。

    对这些实力强的少年棋手重点不在于教授什么具体知识,而是尽量创造出一种利于学习研究的气氛和环境,让这些少年棋手在实际对局中自已去领悟和理解,老师所起的作用就是开拓他们的视野,活跃他们的思维,这也就是名师未必等于明师的区别,因为前者的‘名’是老师自身的名,而后者的‘明’则是指能因材施教,因势利导,将学生最大的潜能开发出来。

    所以,冲段班里最常见的场景就是学员们分对儿对弈,然后棋手们将自已在对局中遇到的难解局面或是产生的新想法和新构想在讨论会上提出来,全班十多人一起讨论分析研究,最后老师再总结典评得出结论,就是在这个思想和意识碰撞的过程中,学员们的经验和实力慢慢得到增加,至于谁能在这种枯燥的训练中得到更多的益处,那就要看学员个人的天分和悟性了。

    “社长!”轻轻推开房门,李飞扬探进头去小声叫道。

    回过头来,见是李飞扬在喊自已,高兴宇离开学员走了过来。

    “老李,找我有事儿?”高兴宇问道。

    “是的。方孟扬要退学,他的母亲现在正在我办公室里答复。”李飞扬简短地把问题讲明。

    “什么?因为什么原因?”高兴宇吃惊地问道。

    “说的是方品璋有了正式工作,以后小孩子没人接送。”李飞扬答道。

    “这个理由?海鹏,你来主持一下研讨会。我过会就回来。”如果是一般的学员倒也罢了,但方孟扬是一个有培养前途的围棋少年,一向爱材成癖的高兴宇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轻易放弃的。

    “是。”应了一声,陈海鹏离开位子接过高兴宇手中的教鞭上了进台。

    “走,去你办公室。”安排好班上的工作,高兴宇和李飞扬一起离开了教室。

    李飞扬的办公室里,方孟扬的妈妈正在翻看桌上的报纸,听到楼道传来的脚步声便放下报纸向门口望去。

    “呵,李女士,久等了。这位是高社长,道场的负责人。这位是李女士,方孟扬的母亲。”紧走几步,李飞扬为双方做着介绍。

    “您好,李女士,请坐请坐。”和方孟扬的母亲握手问候,几个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高社长,不好意思,打扰您的正常工作了。”方孟扬的妈妈歉意地笑道。

    “呵,没什么,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听飞扬说方品璋找到事做了,恭喜呀。”高兴宇笑着说道。

    “是呀。游手好闲了五六年,现在终于不再混日子了,家里人都很开心。”方孟扬的妈妈答道。

    “呵,说的对。不过因此而影响到孩子的学习实在是有些可惜。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高兴宇点了点头问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和我先生都在商场工作,休息时间和一般人都反着,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接送孩子。孩子的爷爷奶奶年纪又大了,送扬扬到小学校上学还行,但路程一远就让人担心了。”方孟扬的妈妈有些为难地答道。

    “呵,本来学员学棋全凭个人自愿,入学退学不受限制,只是方孟扬在围棋上很有天赋,如果从小接受系统训练很有希望成为职业棋手,要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方孟扬在学棋最关键的时期荒疏了棋艺,以后再想补回来就难了。我想您大概也不想让他之前的付出白白浪费了吧?”高兴宇劝道。

    “呵,谢谢高社长的关心。扬扬在棋上下了那么多功夫,我当然不愿意之前的付出白白浪费了。所以我打算在离我工作地点近点的地方给他再找一家棋社学习,这样就可以两全齐美,既不耽误扬扬的学习,也不影响我们的工作。”方孟扬的妈妈答道。

    “呃,这样呀,呵,那当然再好不过了。不知您是不是已经选好了地方?如果的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北京地区有点名气的棋社和我的关系都很好,我可以帮你介绍。”高兴宇微微一愣,转而笑着问道。

    “呵,谢谢了,棋社我们已经选好了,就是甘家口的烂柯棋社,那里离我工作的地方只有一站地,接送都很方便的。”方孟扬的妈妈笑着答道。

    “噢,原来是烂柯棋社呀,呵呵,不错,不错,烂柯棋社的梁社长是从职业队退下来的,实力相当不错,让他来教方孟扬我也就放心了。我给你写个条,你拿着条到二楼财务室办下手续就可以了。”高兴宇从桌上拿起纸笔写好批示递了过去。

    “谢谢。高社长,李老师,要是没别的事儿那我就先走了。”事情办得这么轻松,方孟扬的妈妈非常高兴。

    “呵,以后有空带方孟扬来道场下棋。”高兴宇客气道。

    “嗯,一定,那就再见了。”打完招呼,方孟扬的妈妈离开了办公室。

    “社长,你就这么把人放走了?”目送人影在门口消失,李飞扬向高兴宇问道。

    “呵,有什么办法,你没听到人家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才找咱们来的吗?算啦,虽然不能亲手培养成材有些可惜,但只要对孩子的成长有好处,咱们也没必要去设置障碍。”高兴宇微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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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十一长假



    金秋十月,气爽秋高,只是稍一转眼,国庆节便到了。

    在现代紧张的生活节奏中,一连长达七天的假期对于每天忙于工作的人们来说是极为难得的放松机会,工厂放假,学校停课,公司歇业,大概除了商业,旅游,餐饮娱乐等行业,所有有条件的单位企业都按国家规定为员工安排假期,永定机械厂也不例外。

    天光放亮,丁立梅轻轻推开房门走进房间,小床上,小飞飞四仰八叉睡的正香,薄薄的小被儿一半盖在身上,一半滑在地上。

    “小懒虫,起床啦,太阳都晒到屁股啦!”丁立梅一边叫着儿子起床一边把窗帘拉开,明媚的阳光立刻从窗外扑了进来,将小小的房间照得通亮。

    睁开眼睛向窗外看了一眼,小飞飞翻过身去把脸冲墙,然后再拉起薄被把脑袋整个蒙住。

    “喂,怎么还不起来?!”拉好窗帘转过脸来看到儿子还在那里赖床,丁立梅提高声音叫道。

    “让我再睡一会嘛。”小男孩儿把头捂的更紧,拉长声音撒娇地叫道。

    “你还想不想进城玩去了?快起床,晚了就不好坐车了。”走到床边坐下,丁立梅轻轻拍着儿子露在外面的屁股问道。

    “啊,对了,今天还要进城玩呢,起床,起床!”提到玩,小家伙的睡意马上全消,把薄被一掀坐了起来,那样子要多精神就有多精神。

    “哼,真是把你给玩野了,一提到玩儿比什么都来劲!”在小孩子的圆圆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把,丁立梅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

    自从回到北京之后由于忙着工作,一家人还没有机会一起进城去转转,难得的要放长假,丁立梅和王国立老早就商量好了放假第二天就带着儿子玩去,小家伙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是高兴的不得了,昨天晚上兴奋的直到十点多还没睡着,要不然今天早晨怎么会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不起呢。

    七手八脚穿好衣服,再跑到厕所马马虎虎刷完牙洗完脸之后小飞飞颠颠地来到客厅,客厅里老王头和王大妈还有王国立已经在吃早点了。

    “飞飞,想吃什么?”见到孙子跑进来王大妈问道。

    “我要吃麻团。”在自已的凳子上坐下,小飞飞指着桌上炸得焦黄的糯米面团叫道。

    夹了个麻团放在孙子面前,王大怒又给他称盛了一碗黄澄澄的棒渣粥。

    抓起麻团,小飞飞三口两口就塞进嘴里。

    “慢点儿,慢点儿,那么着急干嘛,又没人和你抢。”怕孙子吃得太急给噎着了,老王头连忙叮嘱着。

    “呵,那还用说,知道一会要进城去玩着急了呗。”知子莫若父,对儿子的那点儿小心眼儿王国立是一清二楚。

    “就算着急也没必要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呀。飞飞,别光知道吃麻团,你妈妈今天熬的棒渣粥可香啦。”王大妈笑着劝道。

    “嗯。”小孩子一心只想早点吃完好进城去玩,大人说什么是什么,又是几口便把满满一碗棒渣粥喝完了。

    “我吃饱啦。爸,咱们走吧。”把空碗往旁边一推,小飞飞大声叫道。

    “呵,你这个小家伙,合着你吃饱了就不管别人吃没吃完了?”王国立笑道。

    “快点吃嘛,吃的那么慢,真耽误时间。”见王国立还是那么不紧不慢的一口一口咬着油条,小飞飞不满的抱怨着。

    “呵呵,急什么,现在刚七点半,等八点出门正好能赶八点十分的公交车,我早把时间计算好了,耽误不了事儿的。”王国立笑道。象他这种搞工程的人做事习惯于有条有理,即便是出去玩也要有计划有安排。

    “爷爷,您也跟我们一块去玩吧,城里很热闹的。”小孩子是想起哪出是哪出,转过脸来又跟王大爷说起来了。

    “呵呵,那可不成。如果再早个三五年还行,现在,呵呵,老喽,经不起折腾啦。”老王头笑道。人老不讲以筋骨为能,又是挤车又是遛腿儿,对他来说,还不如到活动站和老朋友杀上两盘来的舒心呢。

    “飞飞,就别磨你爷爷啦。爷爷有自已喜欢做的事,他要是一天不杀两盘棋给盘龙肉也吃不香。”丁立梅收拾好小飞飞的房间也来到餐桌旁坐下,听到爷儿俩的对话便笑着插言道。

    “就是,一天到晚光知道玩棋,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的瘾。”说到下棋,王大妈又是一通抱怨。

    “嘿嘿,你不会下棋又哪儿知道里边的乐趣,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王大爷对老伴儿的抱怨早就已经习惯了,反正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全当听笑话好了。

    “切,乐趣不乐趣我是不明白,不过这么一把年纪却连飞飞也玩不过,还好意思在这里吹牛。”嘴角一撇,王大妈颇为不屑地反驳道。

    “呵,输给飞飞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连小穆老师和小魏老师有时候一不小心都能输给飞飞,我这两下子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飞飞是谁,那是咱的孙子,他棋下的好,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老王头得意地笑道。

    “肉烂嘴不烂,就你能白话。”知道好面子的老伴儿德性,王大妈白了一眼就不再浪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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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游园



    劳动人民文化宫,位于北京天安门东侧,始建于明永乐十八年(一四二零年)的明清太庙,是明清两代皇帝祭祖的宗庙。依据古代王都“左祖右社”的规制,与故宫、社稷坛同时建造,是紫禁城重要的组成部分。

    整座劳动人民文化宫占地约十四万平方米。为了突出祭祖的主旨,四周围以三道红墙及层层松柏围住,衬托着金碧辉煌、错落有序的建筑,营造出一种神秘肃穆的气氛。建筑采用中轴对称式布局,琉璃门、汉白玉石拱桥、戟门、三大殿依次排列在中轴线上,井亭、神厨、神库、配殿依次排列于两侧。享殿(前殿)是皇帝举行大祭活动的场所。三层汉白玉须弥座台基,殿内地铺“金砖”,梁柱为名贵的金丝楠木,气势雄伟,比故宫的太和殿高两米,被认为是至高无上的象征。寝殿是供奉帝后神位之处。桃庙是供奉皇帝远祖神位之处。太庙是我国现存最完整的、规模最宏大的皇家祭祖建筑群,是古代最重要的宗庙建筑,堪称“天下一庙”。

    新中国成立初期,经周恩来总理提议,第一次政务院会议批准,将太庙移交北京市总工会管理,辟为职工群众的文化活动场所,“北京市劳动人民文化宫”匾额由毛泽东主席命名并亲笔题写,于一九五零四4月三十日揭幕,五月一日正式对外开放,自此日起便成为劳动人民的“学校和乐园”和中外游客旅游的胜地。

    和往常一样,劳动人民文化宫今年同样也举办了欢渡国庆游园会,古色古香的古典园林内到处张灯结彩,唱戏的,说评书的,讲相声的,跳舞的,各种各样的文艺团体在园内搭起大篷施展着各自的本领,永远不会落空的小商贩们拉开架式卖力地招揽着客人,锣鼓喧天,人声嘈杂,成百上千的游人们穿行在这热闹会场内,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往右,往右,快往右!”文化宫的一角是一块用铁栅栏围成的空地,十几辆碰碰车在水泥方砖铺成的地面上碰来撞去,站在外边孩子家长们有忙着抢镜头拍照的,也有忙着为自已孩子支招的,伴随着碰碰车橡胶皮圈撞在一起发出的沉闷声响是孩子们的惊叫和欢笑声。

    “飞飞,小心,左边,左边,快闪呀!”趴在半人高的护栏上,一手拉着一个大大的叮当猫气球,丁立梅另一只手拼命地指挥着儿子。

    “嘭!”虽然有别人的提醒,但只有六岁大的小男孩儿实在是难以控制住手中那小小的方向盘,响声过后,他开着的红色小车被狠狠撞到一边。

    “快,快往前开,后边又撞过来啦!”不知道是不是小飞飞年纪太小的原因,里边的小朋友似乎特别喜欢撞他,一个完了接着又来一个,把个小男孩儿忙得是顾东顾不了西。

    “铃”,玩得正开心的时候,一阵铃声响起,十分钟的时间到了。

    “小朋友们,请离开碰碰车,小心,不要急。”工作人员走进场内维持着秩序。

    “妈妈,我还想玩!”从出口跑到丁立梅的跟前,小飞飞意犹未尽地叫道。

    “还玩呀?不要啦,你都玩三次了。”掏出手帕擦了擦儿子头上微微渗出的汗水,丁立梅柔声劝道。

    “不嘛,我要玩嘛。”小飞飞拉着妈妈的胳膊撒娇地叫道。

    “呵,你这个小孩子,你那是在玩吗?我看你根本就是让人撞。撞人好玩,挨撞也好玩呀?”丁立梅笑道问道。

    “好玩,我现在都已经会开车了,这一次肯定不会光挨撞啦!”为了能再玩一次,小飞飞大声辩驳道。

    “呵呵,乖,听妈妈的话。文化宫里这么多好玩的,哪儿有象你这样死盯着一个就不撒手的。”丁立梅笑着劝道。

    “那,那不玩这个玩什么?”想想也是,劳动人民文化宫这么大,可玩的东西多着呢,要是跑了一天只光开碰碰车那也太不划算了。

    “也不知道你爹跑哪儿去了。咱们把找爸爸好不好?”抬头看了一圈,哪儿哪儿都是人,丁立梅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

    “爸爸在哪儿?”四处望了望,没有看到王国立的影子,小飞飞奇怪地问道。

    “呵,还不是你玩碰碰车玩上了瘾,你爸爸等烦了就自已找乐子去啦。”用手指戳了戳儿子的额头,丁立梅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小孩子一玩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连自已的爸爸偷偷溜了都不知道。

    “啊,这么多人,怎么找呀?!”看着到处都是磨肩接踵的人群,小飞飞担心地问道。

    “呵,那还不简单,打电话呀。”笑着从随身坤包中取出手机,丁立梅按动着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国立,你现在在哪儿?”丁立梅问道。

    “我在馨香园这里。怎么,飞飞玩够碰碰车啦?”电话那头王国立问道。

    “是呀,好不容易才劝得他不玩了。你这个死鬼,光顾自已玩也不管儿子,下回再这样我就让你自已带飞飞来,看你还能把儿子塞给谁!”丁立梅抱怨道。

    “呵呵,辛苦啦辛苦啦。对了,飞飞不玩碰碰车正好,快把他带过来,我这里等着他翻身呢。”王国立笑着说道。

    “翻什么身?”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搞得丁立梅是满头雾水。

    “呵,你就别管了,顺着小路一直往南走,看到一个卖拼图的再向右转三十米就到了。好啦,我挂了。”话音一落,王国立便马上把电话挂断。

    “真是的,有什么事儿也不说清楚了。”抱怨了一句,丁立梅把手机放回包内拉着小飞飞向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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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原来如此



    按照王国立在电话中所说的路线,母子两个沿着青石小路一边看着热闹一边走着,有时碰到看起来有意思的摊子就停下来瞧瞧,磨磨蹭蹭一路走来到也不觉得时间过的快。

    “看,拼图!”小孩子眼尖,远远就发现了花花绿绿摆成一道墙的数百个纸盒子。

    “呵,你爸爸说拐弯的地方应该就是这儿了。快点走吧。”丁立梅笑道。

    “妈妈,咱们买个拼图吧。”看着竖在摊位前用于招揽顾客包装盒上的各种各样卡通图案小飞飞兴奋地叫道。

    “买那个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拼。”手里已经拿了不少东西的丁立梅不想再给自已添加负担。

    “怎么不会,你看,不就是按着盒子上的图案把图拼起来吗?”小摊儿边上有用做示范的几幅半成品,小飞飞很容易就搞明白里边的玩法。

    “这种游戏看着容易做着难,而且太浪费时间,上次我给你爸爸买了一个五百片的拼图,结果花了两个星期还没拼出来一半,搞得自已都烦了,最后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直接送给你二舅了事。你看,这里的拼图都是一千片的,比上次买的那种还多出一倍,这拼出来得花多少时间?”丁立梅劝道。

    “真有那么难吗?”只是把乱掉的碎片拼在一起,小飞飞想不出这能有多困难。”呵,画鸡蛋简单吧?达芬奇还画了半年多呢。你爸爸两个星期都搞不定的事,你打算要花多长时间?难道你天天都玩拼图不学棋了?”丁立梅笑着问道:现在小飞飞除了每个星期六日到忘忧清乐道场学棋以外,每天晚上还要和魏进东或穆建平在退休活动站进行实战训练,哪来那么多时间玩拼图。

    “那,那你可以帮我拼呀。”不学下棋当然不成,小飞飞转了转眼珠说道。

    “我?哈哈,饶了妈妈吧。我要是有那个耐心,当初那个五百片的拼图就不会便宜给你二舅了。”按着儿子的头顶轻轻摇了摇,丁立梅笑着答道。

    母子二人在小摊儿前的对话引起了摊主的注意,一个看起来象是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小朋友,是不是想要个拼图?喜欢哪个,哥哥给你拿。”年轻人满脸笑容地弯下腰向小飞飞问道。

    “谢谢,这种玩具这么小孩子玩不了。麻烦你了。”丁立梅连忙解释。

    “呵呵,阿姨,您是怕拼图太难吧?没问题,除了一千片的以外,我们这儿还有专门供学龄前儿童使用的类型,有六十片的也有两百片的,您看,就是这些,如果有大人帮着,十几分钟完全能够拼好,既可以开发小孩子的智力,又可以增进母子感情,一举两得,还有什么游戏比这更好呢?”年轻人熟练地介绍着自已的商品,显然这套词早就背的烂熟于心。

    “妈妈,您就买一个嘛。”专门给小孩子预备的拼图虽然尺寸比一千片的小了许多,但色彩鲜艳程度却更胜一筹,小飞飞摇着丁立梅的胳膊央求道。

    “呵,阿姨,您瞧,小朋友也很喜欢。我看您就给他买一个吧,才十块钱就能让小朋友开心,很值的。”见缝插针,年轻人不失时机地向丁立梅做起思想工作。

    “呵呵,小伙子,真会说话。飞飞,你喜欢哪个?”被年轻人说动了心,再加上两百片的盒子看起来不是很大,丁立梅笑着说道。

    “谢谢您的夸奖。”又一单生意做成,年轻人笑着答道。

    “看你的样子象是学生,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做起生意来了?”那边小飞飞挑选着拼图,这边丁立梅和年轻人聊起了天儿。

    “呵,阿姨,您搞错了,我是勤工俭学,趁国庆放假的机会做小时工挣点零花钱。”年轻人笑着纠正道。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自食其力,现在的学生比我们那时能干多了。只不过好不容易放个假期还要打工,你也实在是辛苦了。”丁立梅笑着夸奖道。

    “呵,算不上辛苦,我和几个同学轮班,每个人只盯两个小时,就和玩儿差不多。”年轻人笑道。

    “妈妈,我要这个。”趁着这段时间小飞飞已经把拼图挑好了。

    一手钱,一手货,交易完成。

    “哎,小伙子,你知道馨香园在哪儿吗?”收好钱包,丁立梅向年轻人问路。

    “您是带孩子到那里看国手下棋吧?呵,您稍等一下,马上就要换班了,我带您一块过去。”年轻人笑着答道。

    “国手?什么国手?”丁立梅奇怪的问道。她只是去找自已的老公,哪儿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原来您不知道呀?今天中国棋院在那里举办活动,赶巧了还能和国手下一盘棋呢,要不是正赶上当班我早就过去了。”年轻人笑道。

    正说话间,一个年轻人从馨香园的方向走了过来。

    “晓鹏,我已经给你报名了,这是号牌,一会好好下,争取混个段位证来。”新来的年轻人把一个小木牌递过来说道。

    “放心吧,以我的实力,业余二段跑不了的。”先前的年轻人自信地答道。

    “好,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记住,定段成功可得要请客。”后来的年轻人笑道。

    “呵,小意思。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把胸前的工作员证交给同伴,年轻人带着丁立梅母子离开了拼图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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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郝记者



    馨香园,顾名思意,当然是很香了。

    拐上岔路没走多远,淡淡的茶叶清香便随着微风从前面飘来钻入三人鼻孔。

    “噢,原来馨香园是茶园呀。”看到不远处古色古香的金漆招牌,再嗅到空气中飘荡着的茶香,丁立梅恍然大悟。

    这么多人在文化宫里游玩当然要有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哪里有需求,哪里就会有商机,文化宫的领导们不是光懂做报告,打官腔,基本的经济头脑还是有的。

    限于文化宫的性质和格局,太过市俗=损文化单位形象的项目不可以去做,那么有着千年历史底蕴的茶文化便成为绝佳选择。

    所以文化宫专门在园内圈出一块空地做为经营茶园之用,绿树掩映,花开艳丽,玩累了,逛累了的游人们在这里喝喝茶,聊聊天,歇歇脚,又能赚钱,又能为游人们解决实际问题,还能展示中国古老的茶文化,一举数得,利已利人,大受欢迎。

    相对于文化宫其他各处的喧嚣热闹,这个地方无疑要显得安静许多,正所谓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虽然和正路相距不过几十米,这座用半人高竹栏围成的小小的茶园便如另一个世界相仿。

    茶园内大约有三十多张方桌,其中大部分或紧或疏地散布在盆景花丛当中,另有五六张方桌一字排开,不少人围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看,爸爸在那儿!”小飞飞从围观人群缝隙中一眼就找到了王国立的身影。

    顺着小孩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第二张桌子旁正把脑袋深深扎向桌面的不是王国立还能是谁?

    “这个家伙到真会偷懒,把小孩子扔给别人,自已却找地方玩去了。”望着不远处聚精会神的丈夫,丁立梅是又好气又好笑。

    人是最容易被环境所改变的,本来王国立对围棋没什么兴趣,只是把这当做一种消遣解闷的游戏,但架不住每天在家儿子也玩,老子也玩,儿子倒还好说,通常是抱着本书自娱自乐,老子可就没那种耐心,非得要找个对手才过瘾,而此时小飞飞的实力已经超出他的爷爷太多,老王头虽然不以输给孙子为耻,但孙子却很难有兴致陪差自已四五个子的爷爷玩吃大龙,所以陪老王头下棋的任务就转到了王国立身上。一天如此,两天如此,没过多长时间,王国立便也对这种看自起来似乎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游戏上了瘾,从原先被老王头命令着陪玩到自已主动向老爸挑战,仗着搞技术的脑子好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便从陪太子读书迅速提高到和老王头有赢有输的程度,如此一来,王国立的棋瘾更大。

    也正因为如此,本来王国立只是想趁儿子玩碰碰车玩的上瘾的时候随便在园子里转转看看热闹,却无意间发现这里有人在下棋。所谓臭棋瘾大,正好处于这个层次的他当然要跑过来瞧瞧喽。

    “爸爸!”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爸爸,小飞飞松开妈妈的手兴奋地跑了过去,丁立梅和那个年轻人随后也跟了过去。

    小孩子的声音在这个相对清静的空间显得极为响亮,立刻招来不少人的侧目。

    “喂,小朋友,慢点跑,小心别摔了。”见到有一个小孩子突然从茶园门口跑了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连忙走过来提醒道。

    被人拦住,小飞飞停下脚步,瞪着一对大大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盯着对方。

    “呵呵,小朋友,是在找爸爸吗?”知道自已刚才有声音太急可能吓着了小孩子,中年人弯下腰堆出笑脸向小飞飞柔声问道。

    “嗯,是的。”小飞飞点头答道。

    “找到了吗?”中年人接着问道。

    “找到了,就在那儿。”小飞飞举起手来向人堆指去。

    “噢,原来正在下棋的那位是你爸爸呀。呵呵,过去吧,不要再大声喊,小心别影响到别人下棋。”小孩子找爸爸当然不能拦着,中年人直起身来笑着说道。

    “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儿,没给您添麻烦吧?”随后进来的丁立梅以为这位中年男人是茶园的管理人员,连忙赶过来不迭声的道歉。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小孩子嘛,要是能老老实实不闹不叫反而会让人担心了。”中年人笑着答道。

    “您是郝老师吧?”给母子二人带路的年轻人似乎认出了这位中年人是谁。

    “对,我是郝志强,你认识我?”中年男人微微一愣,迟疑不决地反问道: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没见过这个年轻人。

    “呵,郝老师,我叫程晓鹏,是您的崇拜者,您在《围棋天地》上以‘冷眼天下’为笔名写的系列文章我是一章没落全看过,特别是那篇《论当今三国围棋后备力量现状》,我读了最少有十几遍,您在里面表达的观点我非常赞同,简直就象是我心里想的一样。”年轻人兴奋地答道。

    “呃?是嘛?呵呵,我那篇也只是即兴之作,里边有些观点现在回过头来看也略显偏激,没想到这样的文章还能得到你的赞同,实在是让我有些汗颜啊。”郝志强笑道。

    “呵,郝老师,不瞒您说,我对写作非常喜爱,经常给报刊杂志写稿,但能够刊出却几乎没有,不知道您能不能抽空指点一下?”程晓鹏笑着问道。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我也只是比你早一步开始写作,经验多了一点而已,指点不敢当,共同探讨吧。这样吧,我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个人邮箱,你回去之后把你的文章发给我,在备注里写上你的名字,我看到后会认真去读,然后再回给你我的看法,你看这样好不好?”郝志强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程晓鹏。

    “好好,谢谢您,我今天回去之后马上就把文章发过来。”得到崇拜对象的亲口许诺,程晓鹏是心花怒放,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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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上阵父子兵



    “咦,你报名参加闯三关了?”眼光一扫,郝志强发现到程晓鹏左手指缝中夹着的棕褐色小木牌。

    “嗯,是我朋友替我报的名。”程晓鹏条件反射般地抬起手来把小木牌扬了扬。

    “哦,是二十七号,呵呵,这一轮棋快结束了,很快就到你了。”看清楚了小木牌上的数字,郝志强笑着说道。

    为了推广围棋,增短职业棋手和普通围棋爱好者之间的距离,中国棋院借着国庆长假机会和劳动人民文化宫合作,在劳动宫内的馨香园内举行互动交流活动,一连五天每天派出五位职业棋手坐镇这里来接受业余爱好者的挑战,具体形式是四名低段棋手每两个人分成一组轮流上阵,其中一位为让七子四面打,报名参与的爱好者若是获胜就可以跟另一位低段棋手下让三子四面打,如果还能赢下来,这位爱好者不仅可以获得同职业高段棋手对弈的机会,而且还会得到有国手亲笔签名的今年年初才出版的最新一版《中国围棋年鉴》,此外在对局过后,高段棋手还会根据业余爱好者在这局中所表现出来的水平做出书面评价,业余爱好者可以凭此证明到中国棋院领取相应的段位证书,当然,如果哪位业余爱好者对自已的实力有信心,并且有证据证明自已的实力有相当的程度,那他也可以跳过前两关低段棋手的检验而直接闯最后一关,问题是除非事先早有准备,有谁没事儿会带着段位证书来逛公园的?所以大部分人还是得老老实实从第一关打起。

    下棋是需要时间的,就算来公园玩的围棋爱好者中水平高的人很少,几位低段棋手可以轻轻松松地将之击退,但一盘棋下来怎么着也得花上二三十分钟。

    所以,为了照顾棋手的体力和精力,同时也考虑到让尽量多的爱好者获得和职业棋手对弈学习的机会,组织者采取了编号管理方式,类似于现在商业银行中的排队,每位参加闯关的爱好者在交付象征性的十块钱指导费后便可以得到一个号码牌,然后爱好者依按照号码牌上的次序四个人一组下棋,如果有谁因故错过了对局时间则凭号牌退钱或另换新的号牌。

    郝志强身为《围棋天地》杂志的专职记者从这次活动开始的第一天起便盯在了这里,一方面是挖些新闻找找创作灵感,另一方面也是协助棋手作些协调管理的工作,所以对现在活动的进行情况他非常了解。

    “是呀。所以那边工作一完,我就赶紧跑过来,怕的就是错过了机会。”程晓鹏笑着答道。

    “呵呵,这个小朋友是你弟弟吗?虎头虎脑,很可爱呀。”轻轻拍了拍小飞飞的脑袋,郝志强笑着夸奖道。

    “什么?哈哈,程老师,您搞错了,小程是我们刚才才刚认识的!”丁立梅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意识到是郝志强搞错了状况,连忙出言解释道。

    “呃?,对不起,对不起。”知道是自已搞错了,郝志强连忙道歉,心中暗暗抱怨现在的人都打会打扮,结果搞得几乎无法从外貌打扮上看出四十岁以下女人的正确年龄。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你们俩聊,我带飞飞去找他爸爸了。”见人家两个人聊得投机,丁立梅带着小飞飞主动离开,免得影响别人。

    “噢,您忙您的。”郝志强和程晓鹏连忙客气道。

    离开二人,丁立梅拉着小飞飞走向了人群:北京人大多喜欢凑热闹,见到这里有人玩棋会玩的固然要好好看看,不会玩棋的也会跑过来瞄上两眼,因此正在下棋的人虽然只有八名,但围在桌子边上看棋的却有十好几位。

    人太多,丁立梅不好挤进去,但小飞飞可没有那些顾忌,加上个小身子灵活,三下两个便钻进了人堆挤到了王国立腿边。

    “爸。”扯了扯王国立的衣角,小飞飞小声叫道。

    “妈妈呢?”看见儿子到了,王国立回过头来很快便发现了丁立梅,看到老婆绷着的面孔,自知理亏的王国立不好意思地讪笑点头。

    给了老公一个大大的白眼,丁立梅自已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以她的经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儿子肯定会粘着老公在那里看下棋,自已去拉也是白费功夫,还不如趁着个机会好好喘口气,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会明白带着一个六岁在的小男孩儿逛公园玩是件多么累人的工作。

    见老婆暂时没有找自已麻烦的意思,王国立心里是安定了许多。

    “呵呵,飞飞,你来的正是时候,快给老爸支几招,老爸快不行了。”伸手把儿子抱上膝盖,王国立趴在小飞飞的耳边小声说道:为了吸引围棋爱好者们的参与积极性,这次活动规定每闯过一关参赛棋手都可以得到相应的纪念品,有茶杯,折扇,手链,钥匙坠儿等等,东西虽多,但若是不能取胜便只能站在旁边干瞪眼儿,尽管十块钱的报名费算不了什么大数,可王国立也不想白白打了水漂。

    “嗯。”其实不用王国立特意去说,小飞飞便已经把两只胳膊支在桌子沿边托着腮帮审视棋局。

    茶园的桌子很大,一张桌子上摆着两付棋,此时把关的年轻棋手正和对面桌上的两名爱好者摆棋,旁边的人见人家是爷儿俩便也不以为意。

    “老爸,刚才最后一招走的哪里?”小飞飞一边看着棋盘一边问道:从对手刚刚所走的招法可以了解对手的思路和意图,这对于在最短时间内把握棋局流向极为有效。

    “右下角,白棋刚刚二路接上活角。”指着棋盘,王国立向儿子说明道。

    王国立此时的水平连初段都够不上,虽然被让了七个子但依然被对手杀得丢盔弃甲,死子处处,白角活出之后全局实空甚至比黑棋都多,正常来看这盘棋显然是没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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