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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紫塞轶录--作者:麻烦大了 [打印本页]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6 18:36     标题: 紫塞轶录--作者:麻烦大了

本帖最后由 天马行空 于 2018-10-7 22:49 编辑

紫塞轶录



麻烦大了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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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001、介绍因果
第一章 学校生活(1)第二章 学校生活(2)第三章 学校生活(3)
第四章、学校生活(4)第五章、学校生活(5)第六章、学校生活(6)
第七章、廊坊师专 1第八章、廊坊师专 2第九章、廊坊师专 3
第十章、廊坊师专 4第十一章、廊坊师专 5第十二章、廊坊师专 6
第十三章、毕业返乡 1第十四章、毕业返乡 2第十五章、“意外”失恋 1
第十六章、“意外”失恋 2第十七章、报道上班 1第十八章、报道上班 2
第十九章、首次参赛 1第二十章、首次参赛 2第二十一章、组织玩牌 1
第二十二章、组织玩牌 2第二十三章、比赛晋级 1第二十四章、比赛晋级 2
第二十五章、比赛晋级 3第二十六章、工作转正第二十七章、结识棋友
第二十八章、比赛受挫 1第二十九章、比赛受挫 2第三十章、比赛受挫 3
第三十一章、晋升二段 1第三十二章、晋升二段 2第三十三章、晋升二段 3
第三十四章、晋升二段 4三十五章、晋升二段 5第三十六章、晋升二段 6
第三十七章、晋升二段 7第三十八章、大坝下棋 1第三十九章、大坝下棋 2
第四十章、大坝下棋 3第四十一章、大坝下棋 4第四十二章、大坝下棋 5
第四十三章、大坝下棋 6第四十四章、王亚峰篇 1第四十五章、王亚峰篇 2
第四十六章、王亚峰篇 3第四十七章、王亚峰篇 4第四十八章、王亚峰篇 5
第四十九章、王亚峰篇 6第五十章、比赛改制 1第五十一章、比赛改制 2
第五十二章、夺爱闹剧 1第五十三章、夺爱闹剧 2第五十四章、夺爱闹剧 3
第五十五章、夺爱闹剧 4第五十六章、夺爱闹剧 5第五十七章、夺爱闹剧 6
第五十八章、高手故事 1第五十九章、高手故事 2第六十章、高手故事 3
第六十一章、高手故事 4第六十二章、高手故事 5第六十三章、高手故事 6
第六十四章、高手故事 7第六十五章、高手故事 8第六十六章、高手故事 9
第六十七章、高手故事 10第六十八章、职称之争第六十九章、同学聚会 1
第七十章、同学聚会 2第七十一章、红鸾星动 1第七十二章、红鸾星动 2
第七十三章、红鸾星动 3第七十四章、红鸾星动 4第七十五章、学校风波 1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6 18:42

001、介绍因果



  我之前试着写了两次玄幻类型的,都半途而废了,十分惭愧。不过,主要还是,心里真正惦记的是这件事情;并没有能够全心全意、没有牵挂。现在明白了,必须把这部小说彻底完成,才有可能安心做其他事情。

  这里,基本都是笔者的亲身经历,肯定后大量加工,令其变为虚构;也必须加上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这样的话。哪怕是必须完成的近似回忆录似的,不过笔者仍希望能够很轻快,希望书友们能够喜欢。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6 18:44

第一章 学校生活 1



  一九八四年八月末,紫塞府第二中学操场上。二百余名学生聚在操场,听着主席台上的校领导讲话。有些是聚精会神的,他们都是会考成绩达到五百多分的;有些心不在焉的,这些都是心思活络的,成绩不错但并不很用功的。大多数成绩一般的同学们,都在苦苦忍受着头顶太阳的威力,汗流浃背、心浮气躁。
  王儒,十六岁,身高不足一米五,体重八十多斤,矮小瘦弱,面貌文秀。他会考仅仅四百三十分,惊险压住二中内部分数线;这是学校对初中就在二中就读的学生照顾,对外分数线是四百五十分。他的分数即使不是第末,也应该属于并列倒数榜尾的。我怎么会才考这么一点分?王儒迷迷糊糊地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就是那个水平。
  紫塞,是位于殷省冀郡的一个北方小山城。所谓山城,实际上差不多都是目测不足二百米高的“丘陵”。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群山环抱,水秀山清。全省最大的皇家园林避暑山庄,俗称离宫,坐落于府中心,周边有十四座寺庙;由于位于省府京都之外,又称外八庙。奇山异峰遍布,棒槌山、蛤蟆石、天桥山、元宝山、罗汉山、双塔山、僧官帽、馒头山等,处处都有不同来历故事。府内三区,辖下八县;相比于其他郡府,属于地广人稀;面积近四万平方千米,人口三百六十四万。外八庙自西而东依次是:罗汉堂、广安寺、殊象寺、普陀宗乘之庙、须弥福寿之庙、普宁寺、普佑寺、广缘寺。武烈河东岸有四座,自北而南是:安远庙、普乐寺、溥仁寺、溥善寺(后面二者现已不存)。SL区还有两座,名为穹览寺和琳霄观。
  避暑山庄与“外八庙”从外形上看,避暑山庄内建筑无论是庄严肃穆皇家宫殿,还是游玩欣赏的亭和轩、榭、阁,全部采用青砖灰瓦,显示出一种古朴自然风格;而在其周围建造“外八庙”,则采用彩色琉璃瓦,有一些甚至用镏金鱼鳞瓦覆顶,远远望去巍峨壮观、金碧辉煌,一派富丽堂皇景象,这与古朴典雅避暑山庄形成鲜明的对比。在此,不难看出,殷省清代康乾俩帝良苦用心。
  从康熙五十年(1711)开始到道光八年(1828),清廷在今CD市区及滦河镇一带敕建寺庙43座。其中由朝廷直接管理的有30座,避暑山庄内有16座:珠源寺、梅檀林、汇万总春之庙、水月奄、碧峰寺、鹫云寺、斗姥阁、广元宫、永佑寺、同福寺、仙苑昭灵(山神庙)、法林寺、灵泽龙王法、西峪龙王庙、涌翠岩、上帝阁。
  皇帝敕建的寺庙,避暑山庄外部东、南有8座,从东而西依次是社稷坛、先农坛、开仁寺、关岳庙(武庙)、火神庙、尊经阁、文庙、城隍庙;狮子园两座:山神庙、法林寺;狮子沟、上二道河子、河东各一座关帝庙,此13座庙系经奏请皇帝批准,地方政权建设管理。文物古建专家一般将避暑山庄内外由皇帝敕建的这43座寺庙(外八庙12座,山庄内16座,狮子园2座,滦河镇2座,山庄外东、南8座,狮子沟、上二道河子、河东各l座)称之为外八庙。
  紫塞第二中学是府重点中学,而第一中学是郡重点中学;此时懵懂的王儒,还不了解这些差异,不明白自己在所有应届的四五百学生中,方方面面大多属于末流。学习成绩、个人外表、家庭条件,这些明显外在,完全都不值一提。
  王儒被分在四班,他不清楚是不是按照成绩分的;只记得小学是的仨同班同学,那时候学习不及他,现在有一个在一班,;不同班一个和同班的俩,现在在二班。四班没有几个认识人,只有几个初中时三班、四班的同学面熟。生性保守的他,却绝不会主动去接近任何人。如果记住了别人的名字,绝大多数都是“旁听”到他人的称呼。
  那时候,上学的学费是每学期二元钱;却有好多人家,都得为了这二元钱发愁。王儒父亲是距离二中不远的,位置就在学校北边一点,万树园那里的汽修厂工人,八级工,月工资一百零几元。母亲是被服二厂工人,月工资二十多元。家里仨男孩子上学,哥哥高三即将毕业考大学,弟弟上初二。哥哥学习不错,弟弟身体很棒,父母都不担心他们;唯独王儒,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足可以算手无缚鸡之力,偏偏学习成绩也不怎么样,父母真担心他能不能养活自己。
  王儒本来就沉默寡言,明知如此就更加自闭。父母没什么文化,基本对此毫不讳言,兄弟对他也没什么好看法;孤独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是温暖。而且,这炎热夏天,令他虚弱的身体越发无力,他宁愿喜欢肃杀冰冷的寒冬。
  紫塞本来是个非常好玩的地方,可是体弱多病的王儒,几乎极少体验到这些。从小玩伴就极少,初中三年,常常逃学到对面武烈河大坝下面河套去玩;那时候,还总是最受欺负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因此,所有同伴都学会了一点游泳,唯独他一人不会,最终还是一枚下水即沉底的旱鸭子。
  他唯一的乐趣,就是偷偷读哥哥的数不清的杂书。大哥不知道从哪里淘来很多书籍,上到上下五千年、殷省神话传说、封神演义,中到四大名著、七侠五义、岳飞传、杨家将,下到镜花缘、老残游记、官场现形记,等等。可谓有些包罗万象了,王儒根本都得趁哥哥弟弟出去肆意玩耍,急急忙忙囫囵吞枣,不然哥哥回来,可就没得过瘾了。
  哥哥对他和弟弟,其实一直挺好的;只不过确实拿他当累赘。他虽然年少无知,却也知趣,略略长大后,等闲不敢惹哥哥生气。最主要就是担心,哥哥不再让他看那些好看的书。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22

第二章 学校生活 2



  王儒早早就有了“远大”理想,那就是,竭尽全力,努力不要成为父母所判定的“废物点心”。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如同普通人一样生活,就极其知足了。他八一年小学晋级初中时,成绩是所在武烈路小学总分第一,因此对自己学习方面还是抱有一些信心的。不过,初中升高中这成绩,对他不能不说,是又一个重大打击。
  这天上午第一节课课间,他照例出去,要到西侧上厕所。迎着朝阳,仿佛天地间忽然光亮起来。对面,并肩走来两位女生,他只知道其一是同班同学。对男女之间所有事情及知识都一无所知的王儒,猛然见到了人世间最美好的一幕,面红耳赤惊慌失措地,加速“逃走”。完全不知道,人家两人在注视着,这羞涩得令人意外的小男孩。
  当时王儒不知道那是什么,甚至后来数十年后,才隐约有些明白。正如,他没办法知道,他未来也很正常很普通地、与其他任何人一样,平平淡淡地生活;没有他臆想中的那么艰难困苦,可是也绝不是如何轻松。而且,他更加不可能能够知道的,未来他也会那么胖,大多数人们还得煞费苦心节食减肥,各个省还需要节能减排。
  不过,如今他经常要面临窘境。一则,家境贫寒,节衣缩食,只能穿些旧衣服;二则,身体孱弱,体育课成为畏途。体育课的张老师,是位精神矍铄的干瘦老头。满头花白头发根根竖立,就如同他本人一样挺拔。王儒都不敢把老师看成偶像,这个自知之明他有;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会成为人家那样刚硬男子汉。
  当然,此时王儒更不可能提前知道,他的精神力还是很强大的。(与平常普通人相比)这个,确实难以量化,却并非很难推测。反之,如果精神力弱小,他就会很早自暴自弃,懦弱而厌世;然而,他只不过有些消极被动,倒还并没有被生活的重压打垮。到后来,他已经隐约猜测到这一点时,就已经完全不满足于那么平淡,而加倍渴望起力量来。
  这正所谓得蜀而复望陇吧?就像后世绝大多数有钱人,都无不渴求更加无数金钱将他们淹没一样。其实,开学伊始,他就在校外街头看到过,那位美丽女同学。初中时,也是不在一个班的同学,王儒心里评分为八十。不要小看这分数,至少,首先现实里面王儒所见再没有比这分数更高的;其次,也没有几个人,他曾经为之评分。
  即使所有男生都一致喜欢的丰满美女老师曹楠,也没有达到八十分。实际上,王儒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样得出这分数的;只是,到九五年之后,这事情才被一个饶舌的同事刨根问底问出来。并且,大惊小怪地叫唤,那么你认为的九十分以上,必须得仙女了?你觉得自己有可能看得到吗?王儒不予理睬,废话,标准与衡量对象有什么直接关联吗?
  而且,现在王儒没心思思考这评分系统,他正为不可测的未来焦虑;而同样,二百出头的同学们,都一样差不多的心思。当时,人们基本都不富裕,大家同样都是把高考看成登天之途。能不能考上大学及考上什么样的大学,是那时最热门的话题;无论家长们或是学生们,都被这个牵动心思。王儒呢,只能考虑能不能考得上,这个最现实。
  所以说,王儒很正经,而且绝非假装。他唯一盼望,就是随便考上什么大学,最好离家远远地,最后不要回来就最理想了。他天真地以为,考出去留在外地,就没有人再那么令他烦恼了。大约十多年后,他才彻底明白,那纯粹是孩子想法而已。高一的数学老师、语文老师、物理老师、化学老师、政治老师、英语老师都应该是俩,生物老师是一个。
  生物这门课是高考不考的,高考只考前面那六门功课。语文、数学都是满分一百二十分,物理、化学、政治、英语都是满分一百分,合计六百四十分。高一由于还没有分科,所以还有历史、地理两门课。所谓分科,就是到高二,大家都必须选择学文科还是理科。语文、数学、英语、政治是必选的四科,文科可选学历史和地理,不必再学物理和化学;理科当然就相反。而王儒非常纠结,原因在于,他根本没有明确的选项。学文的话,他语文确实不错,而历史、地理却偏偏不怎么样。学理呢?他数理化三科都并不擅长。
  虽然,还要一年后,才会面对那痛苦的选择,然而王儒已经很是心神不宁。校会开完,开朗的同学们,大多数人都已经完全丢开了烦恼,互相闲聊起来。同班俩男生在议论身高:“你够一米七了吗?”高壮男孩回答:“一米七二。你到了吗?”那瘦削的对自己有些不满:“我刚一米六七。”王儒回头看他俩,他俩也笑看他。
  王儒赶紧快步走过去。瘦削男孩若无其事地继续:“咱们最少也得一米七几,才勉强过得去。”高壮男孩接道:“听说一米七都是三等残废呢,我都不一定能到一米八,够得上二等残废的资格。”王儒听得真切,心里苦笑;没心思计较,自己算不算得上几等残废。
  又听到有人议论,学校还特招了几个体育特长生;而且还是仨高个子的漂亮女生。恰好,那三位青春靓丽的女孩就在前面不远;同学们的轻声议论,她们听到了,完全没有在意;仿佛更加自信,更加光彩夺目。她们仨有明显的身高优势,目测都达到或超过了一米七,最高一个不知够不够一米八?
  王儒没办法不沮丧,自己似乎只比班里面二三个女生个子高一点儿?十六周岁的,身高仅仅一米四八,体重只有八十来斤,学习成绩差强人意的王儒,感到前途很有些渺茫。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23

第三章 学校生活 3



  由于王儒家所在的南兴隆街,早就过于破旧不堪;紫塞府决定拆迁改建。因而,王儒一家只得到上二道河子那里去租房住。那个地方距离普宁寺只有一百米远。王儒每天上学都是坐父亲的自行车后衣架,放学自己步行一小时回家。
  普宁寺位于冀郡紫塞府,是殷省北方最大的佛事活动场所,僧侣云集、香火旺盛,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定的世界文化遗产,殷省首批公布的4A级景区。普宁寺的主尊佛像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通高27.21米,是世界上最大金漆木雕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已被列入吉尼斯世界纪录,经过整体维修后,更具宗教艺术的魅力,其文物价值和艺术价值堪称世界之最。普宁寺于殷省清朝乾隆时代修建,一座汉藏结合的寺庙。前半部为汉式,具有汉族传统佛教寺庙的特征;后半部为藏式,仿XC桑鸢寺而建。两种不同风格的建筑融为一体,结合的相当完美。
  普宁寺建成于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占地3.3万平方米,是避暑山庄外八庙中最为完整、壮观的寺庙建筑群。普宁寺建筑风格独特,它吸收并融合了汉地佛教寺院和藏传佛教寺院的建筑格局。南半部为汉地寺庙的“七堂伽蓝”式布局,中轴线上依次分布着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等殿堂;两侧为钟鼓楼和东西配殿,南北长150米,宽70米。北半部为藏式寺庙建筑,以大乘阁为中心,周围环列着许多藏式碉房建筑物——红台、白台以及四座白色喇嘛塔。大乘之阁内部分为三层,阁内矗立一尊金漆木雕千手千眼观音菩萨,高22.28米,腰围15米,重达110吨,用木材120立方米,是现在(截至2012年)世界上最高大的木质雕像。像内是三层楼阁式的构架结构,中间为一根主木,四周组合许多根边柱,外钉衣纹占板密封,分层雕刻。佛像比例匀称,纹饰细腻,绘色绚丽,生动地表现了观世音菩萨的表情和神采,是中国雕塑艺术的杰作。
  王儒每天中午不能回家,带了饭在学校吃。学校有锅炉房,可以到那里蒸饭或热饭。八四年时,王儒还刚刚会下象棋。小学同学程旭生,每天都要和他杀几盘。王儒不知道是因为对自己要求较低,还是精神力强,输棋并不会很快沮丧。程旭生个子较高,在后面几排坐。一天,王儒被叫过去,正好看到前几天令他“受惊吓”的一个叫李爱红的漂亮女生。于是,神思不属,很快就输了二局。然后,说什么也不在那里了,要求回第一桌。那时教室里除了他俩早已空无一人。
  王儒饿了,就催生子回家吃饭。生子笑说,对,你饿了没精神。赶紧吃饭,等我回来。王儒吃饭慢,估计也就是二十分钟的样子吧?他刷完饭盒回来,目瞪口呆地看到,生子满头大汗地在他第一桌座位那里,已经摆好棋子,等着和他继续开战了。王儒大奇,问他:“你跑到哪去了?没回家吧?”生子反驳:“当然回了,都吃完饭了。赶紧下棋。”
  实际上,他家在五云桥附近,距离二中足有二千米多;那么以他的长跑好手水平,确实十余分钟往返没什么问题;吃饭就是扒拉几口呗,扔下碗就又跑了。不过,如此匆忙难免影响思路。下面三局,王儒都艰苦获胜。生子大叹厉害,王儒笑了,还不是你太累了。生子坚决不同意,分辩说,都是你拼子战术太厉害,我实在没办法对付。言下之意,对王儒的对拼战法还是颇有微词,暗地认为那纯粹是糟蹋象棋。
  八四年,王儒虽然依旧弱不禁风,却已经成为一名后来著名的“伪体育迷”;非常关注大街上报刊栏目里面的,体育报里面所登载一切体育消息。最关注的,有乒乓球、羽毛球、跳水、举重、射击、体操、女排、和围棋这些项目。当时,王儒还完全不明白围棋是怎么回事,自然想不到后来自己会涉猎那么深,爱得那么沉。
  所谓伪体育迷,比如王儒确实是无能为力;那些项目,他都不行。冬季学校组织长跑,没跑几步,他就呕吐,没办法被老师派人送回来。等到后来也尝试过乒乓球、羽毛球,可惜反应太慢,连发球都接不到......总而言之,完全没有运动细胞。本身力量、速度、体能一概不行,初中大家踢球,他还跟着瞎跑跑;到高中,根本自己就自觉靠边站了。
  后来,生子可能专心学习了,再没有做跑步往返,揪着王儒下棋的傻事。一天中午,王儒热得受不了,去后院洋井那里去喝水。所谓洋井,就是需要自己动手压,才能出水的井;当时可没有自来水。王儒到了地方,见一个其他班的女生正在对着水井发愁。天气炎热干燥,可能水位低;那女生没办法自己压出水来喝。
  具体是这样,通常是俩同学,一个负责压手柄,另一个喝水;之后再换。可是中午,大多数人回家了,当时那女生可能是到校早了。她自己压都很费劲,再想自己边压边喝,可怎么也做不到了。这状况王儒明白得很,人家身强力壮的男同学大多数都可以自己来,而绝大多数女同学是不能的。王儒二话没说,就过去帮忙压手柄;女同学终于喝到水了。
  女同学当时约有一米六,高挑苗条,衣着素净,容颜淡雅;微红脸道了谢,表示要帮王儒压水。王儒赶紧谢绝,对方明明是并不胜任那个“工作”的。固然,颜值足有八十以上,但那个并不能解决压水这个问题。对方显然很过意不去,毕竟王儒并非很有力量,只不过是比她自己稍好一点儿而已。可是,傻站在那里,也是于事无补。
  于是,不情不愿地还是走了。王儒松了口气,与随便一名女同学对视,都会给他很大压力,这位更是令他紧张得浑身冒汗。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24

第四章、学校生活 4



  王儒自己,也不过是仅仅只能喝到了小小几口水。女生如出水芙蓉般的清丽,不知为何反倒顽强地铭刻于脑海。实际上三年高中,他只是那次近距离接触过对方区区一次;之后再也没有过四目相对,甚至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高一过得浑浑噩噩,从未与任何女同学说过半句话。实际上,也没有与男生有多少交流,唯一例外就是生子。王儒真正的收获只是,下定了决心学习理科。其实大哥是建议他学文科,但他明白,自己的史、地两科不成,绝对是致命弱点。他唯有下决心,在理科碰碰运气。这个难题,当然也是很久以后,众多普通学子为之头痛欲裂的无解难题。
  八五年,世界发生了几件与殷省有关的大事。这些事情,对殷省落后而闭塞的状况,起到了振聋发聩的震撼作用;为其后若干年后,神州大地的改革开放、飞跃进步起到了极佳刺激作用。首先是女排达成四连冠,这在殷省体育史上绝对是空前的,在世界上同样极为罕见,而且引发国际范围巨大震动。其二,就是瀛殷围棋擂台赛,最终竟然以殷省获胜告终。
  其三,以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为代表的通俗武侠小说,十几年后,或者二三十年后终于陆续传入内地;不过仍然不是正式大规模的。可以说,这三件大事,彻底影响了那时整整一二代年轻人;而且在三十年里长久地持续地发挥着,它们庞大无以伦比的影响力。殷省近现代的历史,堪与八五年相比的,可能只有七六年、七七年、七八年那寥寥几个年份。
  当时,殷省是非常贫弱的;政治、经济、文化、体育等方方面面,全面落后;在世界所有接近二百省区均位于下游,被外省人讥为“东亚病夫”。之前,殷省身为泱泱大省,体育方面仅仅乒乓球一项,能够频频杨威与世界。而刚刚于八四年夏天,在米省洛杉矶举行的第二十三届夏季奥运会上,殷省首次破天荒地大放异彩,出人意料地夺取了十五枚金牌及总共近三十枚奖牌,名列奖牌榜第四位!令众多世界主流媒体纷纷跌碎眼镜,一时间,各种各样无端猜疑甚嚣尘上。
  本来,去年的奥运会是贫穷弱小的殷省,首次正式参加夏季奥运会;世界绝大多数媒体按照惯例预测,殷省派出的总共353人运动员225人的庞大代表团,很可能最多只能夺取一枚金牌或者奖牌。他们当然过于轻视殷省了,另外,前一届八零年在苏联省举办的莫斯科奥运会,受到了米省为首的西方集体抵制;本届苏省率领许多东欧省也报复了回去。恰好,殷省的射击、体操、举重、跳水等项目,与没有前来参赛的那些省有所重叠;这也是殷省获得意外好成绩的原因之一。、
  八五年,本是王儒进入高二,学习最紧要的关键时间段。恰好,神州大地悄然兴起了排球热(足球热)、围棋热、武侠热,这么三大热潮。前面两项属于高大上,却各有局限,不是那么容易能够上手的;入门就难,学好更加倍难。而第三项,就完全没有什么大障碍了,几乎一多半男生都被呼啸而来的武侠风迷住,或者在随后几年被迷住。
  女生们比较理智,那时候大多数都在忧虑学习;等到过了数年,金庸武侠小说彻底风靡大陆,而且被改编搬上银幕以后,大家一样都会沦陷。而王儒,不由自主地,第一个排球足球都免了;第二,围棋魔力过大,即使人家都嫌他弱,不愿意跟他玩,也完全不气馁。第三,大哥神通广大,居然借来了“射雕英雄传”。可怜,毫无抵抗地沉沦了。
  上数学课,他和同桌应广民俩人,偷偷摸摸在练习本上,用油笔画满格子下棋;商量好以铅笔画叉代表黑棋,画圆圈代表白棋,提子就用橡皮擦掉。俩人玩得不亦乐乎,数学老师看得满腹疑团;忍到下课才过来问:“你们俩研究什么题目啊?怎么那么认真?这是有关坐标系的题目吗?”二人尴尬极了,后桌的王雪梅和田红拼命忍笑,肚子都疼了。
  后来,学校规定延长晚自习到晚上九点;九点是指走读生,住宿生则是允许到十点半。而且,星期日可以允许到学校自习。王儒上了高二,就已经改为到火神庙的姑姑家里寄宿。上下学的路程,缩短到了不足半小时时间。可惜,晚自习时间,别人都在煞费苦心研究各种数理化难题,他心里还在惦记有没有人陪他下围棋,以及家里的射雕英雄传。
  一次,新毕业来的年轻语文老师柳国成,忽然对王儒产生很大兴趣。下课特意询问王儒,都看过那些书籍。王儒只是贪婪浏览了许多,自己真不知道有多少,也没有记清楚都是什么。只能回答,看过的确实也不少,没记住名字。柳老师好笑,感觉不太可能阿,怎么能不记得名字?也是就一一探询,结果意外发现,这人竟然还真是读书甚多。
  连王儒自己也有些奇怪,老师怎么专挑一些自己看过的来问呢?柳老师觉得,一时实在没什么可问的,估计得回去现准备才能考住自己这“内秀”的学生;随口问出本来不准备问的“题目”,四大名著看过吗?王儒愣住了,第一次没有能够立即回答,还奇怪反问,什么四大名著?柳老师仔细看看王儒,纳闷极了,那么多不著名的、甚至堪称生僻的经典书籍他都看过,内容说得完全正确;没道理这些反而没有看过啊?只得解释,就是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和红楼梦。
  王儒边听边点头,明白了;回答没看过红楼梦。柳老师大奇,不会吧,你真的没有看过红楼梦?王儒无所谓地回答老师,连听说还是第一次呢。柳老师暗自松了口气,惋惜地说,等你考上大学,可得抽时间看看了,不然四大名著没有读全实在是一大遗憾;而且,最有价值、最值得研究的就是红楼梦。王儒认真记下,甚至刚刚毕业一年就买了这套书。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25

第五章、学校生活 5



  王儒买到红楼梦一套三本书,是在高考后,还没有接到任何录取通知书时;心情烦闷到南营子大街乱逛,正好看见新华书店后门处,推出一辆小车;里面全是书籍。王儒不由自主过去问问,可不可以借阅?人家回答,只卖不借。
  继续询问,红楼梦只剩下一套,六元钱。王儒慌了,赶紧拜托人家等他俩小时,千万别忙着卖掉;人家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后来,匆匆忙忙跑回家要了六元钱的王儒,终于如愿以偿买到了这可能真是仅余一套“红楼梦”旧书。
  王儒所在的二中,在八五至八六学年,导演了一场大戏。为了升学率,对应届毕业生进行了三次预考;最后通过考核总成绩,淘汰了学生总数的四分之三!王儒的那些同学,大多数他甚至都不认识,都没有资格参加当年的高考。其实,时过境迁再回头看,人家不过是丢失了一次成功机会而已,对人生轨迹真不一定是好还是坏。
  而处心积虑的二中,如此作为,升学率表面上好多了;实际上令所有知情人齿冷。且说三次预考,心思是下足了。提前宣布的规则是第一次和第二次分别占总成绩的百分之十五,第三次则占百分之七十。说实话,当时很多学生都不明白,计分规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儒倒是明白,虽然他数学成绩同样不咋样,但他本能地就知道,这是大头在后面。而且,这样对于他这种本来处于中下游的学生,非常有利。他那时候,就懂得规划自己的一切;包括生活、学习、未来。
  这个所谓懂得,仿佛就是本能;希望自己能够达到一般普通人水准,学习最后再好一些,未来“也能够”正常娶妻生子以及一样也拥有自己的安乐窝。所有一切可能偏离这个规划的,他就会竭力逃避或者排斥。尤其是,那俩令他备受惊吓的,高评分的女生;她们的名字,后来王儒也知道了,一个是李爱红,另一个是李丽梅。
  他自认,那就不是他的菜。实际上,他并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比如接近人家,会不会受到拒绝?他自量,个子才一米五出头,弱得可怜;没有可能与人家七八十分的“匹配”吧?自己估计连五十分也都是含糊的!不过,情窦初开是普遍的,不以任何人意志为转移的。他的自以为控制,只不过令他转移了目标;而目标人物,其实也得至少七十分呢!
  这次来电的,就是后桌的王雪梅。八四年至八六年,由于改革开放初见成效,人民生活实际上已经大为改善。同时,沿海各郡的新潮,文化、音乐、服饰等等,随同招商引资一起,迅速席卷了内陆。比如喇叭裤、爆炸头、通俗歌曲等,如万花筒一样,令内陆年轻人们目不暇接、欲罢不能。而王儒哥哥王军总是那么潮,已经拥有了邓丽君的磁带。
  当时,王儒对那些歌手都很喜欢。比如大陆的朱明瑛蔡国庆,港台的更多;其中最爱,是邓丽君。听她的歌,都会入魔一样。不知道天性理智的人,是不是都会如此?越是不易动情,越是陷溺得难以自拔。王儒只有听歌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是一腔热血,很容易沸腾的。尤其是,初次听到张明敏唱的“我的殷省心”,浑身都热流泛滥。
  邓丽君的歌,恍然就像迷梦一样;很容易就让涉世不深的王儒,沉浸其中,根本不愿意脱离出来。其实,王儒完全清楚,歌曲里面所描述的纯美境界,根本就都是“世外桃源”;然而,正因此,人们才会越发渴望。生活中,每个人可能都会将自身利益计算的滴水不漏,然而丝毫不妨碍人家对于真爱的无限追求。越是不相信,越是容易陷进去。
  返回来,再说说三次预考。其实,对于王儒他们那届二百多名应届学生而言,只是提前感受了一次现代社会的残酷竞争。“淘汰赛”完毕,一百八十名稚嫩高中生被无情推向社会。其实,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找到了很不错的工作。说实在的,总体而言根本不比剩下六十几人混得差。王儒很欣慰,留在了“决赛”名单内。实际上,他和刘建军大约是仅有的两个幸运儿。在前面两次都还排在百名以外,最后一次爆发,一举突破障碍最终入围。
  这一点,令好多老师都刮目相看;不过对此他们都认为,后者是太懒散而没有认真,前者纯粹是运气好或者超水平发挥。王儒选科后所在的二班,还剩下十几人;教室空空荡荡,王儒心里也有些空;他不知道,那是离别的感伤;因为同学们根本没有机会道别,谁也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再见。
  到校前一天,肖东、魏明、大吕、应广民他们几个结伴,到上二道河子去找他玩;本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几个还逗他说,咱们一起都落榜了,明天就得去干临时工了!后来,小伙伴们看到王儒有些魂不守舍,实在不忍心,又告诉了实话。他们几个都没“考上”,而王儒却“考上”了。对于另外两个哥们,生子和贺洪的通过,大家都毫不奇怪,唯独对于王儒,所有人没有不感到极其意外的。皆因,这蔫小孩,没人看到他用功学习,不是下围棋,就是去书摊看书。
  他们不明白,王儒对自己的六科,都各自有具体规划。语文,需要九十五至一百分;这是因为作文会考王儒完全不会写的议论文,否则会计划拿一百一十分。数学六十分,物理五十分,英语六十分,化学九十分,政治九十分。这些事情,当然没有人知道,王儒却天真地以为,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半年后,上师专时才明白,原来没有人和他一样。
  这样精确规划的人,可能也是有的,但是绝对是极少数。而且,最后他第三次预考成绩和高考的成绩,两次的分数恰恰真的就是四百六十左右。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25

第六章、学校生活 6



  王儒的高考成绩,语文考砸了,作文跑题,总分才八十九分,低于预计好几分。英语考得非常好,高达七十二分,超过预计十二分之多。要知道,他三年高中,就只有高考这一次超过了及格线。数学六十、物理五十,与预计分毫不差。政治和化学分别略高于预计,于是总成绩达到了四百六十来分。
  理科的本科分数线是四百八十分,那么除非王儒的语文能够达到一百一十分,才可能上线。所以,王儒二十几岁就已经相信了所谓命运。而高考这时,他还在懊恼,那植树的题目,他本来觉得是可以应付得很好的,怎么还依旧跑题了呢?
  其实,大哥一听到他说,就知道他考砸了;不跑题都白搭。人家议论文,是有标准的“程序”的,而且根本就是仿照古时候的八股文而来的。必须走论点、论据、论证这样三步,而且必须明确具体;可以说,就是要将预定的内容,表述出来。王儒自作聪明,以为自己想得挺有道理,殊不知更是受累不讨好。他如果早能够懂得,生活上就可以过得略好些。然而,有一得必有一失。“仕途”方面懂得多些,他后来的围棋、桥牌以及生活的轨迹,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说,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一饮一啄莫非天定。二中的剩余六十余人,所有本科、专科及中专录取仅五十来人;据说人家一中是几乎全部二百余人,都能够录取;只不过会有二三十人,嫌弃自己当年考砸了,而选择复读而已。
  王儒的录取通知书,也没有等得太久;只不过比人家本科录取的优等同学们晚几天。王儒为了“逃离”家里,填报的所有志愿,第一是都属于师范类,第二就都是外地。师范类有生活补贴,王儒很希望能够,就此一去不复返了。
  回头审视二中的史上这唯一一次预考制度,结果是有一名叫做蓝庆的考生,以六百三十二分的极限高分被清华大学录取了;为学校大大露脸了。继而,还有一位名叫董军的考生,以六百零八分被TJ大学录取;一样也为学校大大涨脸。其实,这些事情完全可以多方面分析。比如,一中的师资力量、教学设备、招生来源,各方面都胜于二中,升学成绩远胜二中,那也是意料之中和情理之中;没什么值得奇怪地。然而,此项政策,绝不可能是学校单独决定的,他们不敢也没有那么大魄力;后面绝对有府城政府的推手。幸好,这个土政策,次年就被叫停了。
  王儒的四个小学同学,都考得不错;章忠考上了本科,张佳也考上本科,生子也是本科,贺洪考的是财会中专。王儒得知考上了,暑假就没闲着,基本就是两件事;一是时常去书摊看书,大约半天五角钱;再就是去找章忠下围棋。
  家里人实际上都很奇怪,为什么要考个廊坊师专,明明紫塞就有师专的?不过好歹考上了,大家就都不必再发愁啦!将来怎么也能自食其力了不是。现在,大哥王军已经通过成人考试考上了公安局,目前是一位人民交警。三弟叫王柱,体格壮实,随便当个什么工人,都没啥大问题。很早以前,父母就只担心老二王儒,体弱多病,前途未卜。
  无论从那方面来看,王儒考上了师专,都解决了个人和家庭的巨大难题。王儒当然不可能能够看得那么远,然而就像刘德华的“笨小孩”那首歌里面唱的,老天自有安排。如果实在要挑剔,只能是王儒考分过低;万一达到四百九十分,那么他就可以考上冀郡师大。咳咳,可是,他能够考取廊坊师专,都已经出乎许多老师意料之外了。
  毕竟,那个时代,只要随便考上中专以上的高等院校,将来就不愁饭碗了;意思就是已经拥有“铁饭碗”了。高等教育三四年后,统一归省分配工作。工作一般都是返回家乡,具体再由各府决定去处;也有少数留在异地他乡的。王儒一开始就是傻乎乎地以为,外地肯定比家里好,奢望能够留在异乡扎根。
  王儒不知道,他暗中喜欢的王雪梅,也已经通过擅长的音乐天赋,考去了郡会石家庄府的艺术学院;关键是,人家对他也有些好感;然而,仅仅有那么点好感,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在殷省,两个年轻人的事情,会牵扯到很多方面;绝不是俩人互相有意就可以的,自古至今从来没有那么简单过。当时他本来就是迷迷糊糊地,什么都不懂。
  对于这点,父母没少头疼,经常骂他少爷秧子;可他从小到大,就是那么一副云淡风轻、万事不走心的懵懂状,糊里糊涂地长大了。高中毕业前体检,身高达到了一米五六,体重九十斤;这不是重点,医生惊骇地发现,他的心脏杂音高达四级!焦急地询问,他平时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头痛、头晕、晕眩什么的;王儒觉得,没什么了不起啊,大夫干嘛这么紧张呢?医生没办法,只能告诉班主任和他,先天性二尖瓣闭合不全,这属于国际疑难病症,必须主要保重!
  如果有条件的,其实应该考虑早早去省府做手术的;而王儒家里,呵呵,还是算了,就当没说得了。看到人家那么郑重其事,王儒倒也把此事略微多重视了些。他的心态很平和,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自己身体糟糕,那是自幼早已清清楚楚的,不是现在忽然才如此的。不是也已经长这么大了,未必能够怎么样,到时候再说呗。
  疯玩儿了一个多月,大哥告诉他,得去廊坊师专那个学校报道去了。去时,只是大哥陪同,仅仅提前买了一点面包和火腿肠,并且带了一壶水。王儒又是不知道,他晕车晕得昏天黑地,呕吐得几乎肠子都吐光了!不可想象,如果没有大哥陪着,他会怎么样?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27

第七章、廊坊师专 1



  在通往省府BJ的慢车上,王儒经历了有史以来首次名叫晕车的磨难。大哥爱莫能助,只能尽力忍渴忍饿,不去触动食水,尽量等王儒不怎么晕时,劝他吃喝一些,补充体力。实际上,王儒上小学、初中时,也偶尔会呕吐的;身体素质过于柔弱了。暑假他也没有完全忙于玩耍,也幸运地买到了几本很便宜的气功书,打算闲时试试的。
  到达BJ之前,王儒很意外地遇到了“老同学”,非常令人家失望;他正晕得不辨东南西北,一时没有认出惊喜与他打招呼的女生是李丽梅。高二、高三二年,只记得人家桌上学习的书堆积如山;而人家始终在班里名列前茅,王儒根本从未敢于多看一眼。哎,这算什么?王儒昏昏沉沉地,完全不知道对方已经泫然欲泣;即使知道,怕也只能惘然。
  王儒迷迷糊糊地坐在座位上,心里琢磨,但愿炼气功能够令自己身体变得好一些;这么多年的病痛,实在是将王儒折腾得怕极了。忽然,又有人过来问他:“请问,你认识我不?”王儒虚弱地睁眼看,原来是三班的同学;本想不理会,但是刚才那一幕令他有些内疚;就勉强回答:“认识,你是左林。”左林大大奇怪,看着非常面熟,却根本记不起对方;可是人家居然认识自己,那么一定就是同学了。见王儒面色苍黄,关切地继续问:“你怎么了?”“晕车。”听了这么有气无力地回答,左林无奈地打消了,原本遇见熟人,要好好聊聊的愿望;又叮嘱两句,遗憾回座。
  行程需要路过省府BJ再去廊坊。从紫塞到BJ需要九个小时,再到廊坊就只需俩小时。前面的路程,就让王儒足足吐了三次,都不知道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王儒在车上是睡一会醒一会,完全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初次抵达省府BJ就那么完全彻底地、华丽丽地忽视了;他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或者新鲜啊、激动啥的,只是一个晕字。
  廊坊本来是冀郡的一个县,最近不知什么缘故升了半级,暂时改为府了;只是方方面面都依旧是县城的旧模样。小小的火车站,也就相当于紫塞府的四五分之一的样子。而且,出了车站,去学校还有很长路要自己步行。王儒晃晃悠悠从车上下来,二话没说,又是一阵狂吐;其实,胃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只不过干呕吐了一些水和胃酸而已。
  从车站出来,天色已经几乎黑透了。大哥没办法,催促王儒赶紧赶路。王儒深一脚、浅一脚地努力追赶。实际上是又摸黑狂走了四十几分钟,哥俩才赶到了廊坊师专。等到了宿舍,大哥也累得没辙了,于是草草睡下,万事不理会了。
  那年,王儒十八周岁,大哥仅仅二十一虚岁;而且,大哥其实也只是初次出门,一路照顾王儒,实在也没有怎么轻松;老父亲已经五十三了,又有高血压、耳性眩晕等慢性病;身体还不如母亲。而且,去年就因劳累过度休克过两回了。
  第二天早晨,哥俩醒来;赶紧张罗着打听一切入学事宜。其实,都是大哥打听后,复述给王儒,叮嘱他记住。弄明白了之后,先提前领了九月份的饭票和菜票;哥俩去食堂吃了早餐。之后,大哥对王儒认真讲解了其后所有事情,告诉他自己注意,告诉他怎样使用饭票、菜票;最后,留下三十元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而且告诉他不要去送。
  当时,人们普遍工资不高,物价也低廉。王儒到校门口的商店,买齐了暖壶、脸盆、洗漱用具等等,一共才花了二元多钱。当时倒没觉得,钱数很少;俩人一顿早饭,一共才三角钱菜票加些饭票。菜票是米黄色硬塑料卡片,共计二十三元五角钱的;饭票是三十斤,九斤细粮加二十一斤粗粮。也是硬塑料卡片,颜色是深褐色和浅褐色。
  王儒高高兴兴地把家伙端回宿舍,见到了明显是刚来报道的一个舍友。于是,破天荒地主动与之搭话。那同学刚刚放好行李,自然不知道王儒原本是个闷葫芦,就顺势与王儒倒开苦水。“哎,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里?说实话,根本不想来的。”王儒大讶,“怎么了?难道是家很远吗?再说,你还没说叫什么呢,我叫王儒。”
  那个个头高壮、面目朴实的小伙明显挣扎两下,迟疑回答:“我说了,你可不许笑。”王儒连忙保证:“我一定好好忍着,”心里非常好奇,但他知道有些同学,名字会产生形形色色的谐音;偶尔真会闹笑话。再加上,碰到顽皮的,故意给你“广泛”联系,明明没什么,都能帮你尽力制造出笑料来。
  那男孩无奈,硬着头皮低声说:“我叫郑志伟。”王儒肚子里好笑,险些没忍住;急忙开口说话:“诶,我最喜欢政治了,高考考九十五分呢。”郑志伟松了口气,苦着脸回答:“我政治最惨,他们还老是叫我政治委员......”王儒很同情对方,又问:“那你那几科都多少分?”郑志伟想了一下回答:“都忘了,谁喜欢记那个?”“不是吧!才几天啊?”王儒不可思议地叫。郑志伟不悦地说:“我恨不能没有过这件事才好,家里人一再告诉,别当老师,不知怎么搞的。”
  “是哦,你会不会填错了呢?”王儒更同情了,心道我倒还好,当老师应该属于不错的选择。“不会填错,他们还检查了呢。”郑志伟闷闷不乐。说着,另外俩室友回来了。哥几个又得重新互相认识,只是没有真正以兄弟相称,那时候还没有开始流行称兄道弟呢。年纪大的叫靖伟,少见的姓氏。另一个年纪小,叫颛青岭,是三皇五帝颛顼的颛,更特殊。
  他沉着脸警告仨新朋友,记不住没关系,谁也别叫他砖头,不然他真会抡砖拼命的!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28

第八章、廊坊师专 2



  那哥仨都是一米七五以上高个子,颛青岭这一“发威”,哥几个都郑重承诺,一定一定会,连名带姓一起称呼他。心里都说,这连叫小颛,也不仿佛了;这哥们,上学这些年,得受了多少窝囊气啊?
  王儒报志愿时,也曾煞费思量;政治、英语都不想进修了,首先排除;化学和语文(中文)就算学得很好,也没什么大心思;那么,只剩数学和物理,又是没学好而且还有些兴趣。最终,王儒选了物理系。全系大概有六七十人,王儒没有认真去数。系主任是位瘦高个,较为上年纪的老头。说话慢条斯理,有些幽默。最关键是强调,对于谈恋爱,校方是本着六字原则;那就是不支持、不反对。由于学习依然是最重要任务,所以不支持;而许多同学年龄不小了,因此也不反对。
  最后,严肃强调,一定必须注意安全!他当然不能点破,却没料到,真有王儒这类特例,人家真不懂,为什么以及怎样注意安全?!廊坊师专的物理系,男女比例不怎么均衡,大约是二比一的样子。大阶梯教室对面的生物系,貌似女生要多一些。后来,王儒听其他人说,英语学的男生“幸福”死了,几乎绝大多数人都是女生;相反,数学系女生是非常珍惜的“动物”,男女比例高达二三十比一。其他各系,一般都是男生较多。要过十年,这情况才会有所改变。
  人家说这些时,王儒都没有认真听,根本没有记住。老大靖伟看出了,就打趣他:“小儒,喜欢什么样的?”王儒迷糊地放下手里的武宫正树的“我的十八位强敌”,迷茫地在上铺坐起来:“啥什么样的?”几人面面相觑,下铺后来的圆脸武真惊呼:“你是不是没听到啊?干嘛呢,咦,真是研究围棋呢?还武宫正树,我们本家呢。”
  “啧啧,真有钱,一元七角四分!”那哥几个围过来评头品足。颛青岭说:“会了吗?啥时候也教教我们行不?”王儒高兴回答:“没问题,很容易学的,特好玩儿。过几天还得到外面找找,哪里去买回一副围棋呢?”靖伟奇怪:“你不是已经带来一副了吗?”王儒不好意思了,“那副都已经缺很多子了,棋盘(蓝色塑料)也难看而且磨得模糊了。”
  武真对围棋没有什么兴趣:“还没回答,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呢?是不是家里面已经有媳妇了?”王儒答非所问:“人家姓武宫,不是姓武。家里怎么会有媳妇?不是都得二十三周岁以上结婚吗?”那几个听了一愣,继而狂笑。王儒被闹得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人家高兴什么。“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你们难道还有已经结婚了的?”
  哥几个听了,笑得更欢;武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感情你一直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高中三年真的没有想过搞对象?”王儒迷惑不解:“搞对象,不就是为了结婚吗?”几个人笑得无力了,靖伟好笑道:“你真会逗乐。”王儒完全不懂,“我也没怎么太好好学习,倒是确实没有认真琢磨搞对象;我怕人家看不上,再说岁数也小,学习成绩也不怎么样。”人家这才不笑了,面面相觑,很意外发现,王儒居然是真的,这可实在是奇特而少见了。
  武真还有些疑惑:“你真没结婚?”王儒不耐烦了:“我才十八岁多,怎么结婚?”几人忍笑,武真很好奇,试探着继续问:“那,你为什么没有包皮了,而且还那么黑?”王儒被问糊涂了:“你说什么呢?什么包皮?我脸色黑,那是随我妈,她是南方来的,正经八百苗族人。”几人不笑了,郑志伟忍了许久,开口解释:“他问的是解手的那个,你的特别黑,而且头部外露,外皮根本没有包住;因此大家都认为,你已经结婚了。很多农村,男女生十八九岁就结婚不新鲜,自己上学,回家抱儿子的也是有的,不是什么问题;也没有人考虑法律什么的。”
  王儒听了,顿时哑口无言,他真的完全不了解;继续聊天才知道,人家几个都是农村孩子,只有他是市里孩子。后来他才隐约明白,人家大多数并没有报廊坊师专;既然来了,没办法也得接受现实。许多人都想趁此机会,好好试一试搞对象。毕竟,高中时候不可能认真做这个,现在反正学校也不反对。王儒好笑地想,人家明明首先是不支持。
  想起搞对象,心里微微有些酸楚;算了,烦恼徒劳无益,还不如研究研究围棋,实在有闲暇就去图书馆借些好书来看吧;总比想那些未来的、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强。但是,哥几个议论着,他不由得稍微想了一下,真不知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毕竟,他本来是打算要留在外面,很想不回家的;难道不搞对象?可是,刚刚只是一想就心慌意乱了。
  心慌意乱、神思不属,王儒根本不知道,舍友们都在暗暗好笑地互相挤眉弄眼,私下腹诽他。不过,接下去舍友们就大失所望了;因为正如王儒自己所言,他并没有认真好好学习,更没有丝毫去靠近任何女生的迹象;哪怕真正同样来自承德的,仅有三个女同乡,也是一样。人家追问他五句话,他不过只能答上个二三句,加起来没有十几个字。
  主要是,大家都没办法不惋惜机会,谁也没有这样的良好“实习”机会。他凭空得到,却根本不好好把握,面红耳赤加汗流浃背,最后还慌忙逃走。令人切齿痛恨,为什么那么丢人现眼呢?怎么那么不争气?更加让人难过的是,仨人各有特点:一个瘦高而显得弱不禁风,另外两个,一个个子中等而干练,另一个丰润天真活泼;都属于上佳女友资质。
  颛青岭很高兴,他一眼就喜欢上最后那个女孩;虽然还不知道名字,但时间有的是,慢慢不就知道了吗?幸亏王儒那呆子不懂得珍惜,不然还必须与他竞争。倒不怕争不过,只是嫌麻烦,再说也怕伤了和气不是。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29

第九章、廊坊师专 3



  王儒参加完同乡会,感觉非常无聊;虽然确实都是承德人,可是还依然都是陌生人不是吗?最起码,他是原来只认识高一届的一个邻居,现在呢,不过还是那样;早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去了;他最不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听他们说,他们还到处去看人家的同乡会,他实在觉得不可思议;不明白别人都是怎么想的。
  过后,王儒就正常地忙碌开来。上午都是大课,下午通常没什么课,就去图书馆先借两本书回去。晚上,可以去大阶梯教室自习,不过没有限制;大家一般可能去、也可能不去。只是,去了都是为了应付作业。大家也没什么多余的娱乐项目,互相熟识一下也不错。王儒所在的一班,有几位女生学习很用功,长相非常不错;以王儒目测,有一个竟然也达到八十分的高分了;还有三四个女生,也接近七十分了,属于中上水准。
  王儒没有注意,这个评分其实是自动得出的,并没有经过他自己主动去计算。他当时自然没可能知道,在后来数十年以后,所谓“系统”是那么地惊天动地而无所不能。如果他发现了系统的异常,并且致力于激发其莫大威能,可能他的人生轨迹又会发生巨大改变。然而,任何人的如果这个话,都是最多只是成为了追忆的素材了吧?
  王儒第一,仍是努力认真学习,他得争取留校呢;第二,就是寻找下围棋的对手;第三,是借阅书籍。第四,必须抓紧练气功了。至于他人所说的搞对象,他琢磨了很久,觉得还是过二三年吧,二十出头了也还早呢。幸亏这想法,没有人能够知道,否则有人会被笑丢大牙。其实,他不是不想,而是实在是不会,所以没办法才自己拖着。他的个性就是如此,无论什么事情,都必须心里有数,知道了前前后后都怎样,才能真正有条不紊地行动,否则宁愿等着。
  学习方面,他最头疼高等数学,英语、哲学什么的还都可以;当然了,没有人不头疼高等数学。围棋的对手,俩班里暂时没有,只有煤炭班那里许多成年人里面有十来个,他已经去了一次,斩获不少胜局。借书时,其实他不由自主地用上了那个神秘之极的“评分系统”;借书时,需要自己找出按照字母顺序罗列的书卡,然后找管理员借书登记。可是,你怎么能知道,借的书自己要不要看、喜欢不喜欢呢?一般人,都是借去看了两天才知道很没兴趣,后来干脆都不去了。
  而王儒仅仅看名字,就可以大致得出分数;当然还得选择七八十分以上的,至于有没有兴趣,就没办法保证了。最后一个,他欣喜地发现,自己很可能有练气功的天分;很容易就可以入静,而且气感不错。于是,下午舍友们出去玩各种各样球类,他都是常常独自在宿舍里练气功。只不过,经常练不多久就昏昏沉沉睡着了。那几位回来,都很为他着急,努力撺掇他一起出去打球锻炼;很担心他会把身体呆坏了。王儒当然还得推辞,他自然了解自己的身体。
  不过,为了应付舍友们的好意,他费了不少口舌;最后勉强被拉出去,试验了打排球;果然,他根本接不到任何一次球,大家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了。王儒现在当然不知道,刚刚开学不久,他已经荣登物理系八大怪之首了。只说这个,别人倒没有特意瞒着他;然而告诉他,他也没办法明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怪在哪里?还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怪了。
  倒是其他人的很多行为,令他看不懂。这样就对了,他还看其他人很怪呢,只不过没有说出去。
  王儒现在系统学习了国际音标,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感觉英语应该可以学好;这些对于许多不喜欢英语的同学而言很吃力、很费劲的内容,他一听就会;只是可惜当初没有打好基础,目前自然也没有了过多兴趣。王儒其实就是这么一个目的性、计划性很强的,人家看起来会很刻板的怪人。而他的高等数学仍旧吃力,这当然与他原本薄弱的数学基础有直接关系。哲学依然没有问题,他常常会上课陷入自己的空想之中,而没有去请教老师的企图。
  也幸亏没有,否则老师会怎么看待他,可就很难说了。学习方面他没有表现出过多异常,实在挑剔当然有;只是说志愿,别人几乎完全都是第一志愿没有能够录取,而被“发配”此处的,他确实是自觉自愿填报了廊坊师专的;这样的同学呢,遍数整个物理系可能是唯一的;估计八六届新生里面,一共也没有几个。
  而王儒的围棋方面,有些吓人了;看起来不过单薄瘦弱的十七八小男生,就敢于单枪匹马去人家前院的煤炭班一帮二十几岁的“大人”堆里去挑战;关键是,他还经常大获全胜;后来,人家重视了,他变成胜多负少了。即便如此,也已经差不多征服了人家;要知道,人家大多数都已经下棋好几年了,而王儒只不过刚玩二年罢了。于是,物理系围棋第一高手的名头,就如此莫名其妙地空悬在王儒头顶;只等着有没有比赛落实了。
  其他的,比如王儒常常借书、比如王儒总是神神道道地独自在宿舍练气功;如此这般,轻而易举地,八大怪之首,倒是一丝一毫争议也没有,彻底落实在王儒头上了。王儒后来不可避免地得知了,只能苦笑,没有追问什么。他也奇怪,自己小学是二班,初中是二班,高中开始四班后来又回归二班;怎么忽然到了一班?
  不过,据说二班每个人差不多都在搞对象;王儒想来,可能因此才落在了一班;一班同学们,大多数人似乎与自己一样,都没那么着急。他倒也听说了,另外几个怪人,都在二班;呵呵,是不是自己还是应该就在二班呢?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30

第十章、廊坊师专 4



  廊坊本来是个县城,现在的府区非常小,而且异常空旷;廊坊师专外面,直接就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农田,这令自幼在紫塞山区长大的王儒,大开眼界;这里可没有山,完全是平原;此刻地理课的所谓平原,才有了具体直观的认识。
  王儒来此,创造了很多自己第一次;第一次乘火车,第一次离家出门,第一次晕车,第一次路过省府BJ,第一次到达廊坊府,第一次认识许多同乡,第一次与人合住宿舍,等等。基本所有可以提到的,都是第一次。第一次集体劳动,拔草的笨拙模样差点笑死人;他也无奈,第一次拔草,不知道怎么拔,而且几乎都拔不动。
  王儒和同学们去了府区,别人都是浏览各种衣物等商品,他则是专门去报亭买了“新民围棋”和“气功”这两种当月的月刊,花了七角五分。过了一段时间,系里先组织象棋比赛。王儒象棋也属于前三水平的,自然也参加了。第一轮对上了二班的薛贵锁,也是大名鼎鼎的怪人之一。小伙本来很精神,就是每天将下巴刮得铁青,面色又有点阴沉。每天早晨没起被窝,人们就得受他的电动剃须刀的,滋滋啦啦的噪音折磨。他说,我也没办法,不刮也不行了,比草长得快多了。
  比赛时,王儒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紧张得不得了;人家红棋当头炮,他把马跳;人家上马,他随便飞象什么的都差不多。却昏了头,在刚刚跳马位置出车!可是,俩人的那一侧的炮,都还在原位置!人家吃了一惊,开始沉吟。王儒还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出了大错,还在烦躁着。人家看了半晌,才确认,这应该是错,而不是什么计策;这才挥炮打死王儒的车!
  王儒定睛一看,这才明白坏了,差点晕倒!一下子没法继续了!人家打死了车,自己都不敢回马踩死他的炮,否则对方会打死中兵,立上空头炮,更加雪上加霜!急出了一身汗的王儒,有尽力拼搏了很久,到底因损失过大,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了。一时间,这个不小的冷门,被广大师生们,津津乐道了许久。因此,人们对后面的围棋比赛,更加期待了。
  后来王儒了解,化学系有俩学生,围棋比他稍弱,象棋比他略强;这是人家亲自跨院来上门挑斗一番,双方互相知道了根底。到二年级,才知道生物系还有一个不错的围棋“选手”;体育系也有一个,略弱一些。
  为众人所好奇的围棋比赛开始了,热门其实只有仨人;一个是三年级学生,一个是煤炭班的最强那个,最后这个是才入学半年多的王儒。前面俩人都快要毕业了,实在是都有势在必得之心;每天都是勤练不缀,只有王儒还依然如故。
  前面的流程不说了,王儒在小组赛,实际也遇到了一些波折。半决赛与煤炭班的第一,狭路相逢。赛前二三个月时间里面,他们煤炭班的所有人,都已经不再与王儒下棋了。当时王儒不明白,上班几年就懂了。这就是利益使然,那年代人们如此做,都得尽力隐瞒,自己也觉得很不好意思。那局棋王儒执白,没下好输掉了,最多只能第三了。
  次日,人们惋惜地告诉他,另一个煤炭班的弃权了,就是说他不战而胜,多得了第三。本来他以为,第一会是煤炭班那个胡子拉叉的“大人”;结果不是,人家总是输给王儒的三年级生,勇夺冠军。而且,人家还特意跑来抱不平,说他要求煤炭班那小子与王儒重赛,那人死活不敢来!王儒啼笑皆非,人家干嘛要来?本来二年进修即将结束,多么忙碌,怎么可能还非要计较下棋的一盘棋输赢?辅导员老师也为他很可惜,就说要介绍他,去找别的老师下棋。
  王儒大喜,而且非常紧张。输棋丢掉冠军的痛苦,立即扔到了九霄云外。下午,他去了一位年轻老师宿舍。老师是新五级,也只有二十几岁。王儒晕晕乎乎下来三盘,不知怎么稀里糊涂赢了其中一盘。他赢得固然糊涂,老师输得也是莫名其妙。三盘棋下完,刚刚天黑。老师一高兴,说我领你去找高手下几盘试试,王儒虽然胆怯,却根本不愿意拒绝;硬着头皮跟着去了。高手是数学老师,业余初段,秃顶,四十来岁;听到来意,高兴。问我们有没有吃饭,我们还真是忘了。于是,人家特地煮了挂面,窝了鸡蛋,仨人唏哩呼噜狼吞虎咽地一起吃了,感觉味道还挺香的。
  不知道老师有没有成家,为什么仍然住简陋之极的宿舍。当时王儒根本意识不到这些,很可能就是他未来会面对的问题。初段秃顶老师好意问王儒,要不要让子。王儒不懂,等听明白了,倔强地拒绝了。老师不以为意,就请他执黑棋。这次王儒没有再不懂好歹,第一手下了右上角星位。不料,老师直接小飞挂角;顿时王儒不会了。
  无奈,他占了第二个角星位;老师如影随形,继续跟来挂角。如此,他占了四个角的星位,人家也都一一挂了角。这下,王儒可是真傻眼了;别说是刚学下棋那时,就是后来三十来年,他也没有第二次遇到这么怪异的局面。其实,人家初段没有动气,只是担心他“不当刀”,随便考考他罢了。后来,王儒下得稀里哗啦,兵败如山倒。
  继而,让二子、让三子、让四子,王儒一次也没有能够挡得住;迅速被推到五子。还不错,让五子,王儒下得还是很可以的;应该说,没有过于受到前面连连溃败的影响。老师最后在一处角部考验他,他不认识那是刀把五聚杀;久久迟疑难决,如果再错,可能会继续输。同来的年轻老师忍不住了,情不自禁指了一招。初段老师见王儒下对了,当即认输。
  之后讥讽年轻老师,五级,我让你五子啊?年轻老师窘迫得面红耳赤,几乎无地自容。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30

第十一章、廊坊师专 5



  这是王儒第一次在围棋上受到了小挫折,前面比赛第三其实应该属于正常范围。正经是,人家直接让他五子本来就是合适的,胜负都是很正常的。当时,王儒的水平勉强能算六级。而且,水平低时,发挥上下不一定。
  第一次,他知道了天外有天;而且,人家并没有刻意为难,否则让五子那局,他也未必能够幸免。这是许多“自学成才”的棋友们的通病,而且有个名称,就是“书房棋”;比喻其战斗力低下,只能下卫生棋,激烈拼杀起来,极容易崩溃或者崩盘。王儒不知道,这个问题一直跟随了他接近三十年,才略有一些好转;而且并没有彻底解决。
  二年级时,王儒在新建的图书馆大楼二楼,看到了基本桥牌书籍,如获至宝;赶紧借回去一本慢慢学习。这期间,陆续间断着与生物系的李老五李锋军拼杀,间或赢赢体育系的王志强。后者是零比八完败,前者二人差不多,王儒稍胜。开始的契机,是同乡那邻居王民找他去“打击报复”。第一次对战,是独自跑人家宿舍里,王儒执白胜了四目半。
  那时,廊坊师专的学生里面,下围棋实在是没有什么对手了;所以王儒遇到一个可以不让对方子的,就非常高兴。没有多久,又凑起四个打桥牌的。一个是二班的蔡志恒,后来调进了王儒他们宿舍;一个是一班的王宗臣,第四个是化学系的李锋。蔡志恒约有一米七,非常瘦,戴着近视镜,平时一副严肃状。说话声音天生尖细阴柔,比如在宿舍外不注意的话,人们常会误以为是女同学来访了呢。而且,面色黄白,毛发较少。估计应该是激素分泌有些少。
  王宗臣也是不苟言笑,中等个子,不瘦不胖,面目有些刻板;性格极保守,常常告诉王儒,开叫必须超过13点,否则出了问题他可不管。李锋属于有头脑有思想的年轻人,个子挺高,干瘦,面目没什么优点,就像个木讷农民。可是,思想非常超前,思维成熟度甚至比他貌似三十多的面容还要高。还有个替补,叫李子锋,被李锋戏称为自己儿子。
  李子锋面容朴实,纯粹农民的儿子,每每也努力辩驳,争不过时就傻笑。几个人常常夏天晚间,到大阶梯教室去以桥牌输赢的点数“赌博”;输的一方俩人,必须出去买冰糕;就是五分、一角钱一根的。有一天晚上,蔡志恒临睡前,认真地问王儒:“如果我只有13点,有五张红心、四张黑桃,方块和梅花合计四张,是不是只能开叫一红心?”
  王儒虽然“大获全胜”,也累得迷糊了,随口应是。蔡志恒继续问:“可是,如果同伴二盖一时,无论二梅花还是二方块,我就不会了?”王儒打个哈欠,仍没有明白:“怎么不会了?”蔡志恒苦恼地说:“如果应叫二红心,是不是应该表示有六张红心?”王儒有些明白了,“哦,确实有些不对,不然暂时叫二黑桃?”蔡志恒嗓门立即拔高:“那怎么能行呢,逆叫必须19点到21点!”王儒一下子不困了,“哎呀,抱歉,没注意;这有些复杂,咱们可能解决不了。”
  蔡志恒大失所望,完全没有因为难住对方而高兴:“哎,我还以为你很厉害,会懂得呢?”这话闹得王儒,脸火辣辣地发烧,幸亏已经熄灯,就要睡觉了。不一会,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实际上,这个时间国际上已经有了相关解决问题的办法,然而王儒他们几个初学者当然不可能知道。而且,谁能想到,他们居然能够涉及到这样高级的问题呢?
  没有人知道,王儒保守时候,古板得吓人;班里去香山旅游,挤在车里,他甚至被挤得仅仅贴在侧壁,也绝不肯对身边女同学稍微回挤,回去后被众人好生嘲笑。其实他忽然冒险时,也会那么惊人。班里最漂亮同时又是学习最好的女生叫孙敏红,还是宣传委员。大家张罗收团费,发现唯独王儒不搭茬,一问才知,居然他还不是团员。于是赶紧团委“十万火急”让他入团,忙活完王儒也认识了支书黄春雨和宣传委员孙敏红。
  孙敏红说很想学学围棋,发觉很神秘啊。黄春雨犹豫之下,与王儒商量,明天休息时早些起来,上午俩人努力教教人家。王儒当时傻乎乎地以为,只是自己先学着当老师呢,完全没想到人家也是隐藏很深的高手。
  孙敏红有一副好嗓音,参加府里比赛,一曲苏芮原唱的“明天还是要继续”,唱得非常有神韵。本来,王儒高中时就对同样唱歌非常好的同学王雪梅,已经很动心;只是毕业了各分东西,完全不知道人家如何;现在就又有些蠢蠢欲动。实则,这是人之常情;班里得有大半男生,很可能都对她有异样好感,然而懂得努力克制自己的,绝非只有王儒,而是大多数人都能做到。这很可能是殷省人的特长之一,呵呵。
  次日上午,俩本来都很理智的男孩,都来大阶梯教室用心教孙敏红下围棋。恐怕黄春雨会略感懊悔,他起步远在王儒之前,如果没有半途丢下;如今达到业余初段应该也是轻而易举;再者,对付眼前局面不是更加轻松吗?然而,胸怀大志的他,依然纠结着,要不要这么早就“卷进去”呢?王儒不知道,但一听人家说的,就明白遇到了强劲对手。当然,俩人都不懂得,讲得越卖力气,人家“小姑娘”就听得越糊涂,还不如叫一个纯粹刚学了一天的来教更好呢!
  当然,这一次,俩人的第一次教学都糊里糊涂地失败了;也不知道后来人家有没有学会下围棋?过了俩天,王儒做出了惊人的壮举;竟然敢于,私下问人家孙敏红“小姑娘”要了家庭具体住址,打算假期与之通通书信!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31

第十二章、廊坊师专 6



  实际王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如果他真有机会重来;他依然不知道,自己面对那些事情,到底会怎么办?这个假期的书信往来,确实实现了;而且,因为他慢慢长高到了一米六六,也不是那么过分矮小了;很可能有好几个女生,都对他有些好感。不过,话说回来,在殷省,自古至今,婚恋通常都没有过自主。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才有所好转。
  时光匆匆,三年快乐时光,转眼即逝。八九年,又是一个历史的重要年份;殷省发生了巨变。先说毕业实习,王儒与颛青岭和二班的洪涛、宁俊生四个人,被分配到府郊的尖塔中学去实习一月。四人里面,洪涛,一个高壮男生,对王儒有些忽视。另外俩人都对王儒很亲和。宁俊生是个“诗人”,文文静静、白净瘦高,早早就与王儒的女同乡计秀兰搞了对象。他非常感谢王儒,从来没有不识相地去打搅过半次;而且,每次都是计秀兰主动找王儒,借用他的学生证;王儒每年就只用区区四次,每学期只是来回两次,其余次数都闲下了。别人不用也就白搭了,开始计秀兰可能是在试探,后来就没有继续纠结了。
  而人家,每学期得回家十来次。宁俊生当时已经随女朋友去紫塞府钢厂去过了,对王儒说,盖了两床被子,依旧被冻得感冒了。王儒失笑,问他为什么那么不禁冻?宁俊生见他真是毫无异状,这才彻底放心,同时微微失落。不过,俩人还很聊得到一起。颛青岭在王儒的那位心理年龄很“幼稚”的,名叫董彩娜的女孩那里,碰得鼻青脸肿,屡屡受挫。王儒替他传了好多回纸条,可惜他总是被放鸽子;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明确知道,王儒完全没有从中作梗。
  其实,当时的少男少女都是当局者迷。就事论事,很多时候都是因为不敢于大胆表白,否则会成功很多。但是,殷省固有的情况,绝对造成了这些;人们没办法不很“保守”,没办法不顾虑重重。而且,恋爱到结婚,又相隔了遥不可及!王儒同班有俩同乡,计秀兰是二班的;最后,毕业时,很可能只有宁俊生和计秀兰这一对成了。宁俊生通过家里关系,自己调到了紫塞府,“嫁”进了计家。刚上班时,王儒还有一次,专程去看了他俩一次。
  那个时代的悲哀,是人们并不能自由自在地恋爱;这一点不知道外省会如何?顺路说几句王儒同班的另一女同乡,楚楚动人的吴红宇。她一样不缺追求者,尤其是一个男同乡刘青山。他们临实习前,后者还死活拉王儒一起,去女生宿舍去找吴红宇一次;当然还是扫兴而归。回来,惆怅的刘哥,非要让王儒跟着吸烟,意思是要谢谢他陪着(当大灯泡)。王儒最不解的,正在于此。他完全不懂,自己跟去发呆良久,到底有什么好处?烟只是点燃,任它燃尽了了事。
  王儒对三年师专生涯,唯一不很满足处,就只有一个,虽然努力过,却完全没有懂得,到底爱是什么或者到底什么是爱?相比之下,没有开窍去真正寻求留校机会,根本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人家孙敏红未必无意,可是他明白,自己根本无力做出什么?参照宁俊生那幸运家伙就知道,他不可能能够像人家一样获得家里支持,追随人家去邢台府落户到女方家里;那么再怎么,又有什么用呢?唯有空余叹息,不了了之。当初,真是悔不该徒惹烦恼。
  而母亲看到他书信往来很多,还空欢喜了很久;后来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不继续跟人家谈了呢?二年级那一段时间,将王儒弄得狼狈不堪。到三年级,王儒连目光,都千方百计躲着孙敏红,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的负心汉似的。而更加可笑的,他当然不可能提前预知,今后他还会有比这更狼狈的时刻。
  王儒真心不明白,谈恋爱到底有什么好的?很多时候,他都想认真问问宁俊生;每每都担心对方误会,又强行忍回去了。对于颛青岭,他就更不明白了;双方完全没办法交流。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能约会人家;实际,颛青岭最难过的恰恰是这个,连第一步都迈不开;越发地,他怎么也放不下,解不开这个谜题。
  这事,他俩是南辕北辙;王儒觉得,根本八字没有半撇,约不了就换别人呗,为什么非要卡在那里?而不知道人家颛青岭,已经完全钻进牛角尖里去了。人家并没有考虑后面如何,只是在意眼前为什么不能?失败在第一步,令他实在大惑不解,自尊心大受挫折。四人都对纯粹农家院很喜欢,更喜欢那些朴实得过分的师生们。开始第一天,宁俊生特意取出一瓶家里带来的葡萄酒,分着喝了。毕业实习结束,四人还下了一次饭馆,分了二瓶沧州老窖。
  洪涛当时就喝多了,为了说什么也不愿意放他走的女同学们;颛青岭也差不多醉了,他更加苦恼,开始反思自己的种种缺点。王儒认为自己肯定没喝醉,只喝了四两,那俩都是多半斤;只有宁俊生藏了心眼,怕哥几个都喝多了不好。他结了账,就担惊受怕地一直看着仨哥们,晃晃悠悠地回学校。
  八九年四月开始,省府BJ闹起来学生运动。校园里,王儒听到,有同学激烈讨论民主、平等、自由云云;付诸一笑就丢开了。晚上,无所事事的同学们,听着“米省之音”,热血沸腾地研究着那些不着边际的遥远问题。王儒不解,这些哥们都是吃饱撑的嘛?难道他们以为自己真能改变什么?
  没多久,大家组织集体去BJ王儒推说晕车,不去。大家群情激奋,群起攻之,道你怎么能那么不爱国?王儒不为所动,加不理不睬。众人无奈,只得弃置不顾。李锋后来说,他们不过是凑热闹,去了可以免费吃喝,什么都不要钱。又问王儒,你真不去,他们不理你咋办?王儒笑了,爱理不理,我只知道,我一顿只能吃一碗干饭,没有治国安邦那么大能耐。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31

第十三章、毕业返乡 1



  王儒虽然练气功已经三年“之久”,身体依旧很弱。其实倒是已经初见成效,不知不觉地,他乘火车时已经都是只呕吐一次,偶尔甚至可以坚持到全程即将结束。只不过,体育成绩说什么也不行,连达到四十五分最低标准也很难。
  王儒得到另一个巨大好消息,原本必然有的毕业的体育考试暂时取消了;这下他可高兴坏了,这个可能其他人都不会在意,甚至于女同学们也是,唯独他不可能不在乎。原本的规定是,体育不及格会肄业的!他的学习成绩已经算上中等了,没有挂科的顾虑;只有体育课,实在是很难及格。他这样的,全校根本仅此一例,很有可能空前绝后。
  很快,人们都放开了前面的小小不愉快;毕业迫在眉睫,大家不由得,心里都充满了离别的感伤。所有人,都忙于各自找人询问并记录联系方式。那时候,可没有任何先进办法,唯一只有具体家庭住址可以记下了,留待日后通信或者逢年过节寄贺卡。毕业了就会天各一方,能否再见面,谁也不知道;因此,二班的众多恋爱同学,绝大多数都被迫分手了。
  一班表面好得多,没有明确的任何一对,然而大家心里好不好过,别人就不容易知道了。王儒丢下了所有累赘,活脱一个败家子;全系没有另一个同学想他一样。他只准备带回一堆书籍和一副围棋、一副象棋及一副国际象棋。其余一应物品,谁愿意就随意拿走。人家奇怪地问他,你家人不让你带回去吗?王儒一笑,心道这会儿我说了算。蔡志恒问王儒,你那本“橘中秘”研究透了吗?王儒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掏出了塞给他,说必须留作纪念,自己以后不会再有时间研究象棋了。他本想把国际象棋和一本书给铁杆“下铺”武真,可是人家坚决不要,告诉他千万别害我上当;王儒只得算了。
  一班最后的活动,不是文艺汇演啥的,而是全班一起,合作包了一次饺子。王儒大显身手,他的擀皮手艺确实相当不错;顿时女生们纷纷称赞,男生们也是都有些羡慕。如今,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没有谁还有心思争风吃醋。毕业照,大家都努力表现自然一些,希望能够给同学们留下更好的印象;王儒又偏头了,仿佛想要回避不可抗拒的离别的来临。
  王儒彻底收拾完毕,就与众铁哥们一一道别,谢绝任何人相送;他也没有送别过所有人。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送别谁,他只会出现两种反应,一是完全无动于衷,二是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不舍;前者就不提了,后者却是他坚决不能忍受的。他没有找任何同乡,人家计秀兰本来就不能找,人家董彩娜主动告诉是回TJ他也没有想问吴红宇,他知道人家是鹰手营子区的。来时大哥陪着,回去只能自己;不过三年间的其余十次都是如此,他早习惯了这份孤单。
  返乡的车程,依旧是单调无聊;有时候火车带的音响会播放些歌曲,那么王儒就会很舒服,会暂时忘记晕眩。前二年常常播放王洁实和谢丽思的歌,时间久了就不新鲜了;如今,换成了张雨生的大海,即使只是反复播放单曲,也足以令王儒沉醉其中,“幸福”而又激动得浑身颤抖。此刻,他就得庆幸,身边没有人认识他,那么陌生人无论怎么想、怎么看待他,他都是无所谓的。三年来,每当中午饭后,他基本都会流连在操场,等待大喇叭的八音盒播放古典音乐。
  后来别人特意调侃他,他才意识到,好多时候听到的曲子,大概名字就叫做“孤独的牧羊人”。好吧,孤独的心境确实是几乎一致的。他不知道别人喜欢尝试谈恋爱,是为了什么,有没有解脱孤独的意思?他很久后才猜测,大部分都是为了寂寞。孤独是没办法解脱的,寂寞也不能解脱,却可以暂时排遣。孤独就没办法了,哪怕聚拢很多人,也不能够有用。只要人知道自我的存在,那么他一定会感到孤独;实际上每个精神体都是一座孤岛。
  所以,很多人希望信仰宗教,能够令他解脱。实际呢,很久以后王儒的体验是,孤独是智慧生命的自我思考引发;人们的绝大多数所谓方法,都不过是逃避。因而,他对于爱情的质疑也是理所当然的;那未必对谁有多大帮助。最好的,很可能只是俩人能够互相扶助;而且,如此已经至为难得。何况,还有诸多难以预料的阻碍磨难。唯其难得,才赢得人们如此追捧和不遗余力地歌颂。其实,很可能是人们渴望心灵的自由度,以及非常矛盾的对孤独的恐惧引发了现状。
  王儒对如何事物的态度,统一都是实用主义;对于爱情、友情、亲情,或者围棋、桥牌、音乐、宗教,一概如此。他需要答案,需要任何事情都能够心中有数;最少,可以从容面对而不是总处于疲于奔命中。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希望能够自主,不被其他因素左右;其实,最早希望能够约等于普通人,就是不甘于屈从于病痛折磨。
  从这个角度而言,下铺武真的总结很对,将来王儒不论怎样,一定会非常有主见,与众不同。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32

第十四章、毕业返乡 2



  从省府bj倒车重新出发,经通州、过怀柔、密云,XL县就是紫塞府境内了,再路过紫塞县一站,就到达了紫塞车站。说起来轻松,实则当时仅有的慢速火车必须磨蹭接近十一个小时。王儒每次都是在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地苦熬。而且他知道,绝大多数同车旅客一样都是如此;只有少数精力旺盛的或者睡一觉后恢复了精神的,会凑一起玩玩扑克。
  王儒昏昏沉沉间,自己胡乱沉浸于自己心事中;回家能够上班自己挣钱,处境应该会好得多了。然而还有太多纷繁复杂的事情,他依旧难以索解,内心还是难以安宁。王儒三年十二次往返,除了第一次,就仅仅在八八年夏天,在省府倒车,在庞大的候车大厅里,遇到过一次同班同学;是高个子、面色白净红润的伍卫东,上高中三年里,俩人都没有怎么说过话;那次倒聊了好久,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别人都认为他孤僻,实际他是典型的自闭症,有没有人知道。
  坐了整整一夜火车,凌晨黎明之际赶回了紫塞。凌晨四时公交车也不可能有,出租车那时更加没有;王儒只能忍着饥饿和疲乏,继续自己的“十一路”,从火车站,绕新华路、南营子大街,往家里步行。千辛万苦赶回,傻眼了。居然忘记了,家里人去信说迁回了新居民楼;可是具体是几号楼、几单元、几号,忘了个干净。无奈,只得拖着沉重的双腿,再去打扰老姑,去问清楚自己家门。等到费尽周折回到家,王儒一头栽倒床上,就昏睡过去了。
  回来的王儒,确实已经被家人另眼看待了,毕竟是老王家唯一的“大学生”。那年头,大学生可是很稀缺的,即使只是大专,也不是普通货色了。关键是,人家已经是“吃皇粮”的“官人”了,哥哥、弟弟这样看就差一点儿。其他叔伯弟兄里面,也没有;三年前,实在是已经争光过一把了。那年代,中专都由省统一分配工作,属于正式编制;在后来二三十年的下一代学子们看来,截然两重天地嘛!父亲他们议论,到底要去哪里上班,王儒也不上心。
  等了半个多月,SQ区教育局人事股的俩中年女干事,才告诉他,八月中旬去听候通知吧。好在,已经提前告诉他,SQ区只有一所初中,余下所有小学包括实验小学,可以随意挑选吧,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王儒那时依然很糊涂,他不知道这个承诺,在后来得值“多少钱”;他只是执着地打听那所初中。人家其实已经暗示他,尽量不要选那所名为马架子中学的初中;甚至于都要明说了。然而,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一心一意要当初中老师。
  回到家里,被家里人问明了情况。父母亲和哥哥弟弟的意思,都是希望他选个离家最近的学校,比如虹桥小学或丽正门小学什么的最好。然而,王儒不愧是金牛座,根本油盐不进;家人怎么说,那里非常远,他也不听。父亲只好问,那你会骑自行车了吗?王儒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过去同学们就曾撺掇他学自行车,他懒得尝试,如今推不过去了。
  二十一岁才开始学习骑自行车,而且是因为上班路远不得不学;王儒也算创了一个没有人设立的记录了。一个月时间里,王儒还是总想等几天。他抽空去找了一个同学好几次,最后一天晚上,总算找到了。他还有闲心,想组织几个人打桥牌。同学叫章忠阳,与他欢欢乐乐地三吹六绍一晚上。等他困了辞别出来,才意识到,人家根本没回答,到底是不是跟他打桥牌。顿时火往上撞;再迟钝也明白了,人家最起码没有很愿意的意思;好吧,只能另找他人了。
  王儒倒不至于怎样,只是有些不舒服,最起码短期不愿意再理会对方了。主要在于,对方并没有说,他对打桥牌没有丝毫兴趣,反而对在大学时期打桥牌的许多有趣事情津津乐道;那么,很显然,就是没有看得起他王儒了,还能有第二个解释吗?好在,王儒年幼的十几年对于这等轻视早已习惯。最后,他还是确定了要到马架子中学上班。人家人事股的两位女士对此大惑不解,反复询问他,有没有征求家人意见;终于落得苦笑,只能说句好歹也是我们区唯一的中学。
  八月二十几日了,王儒慌慌张张地跑到双峰寺镇老西营村大姑家里,去学骑自行车。大姑家的仨表兄弟都早已经结婚了,听说兄弟是来专门找空地学习骑自行车,都有些发蒙。终于听明白了,再不学都没办法上班了;一家十来口人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直到三十号,王儒才勉强学到了俗称“二把刀”的程度;就是随时有可能出现“交通事故”那种。
  在王儒想来,这就是很成功。八月三十号下午,王儒一路打听着,险些两次撞到人,辛辛苦苦地找到了牛圈子沟;再也没办法骑行了,根本就是河套,路上满眼都是拳头大小的鹅卵石;只能推自行车步行了。下午二时多,王儒终于找到了牛圈子沟中心校。紧张地走进校长室,正好见里面那房间走出了一个与自己年龄、个头都仿佛的男青年。那人自来熟地对他一笑:“你也是来报道?”王儒大喜:“是啊,你呢?”对方回答:“你应该是王儒吧?我叫宋宝,我们是同事了。进去吧,薛校长在等着你呢。”王儒虽然听他自我介绍了,仍然是糊里糊涂地走进里面房间。
  里面坐着一位微胖的中年人,说话干脆利落,拿过王儒的报道文件,啪地一声扣了戳;告诉王儒,明天上午八点之前或者八点半之前,到马架子中学,找李久新校长报道,就行了。人家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王儒连一个字都不必说了,他反而还有点不适应,又重复问了一遍,才礼貌辞别离开。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33

第十五章、“意外”失恋 1



  王儒为什么执意非要到遥远的山沟里的初中去当老师呢?骑自行车都需要四十分钟,大约二十里地;以他当时孱弱的体质,那可是很吃力的事情。这个,与“意外失恋”不能说没有关系。那还是八月初事情,他们二中“高三二班”同学,有二十左右男女同学自发聚会,说好集体骑自行车去天桥山去郊游。
  当时,王儒还没有学会,只能由其他男同学带在后座上。这二十来人有个共同处,那就是大家都刚刚“大学”毕业,即将参加工作。大家男生多女生少,关键是,核心就是文艺委员王雪梅;而且,另外两个引人注目的班花都没有来。这个微妙之处,当时王儒却不怎么明白。重见王雪梅,王儒欣喜异常,没有很顾虑众多可能的情敌。他早知道了,对方同样非常喜欢邓丽君的歌,这样二人就是知音;再者,本来就同在紫塞,也许会有希望吧?只是自己行不行呢?
  王儒酷爱下围棋,难免思虑要稍微细密一些;这般心思,有可能王雪梅都未必非常清楚,隐藏得实在不浅。天桥山是紫塞府区东20余公里处,是“紫塞十大景”之一。当人们在避暑山庄的至高处,向遥望时,发现在棒槌山的东西的山峦之巅有一座空飞跃,横贯苍穹,直通白云深处的天然石拱大,那便是天桥山。天桥山因峰顶有块巨石凌空横跨,形似长桥,故名。
  天桥山,海拔730米,面积约2.7平方公里,位朝阳洞西口对面八里许的山峦上,又是一处悬崖断壁。天桥成拱洞形、全长180米,两拱。北拱跨长25.5米,高4.7米,宽6米;南拱长5.8米,高3米。《紫塞府志》载,天桥山“山势穹长,如飞梁跨空,缥缈天半,与山庄内四面云山亭相对”。嘉庆有诗赞曰:“直上峰头纵远眸,天桥高跨万山秋。大观原自无心得,未了云岚万里收。”北拱北端下头,有两块巨石上下相叠。底下的一块巨大,上边的一块稍小。上块形状扁平,厚1米许,长3米许,南端宽1米,北沿宽3米,是一块从上拱塌落下来的红色砂砾岩。经过长期的风化,坚硬的卵石起了支点作用,而石块的重心又恰恰落在这个支点上,当人们站在南端上下推动时,石块就上下摇动起来,人们称它为风动石,亦称“石牛”。
  登上避暑山庄的四面云山亭,极目远望,可见天桥山峰崖的高处,似乎与天相连;登临朝阳洞,天桥山即近在眼前,那横跨的飞梁,那透明的桥孔,像是鬼斧神工精心穿凿的一线危桥,直通白云深处。清人曾以“云端千纫跨晴空,真是飞梁亘彩虹”的诗句唱叹天桥山。天桥山上面平坦光滑,南北两端微翘,桥空呈半圆形。在天桥山桥拱下,有两块重叠的巨大岩石,一前一后,形状象牛,故叫“牛石”。如果从南端用手轻推上面的一块,不仅可以摇动,还能发出“眶眶”的响声。正因如此,它有一段金牛踏着大桥下界的动人传说。
  “石牛”是天桥拱洞在形成过程中,从顶部塌落下来的一块扁平形红色砂砾岩,厚1米,长3米。南端宽l米,北沿宽3米,重约15吨。经风化后,卵石凸起形成了支点,又恰好与重心重合。当人们在它的南端上下按动时,便会摇摆起来,随着摆动频率的加快,还会发出“哐哐”的响声。
  据地貌学讲,岩层中的拱桥下有水流,称作天生桥;无水流,称作天生拱;天拱在岩石上部,位置较高的称作天生窗。因此,天桥山应属天生窗,但人们习惯于把它叫作天桥。康熙早在《天桥山歌》中就把它称作“窗”了。
  一群年轻人只带了一些饮食和一部“傻瓜”相机,就兴冲冲地翻山越岭冲上去了。到山下,十余男生锁好自行车;大家分别拿好吃喝,就开始登山。大家都年轻力壮,只有王儒略有些吃力;尤其是登顶时更费劲些。大家高高兴兴地在上面玩了一会那一推就摇晃的,高达五六米的巨石;王儒胆小,只敢轻轻推两下,生怕力大些就会出危险。众人都玩够了,也累坏了,正好中午也早已饿了;就聚在中间平坦地方,席地坐下;分了几块纸放好吃喝。
  只带了十瓶啤酒和十个玻璃杯,不过有不少王儒这样“无能为力”的,勉强也就够了。王儒目前喝过三次酒,三次都不同;第一次在师专一班男生四号大宿舍,只喝了一口“竹叶青”,就差点被辣哭。第二次是宁俊生的“红酒”,甜甜的几乎根本没有后来那些所谓“红酒”的酸涩,喝了二两都没有喝够。第三次是沧州大曲,感觉也很好。这次,是生平第四次;不知为什么,也许太累了?喝起来感觉,只是酸涩苦口。仅仅喝了一杯半,就要喝不了了。
  一位学习非常好的女生笑话他:“我都可以喝一瓶半,你马上就要上班了,这样可不行;得赶紧练练了。”王儒感觉那次喝得不少啊,可是却忘记了;那第二次和第三次,与平常状态都不一样,不可以一概而论,现在差不多才是他的正常喝酒水平。吃喝完毕,大家纷纷拍照留念。王儒二十岁时,样子看起来还可以,温文尔雅书生一个。
  只后下山,光下这山顶,王儒就急出一身汗;因为他无法知道背后情况,而且个子矮够不到踩石窝,同学极力为他打气鼓励,才连滚带爬地出溜下来。由于大家体力都有些透支,回到德汇门时,天色已经黑透,估计已经晚上九点了。大家都是一身臭汗,纷纷说回家必须好好洗澡,之后就得睡觉。商议好,照片洗出来,统一到文艺委员王雪梅家里去拿。她家在小佟沟左手第一个拐弯处,非常容易找到。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34

第十六章、“意外”失恋 2



  王儒休息了足有三天,依然没有彻底解除疲劳。幸亏还是暑假,不然就有点难办。人家告诉他,赶紧去拿照片吧,可能只剩不几人了。他实在有点怯阵,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好。前面说过,他最怕遇到不知所措的事情;对于未来前景一无所知,那么他就有可能彻底茫然,这一次自然就是很明显的一例。
  文艺委员王雪梅,实际上也是班花,而且隐隐地与李爱红分庭抗礼;最后一位是李丽梅,学习非常用功,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却极其低调,非常出奇地不怎么引人注目;很有可能,学习不怎么样的,都不敢动心思吧?当时,男同学们确实都是那么单纯,而且是普遍性的,只能说那是时代特点。女同学们相对早熟些,基本都非常矜持,极端洁身自爱,唯恐担上那么早就想“搞对象”的“坏名声”。所以说,甚至到高三,都几乎没有人敢于“表白心声”。
  实际上,少男少女之间,谁对谁有些好感,那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个年代当然也不可能例外。关键是,男同学们大家都一样,大多数都集中喜欢少数几个女生;即使王儒那么保守,以为自己退而求其次了,其实王雪梅也是“大班花”;人家的爱慕者一样也有多半男生,另一个大班花李爱红自然也吸引了多半男生,最“不引人注目”的班花李丽梅应该也差不多。这个也不少简单加减法,任何人如果有过上中学的经历,就差不多应该有所了解,并非少见难懂的事情。
  王儒犹犹豫豫地到了小佟沟,没几分钟就找到了王雪梅家。那是一座独门独院,院子不是很大,布置得很简单。这意味着什么,王儒糊里糊涂地根本没有意识到;实际上此节表示人家家境相当不错,当时就已经远超小康水平了。在殷省,古时候就有门当户对之说,而且极深入的植根于人们心里。经济水平过于悬殊,通常绝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无论是婚恋也好还是日常交往也罢,哪怕是三十年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惜,王儒对于此节是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
  说实在的,他是喜欢错人了。奈何?殷省就是如此,其他省也不知道会不会好一些?他刚刚到门口,迟疑着要不要敲门时;里面已经迎出来一位神态从容的中年妇女,热情地招呼他:“你是雪梅的同学吧,快进来吧。”王儒心慌意乱,讷讷地跟随进去了。进去后,王儒没有看到王雪梅,就更加局促。幸而人家没有嫌弃他,主动问长问短。不一会,就摸清了他的底细。叹息道:“为什么要到SQ区呢?SQ区是八县三区里面最穷的,前两天还开不开支,向我们厂借钱开支呢。”
  王儒听得莫名其妙,他完全不明白人家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可能是对他可能的单位很不满意。那应该是王雪梅母亲的女士,张罗了些新鲜水果,殷勤请王儒吃,招待得很周到。王儒第一次吃香蕉,是八七年,下铺武真因患痔疮住院时候;武真自己一堆水果,吃不完,非让王儒帮忙吃。这次,是第一次吃哈密瓜,很甜。
  接着,又来了俩女同学,与主人相谈甚欢,好久才拿上照片辞别。王儒拿到了自己的照片,也想回去了。主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偏偏挽留他再坐一会儿;王儒鬼使神差地留下了,当然他后悔了。不一会,他就满嘴没有滋味了。在另一房间,进来一位高大年轻人,大模大样地坐在另一侧。模样很英俊,可是根本不抬眼看人;继而,王雪梅也过来了,神情有些异样地坐在床边。后面,人家都说了什么,王儒根本没有反应;甚至完全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难以开口道再见,就让一切走远。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却都没有哭泣,让它淡淡地来,让它好好地去......“王儒恍恍惚惚地走下山坡,只想仰天大笑;又拼命忍住。原来,这就是失恋!前次虽然很痛苦,实际上不能算真正失恋。再冷酷一点,这一次是不是也不能算呢?!说实在的,还是算误会更贴切吧!
  邓丽君的”恰似你的温柔“这首歌,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到未来那么多年,都是王儒最喜欢的歌之一。他最喜欢那种淡淡的忧伤,这次,亲自切身体会了一把。说实话,王儒如果早知道,宁愿就一次也不尝试。他心里说,可惜不能早知道这些,否则我绝不会去高攀谁!虽然没有赌咒发誓,但是他也如同金庸小说”侠客行“里面的石破天一样,就此养成了,再也不愿意求人的”毛病“。而且,王儒并没有因此而不喜欢邓丽君,反而更加迷恋了。
  后来十几年以后,自己独自上网,听到邓丽君的”难忘的初恋情人“,总是非常不争气,每每都要热泪盈眶。
  ”我是星你是云,总是两离分。希望你告诉我,初恋的情人。你我各分东西,这是谁的责任。我对你永难忘,我对你情意真,直到海枯石烂,难忘的初恋情人。
  为什么不见你,再来我家门。盼望你告诉我,初恋的情人。我要向你倾诉,心中无限苦闷。只要你心不变,我也旧情意深。直到海枯石烂,难忘的初恋情人。
  是爱情不够深,还是没缘分。盼望你告诉我,初恋的情人。我要向你倾诉,心中无限苦闷。只要你心不变,我也旧情意深。直到海枯石烂,难忘的初恋情人。“
  可惜,邓丽君事业极度辉煌,个人却同样情路艰辛,并没有获得什么幸福美满;最后令人无比惋惜地,据说被过敏导致的哮喘病复发,夺去了还比较年轻的生命。如此,她的花容月貌、天籁一样的歌声,也因此永远留在不下十亿歌迷心底,永远无法磨灭、无法取代!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35

第十七章、报道上班 1



  王儒失恋崩溃,到家再度卧床不起三天;之后才恢复。之后,就找同学章中下下围棋;最后时刻,非常惊险地学会了骑自行车,没有耽误了报道上班。八月三十一日早晨,王儒最后到校时间,是八点刚过。
  马架子中学在红石砬沟里面的马架子村,红石砬沟的位置需要仔细描述。有时候被外地人笔误写作:红石峦;其实紫塞人都知道是“红石砬沟”。在紫塞府(府区)的东部,具体位置在:铁路老居宅以东,就是紫塞府车站往东约三千米处。向左是红石砬沟,右侧是老飞机场及木材厂,二十几年后统统被拆除,变成了世纪城一区至七区,大片商品楼。
  王儒骑自行车到马架子中学,一共耗费了一小时出头;主要原因有两方面,一则骑车技术远不过关,二则完全不知道单位的准确位置;一路上打听,也耗费许多时间。行程顺序是先到达半小时红石砬村,继而一段慢上坡到马架子村,这一进红石砬沟,就都是土路了。马架子中学在路边一个红砖围墙的大院里面,大院与土路之间隔了一条河道,中间有一座较为破旧的长有五米许的木桥相通。村里疏疏落落有许多民居,大部分都是砖房加石块垒的院墙。
  院里很宽敞,中间有一排红砖平房,后面也有一排。前面是左侧一小间,加中间一大间和右边一大间。左侧小间门口挂着写着“校长室”毛笔字的白漆小长方形木牌,王儒停车锁好,就有些忐忑地,向校长室走了过去。其实,这是一座典型不完全学校。只有三个教室,分别容纳初一班级、初二班级和初三班级,单轨制,之前教职工仅有十二人;三个班学生共计百来人。这些事情,教育局人事股的干事没有明言,但是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希望他不要选择此处的意思。
  甚至,马架子中学,顾名思义,生源来自周边的马架子村、红石砬村、水泉村、蛤蟆石村四个村的小学;那么就沾有村里协管性质。本身行政归SQ区教育局管,而又是牛圈子沟中心校下属,还归牛圈子沟镇政府开支。说实在的,当时王儒自然不知道这么复杂的“形势”。王儒来此,在三十来年后看,实在是有些鬼使神差、阴差阳错。后来,不知有多少人对王儒死活不肯积极调回府里,去其他离家很近的小学上班,而万分不解;甚至还诸多猜疑。
  而实事求是地说,扎根红石砬沟足足二十七年,几乎每天骑自行车两次半小时以上的被动锻炼;对他原本孱弱的体质而言,绝对是起到了很大正面作用。至于后来很多熟人,打趣说他,迷上了一个或多个情人,那纯粹是捕风捉影,以己度人了。并没有说王儒品格如何高大上的意思,确实是他对那个有些太不相信,不愿意再有任何冒险。
  王儒进去,看到一个面目较黑的微瘦高个子中年男人,正在一样黑黑的旧实木办公桌后,聚精会神练习毛笔字。王儒不通世故,小心翼翼而又傻乎乎地问:“请问李久新校长在吗?”李久新抬头反问:“你就是来报道的王儒吗?”王儒回答是。李久新校长接过王儒递过去的报道介绍信,学足中心校长薛岭的模样,一样扣了戳。然后告诉王儒,先到中间大办公室,紧挨着后门的那个空桌,是为他准备的;让他等待学校的具体工作安排。
  王儒骑自行车超过了一小时,现在已经累得根本没有精神了;到大办公室里面,找到自己座位,坐下休息,一动也不愿意动了。课间,老师们回来,多数不知道王儒是怎么回事,纷纷诧异地看他。王儒没精打采,对他人的注视根本茫然不觉。到了第二节课大课间,学校临时开短会。校长向老师们介绍了新来的同事王儒,并且宣布,王儒暂时只担任初二物理课教学,每周三课时;等过段时间再做调整。其实,就是要看看情况再说。实际上,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引领新教师彻底进入教学实践大门;只能任凭王儒自己误打误撞。不过只是交代,有什么问题可以随便问谁都可以。
  十来分钟,李校长交代完毕,就离开了。老师们才有人与王儒搭话,第一个是北面靠近后墙窗户的微胖高个大方脸男老师。他笑容可掬,对王儒说:“你来了,我轻快了。本来初二、初三物理都是我教的;呵呵,现在我只管初三毕业班就可以了。我姓杨,叫杨峥。叫我老杨就行。”王儒忙称呼杨老师。老杨拿出一个“自制教具”,是个电路板。告诉王儒需要注意的,初二物理里面,电学的重点在于串并联电路。他这个,可以直观地让同学们加深认识。
  接着,另有几位老师做了自我介绍。老杨对桌的较年轻女老师,姓富,面目姣好,可惜长了勾鼻。王儒身后那桌的男老师,也看起来是中年模样;姓闻,实际上他们几个只不过三十五四岁。却都面目黝黑,已经略有老态。在那个年代,这是非常普遍的现象。王儒对桌,是看起来就挺老的老师,姓封,名叫封安。五十来岁,满脸褶皱,手指粗大变形。
  而且,每次下课,学生前来交了作业;他每每判着作业,就会不由自主地打瞌睡。后来,王儒知道了情况;原来他家里是位母老虎。所有家务都归封老师,回家经常操劳到夜里一二点才能睡觉。王儒感觉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每天都干活到那么晚呢?王儒基本每天都是晚上九点就睡觉,睡足十来个小时;如此,白天都没感觉精力充沛呢。
  王儒心道,如果摊上这样的老婆,可就倒了血霉了。他最奇怪的是,封老师为什么非要那么听话呢?他想,这样老婆还不如没有呢?当时的他可不知道,每个人都是各有各的缘法;而且,各有各的活法,不可能一致。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36

第十八章、报道上班 2



  其他的,有西北方向单独靠另一后窗户的年轻女老师,姓孙;她背后另一桌的中年女老师姓张,张老师对桌也是个女老师,胖胖的,姓佟。老闻的对桌是个貌似中年的女老师,也姓张。后提到这张老师,是英语老师,三十多岁,却还没结婚。这点,在那个年代极其罕见。
  靠近门口的俩桌,里面是相对最年轻的女老师,姓钱;她对桌是比封老师还苍老不少的,也姓张的男老师。学校门口的两间房屋,住着负责打更的校工夫妇。校长室里面,有高个的李久新校长,还有矮个的任明主任俩人。现在,连校长在内,老师一共是十三位。大家暂时算都认识了,实际王儒还没记住几个;人家其他人当然互相是熟悉的,记住他自己一个新人,完全没有任何困难。老闻开玩笑道,昨天看到你,还以为你是个学生呢,心里还挺纳闷的。
  于是,大家轮番询问王儒的情况。不一会儿,就明白了;新来的年轻小伙不爱说话,而且根本是从小到大一直在上小学、中学、大学上学;如今出了学校门,紧接着就再度踏入学校当老师,社会经验那是丝毫没有的。大家对他的观感倒是还不错,不过情不自禁地担心,怀疑他很难能够驾驭那些桀骜不驯的学生;至于教课,还得看看具体情况。
  王儒也没有轻松多久,仅仅不足一个月,就兼任了初一的数学课。可是一下子增加到了八节,而且初一学生比初二学生难管不少。上课本身,王儒没有什么困扰,只是头疼怎么管理学生;实际上,王儒对这两方面都没有任何方法。在师专,只不过实习了一个月;仅一个月老师自然没有办法传授太多,而且人家纯粹农村学生可能好管理得多;此时他要面对的,几乎半数是郊区的学生,反而分外不易管理。他当时真的不知道,那班半大孩子,都没有刻意“为难”他,否则他会更加焦头烂额了。十年后,他曾经教过半年的一个学生,中师毕业也当了老师,告诉了他当年如何这般、怎样怎样。
  当时,第一年王儒属于实习期,月工资六十多元;王儒高兴极了,第一月领到工资就欢天喜地地交给了父亲;父亲给他留下十元零用钱,其余的单独积攒起来,预备他将来结婚的用度。此后,还没有不良嗜好的王儒,就养成了按月交钱的“良好”习惯。再者,当时物价低廉,王儒每天基本都没有花费,十元钱差不多都是自己存的“小金库”了。
  上班的日子,王儒过得非常愉快;可以说高中毕业后,他的运气总体呈上升态势;即使有一次两次失恋,那也是非常正常而普通的事情,并非有什么奇怪的。上班没多久,王儒得到消息,可以参加市里的围棋定级赛了。王儒对此又是高兴又是紧张。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水平,每天为此纠结。父亲得知了,还找来一位熟人为他“陪练”。那位姓李,是个五级;身材矮胖,圆脸。像许多矮个子一样,喜欢仰头说话。神态有些异样的自信。
  王儒与对方练了好几天,输得一塌糊涂,一共可能只赢过二三局,输了十几局;对信心打击很重。他有些动摇了,怀疑自己到底行不行?他知道,定级赛最低一级是五级。眼前这位五级,他再练一段时间,也未必能够占上风。其实,那人就是善于贴身战斗,其他方面都是短板。而王儒恰恰战斗力很薄弱,今后很多年,这方面进展都很缓慢。虽然很没信心,然而他怎么也得去试一试,哪怕是为第二年练兵,也是很值得的。
  当时,社会节奏非常慢。意思就是人们都非常闲暇,下海经商的人,大部分都很容易就能挣到大钱;但是他们仍然是极少数人。整个殷省的十亿人,绝大多数都不忙;人们实际上都很贫穷,却没有人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后来的二三十年,殷省的改革开放取得了无以伦比的巨大成功,经济领域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可以说,物质文明得到了飞跃一样的进步。然而,殷省的精神文明,却在这段时期遭遇了滑铁卢;人们与三四十年前,截然不同了。
  改革开放使殷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有些变化却并不尽如人意,是人们不愿意看到的。
  一、改革开放前,官员犯错误,总是犯经济错误的少些,尤其是贪污受贿的更少些。而改革开放后,犯****的少多了,犯经济错误,特别是贪污受贿的却越来越多,涉案金额也越来越大,动轧就是几百万,几千万,甚至上亿。贪官就像韭菜一样,割掉一茬又长出一茬。省部级高官每年都有落马的。
  二、改革开放前,经济发展慢,财政收入少,国家穷,但无论城乡,孩子上学不用交学费,上大学还有助学金,即使家庭没有经济收入,也能靠助学金上完大学。而改革开放后,财政收入大大增加,国家富裕了,有些孩子却上不起学了。最近几年,义务教育阶段总算免除了学杂费,情况好些了。但高中、大学教育还是要花很多钱,成为一个家庭最重大的负担之一。同样的情况还有医疗卫生。看不起病已经成为一个重大的社会问题。改革,并不是一切都要推向市场啊!
  三、改革开放前,年轻姑娘找对象,你若问他找什么条件的,她总是会说:人好就行。现在呢?是“有房有车就行。”
  四、改革开放前,工人阶级是老大哥,虽然工资不是太多,起码月月能发下来,能保障生活必需,并且住房、子女教育、医疗等等都是国家包办,一切都不用自己操心、掏钱。而改革开放后,职工收入占GDP的比重连续22年下降,工人的实际收入越来越低,其它的待遇就更不用说了。失业的、下岗的,到处都有。有的国有企业剥削工人比资本家还狠,工会成为摆设,工人有苦无处诉。工人阶级的主人翁地位荡然无存。与此同时,企业高管的收入却越来越高,一个企业高管的收入能顶上百个、甚至上千个工人。私有企业、外资企业的底层工人状况也很糟,跳楼自杀的都有。
  五、改革开放前,大家都穷,穷的平均,因此人们没有多少怨言。而改革开放后,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人们的怨言也就越来越多。奇怪的是富人有钱了,却拿起筷子来吃肉,放下筷子就骂娘;穷人就更不用说了,因为本来应该属于他们的财富让别人拿走了,社会保障又跟不上,怨言更多。
  六、“文革”期间的社会不太稳定,但改革开放后的社会治安问题更加突出,人们普遍没有安全感。偷盗、杀人、抢劫、诈骗、绑架的新闻几乎天天都能听到,今年上半年甚至发生了六起到小学、幼儿园残杀儿童的恶性案件。
  七、自从共产党坐江山之后,黄、赌、毒、黑几乎已经不存在了。而改革开放后,****的、吸毒贩毒的、赌博的、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又重新泛滥起来,甚至在政府中有了保护伞(如ZQ的前公安局副局长、司法局长文强)。
  八、改革开放前,殷省人还有《宪法》规定的“四大”权力,即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后来修改《宪法》,取消了“四大”,殷省人连这点权力也没有了,这无疑是民主与监督的倒退。
  九、“文革”中,人们最怕有外省亲戚,谁要是与外省有联系,那就是“里通外省”(这当然是一种错误的政策)。改革开放后,许多干部尤其是高级干部,千方百计的把自己的家属、孩子送到殷省外定居、生活(花的钱当然不是合法收入),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他自己也卷包外逃。
  十、改革开放前,人们不谈钱,认为谈钱可耻。改革开放后,人们只谈钱,“笑贫不笑娼”,“不管白猫黑猫”,挣了钱来就是好“猫”。为了自己挣钱,可以不管他人死活(如黑煤窑、黑劳工、工业污染、食品污染等)。为了自己挣钱,可以通过各种非法手段,把殷省(全民)的资源通过“合法”的渠道占为己有。
  十一、“文革”期间,象***这样的“流氓无产阶级”可以平步青云。改革开放后,“流氓资产阶级”可以当官了,因为他们手中有钱,他们或者是一个阶层的代表,或者是“钱可通神”。官场中的买官卖官现象也是层出不穷。
  十二、“文革”期间,公检法被砸烂,上面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改革开放后,公检法越来越健全,但却出现了“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现象,“吃了原告吃被告,原告被告都吃完,还嫌法律不健全。”普通公民告状难的现象普遍存在,尤其是涉及到省家赔偿的案子更不好办。公检法践踏法律、草菅人命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十三、改革开放前,殷省人整体生活水平很低,但是有信仰、有信念。改革开放后,殷省人的整体生活水平越来越好,但信仰、信念几乎丧失,不知道人们除了信“钱”以外,还信什么?
  ……
  以上所说的这些变化,并不是改革开放本身的错误,而是改革开放过程中的漏洞。这些漏洞是不应该出现的,但它却实实在在的存在。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37

第十九章、首次参赛 1



  一九八九年秋天,紫塞府围棋定级赛在两所小学分头举办。一是在附属医院南侧的翠桥小学,一是在狭小府区的中心枢纽火神庙西北角的虹桥小学,两处都有百人上下;而且,都得占据两间教室。比赛都是利用每天晚上和休息日,棋具是那种最简易的塑料棋盘和又轻又小的塑料棋子。那时,就已经有“土豪”,自带大名鼎鼎的云子参加比赛。
  非常可惜,王儒不知道这段经历,对于后来有那么特殊的意义,很多细节都没有留意;最后仅仅无意间记住了少少一部分事情。比如,云子的主人,当时记得;人家最后是四级,王儒是五级,特意去看过人家名字,可惜过后就忘记了。比如,虹桥小学这边,第一名郭光辉九连胜夺魁,他根本没有特意去看看人家什么模样。
  王儒只记住了三件事,第一是输得冤死的一局,对手叫王建国。那位老哥,瘦削矮小,刀条脸,棋非常厚实稳健。很多年以后再接触,明白了,实际上人也极为厚道。那盘棋,王儒实空大大领先,只需把大龙补活,就是胜势。可是,王儒比赛实在没有经验。开始,紧张得浑身发抖,根本抑制不住。到中盘战时,体力已经消耗过多,头脑就不清楚了。看了半天,补了一手。对方认真看看,毕竟已经是关键时刻了。良久又下了一手,王儒再看,发现不对了。原来,他是长考出臭棋!只顾及眼位了,巨龙却被人家断开,一分为二了!急得王儒好悬没有昏倒,又勉强挣扎几下,最后不得不黯然认输。
  第二是王儒在四胜三负关键局时,遇到一个小学生。小男孩丝毫不怯场,王儒也根本不敢小看对手;双方迅速一场展开混战。王儒另外的两局输棋,也都是双方错进错出,他出错更严重而败的;另外胜了四局,质量也都不怎么样。来之前他就听那位特意陪他练棋一周的汽油说过,五胜四败可以定五级。本来他没有什么信心,可如今已经近在咫尺了;他连想不患得患失,都没办法做到!棋下得非常焦灼,王儒刚刚感觉略有转机时,出现了意外状况。
  一个中上等身材,神情严肃的老师,过来到棋盘上开始对男孩,如此这般地讲解开,他刚刚战斗中种种错失;甚至都把前面的棋子拿起来讲了。王儒有些惶恐,居然倒没有怀疑对方作弊,就是非常担心这盘极其关键的棋的结果。王儒的坐立不安,终于引起那位“申老师”的注意;人家赶忙告诉他,你赢了,快去报成绩去吧;貌似完全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王儒忐忑不安地找到赛事裁判,见到是以为圆脸微胖中年人。讷讷地不知怎么开口,人家告诉他:“我姓申,名叫申之公。你就叫申老师就行。”王儒很意外,不由自主地说:“刚才那个也是申老师?”这位毫不在意地回答:“噢,那是申永。确实也是老师,在紫大上班。”王儒赶紧先递过去成绩单,按要求报出几号胜。申老师看他不放心,还指给他看记录,“喏,王儒计二分。”王儒松了口气,不禁又说:“连续见到两个申老师,有些太巧了。”
  申老师抿嘴一笑,幽默地说:“他当然也得姓申。”可惜,迟钝得只想马上回家睡觉的王儒,根本没有明白人家话里有话。不久后偶然知道,原来那年轻帅气的申老师,就是“老申老师”的儿子。小申老师,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已经是紫塞府围棋比赛冠军得主,新鲜出炉的业余三段了;当然不可能在意,区区五级的得失。
  第三件事,是一波三折的最终轮;王儒对紫塞县棋手章剑。目前,二人都是五胜三败,已经确保最低的业余五级资格了。然而,不可能不为进一步的四级而努力。可惜,王儒因种种因素,半目败北,与四级擦肩而过。棋局一开始,就感觉对方的棋极具压迫性,绵绵不断的攻击令人烦躁。王儒经过了八盘正式比赛棋的锻炼,已经不再紧张地无法自控了。而且章剑的攻击有瑕疵,太刚猛,有时候容易落空。王儒觉得反正也打不过,索性就拼命抢空。
  一心拼抢的他,这时绝对想不到,未来许多年,他下围棋的风格就因此而几乎固定;更加想不到,眼前这个很难对付的对手,后来变得异乎寻常得厉害。本来,接近小官子阶段时,王儒已经实空领先不少了;章剑看到自己的攻击屡屡不能奏效,知道事情不妙;唯有对王儒一处小空的拆二靠进去,放出胜负手。当时俩人水平都不高,可能那里本来就有棋;早先谁也看不出来而已。最后章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冒险一搏了。王儒二路扳,人家十字扭断,他傻眼了。
  这招,在书上倒是曾经见过,可是,应该如何应对,当时就没看明白;如今,实战里面竟然遇到了,急得王儒浑身冒汗。王儒到底还是想不明白,当时局部就走崩溃了。后面,二人绞尽脑汁拼官子;最终,章剑运气略胜一筹,执黑一百八十四,幸运获得业余四级。王儒心情有些复杂,本来以为自己实力可能要差些;可阴差阳错提前获得了五级,没能再接再厉夺取四级,又令他满心遗憾。
  比赛结束,申老师简略宣布了成绩。王儒傻乎乎地,只是记住了王建国、章剑俩人业余四级,自己业余五级,以及九连胜的郭光辉业余三级。申老师发给取得了业余级位的棋手们,每人一个小本。小本就是业余围棋段位证,王儒的本上记录了年月日,姓名以及业余五级等简单信息,还有裁判申老师个人姓名的“印”。
  王儒回到家里,激动得久久难以入睡。曾几何时,自己为了未来能不能自食其力,而惶惶不可终日;如今,也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月工资比母亲还多不少。过去,满心盼望自己能够及得上普通人,如今手里这崭新的围棋业余五级证书,似乎在告诉自己;少年,你可以的!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37

第二十章、首次参赛 2



  在翠桥小学,同时进行的定级赛,也已经落下帷幕。冠军是毕铁森,亚军郭伟,俩人都是八胜一负;前者虽然最后意外失利,但是小分远远高出他人,所以完全不影响夺冠。
  可是,最逗乐的事情在于,毕铁森根本不懂得比赛是怎么回事;他最后一轮胜势的棋,大意输掉,一气之下;扭头跑回家,自己生气去了。甚至于,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定级组比赛冠军了;奖品、证书什么的都没有领取。直到后来再次参加比赛,才把属于自己的业余三级证书领回家。当时,他也是年轻识浅,他的对手里面,大多数都是紫塞府钢厂来的棋友。后来,王儒与他熟识以后,二人酒酣耳热之际;他想到当时的壮举,不自觉得意洋洋,吹嘘道,杀了钢厂一条龙!
  手下败将有后来的一流棋手诸元涛、李志刚,还有好几个二流棋手。当时,诸元涛只不过定了业余五级,而李志刚甚至还空手而归了。而后来九零年、九一年和九二年三年间,诸元涛如同火箭飞速蹿升,连夺三次冠军,成为紫塞府围棋一流高手。李志刚有些大器晚成,到二零零零年,才爆发能量,也是一举连续拿下三次大赛冠军,攀升一流高手。不过,这都是只限于小小冀郡的紫塞府而已,差不多属于自娱自乐的说法。
  不过,后来的一首名为“真心英雄”的歌唱得好,“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比较于说人们成功必须经历许多努力以及磨难,实际上更重要的,在于说明普通人获得成功的极度艰难,和概率低下。别说什么全省冠军甚至世界冠军,哪怕仅仅是郡冠军,就已经是众人高不可攀或者根本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了。而且,退而求其次,就算是府冠军,一样是绝非那么容易做得到的事情。
  冬天,有一天高中同学魏明来找王儒。问他,“王儒你还下围棋呢吗?”王儒自豪地回答:“下啊,刚刚比赛定了五级。”魏明本来还要跟他过招呢,一听就打消了念头。微微有些气不过说:“我们厂有个老一级,要不要我介绍给你,去跟人家比试比试呢?”王儒很高兴,踌躇回答:“想是想,就怕人家不愿意吧?我只不过是个五级而已。”
  魏明又黑又矮,看起来似乎还没有王儒个子高。不过,对一起混了接近三年的哥们还是没有什么其他心思。“只要你敢去就没问题,他没事了还天天求我跟他玩呢。”王儒笑了,这个他理解,没有对手,那位棋友自己一人没办法,肯定“寂寞”得很。王儒说:“我肯定愿意,只希望人家不嫌弃就行。”魏明大包大揽:“好,明天我跟他定时间。订好了就来找你去玩,你在家自己好好研究,争取帮我露露脸。”王儒赶紧连连答应,却没觉得自己能够与一级抗衡。
  第二天刚下班,魏明就来找王儒;俩人骑车向西大街头道牌楼赶去,现在魏明上班的千斤顶厂,就在头道牌楼北侧路旁。这三座牌楼横额题字,均有其深刻的用典和含义。紫塞是文化古城,有皇家园林避暑山庄,还有皇家寺庙群外八庙。府区也有一些清王朝的古迹,但多数失修拆除。现存最惹眼的是西大街的三座牌楼,既头道牌楼、二道牌楼、三道牌楼,都始建于清代。紫塞是清代的陪都,紫塞西大街是皇帝往来、外国使臣和王宫贵族必经的“御路”。
  为了显示皇帝的气派和威严,就在东起火神庙,西达水泉沟口修建了三座牌楼。均为木结构,重檐斗拱,宏伟壮丽,高接上穹。在建筑风格和形式上不尽相同。横额题字分别为“光天化日”、“九功惟叙”、“八表同风”。字体庄重古拙,辉煌耀眼。头牌楼上的“光天化日”指太平盛世之意;二道牌楼上的“九功惟叙”喻吏治清正,国家安定之意;三道牌楼上的“八表同风”盖喻“四海同风,天下一统”之意。
  当年的三道牌楼还代表三个区域的划分,头道牌楼区域主要设有考棚、教授衙门、承德府、监狱、寺庙等官方机构;二道牌楼主要是商业街;三道牌楼主要有饭店、酒楼、茶馆、烟管等。
  五十年代由于改造旧街、拓宽马路,全被拆毁,荡然无存。
  后来,为了恢复文化古城的风采,1988年秋,头道牌楼在被拆除三十多年之后,重修竣工。2005年CD市政府将二道牌楼、三道牌楼重新修复竣工。古朴的风格、崭新的容颜,使如今的后辈承德人能够一睹昔日古老建筑的恢宏气势。而“光天化日”“九功惟叙”、“八表同风”的横额巨字,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王儒和魏明达到地点,找到那位姓陈的棋友。魏明介绍二人互相认识,简单寒暄两句,就坐下开战。王儒本来还猜测要怎么对局,人家却说已经荒废了二三年了,就是猜先平下。王儒微微紧张,猜到了黑棋先行。没多久,王儒好笑地发现了,棋局又是自己猛抢角地,对方经营外势的典型对抗格局。不过,怎么感觉对方似乎完全没有章剑那么凶恶呢?
  王儒夺取了两个半角地,有一块大棋被分隔在中央;王儒就得尽力谋活。不一会,居然彻底钻进人家的角里又做了第二只眼。于是,棋盘上再度恢复平静;双方展开官子的拼抢。陈棋友比王儒大十余岁,棋路堂堂正正,只不过攻击不够凶猛;王儒先捞后洗大获成功,最后胜了七目半,黑棋是一百八十七。这盘棋的结果,甚至出乎了仨人意料。
  陈姓棋友借故告辞,魏明万分不解地拉着王儒复盘,要求他一一讲解。王儒其实根本只是个半瓶子醋,大概意思倒还能够糊弄魏明这个纯粹初学者。魏明眼红无比,直叹,没想到又上学三年,你竟然进步了那么多!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39

本帖最后由 天马行空 于 2018-10-7 10:42 编辑

第二十一章、组织玩牌 1



  围棋比赛获得了业余五级,虽然很低,但是王儒已经非常知足了;何况还能战胜弱一级呢?于是,王儒又开始琢磨,怎么找几个人打打桥牌呢?同学们里面,下围棋已经基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魏明和贺洪都得让四五子了。
  虽然还有几位同学也下围棋,不过大家都不怎么再愿意与王儒伤脑筋了。王儒很想组织人手玩桥牌,大家休息时候,向大家介绍了好几回。不过他没有发现,响应的人很少,大家不怎么热情。王儒自己非常怀念上师专时候,哥几个没事打打桥牌、赌赌冰棍的日子;无奈大家不太感兴趣。那么休息日他只能,独自专心研究围棋了。有时,父亲时常跟他说一些“正经事”,就是希望他搞些课余辅导之类的,把业余时间多用于挣钱方面,少整那没用的(下围棋)。王儒无奈,只能自己写几张“小广告”,到自己家五号楼前后左右的电线杆上,四处张贴。
  偶尔,也会有人问一声;见王儒说得那么满,说什么小学的语文、数学,初中的数学、物理、化学、英语,几乎什么都能行,心里先否定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殷省人极其精明,选辅导老师,绝对只认老教师;同理可见医生,越老的一般都经验丰富,能力就越强。实际上,王儒也是只有知识可能过关,教学能力就抱歉了,还没怎么入门呢。半年时间过去,小区里仅仅一号楼有一家,请他过去商议;其实就是“面试”,谈了也就十余分钟,辅导的事情就黄了。
  此后,父亲就不再提这茬了,王儒也大大松了口气。他是个随遇而安或者随波逐流的人,再说难听点,根本就是个懒惰的人。下围棋还可以用些功夫,其他的可就未必了。所以说,他是很被动地应付那件事,并没真心考虑,该怎样才能去做那件事;不然怎么也不至于,失败了后还会松了口气。实际上,他倒并非完全不愿意。他预计每月收十元钱,不知道是高了还是人家本来就没什么太大意思。如果他真的准备十分充分,那么有个十来个学生,安排妥当的话,就能多出百来元收入。这数字,实际比他月工资还多一半,所以父亲张罗他干;可惜没成。
  二三十年后,这种课外辅导班遍地都是,而且市场非常大,但那是后话。王儒不是特别情愿完全牺牲休息时间,全心全意地去拼命挣钱;主要也因为没有特别感觉到压力。他的紧迫感,随着顺利工作挣钱和下围棋定了业余五级,就已经消失殆尽了。他觉得,剩下就只有与同学们一样,娶妻生子、构建一个小家庭,就行了;理想已经即将实现,还那么焦虑干什么?王儒小富即安的心态很浓厚,后来,围棋、桥牌都进步缓慢,于此关系很大。然而,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更为世俗甚至市井的,后面也会提到。普通人吗,无非柴米油盐酱醋茶、家长里短什么的;玩围棋桥牌已经很高端了。
  一个休息日,几个男同学又来南兴隆,王儒家里找他玩。大家都是二十刚出头,忙于找对象结婚的还很少。整天闲在的,有章中、生子、汪建军、王铁钢、贺洪还有魏明、肖东他们几个。大家在王儒的面积仅十来平米的小屋里,陪王儒瞎聊了一阵子桥牌;王儒本来要去买副扑克,大家试试的;同学们制止了他,神神秘秘地告诉他,大家要去铁钢他们家去玩牌了;他们家地方比较大,而且已经征得了家里人同意。于是,大家出门,去了马市街。
  出了南兴隆街,就是火神庙;火神庙具体的庙早已没有了,那里只是地点名称;是连接西大街、东大街,以及南营子大街和向北到二中乃至狮子沟镇这府区四条主要干道的中心枢纽,是唯一没有之一。马市街距离那里只有数百米远,大家步行几分钟就来到了王铁钢家里。铁钢忙碌着沏茶倒水什么的,其他人张罗着支桌拿凳,围拢坐好。不一会儿,预备好的牌具拿了上来。原来,是麻将牌!大家统一都认为,打麻将比打桥牌有意思多了,这个可以赌赌,好玩多了。
  学习打麻将很容易,虽然大家也都没有玩过;有一个玩过的邻居,负责讲解,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提问各种各样的疑问;没多久,大家决定先尝试几把。于是,拿扑克抽大点,四个点大的幸运儿先上场试打麻将,其余人后面学习!麻将也是殷省独有的文化精粹,三十年后才风靡全球,所有所谓发达外省也如同发现新大陆一样,可是疯狂地学玩打麻将;同时,他们早已流行普及的桥牌,在殷省终于渐渐普遍开展了。
  所有经济发达的外省,实际上早已是享乐主义盛行;而殷省则是自古至今,老百姓们都奉行勤俭持家的观念。这两种大相径庭的生活信条,到底是何年何月、何时何地开始、乃至为什么一直持续到今天;已经很难考察出来了。殷省百多年前,一度内忧外患交迫,甚至濒临彻底灭亡;经过一代又一代仁人志士的不懈努力、以及漫长时间的民族整体努力及休养生息;终于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彻底恢复了元气,不再是一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危亡状态。
  殷省大地,与九零年始,麻将风潮迅速刮遍神州大地。王儒他们十来个小哥们,不过是很正常地顺应了潮流。一开始时候,大家都是立足与玩耍,议定赌注是一毛、二毛、四毛。意思是这样的,当时紫塞府所有人都玩一种叫做“放炮大家给”的推到和麻将玩法。就是,只有有一人放炮,那么一个人赢,三个人输。比如庄家点炮,会输四角钱,俩闲家输家每人输一角,赢家一把牌共赢六角。
  那么如果闲家给闲家点炮,那么点炮的输二角,庄家输二角,另一闲家输一角,赢家一把牌能赢五角;这样的牌最普通,输赢也是最小的。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40

本帖最后由 天马行空 于 2018-10-7 10:42 编辑

第二十二章、组织玩牌 2



  九零年春天,王儒所在的马架子中学,麻将游戏也方兴未艾。校长李久新和主任任明俩人,出去参加了为期三天的培训后,高高兴兴地回来。告诉大家,他们学会了一点打麻将的知识,而且还带回来“珍贵的”笔记,要与各位老师分享,希望能够一同学习,一起进步。老师们都感觉非常新鲜,大多数担心自己能不能学会。
  当时,王儒刚刚有些明白,还没有实践经验。于是,李久新、任明、老杨杨峥和王儒四个,在星期三上午就开始“研究”,学习打麻将。那时,每星期都只是休息一天半,另外半天是星期三下午。王儒“运气”不错,试验的第一把就和牌了。很可惜,是诈和。当他胡了时,大家发现,他吃的第一趟副,是“四饼、六饼、七饼”。咳咳,吃错了。
  大家自九零年春天开学不久,就常常聚集坚持不懈地“学习”麻将,终于不足俩月时间就都已经熟练了。实际上,几天后就已经彻底实行“一、二、四毛”的玩法了。其实,这个玩法非常不科学。弊端在于,一人手松的话,很可能将下家迅速喂胡牌;那么连累三人一起输。所以,仅仅到九六年,紫塞府流行了好几种不同玩法后,最终统一为“许碰不许吃、谁点炮谁给钱”的推倒胡玩法。当然,这又是后话了。前者的弊端,还在于合伙诈骗他人之上。那么,后者可以最大程度地限制合伙的可能性。当然了,实际上根本还是无法彻底限制;只要是赌博,里面花样翻新层出不穷的作弊手段,太多了!
  麻将这种游戏,后来已经属于大众化游戏,甚至常常被公安机关、派出所当做重点赌博项目而打击抓捕。在学校玩了俩仨月,终于校长李久新察觉了不对,赶紧宣布停止继续“研究”麻将。又一次星期三,几人实际都已经略有些麻将瘾了,可是不可能总是在单位玩。于是王儒趁机介绍桥牌,简单一说,仨人都大感兴趣;于是商定下午试一试。
  下午,李久新宣布,愿意回家就回家,我们在这里又要学习桥牌了。其他人都回家了,只有老杨对桌的富老师要把两次作文还有些其他作业全判完,没有立即回家。王儒负责计分,其余人当然都不会。规则对于仨人很简单,试了两把就草草开始了。打牌都没什么大问题,主要问题在叫牌。叫牌王儒讲了一套古老的自然叫牌法,十三点开叫,从一阶开始。每个叫品都有大致固定含义,然后看俩人的配合水平。简单说,打牌像扑克里面的升级;叫牌像扑克里面的打百分。
  叫牌的原则在于,叫得高,得到奖分也分阶段相应跳跃式增高;分为不成局的部分定约、成局定约、满贯定约三个大种类,能够得到的奖分依次是一百分左右、四百到六百多、九百多到最多二千二百多不等。而三种定约,肯定是从易到难排列的。普通的一阶、二阶甚至多数三阶定约是不成局的,奖分一二百。比如一无将,奖分九十;主打人只需赢得十三轮牌中的七轮,就是完成定约,得到九十分。桥牌不带大小猫,每人十三张扑克。
  玩法是按照黑桃、红心、方块、梅花四种花色排列好。A是最大的,其次是K,再次是Q,之后是J,余者那些号码是按照10、9、8、7、6、5、4、3、2顺序排列大小。与扑克里面的五十K相反,2是最小的。估计牌力要看手中四种大牌的多少,A算四点,K算三点,Q算二点,J算一点。相当于简洁明了的麻将,桥牌有些太复杂了。
  不过,三个人智商都很不错,仅仅半小时,就差不多学会了。王儒只说了一些通用原则,开叫十三点,一般有五张以上黑桃或红心,方块或梅花只要四张或更少。一盖一或二盖一应叫需要十一、二点以上,这样,开叫人下一轮就可以进局了。不够那么高实力的,十点以下的牌,可以平加叫或叫一无将;前者意思是有三张或更多支持,例如开叫人一黑桃,应叫人二黑桃;后者则表示少于三张支持,叫一无将意思是最多不到十点,黑桃还少。
  实际上,这么简陋的叫牌体系里面的学问也是不少的;而仨人很快就能上手了,不能说不是难得的缘分。而当时,王儒只不过是比初学者强不少;这些必备的知识都懂得,叫牌基本功还算挺扎实的,打牌也还可以。中间有个不太文明的插曲,与那位“漂亮”女老师有些关系。很可能,仨人学得起劲,与她在旁判作业也有些关系吧?
  杨峥与王儒搭档,李校长和任主任搭档。有一副牌,老杨主打二黑桃;过程就是老杨开叫一黑桃,下家不叫,王儒叫二黑桃,之后全不叫。很普通的一副牌,人家首攻红心,得到两轮之后;老杨将吃第三轮上手后,出黑桃A调将牌。口里却不干净了:“扎****猛一听就像扎一道,A在紫塞府口语中,就叫做“扎”。而且他的第一个字拖了长音,第二个字和第三个字,刻意收拢了。但是另外俩已婚男人一定已经听得清清楚楚,王儒惊讶地看看老杨。他却下意识回头,做贼一样偷看了富老师一眼。人家旁若无人地,继续判着作业,没有人知道,她有没有听清楚?
  一直玩到了接近下午五点,太阳都落山了;五个老师才如同刚刚下班一样,结伴骑自行车回家。路上,四个男人,呃不,仨大男人和一个小伙兴高采烈地议论不休。富老师非常好奇,连连打听,甚至表示有些后悔,没有借机会一起学习学习,那么好玩的桥牌了。王儒笑道,以后再学不晚,还有围棋、国际象棋,乐意学啥就学啥吧。
  那仨也高兴了,还有国际象棋,真是宝库啊?富老师惊诧了,王儒,你真是个小才子了!王儒笑了,我就是贪玩。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40

第二十三章、比赛晋级 1



  那个年代,人们还都非常“纯洁”,就是思想还都没有那么“开放”。次日星期四,任明主任看好了王儒有一节课是空闲,就借口叫他去散步。远远地走出校门,第一句话就告诉王儒,那杨峥是流氓,离他远些,别被他带坏了。
  随后,告诉王儒,某年某月某日,老杨放假期间;假意值班,诱骗毕业的女同学前来,如何如何怎样怎样;留有哪些罪证什么的。更有甚者,有一次带女同学到山上,被人家护林防火的抓住了,人家问了原来是初中的老师;非常奇怪问他在干什么?最后,看在是中学老师份上,把他们放了。王儒大惑不解,傻傻地问,那女同学怎么会跟他去的呢?问得任明差点被噎住,干咳了几声,几乎就要无言对答。总是机智的想起来了,“他常常买些鸡鸭鱼肉好吃的,诱骗呗。”
  王儒懵懂得很,感觉就像是在听故事呢。这些事情,王儒其实并不真正关心;围棋的春季升级升段赛,还有不久即将又要开始了。去年秋天王儒打上了五级,正好有资格参加“高级”比赛了。只不过临近比赛,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紧张得难以自持。已经自己参加各单位面向社会的招聘考试,考到了公安局的哥哥知道了;就介绍了一位同事,与他对练。
  星期日,哥哥领他到武烈路西侧的公安局宿舍里面去下棋。位置就在后来的竹林寺小学的前方,北边一点是军分区。哥哥告诉他,对手叫陈军,去年刚刚拿过SQ区围棋冠军,很是狂妄;让王儒灭灭他的威风。王儒对大哥不问情由地无条件支持很感动,可是他未必能够做得到他所期待的事情啊?又没办法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努力拼搏吧。
  不过,这次王儒可是碰到了硬钉子。对方的棋纯熟无比,棋扎扎实实,对于王儒而言,那就是无懈可击;相反王儒毕竟是野路子出身,各种俗手、恶手、假先手层出不穷;很快就落到下风,只有一百多手就无力回天,颓然认输了。王儒其实输得口服心服,虽然对方也不过只有业余四级,但感觉力量比之前的章剑、肖军都似乎强些。就是那俩上次比赛冲上业余四级的棋友,感觉也就是与王儒伯仲间;而陈军的棋力显然在他们之上。大哥依然不服气,告诉王儒回家好好练练,下次一定要报仇。
  王儒只能答应,人家也没有什么多余表示,甚至还略略称赞一下。他觉得王儒刚学不久,下得也不错了。第二个星期日迅速到来,大哥又把陈军找来,到四号楼他们家六楼去比试。王儒只能拿着自己那看着就挺寒酸的棋具,到六楼去与强大的对手再次对练。这次,他依旧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再次连输二局。通算是三连败,第一局不说了,第二局比第一局可能会输得少一些;第三局,王儒又进步了。前面两局没有争胜负可言,第三局王儒确实是拼搏了大半盘,最后才输掉。
  陈军感叹,第一次看到,有人打劫打得不顾一切。王儒也是,第一次听说打损劫这个说法;第一次明白了亏损时怎么回事,真正感觉到三盘棋收获太大了。当然了,大哥更加不高兴了;俩棋友倒顾不上他了,首次开始复盘,对第三盘棋认真复盘了许久。前面两盘,实在有些没什么价值。王儒认为,他第一次真正涨棋,绝对受了陈军的影响。
  从那之后,下棋态度认真多了;不是说之前就很不认真,只是现在理念进步了一些,知道了一些不该走的,那叫做俗手、恶手、假先手。这些最最基础的东西,围棋书上极少提到;毕竟实在是过于低级的知识了。其实,不仅仅是王儒,有太多太多的棋友,在初学者这一个小小关口,就说什么也无法进步了,根本原因就在于此。
  永远无法举一反三,永远不能吃一堑长一智,那么学起来当然就过分艰深;任谁也不可能把所有围棋知识都死记硬背下来,再者就算做到了也没有太大使用价值;毕竟没有融会贯通,就不可能做到运用自如、随机应变。殷省这样的初学者成年人,后来很可能有上亿人,完全不能真正算是棋迷;他们基本没办法享受到围棋的无比乐趣。
  升级升段比赛确实高级,比定级赛强度高不少。强者比比皆是,王儒几乎没有什么认识人;同样也没有几个人认识他是谁。前二轮王儒凄惨遭遇二连败,第一轮就输给了上次比赛就输过的业余四级肖军。又是一番极端的攻防大战,王儒主守,人家主攻;混战后,王儒损失过多,第二次败北。赛后,他不住反思失误都在哪里。
  没多一会,迎来第二场比赛。这一轮,他居然对上一个小女孩。他好奇极了,忍不住就问问情况;原来,人家都已经十四岁、上初二了。名字很美,叫沈月;相貌也很美,只不过毕竟很幼小,只是女孩的可爱成分占去大部分。那年代可不像二十几年之后,十来岁女生由于家境优越,就可以出落得非常养眼。当时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王儒不可能因为小萝莉长相甜美,就手下留情;相反他出师不利,正想在人家身上捞回来分数呢。王儒执白棋,开局就非常潇洒;通过弃子和脱先两大“奇招”,骗得小姑娘有些找不着北。仅仅七十余手,王儒白棋已经在棋盘下方构筑起无比磅礴的、几乎占据了半个棋盘的阵地,差不多彻底实地化了;而且上方还有一小块白棋,可以说王儒这盘棋已经处于绝对优势了。当时,由于棋钟非常有限,所以后面台次都采用包干一小时的“不合理”赛制。
  王儒很无聊,数完目前的手数,就耐心等待人家小姑娘认输。实际上,如果是高水平的对抗,那样的棋势,黑棋确实是完全可以认输了。可是,人家小姑娘陷入长考,显然不愿意那么早就放弃拼搏。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41

第二十四章、比赛晋级 2



  王儒当然还不知道,越是胜利在望越是想要谨慎小心;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就是这个意思;其实这句话是在告诫人们,临近成功是需要保持专注,不要被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私心杂念分散了注意力,否则很容易犯下致命错误。比如所谓大意失荆州,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实际上,这问题与人们的精神力会疲累、耗损也有直接关系。
  王儒等了许久,只见小姑娘没有气馁,而是鼓足勇气,向上方的白棋发起猛烈攻击。王儒此时的选择,其实并不难;上策是干脆放弃那一小块棋,继续脱先一两手棋;直接扩大并巩固已有的、足以获胜的地盘,任黑棋去杀那块白棋;这个下法不近人情,但是王儒清清楚楚地知道。中策是与对方对攻,争取突破对方包围圈,对方则加速失败步伐。下策,就是希望原地做活。非常奇妙地,三种方法王儒心里一清二楚;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懦弱地选择了下策,可能是运气不在他身边的原因,或者还是今天上午就该输棋呢?二十几年后,他回忆那一幕,依然没办法弄明白其中玄妙。
  王儒实战的选择,大方向本身就错了,而具体招法肯定也有问题;一块棋被他走成了打劫活。人家寻找劫材,四顾茫然,只能去王儒巨空里,唯一的断点那里去寻找。而王儒如果应接,之后人家提劫;王儒在随意稍微扩大自己巨空,对方按理只能消解劫争,那么结果又与上策不谋而合了。可惜,王儒当时竟然走火入魔,没有补上大空里面的断点,而是糊里糊涂地,消劫补活了那小块白棋。人家没办法,只能断开王儒那断点。
  问题太严重了,王儒的大空里面出事了;而王儒如果忍痛放弃几个子,也有可能依旧维持些微优势;可是王儒已经昏了头,不舍得几个子,硬逃出来;人家黑棋顺势蜂拥冲进原本是白棋的巨空里面肆虐,到处追杀白棋。那局面,简直是惨不忍睹!最后,王儒稍微清醒过来了,看着自己满目疮痍的阵地,欲哭无泪;仔细计算良久,发现自己的形势居然逆转,变成了完全不可救药的败势。无心恋战之下,颓然自己认输了。沈月小姑娘可能依旧沉浸在极度苦战的紧张中,忽然看到自己竟然变成了胜利者,喜出望外,绽放出绝美笑颜。王儒见了,心里五味杂陈。
  不过,王儒有个优点,就是对自己要求没那么高;他可以安慰自己,说什么就当练兵了云云;别说,这种废话居然也可以混得过去。至少,下午他又能够轻装上阵了。可是,当他看到对手名牌时,惊呆了;小白卡片上写着,石相村,三段!他有些哭笑不得,这到底怎么回事?特意跑前面大对阵表那里仔细查看,发现实实在在,就是第一次对上了三段!
  王儒心里暗骂自己,现在看你还长不长记性,还没胜定就得意忘形?看你今后还敢不敢,看你今后还改不改?其实,王儒根本只是被三段吓得。他觉得业余四级对他来说都是高手,那三段是什么概念?上一轮见到业余三段对阵业余三级,三级那位就没什么斗志了,如今则是对阵五级。王儒也是刚搞明白,积分循环编排就是如此,胜者对胜者,败者对败者;三段对上五级,也是纯属巧合,意外创造了最大等级差距。嗨,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比赛开始,王儒谨慎小心地坚实行棋。到布局结束,感觉还可以;没等他开始高兴呢,人家已经大招发出来了,在他星位一间跳那颗黑子上,靠了一手。意思很明确,就是强行破空。王儒猝不及防,应对不妥,又被纠缠,被迫进入混乱战斗之中。不过,王儒后面应付得还算不错。大官子阶段,落后不多。而且,收官战王儒就不怎么怕了。
  对方的官子意外地不好,最后黑棋刚好追赶到了盘面六目。下完,王儒数棋,黑棋果然是一百八十四;对方大惊,很不相信自己居然输了;大概认为自己一直优势很大吧?于是王儒听从对方要求,又一个个地数了一遍白棋,白棋一百七十七,也没错。名叫石相村的中老年棋手慌了神,连忙叫:“老许、老许,过来。”应声过来了一位又高又壮又胖的,年纪不小的老棋手。石三段告诉他情况,请他帮忙数数棋。那老棋手诧异问道:“怎么,你不是会数棋吗?”
  老石无奈,只得详细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老许更加纳闷了;认真仔细地看看王儒,半晌才确定,绝对是不认识;然后才回过神来,开始做方空数棋。做方空数棋是殷省裁判通用的专业方法,就是在对局双方已经确认对局完成以后,第一步拿出所有死子;然后第二步对某一方的棋的地域里面,取下一些棋子,把空做成整十的数目;然后计算多少空,比如七十空;之后第三步,再把计空那方的所有剩余棋子每十个为单位排列好,数棋子数;最后第四步,算出总数。
  这次,王儒看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人家数白棋,也是一百七十七。这下,石三段终于承认输了。王儒大大地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赢了一盘,竟然首胜是产生在业余三段身上!王儒也是真心糊涂了,自己战不过业余四级,却反而胜了紫塞府最高等级的业余三段?!目前的等级,从低到高,就是五级、四级、三级、二级、一级、初段、二段、三段。
  别说老石和老许俩人,连王儒自己也懵圈了;虽然赛前他心里暗自为自己打气,可是真正创造了这个几乎是奇迹的事实之后,他一样也都不敢相信。太离奇了!他更加想不到的是,这只是开始。他二连败后,赛前已经移到了最后面几桌就坐,如今就要触底反弹、奋起直追了。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41

第二十五章、比赛晋级 3



  王儒第四轮,一番苦战后,又过关了。疲惫的出去,在一楼出口正好遇到了苦手肖军,互相谈笑了几句。很意外地,肖军认为,王儒的棋同样是正路子。出了体育场,相互加油,各自回家。当时,他们还都只是为了升级,不知道什么是名列前茅,完全不明白那有什么意义。思路依旧停留在定级赛时,几胜几败然后成为几级,呵呵。
  第二天上午,王儒第一轮又胜了,心里美美地想,这下回单位可以说得过去了,也不白白请假。当时请假参加比赛,简直太容易了;单位领导又混得都不错,还高兴地鼓励他争取好成绩呢。前二轮一输掉,王儒都输怕了;主要就是担心回去受他们埋怨,或者令大家失望。他的目标已经调低了,心里希望,最后如果同样保住五胜四败就非常知足了。
  赢下第五盘,已经三胜二败了;王儒高兴地出去上厕所。巧了,遇到了章剑。连忙问:“你赢几盘了?”这个问题也巧了,对方也差不多同时问。王儒笑了,回答:“我是三胜二败。”章剑回答:“我五胜。”“啥?”王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再问:“你几胜几败?”章剑耐心地、不动声色地重复:“五胜。”这次王儒明白了:“哎哟,原来你是全胜啊!”
  王儒都有些高山仰止的感觉了,他可是知道,这个比赛赢任何一盘棋,有多么难。几乎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嫉妒、而且自认为绝不会嫉妒的王儒,生平第一次吃醋了!勉强挤出笑:“恭喜你,预祝你全胜下去,一直到拿冠军。”章剑忙对他表示谢意。此刻,估计俩人都想不到,这话竟然真的就那么应验了!
  有可能是受到潜意识里的对手的激励,王儒第六轮相对顺利地获胜了。他高兴地跑出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正好看到章剑在数棋。而且,看样子是数他自己的黑棋,恰好听到数到“一百八十四、一百八十五、一百八十六!”这三个,竭力压抑激动情绪的声音。为什么呢?对手虽然是个少年人,但那不是别人,是刚刚在避暑山庄杯上获得了业余四段的高斯!
  顿时王儒又眼红了,自己五级胜了三段,就怀疑自己在做梦了;人家可好,四级胜了四段!业余四段府里比赛没有资格评定,必须参加郡里一级的比赛,获得前三名能够得到业余五段;第四至第八名能够获得业余四段。那些对于王儒之流都是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其实,这时他自然不懂,这就是围棋里面偶然发生的以弱胜强,两盘棋都是如此。虽然都是小概率事件,但不意味着不会出现;只不过出现的次数当然要远远少于强手战胜弱手。这就是真实情况的,运气好。
  本次比赛,最后章剑八连胜后,最后一轮对阵七胜一败的业余三段,已经拿过数次紫塞府围棋比赛冠军的,强大的蒙凡栋业余三段。结果他败了,但是依然获得了本届“青春杯”冠军;王儒不显山不露水地,一口气七连胜,以七胜二败成绩列在第八名。实际是对手分过于低了,不然有可能再靠前些。这时,他除了眼红章剑之外,还没有想到能够冲进前十名意味着什么。同样,前面那么多高手,也没有人注意这个后起之秀。光芒全数集中在章剑身上,人家跳级到了初段。
  几乎没有人知道,王儒也跳级了,一下子蹦到了业余二级。带着跳级了的段位证书和奖品,王儒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章剑的异军突起,猛烈地搅乱了“前辈”棋手,高手群体的阵脚。大家都没有人意识到,这是“小字辈”们吹响了抢班夺权的冲锋号,甚至于年轻的那批人自己都没想到;原来超越“前辈”高手们,并非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当然了,所谓不那么困难,只是指实际比赛水平的差距而言。自八十年代开始,老一辈棋手群体占据了紫塞府围棋的大舞台,成立了热河棋社。他们放言,接受任何初学者挑战,能够赢棋者,有奖励。呵呵,当然没有人能够做到。
  以石相村三段为例,他们最老,九零年时,已经四十七八岁;大概七十年代就学会了下围棋。而他们能够看在眼里的后起之秀,有申永、蒙凡栋、柳刚、张新、张友等人。这些人里面,申永属于子承父业,申老师本来就是紫塞府现代围棋比赛第一位冠军,后来急流勇退退居二线当了裁判;申永正当年,恰好顶上来了,也获得了两次冠军。数数真正老一辈棋手,除了申老师,还有阳占山阳老师、许秋生、石相村、史玉、姜佳兴等人。
  其实,殷省各郡各府,围棋界大概都是差不多的情况。职业棋手们更新换代尚且很迅猛,何况业余界了。而这样的新陈代谢,在任何领域都是屡见不鲜而司空见惯的事情。理由很明显,任何人都要经历自幼至长、自长而壮、由壮入衰的自然过程;任何事物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流程。所以,由于新陈代谢而引起更新换代,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是说明该事物依旧生命力非常旺盛。反之,长期不能更新换代,理所当然就是坏事,说明该事物很可能即将步入衰亡期了。
  具体而言,老石、老许他们,多数已经即将年老体弱,最重要的是,已经很难再将自己围棋方面的知识、观念、理念进行更新换代了;无法继续跟随着时代进步的脚步,那么只能慢慢被时代潮流所淘汰。所谓英雄迟暮,就是这个意思。他们当然不可能想得到,他们眼里的新鲜出炉的“后起之秀”,申永、小蒙蒙凡栋、张新、张友等人,就已经是那些更为年轻的小字辈们眼里的“老前辈”了。
  所有这些事情,王儒都是在最少二十年后,才通过与“老蒙”(蒙凡栋)长久厮混,慢慢的点点滴滴地知道的。现在的他,还自我陶醉于后来居上的第八名和跳升到二级的巨大喜悦之中呢。哪里懂得紫塞府围棋界这些论资排辈那么复杂的事情啊?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43

第二十六章、工作转正



  围棋比赛只是请假二天加星期日,三天的事情。再怎么高兴,也不能忘记回去上班。九零年夏天,王儒工作即将期满一年,迎来了转正评定。说起来很正式,实际通常都只是走形式;王儒回避,其他人留下一纸评价记录,之后肯定会全体通过就是了。最令王儒欣喜的是,之后的月工资,可就直接涨到了八十八元五角了。
  当时的物价是这样的,抻面一元一碗,分量十足;肉包子一角一个,皮薄馅大,绝没有不干不净的情况。就是说,在街头的小摊,外出务工的工友们只要花三元钱,就可以大吃大喝一顿;但是轻易他们都不一定敢于那么奢侈,毕竟他们每月辛苦所得也就是百多元,最多二三百。小工每月一百五元,大工每月三百元;看似很多,然而基本只能挣半年多工资。无论大工还是小工,一般情况,都是馒头、烧饼,加榨菜白开水,对付着填饱肚皮,就算完事。如同前面那么“腐败”,必须只能是在发了工资当天,那一天大家聚一起闹腾一回;绝大多数人都会把大部分钱攒起来,带回家交给老婆。
  他们抽烟抽最便宜的“官厅”,二角一盒;喝酒喝散白酒,二角一斤。其他物品,茉莉花茶五角一袋,酱油、醋都不是袋装,必须到“小铺”(杂货铺)论升买卖;一个专门盛酱油、醋的绿色大玻璃瓶子,能够容纳约十分之一升,一角钱。食盐一般也不是袋装,分粗盐、细盐,前者通常用来腌咸菜,后者用来炒菜;价钱也都极其低廉。面粉二角八分五一斤,大米小米也上下差不多,其他粮食更便宜;食用油同样都是到粮店去买,名称就叫做“打油”,用白色空塑料桶装。
  实实在在地说,当时的一百元,节俭些绝对够一家三口人的全部开销。然而,那时基本没有一家只有三口人的,最少都得四口人。为什么人数论“口”呢?就是“民以食为天”吗。天大地大,没有饿肚子事情大。王儒小时候,基本上家里从来不存在剩饭剩菜。因为,根本不可能剩得下,几乎每次都扫荡得干干净净。后来,王儒吃饭速度非常快,那纯粹是逼迫“练出来”的。到廊坊府去上师专的三年,常常因此被同学们暗地讥笑。
  前面虽然照抄了十几条,殷省改革开放三十年前后的种种变化;但都是格式文字。这里再说些大白话,九零年时,大街上几乎看不到胖子,人们绝大多数都瘦瘦的;就算是脸圆,一般情况腰腹都没有那么圆圆满满,这是一。那个时候,人们走路都悠闲自在,不紧不慢地;现在,许多人都是急匆匆,甚至根本不愿意步行,稍远一点就“打的士”;这是二。过去,冬季三件事,到菜站排队买大白菜储存过冬、买上一大筐苹果一大筐酸梨、还得备百十斤土豆萝卜;所有这些,三四百斤东西,一共只需几十元就足够了。现在几十元,估计能买十个普通苹果?这是三。
  过去,没有什么富裕人家,然而人们都乐呵呵的;尤其过年时,家家户户每个人都欢天喜地;具体怎么高兴法,就不必多费唇舌了。如今,有钱人不少,都没那么高兴;穷人更多,过得更是不那么舒坦;人心越发不足,所有人差不多都迷失了,没有了信仰,没有了精神追求,只认钱。这些,仅仅说出真实的一鳞半角;林林总总所有不正常的,相信都会改变的回来的。回到过去那种物质很贫乏、空有安贫乐道、知足常乐的时代,是不可能的。然而,人们都恢复较高的精神文明水准,大概没有那么多困难;很可能只是时间问题。
  王儒到马架子中学上班一年,已经混下相当好人缘。目前,学会下围棋,并且常常试着玩的有四个人;分别是李久新校长、任明主任、老杨,还有只比他大三岁的,刚结婚生子的钱老师。钱老师依然有些天真烂漫少女习性,即使让十几子还总是输;然而,由于王儒性子也绵,她也就没有什么太大挫败感,依然觉得很好玩。
  打桥牌的队伍越发壮大,出来之前的仨男老师;富老师、孙老师、钱老师这仨年轻女老师,也很快就入门了;几乎都要可以组织两伙人了。可是,其他人都不愿意学习“计分”;所以,王儒只能每次都得上场,不然,还得在一边上帮忙计分。包括局况和计分,这类烦心、繁琐的事情,没有一个老师愿意去学。王儒实在没办法,只好全包揽。
  先说十六副牌的局况,依次排列是:双方无局、南北有局、东西有局、双方有局,南北有局、东西有局、双方有局、双方无局,东西有局、双方有局、双方无局、南北有局,双方有局、双方无局、南北有局、东西有局。其实,就是一个排列问题;王儒总结了顺口溜为:无北西有、北西有无、西有无北、有无北西。那么,一目了然就可以看出规律。实际以数字表示的话,就是1234、2341、3412、4123,这样轮转的固定规律。只不过,王儒说了出来,换来的只是沉默。
  其实,几个人心里都佩服王儒有学问、智商高,就是不太愿意说出来;谁也不想承认自己智力不如一枚书呆子。王儒不理会别人是不是有兴趣,依然喋喋不休,讲解着:梅花、方块级别低,它们的基本分是二十,一至四阶属于部分定约,奖分五十。那么四种计分分别是七十、九十、一百一十、一百三十。五梅花、五方块的基本分是一百,属于成局定约,奖分是无局时候三百,有局时候五百,总分四百或六百。达到六阶的都是小满贯,只允许输一墩(一轮牌为一墩),奖分比成局又高很多。七阶都是大满贯,一墩都不能输,必须全赢才能完成定约,前面所说的奖分同样都是必须完成定约,才能得到正分,否则只能是负分。
  众人每次听到王儒如此“讲课”,都会愁眉苦脸。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43

第二十七章、结识棋友



  其实,大家对这些都很愿意知道,只是没有人愿意自己去记。实际,王儒也只是现学现卖;只不过他对数字很敏感,中学数学没有学好,实在是太冤了;初一时候成绩不错,高一也是,不知为什么,到了二年级就滑坡了。平心而论,大部分原因在于,他的身体太弱了,学习不仅需要头脑聪敏,更需要身体强健;否则不可能耳聪目明。
  即使现在,他冬天时候还因为感冒请假,卧床不起三天呢。围棋比赛后,他新找到了俩棋友。一个叫邹志敏,是他的高中不同班的同学,另一个叫甘安民。前者是去看比赛,认出来王儒;后者是随邹志敏一起来找王儒的。邹志敏主动介绍,小甘非常厉害,怂恿王儒与他试一试。王儒当然不介意试试,一试发现,确实厉害。虽然王儒自己有了不小进步,但是依旧抵挡不住对方的凌厉攻势。他最大的短板,依然还是中盘扭杀,包括后来许多年都是如此。
  而小甘只是前面非常凶猛,后半盘确实弱;问题是,你总得能够到达后半盘,才能找到对方的弱处,不是吗?而且,知道小甘后半盘很弱,那已经是数年以后的事情了。而且,这问题是辩证的,前期攻击型棋风很占优势,毕竟大家基本功都比较差。而后期,大家水平都长进了以后,攻击手们很可能又要稍微落后了;他们需要为前期的缺点买单。最终,大家无论如何,都得达到攻守平衡的程度。到那种高水平以后,各自的长处应该依旧能够保留。
  仨人认识以后,常常找到一起玩;不过,俩人都不是小甘的对手。他说,他最喜欢陈祖德的著作“当湖十局”。殷省目前围棋棋院院长陈祖德,是新殷省第一代围棋国手,是第一位能够战胜围棋强省,近邻东瀛省职业九段棋手的国手。“当湖十局”是指旧殷省清乾隆四年(公元1739年),围棋国手范西屏、施襄夏于ZJ平湖对弈,鏖战十余局,互有胜负。二人“落子乃有仙气,此中无复尘机,是殆天授之能,迥非凡手可及”。从棋局来看,关键之处杀法精谨,惊心动魄,可谓登峰造极,出神入化,将中国围棋的高远意境体现得淋漓尽致。“当湖十局”至今仍被认为是我国围棋古谱中的典范。
  清代的围棋无比繁荣,产生过许多围棋高手,其中尤以范西屏、施襄夏煌煌然踞于诸位“高手”之上。范西屏和施襄夏两位大师,无疑都是棋艺方面难得的天才。所谓“落子乃有仙气,此中无复尘机,是殆天授之能,迥非凡手可及”。说是天才,乃是就他们所能达到的高度而言,当然不是“天授之能”,而是他们努力奋斗的结果。因此,两位大师在他们成长过程中,有许多启人深思的东西,值得研究。我感觉有如下三点:一、两位大师自幼都受到围棋的熏陶,这是与他们各自的家长爱好围棋分不开的。二、都有受教于名师。三、都有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和创造力,形成迥然不同的风格和流派。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缺少个性和独创性,那就不会有所成就。反之,个性愈鲜明,创造性愈特殊,成就也就愈大。围棋艺术自然也不会例外。
  殷省是围棋发源地,后来传入近邻东瀛省,由于旧殷省清代末年极度衰落,围棋在“邻省”发扬光大了;并且整体水平远远超过了殷省。以至于后来,对方的一个名为伊藤友惠的老女棋手,对近代殷省高手群,八战全胜,颜面扫地。皆因那为女棋手,只不过是东瀛省的四流棋手而已。话又说回来,新殷省成立后,几经波折,围棋水平迅猛回升。一九八五年首届殷瀛围棋擂台赛,江铸久五连胜东瀛一流高手在先,一举击破了对方狂言以三四人结束比赛的“牛皮”,并且同时完成了自己一方的及格目标;聂卫平力胜三大超一流于后,力夺擂台赛最终胜利!
  要知道,当时殷省围棋还处于追赶者的弱势一方,之前自己都不敢于预想能够夺取最后胜利;双方人们统一都认为,悬念在于东瀛省八名大高手,需要几人可以结束比赛。没有人会考虑最终胜负如何,都认为殷省必败,甚至几乎包括所有殷省人。东瀛省非常多人,对于自己一方有小林光一天元、加藤正夫王座、藤泽秀行棋圣,三大顶尖超一流上阵,都表示非常小题大做。前面五位,森田道博三段、依田纪基五段、小林觉七段、片冈聪九段、山城宏九段,每一位都是响当当的一流强手。前锋森田道博号称希望之星,未来大有可期,如今也是上升势头极猛。
  关于首届擂台赛,相关具体信息非常容易查知。由于聂卫平赢得了人们连期待都不敢兴起的,奢望一样的奇迹,殷省大地原本就即将方兴未艾的围棋热,顿时勃然兴起;人们甚至将聂卫平的胜利,与殷省女排世界大赛四连冠相提并论。而王儒他们千千万万年轻学子,就几乎都是在八五年前后,学会了下围棋。
  小甘看样子是学那本书入迷了,也就是受殷省古棋影响非常深;古棋极其好战,攻杀精彩纷呈,所谓九龙共舞那是特别恰如其分的比喻。而大多数人,都是受当时极其流行的东瀛现代围棋理论影响;讲究本分行棋,非常讲究棋理;说白了就是“爱好”和平。这两种倾向本身,并没有什么优劣之分。爱好争斗其实是人类的天性,同样人们也非常爱好和平。
  这话看似矛盾,实际却真的就是实情。就像自古以来的人性“本善”抑或“本恶”之争议一样,实际情况可能是,人类不仅仅是满足于生存,更多时候会贪图更多利益;那么不可避免就会与周围的人或其他生物甚至环境产生各式各样的纷争,这是“爱好”斗争。而人类又非常喜欢安逸,所以也喜欢“和平”。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44

第二十八章、比赛受挫 1



  九零年下半年,第二次比赛又来临了。王儒高高兴兴地去参加了,不过这次他非常不顺利。一开始就遭遇三连败,最后仅仅以四胜五败收场。不过,申老师对他观感很不错,赛后特意叫住他,勉励了几句。他认为,如此兢兢业业的小伙,虽然天赋不高,也应该大大鼓励;否则,像那些一旦遇到挫折,就灰心丧气,干脆弃权好几轮的,纯粹给人添堵。
  而王儒心态比较平和,他虽然对自己也不满意,但是只是检讨自己的问题,不会怨天尤人。可以说,他自从上高中预考成功入围以及高考成功录取以后,自闭症就几乎自行痊愈得差不多了;而且,对生活多了一份感恩之心,多了一份知足之心;自然,同时也少了一点点进取之心。有一位命运不好的同学,夸他淡泊,确实是很有道理。
  九零年下半年,事情其实不少;第一,他们同学们的麻将越练越大,已经涨到了“二、四、八毛”的赌注了。第二,学校那些老师学会了下围棋、打桥牌、玩国际象棋不算,还兴起了气功热、周易热;最后,李久新校长还率领大家,学会了跳舞。而且,组织大家,下班就去体育场侧新开的舞厅,去跳“慢四”。可能就是叫做国际标准交谊舞的那种,王儒在师专学过,没有什么兴趣。这次,在劫难逃,被大家热情地拽去了。
  本来,十来人去跳舞,应该得花个几元钱的,但李校长的爱人与人家负责人很熟,就免了。老师们是真的学习跳舞,基本没有人有什么其他想法。而且,大家的乐感、节奏感都很逊色,王儒那时还算略好些;只不过他最喜欢听音乐,对跳舞本身没什么太深兴趣。
  学校的气功热,并非因王儒而起;当时殷省的气功热简直比围棋热都要火热,一时间,严新气功、中华益智功、香功等等纷纷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出来。气功本身并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对于气功有些过度渲染;后来,还牵扯到其他方面的错综复杂的事情;再加上许多招摇撞骗的,仅仅十几年,这次难得的热,遗憾地熄灭了。然而,严新的九步莲花功和香功两种功法,王儒一直断断续续地练了二十几年;首先,仅仅到九七年体检,心脏的先天性二尖瓣闭合不全的严重病症,就已经不翼而飞了。王儒本来还不信,特意询问大夫,我心脏没有杂音吗?人家报以白眼,以为他瞎开玩笑呢。
  周易热与气功热几乎同时而起,甚至远早于气功热而消亡。缘起缘灭,本是宇宙常态。而且,所谓消亡,不过是上面制止了肆意散播;其实,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的人占绝大多数。而跳舞热的兴起与衰落,时间同样很迅速;一样也是受到了上面的约束。因为那个而增添了许多社会、家庭矛盾以及纠纷,没办法还得遏制。只不过,殷省人做什么都是喜欢一窝蜂齐上,后来的股市、楼市都是如此;每次都弄得省府当局焦头烂额地努力收拾残局。
  这些事,王儒糊里糊涂都不怎么在意;他练气功,目的极其明确,就是为了对付病痛,其他奢求并非没有;比如白日飞升,练就金丹、元婴什么的,他也曾极其向往;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他也不纠结,只要身体变好,减少病痛就已经很好了;那么虚无缥缈的,就当做理想好了,就好比想当围棋省冠军似的,呵呵。
  实际上,他下围棋、打桥牌的目的也很明确,一来就是喜欢,二来是为了增强自信心。他纯粹体育方面,比如所有球类,只有足球还勉强会踢;脚法都会了,只是体力、体能都差得太远。其他的,什么乒乓球、羽毛球、排球、篮球,一概不会;甚至,小时候玩弹球,都是总是输的那个别人。退一步来说,他玩的围棋、桥牌、麻将,很多时候,体力弱也很大程度地限制了他。但是,那是谁也没办法的事情。
  九零年秋末,校长告诉他,你又有比赛了。是SQ区教育局组织的,教职工围棋赛。王儒没想到,今年可以参加三次比赛,当然还是很高兴地去了。比赛也就是有二十余人参加,绝大多数人都是各校老师,还有几个是局里工作的,甚至伊志坚副局长也参加了。伊局长国字脸,高大白净,气质儒雅,一样少言寡语。说话语调慢,随和中含有矜持。
  比赛的公认热门,并没有王儒二级,几乎没有人认识他,只知道他是二级。本来龚尘影局长也要来的,他是初段,自然也是热门,可惜公务缠身,未能如愿。伊局长也是初段,另一个名叫武建中的一级与前者,被人们看做两大夺冠热门。
  其实,伊局长知道王儒实力不俗。因为他和龚局长听说了此人爱好围棋,曾经专门去马架子中学与之交流过。由于时间紧迫,伊局长自己没有能够下,龚局长下了大半盘,遗憾算平局了;实际上,局势难解。俩人都纳闷,王儒真是书呆子一个,也不会说话,更别提趁机提出什么要求了。如果提出调动,俩人有可能为难,但也会同意的。然而,那小木头竟然完全没有那个意思!王儒其实是没有想到,再者,让他求人,比逼迫他服毒也没什么差别了。
  后来,很多人提起此事,都为之扼腕痛惜;说你为什么不提呢?哪怕要求去局里,就只陪着局长下围棋,肯定也没问题了,一句话的事!每次,哥们们提起,王儒唯有笑而不答。气得人家没办法,只好武断地栽赃,说他一定是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什么呢?只能是,一个或者几个红颜知己喽?
  后来,阳老师也说起,跟几任局长都很熟,常常提起,把王儒调回来,我们组织比赛,好方便一些。可是,人家都说啥?王儒自己,说什么也不离开。本来不信,王儒多老实啊?一来二去,没办法不信了。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45

第二十九章、比赛受挫 2



  比赛里面的二十几人,王儒真正认识的,只有俩人;一个是石洞子沟小学的王志强,他也是廊坊师专毕业生,体育系的,曾经与王儒下过好几盘棋,都是小负。另一个就是申老师了,参加几次比赛之后,就很熟悉了。
  和那些陌生的老师们比赛,大部分都比较轻松。前六盘棋里面,只有第六轮对伊局长那盘历尽艰辛,才如履薄冰勉强半目胜出。伊局长棋力相当不错,只是下棋过少而显得手生。前面输给了武建中一级算正常结果,继而又大意失荆州,半目输给了虹桥小学的体育老师柳晓明。那时候,人们都很简单;没有特殊情况,没有人会想到主动去讨好局长。一旦那么做,通常也是有逼不得已的紧迫需求;而且往往只需要送点小礼就能办妥事情。比如几斤水果糕点什么的,就够了。
  关键比赛居然恰好是排到了最好一轮,二号大热门武建中一级对王儒二级;本来递补为头号热门的伊局长,有可能最多只能是第四了。二人的比赛很有对抗性,前者是拥有极强攻击欲的选手,后者是酷爱防守、捞取实地的棋风;中盘即将结束时,前者的大部分攻击差不多都落空了。王儒实空领先太多了,前者实在没办法了,只剩下屠龙一条路;不成功则只有投子认输了。实际上,对此俩人都心知肚明。而白龙太大了,客观地说根本不可能阵亡。
  不过,十来年后一位棋友说得好,应该的事情,可多了!下面潜台词自然就是,应该的事情,未必都成为现实;不应该的事情呢,当然更不是不会发生。武建中虽然也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思,但是下手肯定是绝不留情;王儒这次倒也是一心求活,奈何慌不择路之下,手法太过拙劣了;怎么也应该有十余种活法,最终都被他生生浪费掉了。大龙阵亡,一则人家攻击灭眼招法确实很出色,二则王儒当时的治孤能力几乎等同于零,防守太过于软弱了。最终王儒以最离奇搞笑的方式,活活葬送了触手可及的冠军。武建中一级夺得冠军,晋升了业余初段,喜不自胜。王儒第二,倒也升到了一级。
  本来,成绩还算很不错;可是,那种情况的失败,实在是令他刻骨铭心。不同于连续输给小甘好几盘,那是根本敌不过的失败,其实王儒没什么可在意的。可是这次,距离胜利已经那么近了,却让自己又麻木地推出去了。当时王儒恼火得咬牙切齿地,心里暗自发狠;发誓要根除这种可笑得令人发指的错误。可惜,他还远远不明白,这不仅仅是小心谨慎与否那么简单的问题。这种逆转败确实值得痛惜,但同时也体现了棋力某方面的短处。痛下功夫提高这方面,才是治本之策;而且,数年后当他痛切地认识到这一点时,又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和无数精力,才略略扭转了一些。
  可见,改正缺点,绝非随便说说那么简单。恰好差不多与此同时或者,东瀛省的六大超一流棋手之一的小林光一,阐述了一个后来广为流传的“木桶理论”。小林有过一番非常耐人寻味的论述,他认为决定棋手实力强弱的是其棋艺中最差的一环,而不是他最强的技术,就像木桶盛水一样,能够放多少水取决于木桶最短的那块木板。这就是有名的“木桶理论”。因此小林认为棋手可以有自己的风格,但是各项技术一定要均衡,没有明显弱点才行,这和武宫正树的观点是截然相反的。这个说法是如此的直白而通俗易懂,被人们一直尊崇了一二十年,直到后来高丽省李世石出现。
  其实,高丽省围棋的异军突起,恰恰是围棋能够更加繁荣昌盛的一大福音;而且,仅此远远不够。高丽省围棋猛然间崛起,实实在在地有殷省棋圣聂卫平的最少一小半“功劳”。话题,得从一九八八年首届应氏杯围棋世界锦标赛说起。
  应昌期先生从决定举办应氏杯赛,到首届应氏杯赛在BJ开幕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1988年8月20日,首届应氏杯世界职业围棋锦标赛在中国BJ人民大会堂隆重开幕。世界围棋从此翻开了崭新的一页。应昌期先生当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一再强调:“殷省聂卫平九段在殷瀛擂台赛打败东瀛棋手,中国棋手有能力与东瀛省棋手相抗衡,有希望拿世界冠军了,是我下决心办应氏杯赛的一个重要原因。”
  首届应氏杯邀请的棋手是殷省聂卫平、马晓春、江铸久、刘小光;殷省台北林海峰、王立诚、王铭琬;东瀛省小林光一、加藤正夫、武宫正树、藤泽秀行、桥本昌二;高丽省赵治勋、曹薰铉以及澳大利亚棋手吴淞笙、米省棋手迈克雷蒙。
  令应昌期先生高兴的是,首届应氏杯赛经过预赛、复赛两轮比赛后,聂卫平、林海峰、藤泽秀行、曹薰铉等四位棋手进入了四强。而公认的东瀛超一流高手小林光一、加藤正夫、武宫正树等均被淘汰出局了。
  首届应氏杯半决赛在高丽省汉城举行。聂卫平、曹薰铉分别战胜了藤泽秀行、林海峰,进入最后的决战。1989年4月中旬,五番棋冠军争夺战率先在殷省杭州开战。聂卫平九段与曹薰铉九段在杭州战成1比1后,聂卫平在殷省宁波进行的第三局比赛中,战胜了曹薰铉九段,从而以2比1的比分结束了第一阶段决战。当时,有媒体预测,如果决赛在宁波下完的话,聂卫平很有可能一鼓作气地拿下冠军,可惜的是最后四五局的比赛将移师新加坡。
  应该说,聂卫平在2比1领先后,似乎有点轻敌了。相反,处于落后的曹薰铉则更加发奋备战。据透露,曹薰铉回国后,韩国棋院专门成立了一个研究小组,为曹薰铉出谋划策。此外,在新加坡决战前,聂卫平“迷走”曼谷的一段意外小插曲,完全改变了首届应氏杯夺冠的走势,也改变世界围棋中日韩三国争霸的格局。
  在新加坡决赛前,聂卫平为了调整状态,放松情绪,他先到香港参加了一场桥牌赛,然后独自一人再由香港飞新加坡。奇怪的是,聂卫平不知道他所搭乘的航班经停曼谷。因此飞机到了曼谷,聂卫平就稀里糊涂地提了行李,下了飞机。当他在海关知道只是到了曼谷时,才发现大势不好。赶紧又提着行李跑回原来的飞机。
  聂卫平“虚惊一场”后,加上飞机上冷气开了又很足,一热一冷,到了新加坡他就发烧了。聂卫平就是这样带病上阵,被有备而来的曹薰铉连扳二局,硬是将首届应氏杯从聂卫平手中夺走。
  曹薰铉夺得了首届应氏杯赛的世界冠军,在高丽省引起了巨大的震动。一夜之间,在高丽省曹薰铉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高丽省上下掀起了一股空前的“围棋热”。世界围棋也进入殷瀛高丽三省鼎立的新格局。首届应氏杯在世界棋坛的巨大影响力,是赛前人们始料不及的。唯一令人遗憾的是,应昌期先生赛前“希望殷省人拿应氏杯”的愿望没能实现。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45

第三十章、比赛受挫 3



  九十年代初期,或者说二十世纪末的十数年,殷省依旧节奏缓慢。绝大多数人们还是优哉游哉的,紫塞府围棋比赛非常频繁,高手不断涌现。从最早八十年代初期的申老师、阳老师,到热河棋社的老石、老许、老史等几人;再到中后期的“后起之秀”申永、柳刚、张新、张友、蒙凡栋等;可以说紫塞府虽然略显偏远,围棋发展还算是相对不错的。
  这里面,先得提俩紫塞府的重要人物,就是蒙凡栋和章有。前者,时冀郡任丘人。在大学毕业后,与爱人一起分配到了紫塞府工作。他分在计委,那是后来不可一世的单位,所有建筑业、房产业相关的事情统统都归他们管;他爱人是在党校当老师。俩人的单位可说是非常好,不太容易找到更好的了。可惜,蒙凡栋血气方刚、脾气倔强。当时与领导闹了点矛盾,一怒辞职下海了经商去了!!这件事情,充分体现了他的个性。如果他没有如此强悍,后来围棋成绩可能也不会那么好。章有老家在东北,八七年来紫塞府上班,就一鸣惊人打上业余二段!同期,蒙凡栋、麻少衡、武建中等都只是一级。如果在九零年,章剑夺冠只是运气大爆发,属于一个偶然的话;那么九一年,是真正后辈开始抢班夺权的一年。其中的代表人物有三个之多,分别是俞兆辉、诸元涛、郭光辉。上面提到的俩群人,前面那些,很可能成名于七八十年代;那时所有后辈都还没人能够接触围棋呢。后面几个,学围棋略早,也都是八十年代初,都是八几年就功成名就了。
  当时,真正的年轻人们还刚刚知道围棋。王儒这一年依然一次没落的参加了五次比赛,成绩依旧惨淡。两次升段升级赛都没有能保本,只有四胜五败;春季的在人行的一个什么比赛,王儒早早对上了他视为大高手的郭光辉。前年定级赛,后者九连胜,破格定为二级;王儒那时惊为天人。如今对上,其实就是想学习一盘,当交学费了。
  这时的他自然不明白,这样的心态叫无欲则刚。前面大半盘棋,王儒下得有点行云流水的味道,对手郭光辉只能处处被动挨打。到最后胜负处,郭光辉没办法只能拼命了。俩人对杀,实际上这个结果,都是王儒棋力太弱造成的。本来,王儒的白棋三气,应该快一气杀郭光辉的黑棋,这是不太容易改变的客观结果。这时,王儒不会攻杀的极弱处又来暴露无遗了;他不去正经八百紧黑棋棋筋的气,无缘无故地扳了一手??
  人家本来都绝望了,等着痛苦认输那刻来临呢!见此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急急忙忙断了上去;顿时,人家黑棋依然三气,白棋反而变成二气,被反杀了!!!王儒的脸腾地涨得通红,良久,含泪认输了。郭光辉大难不死,甚至都已经忘乎所以,迷迷糊糊地、不知不觉地就绕大厅狂奔了三圈之多!他有什么感想,王儒是没办法知道了,只知道自己当时浑浑噩噩、比之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了。这件事,当时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
  夏季,阳老师通过自己个人与殷省棋院的深厚人脉关系,将全省业余围棋锦标赛与冀郡业余围棋锦标赛一并申请到了紫塞府举办。前者,只有有限极为府里名列前茅的高手,才能够有资格参加。当时王儒甚至只知道后者,许多年后才知道前者。王儒参加了冀郡升段赛,成绩很不理想,仅仅三胜六败;四胜五败就可以升初段,王儒又功亏一篑。
  秋季的比赛,他还是一再受挫;他很郁闷,别人还笑他,你去年跳级跳太高了;大家如果一次能升一级,都美得不得了呢,你倒好,一下子跳三级;所以嘛,就得歇歇喽。王儒哭笑不得,欲辩无从。到了元旦前夕,王儒得知有天元赛举办了,就赶紧参加了。这次,他运气有所好转,五胜二败获得第三。冠军是他的苦手诸元涛,亚军是俞兆辉。
  前二名,每人都胜他一目半。两盘棋,他可能都有胜机,可惜他棋力弱,都没有抓住。他发现,俩人年纪轻轻,比他还小三四岁,却早已那么沉稳。相反,自己却常常那么浮躁,难怪成绩赶不上人家呢。实际,王儒在其他人眼里,也已经是很稳健的人了;只不过与人家一比,又差了些火候。王儒自己清清楚楚,自己发现了失误或者逆转败后,心态会极其失衡;必须很长时间,才能化解“伤痛”。他不知道,大多数别人可能还不如他呢。
  这个第三,他只是稍微有些高兴;差一点依旧没有凑够升初段的分数,因此高兴就大打折扣了。不料,过了不几天功夫,同学邹志敏带着小甘去他家找他。一见面,就高兴地恭喜他。王儒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傻傻反问:“什么呀,我怎么会能上报纸呢?”俩人认真仔细看看他,诧异地问:“你不会是没有看报纸吧?”
  王儒回答:“体育报吗?怎么会有我呢?”俩人好笑,邹志敏接口:“你是不是得了天元赛第三名?”王儒依旧没有醒悟,“阿,咋了?”小甘回答:“紫塞晚报登出来了,本来我们还有点不信呢。”说着,俩人死拖活拉,拽他出去买昨天的晚报。转了一大圈,也没有买到,只能丧气回去了。不过,这下王儒确实也信了。
  回去,王儒再度挑战小甘,依然还是杀不过。于是感叹,你为什么不去参加比赛?那第一、第二俩人加起来,只能赢我三目棋。你要是去了,冠军一定就是你了。实际上,他真不明白,他再度主观主义了。他无法赢小甘,是因为他的战略战术都有问题;一直没有能够针对人家的弱点。而人家小甘,其实同样是有弱点的,弱点就在收官子方面,只不过目前他没能找到而已。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46

第三十一章、晋升二段 1



  九一年,王儒他们一群同学的赌博进一步升级到“五、幺、二”了;就是五角、一元、二元的赌注。原来那个级别,通常最多就是几元钱输赢;现在则不然,输赢可达数十元。大家都是刚刚参加工作。其他人工资虽然都比王儒高,却也不过一二百元,都没有什么资格小看这几十元钱。大家“耍钱”的据点有那么几个,都不怎么稳定。
  一个是王儒家,一个是“沥青”家,一个是肖东家。王儒家和刘建军家都非常方便,一个在南兴隆小区,一个在旧银库胡同,都是火神庙这个府区中心地带;可是,最不好的在于,俩人都是与老人在一起住。偶尔玩玩没什么,过于频繁,家里人当然会不高兴。再说,他们时常会贪玩,超过半夜。于是,久而久之,前二者就渐渐不能再当做“据点”了。
  肖东家在佟山上,正对市医院的名为“观景楼”的位置,有一处老旧四层楼里面的,一户三室的闲置居处。最后,大家主要都是在肖东家“聚赌”。还有一处,是王儒哥哥的家里;同在南兴隆小区的四号楼,只不过是六楼;本来大家都不怎么喜欢去,后来当然就不那么挑三拣四了。主要是这种“消遣”很不受长辈待见,据点越发不稳而难得了。再者,王儒家也没有完全放弃,不过只能限于白天。王儒父亲到了半夜,真会黑着脸骂人的,大家一共被骂走过三四次。
  王儒开始打麻将水平很一般,在同学们中属于中等略偏下的水准;成绩自然也是输多赢少。当时那几年,全社会都风靡打麻将,王儒也挺沉迷。那时王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迷恋,很久以后才略微猜到一些。一则,麻将赌博本身就刺激人的不劳而获的贪欲;二则,其间变化多端的局势以及跌宕起伏的心理变化等等,比之围棋比赛的吸引力弱不了多少。他最后之所以能够真正戒除赌瘾,还是因为零四年被赌窝的几人合伙,狠狠坑了一次,才痛定思痛地”改邪归正“了的。
  而且,他并非真正如何认清了赌博恶习的危害,才决心改正错误;实实在在的第一主因在于,他辛辛苦苦好几次才赢到手五百多元,那一次仅仅一个半小时就被骗光了。实话实说,他根本就是太心疼”自己“的钱。九一年至九四年,他还是年轻识浅,而且暂时输得不多。后来,他就渐渐萌生退意了。最后那次,促使他下定了决心,彻底不再沾染赌博。
  他倒没有明白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道理,只是懂得了一个很朴素的事实;那就是,不仅仅他心疼数钱,实际上没有人是真正不在乎的;即使真的有那种人,也是存在于他根本接触不到的层面。他能够看到的人群里面,第一他自己属于“输不起”的那类人;不是说他输了会赖,相反他赌品相当不错;意思是指输钱真的会影响日常生活,他非常不情愿承受这个不必要的“灾难”。第二,他也“赢不起”,他看到别人输得灰头土脸,自己心就要软了,完全兴不起赶尽杀绝之心。
  因此,他经受了许多次同学们的诱惑,慢慢脱离了他们的“赌场”。他很明白,那里面根本赢不到钱;自己就没有那个“偏财”的命,其他地方同样不太可能“不劳而获”发大财。在那上面伤筋动骨、倾家荡产的可能性反倒不小,索性早日敬而远之为妙。九一年,他们打麻将却是都很热情,无论大赢家还是大输家都如此。一般情况,都是赢家散场出来,就主动邀约哥们喝酒。王儒他家毗邻的小吃街,特色小吃不少,他们经常去“傻子肉饼”那家去吃喝。
  不过,并非每个哥们都那么自觉,赢了钱就想“蔫溜”的也有。而且,如此行为虽然略显不仗义,可是也绝没有“违法犯罪”不是;没有人能够怎么理直气壮地指责人家?王儒每天都是在家里吃饭,上班都是在家里带饭;自己又不吸烟不饮酒,每月十元钱零花钱,基本没有什么用武之地。而他完全没有攒下,差不多都输掉了。
  九二年的比赛,王儒仅仅参加了前二次。升段升级赛参加了,略微回暖,取得了六胜五败;胜率低,仍旧达不到晋升初段的标准。第二次是连续第二次在紫塞府举办的,冀郡围棋升段赛。王儒虽然沉迷于打麻将,但是并没有用心研究;每天晚上依旧还是一直研究围棋。第二次冀郡围棋升段赛,吸引了大批各地棋友参加,总数有一百多人。
  王儒有了去年惨烈失败的经验,知道所有对手里面,对上任何人,自己都没有能够轻易取胜的可能;于是思想准备早已做足了。好在,去年他的目标就只是初段,今年当然还是;依旧只是奔着四胜五败去的。紫塞府许多后起之秀,都参加了比赛;有前面提过的诸元涛、郭光辉。也有些中坚棋手,比如王平和白志军。再有,本地强豪也有,少年高手高斯和年纪虽然不很大,却已经是“老冠军”的申永老师。
  申永老师当时实际才二十七八岁,看起来却已经接近了中年。后来,王儒打桥牌又与之混熟了。小申老师极其贪杯好酒,每日基本都是三顿酒。为什么会如此,大家都不明白;而且,后来他仅仅五十余岁就病得卧床不起了。这时,他本属于年富力强之时。紫塞府围棋比赛的三次冠军资历,已经达到了业余三段;现在只剩下冲击业余四段或业余五段的大些的目标了。他父亲申老师,自然不会再考虑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了。
  事后看,小申老师冲击力不足,中途看到没有希望,甚至在倒数二三轮时,就只能放弃了。很久以后,王儒猜想,他十有八九是伤心人别有怀抱;否则没有理由会那么消沉,甚至九五年之后,就彻底退出来围棋界比赛。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47

第三十二章、晋升二段 2



  这三四年比赛,王儒几乎每次都遇到诸元涛,而且每次都输一点。王儒参加冀郡围棋升段赛前,计算一下,居然对他已经累计七连败了!而对同样在紫塞府钢厂的李志刚是二胜一败,都可以算对阵不少的。他对人家已经拿过三次冠军的诸元涛是非常服气,对方显然也记牢了王儒这个“手下败将”,经常过来看一眼、问两句。
  还有四个人,同样也被他记住了。一个是柴录丰,一个王平,一个叫白志军,最后一个是何絮飞。柴录丰只与王儒对局过一次,王儒记住他,不是因为人家赢了他;而是人家关键时刻,吹着口哨赢了他。王平与他交手三次,都胜了;王儒感觉与之对阵,总是找不到方向。前面俩人,也是前六名的常客。
  白志军与王儒对局二次,一胜一负;有意思的是,俩人分别胜了一次半目。第一次交手,王儒输半目。结束了,白志军拉着王儒复盘,讲解对局状况;许多地方,说白棋如果如何如何就好多了;王儒听了,大为佩服。说实话,他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而且,在之后的那么多年,几乎再也没有产生过那么强烈的共鸣的时刻。
  后来,王儒打桥牌又见到了白志军;后者已经不再参加围棋比赛了,借口说忙、累、年纪大。更搞笑的是,他们防疫站的牌友们,都称之为“小白子”。心高气傲的白志军,还意外地很受排斥。最后一人何絮飞去年升段升级赛上,又放了一颗小卫星;他八胜一负夺得比赛第二,直升三级;最难得的是,最后一轮逆转胜了冠军俞兆辉。
  其他认识人当然还有许多,比如同学邹志敏,去年秋天的升段升级比赛里面,拿到了第四名。比如说肖军,也在另一次比赛里面,最后输给俞兆辉夺得了亚军。俞兆辉是石油专科学校的学生,今年就要毕业回家了。三年比赛拿到俩升段赛冠军和一个天元赛亚军,在紫塞府取得了非常了不起的成绩。这段经历,应该能够令他受益终生。
  参加冀郡升段赛的棋手们,都是有志于段位的。王儒第一局的对手,就是外府的棋手;其实实力相当,过程很激烈,双方一直都在拼斗,错进错出;最后王儒惜败。第二局,依然是外地棋手。王儒的名字,后面这个儒字,人家赛委会图省一点事,把“儒”字写成了单立人加入。对手开玩笑,你叫王“仙”吗?王儒愣了,不是啊?
  人家笑了,又问:那么你姓王,这个肯定错不了。名字这个字,什么读音?王儒根本也没看自己的名字卡片,就茫然回答:“ru啊!”人家故意逗乐,“ru怎么写?”王儒继续老实回答:“单立人加需要的需字。”人家又笑了:“儒家的儒字呗?”王儒点头:“对啊。”人家指指名牌,“自己看看是不是?”王儒低头一看,晕!
  开始比赛,王儒难得地生气了。人家黑棋,王儒白棋。人家第一手星位,王儒回应一个星位。人家第三手小目,本来王儒习惯是占自己一边的第四个角的星。忽然不高兴,就小飞低挂人家的小目。人家有些发蒙,考虑半晌,尖顶一手;王儒看都不看,立起。人家本应该在四路飞起,不知怎么想的,却三路跳了一手,对白棋立起的二子完全没有压力。
  王儒本来准备要拆三,现在一看,似乎不需要了。那么,当然就占了空角的星位。人家这时在边上二间低夹,王儒一看,怎么似乎还可以不应呢?索性,就继续脱先挂对方的黑棋星位。人家一间跳,王儒二路飞;人家尖三三,王儒就立即拆二。人家看不懂了,怎么还敢不呢?愤然镇头,实际现在王儒应该大飞加尖冲逃出。王儒在看看,反正也已经脱先好几手了,索性还不理;啥时候消气了,啥时候在考虑那里!目前盘上还有俩星位,继续自己三连星!
  看他是不是再吃那俩白子?人家也慌了,实在没辙;再吃二子,对方肯定更不理了!没办法,只好先来白棋的第一个星位这里,小飞挂角。王儒正经八百地,一间低夹;那个年代,都没有反过去双飞燕的,都是走点三三,继续打定式。黑棋就是点三三进角里后手活了,白棋脱先,终于大飞把二子拽出来了。
  后面的过程,就是布局二十手左右,就开始进入围空、破空的阶段;后来的二十年后看来,俩人就已经是开始收大官子了!结果,王儒白棋胜利一二十目!接着,就是第三盘,又输了。第四盘,又赢了。第五盘,还是又输了。接下去,依然是;第六盘胜了,第七盘棋,又又输了!第八盘呢,当然,又赢了。呵呵,真有意思。
  目前,四胜四败,基本已经能够够业余初段了。王儒很高兴,于是,又忐忑不安地考虑,能不能升业余二段呢?比赛其中,王儒看见王平老兄与诸元涛老弟,中午来得很早,复盘一个局部。那个局部,就是星位加大飞后,对方有机会的时候,必然会点三三后手活棋。后来,诸元涛一路扳,这是他的先手权力;对方应该二二“猴”一个做活才对,结果人家竟然就一路打?!这样,本来净活的角,就最多只能打劫活了!
  诸元涛只要二二一点,就要完事了!可是,但可是,他竟然糊里糊涂地一路粘、上、了?!!
  王平就问,你为啥要粘上呢?诸元涛更逗,回答,我也不知道哇?就这样,又让人家补回去了。其实,对方是有些疯了,必须规规矩矩地补棋的棋,非要寻死!结果,诸元涛又硬生生给保送回去了。
  第五天上午,最后一轮棋。王儒一看,是对老对手白志军白哥。也很难啊,谁赢谁就是业余二段!王儒执白棋,白志军执黑棋。读者们当然明白,这盘棋,实际上的结果,是王儒胜了。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48

第三十三章、晋升二段 3



  王儒的离开紫塞府去廊坊师专上学以及不得已又回到紫塞府升段比赛前,八六年到九二年这段时间,有许多事情需要交代一下。首先是省际围棋交流,那段时间影响最大、规模最大的就只有殷瀛围棋擂台赛了,再就是东瀛省抢先创办的富士通杯围棋世界锦标赛。其次,王儒学校也有些小事情发生。
  殷瀛围棋擂台赛对殷省围棋的振兴起了重要作用。该项赛事于1997年被取消,改为殷瀛二省NEC杯围棋赛冠军进行三番棋对抗赛(殷瀛围棋冠军赛)。殷瀛围棋擂台赛是于1984年10月由殷瀛棋界共同倡导并发起的。当时,东瀛在世界围棋领域中处于“龙头老大“的地位。首届殷瀛围棋擂台赛之前,东瀛《棋》周刊公布了一项民意测试,结果在三千多名投票者中,只有27个人认为殷省队会胜。而这27个人中24人是在东瀛的殷省留学生。即使在殷省,《围棋天地》杂志公布的殷省投票结果也只有20%的爱好者预测殷省队会胜。就整体实力而言,那时殷省围棋与东瀛围棋相比,差距还是十分明显的。从以往的战绩来看,殷省仅有聂卫平一人对东瀛一流棋手成绩稍好,但对当时东瀛棋坛的“超一流棋手“却鲜有胜绩。其他棋手虽偶有胜绩,但离抗衡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在历年的交流赛中,东瀛棋坛也已经感觉到了危机。在此背景下殷瀛双方决定组织围棋擂台赛,这对于殷省棋手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届次时间胜方比分终结者
  11984年10月16日-1985年11月20日殷省8比7聂卫平
  21986年3月1日-1987年4月30日殷省9比8聂卫平
  31987年5月2日-1988年3月14日殷省9比8聂卫平
  41988年3月27日-12月18日东瀛7比2羽根泰正
  51989年5月16日-1990年7月1日殷省8比3钱宇平
  61991年3月3日-1992年3月30日东瀛8比7加藤正夫
  数年间,殷瀛围棋擂台赛结束了六届,殷省暂时以四比二领先。仅仅看这个,似乎没什么;其实里面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随便列举一下,第一届,殷省先锋汪剑虹七段后来判断自己即将小负,极度紧张,鼻血长流!第二届比赛,殷省的刘小光神勇四连胜,无奈对方的中坚棋手山城宏五连胜;最后,殷省擂主聂卫平登台之际,对方居然还有五员大将!人家擂主大竹英雄,开赛前就扬言,自己就是个掌鞭子的,意思是肯定不会有出场机会!实际情况呢,他当然还是被迫上阵拼搏了,而且也成全了聂卫平的擂台赛跨届主将八连胜和当届的主将五连胜。这件事情,既光荣也无奈;凸显了殷省的所有年轻棋手,实际上并没有能够完全挑起“大梁”,只能依靠聂卫平单枪匹马把守“铁门”。
  殷瀛围棋擂台赛对世界围棋的影响,远远超出人们想象。过去百余年,围棋界是东瀛处于一枝独秀地位,被视为围棋荒漠的西方那些发达省份;只是知道东瀛围棋,甚至根本就以为围棋是他们发明的,连名称都是东瀛人常用的“go”的发音。而这几届围棋擂台赛,不仅仅唤醒了殷省自己,其实同时也刺激了紧邻高丽省围棋的复苏,甚至于西方那些,对围棋几乎完全不热衷的发达省份;他们之中的有些优秀知识分子,也开始研究围棋了。
  1984年10月6日,东瀛在东京举办了第一届“NEC杯殷瀛围棋擂台赛”。从而拉开了殷省围棋全面超越东瀛的序幕。
  东瀛派出依田纪基五段担任先锋,尽管依田年方十八,但气势很盛,不仅省内棋战战绩彪悍,对殷省棋手更是胜率很高。第二台小林觉是连续三年东瀛七段最高胜率的保持者,第三至五台分别是淡路修三九段、片岗聪、石田章。随后排出了小林光一“十段”和加藤正夫“王座”两位超一流棋手作为双保险,名誉棋圣藤泽秀行担任擂主。
  中方出战阵容依次为:汪见虹六段、江铸久七段、邵震中七段、钱宇平六段、曹大元八段、刘小光八段、马晓春九段、聂卫平九段。几乎是当时的最强阵容。
  东瀛主帅藤泽秀行赛前公开宣称:“擂台赛顶多至石田章就可以结束了,若日方落败,我将削发谢罪。”以当时双方的实力而言,很容易理解藤泽的话,即便是省内棋迷,在《新体育》杂志的预测投票中,80%认为中国必败。东瀛围棋俱乐部》杂志的投票中,91%的东瀛棋迷认为东瀛必胜。
  殷省对最终的获胜也并不抱希望,当时制定了一个内部“指标”:请出小林光一就基本及格,打败小林光一就是胜利,打败加藤正夫就是大胜。如获得擂台赛的胜利,就是历史性的大突破。10月6日,比赛在东瀛东京拉开序幕,汪见虹败给了依田纪基。10月26日,江铸久在BJ攻擂,击败依田纪基。接着,江铸久连胜小林觉、淡路修三、片冈聪和石田章,取得5连胜的辉煌战绩,出人意料。RB媒体惊呼:“江铸久犹如一颗重磅炸弹,使东瀛棋界感到脚下的晃动。”接下来从1985年3月11日到8月2日,小林光一上演六连胜,直杀到主帅聂卫平面前。8月27日及29日,聂卫平顶住压力,连胜小林光一和加藤正夫,迎来了11月20日的主将之战。最终聂卫平以1又3/4子战胜藤泽秀行,为殷省队赢得了首届擂台赛的胜利。藤泽秀行和小林光一、加藤正夫兑现了赛前的承诺,三人都剃了光头。
  首届擂台赛受到了殷省上下围棋爱好者的广泛关注,最后的决赛之局,中央电视台专门进行了现场直播,开创了殷省围棋电视直播的先河。第二届擂台赛聂卫平面临的局面更加艰难,最终凭借顽强的意志连胜片冈聪、山城宏、酒井猛、武宫正树和大竹英雄五人,第三届较为轻松,战胜擂主加藤正夫,为中国队夺得擂台赛三连胜,东瀛棋界送给聂卫平“铁大门”的称号。为表彰聂卫平的殊勋,1988年3月26日,殷省围棋队擂台赛三连胜的庆功会上,殷省体委批准殷省围棋协会向聂卫平颁赠的“棋圣”称号。此外,聂卫平还获得了全省劳动模范、BJ市特等劳动模范、五一劳动奖章、全省十佳运动员和亚洲十佳运动员等称号。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0:49

第三十四章、晋升二段 4



  殷瀛围棋擂台赛对于中国围棋的发展极具意义,聂卫平在前三届比赛中的神奇表演,聂棋圣与同时代的女排,成为殷省体育不畏强手,敢打敢拼的精神代表,影响激励了一代棋迷,让围棋从小众运动中彻底解放出来,成为了殷省人耳熟能详的智力竞技运动。
  通过殷瀛围棋擂台赛,殷省棋手完成了从聂卫平到马晓春再到常昊的历史传承,而这项赛事在场外更是为殷省培养了数以千万计的棋迷,而这一雄厚的棋迷群体在殷省围棋日后的发展中又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可以说,殷省围棋能够有后来的辉煌,殷瀛围棋擂台赛功不可没。
  总之,殷瀛围棋擂台对抗赛,对殷省围棋的崛起,起到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棋迷们有时间可以看看央视殷瀛围棋擂台赛三十周年专题纪录片,再一次怀念当年那个奋发图强的时代精神。再者,殷瀛二省作为当局者,并不了解,世界各省,都在默默关注着事情的发展;殷瀛围棋擂台赛,真正引起了人们对围棋的世界范围的广泛注意。
  第四届殷瀛围棋擂台赛
  殷省阵容:
  俞斌、陈临新、王群、刘小光、江铸久、马晓春、聂卫平
  东瀛阵容:
  依田纪基、淡路修三、羽根泰正、白石裕、大平修三、山城宏、武宫正树
  第一局:依田纪基执白中盘胜俞斌
  第二局:依田纪基执黑7目半胜陈临新
  第三局:依田纪基执白中盘胜王群
  第四局:依田纪基执黑半目胜刘小光
  第五局:依田纪基执白中盘胜江铸久
  第六局:依田纪基执黑1目半胜马晓春
  第七局:聂卫平执黑6目半胜依田纪基
  第八局:聂卫平执白6目半胜淡路修三
  第九局:羽根泰正执白2目半胜聂卫平
  本届擂台赛东瀛队以7比2获得了胜利。
  第五届殷瀛围棋擂台赛
  殷省阵容:
  杨士海、张文东、俞斌、钱宇平、江铸久、刘小光、马晓春、聂卫平
  东瀛阵容:
  依田纪基、苑田勇一、羽根泰正、大平修三、山城宏、石田芳夫、坂田荣男、武宫正树
  第一局:杨士海执黑半目胜依田纪基
  第二局:苑田勇一执黑中盘胜杨士海
  第三局:张文东执黑中盘胜苑田勇一
  第四局:张文东执白半目胜羽根泰正
  第五局:张文东执黑中盘胜大平修三
  第六局:山城宏执黑中盘胜张文东
  第七局:俞斌执黑3目半胜山城宏
  第八局:俞斌执白中盘胜石田芳夫
  第九局:坂田荣男执白2目半胜俞斌
  第十局:钱宇平执白4目半胜坂田荣男
  第十一局:钱宇平执黑5目半胜武宫正树
  本届擂台赛中国队以8比3获得了胜利。
  第六届殷瀛围棋擂台赛
  中方阵容:
  郑弘、廖桂永、梁伟棠、张文东、陈临新、俞斌、刘小光、聂卫平
  东瀛阵容:
  小松英树、小县真树、依田纪基、片冈聪、淡路修三、小林觉、羽根泰正、加藤正夫
  第一局:郑弘执黑中盘胜小松英树
  第二局:郑弘执白半目胜小县真树
  第三局:郑弘执黑3目半胜依田纪基
  第四局:片冈聪执黑3目半胜郑弘
  第五局:片冈聪执白2目半胜廖桂永
  第六局:片冈聪执黑中盘胜梁伟棠
  第七局:张文东执黑1目半胜片冈聪
  第八局:淡路修三执黑半目胜张文东
  第九局:淡路修三执白中盘胜陈临新
  第十局:俞斌执白中盘胜淡路修三
  第十一局:小林觉执白4目半胜俞斌
  第十二局:小林觉执黑5目半胜刘小光
  第十三局:聂卫平执黑1目半胜小林觉
  第十四局:聂卫平执白中盘胜羽根泰正
  第十五局:加藤正夫执白中盘胜聂卫平
  本届擂台赛东瀛队以8比7获得了胜利。
  期间,第四届比赛开始前,东瀛先锋依田纪基口出狂言,意欲自己单挑殷省七位高手。这话,在殷省对已经连续三次取得了擂台赛胜利的背景下,分外地刺激二省的围棋界所有人的神经。东瀛方面当然为此大唱赞歌,殷省上下被激得火冒三丈!然而,这届比赛进程,依田纪基仿佛如有神助,连战连胜,一口气六连胜,直接杀到了聂卫平帐下。
  实际上,他的这次六连胜与第一届的小林光一的六连胜比起来,含金量要逊色不少。小林光一基本是就是凭借自身硬实力加一点点运气,获得了六连胜的;只有一局,对钱宇平时,后者胜负手奏功,一度取得了胜机。而钱宇平竟然没有看出自己能够获胜的变化,以为自己输定了而直接认输了!其余五局,人家都是堂堂正正地碾压对方。
  而依田纪基对殷省的那些年轻棋手,实力方面并没有什么优势;每一局大都是反复拉锯,错进错出,他只不过是运气上佳,笑到了最后。甚至,其中有一局根本就几乎已经是输定了,也被他死里逃生了。然而,他毕竟也是六连胜,这个铁铮铮的事实意味着,目前殷省队存在着被横扫的危险,正在面临着零比七这样极度耻辱比分的险恶局面。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老聂,聂卫平临危受命,面临大胜负镇定自若;那足有十亿人以上关注的一盘棋里,不负众望发挥上佳,最后赢了对方六目半。随后,他再接再厉胜了淡路修三;可惜,第三局意外失手,输给了羽根泰正;第四届擂台赛同时也以二比七的悬殊比分失利。可笑的是,他的失利,令东瀛方面也猝不及防;还得临时手忙脚乱的张罗闭幕式。而第二届擂台赛时,聂卫平需要客场面对东瀛方面五位高手。东瀛方面每场都极其乐观、迫切地提前准备了闭幕式;四次都扫兴之极地改为恳谈会。最后一次,擂主大竹英雄也输棋后,闭幕式才终于得以召开。
  聂卫平胜了依田纪基,回归殷省以后,私下吐露,赢依田一万次都不解恨!聂卫平前三届擂台赛九连胜,已经几乎折服了东瀛围棋界;因此他们就认真仔细地研究,聂卫平输给羽根泰正的那盘棋;他们希望能够找出原因。不是羽根怎么赢的,而是聂先生,到底是怎么输的?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1:40

三十五章、晋升二段 5



  接着,说说围棋世界锦标赛。“富士通杯”世界围棋锦标赛是第一个为职业棋手举办的世界大赛。该赛事由东瀛读卖新闻社、东瀛棋院和关西棋院联合主办。东瀛富士通股份有限公司独家赞助。东瀛文部省和东瀛电视播送网为后援单位。冠军奖金为1500万日元。
  比赛采用东瀛围棋规则,每方限时3小时,保留10分钟读秒的延时制。比赛为单败淘汰制。五轮比赛分四次赛完,比赛轮流在殷省和高丽省举行,半决赛在东瀛大阪,决赛回到东京。这一传统赛事,不仅受到棋手的重视,也深受爱好者的欢迎。
  棋手名额分配:1.免选棋手:3名,上届冠军、亚军和第3名。2.台北:1名。3.欧洲各省:1名。4.北美各省:1名。5.殷省:5名。。6.高丽省:5名。7.南美:1名。8.东瀛省7名。
  奖金总额:奖金总额为4420万日元。冠军:1500万日元。亚军:500万日元。第3名:350万日元。第4名:150万日元。进入半决赛:80万日元。进入第2轮:48万日元。进入第1轮:24万。
  比赛规定:1、包括冠亚军决赛和第三名决赛在内一共进行5轮比赛。三劫循环作无胜负处理。2.比赛细则按RB围棋规则执行。3.对局为互先,黑贴6目半。(2003年第16届以前为黑贴5目半。4.比赛时限:每方3小时,剩余10分钟时开始读秒。5.读秒中若因某种不可避免的原因离开座位,所消耗时间从其剩余时间里扣除。6.读秒原则上用东瀛语读秒。7.对局上午10:00开始,12:30-13:30为午餐休息时间。8.比赛时间开始后若有棋手迟到,从其剩余时间里扣除2倍的迟到时间。迟到超过1小时按弃权处理。9.猜先由年长者抓子,年轻者猜单双。猜先后按执黑执白情况更换座位。10.对局者坐在椅子上。
  赛事地点和日程
  4月11日,抽签仪式。
  4月12日,第1轮8场比赛(东瀛棋院)。
  4月14日,第2轮8场比赛(东瀛棋院)。
  6月7日,八强战4场比赛(殷省或高丽省)。
  7月5日,半决赛2场(东瀛棋院)。
  7月7日,冠亚军决赛、三四名决赛(东瀛棋院)。
  历届冠亚军:届数年份冠军亚军
  11988武宫正树九段林海峰九段
  21989武宫正树九段林海峰九段
  31990林海峰九段聂卫平九段
  41991赵治勋九段钱宇平九段
  原本,围棋世界锦标赛最早是台北郡应昌期先生设想的;而且有感于各省围棋规则混乱复杂的现状,想出并制定了了一套非常严密的新规则,命名为应氏规则;打算举办名为“应氏杯”的,冠军奖金高达四十万米元的世界锦标赛。而他创办比赛的初衷,不过就是因为聂卫平已经属于世界围棋最高水平,甚至公开表达,希望聂卫平能拿到冠军。
  而东瀛省围棋界得知此事,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匆匆推出了“富士通”杯围棋世界锦标赛;抢在“应氏杯”前面举办了首届围棋世界锦标赛。当时,东瀛省围棋六大超一流棋手,依然都处于自己的鼎盛时期;其实,应昌期先生,只是看到了聂卫平在殷瀛擂台赛上的“虎威”,就已经聂卫平已经是无敌高手,世界冠军应该稳拿;未免有些一厢情愿了。
  实际情况应该是,聂卫平当时已经彻底达到了所有超一流大高手们的同一层次;这个层次有十人左右,除了东瀛省的六七人以外,当然还有高丽省的曹熏铉和徐奉渚。但是,如果想要找出十来人里面最强者,那就太难了;找出最弱者,要容易一些;比如,石田芳夫,是彗星一样崛起,随即迅速黯淡无光。然而,应先生想的也对,聂卫平如果在自己最强盛的那时候不能夺取世界冠军,而后当然就更加不容易了。
  另外,有一项影响小得多的比赛,也在同期出现。亚洲杯电视围棋快棋赛是现存历史最悠久的国际围棋比赛之一,成立于1989年。该项赛事由东瀛省NHK、高丽省KBS和殷省CCTV三家电视台,以及东瀛棋院、高丽棋院和殷省棋院轮流举办。参赛者为当年东瀛NHK杯、高丽KBS杯和殷省CCTV杯的冠亚军,以及上届冠军7人。比赛规则规定:30秒内走一手,另有10次共10分钟的机动时间,一局在2个半小时左右结束。比赛采用单败淘汰制,其中上届冠军直接进入半决赛。
  赛事1989-1991
  第一届1989年东京
  武宫正树获冠军,小林觉获亚军
  决赛:
  武宫正树执黑中盘胜小林觉
  准决赛:
  武宫正树执黑中盘胜金熙中
  小林觉执白5目半胜聂卫平
  第一轮:
  小林觉执黑中盘胜马晓春
  聂卫平执黑5目半胜徐能旭
  武宫正树首轮轮空
  金熙中首轮轮空
  第二届1990年东京
  武宫正树蝉联冠军,李昌镐获亚军
  决赛:
  武宫正树执白中盘胜李昌镐
  准决赛:
  武宫正树执黑3目半胜金秀壮
  李昌镐执白中盘胜钱宇平
  第一轮:
  金秀壮执白中盘胜刘小光
  李昌镐执黑半目胜小林觉
  钱宇平执黑3目半胜石田芳夫
  上届冠军武宫正树首轮轮空
  第三届1991年汉城
  武宫正树卫冕成功,第三次获得冠军,曹大元获亚军
  决赛:
  武宫正树执黑中盘胜曹大元
  准决赛:
  武宫正树执白1目半胜依田纪基
  曹大元执白9目半胜徐奉洙
  第一轮:
  依田纪基执黑5目半胜曹薰铉
  曹大元执白半目胜王铭琬
  徐奉洙执白中盘胜马晓春
  上届冠军武宫正树首轮轮空
  赛事1992-1994
  第四届1992年东京
  武宫正树成就四连霸,蝉联冠军,曹薰铉获亚军
  决赛:
  武宫正树执白半目胜曹薰铉
  准决赛:
  曹薰铉执黑中盘胜王立诚
  武宫正树执黑中盘胜马晓春
  第一轮:
  曹薰铉执黑中盘胜赵治勋
  马晓春执白十一目半胜徐能旭
  王立诚执黑中盘胜聂卫平
  上届冠军武宫正树首轮轮空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1:40

第三十六章、晋升二段 6



  那么,通过三四年间的比赛成绩看,表面上看,世界棋坛最大的赢家绝对是东瀛省的武宫正树九段;连续两届富士通杯冠军外加连续四届亚洲杯快棋赛冠军,成绩好得一塌糊涂,无可比拟。实际上的最大赢家,则应该是高丽省的以三比二比分逆转战胜了聂卫平的曹薰铉九段;他的出乎绝大多数人意料的翻盘,彻底激发和点燃了高丽省的围棋热潮。
  可以说构成世界现代围棋版图的名列前茅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三大事件里面,以棋风号称天下最华丽的“宇宙流”武宫正树的二大四小、连续六次称雄于世界棋坛这件事,很遗憾地,最多只能屈居于第四位之上;而与前面三者无法比肩。那么,大家来仔细研究一下。第一,少年吴清源到东瀛学棋,仅二十岁起,称霸该省围棋界垂二十年之久;同时代所有高手均与之进行过十番棋角逐,悉数被降级而无一幸免。第二,聂卫平几乎是单枪匹马,赢得了前三届殷瀛围棋擂台赛的胜利,三次主将战合计九连胜;引发了殷省旷日持久的围棋热。第三,高丽省曹薰铉夺得首届应氏杯围棋世界锦标赛冠军,激发了高丽省沉寂已久的围棋热;从此,世界围棋进入了三省鼎立时期;而且,高丽省由此契机后来居上,堂而皇之地制霸世界围棋十余年之久。
  期间也有许许多多的故事,最遗憾的仍然是钱宇平九段的故事。1991年8月3日,过千棋迷挤满了东瀛东京的一座棋赛观战大厅。头发蓬乱、蓄着小胡子的赵治勋在棋盘前正襟危坐,像是在为一场决斗做最后的准备。对面的座位一直空着,其实他的殷省对手已经弃权,理由仅仅是——头疼,赵治勋此前接到了通知,他却不肯相信。
  弃权?怎么可能!这不是什么小孩子的游戏,而是富士通杯的决赛啊,一盘定乾坤——定的是新科世界围棋冠军,奖金丰厚,更重要的是事关省级和个人荣誉。历史用一小时的等待确认了一个罕见的事实——高丽裔东瀛棋手赵治勋自动获胜,不战而胜。看起来他好象并不开心,觉得对手的举动羞辱了自己,也羞辱了他。
  毫无疑问,来自殷省棋界、媒体和棋迷的震惊要胜过赵治勋一万倍。1991年,殷省还没有在围棋上获得过一次世界冠军,即使是被奉为民族英雄的聂卫平,此前只是两度杀进过决赛,功败垂成,这反倒加剧了殷省人对冠军的渴望。这一次,24岁的钱宇平九段杀进决赛,而且是一路完胜多位超一流棋手,势不可挡。钱宇平是聂卫平最为器重的殷省棋手,舆论也认为其夺取世界冠军只是迟早的事。
  1991年8月1日早晨,即将出征第四届富士通杯世界围棋锦标赛决赛,围棋队总教练聂卫平拿着机票和护照敲开钱宇平的房门,催促他出发,钱宇平却简单的一句“我头疼,前几天就讲好不去了”。他的态度突然而决绝,任何领导的劝慰都已成为徒劳。三年前,钱宇平曾因极度神经衰弱而休养过一段时日,平素的生活细节中也会有些许异于常人的举止,但对于这次的临阵放弃,领导、队友们还是大感意外。是的,没有谁会因为头疼,仅仅因为头疼,就放弃这样的比赛。只不过,无法抵御的紧张和恐惧中,钱宇平胡乱抓到了这个理由,并顺利说服了自己。
  “他当时的想法是,只要没参赛,就没有输给赵治勋。”曹大元九段与钱宇平共处了将近20年,比较了解钱宇平重压之下的思维逻辑,在他看来,这个时候的钱宇平已经陷入心理疾病当中了。
  “当时身体状况不好,又没把握肯定赢,觉得输掉不好看,面子上下不来。”16年以后,钱宇平这样解释富士通弃权的原因。某些时候,他对记者强调弃权是“领导同意的,没什么影响不好”,某些时候,他又承认有点后悔,“不下好象不大好,不过下了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生于1966年的钱宇平自幼被视为神童,直到1990年代,他仍是殷省最年轻的九段棋手。这个殷省围棋希望之星的突然弃权及其后的黯然陨落,很容易让人想起殷省最著名的神童宁铂,1980年代中期,因为莫名的恐惧,他三次报考硕士研究生又三次在考前放弃。在体育领域,弃权也并非孤案,早在“文革”之前,殷省乒乓球队也有过选手惧怕比赛而自残的极端事件。“不管发生什么事,作为一个棋手,我爬也会爬到赛场来的。”赵治勋事后如此评价轰动一时的“弃权事件”。5年前,刚刚遭遇严重车祸的赵治勋坐着轮椅参加东瀛棋圣战的决赛,他被绷带裹紧的身体活像一具木乃伊。被誉为棋坛斗士的他似乎有资格这么表达费解。不过后来的故事表明,这评价对钱宇平不那么公平,他遭遇的灾难远甚于一场车祸。
  在钱宇平的头脑里,一直有一种感觉:每当输了棋,就会浮现很多幅面孔,全是嘲笑的、蔑视的面孔。他太怕输棋了,这不仅耽于外界的重压,他尤其怕被人瞧不起。不幸的是,弃权并不能让其真正解脱,他的大脑很快被更混乱的人马冲垮了。假如一个棋手已没有可能平静地坐到棋盘前,假如一个成年人看到别人的手表都会嚷嚷着要据为己有,难道不比车祸的伤害更可怕吗?1991年8月,钱宇平就陷入这样的危机中。9月初,他被送回SH老家休养。一年以后,钱宇平又硬撑着下过几次棋,但这次短暂复出是如此令人颓丧,他的棋就像散了架,丢了魂,随便什么对手都可以输。这导致他的心理越发崩溃,加重了病情。
  谁也没有想到,轰动性的弃权事件竟像一次诀别,钱宇平就此结束短暂的辉煌,再也没有杀回来。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1:41

第三十七章、晋升二段 7



  用了很大篇幅大致介绍了一些当时的世界围棋形势,主要是为了有可能对围棋不是很了解的书友们。接着,说说王儒他们马架子中学的一些小事情。首先,只比王儒略大的钱老师调走,去九中上班了。那时候,九中可不是什么热门学校,她调去仅仅是因为那里离牛圈子沟自己家很近,而马架子中学却远多了而已。
  其次,钱老师调走,随即就有新同事前来报道;这是个年轻男老师,名叫王亚峰。这哥们比王儒小半年,个子不高,瘦瘦的,小头小脸,白白净净,眼睛有神;王儒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这人很精明强干。他自然不知道,对男人的第一印象有多么难说;而此人日后,又会如何“竭尽全力”地去破坏这个“第一印象”。
  新人到来,他最先加入了打麻将的“集体活动”。当时,周易热刚刚兴起,王儒钻研了半年,后来不愿意再“浪费”功夫了;而老杨却反而迷恋起来,托付他帮忙,买了好几本相关书籍,全心全意地钻研学习。那时,“邵伟华”已经成为了俩人心目中的偶像。每天,俩人都念念有词地算计四柱八字、天干地支、吉神凶煞等等,谁也不懂的专有名词。
  不过,王儒对此的兴趣并没有能够维持很久;他尝试了几个月,就觉得苦不堪言;实实在在的,数月间也着实为不少人算了命,然而无论是否准确,他都烦恼不已。主要因为,他知道,自己连半瓶子醋的水平都没有;仅仅只能照本宣科,而且还不得要领;算出来的,大概只能算鸡毛蒜皮,自己完全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他想通了,自己很可能不是那个材料,干脆早点放下吧,吗免得误人误己。为了安慰自己,他说,还是六十岁以后再回来尝试研究研究得了。
  说到这个,还有个趣事。一次,杨峥自己买来一本名为称骨歌的算命书,高高兴兴地为众人推算命运。大家也都兴致勃勃地报上生辰八字,让老杨仔细查找对应的“歌诀”。所谓称骨歌,就是结合人们的生辰八字,计算出每个人的“骨重”。所谓“骨重”也是专有术语,意思是说,人们的大概命运分为许多种类;分别可以用不同的“歌诀”,解释人们的命数。
  这里面,如同宗教神明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们并不准备多事讨论。且说,一二两骨重的,无一例外都是贫贱至极的命运;三四两骨重的,都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命数;(实则,古代时候,这样的就已经属于很不错的运数了)五六两骨重的,属于大富贵运数;七两以上,那属于至尊的命运。十来个老师,都是三四两间的命。老杨兴奋极了,仔细计算着,查得王儒是三两八钱,然后找出歌诀。歌诀里面的后半句是:待到年将三十六,脱去蓝衫换红袍。
  这下子,人们都有兴趣了;因为大家的歌诀都是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意思。王亚峰尤其阴阳怪气,“哎呦,没想到咱们这里,还有这么个贵人呢?可惜,王儒刚刚二十四,到三十六还得等十二年呢。不知道换成怎样的大红袍啊?”老闻打趣:“王儒,以后别总是一身黑了,换成蓝色西服;等着到时候升官发财吧!”王儒被大家说得头晕晕的。
  王儒对研究命理最“心灰意冷”的一件事,就在于完全弄不明白自己的命数。这时,他自己闲着没事,开始按照称骨歌上面的方法,验算自己的骨重。仔细算过,发现自己并不是三两八钱,而是四两!恰好,老闻也是四两。于是,担心误算的他,急忙再反复验算。其实,他也很希望自己的骨重就是前者而非后者。最后,他失望地说,我实际是四两。
  歌诀是:平生衣禄是绵长,件件心中自主张;前面风霜多受过,后来必定享安康。这句歌诀其实没什么讨喜之处,大家都觉得没意思。人们纷纷质疑,过来看看,确实王儒算得对,也就默然了。即使是王亚峰,那即将脱口而出的,看你也不像什么大富大贵的模样之类的话,也收回去了。老闻说,咱们这些人,都不过是平平庸庸老百姓,大富大贵也根本享受不起;你看那些成功人士,那个不是灾劫重重?咱们也就是老老实实地过日子的命。
  众人说话间,“门卫”(雇佣当地的值夜班的工友)的媳妇进来了。不知怎么听说了这茬,就来要求老杨也替她查查命运。老杨自然答应,不一会就算出,对方骨重为二两六钱;歌诀是:平生衣禄苦中求,独自营谋事不休;离祖出门宜早计,晚来衣禄自无休。随便一琢磨也明白,对方的命运不怎么样;根本就是辛苦劳碌一辈子的命运。
  对方当然是败兴而归,大家热热闹闹地好生议论了一会。这很正常,人家嫌自己命运不佳,大家也是一样;忽然发现了,别人的比自己差许多,立即就会平衡了很多;相反,如果发现有人比自己好不少,那么就会越发烦恼;这都是人之常情。实在是,大家再怎么平庸,也不过是普通范畴;像那么贫苦是不可能的。这样说来,命运似乎是真的存在。这件事实际上没有什么争议,紫塞府的大佛寺,每到除夕夜,就香火鼎盛,烧香还愿的富贵人士摩肩接踵、车水马龙。
  拖了好久,现在交代个明白;王儒参加冀郡围棋升段赛,最后一轮,战胜了白志军,惊险晋升了业余二段。王儒这一局,幸运地提前少许知道了会对战白志军;就想好不能让对方围起中间的空。实战进程,王儒果然很顺利地贯彻了这一战略;与其他人下棋,王儒都是拼抢实空;这次,他一反常态地改为与对方争夺起中腹来。最后,他在中央围起来二十来目的空。接近结束时,自己一判断,居然领先了很多!
  他高高兴兴地带着大红的段位证书出来,感觉神清气爽。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1:41

第三十八章、大坝下棋 1



  其实,王儒与王亚峰一开始相处就不算好。主要因为,王儒认为对方水平很好,对方却完全没有同样那么看得起他。而王儒自己,对此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他可能认为,别人对他的任何看法,都是很正常的,没什么关系。当时他显然还不能明白,这种情况,就是人们之间最大的矛盾根源。每个人,对身边其他人都会有一定的看法,通常人们会隐瞒在心底。
  没有特殊必要,都不会大鸣大放地当众说出来;哪怕仅仅是不经意的流露,都有可能会引发其他人的很大不满。这么复杂而深刻的人际关系,王儒根本不可能能够懂得。实际上,任明主任常常拉着他,散步时对他讲李久新与老富、老孙俩年轻女老师之间的“纠葛”。在那个年代,马架子初中老师的课普遍都不多。本来任明与李久新,在校长室那小办公室,俩人对坐。可有时他下课回来,时常看见俩女老师之一,坐在他背对外面位置上,跟校长聊些什么。而且,据他观察,俩人还存在着“竞争”;弄得他下课回来,经常“无家可归”,只好到大办公室去,和大家聊天。
  他愤愤然地说这些,王儒有听没有懂,就像幼儿园小朋友在听阿姨讲神话故事;而且,还是自己不喜欢的那个。王儒生理发育本来就晚于绝大多数人,性心理方面更加远远地被同龄人抛开许多条街。人家想当然地认为能够找到共鸣,还煞有介事地反复叮嘱他,一定不要把这些说出去;其实,完全是白费心思了。王儒根本没明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隐秘。那个年代实际上同样存在办公室暧昧,没有的只是那个说法。男女同事一起工作,闲暇时会有些接近,实在很常见。
  王儒获得了业余二段,就有些懈怠了。当时他自己就觉得,到业余三段还需要些时间。王亚峰是个不甘寂寞的主,他每逢休息日都去迎水坝去打五十k或扒眼看其他人玩(扑克的一种玩法)。一天,他问王儒在家里干什么;王儒回答,除了吃和睡,就是研究围棋。他不死心,再问不玩五十k吗?王儒老实回答,小时候玩过,五十k、百分、升级、憋七等都玩过,现在不玩了;那些都没意思。一句话说得王亚峰憋气够呛,偏偏又无法反驳;人家玩围棋、桥牌,都很高端,而且自身水平还貌似不错的样子;自己玩个五十k,还常常只有旁观的份,人家总是嫌弃他。一来,水平欠佳;二来,没几块钱。
  避暑山庄现在正式开放的是丽正门和德汇门两个,俗称上宫门、下宫门(或小南门);山庄俗称离宫。德汇门在北边,门东侧就是闻名世界的最小河流——热河。热河泉位于避暑山庄湖区东北隅,是山庄湖泊的主要水源。清澈的泉水从地下涌出,流经澄湖、如意湖、上湖、下湖,自银湖的南部的五孔闸流出,沿长堤汇入武烈河。热河全长700多米,在一般地图上找不到它有踪迹。它是最短的河流。热河发源于避暑山庄诸泉的一条涓涓细流,主要水源来自热河泉。冬季水温为8℃。泉侧有巨石,刻“热河”两字。
  大约在七千万年前,这里曾发生了规模巨大的火山喷发,形成许多裂缝,地面上的水通过断裂渗入地下,经地温加热水温升高,再由深处涌出,便形成了现在的热河泉。它含有较高的碳酸钙、碳酸镁,矿化度低,水味甘甜;水中含有少量的可溶性二氧化碳,可谓天然汽水;微量的氟可使牙齿洁白;低量的硼酸又有消炎防腐之效。康熙曾赞美说:“土厚登百谷,泉甘剖脆瓜”。当初,山庄的瓜圃田园用热河泉浇灌,格外香甜。盛夏此处清泉细波;严冬,此处云蒸霞蔚,春意盎然。
  泉水出了山庄,外面沿河有一条长堤,名字叫迎水坝,俗称“大坝”。大坝起始一段长不过百米,被花鸟鱼虫等小贩占据;继而一座小桥被后来修建的贯通紫塞府南北方向的公路“通过”,一直向东延伸很远。而前面王亚峰常去的打牌地点,原来也在桥西;后来打牌的、下象棋的、下围棋的人太多了,于是大家刚刚转移到桥东侧大坝上面。王亚峰忽然想起这茬,赶忙说:“大坝那里也有下棋的,你不去看看吗?”王儒浑不在意:“我上高中三年,天天路过那里,看他们下象棋......”王亚峰来兴趣了:“你象棋怎么样?”王儒回答:“还能凑合,估计也是臭棋篓子。”
  王亚峰高兴了,“哪天咱俩试试,看看谁更臭。嗨,被你拽偏了。”王儒疑惑地看他。“那里有下围棋的,你不是总去参加围棋比赛呢吗?”王儒一听也来神了:“是吗,有几个?”王亚峰只是看到了有,却没注意有多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没准还有你认识的人呢。,星期日我去你家找你,你把你家位置写清楚。”王儒答应了。
  王儒找了一张纸,写上南兴隆街5号楼206的字样;解释:“就是火神庙邮电大楼下面的那片居民楼,东大街的中行北侧那里。楼外面,都写着几号楼。”王亚峰漫不经心地接过纸条,折叠好塞进衣兜,“到那一打听不就得了。”王儒心想也对,本来很容易就能找到,也就不多费口舌。王亚峰反而奇怪,又问王儒:“你平时就只是自己那么研究,没有找别人下过棋吗?”王儒回想一下回答:“基本都是别人找我,后来也找过别人。”
  王亚峰好笑:“那也是别人找你次数许多后,你才去找人家对吗?”王儒想想回答:“是啊,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找人家。”王亚峰笑了,“人家怎么知道找你的呢?”王儒茫然摇头。王亚峰撇嘴,“你那根本就是闭门造车,下棋打牌都必须跟别人交流,尤其是与高手接触,不然怎么能进步?”王儒依然懵懂而迷惑。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1:42

第三十九章、大坝下棋 2



  星期日中午,俩人骑自行车到了迎水坝。锁好车子,欣喜地看到,大坝上已经有许多人在玩。最西端有个小凉亭,里面也围拢一堆人。其实,人群分为三波,分别是下象棋的、打五十k的、下围棋的。王儒跟着王亚峰走着,忽听有人叫他。回头看去,原来是高中、初中都是同学的张文友;只不过,王儒都是在二班,对方都是在三班。
  张文友奇怪地问他:“你来干嘛?”王儒说:“我来找下围棋的人。这是我同事王亚峰,他来打五十k;他说这边有人下围棋,我跟来看看。”张文友说:“下围棋的确实有,还不少呢。只是你会玩吗?”王儒笑了,“还可以,我刚刚得到业余二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对方大吃一惊,真正是完全想不到,“哎呀,那就很厉害了。”王亚峰也跟人家几个随便搭讪了几句,问人家:“你们也打五十k吗?”为首那个回答:“不是,我们在打桥牌。”
  轮到王亚峰肃然起敬了,他知道王儒他们每天中午玩的就是桥牌;于是暗自决定,再上班就要学学了。张文友又给王儒介绍了一下另外仨人,王儒心思没在这里;人家也看出了,就随便说句,“咱们以后有机会交流交流。”王儒连声答应,然后告别,就往里面去了。王儒一过去,还真看到一群人在下围棋,认识的有俩,是石相村和柴录丰。
  只是,老石认识他,小柴却没有记住他。大坝下棋,没什么讲究。大家都是使用塑料棋盘、普通玻璃棋子;不拘小节的棋友干脆就席地而坐了,喜欢整洁的棋友会坐在预备的报纸上面。也有蹲着下棋的,不过站起来时容易头晕眼花。老石见他过来,非常高兴地叫他,口口声声地说要报仇。人们好奇地低声互相询问,打听这又是谁。没两分钟,大家都明白了,这就是刚刚新鲜出炉的业余二段王儒;瘦瘦小小,仿佛学生似的,居然棋力不俗啊。
  王儒很不情愿再与老石对抗,刚来就得对付硬手,感觉压力山大。苦斗了俩小时,老石旧仇未报,又添新恨;王儒迷迷糊糊地,谢绝了继续战斗的邀请,声称需要休息一会。老石很无奈,埋怨他,为什么不好好锻炼身体,那么虚弱,比赛成绩怎么能好起来?!王儒站起身,活动活动麻木的两腿,苦笑无语。是阿,人家四十好几岁了,居然比他还硬朗好多呢;可是他本来身体更差,这却没办法告诉别人;人家可没有义务了解那些事情,大家只需要知道别人是什么棋力就行。
  王儒又看了俩小时,累得头昏脑涨,不敢继续观战;问问王亚峰,见对方还依依不舍,就自己骑自行车回家了。回到家里,倒头就先睡一觉。王儒的体重此时依旧只有一百斤,看起来就非常瘦弱。幸而,现在家里不需要他做饭;最多有时候父亲会支使他去买点油盐酱醋什么的,买菜买过寥寥几次,就再也不用他去了。王儒现在脑子里面,几乎就只有围棋。其他任何生活方面的事情,一概是稀里糊涂。关于对象,他只是算出,应该二十八岁左右会有。
  第二个星期,他早早就去了,没有等王亚峰去找他。王亚峰也有趣,到单位上班,中午真的就跟着王儒、李校长、任主任、老杨他们学习桥牌;只不过他这方面有些不怎么开窍,进度非常缓慢;对于那些常用的简单知识,总是要么就根本没记住,要么就张冠李戴;弄得大家后来都有些不耐烦。因为等着玩牌的有六人,加他就七人了;他又总是出“洋相”,别人自然没办法总是对他“慈眉善目”。为此,他“受尽”了窝囊气。
  王儒去了,发现有些太早了,八点半了还没有人来。如今,他还不知道,许多人都会睡懒觉,可能直到中午才起床;当然了,这些人昨晚肯定是半夜以后甚至凌晨才肯睡觉。那个年代,很多人的唯一热衷的娱乐,就是晚上喝酒;而且,通常只能是在星期六晚上。王儒百无聊赖地在大坝上散步,四处打量。这里他自然也不陌生,初中时,几个同学不分成绩好赖一起逃课,常常跑这里进入武烈河去“游泳”;捉蛇、捉青蛙、蝌蚪,捉蛐蛐(蟋蟀)、蝈蝈(绿色很好看,比蟋蟀大许多),还有就是去偷摘人家种的西红柿、玉米;实际上就是祸害,人家那作物根本还远没有成熟。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的,每天就只是胡作乱闹疯玩。现在回想那时,确实感到太奇怪了,怎么能会那么“不得人心”呢?
  王儒慢慢悠悠转回来,却见已经来了一人;而且是认识的,不久前的府里段位赛还曾对阵过;对方实际是大优的棋,为了追杀自己的大龙,自己的外围出了毛病,反而逆转败了。可是,王儒没记住对方的名字。人家已经摆好棋具,见他过来,赶紧邀战。王儒犹豫着,拿起棋子与对方猜先,迟疑着要不要再问一次姓名呢?开始对局,王儒思绪就慢慢沉浸到棋局里面去了。不一会,忽听一声断喝:“小言,还不快回家收摊去!”
  俩人一惊,赶忙抬头。王儒目瞪口呆地看到,一只大脚轻踏了“小言”头顶一下。“小言”大怒:“大傻辉,我把你扔河里去!”却原来,是“大傻辉”在和小言开玩笑,有些过分了。小言也是单薄精瘦,剃个寸头,头发根根竖立,棋风刚猛,有进无退。大傻辉名叫吕辉,也是个力战家,整天挂着傻呵呵的笑容,非常玩世不恭,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小言自然也不过说说而已,大傻辉一米八多的傻大个子,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对方扔到河里去,反过来倒有可能。
  王儒趁机赶紧询问小言的姓名,就势转移注意力;原来人家叫言松石,这次王儒认真念叨了两次。“嘿嘿,是不是非常像他们家人叫他回家?”傻辉笑呵呵地问王儒。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1:43

第四十章、大坝下棋 3



  这次,王儒成绩很不理想;上午与小言战成一比一,而后就输给了傻辉。即使他没有晕头转向,可能也会输给吕辉。他现在的棋,就只会被动防守;人家是猛打猛冲,他防守功夫还远远不到家,有很多时候会被击溃的。下午还凑合,又得个一比一的成绩,对手都是比较知名的;有王平、姜家瑜,俩业余二段,输给了前者,赢了后者。
  上午这俩是力战派,王儒还不怎么适应;下午这俩,都是平稳型;王平善于稳扎稳打、防守反击,捞实地捞得非常凶猛,防守功夫非常不错。姜家瑜就是本格派,对胜负感觉稍有迟钝。前者只是三十出头,后者已经四十几岁了,年龄与精力等等差距是非常明显的。王儒一到达大坝,接触的就是紫塞府围棋界的中坚力量,为他自己的进步打下了很好基础。
  这一年,日子过得非常充实。王儒上班时间,需要与一些顽劣少年斗智斗勇;中午需要“坚持教导”王亚峰学桥牌;休息日更忙,有时候同学们回来打麻将,下午还有去大坝下围棋。那年代,还没有什么“读书无用论”,凡是能够考取中专以上文凭的,都能够省内包分配工作。然而,学生厌学似乎属于本能;人类大概本来就有好逸恶劳的本性。
  一次,王儒在初一班上课。快要下课时,忽然郭海杰和洪同打起来了。王儒费力地把仿佛斗鸡一样的俩怒目而视的半大小伙子拉开,把他们叫到自己办公桌那里。询问为什么会忽然打架?郭海杰硬邦邦地回答:“他骂我!”洪同假装无辜地狡辩说:“老师,我没骂他,他骂我,说洪桐县没好人。”王儒疑问地看郭海杰。
  郭海杰气呼呼地说:“他不骂我,我咋会骂他?”王儒又转头看洪同,洪同道:“我只不过说句挖煤的,他后来就打我了。”王儒制止了要“暴动”的郭海杰,心里略有些明白了。郭海杰个子很高,几乎赶上王儒了,面色黑黝黝的;洪同个子矮些,白白净净的。于是,苦口婆心地劝解俩孩子,说一些什么同学之间应该团结友爱之类的冠冕堂皇的“理论”。煞费苦心的结果,郭海杰显然依旧非常不满意,洪同却似乎打了胜仗似的。王儒感觉很心累,很不了解他们。
  其实,他现在刚刚当上老师,就忘记了自己小时候;十来岁以及十二三岁时,自己哥仨在家里,经常无缘无故干仗,起因也不过就是什么,你骂我、我骂你啥的。也有相关权威研究,说什么孩子们普遍有“皮肤饥饿”的问题云云。其实呢,大家那个阶段,都是自我意识萌动,自尊心很强;相应的自制力、是非观念、思维能力等等还都非常欠缺,因此,与其他孩子之间的不必要的冲突,就会屡禁不绝。而成长到十六岁,这个问题又会忽然好转,转而出现了新问题。
  这新问题,大家自然都明白,那就是情窦初开的问题。王亚峰是个执拗性子,而且总是自视极高;他绝不信自己学不会桥牌,可惜他的资质确实有些问题。比如,开叫一梅花是预备性的,梅花花色的牌张可以只有三张;而应叫人六到十点时,需要五张以上的梅花牌张,才可以简单支持,叫二梅花。这一点,与一黑桃、一红心两种开叫,是不同的;后者两种情况,都保证既有十三点以上开叫实力,也保证必然拥有五张以上的黑桃牌张或五张以上红心牌张;此时,应叫人如果是六到十点,只需要有三张黑桃(或者红心),就可以简单支持,加叫二黑桃(红心)。
  可是,王亚峰屡次三番地忘记这个;甚至大家都记住了。每当同伴手持4-3-3-3或类似的均型牌,开叫一梅花后,王亚峰就会不由自主地应叫二梅花;然后,大部分时候他的同伴会是王儒。王儒就皱着眉头问他:“你的梅花张数确实是五张以上吗?”不信任的意思溢于言表。王亚峰居然每次都那么懵懂:“不是三张就可以吗?”
  王儒异常恼火,众人哄堂大笑,王亚峰尴尬异常。王亚峰并非已经察觉了错误,而是从大家的反应来看,自己判定应该是又搞错了。王儒也不是过于没有耐心,实在是已经说过了许多次,而对方根本就没有记性;纯粹就是一个属耗子的,撂爪就忘。而这货就是那么油盐不进,任凭你怎么千叮咛、万嘱咐,到时候只要“该错”时,他一准会错。以至于,每次他都要被“不幸”轮到与他同伴打牌的人“严厉批评”,每次打完牌他都负气撕毁扑克。
  然而,第二天中午,最先张罗的,居然总是他;于是,每天大家都能玩崭新的扑克。是的,他每天都会撕,然后次日继续买。幸亏那时候扑克只有五角钱一副。不过,王亚峰每月工资只有一百元出头,别人也都不过一百一二十元,最高的封安老师也只是一百四十元。那么,每月买扑克,王亚峰就得花十来块钱,几乎占去了十分之一。
  说实话,勤能补拙这话确实有些道理;王亚峰如果没有这么执着,恐怕早已放弃了。然而,他只是为了其他人的看法而做事这一点,王儒后来弄清楚了之后,绝对不看好,更不以为然。二十多年后,王儒断定了,学会打桥牌对于王亚峰而言,还真是没有任何益处。他完全没有从中得到什么乐趣,得到的基本都是先甜后苦,甚至差不多都是受伤害。当然了,说起来话长,后面会一一呈现。此时,王亚峰只是在不服气,王儒也根本没在意。
  王儒一则在用心与同学们打麻将,思考着怎样才能最起码不输钱;二则,全心全意地研究下围棋的事情。之所以把打麻将放在下围棋前面,并非前者更重要,而是他每月需要把工资的大部分交给父亲保管,能够输出去的钱数是很有限的,没办法不苦心计算。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1:44

第四十一章、大坝下棋 4



  一个周六下午,王儒到家吃完饭后,看了一会围棋书;再小睡一会,就爬起来急匆匆去了大坝。本来睡梦中,依旧想着怎么对付小言;来到大坝,意外地没有看到这个顽强的对手。老石对他说:“别等小言了,今天换个人考考你。”王儒被他的神神秘秘闹糊涂了,不一会,人称“疙瘩”的王平来了。他穿了件大红夹克,显得非常精神。
  王平是青岛府人,到紫塞府工作并安家落户;工作单位是现在令人羡慕的外贸,有点“富得流油”。年富力强而棋力很强,唯一不好就在于,由于水土不服,身上起了许多疙瘩,脸上尤其多。因此,倒白得一个“疙瘩”的“雅号”,他为人极其随和,平时谁叫他“疙瘩”都没关系。但是他又极其认死理,等闲不要与他打嘴仗,他有可能会真生气。
  老石略显挑唆地说:“王儒,你是新业余二段,他是去年的业余二段;你如果能赢他,我就承认你确实真正够业余二段了。”王儒有点难受,之前已经与“疙瘩”对局四五次了,无一胜迹。他实在也没有经验,没想到与对方打打嘴仗;其实,这纯粹是悖论。他是不是承认又怎样?王儒胜了就够业余二段,败了就不够?那么王平呢?也是胜了就够业余二段,败了这一局就不够了吗?这个事情,任谁想想,也是大为欠妥;只不过俩当事人都不反对,别人自然不必越俎代庖。
  王儒太单纯了,只想到自己不可以不被承认了,心理负担很大。完全没料到,对方同样如此,人家难道就不在乎业余二段的名誉吗?当然不可能!俩人都是正经八百通过郡升段赛,真刀真枪打上去的;老石那老业余三段倒是好几年前,通过府里比赛定的,相比之下,反而说服力略微逊色。对战二人谁也没有想到此节,只是在棋盘上奋力拼杀着。
  王儒猜先猜对了执黑,王平执白。王儒以二连星开局,王平应以错小目。棋局进度缓慢,但格局迅速变成了黑棋重视外势而白棋猛捞实地的格局。王平经验丰富,捞取了四个角地后,又找到机会在中央打出了一块棋,终于得意地露出了笑容。老石笑着说:“疙瘩乐了,意思就是要赢呗?”疙瘩笑眯眯地回答:“那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叫四角穿心。”
  旁观的也有一群人了,有人搭茬:“黑棋还要杀你中腹大龙呢,你怎么还敢脱先,还不赶紧补活?”疙瘩已经有很浓厚的优势意识,浑不在意地说:“我二路扳粘本身很大,瞄准下一手二路夹;他围攻我大龙,现在不是已经板六活棋了吗?现在我已经夹过来了,你问问他怎么办?他唯一的边空是不是不要了?”王儒恍若未闻,实际上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人家议论其他事情,他可能真会听不到,可是人家说的完全就是现在的、正在进行中的棋,他自然就知道。
  他已经明白了,边空当然没办法去理会了,根本已经围不住了;只能看看能不能杀死中腹大棋了。疙瘩说的不对,中腹其实并没有活;王儒当然并没有算清楚,他只是唯有孤注一掷了。王平花了两手棋彻底破了王儒的边空,但是王儒花了两手棋,却点死了王平中腹大龙。实际上白棋损失惨重,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
  王平也不继续下棋,也没有“想起”认输;就自顾与他人讨论这盘棋的各种得失。王儒傻乎乎地看着他们,人们议论得非常起劲;老石参与得尤其卖力气,似乎根本没有说过什么他承认不承认人家够不够业余二段。王儒晕晕乎乎地,出来一身虚汗;这是对强大的王平的首次胜利,忐忑不安的王儒,可怜巴巴地认真听着,甚至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胜了!
  幸亏他不喜欢下赌彩棋,幸亏他没有能够留在廊坊府;如果他二者均具备,以他如此浅薄而可怜的阅历,恐怕被别人卖了,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而王平,早已是紫塞府最“显赫”的赌彩高手;加上他又是双枪将,围棋、象棋水平都很高,为人豪爽;任何人找他下彩棋,他都高高兴兴地迎战。最后,还在于他很有钱。
  王儒其实也很喜欢打麻将,但是现在已经感觉有很大负担;他头疼在于很难避免输钱。其实,一直到九四年,他才终于有所明白,再好的同学,赌场上也必须分出输赢。那么,唯一善策,并非如何能赢,而是“急流勇退”。这个非常简单的道理,他好几年才彻底明白,还只是输不起了,才被迫退出。后来他也发现,别人输钱也难过,只是可能情况比他略好而已;问题在于,人家经济条件远好于他,他真是没有任何不在意的资本。
  这里说的不在意,并非其他人真不在意输;而其实就是别人收入差不多都比王儒高,确实能够玩得起;而王儒的那点工资,还需要老老实实地攒起来,准备结婚的花销,真正是玩不起的。说起来,有一次玩麻将,王儒遭到了羞辱。那次是二明叫他,去肖东他家去玩;第四人是严洪,初中同学的弟弟,肖东妹妹的对象。本来王儒不想去,兜里只剩下不足十块钱了,二明非要拉他去,说没关系,不行就欠着,都不是外人;这么说,不怎么坚定的王儒就去了。
  去了,不一会就输没了,于是王儒没办法就向肖东借十元钱;他认为十元已经很多了。不料,旁观的严洪冷冷地冒出一句:“钱不是攒的,而是挣来的!”王儒脸腾地涨得通红,他很想拂袖而去,强忍了忍,咽下了这口恶气,勉强压住自己没有做声。他认为肖东很够意思,应该没有那个意思。大家对付着,玩了一二个小时,就散了。二明也很不高兴,后来索性在桌面一直摆着十元钱,沉着脸;谁好意思给他找零啊?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1:44

第四十二章、大坝下棋 5



  王儒“积极”参与打麻将前后共计有十来年,其余的年节偶尔玩玩可以不算;这是第一次遇到非常不愉快的事情。当然了,不愉快其实完全可以随时随地地出现;到了二零零四年,他彻底戒掉麻将,就是因为一件事情;后面再仔细讲。
  其实,简单说,对方没有什么过分的;如果认定大家就是为了赌博而聚在一起,人家讽刺挖苦王儒,就是很正当的;你完全不带钱,那根本就叫做“空手套白狼”;赢钱就头不抬眼不睁地揣起来,输了却根本没有?人们深恶痛绝的最恶劣的赌法,莫过于此。王儒这个当然不是,但是他怎么辩解?此后,又过了二年,他才逐渐对打麻将死心了。打麻将时,交情再好的哥们,也都是想着自己赢;那么,谁会愿意自己输呢?没有人愿意输!耍钱越耍越薄,就是指这个。
  实际上,后来二十余年,王儒与二明、肖东等依然交情相当不错;而严洪就是肖东妹夫,给肖东当饭店厨师,也没见挣了好多钱。自然,王儒只当没有过这件事,而且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那不过是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涟漪,连微小波浪都远远算不上。谁也不是傻的,都会考虑自己的利益,但是如果能够稍微顾及他人的感受,就很不易了。
  下一周日上午,王儒依旧早早到达大坝。没有看到“嗜杀狂人”小言,先被一个从未见过的矮个子,戴近视镜的黑黑瘦瘦年轻人拉住,对他说:“你就是王儒,业余二段?”王儒点头。“咱们找个僻静地方下棋,不让他们那堆人扒眼看笑话。”王儒完全不明白,对方这是干什么。实际上,只是对方因为难以那么专心,而且没有很大把握赢棋,而又非常好面子,所以不愿意被大家围观并评头品足。
  王儒却不知道,当时他下棋时极其专注,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完全影响不到他。因此,他自然不明白俩人下棋,有没有人围观,会有什么区别。王儒一米六七小个子,对方比王儒还略矮一点。王儒确信,肯定没有见过,所以就请问人家的尊姓大名。对方回答:“我姓那,叫那四也。”这名字太古怪,王儒心里默念后,顿时记住了。
  然后他说:“你是二段,我三级,就我执黑吧?”王儒赶紧说:“那可不行。老石业余三段,我五级时就赢过他。可是话又说回来,疙瘩只是业余初段,杀了我好几比零;上星期因为他太轻敌,我才侥幸赢他一次。这些段位级位的,都是不一定的;咱们还是按照比赛规矩,猜先吧。”那四也其实看了上次那盘棋,他认为很有希望能赢,才私下约战王儒的。
  俩人猜先,王儒猜对了执黑,那四也执白。前面提过,迎水坝是东西方向;首端有百来米,被小桥间隔;而紫塞府贯通南北方向的公路干道由此通过。小桥前东北侧是游泳馆和体委所在地,现在俩人就都蹲在体委大门口下棋;确实是个僻静的无人打扰的所在。在没有第三者情况下,俩人静悄悄展开恶战。对方的棋比小言似乎还猛,抓住个机会,劈头盖脸就攻击过来;王儒猝不及防,只有苦苦招架。一直拼命防守,根本没有机会反击。
  到下完了数棋,王儒也没有缓过气,完全不知道输赢;他只知道,后来对方损失不小。数完,黑棋一百八十五,也就是赢了一又四分之三子,或者说赢了三目半。之后,那四也对最后的局部表示很后悔;王儒非常赞同,认为对方如果不亏那么多,自然就大胜了。对方懊恼的催他,快去找小言吧,估计肯定等急了。王儒奇怪,找他急什么;再说他不会和别人下吗,干什么非等着我呢?对方摇摇头,欲言又止,独自领先跑回大坝。王儒更纳闷了,他为啥不下第二盘呢?
  这又是他不懂了,人家蓄势待发,磨刀霍霍杀过来,是要战而胜之,踩他立威的。完全没想到,立威不成,反而折了锐气;如果继续下第二盘,十有八九,质量比第一盘棋差不少,输得更快更惨。而王儒则不同,他如果输了第一盘,第二盘棋几乎不受影响,反而反扑力量更大!如果赢了第一盘,第二盘就要差那么一点,精力不那么足够了!因此,小言很快扫荡了所有“弱手”之后,就愿意跟王儒对战,拿这个不上不下的“准高手”磨炼刀法,准备未来挑战高手。
  而那四也,自然也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他实力略微逊色一线;土匪打法,打胜不打败;胜则席卷天地,败即一泻千里。而许多实力不俗的业余棋手,其实都或多或少也有这个毛病,以至于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参加比赛的成绩和进步幅度、速度。王儒没有这方面弱点,并非思想境界天然“高尚”,而只不过是因为他自知身体很弱,自幼对自己要求就低于普通人;只认为差不多就算很好了。这一点,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前者,在于心态平和,使他各方面都或多或少地占了些便宜;后者,由于“小富即安”的想法,反而又一定程度地局限了他的各方面进步和发展。人生的祸福荣辱、得失际遇等等,真正是难说得很。那四也是个乐观的小伙,转眼就忘记了刚才失利的郁闷;钻进人群,就开始肆意评论人家的对局,丝毫不管对局双方是否有意见。当然了,这是相对“大众”的对局;寥寥有数的几个高手的棋局,通常人们都“不敢”随意“乱说”的。
  王儒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小言,就索性随意溜达溜达、四处看看。见那四也在那里评论的很起劲,就挤进去听听;却见人家评论的头头是道,每每切中要害;心道这人实力真不错啊,讲得真有道理。于是,“听课”听得入神了,忘记了要去找小言pk,忘记了听听是为了休息休息,以利再战。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1:45

第四十三章、大坝下棋 6



  当时大坝下围棋人的层次是,大概分为四等次。一流的只有两人,是曾经拿过许多冠军的蒙凡栋,和虽然还没有拿到冠军但实力足以与小蒙抗衡的章有;后者是八七年的业余二段,绝对属于少年得志,那时他才十九岁;论年龄和实力,当时没有人能与他相比。实力强的几个业余三段,都三四十岁;余下的年轻人就算小蒙,也才业余一级。
  而高斯他们几个小孩还刚刚学棋,十来岁或十一岁;“大人”们得让他们好几个子呢。还有几位其他成名高手,等闲却是不肯前来大坝,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围观下棋的。二流的人比较多,原本是有小柴柴录丰、王平、石相村、姜家瑜,现在又涌现出马绍恒、赵冬鸿、郑东、诸元涛、郭光辉等,以及新鲜的后起之秀肖军、王儒、言松石;实际上,还有那四也、何絮飞、毕铁森、蔡起、李志刚等。后面还有许多人,暂时就算三流的,其后会陆续一一给予出场时间的。当然,也有许多不入流的棋手。而现在九二年,数年前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棋力都突飞猛进;虽然只有高斯取得了业余五段,实际上另外几个也都差不多是同等水平,只是他们都必须忙于学业,不可能也没有时间精力混迹大坝,与这些已经参加工作或走进社会的人群,整天下棋消遣。
  而这个水平实力的划分,并没有专门机构给出权威答案;只不过是所有这些棋友们闲着无聊,根据过往以及最近比赛成绩排出的;不怎么科学也不怎么准确,但是大家默认就可以了。可是,王儒开始就处于很高的排列里面,他自己却完全不知情;还每天傻乎乎地不当回事。根本没有抓紧时间进步,赶紧去挑战高手的想法和欲望。当然了,他并非完全没有进取心上进心,只不过行动迟缓,生性懒散;总觉得自己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已经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其实,不仅仅是下围棋、打桥牌甚至打麻将这些娱乐活动,人们在群体里面的工作、学习方方面面的群体行为,都会存在无声无息的“自主排行”;这个榜单每个人心里都有,只不过未必很准确。人们时时刻刻在竞争着,自动自觉地全体进行着“争上游”和“跑得快”的游戏;而且,每天都与位置临近的人较劲,以此为赏心乐事。
  这种事情,或许是人类的天性。物竞天择,人类能够从众多智慧种族中脱颖而出而领袖群伦,会不会正是因此而来也为可知。紫塞府围棋界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发生,去年在QH郡来了一位年轻的业余三段,名叫潘亮。很有趣,来的紫塞府,工作单位在水利局,分配在还未兴建(计划中)的第一道橡胶坝,位置就在紫塞大桥旁。他年纪轻轻,酷爱下围棋,二年前刚上班就在家乡打上了业余三段。如今调动来了紫塞府,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体委,逢人就打听,紫塞这里有没有人会下围棋。体委的工作人员摸不清底细,就把他引荐给申老师。申老师就把他介绍给了小蒙。
  后来据说,小蒙兴致勃勃地骑自行车去了,找樊亮下棋。当时,小蒙放着好好的在计委的班不上了,竟然因为与领导不合,就已经辞职不干了!目前已经出来下海经商了,每天没什么正经事情。用他自己的话说,以为QH郡业余三段,应该也是很厉害的呢;不成想,一交手,就感觉怎么有些弱呢?再二、再三战斗之后,大失所望,原来真是水货!后来,小蒙说,连老石他们那些老业余三段的水平都没有。这QH郡围棋水平,未免也太低了吧?
  其实,人家潘亮的围棋水平,固然远远比不上他,那也正是说明他是比较强的业余四段;而且,潘亮但是可能不一定比老石他们几个老业余三段差;小蒙那么说,只是因为他有些期待值过高。而QH郡整体围棋水平不及冀郡,这应该是实际情况。对潘亮而言,虽然遭受沉重打击,但有幸与高水平的业余围棋高手经常接触,也是非常有益的。而且,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这十余年,殷省人十亿多人口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过得异常舒适。单位工作不紧张,娱乐项目比较丰富,生活节奏舒缓;虽然生活水准基本都不高,然而人们普遍都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紧迫感。
  不过,这种情况自九五年开始,就渐渐转变了,后来就愈演愈烈。前面所有事情都向令人不舒服的方向发展,而且呈现一去不回头,不回头地走下去的趋势!越说越远,这方面应该绝非本故事的重点,就此打住。不管怎么样,如同苏芮的那首歌所唱,明天还是要继续。实际上,社会进步的脚步一刻没有迟缓、停顿过,唯有王儒这么迟钝的人,实实在在地是根本察觉不到。他除了自己明天睡前看看围棋书,就是上班、教人打桥牌,与同学们糊里糊涂打麻将。
  浑浑噩噩的程度,比之十八岁以前没有太多两样。所不同的地方,不过有两处;一是会玩围棋、桥牌甚至象棋、国际象棋,在人群里面水平尚可。二是会练气功,现在他在练严新大师的“九步莲花功”。前面几样暂时不提,后面会有大量篇幅讲述;后者的气功,几乎没有人知道;他自己感觉,已经初见成效。比如,第一天骑自行车上班,把他累得,到达马架子中学时,几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那时他希望,什么时候不那么累,就好了。如今,三年过去,他骑自行车水平大为进步,虽说也撞过好几回其他车辆,出了几次小事故;但是好歹疲劳度确实大为缓和,从南兴隆街家里出来,到达学校的时间也缩短为半小时了。
  最早,他曾经想要练最神秘莫测的“金丹”气功,据说修成之后,能够练就金丹甚至元婴,“白日飞升”也都不在话下;无奈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只得暂时罢了。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1:45

第四十四章、王亚峰篇 1



  王亚峰,1968年11月生,属猴,比王儒小半年。他老家在通州,父亲在紫塞府会龙山小学当校长;家里却狠心抛下妻儿老小基本不管,只因为不满意过去的包办婚姻。他上面有仨姐姐,自己是老疙瘩,自幼有些过分娇惯,个性心理、为人处世等方面都有些问题。
  上面所言,其父母的事情,没必要研讨,那是过去那段旧时代特有的问题。其母刘汉琴,一生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操持一家数口人生计;从儿子出世后,几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丈夫的任何帮助,无论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方面。一位没有文化、也没有任何专门技能的农村妇女,数十年独力支撑上有公婆、下有四个年幼子女,这样一个家,着实不容易,非常可敬。说到这里强调一下,其人其名其事都是真实的;只为了纪念这位令人肃然起敬的老人。她也是殷省广大无比辛勤劳动而毫无怨言的人民的杰出代表,谨此以本篇竭诚致敬。
  名字没有改动,刘汉琴,谐音流汗勤。从迷信角度而言,命运确实是不好。王亚峰对母亲的感情极深,而对父亲颇有怨念。如今,他上班了,父亲也把母亲接到了学校里面一起住了,他总算略微“原谅”了他爹。再者,他在紫塞大学毕业,本来是分配到了搬运公司上班;因为与人闹了矛盾,又去了保利公司上班,依然不顺利。最后无奈,极不情愿地求父亲托关系帮忙,最后才辗转来到了马架子中学上班。实话实说,哪怕有半点办法,他也不愿意当一名老师。
  他自己跟王儒闲聊,说自己初二就知道追女孩。王儒只好自承不如远甚,他到现在都还不会呢。王亚峰十六岁来紫塞上高中,高中三年也没闲着,常常整些“争风吃醋”的破事,令班主任气急败坏。此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办公室跟大家讲这些“辉煌”的往事。高一下学期,一次物理考试,老师一反常态迟迟不公布成绩。后来,一位与他父亲熟识的老师私下“侦查”得知,却原来,是王亚峰获得了第一名,因此老师气得干脆不公布了!!
  说到这里,办公室里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富老师和孙老师异口同声说,一看你就是坏孩子,把老师都气得没治了;不然怎么可能出现这样奇特的现象?一般都是,老师宣布一下前面几个或十几个成绩,表扬表扬,顺势说一说,什么大家都要向谁谁学习,努力进步云云。这样的戏码,在任何学校,任何课堂,都会大同小异地反复上演。实实在在地,第一次听说,如同这样,老师干脆就只当没有考过这一次试,连提起都不带提起的。
  可以想到,人家老师怎么说?我们大家都向这个,成天就知道撩拨小姑娘,而且还目标很多的货学习??真如果那样将成何体统?他的物理老师和班主任,甚至连同其他老师们,真心是有苦衷啊!有心狠狠教育教育他吧,可是人家父亲是老一辈老资格的校长;即使找家长也只能找他父亲,总不能把人家一个没文化的家庭妇女的母亲叫来?再说,人家母亲远在数百公里远的通州,来一次真挺远的。找来他父亲,又怎么办?训斥训斥?还是劝导劝导?
  还是算了吧。幸好,无论多么为难,也是仅此一次。王亚峰再也没有任何一次名列前茅过,老师们可以“放心”地正常“开导”学子们了。王儒情不自禁搭茬,他是高一上半年,语文期中考试,曾经与班里学习最棒的董军并列第一;俩人都是八十四分。那时候,是唯一一次没考作文。本来,王儒早前很会写作文的;可是,当学到议论文以后,就不会了!
  王亚峰继续炫耀,他自幼没有啃过棒子面;爷爷奶奶和母亲、姐姐们都吃,唯独为他自己蒸米饭吃。王儒接着说,我们家可不是,什么高粱米饭、棒子面,啥都得抢着吃,家里从来都没有剩饭剩菜;根本不必担心饭菜剩下腐坏!老师们纷纷赞同,大家差不多,过去那些年家里实实在在就是那个样子,谁也没必要笑话谁。
  王儒是有口无心,王亚峰却完全不同;他一边闲聊,一边炫耀着,一边琢磨着,都可以找出对方多少“不得意”的地方或者已经找到了多少,今后可以怎样利用呢?毕竟,对方围棋、桥牌,最起码两方面是不错;本身又是正牌师专毕业,比自己紫塞大学那个没有人乐意去的“收容大学”要好一线。师专同样没有人乐意去,但是出来当老师又是名正言顺的好出身了。大多数老师,不过是二年中等师范毕业而已。自己这个,半路出家,更不怎么样。
  王儒本来也以为,对方也是个苦孩子,绝对想不到,他心思那么阴沉。非常好奇,人家怎么就那么会“搞对象”呢?
  王亚峰对他也好奇,问他,怎么考到廊坊师专的?王儒也不避讳,回答只是希望“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所以随便乱填志愿,都是遥远的外地大学。只不过,分数只够考取廊坊师专罢了。继而,俩人又继续议论高中学习,高考等等不久前的往事。其他人,自然只有听的份;他们绝大多数是中师毕业,哪里有机会参加什么高考啊?家里都那么穷,赶紧上几年学,就当个老师,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又为家里减轻很大负担才是正经!
  王亚峰说起,高考放榜,每科老师前来宣读考生们的成绩,大家那情况,与“待决之囚”真没什么两样!王儒说我们不是,那些人都是自己到学校的登统大办公室去抄录自己的分数。王亚峰嗤之以鼻,二百多人,怎么可能挤得下?王儒说哪有那么多,我们是只有六十多人,四个班分四次,每次才十几人。
  大家都很奇怪,你们二中四个班,怎么才那么点人呢?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1:46

第四十五章、王亚峰篇 2



  王儒想起来,就解释,那年二中出幺蛾子,搞了三次预考;一样是二百多考生,提前就给人为淘汰了一百八十人,不让人家参加高考。此举只为了升学率看起来光彩一些,实际上连同专科、中专,也只录取了五十余人。
  王亚峰不屑地撇嘴,我们一中基本全体录取了本科;那些大专、中专都算是落榜。富老师故意问,那你这紫塞大学算什么?孙老师替他解围,人家王亚峰只专心搞对象了,没认真学习,应该再复读一年才对。王亚峰悻悻地说,复读那罪,可不容易受;看那些复读了二三年的,都疯疯癫癫的。王儒表示纳闷,既然都考取了,为什么还有复读的?这句话问得实在有些露怯,富老师就代答了。人家如果考得不理想,比方说,已经是本科了,却希望考重点大学甚至清华北大呢?
  接着,王亚峰继续讲述他那噩梦一样的经历;他们班的谁谁化学分数,只有三十几,而他呢,比人家还少云云。现在说起来,那时候可真是如同遭受毁灭性打击;难怪绝大多数人,对于复读畏之如虎。再加上家里经济条件很可能也紧张,因此勇于复读一二年的同学们,真正必须得有颗“大心脏”,必须能够禁得起大场面的严酷考验。
  王儒又不明白了,问他,你说你们平时都是六七十分甚至八十分水平,那怎么会只靠那么少?王亚峰其实是夸大了自己实力,但是只有王儒这心无旁骛的“空心菜”才会这么问。王亚峰故意高叫,天哪,你以为高考是什么?任谁想考好就能考好的?王儒摇摇头,说自己的想法;我每科都计划好,没想到其他人都不是。比如说计划是:语文九十分、数学六十分、英语六十分、物理五十分、化学八十分、政治九十分;而且,这都是下限,理想情况必须每科多五分以上。
  说完,看到大家都看怪物似的瞪着他。王亚峰非常气愤地质问,那你实际都多少分?王儒坦然回答,实际情况就是与计划差不多的。这样:语文八十九、数学六十、物理五十、英语七十二,多了十二分;化学九十,多了十分;政治九十五,多了五分;共计四百五十七分。最可惜就是语文,本打算进一百分的,遗憾作文又跑题了。
  说完,看到大家都已经呆若木鸡了。王亚峰抓狂地问,你英语多了十二分,是什么意思?王儒笑了,我高中三年唯一一次英语考试及格,就是高考那次;估计蒙对了大量选择题或阅读题,预计得六十,实际七十二,所以说多得了十二分。众人听了,全体默默服气。王亚峰气坏了,我高考英语也是七十多分,可是平时从未低于九十五分啊!那么多要命的阅读题,你怎么能就蒙得对,我怎么全错呢?!你要是说抄的还让人更容易相信些。
  王儒大惊,高考也有人敢抄吗?众人纷纷心里表示鄙视,绝大多数人高考时诚然不敢抄袭,但是绝不代表没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就连非常严密的法律条文,也会有微小的漏洞呢。王儒继续解释,阅读题最容易蒙对;一道题里面,只要十个单词我能够认识超过六个,那么基本就没跑了。它会问什么,我该怎样解答,去阅读内容里面一找就找到。
  王亚峰表示,他要昏倒了;那些玩意里面,根本没有他不认识的,偏偏他的解答都是错误的!高考后,他看到了标准答案,也是死活不明白。他差点就要说了,那些人都是混蛋,给出的明明都是错误答案吗!只是,只能心里大骂,他倒是也知道,说出来没什么意思,更没有好影响;只能徒然令众人鄙视他。
  这一来,众人对俩年轻老师更加深了了解;大家统一都对憨厚老实的王儒增加了好感,而对略微轻浮油华的王亚峰有点不感冒。不过,这只是心里,表面没有人有任何表示;更不会因此对王儒有什么过多倾向。人们本能地感觉,王亚峰就是该好好学习不好好学习,胡乱搞对象而自己耽误了自己;人家王儒可没有那么不靠谱。
  其实,王儒哪里就那么靠谱了?他星期日自习时间去南营子大街,一百(第一百货公司)过去一点的书摊上,去研究诸多金庸小说,一看几乎就是一整天;高二了还总是跟同桌画格子“下围棋”,害得同桌后来一想起来,就埋怨他,耽误了自己学习。呵呵,只不过确实没有搞对象而已。并不是全心全意去学习了,不然成绩应该会再好一些的。
  说起来,没有搞对象,却也分心不少。那时候,他非常喜欢邓丽君的歌。后桌的班里文艺委员王雪梅也是,而且人家唱的李谷一的歌“金梭和银梭”,也是极其到位。后来,专门学会了“甜蜜蜜”,没事就哼唱几句。如果说王儒完全没有动心,那绝对是自欺欺人。只不过,他总以为必须高考过去,工作以后才能考虑这些事情;他怎么能知道,“搞对象”与真正的婚姻,几乎完全就是两码事呢?
  而且,他从来不敢对任何人提起,其实毕业前他很隐晦地“表白”了。只不过,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明白。毕业前,大家纷纷要求关系不错的同学们留言。他趁机就为后桌王雪梅,抄录了宋代诗人卢梅坡的一句诗: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前面一句诗是: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其实,前面一句更加富有深意,只是当时王儒阅历过分浅薄,单单看到了后面赞美的诗句。
  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在间接表白,对方哪怕当时不懂得,恐怕后来一定会明白。更靠谱的猜测是,人家当时就明白,只不过是在继续等待观望而已。这不是什么奇怪事情,人家小姑娘虽然早熟,却肯定不屑于那么早暴露心意;尤其那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观念,依然是非常传统而守旧的。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1:48

第四十六章、王亚峰篇 3



  前面提过,王儒失恋那次之后,绝对就已经,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他只不过对王亚峰那么“善于”搞对象,微微有些好奇。对方口若悬河地继续嘚吧,说着在紫塞大学,追求过谁谁,如何怎样的。当然了,这些都是王亚峰日常“独自演出”的必备项目。有一次,王儒忽然想起,高兴地说,诶亚峰你挺像喜剧演员卓别林的哈。
  本以为对方有可能会谦虚谦虚,可是他不懂。王亚峰可是非同流俗,那么庸俗地假模假式装谦虚,他是绝对不会的。他一撇嘴道:“为什么不说我像希特勒呢?”王儒大吃一惊,迷惑不解地低声说:“希特勒?那不是德意志省遗臭万年的纳粹独裁者,二次世界大战最大的罪魁祸首吗?”王亚峰傲然回答:“是,又怎么样?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做到那样吗?”
  王儒当场就傻眼了,完全搞不清对方到底说的是什么,到底怎么想的,就更加别提了。王亚峰不屑地说:“一看就知道你根本啥也不懂,你知道第二次世界大战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希特勒了解多少?对德意志省当时了解多少?”连珠炮一样的三问,问得王儒只有连连摇头;他怎么能了解这些,没那个时间闲情,研究围棋和气功的时间都远远不够呢。
  实际上,王亚峰一多半是虚张声势,然而咋呼王儒却是绰绰有余了。然而,老实人又有老实人的傻福气。本来,王亚峰设计好,一旦王儒不懂装懂而妄图强行狡辩,他还预备了许多足以令对方更加狼狈不堪的后招呢;可是,这傻子就这么傻乎乎地承认自己不懂了!害得他白白兴奋起来,白白蓄足力气准备凌厉反击,却完全浪费了感情!
  王儒在他看来,不过是个软弱可欺的书呆子;自己怎么糊弄怎么是才对。可是不知为什么,除了每天打桥牌,他总是挨训不提;其他聊天什么的,却也没有占到这傻家伙的真正便宜。这一点,令自视极高的王亚峰分外不甘心。其实,王亚峰也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普通年轻人;他的家境实际上并没有比王儒强多少,人们没办法不承认,起点的低下,同样会影响人的发展、进步程度。何况,俩人都不过只是大专生。文凭虽然不能绝对说明问题,然而却已经很大程度上局限了他们所处的层次。再者说,这些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最起码,王儒是如此看待的。
  王儒认为,李久新校长已经属于雄心勃勃的人了。打桥牌时,明显就可以看出来;几乎所有经他手的牌,他都会有自己的想法。而王儒他们由于总是只有五六个人,所以只能玩所谓“记点制”桥牌。就是每副牌结束,需要两次计分。具体情况如下。贴点制是非复式比赛中一种计分规则,比如你和同伴点力合计24点,那你就要贴出4点。即本身点力-20=贴的点。打个比方,你和同伴有局,26点打成4S,则得分4*30=120+有局成局500=620分,则12点,去掉你们贴得6点12-6=6点。如果4S失败宕一,则得-100分。等于-3点,加本身贴6点,则得-9点。
  20-401
  50-802
  90-1203
  130-1604
  170-2105
  220-2606
  270-3107
  320-3608
  370-4209
  430-49010
  500-59011
  600-74012
  750-89013
  900-109014
  1100-129015
  1300-149016
  1500-174017
  1750-199018
  2000-224019
  2250-249020
  2500-299021
  3000-349022
  3500-399023
  4000+24
  上面的一大串,是桥牌的计分方法示意列表;其实普通人如果认真的话,只需一两天就能够彻底记住。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很懒的;所以,马架子中学的所有六七个打桥牌的老师,那时就只有王儒一个人“会”计分。甚至,王儒曾经多次将计分列表默写出来,也没有人理会,谁也不愿意去碰那麻烦玩意。想想也是,大家只是为了中午打发时间,恰好又觉得并不难,也就跟着随便玩玩了。而王亚峰,本来没什么兴趣,不过是不服气学不会,反而把自己“陷”进去了。
  他满脑子琢磨的是怎样才能大发洋财,怎么能静心考虑如何打好桥牌?升官发财、出人头地,就是他人生的第一步目标;升官不太可能了,而如果有了足够的钱财,也有可能继续其他梦想。于是,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对王儒说,殷省有十一二亿人口,哪怕每人仅仅给我一元钱,我不也是最少有十亿元了吗?这么简单,为什么没有人想得到呢?
  王儒总是捧着围棋书,根本不理不睬。他不死心,继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如果全省每人给你一角钱,你不是也是亿元大富翁了吗?王儒冷冷回答:“全省人那么多,你怎么收地过来?就算人家都愿意给你,估计你收完时,或者累也累死了,不然就是老死在路上了。得到那么多干什么?”实际上,王儒不明白的,就是后面这句疑问;他到底想怎样?成为世界首富,那有什么用?就为了显示自己不同凡响?功名富贵有那么重要吗?
  王儒读过的殷省古典杂书非常多,里面灌输最多的内容,就是视功名富贵如同粪土这一“愤世嫉俗”的思想。实际上如今反思,那不过就是告诫人们,万不可被眼前的或巨大或渺小的,或短暂或长远的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利益,蒙蔽了双眼以及心性。人生在世,利益固然很重要,然而利益绝不是一切,更不可能彻底覆盖人生的全部。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1:52

第四十七章、王亚峰篇 4



  王儒的说法是真心实意的,他依旧希望能够继续看到,他印象中那个朝气蓬勃而又精明强干的小伙,而不是现在他所见的张口闭口都是“没有钱”的,拜金主义的家伙。钱,谁都喜欢。但古人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还有,(钱财)不取非分与前面意思相同;还有,君子有贵、重、厚等单字的崇尚;同时又有浅薄等对“小人”的鄙夷。
  所谓君子、小人之说,无非就是殷省古文化的一种扬弃。继续说一说,随后几年俩人无意间的有关辩论。王儒其实是无意的,王亚峰自然不是;他自始至终,一直想彻底将对方说“服气”。有一次,王亚峰主导群聊时,提起小马过河这篇小学生课文。他故意问王儒,如果对学生讲课,有什么看法,怎么对学生引导。王儒随口回答,无非就是鼓励孩子们自己勇于实践、敢于尝试什么的。如果不涉及很复杂的因素,差不多也就是如此;非要导向复杂,当然也能。关键是,要看想引导孩子们什么。本身课文看起来似乎简单,实际上也隐含许多问题;再说学生的认知水平如何,也是很重要一方面。
  王亚峰笑着说:“我觉得,我们殷省古人,最坑现在年轻人的,有两篇文章。小马过河是其一,还有那著名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那篇。”王儒理所当然表示不解:“这两篇文章都很好啊,怎么会是坑人文章呢?”王亚峰压住内心隐隐的得意解释道:“先说小马过河,他妈妈根本不告诉他,那条河到底是深是浅,就让他随便乱闯,不怕淹死吗?真有这么不负责任的母亲?又或者,忽然发洪水,再不然把粮食冲跑了,这些事情难道她都不在乎吗?”
  王儒哑然失笑:“嗨嗨,这不就跟,我们小时候,妈妈指使你去打酱油醋、买盐买咸菜什么的,没什么区别吗?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瞻前顾后的事情?你别说你小时候根本连打酱油都没有去打过。”王亚峰扭捏一下,“嘿嘿,我妈还真没有,我都十岁了,也不让我去。”众人狂笑,“宝贝老疙瘩,啥事都让你哥哥姐姐们干是吗?”王亚峰傲然回答:“我仨姐也都特疼我。”大家笑得喷饭,简直了。大伙纷纷插嘴,那时候真没什么危险,总说有“拍花的”,其实都是吓唬孩子,怕乱跑,尤其是私自游泳容易出危险。紫塞府的武烈河不大,每年都有淹死人的不良记录。
  王亚峰一见话题要被扯远,赶紧挤出笑抢过话:“就那段,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学过、背诵过,绝对是最最能够坑害年轻人的,绝没有之一,而是唯一。”
  文言文出自于《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孟子: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翻译为白话就是:所以上天将要降落重大责任在这样的人身上,一定要道先使他的内心痛苦,使他的筋骨劳累,使他经受饥饿,以致肌肤消瘦,使他受贫困之苦,使他做的事颠倒错乱,总不如意,通过那些来使他的内心警觉,使他的性格坚定,增加他不具备的才能。
  王儒极其好笑:“这段话又怎么了,招你惹你了?”王亚峰有些发自内心地七情上面,“什么叫怎么了?你也不打听打听去,你知道有多少人恨死这段话了?假惺惺说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然后如何如何地磨砺他;实际上大家伙们经历了无数磨难,才痛不欲生地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大任将于其人身上,好吗?!”最后一句近乎怒吼。
  王儒略微惊吓地倒退,似乎想躲开对方的吐沫星子,“没有就没有,有什么大不了,至于着那么大急吗?再说了,真要是降下那么大任,我扛不起多没面子,所以说个人认为,还是没有好啊!”
  王亚峰闻言,气得直哆嗦,干张嘴,死活接不上后话了。另外几个,没心没肺地嘎嘎大笑。他越是来气,大家笑得越欢畅。无论哪群同事们,对王亚峰那一身酸酸公子哥气,都是非常不感冒。王儒终究还是老好人一枚,劝解对方:“过去上师专时候,我们物理系二班的一个叫薛贵锁的小子,没事就气我。有次我专门问他为什么,人家说,见你爱生气,所以就特意气气你。将来你真当了老师,就能适应能力强一些;呵呵。”
  前面,用了很多篇幅,介绍王亚峰这个很重要配角的思想;对他的身体却没有很清楚的描写。这里,赶紧补上。王亚峰,男,二十四岁(1992年时)。身高一米六八,瘦削,四肢均长,手足略显大。最重要在于,有轻微的皮肤病,就是名叫“白癜风”的那种。目前,只是双手,白一块、黑一块。不知道的,看到就吓一跳。二十年后,这种病就已经不那么罕见了,而王亚峰也因祸得福,脸上彻底变白,肤色粉红,看起来气色好极了!
  再回到前文,人家那段话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假设上天就是全知全能的神,那么他就会那么考验凡人,目的是:一则极限的增强其人的意志力、精神力以及对抗任何挫折、艰难困苦的能力;二则全方位地磨砺并增强其人方方面面的实际解决问题能力,以便为顺利完成神赋予他的重大责任——大任。这能有什么问题?
  如同王亚峰所言,问题是,那些人抱怨,经历了无数磨砺,却完全没有见到什么“大任”。诚然,可是他们没有扪心自问,你有没有通过考验呢?如果你根本不堪大任,难道上天是傻的,还非要降大任于“废物点心”吗?归根到底,他们未必真是废物点心,只不过很可能利欲熏心,只想着自己能够如何如何光宗耀祖了!
  可是,所谓大任是什么?最起码,也是抗震救灾一级的;或者保家卫国,又或者重大战役,再不然就是世界大战什么的......一个心里只有自己“福利”的人,真的能够胜任上述随意举例的任何其一吗?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11:53

第四十八章、王亚峰篇 5



  王儒具体说了一下,八六年秋天,自己在师专参加象棋比赛,第一轮太紧张而输棋的大致情况。同事们并没有因此有任何嘲笑,大多数反而跟着说了说自己的糗事。王亚峰颇有挫败感,插嘴说:“你还真啥都敢说。”王儒讶异地看他一眼,继续说:“你这话,让我不由得想起两句话,都不知用那句回答更合适了。”
  众人纷纷期待,起哄说,都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谋参谋呗。王儒笑着说:“第一句话大家应该都熟悉,那就是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众人自然凑趣地大笑,吆喝继续继续。王儒接着说:“第二句话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到过,就是事无不可对人言。”大家轰然叫好。王亚峰越发难堪,忍不住尖酸地诘问:“那么,你的意思,自己就是君子喽?”
  王儒稍微沉吟,砸吧一下回答:“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自认为担不起大任,那么肯定是至少还要差一些的。没奈何,还是选后面一句,事无不可对人言吧。”王亚峰气得抓狂,勉强又问:“总听到这一句,这又是啥意思?”王儒也略感不好意思,“我也没查过,都是蒙的。感觉就是上天自然运行刚健,所以君子应效仿而自强不息。”
  (乾卦)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坤卦)象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周易》上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流传更广。但两千年来,知者多,能解者少。然而,在学术界仍有不同的解释,似乎还没有公认的正确训解。比较通俗的解释(参考):天的运行康泰良好,君子应该效仿天而自强不息;地的形势取法坤相,君子应该效仿地而厚德载物。注:坤相,其义为“顺承”。清华大学校训即为:“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乃是引用此处。
  王亚峰当然不甘心,继续问;“你真的能什么都大明大摆地当着大家说出来?”王儒笑了:“自然也是有限制的,比如说这事情只与我一个人有关,基本没有其他人的因素,那肯定就行。那么你看,前面说那个,还与薛贵锁有关系呢,其实也已经侵犯他人隐私了。”王亚峰愤愤不平,却已经无言以对。同事们也不禁为之侧目,你这都算侵犯他人隐私,那么大家闲聊都必须加小心了。其实,王儒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泥人又有土性,王亚峰再三挑衅,他又不是不懂。
  王儒虽然也非常秉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儒家思想,却也完全不是什么死啃书本的书呆子;而且,对方根本是对经典毫无敬畏之心,一水凭胡搅蛮缠、意图狡辩乱正理;那么王儒当然无法听之任之,只能略略还以颜色。最令他感到欣慰的,不是辩驳得对方哑口无言,而是从中真真切切地进一步加深了认识,不再是完全的强不知以为知。实际上,他非常愿意讲自己的心得,与王亚峰分享交流;目前看来,恐怕是枉费心机了,对方似乎反而跟他更加不合炉了。
  上面这些,仅仅是俩人初期正经八百的嘴仗之中,最为精彩激烈的二三次;结果当然是,以王亚峰完败告终。不过这结果,并没有太影响王亚峰的斗志;他根本丝毫没有死心,他筹谋着在打桥牌方面彻底挽回面子。而且,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下定了决心,才决定的。殊不知,如此刻意而为,本身就落于下乘,怎么能奢求什么好结果?
  他思量,王儒本人承认,不怎么立即军事、政治、历史等几方面的杂学,那么自己诸般“神通变化”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人家根本就坦白了不懂,你还能怎样?而王儒浸淫颇深的蕴含大量儒释道理论的殷省古文化,他王亚峰却又是纯粹的门外汉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换成任何其他人,王亚峰敢任意用那些忽悠,遇到王儒,立即麻爪!麻得撕心裂肺,撞得头破血流!虽然人家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其实王亚峰自认,撞了南墙也绝不会不回头;然而,能不撞还是不要再继续撞了。何必人家不知不觉,自己闹一脑袋大包呢?
  彼此擅长的战场,都没办法继续交战了;王亚峰却根本吞不下这口恶气!这个战场不行,当然,就只能换一个喽。他想来想去,还是没敢于与对方死磕围棋。其实,王儒真的想要教会王亚峰下围棋的;他认为王亚峰脑子还可以,学会下围棋完全没问题。一旦对方能够迅速进步,自己不就多了一个好对手吗?很可惜,一番好意,又被当成驴肝肺了。
  王亚峰当即拒绝:“我学会下围棋干什么,就为了受你的气?”王儒很奇怪:“初期学棋阶段,输棋很正常;等到棋力进步不就开始猛赢了吗?”王亚峰质疑:“那我赶上你得需要多久,五年还是十年?受气就都气死了。”王儒苦笑,真是上赶的不是买卖啊,如同“书非借不能读也”的道理差不多。
  王亚峰的打算很清楚,王儒专心致志地,研究的是围棋;桥牌显然就是“副业”。自己卯足力气,学习打桥牌,力争三二年精通;到时候,就得把他当初训斥自己的所有“脏水”,都加倍奉还给他。这么一想,王亚峰就不怎么心疼,每天坚持买一副崭新扑克的,浪费的那些钱了。可是,既然他不心疼,别人当然就更不在意了。
  实际上,王亚峰拒绝了王儒的善意以后,王儒就已经不怎么说王亚峰了。原因当然简单,王儒认为俩人很难走到一起合作,当然就放任自流了。具体经常坚持每天“批评”王亚峰的,已经换成了马架子中学的其他那几个,李久新校长、任明主任、富老师、孙老师他们。
  可是,王亚峰每天绝不会转移仇恨,王儒早已经稳稳妥妥地拉住了他的“仇恨”。王亚峰,自从一九九二年下半年开始学习桥牌,就已经确立了人生第二个“理想”。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23

第四十九章、王亚峰篇 6



  王亚峰的第一个人生理想,当然就是成为富豪,最好是亚洲或世界级别的;能够傲视群伦,立足人生顶峰的那种,才最合心意。其实,年轻人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哪怕如何地不切实际,都是极其正常的。绝大多数普通人,都没有足够的可供参考的相关信息,能够让他们客观地衡量自己的念头是不是靠谱;太多太多的人,认识到现实以后反而受到严重挫伤。
  认清自己,客观地评价自己,对于绝大多数人,都是一个严肃的课题。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人生不能等同于战争,不过人生旅途大大小小竞争无数;对自己的方方面面有清楚而冷静客观的认识,绝对是有极大益处的。虽然很有意义,然而那么冰冷地将自己的优点、缺点一一毫无遗漏地列出来;也是极其少见的。估计,绝大多数人做不到。人们对于自我的认识,经常是有偏差的;或者高估或者低估。一般,年轻人常常高估自己,皆因缺乏阅历。
  王亚峰当然也不例外,他一厢情愿地设想着,如何如何大发其财;却忽视了,自己那点人脉,在错综复杂而又盘根错节的社会大猎食场,根本丝丝涟漪也很难泛起。他总是认为,自己的想法毫无问题;只能说,还是太天真幼稚了。对于普通人或者能够认同自己是普通人的人们来说,少不经事受点挫折并不是什么坏事。而对于许多只能称为“志大才疏”的人们,进入社会初期屡屡遭受的挫折打击,未免就过分沉重了。再者,此间又有“命运”这个令人敬畏而厌恨的神秘力量作祟。所以,古语说得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运数过于难测,常人理解尚且吃力,遑论揣摩?
  王亚峰第一个工作单位是搬运队,当一名搬运工人。由于人际关系处理欠妥,在好心人劝说之下,工作一年后跳槽了。随后又到了宝力公司上班,没有很长时间,又再次与同事们闹得矛盾重重。最后,走投无路了才恳请父亲托关系,进入马架子中学当一名人民教师。实际上,他还是对父亲非常不满,埋怨父亲没有把他安排到好一些的学校上班。殊不知,他父亲料到他秉性有些问题,刻意把他安排到了“边远山区”任教,只为了希望他能够“定定性子”。再者,农村小学校,人事关系相对简单,不容易与同事们闹僵。他父亲王校长为了他,可谓用心良苦。
  不过,许多生性傲慢的年轻人,很容易有目空一切的问题;其实他们并非遭受挫折很少,而是基本都没有从中吸取必要而有益的教训;并没有真正认识清楚失败的确切原因。开个玩笑,他们都应该学会下围棋;那么他们的那些种种自大的臭毛病,能够改善许多。学会下围棋,一来可以经受挫折磨砺,二来可以锻炼全局统筹能力,好处非常多、非常大。
  王亚峰的第二个理想,表面上就是,在打桥牌方面要出人头地,在人群里扬眉吐气、说一不二。说实在的,这个“理想”还是挺实际的,而且绝非那么虚无缥缈,可望而不可即的。当然了,同样需要痛下苦工学习锻炼能力,着力增强自己有关各项能力;关键是,上面那些只是最基本的,别人也都没有停滞不前;仅仅是用功,未必一定真的就能够赶超他人。勤于用功只是必要的,有了大量必备的基本功之后,在本领域拥有他人所没有的独到见解,才有可能出类拔萃。那么,我们回头看看他第一个理想,就差不多知道为什么追求富贵名利,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前者说是容易许多,是因为毕竟属于“专业技术”范畴,基本不怎么涉及错综复杂的社会人际关系,以及极难以估算准确的利害关系。业余下围棋、打桥牌这类半娱乐半竞技项目,几乎就只是个人“修炼”,相对容易多了。不过,王亚峰致力于打桥牌,先天目的不纯;他并非因为喜欢,而是甚至就是为了“置气”,为了“欺压”别人!
  九三年春节过去,即将寒假结束快要开学时,一次白天王儒与同学们在家里打麻将。忽然,听说有人来找;王儒只好把自己位置让给其他同学,出去看是谁来找他。原来是王亚峰,带着一个高个白净、看起来很爽利的一个年轻人来找他。王儒客气地要求其茶倒水,俩人赶紧拦住。说随便商量几句,就走了,不必忙活。王亚峰介绍,那位名叫田威。俩人闲聊时,说起了打桥牌,就想张罗几个同好一起玩。王儒毫不犹豫说,我当然可以,不过我那些同学都不行,他们都是赌徒,只喜欢打麻将,不喜欢打桥牌,嫌费脑子。
  仨人随意聊了一会,感觉还挺投合的;另外俩琢磨了好几个人选,都不怎么合适。最后,田威想起一人,自言自语说不知道高浩然怎么样?王亚峰急忙问,你说是谁?田威却又不说了,王亚峰急了,就差一个了,你还藏着掖着干什么?田威拗不过他,说那个人肯定不行,回头你又会埋怨我。俩人纠缠许久,田威没办法,还是再次说了出来;虽然说了,却又专门补充,那个人绝对不会玩;而且,不知道怎么找他。可惜,他这番欲盖弥彰,被王亚峰轻易识破了。王亚峰揪住好友的漏洞,穷追猛打,逼着他答应,有机会领路去找高浩然。他急于自己找队友,却没想到,已经无意中大大伤害了好友田威,致使后来,田威没有真正进入打桥牌的“圈子”,很可能这就是最大的不利因素。
  田威被迫答应,只不过也说明,他与高浩然早已闹得非常不对付;因此,他只负责领路到他们家门口。王亚峰显然非常善于对付好友,立即指出,你不进去介绍,我们俩跟人家根本就是陌生人,人家怎么可能听我们忽悠?弄不好连人家家门都进不去呢。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23

第五十章、比赛改制 1



  王亚峰他们商量的,过了接近二年才成行,后面继续讲吧。却说王儒每当星期六日下午,差不多都去大坝,与小言拼斗两盘棋,下围棋的攻击防守两方面战斗力缓慢提升着。进步比对方慢,因为人家是有意识练习攻击,而他只是很被动地见招拆招地防守。这三年时间,人家有志于上进的棋手,如马绍恒、诸元涛、郭光辉,进步更加迅猛,已经逼近一流了。
  恰在此时间节点,原本的每年二次的升段升级赛改制了。马上就要根据上级指示,改为每年一度的职工赛。这个改动也是很有针对性的,此时新学下围棋的人已经没有多大规模了;那么就没必要再专门举办定级赛。而升段赛的单独号召力也慢慢出现每况愈下的趋势,于是改为职工赛,吸引大批量上班人员参加比赛,绝对是个好主意。而且,原有级位、段位继续沿用;新规则是,按照新比赛名次定段位、级位;具体是前三名定业余三段,第四五六名定业余二段,第七八九十名为业余初段,第十一到第十七业余一级(七人),第十八到第二十七为业余二级(九人)余者类推。实际上,这个规定还是有些过于严苛。好处在于,有关的负责任轻松一些了;大多数人们都已经是关注段位,不很在意级位了。
  也不是真的不再在意,而是大家的眼界普遍都高了,谁都琢磨着业余段位,不那么愿意一级一级地爬升了。而新赛制,恰好就是迎合了大众心理。其实,难度依然没有如何降低,名列前茅的人就都只能是那些进步神速,目前实力已经非常强的棋友们;绝大多数普通棋友们,即使三、四、五级,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而由于少数棋友,依然习惯于旧赛制,申老师索性就继续搞了一次升段赛,人数不多。王儒参加比赛,实际上就是希望试试能否升上业余三段。
  而同样怀有这个想法的郑东,也是一个业余二段,这次就如愿以偿了。七轮比赛全胜获得第一,并且晋升了业余三段。王儒失望而归,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实力上有欠缺。不过,如今他的感觉很模糊,依然不明白自己哪里存在问题,只知道自己不强,对局中经常出于非常狼狈不堪的状态。从而,王儒从此进入了新的持久的迷茫之中,再度有些迷失了。其实,这是因为他没有及时为自己树立新的目标或者制定新计划引起的。
  迄今为止,他初期理想实现得较为顺利。考上了师专,而后顺利上班挣钱,能够自食其力了;练气功也很见成效,身体素质缓慢而持续提升着。接下来,就剩下成家立业这个;他只不过是要求,自己与他人同样,能够娶妻生子,有个自己的安乐窝即可。说实在的,这些目标对于其他人而言,可能就相当于根本没有目标,完全什么也不算吗?!
  幸而,他由于实力不足,没能那么早就晋升业余三段;否则,他迷失得会严重得多。段位赛后没多久,首届紫塞府八县三区的围棋职工赛开始了。王儒参加了比赛,他虽然明知自己实力略有不足,却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比赛会那么艰难困苦。参加比赛的有百余人,王儒始终没有能够到前面就坐过,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后排的台次艰苦奋斗。当然,这对他来说是很普通的情况,没有什么可不适应的。不是他没有进步,而是其他人进步比他更快更大。
  这一次他只是五胜六败,最后一轮,还输给了长期的手下败将邢春悦。中坚棋手马绍恒业余初段一鸣惊人夺取了首届冠军,晋升业余三段;赵冬鸿、诸元涛、郭光辉等几位新秀列于其后,并且踌躇满志地开始了问鼎之旅。以小蒙为首的那些一流棋手们没有参加这次盛况空前的大赛,兀自懵然不觉,根本不知道后面追兵的脚步已经极为接近了。
  马绍恒夺魁也是有些戏剧性,本来他运气不错,九连胜遥遥领先,已经有势不可挡的趋势。第十轮对手是比他差一点的赵冬鸿,对方平时对他胜少负多,难于抗衡。他沉浸在屡克强敌的并且即将轻松夺冠的巨大喜悦之中,有些忽略了可能存在的困难。而对手赵冬鸿却是严阵以待,提前到达赛场,收好棋子,认真仔细擦好棋盘,等待马绍恒前来比赛。这时,诸元涛过来问他:“刀磨好了吗?”赵冬鸿笑了,非常配合地回答:“昨晚磨得特认真,磨好了,呲儿呲儿哒!”
  诸元涛当然也不是专门为他加油,而是希望看到混乱局面,那样有可能会有利于他自己取得更好成绩。又加了一句:“你要是把他赢了,那可是大快人心!”赵冬鸿显然明白,就回答:“擎好儿吧你。”他无论如何,也需要力争阻挡住对方前进的“铁蹄”,两军相逢勇者胜!人家输了只是希望变小了,自己输了可就与好成绩差不多拜拜了。
  实战进程,其实也极其胶着,结果赵冬鸿笑到了最后;马绍恒能否夺冠,还要看最后一轮与郭光辉pk的结果。如果前者能够顺利取胜,自然仍旧夺冠;不过,输了肯定最多第二了,人家同样也是九胜一败。马绍恒前一轮,自认为必然拿下的棋,“意外”失手了,“逼迫”自己只能与实力与斗志都是更强的对手拼搏,心态就起了微妙变化。不知不觉地,“决赛”的棋下得就不那么流畅了,技术略有些变形。战到中盘结束,局面已经大劣,黑棋盘面落后了二十多目。
  马绍恒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棋将要输掉;本来看起来唾手可得的冠军,眼睁睁地也要旁落了。瞬间,郭光辉心理负担变重了,开始轻装上阵的心情悄然发生了转变。马绍恒急眼了,四处寻衅滋事,处处试探对方的应手。郭光辉本着赢棋不闹事的心理,每一处都老老实实地退让了。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24

第五十一章、比赛改制 2



  马绍恒最后没办法,只能在白棋三十多目大角周边肆意捣乱“试应手”;其实,白棋优势很大,再继续本手忍耐一下就可以了;毕竟黑棋实空落后不少,而且到处“欠债”。然而,白棋有点被“欺负”生气了,此际却有些“想不开”,奋起反击!不料,此举正正落入人家的圈套;黑棋顺势入侵,竟然在白棋大空里面先手做活了。
  黑棋先手吃了仨子,活了九目;白棋没办法,还得后手补活,自己原有三十多目,被彻底“鼓捣”没有了;顿时,转胜为败了!这真是强者运强啊,天佑马绍恒。马绍恒幸运夺冠,柴录丰柴哥名列第六,老石三段位列第二十名;他们三人组成的药厂“三驾马车”,也同时获得了团体冠军;可谓双喜临门。然而,即使如此,柴哥也不满足,埋怨老石拖了后腿,否则团体冠军提前一轮就能稳稳获得,不必像如今这么惊险。真是既得蜀复望陇啊。
  由于冠亚军争夺过于激烈,第一台比赛就被围观人群围满得水泄不通。其他比赛已经结束,申老师忙于统计和计算所有成绩;当时什么都需要靠人自己,几乎没有任何便捷工具;因此赛后就显得略微混乱。不过,围满围观的,只是马绍恒和郭光辉的复盘研究。郭光辉好局痛失,外加将冠军拱手相让,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
  马绍恒虽然完全压不住喜悦,不过还是很好地维持住了应有的风度。虽然郭光辉并不能因此,就能彻底解脱心底的无比懊恼,但是一个多小时的详细复盘,倒是也能缓解许多;再者,可以算紫塞府的第一次大型比赛,就此过去了;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今后还会有更多战斗等着大家呢。高手之间的复盘,其实正是“涨棋”的一种捷径吧?
  九十年代初期,所有单位对于各种各样的比赛都持有支持态度。人们请两天假,去参加比赛,非常轻松。领导都是高高兴兴地批准,必然会嘱咐认真比赛,力争好成绩什么的。首届紫塞府围棋、象棋职工赛,同时在体育场招待所举办,历时四天,圆满落幕。围棋比赛,每方用时是一百分钟,加两次半分钟读秒,每天赛四轮。这样时间宽裕的比赛,后来的贰零零几年,就已经近乎奇谈;任何单位都已经很紧张,请假参加围棋比赛,接近于不可能。
  老石,前面已经有所介绍;趁此略微说说这里提及的几位高手。郭光辉,属鸡二十四岁,中等个很瘦弱,行棋快出手也快,力量很大,棋感非常好;是紫塞县年轻一代的领军人。前面提到的章剑是他名义上的徒弟,还会在后面陆续讲述紫塞县的一大群“老中青”棋手。马绍恒,属猴二十五岁,中等个很健壮。属于最典型的本格派棋手,棋非常厚实而有力量。他九一年以前及九二年连续几年,一直埋头苦练积蓄力量,如今爆发一举夺魁。他也略有遗憾,小蒙他们那一大批高手,悉数缺席了这次大赛;毕竟他们都已经功成名就,业余三段早已取得,当然也没有丝毫吸引力了。
  柴录丰柴哥,是西药厂副厂长,属狗三十五岁。中等个,浓眉大眼仪表堂堂,面色红润,性格豪爽又心直口快。此时他还非常接近一流棋手,所参加的每次比赛都在前六名里面。棋如其人,有点武宫流的意思,擅长取势作战。在这次比赛之后,就被大家看成了SQ区府区里面)的棋友们的领头大哥。
  王儒这次灰头土脸,自然没有人关注他。只有最后趁他心不在焉,在比赛里面首次战胜他的刑春悦高兴坏了,四处找人“报喜”;快来看看,我杀死王儒这么一大片棋!只不过,被他拽来的那几个,也只是敷衍地看了一下,口不对心地恭喜了片言只语就算了;后面台次的棋局,谁输谁赢都没什么人理会和注意。任何一次比赛都会如此,过去、现在、未来都只会这样,比赛的冠军会被人们长久记住,前十名有哪些人,这一年有印象,过了这一年就会忘光了。
  王儒铩羽而归,学校里面的领导和老师们都没有什么表示。学校人员有了新变化,一位面貌极苍老岁数不小的张老师退休了;来了一位新师范毕业生,是个年轻靓丽的小女生,刚刚二十岁,名叫武亚丽。与她一起上班的,她的师范同学张燕,恰好分配在学校前面十余米的马架子小学。新人到来,受到了众人的热烈欢迎。
  其中,最高兴的非王亚峰莫属。他目前正急着找对象,苦于没有令他满意而又合适的;眼前的武亚丽恰好很不错。随后仅半个月,又从大石庙中学调来一位五十岁的男老师,名叫刘扬。他两口子都是中学老师,却生活得挺苦;后来人们才知道,他主要是受长子拖累。那小子自幼就走邪路,后来屡教不改而被判死刑枪毙了。过程中犯事很多,夫妇俩的不算低的收入,大半被无端消耗进去了。但是,如今次子也二十余岁了,也该搞对象了;一来他就相中了,新来的武亚丽这位各方面都不错的小女老师。最奇葩的,第一天见到,下班大家骑自行车出红石砬沟路上,他就完成了件大事。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力邀请武亚丽随他去家里做客。人家小姑娘,实在没有见过这么热情的人,抹不开,就跟着去了。而且,还被“留宿”了一夜。当晚,吃了一口或二口高粱米饭。次日早晨,吃了一口半口高粱米面馍馍。小姑娘第二天上班,没精打采的。她本来家是沧州府的,应该会本地的姐姐家里去住。昨天,意外没有回去,回家解释起来都很费劲。要知道,固定电话是接近二零零零年,才在紫塞府普及的,那时候普及率不过百分之四十而已。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24

第五十二章、夺爱闹剧 1



  人们从武亚丽小姑娘的神态中,就可以轻易明白,这次做客绝难称得上愉快。而大家背后都议论纷纷,这老子亲自上阵,帮儿子搞对象,真够下本钱的!这画风,大伙也是服气了。人们赶忙对王儒、王亚峰提示,你俩必须主动一些了;总不至于比不过人家老刘吧?王亚峰面色阴沉,王儒根本不答腔。人们好笑地继续探问,怎么,都有对象了?
  王亚峰依旧不言语,王儒回答说,我自己算,是九五年结婚,对象还没有,也不急。众人大惊,为什么不急?算的是什么样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每个人都抢着追问。当然,王亚峰没有问,却只是心急火燎地注意听着。王儒不慌不忙解释,我可没有那么高水平,具体是算不出来的。不过,到明年再找,有半年时间应该就够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听的人却都感到无法接受;只不过因为几年来王儒确实始终很实诚,不然肯定是全体一致质疑笼罩过去了;现在则是,心里纷纷腹诽,这高调唱得真行!人们还是不了解王儒,他是真的这么想,当然也就这么说。对他而言,娶妻生子安居,都是按计划行事;只要能过得去就行,完全没有挑三拣四的想法。王亚峰也会说过得去就行,但实际情况则是必然、必须挑花了眼,等闲他是“过不去”的。王儒是衡量自己,分数达到五十上下,他就很可能接受。武亚丽接近七十分了,他已经有了退避之心。不是怕别的,实在是觉得自己受不起另一次那种另类“羞辱”。常言说得好,惹不起还能躲得起。态度上就已经与所有人的想法大相径庭了,人们统一都认为肯定要追求的,他有些避之唯恐不及。
  在人们看来,年轻小伙没有对象,而且只要是不太差的,抓住时机努力追求漂亮姑娘,纯属于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反之才不正常。如同王儒这般,绝对是异数。王儒自己真心不知道,如今他在大家眼里又“很奇怪”了。王亚峰却想拧了,他一看,好吗,跟我玩以退为进?真是高明得很!哼哼。那就看看到底这方面,你是不是也能那么强?
  他们已经各怀心腹事不提,王儒可真不知道,他关心自己的事情,时间都不那么充裕。说起来,王亚峰对潜在情敌有所警惕,那属于应该的;别人呢,大多数老师是有心思看热闹,看看俩小伙到底谁更技高一筹,能够追求成功或者都不能,这个热闹。这个看热闹心理,是殷省人固有的习性之一;这当然是很没意思的习性。这种情况之所以很常见,是因为许多人对自己的生活都很不满足,觉得很沉闷无聊;而又完全无力改善。几乎没有任何成功体验,活得很乏味。
  实际上,这是物质与精神双方面均非常困乏的典型表现。前者还在于其次,毕竟周围的其他人也是差不多一样;后者在二十世纪尤其泛滥成灾。人们普遍缺乏信仰,普遍迷信。迷信是因为恐惧自己生活得不好,然而绝大多数人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自己活得充实而有活力。人们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够让自己变得快乐起来,反而越来越麻木不仁。
  学校的“局外人”只有三个人,一是老封老师,他家里大批有家务活要忙活;二是自己还未婚的,三十多岁的女张老师;三是李久新校长,他忙着调回中心校,担任视导员(算平调,准备进一步去区教育局)。其他人,心里都暗自选择,自己想要支持谁?目前,支持王儒的多;也有支持王亚峰的。其实,都是瞎起哄罢了;支持不支持都没有意义。
  李久新校长临调走之前,组织大家乘坐紫塞至京城的火车,去省府BJ府旅游。本来是集体行动,临行前一天,王亚峰和武亚丽请假,分别都因故不去了。王儒不知道这情况,他带了三十元钱,准备去买围棋书或气功方面的书。一夜十来小时的慢车,令王儒又一次昏昏沉沉。上午大家去了动物园,观看了各种各样珍惜动物,包括世界闻名的大熊猫。这个年代的动物园,管理不怎么样,卫生、服务等不很好。大熊猫以及许多动物身上,都不是很干净。
  从那里出来,老杨就不停地建议,先找好旅馆,防备下午就不容易找了。不过,李久新校长却不予理睬。王儒不懂得这种事情,实际上人家老杨说得非常正确,奈何李校长倔强地认为,下午再找也没什么。大家特意去全聚德烤鸭,别人都赞叹好吃,王儒却没有吃出来怎么好,好在哪里?下午又四处逛逛,王儒累得精疲力尽,只希望赶紧找地方休息,顺便可以看看自己在王府井书店买的几本书。路上,王儒跟随着任明主任和富老师;出来王府井书店,就转了俗称“大栅栏”的服装市场。王儒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前面的人走得比较快,任主任和富老师看得比较仔细,不时问问价钱;没几次,富老师失去了耐心,催促任主任赶紧走得了。任主任非常不甘心、不满意,嘟囔着怎么会那么贵?竟然要五千?金子做的皮夹克吗?难怪他俩生气,大家刚刚挣到二百来块钱,五千元绝对有些天文数字之嫌。相当于要用二年多的工资,买一件衣服。而人们平时,花几十元买一件衣服,都是很奢侈的,需要反复盘算,做一番思想斗争。他们倒是都带了几百元钱,想要买点什么来的。
  刚才,任主任看到了那件高高挂起的皮夹克,价格牌子被挡住了一点,只看到了“50”的数字;大喜,就招呼人家,说要买下。人家懒洋洋地不动,淡漠地用工具把价格牌子“摆正”,摆手示意,看仔细喽再说话!俩人仔细一看,妈呀,原来是“5000”元!难怪人家懒得动呢。人家虽然什么也没说,然而俩人都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心里也憋屈得不行。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26

第五十三章、夺爱闹剧 2



  离开了令人烦恼的“大栅栏”市场,富老师找个机会,问王儒,说你要不要提前回去?王儒奇怪,不是大家一起吗?富老师着急地说:“人家王亚峰已经去约会武亚丽了,你难道不着急?”王儒更纳闷了:“他约会就约会吧,我有什么可着急的?”富老师真急了:“你是真傻假傻?人家已经先行动起来了,你再不抓紧,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王儒苦笑:“老富,你可能想多了,我并不喜欢武亚丽这样子的;再说,为什么非要凑热闹呢?我最不喜欢拥挤,受不了实在难过。”富老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分不出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王儒不再继续解释,追赶前面众人去了。说不喜欢那样子纯粹是借口,不喜欢与他人“拼抢着谈恋爱、搞对象”,确实是真心话。王儒认为,自己要的是没有人与自己争夺的那种,绝对不会去凑那种苦苦拼搏,之后也不一定怎么样的“热闹恋爱”。而且,他根本不认为那是谈恋爱或者搞对象。
  很快众人就都走得有些累了,王儒的双腿都酸得有点抬不起了。这时已经接近下午五点,大家纷纷要求赶紧去找旅馆。李久新这才开始到处寻找,这一找,可是实在很费功夫;足足用了俩小时,才总算找到一处,其实很不怎么样的地方;只不过大家都再也没有力气“挑选”,赶紧就张罗着“洗洗睡吧”。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忙活着赶早坐火车返回。
  短暂的旅游,大家看到了天安门升旗、参观了伟人毛主席的纪念堂并瞻仰了遗容,去了王府井书店接着逛了一圈“大栅栏”市场,吃了一把全聚德烤鸭(王儒真是没吃饱也没觉得好);还去了天坛、故宫、动物园,最后在公主坟附近找旅馆,累成了狗似的。众人觉得还是挺好的,王儒除了买到基本急需的书,就觉得非常没意思了。他只觉得,京城就是大、人多、物品昂贵;没什么好的?围棋书和那本“大圆满智慧心经”确实只能在这里买到,紫塞府真没有如此高档的书籍,此外的那些王儒都不喜欢,觉得还没有紫塞府好呢。实际上,仅仅十年后,紫塞府就是以“宜游宜居”的避暑胜地著称。
  刚一返回,李久新就告诉任明,马架子中学现在就交给你了;他马上去中心校担任视导员,中学校长暂由任明担任,中心校已经议定此事。而且,原中心校校长薛岭即将调走,这是其他人所不知道的;李久新是瞄准了那位置去的。任明升任校长,满意极了。刚刚上任,就赶紧实施新政;立即抓紧组织老师们进行每人一节公开课。而这个活动,在王儒上班接近四年里面,这还是第一次。而且,由于人员有限,不可能全体都听课。他指定了必须听课的,有他、富老师、王儒、王亚峰以及新来的武亚丽。富老师算教导主任,只等中心校批复;后面仨,是新老师,必须参加学习。
  这天,第二节课该去听课,王儒习惯性地招呼王亚峰,搬椅子赶紧去。不料,王亚峰却反而质问他:“他有什么,就吆五喝六地命令咱们?”王儒根本不明白:“你说什么呢?”王亚峰气呼呼地:“咱们都已经工作好久了,他凭什么还命令咱们去跟着学习?再说,跟老封学什么?连在野党都不知道,还问咱们什么是在、野党?就这水平,让咱们学个啥?”王儒无奈苦笑,待要劝说呢;不料,大办公室门被猛然推开,任明黑着脸进来,怒吼:“你们俩,停职!”
  王亚峰扭头不理,王儒却吓坏了,如遭雷击。任明吼完,气冲冲地走了。王儒浑浑噩噩地,走回了座位,一白天都不知怎么过去的。王亚峰可能也是过意不去,他等其他人都走了,才安慰王儒:“没事的,他说停职就停职吗?不需要经过中心校、教育局吗?再说,咱们俩又有什么错误,够得上停职?别怕,我领你去局里问问。”王儒听了,还是有些慌乱;不过,人家说得对啊,也不过就是迟到一分钟而已,不应该会那么严重吧?
  这就是关心则乱,王儒能够安心随波逐流或随遇而安的混日子,最大依仗就在这个工作上面,他极为害怕出现什么闪失。其实呢,任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在踢头三脚;而王儒略显无辜地被王亚峰捎带连累了。不过,换位思考地话,如果一位新老师,刚刚任教;必须严抓班级纪律,否则课堂秩序很可能会混乱;那么管理过程中,有可能会过严甚至稍微冤枉了某个同学;这也是有情可原的事情,虽然不合理确实是很容易出现。客观而言,任明有些过分,小题大做。
  俩人互相聊了几句,等其他人走远。毕竟年轻识浅,心里完全没底;急急忙忙骑自行车,往西大街SQ区政府赶去。连晚饭也顾不上吃,黑灯瞎火地上到区政府大楼四楼,进了区教育局人事股。王亚峰的父亲王长江校长,与人事股的严百森股长关系非常好。王亚峰自认惹了祸,赶紧前来求援。此时,人家普通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幸好严股长在处理工作,还没回家。王亚峰让王儒等在外间,自己进去与严叔叔说说具体情况。
  王儒在外面,等得焦虑不安,感觉时间非常难熬;其实,也不过十来分钟;严股长就出来了。这是一位高大白胖的五十余岁老人,那年代人们都那样,三四十岁就显得挺老的。说明任何人,在生活压力大时,都没什么抵抗力;再者,当时的殷省,确实非常贫穷落后;这种状况,直到二零一零年左右,才有了极为显著的改观。
  这件事,对于老于世故的严股长来说,当然根本不算事。不过,为了防止意外,他并没有公然表示俩人没问题;只是说问题不大,估计应该不足以停职。实际上,停什么,纯属胡嘞。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27

第五十四章、夺爱闹剧 3



  其实,俩人不明白,不,应该只是王儒不明白;人家这么说,就意味着真的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自己明白就得了,没必要得了便宜卖乖。如果不是王亚峰的老爹面子过硬,人家绝不会如此明显地表态。继而,严股长还特意打听打听马架子中学的老师;最后叮嘱俩人,千万不要跟随老杨、老闻这俩老油条瞎起哄,年轻人还是踏踏实实工作为上。
  俩人出来,悬着的心终于有些落肚。王亚峰提议去喝点酒,王儒不同意,说赶紧回家吃饭睡觉了。王亚峰也就不坚持,恨恨吐槽:“人家都说,矬子心狠,果不其然啊!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以后乱子还多着呢。”王儒迷迷糊糊地,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王亚峰也没兴趣多解释,于是在火神庙南兴隆街那里分开,各回各家了。
  次日下午,新上任的任校长找王儒谈话,云山雾罩地忽悠了一通;说什么他的业务能力,需要尽快改进;基础还是很扎实的,应该集中精力努力在工作上取得成绩;不可以因为是师专毕业就自满等等,一大套不着边际的套话。别说,几乎毫无阅历的王儒,立即被轻易压服了。而且,被人家打一巴掌给了个破黑枣,就糊弄过去了。所谓停职,仅仅一天,就稀里糊涂地不了了之了。王儒好欺骗,任明更头疼王亚峰;那个混蛋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第一次,他忽然感觉,这个自己垂涎欲滴那么久的位置,并不是想象中很容易坐的;竟然需要伤损很多脑细胞啊?
  实际上,他冲动地叫嚣对俩不听话的小伙停职,当然是个笑话;他本意是吓唬人,然而人家并没有如何,根本没有如同他意淫的呼天抢地地求饶,于是他也骑虎难下了。拖了几天,就自欺欺人地当做过去了。然而,他自然而然地就痛恨起王亚峰。对于乖顺的王儒,莫名其妙地就有了倾向。他琢磨着,怎么撮合王儒与武亚丽小姑娘呢?倒不是他认为这样俩人就非常般配,而是让王亚峰不能够追求到,那么他就胜利了!有了想法,就容易有计划。
  仅仅过去几天,到了星期六上午,他就邀请大家去他新家去玩。任明,目测身高一米六二,三十五岁,敦实健壮,面色也黑红。他是紫塞府师专毕业,也算正经科班出身,资历比李久新高;对方只是函授大专而已。被人压住一头,本来极其不服气;只能在下象棋、下国际象棋、下围棋、打桥牌甚至于打麻将、争风吃醋等各方面与之全线别苗头。而这些,除了最后一项对方略占上风外,他这三四年全面领先;只不过,都是白开心,气气对方而已。
  如今,对方主动“退却”,他认为该到自己大显身手了;完全没有想到,老杨、老闻等还没有异动呢,反而是初来乍到的王亚峰跳出来作乱了。最烦的,还没能怎么样对方。现在,他的一个非常有实力的亲戚出国了,留下一套一户两室的房子在一市场早市旁边,委托他照料。如果是他自己的石油家属院的楼里面,还真非常不方便;又窄小,爱人又不喜欢喧闹。没办法,那三十平的小房还是爱人单位分的呢。这时,他总算有了实施计划的方便条件了。
  富老师被提名为主任,当然与新任任校长成为了同盟;她已经提前做好了武亚丽小姑娘的工作。当下,老封肯定去不了,老刘、老闻、老杨加俩老张不去,余者老任、老富、老孙等七人都同意去祝贺小乔迁之喜;中午下班都骑自行车同路而行。当时,人们的休息日,仍旧是一天半;星期六半天加星期日一天,星期三的半天取消了。
  老任“出血”买了只烧鸡、三瓶啤酒,还有些花生米、蚕豆;到了“新家”,招待大家;前面这些是下酒菜,主食就是大米饭、炒鸡蛋。大家随意吃吃喝喝,之后瞎聊;又组织玩了一会桥牌,大家一起教王亚峰、武亚丽。王儒之前不明白状况,连征求他意见的都省去了;在来的路上,他一直问干什么去,富老师只是说,去了不就知道了?她当然是故意这么说,她才不信王儒真没有想法。实际上,王儒是想去大坝下围棋呢,却糊里糊涂被拉去了。
  等下午五点了,大家辞别,出来老任“新居”,各自回家。王儒看看王亚峰故意拽着武亚丽,武亚丽还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若有所思。他虽然想了半晌,却只是知道了人家是在搞对象;但是今天下午,又是怎么回事,他却还是依然无能为力,没有想通。对于那时的阅历极浅的他,能够去考虑有什么不对,就挺不容易的了。
  接下去,第二个星期六,他还是糊里糊涂;第三个星期六,他出来再看到王亚峰与武亚丽拌嘴,终于有些明白了;他当然不是真的傻,只不过有些反应迟钝罢了。再加上,确实没想到这里面的曲曲折折;他只知道,自己完全没必要再在这里瞎耽误工夫,哪怕去大坝,输个一塌糊涂,也比这样不明不白的好得多!自己并没有意思,何不远离这趟浑水?
  于是,第四次老任再继续张罗,他毅然决然、义无反顾地拒绝了;头也不回,就独自骑自行车,独自走了;根本不理会其他人有什么反应。这下,弄得老任、老富措手不及,不知所措;实际上,随后大家自然也散了。人家主角都死活撂挑子不“演”了,他们一众龙套还能怎么办?
  后来上班,老任大惑不解地私下问王儒,你那天为什么不去?王儒歉然一笑,回答:“提前和言松石约好了,在大坝下围棋。”老任更糊涂了:“言松石是谁?不对,下围棋?”摆手阻止王儒解释,颓然退走。他实在没心思了,他完全没法理解王儒这个奇葩的想法!非常担心,继续听王儒解释,自己会不会怒发冲冠?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27

第五十五章、夺爱闹剧 4



  武亚丽小姑娘对王亚峰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小伙还是有点小帅,对自己也非常上心;唯一不好的,感觉稍微有些太快了,自己才刚二十岁而已。王亚峰虽然对“进度”感觉还很顺利,却不得不紧张,他十分在意这份感情;也完全没有过去那种玩闹的心思。不过,俗话说得好,好事多磨。又有所谓,一家女,百家求。
  就算王亚峰以及其他人怎么看待王儒也罢,人家王儒确确实实根本对他们视若无睹,每天就是自己研究围棋,这个是假装不了的。武亚丽可能也奇怪,难道自己就那么没有吸引力吗?这当然是她想偏了,她不可能知道王儒的古怪经历和杯弓蛇影的心思。大家纷纷猜测,却都真的不明白王儒为什么会无端退让?关键是,人家一开始也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表示,就像已经有了对象似的。可是大家明明问过,他现在是还没有找呢。如果他刚刚二十岁,也有情可原,可是他实实在在地也是二十五岁了,比王亚峰还大半岁呢?人们看到王儒,就满心疑问,难以释怀。
  其实,人家王儒早就解释过。他对高考,就是严格按计划行事;确切到每一科目需要考多少分。对待其他事情,包括恋爱和结婚,自然也是如此;只不过,人们听过,也只是付诸一笑,并没有往心里去;不认为谁真的那么做事。而奇葩的在于,王儒一直就是如此行事。计划之外的事情,除非是吃饭喝酒等无关紧要的,他有可能随大流;那不过是在对他固有计划没有什么妨碍前提下,否则依然不会的;王亚峰在后来,就彻底了解了王儒的超级刻板与固执,伤脑筋透了。
  实际上,王亚峰与王儒都是我行我素的人;只不过人们只看到了很明显的王亚峰,却完全没有看出王儒也是。王亚峰有些离经叛道的意味,相对容易看出来,而且容易令人反感。王儒貌似规规矩矩、与世无争,其实他是择善固执,任何违反他独有的原则的事情,到他那里基本都行不通。比如,老任认为好心好意“帮助”他“夺爱”,人家自己开始虽然不明白跟随去了,到后来看出不对就干脆退出了;此举,所有老师都心里大呼,看不懂!
  没有人知道,看起来和和气气、任何地方都很不出众的王儒,内心同样高傲无比,决不屑于接受任何“施舍”!无论是来自父母亲人、还是同事朋友或是其他任何人。他什么时候都可能和颜悦色,但是让他低声下气地苦求,就有点势比登天之难了。这是基本没有人知道的,暴脾气。王儒极少求人,哪怕再小事情,也是能不求人就不求人;一旦求人帮助,最起码也得感谢半天。别人都以为,他非常有礼貌;实则是,他感觉不能亏欠他人,心理负担过重。
  连带着,追求女孩这事情,他绝对会是慎之又慎的,绝不会“贸然出击”;这一点,所有老师都不懂得,不明白王儒的心思,自然感觉奇怪。王儒对待这件事情,并非一开始就“懦弱退却”;有好几方面原因促使他很早就决定不趟这趟浑水。其一,显然会有不止一个竞争者,这是他不愿意参与的最大原因;其二,他算清楚自己的”对象“应该来自自己家的西南方向而非南方,这个其实不那么重要;其三,他最主要需要考虑成功率。为什么要这样慎重呢?
  简单,第一,他失败不起,他需要稳定的婚姻生活;第二,不喜欢任何混乱因素。第三,他不得不考虑”匹配“这个至关重要的因素。综上所述,他只能尽早回避。第一,他自认很难有实力竞争成功;第二,他当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轻松击败竞争者之后还能轻松赢得对方家里人的肯定,他只是一个普通破中学老师,收入不高兼家庭不富裕。第三,目睹了哥哥结婚时,他丈人一家在自己家那番大闹(其实就是嫌弃女婿家太穷),他就立下决心。
  涉世不深的王儒,本来不应该能够懂得这么多;然而,长期下围棋使他思虑更加缜密。亲身惨痛经历也逼迫他不能不那么“现实”,他必须规避不必要的风险。王亚峰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他认为自己首先就比不过王亚峰了,就不用在多想其余。实际上,他一开始着眼点就在婚姻大事上,并没有琢磨什么“谈恋爱”。这一大段内容,差不多应该能够解释清楚事情的内因了。多年后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正确成分占了最少九成。
  之所以不说百分之百,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都错过了什么;很可能错过了难得的真爱。然而,所谓真爱,能够禁得起多少考验?仅靠爱情,人们到底能够坚持多久?这些,都是未知数。再者,爱情是怎么回事,王儒自认为完全不懂,当然就忽略不计了;此时他觉得自己与那事无缘,谈不上什么得失。这一点,更加不可能被他人理解了。
  到他结婚后的几年,才隐隐约约发现,自己想得有些太简单;忽视了事情的复杂性。然而,他也已经无能为力了。这也是由于殷省太落后,这方面落后外界发达省很多;人们对婚恋经常混为一谈。外省人则成熟很多,对这个领域了解得很深入,处理方法也很多。殷省人此际还闭塞到,认为离婚、婚外情都属于伤风败俗呢;可以说,人们根本对自己的感情并没有什么真正深刻的认识,绝大多数人都在先结婚后琢磨是不是恋爱的原始蒙昧状态之中。
  而外界发达省,人们普遍认同,爱情是至高无上的;是超越物质世界一切的独特存在。当然,这只是人们的理想,实际上根本同样无法摆脱强大无以伦比的世俗的力量的羁绊。然而,有这个思想与没有相比,不啻判若云泥。相比较而言,那时代的殷省人,普遍不明白什么是爱情,并不是王儒单独孤陋寡闻。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29

第五十六章、夺爱闹剧 5



  关于武亚丽的夺爱剧目,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要进入高潮。不过,王儒觉得没有自己什么事了。这段时间,常常在大坝下围棋,有时候也去哥哥单位防暴队。位置在二道牌楼前面一点,陈军也在那里上班,高斯已经去外地上学,姜明还常常泡在那里,与“警察叔叔”战斗。陈军教会了几个人下围棋,只有汪洪琛真正认了师傅,并且坚持了下来。
  这个时候,王儒认识的棋友已经很多了。有陈军、汪洪琛、姜明、柴哥,在防暴队初次与后面仨人接触时,各下了一盘棋,赢了汪洪琛一目半,分别输后俩人半目。其他的老石、老姜,老姜就是姜明的父亲。马绍恒、章有、王平、郑东、言松石、肖军、那四也、蔡起等等。
  期间关于夺爱的剧目其实是夹杂在许多事情的时间段之中,穿插发生的;为了相对连续,就先讲述这些。王亚峰由于王儒自动“不敌”退却,对王儒观感略微有一些好转;但是桥牌的“学习”并没有扔下。他烦恼的事情还是不少,比如,老刘并不“识趣”,常常对武亚丽发出热诚邀请;武亚丽也是倍感压力,毕竟拒绝也需要不同理由不是?
  前面说过,一家女百家求;武亚丽的情况也正符合这话。刚刚毕业上班的小女老师,相貌端庄秀丽,性格温柔可人;自然属于难得的抢手货。武亚丽的长姐、姐夫比她大二十来岁,直接就自觉充当了家长角色。任何人来“求”,都先心里衡量一番,并不轻易拒绝;而是明言告知对方,已经有了追求者,但是仍在“考察”中。这样的坦白,并没有“吓退”多少那些自认为条件不错的追求人家。人们都有这样的心理,总觉得自己一方应该能够争取得到。
  王亚峰当然也非常抓紧,毕竟属于“近水楼台先得月”,约会极为方便。不过,其他竞争者可不是都如同王儒一样;有些确实也望而却步、另外寻找合适的去了;然而有一家就对王亚峰,产生了很大不满。说来也巧,这个适婚青年名叫许君,居然还是王儒的小学同学。他也是家里的独子,家庭条件挺不错,本人白白净净的也不赖,社会关系、人脉也还可以。他们家里所有人以及亲戚朋友,把情况侦查得清清楚楚;之后,决定“约谈”王亚峰。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好笑?其实真的不好笑,这就是实情。面对人家晃晃荡荡十来位亲友团,王亚峰确实很给力,“舌战群儒”,与对方一群人论战不休;关键是,丝毫没有落下风。人家,实际上就是摆事实讲道理;约谈本身并没有任何动武的意思,只不过事实上有些人多势众。然而,越是人多,反而完全没有说服对方分毫,才越是面子上过不去。哪怕连勉强的面子也没有捞到,他们不好意思说得不像样;最后不得不只要求公平竞争,也能够约会,都惨遭奚落。
  王亚峰的毒舌功夫,实实在在真不白给;前者,王亚峰在王儒那里吃瘪,真的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天敌,栽得那么惨痛;以往真没有在耍嘴皮子上面吃过亏。许君最惨,被王亚峰“水”得无地自容;也是的,谁也没见过组团谈恋爱的。你还以为示威游行呢?真怀疑你有没有胆量自己追姑娘?——这差不多是原话,可能稍微不那么刺耳了一些吧?
  这一点,许君实在是差多了,长这么大了,独自经历场面的次数寥寥可数。真正如果去谈恋爱,表现可能确实会不太好。原因很简单,他家里人习惯了把他照顾得很周到,自己什么能力几乎都没有锻炼出来。即使王儒与之相比,恐怕也要优胜一些。王亚峰目光犀利,一下子猜到了实情,这个更加令亲友团感到极为难堪。正因为人家说中了,他们才会分外难为情;不然,就让小伙子自己去不就得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王亚峰属于没理也要搅三分的货,如今就更加肆无忌惮,言语越发刻薄;将对方众人气得火冒三丈,非常想要诉诸武力;不过,汪洪琛毕竟身为人民公安,勉强克制并劝阻了大家。然而,说不记恨却完全不可能。王亚峰其实也没有怎么好过,他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得罪了许多人?但是,让他无条件退让,那是坚决不可能的。此际依然壮志凌云的他,距离被磨圆了棱角还有很大距离呢!他同样极为气愤,愤恨为什么总是遇到如此极其不公平的争斗?是的,这当然不可能被称之为竞争,这纯粹就是仗势欺人!他本来就向往外省人的对爱情的无上尊崇,如今更加不平衡。
  可是,他自然不知道,外省的这种事情,也绝对不少见;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忽然,这句几乎是真理的话浮现心头,王亚峰痛定思痛,感觉自己最关键还是没有钱!无权无势也没有钱,难怪人家瞧不起。怎么能迅速挣大钱呢?真是愁死人了!其实,他只考虑对了一半。殷省人确实都非常势利眼,可以说没有人是特殊的例外;人家必然会考虑女儿或妹妹的终身幸福,首先考量的是经济水准、人品这两方面,至于相貌一般都会排在后几位的一个位置。经济条件通常是指家庭与个人工作等,构成第一要素;人品指人是否稳重可靠,比如是否没有不良嗜好等等,是第二要素。这两方面如果过关,就有一半以上把握了;余下才是脾气秉性、身高相貌以及待人接物等,那些也很重要。所以说,那个年代,殷省人的所谓谈恋爱,绝对不仅仅是个人问题。
  王亚峰个人方面,不过就是脾气秉性有一点问题,钱财稍欠缺;对待感情还真是很真挚的。然而,仅仅如此,即使在这方面很开明进步的外省,也未必能够保全自己的感情;何况是在相对落后得多的殷省?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29

第五十七章、夺爱闹剧 6



  这场剧目最后是到了九四年秋,才终于落幕告一段落。胜利者并非踌躇满志的王亚峰,而是另有其人。异军突起的是红石砬小学的女老师,也姓武,她替自己儿子选儿媳妇,竟然成功笑到了最后。这就是殷省人,家庭观念十分浓厚;她本人是离婚再嫁的,前夫过日子不着调;她实际上是给并非自己亲生儿子找媳妇,就是不明白经济条件是怎么合格的呢?
  虽说她继任丈夫也是老师,可是俩人合起来,家里子女五六个,按理说经济绝难宽裕呀。王亚峰的“失利”,与其人的为人处世的缺陷,有直接关系。本来,九四年的一次,武亚丽告诉他,去见见她的姐姐和姐夫;实际上相当于“见家长”。可他答应之后,与其他哥们胡混喝多了,居然没去;这是他后来与姑娘闹翻了以后,亲口对王儒说的。说实在的跟王儒说这些,纯属对牛弹琴,完全没有什么作用。他也没有什么合适倾诉对象,找王儒吐槽也是不得已的。
  本来,田威是他的死党,他有担心被对方无情痛骂或者被奚落;而王儒呢,就不用担心了,木头一根,他不会骂人、刻意挖苦就更不会了;说说经过,无非就是疏泄积郁而已。其实,这种事情,在殷省实在是稀松平常不过的;在外省,应该也是屡见不鲜的。爱情确实很美好,然而却很难禁得起现实中的种种考验。人们都渴望美丽的爱情,而绝大多数人却又无法须臾抛开现实的利益,因而如同人们所见,无数经典里面描写的,几乎都是悲剧。外省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殷省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就是其中典范。满载悲欢离合的悲剧不胜枚举,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圆满的喜剧则凤毛麟角。
  王亚峰这则,完全谈不上什么悲剧。他只不过不小心,把自己演绎成了一名非常搞笑的肆意嚣张的反派,最后又很悲催地沦为失意人而已。一切,几乎都是自作自受。多年以后他还跟王儒总结,说什么,他总认为爱情必须追求,必须有起有伏曲曲折折的;因此才被人趁虚而入了!这话,又是二零零几年的事了。王儒感到好笑,你到底想说什么,又想做什么?不过他实际上只是毫无营养地宽慰,你现在媳妇不是很好吗?过去的就过去了。
  其实,即使王儒自己都明白,说什么过去了,根本是自欺欺人;任何普通人活的都是感受与过程,伟人们不清楚是怎样的。每个人的感情经历,都应该是个很引人入胜的故事;除非,某个人根本没有相关的经历和体验,则另当别论。然而,无论是不是这么说,人们也只有将伤心痛苦等等深埋心底,静静等待时间洪流,有朝一日将所有一切吞没。王儒对王亚峰没有任何嘲笑或幸灾乐祸,更没有嘚瑟什么早知道你就不行;不过是因为,他也曾受过如此痛彻心脾的伤害。
  是的,爱别人当然不是错误,问题在于,有没有匹配那份爱情的实力呢?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地严酷,而且无趣。王亚峰知道,好东西人人想要,无论金钱还是美女;于是,他“找到”了归根到底的终极原因,就还是,他,没有钱!如果他不是普通非常不知名的会龙山小学校长的儿子,而是哪怕一中或者二中的校长的儿子,可能都不会落得如此结果。然而,他却忽略了,他的条件一旦变好了,是不是眼光随之也会提升许多呢?
  具体到他这则案例而言,客观如王儒所知情况,王亚峰的失败,根本就是不作就不会死。九四年夏天,已经很熟悉的汪洪琛找到王儒,请他在火神庙大十字路口的路旁,烧烤喝点啤酒。这时,老琛其实都已经丝毫不为人所知地,静悄悄地离婚了。王儒的大哥王军九三年也离婚了,但算起来,还比老琛实际上要晚一年呢。老琛、他师傅陈军与王儒大哥王军是铁哥们,常常混在一起喝酒加打麻将。老琛喝着,对王儒讲述了王亚峰的“大发神威”的那个事情。
  老琛问:“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一个白癜风?”王儒微微愣神,之后才意识到,可能是问王亚峰,连忙回答:“你问的是王亚峰吧?”老琛说:“对对,那小子,真够狂的。”王儒附和:“是阿,总是一副仿佛多牛似的样子。你怎么知道他的?”随后,老琛就简单解释解释经过,言谈话语间颇多怨念。不多时,酒量还极浅的王儒就喝多了。老琛还不罢休,又拽他去防暴队,俩人抡了一阵醉棋。老琛一边哼唱着“同桌的你”,一边与王儒恶斗。不知是不是有所缅怀,因此早已喝得晕晕乎乎的王儒,倒意外地没有落在下风。
  武亚丽要出嫁了,马架子中学所有人自然要随份子表示心意。当时的价码很低,老师们都只是二十元,任校长自己一人是五十元。看起来很少,可是与二百出头的工资比起来,那就也不能算少了。比如,二十年后,人们较普通的月薪三千元,普通份礼就是二百元,关系非常好的是四百或五百元;实际上人们这一项的压力真不小。每月如果遇上几份,立即就有很难过的感觉。婚宴是在新华路的新华饭店举办的,新郎新娘打扮得都不错,可惜俩人表情都缺了些喜气。
  更为人诟病的,就是大家的喜酒了。酒席吗,实在有些乏善可陈;上菜非常迟缓,而且差一点就都供不上人们吃喝速度了。不仅马架子中学这一桌,几乎其他桌也都同样。仅仅不足一小时,好不容易等到了新郎新娘敬酒;随后喜宴就草草结束了。王儒非常奇怪,老闻冷笑:“没见过?告诉你,还有比这还差的呢。不稀奇,以后你肯定遇得到。喜酒能够吃得好的太少了。”
  呵呵,三四年后,王儒果然真的就吃到了一次最差的喜酒;居然还是同学结婚时候。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31

第五十八章、高手故事 1



  九三年比赛过后,王儒的心思基本都在大坝下围棋上面。虽然不敢主动与俩高手较量,然而时常能够看到他们之间的对局或是与赵冬鸿、小言的对局,益处也有一点。俩高手,就是蒙凡栋和章有。还有几位,由于目前及其后都完全不活跃了,那么就留到后面再简略介绍一些。有申永、柳刚、张新、张友、高大宇等几位,柳刚、张友后来还参加比赛,只是已经“年老体弱”,不复当年之勇了。申永到九五年又参加一次,随后就不再参加围棋比赛了。
  后面这几位,虽然也是曾经的一流高手,但岁月不饶人,不经意地就退出来那个行列。而且,蒙凡栋和章有俩人,确实也年轻一些。如果没有这二位“镇场”,更年轻少许的年轻的一批棋友们,早就“揭竿而起”,抢班夺权了。当然,这都只是形容,紫塞府围棋比赛,在八九十年代,曾经比较繁盛,涌现了大批不错的业余棋手;大家形成了你追我赶的良性竞争形势。这种兴盛势头,到二十一世纪初,就呈现了渐渐后继乏力的趋势。
  九三年夏天,一次王儒逆转输给了小言一局。王儒执白,到大官子阶段,黑棋盘面好二三目而已。周围也聚拢了好几人围观,有何絮飞、武建中等几个实力不俗的棋友。小何默默数数,说了声:“嗯,细棋。”其实这话没有什么,王儒处于优势,却有些不满意,反驳道:“那是盘面细棋!”意思就是说,白棋优势。王儒的心思也没有什么错,可是却忘了,优势不等于胜势。对方绝不会轻易放弃,他又一次高兴得过早了。不久,小言放出精心设计的胜负手,王儒应对有误,立即亏了三四目,最后郁闷地输了一目半。随后,听说那边,有高手对决了;大家赶忙过去围观。
  高手对决,是蒙凡栋、章有、马绍恒、赵冬鸿四个,商量了一盘联棋,蒙、马俩人一伙,章、赵俩人一伙。顺便在这里,分别说说这四人。蒙凡栋,那年二十八岁,却已经在紫塞府围棋各种比赛里面,七次夺得冠军,前三名就不数了;名副其实的霸主,棋力仅仅比新业余五段高斯略逊一筹。棋风刚猛而灵活,注重实战效果,号称实战流。强如高斯也不过只拿过一次冠军,紫塞府内比赛成绩远不及他。中上等个子,胖乎乎的;微黑的圆脸,带着近视镜头发油黑。猛一看,非常不起眼的一个人。如果不了解,未必能想到,他会是冀郡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更别提还是紫塞府围棋名人战冠军了。
  章有,二十五岁,一米八几大高个,瘦瘦的像竹竿似的,也戴着近视镜,头发黄黄的。除了高斯,只有他算是所有人里面的少年成名的。八七年升段升级赛,年轻一代里面,只有他一举冲上了业余二段;那年他刚刚从老家东北到紫塞府来,才十九岁,在紫塞师专上大一。同年定为业余初段的,有张德生和苏建民;后来俩人也都不下棋了。有几个实力强劲的年轻棋手定为业余一级,蒙凡栋、马绍恒、武建中就是代表人物。而蒙凡栋属于比赛型棋手,随后成绩与实力就突飞猛进。章有由于依然在师专上学,不比前者已经上班,因而成绩并没有那么出色;而且,他也不是非常善于打比赛。他的棋,也一样是偏重实战,看起来一点也不华丽,可是形势判断非常好,掌控能力极强。
  马绍恒,二十五岁,中等个,微胖。春天刚刚得到新比赛冠军,脚步算是追上来前面俩人。他的棋厚实稳健,棋形舒展漂亮,力量很强。赵冬鸿,刚刚二十一岁。个子不高,瘦瘦小小,戴着近视镜,也是头发黄黄的。他与前面仨人相比,还没有什么资历值得拿出来摆摆;实际所谓高手,不是说现在的他。王儒他们几个过来,联棋已经进行到中盘了;他们为了刚才王儒与小言的后半盘,耽误了不少时间。
  实际上,棋局都要结束了。黑棋与白棋在打一个缓二气的劫,章赵俩激烈争吵,既讨论前面的情况,又纠结现在的劫材,局势已经很难挽回。蒙凡栋见对方的劫材看起来,属于可应可不应的,干脆就将对方三十几枚白棋提起。小何一看笑了:“嚯,这么多,估计还不得有二斤?沉不,要不要我帮你提子啊?”蒙凡栋、马绍恒都挺高兴。章、赵俩人自然就不高兴了,赵冬鸿不住埋怨着,章有脾气好,不住解释。
  当时,后起之秀里面,与俩高手伸手过招的,基本就是小言和赵冬鸿两个。马绍恒本来也是,但刚刚在春天夺取含金量非常高的冠军,算是“修成了正果”。蒙凡栋和章有也没什么架子,并不像另外几个,那么珍惜羽毛,差不多谁过来都会迎战。可是,人们都那么“懂规矩”,除了柴哥、老石、老姜等几个当时的二流棋手,就没有什么不识相的了。其实,王儒、武建中、小何他们,应该早些鼓勇上阵的。小言和赵冬鸿实际也是,每每惨遭摧残,然而进步的道路就只能如此,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随后的几年,三人就落后了一些,与那时候的犹豫、保守不无关系。
  而此时的蔡起、那四也比他们似乎还稍弱一点,更不敢上前了。即使如此,大坝仍然是所有无论水平高低的棋友们进步的摇篮和黄金练习场所。另一处是防暴队,但是那里毕竟是正式单位,人们只能小规模地聚聚。第三,就是晚上可能成群结队地去方便的地方,继续下棋,互相pk。有多则十余人的,也有只有四人的。只剩五六人,坚持鏖战不休的情况,很是多见。那都只能转移到路灯下面,蹲在马路牙子上继续。
  王儒到那时,早已累得不要不要的,都是直接坐地上。常常是又累又饿熬不住了,站起来就天旋地转。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32

第五十九章、高手故事 2



  之前成名的几位高手,到后来就不怎么名副其实了。如今,高斯及几个小伙伴都去继续上学,紫塞府明面活跃的就只有蒙凡栋和章有及新晋的马绍恒。就是马绍恒,对一般棋友们,也是拥有非常明显优势的。所以,前面俩高手,常常只能对战过瘾。而很有意思的是,章有对蒙凡栋,居然还略占上风。接下来,说说俩人的一个不很有趣的故事。
  一个星期日,蒙凡栋的爱人可能是单位加班,或者出去逛街了;他就特邀章有到家里pk。他决意认认真真地,好好对付这个强硬对手。俩人准备好茶缸、茶叶,平房外面的临建小棚里面烧上水,就可是战斗。本以为水开了就喝茶呢,可是专心致志地战斗起来,就彻底忘掉了那茬。等到蒙凡栋反应过来,赶紧去看;嗨,水都要烧干了!
  白白浪费了煤气和心思,没奈何,再重新灌满水,放小火继续再烧吧。后来,继续战斗。可是,战斗太过于激烈了。俩人本来就实力相当,比分也是紧紧咬住,一比一、二比二、三比三、四比四,谁也不能领先到二局。于是,整整一白天,俩人谁也没喝上一口热水。水被烧干了三大壶,最后大水壶终于被烧漏了。下午,章有终于熬到了五比四的比分,趁蒙凡栋到小棚收拾”残局“,偷偷摸摸骑自行车赶紧”逃跑“,想脱逃回家。不料,刚刚逃到马市街,就被蒙凡栋骑自行车追上,截住了他,不许回家。章有百般无奈,只好又跟着回去。不过,回去得很是时候。蒙凡栋的小棚,着火了。俩人急急忙忙手忙脚乱地救火,没能彻底扑灭;只是挽救了平房没被波及烧毁,小棚则成为灰烬了。
  没办法,哥俩借来手推车,清理垃圾。又继续劳累了俩小时,这一天可是累惨了。所以说,高手可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练成的;当然了,并不是说,必须得练到了引起火灾的地步才行,呵呵。相熟的棋友,互相拜访,到家里下棋,那是当时人们非常普遍的方式。不过,这方式很难持久,没有那个媳妇喜欢;时间长了都不约而同地反对。
  前面说了,老琛那么早就离婚了。他离婚时,王儒还没有搞对象呢,只不过看了几次人家介绍的适龄待嫁姑娘;没有一个有戏的,估计大约是双方都互相没有看中。九四年夏天,一次周六晚上,大家没玩够,就相约去温家沟里面,汪洪琛他们家里去下棋。路过火神庙,王儒赶紧跑回家,告诉父母一声,就迅速跑出来与大伙汇合。一行十来人,晃晃荡荡地沿南营子大街,往第一百货公司走去。到”一百“向西拐弯,就进了温家沟。紫塞府这座小山城,不仅群山环抱,府内许许多多地名也多与沟挂钩。府区内有牛圈子沟、石洞子沟、狮子沟、水泉沟、红石砬沟,各县里有头沟、二道沟、三沟、四沟,一直排到八沟。所谓大名鼎鼎的八沟羊汤,就是PQ县的特色小吃。像温家沟、于家沟、富家沟、大佟沟、小佟沟等等这种小地名,非常多。
  老琛家在接近温家沟的大上坡坡顶的南侧的一栋四层楼里,当时住在楼房里面的居民还是相对少数群体;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威旧房屋改造之后,集体回迁新居民楼那种情况。老琛谎称今天媳妇值夜班,所以大家可以随便玩。去的人有,年约五十许的老石、柴哥、于文龙、陈军、章有、王儒、那四也、何絮飞、孙铁红、还有老琛。其实,大家都是只想过瘾地玩玩罢了;而柴哥还兴致勃勃地提议打对抗赛啥的。不过,于文龙率先提出异议,他必须赶紧下棋,早些回家。
  柴哥不解,问他着什么急?他回答,出来玩一白天了,晚上十点怎么也得回家,帮助媳妇收摊。再细问,原来他两口子就只是在狮子沟六中门口对面,开了个小卖部维持生计。这么说,确实应该早些回去。于文龙说,先抓紧时间与老石学习一盘就行了。于是,大家分别找对手开战;也有几个,就是想下两盘就回家了。唯独柴哥不恋家,根本没打算早回家。只是,几个人一出声,对抗赛也就不了了之了。实际上,于文龙极为精明,目前就是老石实力最弱了;不过毕竟是顶着业余三段名头啊。实际情况是,于文龙仅仅用去百手出头,就点杀了老石一小块棋,石爷中盘认负了。
  石爷自然极其不甘心,对那个局部研究了许久;终于确认了没有任何办法之后,极其希望能再下第二局;可是,人家于文龙有言在先,而且又跟他耐心解释许久才走。那态度,不了解的人,有可能会感动够呛。然而,时间久了大家就都会明白,文龙这哥们不赖;但有时候他的话需要留点余地,不可以全信。当下,石爷情绪低落,就在章有、陈军这俩高手旁边观战,看了一盘就有些扫兴地回家了。柴哥想方设法地挽留,也没有奏效。
  陈军差不多是所有二流棋手里面的最强者,用他徒弟老琛的话形容,就是棋又稳又凶。这话其实挺有问题,到底是稳健还是凶狠呀?实际上,还是稳健派。凶狠是指他形势较好,对手负隅顽抗时,他攻击也并不手软。真正棋风凶狠的,所有人都无法与小言相比。章有的棋,用个不很恰当的比喻,就是非常像意大利省的足球,钢筋混凝土式的防守,防守反击功夫出神入化。(仅限于紫塞府围棋界内)
  俩人对决,棋上面勾心斗角,嘴里也没有闲着;两人都是二连星开局,棋也都堂堂正正。陈军一边凝神构思作战计划,一边不由自主地哼唱:”花篮里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唱一呀唱。“而章有闻声,自然而然忍不住接上:”来到了南泥湾,南泥湾好地方,好地呀方。“继而,俩人不知不觉地合唱:”好地方来好风光,好地方来好风光,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33

第六十章、高手故事 3



  陈军与章有连战三局,看起来至少到中盘时,陈军形势都是不错的;可是到了后面,就面目全非了,不知不觉地连输了三局。一首殷省著名女歌唱家郭兰英的“南泥湾”,被俩人反复“单曲循环”了不知有多少遍。陈军高大俊朗,是个少见的大帅哥,棋下得也很漂亮。不过,形势判断比章有逊色,连折三阵也不免有些沮丧。
  期间,其余几人也是离开的离开,战斗的战斗。而章有上厕所时,发生了“大事”。他解完手冲水,看到水流不止,顿时慌了手脚,不知所措了。大家明白了之后,纷纷感觉好笑。柴哥气乐了:“阿有还是大学生呢,怎么搞的,那么多年学不是都白上了?”实际上,许多“书呆子”的生活方面都很差劲的,王儒当然也是如此。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动脑子还真的算是可以,至少上中水平吧?可是说到动手能力吗,那可就真心报歉得很了。不仅如此,还有许多其他方面比如待人接物、为人处世等等,也都是水准以下的。而且,完全不知变通,非常容易无缘无故得罪人。
  陈军他们俩激战时,章有家里人不放心,打电话打到了柴哥的“大哥大”上面。柴哥除了棋力不够大哥大的份,其他方方面面都是足够。章有回答自己老爹的话,也非常有趣,爸,我晚些回家,别等了。我在警察叔叔家里下围棋呢,没事的别担心。那个时代,连固定电话都是极其少有的,bp机就是所谓传呼机也还没流行;当时最牛的就是移动电话“大哥大”。这个东西,这群人就唯独柴哥有。柴哥中上等个子,浓眉大眼非常精神,性格豪爽大方,下棋有自己独到见解。
  实际呢,他的棋力并非很强,然而比赛成绩总是稳定在前六名之内,可见他的独到功夫。柴哥一生争强好胜,下棋也是极具侵略性、压迫力和进取心;这些,根本就属于他的天性。后来,王儒和柴哥、蒙凡栋、于文龙、肖军混熟了;他们就算只有四个人下棋pk,柴哥也是一定想要争取第二名的。因为,大家谁也下不过蒙凡栋,所以他只能争第二了。他是什么都要争的,等闲绝不会服输。下围棋没办法,蒙凡栋可以轻易让他三个子。那么,平时闲暇,会下象棋或者军棋甚至于哪怕下跳棋,总之一句话就是必须pk分胜负高低。
  当晚,陈军和章有pk三局后,人们也是已经走的走、休息的休息了;陈军也去里面睡觉去了。章有连连战胜,精神还很旺盛,没有选择,只能邀请王儒对战。王儒这次完全无法回避,也只能迎战。一交手,顿时感到别样的压力。王儒发现,俩人的思路出奇地合拍;但是并非棋逢对手,章有显然是至少技高一筹。俩人谁也想不起疲劳了,剧斗五局,王儒仅仅侥幸胜了一局,惊险之极地执白胜了半目。他一则兴奋,一则受益匪浅。比如一处战斗,开始几步他占了便宜,后面没几步就奉送了回去。复盘研究,王儒感觉明显认识加深了许多。
  一直战到了天色蒙蒙亮了,王儒说什么也坚持不住了。于是,俩人休战了。可是也已经没有地方睡觉了,章有显然还是意犹未尽;就主动与王儒聊起东瀛围棋。王儒本以为,自己看书了解得就非常多了,没想到章有比他还多还详尽。于是他趁机发问,你说过的下围棋要玄妙地下,是什么意思?章有苦笑,心道这王儒真有意思,连这话也能问得出来?真棋痴也!无奈,他还只能应付着回答,那没用具体意思,不是说有什么具体套路;玄妙我也没办法解释。
  王儒反而明白了,那应该是指一种境界;人家自己懂得,那是没错的,解释给他人听,可就有些难度了。王儒当时不知道的,就是人家凭什么解释啊?再者,这么微妙的理念;即使真心实意地解释给他听,他也未必能够准确把握人家的原意,还有可能理解有偏差呢。章有随即说起东瀛的秀策的所谓执黑不败,那时代黑棋先行而不贴目。大家习惯了黑棋先行贴五目半,有可能对那个不理解。其实,目前的赛制,就是从那里一点点演变过来的。
  贴目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也是一个认识的渐进过程。黑方的先行子效到底有多大?近代围棋的领导是东瀛,所以以东瀛围棋规则为参考基准。东瀛昭和初年(1926年左右),在正式比赛中为避免和棋,黑棋贴半目的贴目制开始采用,但当时并未形成制度。由于是硬性规定,因而反对的呼声也很强烈,认为“贴目不成棋”,有损“棋道”精神。
  在长期的实战对局中,黑棋胜率高是不可否认的,因此在棋手中要求黑方贴目的认识逐渐统一。通过对古今高手大量对局的分析,认为分先棋黑方可以便宜四、五目左右,因而贴4目半比较合理。于是1949年(昭和24年)东瀛棋院围棋规则规定:黑方贴4目半。从1955年的第3期王座战起,黑棋贴目从4目半改为5目半。自此,包括名人战在内的全部头衔战均固定采用黑贴5目半制。
  尽管目前围棋规则不统一,但是所有的围棋规则都采用了贴目制度。不过,贴目在殷省大陆、台湾郡、东瀛、高丽的叫法不完全一样。简单介绍如下:殷省大陆:数子规则——专有名词:贴子;非正规叫法:贴目、还子。台湾郡:应氏计点规则——专有名词:还点;非正规叫法:贴目、贴点。东瀛、高丽:数目规则——专有名词:贴目。
  随后,章有问王儒,知道不知道“耳赤之局”?王儒表示知道,并且还打过那局棋的棋谱,可惜完全看不懂。耳赤之局,是十四世本因坊迹目秀策与十一世井上幻庵因硕的一盘棋局,棋局中本因坊秀策打出第127手时幻庵一时惊急两耳发赤,该手成为扭转败局的“神之一着“,被后人称为“耳赤之妙手“,时秀策年仅17岁。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33

第六十一章、高手故事 4



  在东瀛棋史上,本因坊元丈、安井知得、幻庵因硕和本因坊秀和等四人,均有名人资格,但生不逢时,结果只升到八段,故而被后人称为“棋坛四哲”,为其甚感不平。然而,还有一人更加命苦,棋力在“四哲”之上,却连掌门人都不曾当上。此人便是号称“棋圣”的本因坊秀和的迹目--桑原秀策。
  秀策自小聪明绝顶,下起棋来心明眼亮,其精细入微之处,连成人也自愧不如。七岁时,其父领他去和当时名流坂口虎山下棋,虎山惊叹其才,赠诗赞曰:“文字又是博技雄,白发搔头愧此童。”他十岁入坊门,拜秀和为师,第二年就升为初段。当时隐退的丈和名人见了秀策的棋,大喜过望,赞叹道:“此子实为一百五十年来之棋豪,坊门从此可以大大兴盛了!”那丈和果然慧眼识人,秀策进步着实神速,弘化三年(1846)十八岁时便升为四段,实际棋力足有六段不止。乃师秀和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来,特别恩准他回家省亲。归途中路过浪华时,秀策偶然得知幻庵正在此处滞留,不禁大喜。
  他曾亲眼目睹幻庵弈棋,深知此人棋力不在乃师秀和之下,早就有心领教,只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天赐良机,哪肯放过?所以四处打听,寻上门去。再说幻庵自跳出是非之门后,与弟子三上豪山到处游山玩水,倒也自得其乐。行到浪华时,恰逢故人迁三郎。那迁三郎乃浪华一绅士,颇喜弈道,一见老朋友到来,自然殷勤招待,再三苦留多住几天。幻庵不便推辞,便住了下来。一天,迁三郎忽然领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那少年一见幻庵,忙上前深深一揖,口中说道:“井上先生,别来无恙。”幻庵一怔,只觉得此少年有些面熟,再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
  只见迁三郎笑嘻嘻地走过来,对幻庵道:“这位是坊门的高足桑原秀策,棋力四段,今省亲路过此地,想请老兄指导一局,不知老兄意下如何?”幻庵一听“坊门高足”,猛然想起四年前御城棋赛的情形,不由脱口说道:“莫非那打翻杯子的小童便是你?”秀策微笑道:“正是,正是。”旁边迁三郎笑着接口道:“原来二位早已相识,那么幻庵老兄务必指导一局,让我等饱饱眼福才是。”幻庵笑道:“老朋友之命,愚兄哪敢违抗?请吧。”这便是答应了。
  幻庵乃身经百战的八段准名人,一听秀策只有四段,根本不曾将他放在眼里。秀策摆上二子,幻庵还意犹未足,恨不得让他摆上三、四子才过瘾。不料,仅仅数十手,幻庵的头就大了,只觉满盘都是黑子,铺天盖地般压来,白子只有挣扎逃命的份儿。方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此子果然不凡,苦撑至102手,幻庵便宣布打挂。
  原来东瀛棋士极重胜负,尤其羞于败给下手,故对下手弈棋有一种永远打挂的作风。这局棋幻庵虽然不肯明言输了,但他心中有数,知道秀策的力量,让二子弈十局输十局,毫无侥幸的机会。于是第二天再弈,便自动改为让先了。
  弈第二局时,气氛比起第一局可就大不相同了。幻庵既知秀策厉害,当然再不敢掉以轻心,圆睁虎目,一心要杀败秀策。这场比赛虽非争棋,但正因不是争棋,反而弈得分外精彩,令人叹为观止(见棋谱)。
  一开局,秀策便使出了独创的得意布局。黑1、3、5先占角,然后黑7守角,黑9小尖是秀策的一大发明,被称为“坚不可破的小尖”。后来秀策以此布局在御城棋赛中大败群雄,于是人人争相效法,风行一时,被称为“秀策的1、3、5”。直到现在,这种布局仍为人所采用。
  幻庵不甘示弱,也祭起了镇山之法宝-白10走大斜。原来大斜本为本因坊丈和所创,是坊门的杀着,但幻庵当年为了打败秀和,将大斜研究得透彻无比,而且更有发现,结果反成为幻庵克敌制胜的法宝。此宝一祭,果然秀策着了道儿。黑23长,被白24、26连压,再28、30连扳,黑棋成苦战之形。至白64,黑棋先着效力十去八九。第一天弈至89手,因天色已晚,打挂休息,形势白棋有利。
  三天之后,此局在另一个棋友原才一郎家里续弈。原才慷慨好客,结交甚广,故而三教九流的人都赶来看热闹,将一间诺大的客厅挤得水泄不通。那幻庵优势在握,更加心明眼亮,续弈的第一着白90便突入黑右上坚实的阵地。此手看似极险,但秀策苦吟再三,竟找不到可将其歼灭的办法。至白118做活,白棋不但得到五目实地,还将黑棋右上宝库破得精光,实地大大领先。
  不过,黑棋虽居劣势,仗着全局厚实,仍在全力维持。且不谈当局者在棋盘上拼命。那些观棋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其中更有些自命不凡者,评头论足,指手划脚,恨不能代庖上阵,一展身手。不过议论者虽多,但有一条则是众口一词,即白棋必胜。只有一位郎中忽然说道:“未必如此,依鄙人之见,恐怕是黑棋必胜!”观战者中认识他的人,知道此人医术虽高明,于弈道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肚内自觉好笑。
  有人故意打趣道:“原来老先生精通此道,我等孤陋寡闻,失敬!失敬!那么请问,何以见得黑棋必胜?”那郎中正色答道:“我虽不懂棋,但于医道还马马虎虎。刚才秀策一子落盘,幻庵虽神色不变,耳朵却突然红起来。此兆乃惊急之下,人体之自然反映,一定是黑棋弈出妙手,白棋颇难应付,故而我断言黑棋要胜。”
  闻者莫不掩口而笑,还以为郎中在说胡话。不料再看下去,情势果然有异。只见幻庵双眉紧锁,着着苦思,步步长考,不但耳朵红,脸也涨得通红,这才相信郎中所言不虚。原来,幻庵弈得兴起,白122先引诱黑123打吃,待黑125补后,再126穿象眼,如此不但解消黑于A位的先手觑,而且可将中腹黑四子分断,再施攻击。幻庵自觉构思巧妙,心中正在得意,不料秀策胸有成竹,当即打出黑127手。此手既可声援中腹四子,又可扩张上边黑势,同时消去了右边白厚味,局面顿时为之改观。幻庵越看越觉得此点实为全局必争之要点,深悔白势,仍是白棋有望之局。不过,在实战中象黑127这样的神来之笔,即便是一流高手,也未必就弈得出来。正因如此,这局棋遂得编入名局之林,称之为“耳赤之局”。
  当天弈至141手打挂,第二天再续。等到秀策打出165手后,白棋已无胜望。幻庵虽绞尽脑汁,拼命苦战,无奈秀策一得优势,弈得坚实无比,滴水不漏。全局整整弈了325手才终了,结果黑棋三目胜。
  之后,幻庵又与秀策弈了三局。除一局幻庵“永久打挂”外,另二局秀策皆胜。幻庵大败之下,不怒反笑,拉着秀策的手说:“下得好!下得好!将来执棋坛牛角者,非君莫属呀。”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35

第六十二章、高手故事 5



  前面一段,也说明了成绩、成就这些,未必就能与个人实力成正比。王儒继续听章有侃侃而谈,说起东瀛围棋界的正宗强者道策、秀莆、秀和,还有怪杰之称的本因坊丈和。王儒只知道丈和“三妙手”这一事迹,其他的就不清楚了;而章有如同亲历一般,将东瀛围棋界那大段历史故事如数家珍地完整讲述出来,令王儒更加佩服。
  最后,终于说到了古今无以伦比的大宗师吴清源。王儒对前面那些东瀛宗师级高手,都没什么了解,对吴清源知道得不少;由于对方太过于渊博,否则就自认为了解很深了。现在吗,还是只需要静静倾听就可以了。
  吴清源本名吴泉,1914年出生于FJ省MH县(今FZ市)一个盐商家庭,后随父母投奔外公而迁居BJ。其父“吴毅”系庶出,留学东瀛习法政,甚爱围棋,常出入方圆社。其母张舒文,清末翰林张元奇之长女,清帝逊位后元奇为徐世昌家臣,曾任奉天省长。
  吴清源父亲在东瀛留学期间开始痴迷围棋,大致有业余三段的棋力,归国时更带回了大量难得的东瀛棋书。吴清源对围棋有过人的天赋,对棋谱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又由于小时患病,不能进行激烈运动,在父亲的鼓励下,进而逐渐养成了长时间特别投入研究的习惯,提高非常快,吴清源除了学习父亲带回来的东瀛书籍,又吸收了殷省古棋的独有精华,在击败FJ籍大同乡林贻书老夫子后,“围棋神童”之名不胫而走。又出入海丰轩与当时一流棋手汪云峰、顾水如、刘棣怀等以受子对弈,棋力一日千里。11岁时经段祺瑞棋客顾水如的引荐入段府,段爱之,资泉每月大洋100元,清源出名之后,常和达官名流们周旋。当时中国社交界中。忌讳连名带姓称呼别人,认为那样不尊敬。清源虽是小孩,别人也以大人对待他。顾水如的一位朋友便给清源弟起了个号,从“泉”字引出“清源”二字。从此,“吴清源”三字就代替了“吴泉”。
  吴清源引起东瀛棋院重要人物濑越宪作的注意,也颇有传奇。有林家大户,早年曾在福州与吴家共为盐商,后迁至台湾。时值林家掌门的弟弟林熊祥抵京,知道了吴清源的事,便带吴到BJ的“东瀛人俱乐部”一试锋芒,东瀛方面也有心试试“围棋神童”的本事,早早备好了棋具静待吴清源的到来。吴执黑先行,对手是职业初段左右的棋力。布局时吴上了两手骗招的当,几乎崩盘,陷入苦战;但中盘后吴奋力吃掉对方近四十目左右的大棋,最终逆转六目获胜。是局引起在BJ经营美术商品的东瀛人山崎有民先生的注意。山崎有民与濑越宪作熟识,将“BJ有个围棋天才少年”的消息告知,引起濑越的注意。此外,山崎对吴家的帮助无微不至,还积极联络、不遗余力推进吴清源东渡东瀛一事,被吴清源称为“是我们永世难忘的恩人之一”。
  1926年夏天,东瀛棋手岩本薰六段和小杉丁四段来中国游历,与吴清源对局,“结果与岩本薰六段让三子下了两局全胜,二子一局输二目;与小衫丁四段让二子一局胜”,对战成绩传回东瀛,少年吴清源的棋力被大大证实,催促吴清源“赴东瀛的事便骤然间具体化了”。
  1927年,吴清源14岁。东瀛围棋名手井上孝平五段来BJ,试探清源的棋力。在让二子局中,执黑三胜井上孝平;让先局中,一胜一平一打挂。棋谱传回东瀛,濑越宪作热心奔走,为吴清源争得由东瀛棋院副总裁大仓喜七郎作保,二年内每月200元生活费的考察机会,国内方面由东瀛驻京公使芳泽先生(犬养木堂之女婿)委托杨子安先生照应联络,万事俱备,遂向吴发出邀请函。
  1928年,受濑越宪作派遣,桥本宇太郎四段来到殷省,安排与吴清源的考试棋与赴东瀛留学事宜。期间桥本与吴让先两局考试棋皆败。同年10月23日,吴清源赴东瀛留学,当时的东瀛名人秀哉亲自率领众棋士到火车站迎接。清源到了东瀛,当时东瀛棋院的总裁大仓喜七郎答应每月资助清源二百元,两年为期。两年以后,清源能否在东瀛站住脚,也就是说,能不能得到东瀛棋院承认他具有作一个棋士的资格,就要看自己的棋力能否长足进步。
  东瀛棋院组织一个审查会来给清源评定段位等级。审查会共七人:本因坊秀哉(九段)、岩佐銈(七段)、濑越宪作(七段)、铃木为次郎(七段)、加藤信(六段)、岩本薰(六段)、小野田千代太郎(六段)。审查会选出蓧原正美(四段)、村岛义胜(四段)、前田陈尔(四段)、桥本宇太郎(四段)、小野田千代太郎(六段)、木谷实(四段)和本因坊秀哉七人分别与清源对局。清源先胜蓧原正美、本因坊秀哉和村岛三人。审查会根据这个成绩,便评定清源为三段。评为三段之后,清源继续同其余四人对局。结果只输木谷实一局,其余全胜。清源认为,木谷实是他第一次遇到的劲敌。
  1929年,吴清源在《时事新报》主办的擂台赛中首次与木谷实相遇,开创了“模仿棋”的先例。1930年,吴清源晋升四段,并在这一年成为东瀛棋院的正式棋士,开始参加东瀛棋院的一年中春秋两度的大手合。
  1931年,吴清源参加东京时事新闻社发起的棋赛。比赛采取单淘汰制。清源连战皆捷,十八名棋手都败在他手下。时事新闻社连续刊登他的对局约半年多。他连胜的声威引起东瀛棋界的注目。1932年春季比赛中,他又获全胜,取得第一名;同年秋季比赛中,他仅负于小岛一局,仅次于木谷实,得第二名。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36

第六十三章、高手故事 6



  1939年升七段。至此于东瀛第一流棋手进行“十番棋”、“六番棋”和“三番棋”等对局。其中以“十番棋”战绩最为突出。计1939年对木谷十番棋;1941年对雁金准一十番棋;1946、1950年对桥本宇太郎二次十番棋;1943、1951、1952年对藤泽库之助三次十番棋;1953年对坂田荣男十番棋;1955年对高川格十番棋。在以上十番棋中,将除雁金准一以外的对手全部降至先相先或定先。被公认为棋界的第一人。1950年2月,由东瀛棋院授予九段。1957年后又获得东瀛第一、三期最强决定战第一名。1961年发生车祸,从此退出各项重大比赛。1983年引退。
  在布局、定式、序盘等方面见解甚多,被称为“近代布局的奠基人”,“昭和棋圣”。著有《新布石法》,《吴清源自选白局》,传记文学《以文会友》等,对局棋谱收入《吴清源打棋全集》。门下弟子有林海峰。吴清源14岁只身赴东瀛,与他棋盘上的辉煌相比,他的生活却是颠沛流离、坎坷曲折。由于东瀛发动侵殷省战争,吴清源却在东瀛所向披靡,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殷省人的自信心。
  吴清源追求宗教般的纯净,而由于吴清源加入红卐会,一方面教会拿走了吴清源的对局费,另一方面吴因为教会原因被东瀛棋界所不理解。他的房子在轰炸之中被夷为平地,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居无定所,辗转漂泊,竟然被视作没有国籍没有身份的人,然而对于通过棋道一心探求生活真谛的吴清源而言,这些不幸都宛如浮尘。正如金庸所言:“因为吴先生的棋艺不存在一些高超的精妙之着,而在于棋局背后所蕴藏的精神与境界……吴先生毕生所寻求的,其实是一个崇高的心灵。只因为他的世俗事业是弈棋,于是这崇高的心灵便反映在棋艺上。”
  吴清源对21世纪围棋的构想中,还十分崇尚阴阳调和、和谐。这阴阳调和,正如桑原道节在古典名著《发阳论》所说:“类似棋的配置、结构那样的东西可以称为‘阴’,而棋形中所隐伏手段则可称为是‘阳’”对于棋手来说就是保留变化与否,这和谐便是势力与实地,分寸上的和谐,十分微妙。他认为围棋是一种艺术,又是一种生命的哲学。对弈的最终目的,是从中领略圆满调和的“道”,追求棋艺和人生的共同完美。吴清源认为,20世纪打了两次世界大战,21世纪要以和为贵。殷省的《易经》讲究阴阳调和,围棋也不能脱离这个道路。上个世纪的围棋以争胜为主,21世纪的围棋的核心是调和、均衡、和谐。
  棋如人生。吴清源的棋道要旨是“六合之棋”,正是这种淡泊名利、纯粹求道的围棋精神,使他远远超越了一个争胜负的棋士,而体现出一种极其充盈丰沛的人格。见过吴大师钻研围棋时无与伦比的深入精神和批判精神的人都能明白吴大师为何灵感不断,而这种精神使吴清源虽然远离赛场多年,但他的围棋思想却长期指导着现代围棋,并将更长久地影响世界棋坛的未来发展。
  虽然吴清源的棋战成绩可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真正奠定他在棋坛地位的,还是他所提出并身体力行的新布局法。在吴清源时代,东瀛围棋积四百年之传统,形成了许多对于棋道的见解甚至定论,棋手们无不把这些视为铁律。而当时年方十九岁的吴清源,在独在他乡为异客的环境中,敢于彻底突破全部戒律,开创新布局法,发起围棋革命,这种气概更令人击节喟叹。1987年,东瀛“围棋俱乐部”征求六位超一流棋手加藤正夫、武宫正树、林海峰、赵治勋、小林光一、大竹英雄的意见:谁是围棋史上最强者?赵、林、武宫、加藤异口同声地回答说是吴清源。小林和大竹则认为,历代的高手们处在不同的年代,要作比较是很困难的。如果非要问谁最强,大致可以列举三位:道策、秀策、吴清源。
  赵治勋说:吴先生不容分说的转换。吴清源先生的棋完全是随机应变的好棋,那没有丝毫破绽的灵活转身,使我一下子就着迷了。我认为先生的下法,好像总是在侦察什么似的。由于吴先生的全盛时期,是站在必须打败不贴目的黑棋的立场上,所以也只有采取这种不留余地的疾风骤雨般的快速战法。虽然吴先生从青年时代、新布局时代起,就是快速的棋风,而在全盛时期则更进一步,达到了玄妙的境界,再加上那出类拔萃的才能,更如虎添翼。因此,当时和吴先生对局的人,一定会有无法抵抗的感觉。吴先生的真髓是自由的精神,吴先生就是这样从一开始就干脆利落地去主动挑战,这种快速战法,当然是伴随着特殊的狠劲。我认为自己棋的气质十分适合于采取吴先生的下法。《吴清源全集》我已打过三遍,现在已经是第四遍了。
  上面的摘录,仅仅不过能够大致表述吴清源先生的情况;如果读者本身是围棋迷,则完全不必要;反之,又介绍得过于粗陋;哎,实在是有些为难。王儒和章有谈论得非常投机,对吴清源与木谷实的兄弟友情大加赞赏。木谷实的天分才情仅略逊于吴清源,未必在坂田荣男之下,而个人成就则远为逊色。而他退隐后无心解闷似的,所创办的木谷道场却在未来大放异彩。上面所列举的六大超一流棋手外加石田芳夫及许多成就略低些的棋手,都是出于他的“幼儿园”。
  武宫正树所言,如今的所有职业棋手,都在托吴先生的福;含义很清楚,就是说根本都相当于是在“啃老”。吴先生与木谷实先生二人共同研究出的大量新布局、新定式,对于现代围棋的影响太大、太深、太广了。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37

第六十四章、高手故事 7



  吴清源先生的故事太多,这里不方便过于多地录出来;任何感兴趣的书友,可以自行百度搜索,就能够找到许多满意的资料。东瀛围棋还有许多稍逊色的高手,比如坂田荣男、高川格、藤泽秀行,也都是堪称宗师的高手。随后,自然而然地提到了曹熏铉,这位首夺应氏杯围棋世锦赛冠军的高丽人。而他,却是吴清源先生的小师弟。
  曹薰铉1962年9岁时入段,保持着世界上迄今为止年龄最小的入段记录。1972年升为五段,1979年升为八段,1982年成为高丽省第一位职业九段棋士。在当代高丽棋界,曹薰铉拥有无可置疑的崇高地位。自1973年他首次在第14期“最高位战”中夺取冠军以来,曹薰铉已在高丽省历年举办的各种大小棋战中先后夺得了130余顶桂冠!这是一项堪称全世界空前绝后的伟大纪录。此外,曹薰铉还保持着几项足以自傲的高丽记录:1980年,他第一次包揽了当时高丽的全部9项棋战桂冠。在1982年,他又第二次成为高丽棋界的“全冠王”。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曹薰铉从1977年1993年,始终保持着高丽“霸王战”的桂冠,已达16连霸,是名副其实的“曹霸王”。
  曹薰铉的棋风华丽流畅,落子快速轻灵,大局均衡感极佳。同时,他又具备了强大的攻杀实力。对局时,他经常根据对手的情况而采取不同的作战方针:或主动挑战,抓住对手的弱点给予敏锐的一击;或避开对手的锋芒,利用轻巧的腾挪躲闪战法与之周旋。人送美称:打不着,追不上的“曹燕子”。
  曹薰铉曾于1963年东渡东瀛,在著名的围棋教育家濑越宪作门下学棋数年,直到1972年时他才返回高丽省。曹薰铉这种明显受到了濑越及大师桥本宇太郎、吴清源影响的灵活多变的行棋风格,为先前一味偏重于攻杀的高丽省棋坛注入了活力,也为高丽省围棋在整体水平上赶超东瀛省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这是曹薰铉对高丽省围棋事业的一大贡献。
  曹薰铉对高丽省围棋事业的另一贡献是:培养了一位了不起的学生李昌镐。这位从13岁就开始向老师手中的桂冠发起冲击的天才少年,即将要超越师父成为了“世界围棋第一人”,接过了撑起高丽省围棋大厦的历史重任。
  曹薰铉在高丽省有围棋皇帝的美誉,他异军突起“出人意料”地逆袭夺取首届应氏杯围棋世锦赛冠军,完全彻底地激发了高丽省的围棋热潮;进而促使高丽省围棋后来居上,引领世界围棋达十余年之久。使得当时形成了三省演奕,不再是东瀛省独自孤独地“自夸自赞”围棋的诸般妙处;使得后来,西方各省也渐渐形成了小规模围棋热。实则,与他的“偶然”夺冠真正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换言之,如果殷省聂卫平九段当时拿下了首届应氏杯围棋世锦赛冠军的话,对于他本人以及殷省围棋发展肯定有很大正面意义,然而对于世界围棋的大发展,确实未必有利。
  然而,目前世界围棋,依旧是东瀛省遥遥领先,殷省与高丽省属于尾随者;没有人能够提前未卜先知,高丽省即将出现一个几乎能够与吴清源先生相提并论的大天才——李昌镐;他是曹薰铉三十余岁时,依然处于鼎盛期,无意间应友人之托,有些随意性地收留的一名内弟子。
  李昌镐,1975年7月29日出生于高丽省全罗北道全州一个钟表店主家庭。除了李昌镐母亲的不平凡的胎梦,他的降生人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天性沉默,不擅言辞,喜欢钻研事物的原理。这样的性格并不能保证他必定成为杰出的人物,正是后来的刻苦磨练才造就了他在小小棋盘上的惊天动地的伟业。李昌镐从小就深得祖父李花春的溺爱,其祖父在李昌镐的人生道路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祖父及时发现了李昌镐性格中隐藏的优点,也成了李昌镐最早的围棋启蒙老师,并带领他遍访当地的业余高手。因此李昌镐小小年纪就下了无数的棋,仅与李贞玉的对局就超过了1000局。
  李昌镐父亲李在龙生有三个儿子,李昌镐是老二。李昌镐出生时体重4.8公斤,比一般新生儿童重1公斤左右。因为是顺产,所以昌镐母亲在分娩时饱受其苦。据李在龙说,孩子们块头很大,看来是随外婆家人。
  1982年3月,李昌镐进入全州教育大学附属小学。上小学后,他的数学特别好,计算能力十分突出。1983年1月,祖父开始教他学棋。虽说8岁开始学棋不算早,但李昌镐进步神速,仅半年时间祖父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同年6月,他投师于田永善六段门下,继续学棋。1984年2月,李昌镐就在少年围棋赛中战胜了师兄弟柳时熏,夺得第一个冠军头衔。
  李昌镐围棋生涯中的另一个重要人物是高丽省围棋第一高手曹薰铉。李昌镐9岁的时候拜曹熏铉为师学艺。李昌镐刚出道时正是曹熏铉和徐奉诛争霸的年代,当时大部分的头衔被曹熏铉把持,而挑战权基本都属于徐奉诛,但李昌镐一出道就将徐奉诛一举打垮,取得了和师傅较量的资格。拜师后两年,李昌镐就拿到了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冠军。1990年,年仅14岁的李昌镐四段在高丽省的各大棋赛中连胜41局,引起了高丽棋界的注意。同年,在富士通杯世界围棋锦标赛中,战胜了东瀛超一流棋手武宫正树,还在高丽省的正式比赛中,以3比2战胜师傅,夺走了曹薰铉“最高位“的头衔。
  随后李昌镐一发而不可收,1990年3个头衔,1991年6个头衔,1992年8个头衔,1993年12个头衔,到了1994年李昌镐就让曹熏铉只剩1个头衔了,高丽棋坛彻底迎来了“李昌镐时代“,而这一年他才19岁,放眼世界棋坛能在19岁就有如此辉煌战绩的根本找不到第二人。
  1994年,李昌镐创造了一项新纪录,高丽省内16项围棋比赛的冠军他都一个不漏地拿过一次以上,因此被授予高丽省文化新闻奖。此前,他还在1989年创造了最多对局纪录(111局),1990年创造了连胜最高纪录(41连胜),并创下了胜率最高纪录(78胜12负,胜率高达86.7%)。1993年他还创造了多胜新纪录(90胜)。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37

第六十五章、高手故事 8



  章有和王儒谈兴越来越浓厚,不过并没有对曹薰铉和李昌镐师徒谈论很多;毕竟那时候殷省对这对完全可以当得起震古烁今美誉的师徒,了解得还没有那么透彻。大概就是泛泛而论,还顺便提及了“野草”徐奉洙;后者刚刚同样以三比二比分,惊险战胜东瀛省超一流棋手,拥有“美学大竹”之誉的大竹英雄;夺取了第二届应氏杯围棋世界锦标赛冠军。
  目前,王儒与章有属于初次接触,并非熟悉;自然不知道俩人还有许多其他方面的共同语言。不知不觉地,上午时间就那么“溜走了”。于是俩人告诉迷迷糊糊地汪洪琛一声,也离开准备回家。章有越说越有兴致,又开始了对紫塞府本地高手的点评。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已经拿下业余五段的高斯,实际上还有几个也差不多,他们成长得太快了;如今人家都忙于学业去了,高斯和姜明算代表吧。章有感叹,一度做梦都苦苦思索,怎么对付高斯;后来终于想出来个笨办法。这次,王儒知趣地没有再冒昧问,是什么办法。显然,高斯算第一人,绝无异议。其后,就是业余四段蒙凡栋和他自己。
  而且章有自认为,比蒙凡栋是略胜一线的。他提起,不久前,府里组织了几位高手去紫塞县,与当地围棋爱好者们进行交流“访问”。他们那里围棋活动开展的非常不错,府里高手们虽然技高一筹,但是他们也不是白给的。交流比赛进行了七轮,府里高手们只有二人最终保持了全胜。一个是高斯,另一个就是章有。人家高斯属于“居高临下”,主动全体让先不贴目与对方对局,而且还不时告诉人家,别担心,不会刻意屠龙;让对方全力发挥战斗力。
  那种情况,已经属于碾压了。章有七连胜,是最令对方不舒服的;他们也全力阻击过,可惜没有能够阻止。章有没有那么厉害,都是分先对局;而且每局开始都不占忧,有的甚至开局就形势大坏。不过,最后都勉勉强强地取胜了。越是如此艰难困苦,人家紫塞县棋友们越是不开心;暗地极其不服气,怎么又让他捡一盘,怎么又又,怎么又又又??最后,集体火冒三丈地目送章有一样带走七连胜。章有此时与王儒走在下坡路上,得意地“炫耀”,感觉自己差不多也有业余五段了,完全也可以算紫塞府的一尊巨人了。走到了南营子大街,一百旁,俩人道别,各自回家休息。
  王儒对人家只要羡慕,没有嫉妒。人家的实力,也是不知下了多少苦工磨练出来的,肯定绝非轻而易举;自己没什么好说的,还需要拿出比考大学还认真的劲头去学习、钻研。业余三段目标,还不知何时才能实现呢。有句形容演员的话,是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意思就是说,台上看起来“很轻松”的表演,凝聚着台下无数辛勤汗水和难以计算清楚的模拟演练。那么同样,棋手的胜利当然也差不多如此;没有耕耘哪里会有收获?
  章有的故事算是告一段落,接着该是蒙凡栋的故事;期间还有高斯与小言的小插曲。前面提过,蒙凡栋本来是冀郡大学高材生,与同学谈恋爱一起分到了紫塞府工作。可是,由于书生意气过盛,与计委领导闹了不愉快,一气之下,辞职下海经商去了。过后二十余年再看,他同单位的每一个同事,都比他更有钱,也过得更好。从这个角度看,他离开确实是个错误。可是,他在紫塞府围棋界制霸并呼风唤雨十余年,这成就也是其他人都无法比拟的。没有那次自我放飞,很可能就没有蒙名人这个鼎鼎大名的字号。说起来,人生的际遇,真是无法逆料。
  蒙凡栋肯定也不可能知道此后这么多年的跌宕起伏而峰回路转的“剧情”,他只是凭一腔热血,认为无论如何也能比在死气沉沉的单位混得好,好得多!之后,他就陷入了十年苦旅;一方面,围棋在紫塞府成为一面旗帜,甚至象棋、桥牌也算一号人物;另一方面,经商实在是空有“满腹经纶”,而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惨淡经营十余年,负债累累,害得妻子精神都有些不怎么正常了。而他,真心不是懒惰、不善经营,纯粹属于时运不济那种,走背运吧?
  比较而言,章有属于运气中常偏于稍好的,没什么大财运,胜在平平安安,一生稳定没有大波折。王儒属于比章有差一些的,基本情况类似;他的围棋方面也与章有惊人地相像,只是棋力差些。棋友群里面,高斯的命运属于较好的,少年得志;而后事业也算很顺利。他实际上与殷省后来赫赫有名的世界冠军常昊九段是同一批参加少年队集训的,只不过人家是佼佼者,而他是淘汰者。高斯放在全省范围,就没什么大分量了,在紫塞府围棋界,自然是第一人。
  蒙凡栋的命运,属于多灾多难的;不过注定也有较大财运在后面等着。而小言,就属于命运惨淡的那种了。这里,同样并没有研究命运八卦预测那方面学问的意思。只是顺水推舟,走马观花恰好到此一游而已。
  先说小言,他是那种恨天无把、恨地无环那种人,可惜只喜欢下围棋,而又生不逢时。猜测,他肯定也是一心一意想冲击专业的;奈何学棋太晚了,连高斯都是失败者,何况他了?高斯现在十七八,他已经二十四岁了,怎么还可能进入专业队伍呢?有些人没有人生目标,浑浑噩噩地混了一辈子;可悲吗?未见。有些人拥有宏大的人生目标,可惜,根本不可能实现,而且他还无力调整,很可能这才是最可悲的那种。
  君不见,王亚峰雄心勃勃,要成为世界首富,或者哪怕是殷省首富也行啊;可是,人家他在马架子中学,这么十余人里面,还远远不能名列前茅呢。关键是,看不出一丝一毫希望啊?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38

第六十六章、高手故事 9



  王亚峰那个也并非真的可悲,他不过是有些过于好高骛远并贪心过大而已。而小言并没有什么贪心,根本只是选择了一个美丽的、错误的目标,如同爱上了一个绝对不该爱上的人;永远只能,可望而不可即,悲催。
  小言比王儒年轻一岁,与钢厂李志刚、紫塞县郭光辉同岁,成绩介于二者间;目前在紫塞府围棋界,刚刚属于后起之秀的佼佼者,二流强豪而已;与刚刚夺魁的马绍恒比较,还差一些。由此可知,大家都只是业余高手而已,早已不具备冲击专业的能力了。可惜,感情上也有这样一种,名叫无怨无悔的爱;宁可什么回报也得不到,也决不放弃。小言,就是这样一个悲剧人物。别人都是已经致力于娱乐,不再那么专注而不顾一切地提升自己,而他绝不肯。
  也正因此,他的棋力自然而然进步要快些、大些。一次,高斯上学放暑假回来,到大坝巡视。以他的身份、棋力,这样说丝毫不过分。之前他不认识小言,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哪怕看见王儒,他都有可能觉得面熟;府内的普通高手们,他无一不熟识;能够抵挡他的,几乎没有。因此,面对小言的邀战,他就很麻痹,没拿对方当回事。如同前面讲的故事似的,幻庵还想多让秀策几个子呢;高斯也是希望对方摆上几个,过过虐菜的瘾。
  而小言当然知道高斯何许人也,他正是想要试一试,看看自己还差多少。好有一比,他的心情,就如同就如同唐吉坷德一般无二。可想而知,这是一场有心算无意的战斗。小言没有过分狂,只是默默执黑先行,高斯倒是散漫地执白随随便便应付。到了中盘战斗,高斯察觉到了危险,可惜已经骑虎难下了;最终还是非常窝囊没面子地输掉了二人交战的首局。
  高斯感到脸上火辣辣地发烧,完全顾不得许多了;草草认输后,赶紧主动拿回黑棋,落子下第二局。总算,小言毕竟只是个“野路子”出身,论真正实力自然还是不如正经八百“科班出身”的高斯的;两局战罢,比分一比一。如果仍然有大把时间,高斯与小言肯定会继续鏖战,可惜两局剧烈拼杀,耗时非短;结束那时,天色已晚,双方都只能无奈罢手。这样,高斯肯定就能记住小言了。只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尊重,于小言的生活有什么实质意义吗?
  小言与章有在大坝上也曾下过棋,下一盘棋一个半小时;而复盘争吵却反而接近三小时,一旁观战的纷纷离去,王儒傻傻看着,忽然发现天色变暗,才知道时间不早了。于是好心好意劝他们,再下一盘,何必纠缠这一盘呢?不料,俩人都置若罔闻,继续毫不退让地争论。小言坚持的是,如果这里或那里走对了,就赢了。章有一一予以反击,意思就是,无论怎样也是白搭!王儒狂晕,完全不明白,俩人是复盘讲理还是专门斗嘴啊?如果只为了斗嘴,一气仨小时有意思吗?
  他一看,俩人翻来覆去,就是那些重复过的,实在坚持不下去,只好自己回家了。至于那俩会不会结束、何时才能结束,他说什么也不理会了。最可乐的,这俩还上瘾了,每星期日,都反复上演这个节目。每次都是章有赢了一盘,小言说什么也不服气;试图语言上找点面子,可是章有绝不允许。人们见到,都是会心一笑,离开去看别人。
  一次星期日中午,小言很早就找上了蒙凡栋,可能是终于不愿意再和章有“争吵”了。刚好当时就只有王儒在他们跟前,蒙凡栋提议去个僻静地方;于是仨人拿好棋具,就进了紧邻大坝的广场。广场原来是体委下设的游泳场地,后来撤除了;改建了灯光球场等体育比赛设施。找了个阴凉地方,俩人可是战斗。人家那才是真正的战斗,刚刚二三十手棋,就已经彻底扭杀在一起。很快就达到百手,棋盘上几条大龙纠缠不清。
  那棋根本就只能叫做“对杀”,而无法称为对攻。小言那家伙,下棋确实很不讲理;每手棋都是惦记着杀棋。别人进攻大部分还是为了得利,而他基本就是杀。他从头到尾都是看到对方的棋,还没有活;这种杀气腾腾的棋,对实力不够的棋友们,压迫性过于强大,很多人都已经被他杀服了。不仅如此,高手们实际上也是对他非常头疼。这也是本来脾气很平和的章有,为什么会对他,那么不留丝毫客气的理由。他下棋,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
  王儒与他对战,每次都是自己从头到尾努力防守、到处做活;一般都是,哪里都活就赢,死一小块就输。而实际上他不清楚,章有与之对阵,不过也就是如此。只不过,章有棋力略强,通常都不会死棋;而小言也不会收兵罢战,明明有时候根本已经优势,最后也都输掉。章有气愤之下,当然不可能承认对方的“道理”;自然就会说对方纯属胡搅蛮缠。
  继续说蒙凡栋大战小言,中盘时王儒看到,蒙凡栋的二子棋筋已经无可救药;就忍不住出声“多嘴”:“那俩不能再跑了吧?外面刺两下,走别的得了。”蒙凡栋微微迟疑,却不死心又多跑一下,俩变仨了;再定睛一看,确实是跑不出来了,于是只能脱先它投了。这个,王儒只能是满头雾水了;什么意思吗?先无条件让人家活,在考虑别的?
  王儒看得晕头转向,完全迷糊了。不一会,俩人停手了。原来,小言那吃掉三子的巨龙,居然死掉了!原来,他也是误以为自己大龙已经净活了;放松了警惕,只顾放手攻击对方了。却没防备,人家根本还在暗地谋算他的大龙呢。而他的大龙,虽然“嘴里”含着仨子,却不过是曲三,一只眼;并没有净活!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43

第六十七章、高手故事 10



  蒙凡栋偷袭大龙得手,虽然获得了胜利,却依然生气。食指点着小言额头,指责:“你的棋就都是活的,人家的棋就都是死的是吗?”小言理屈词穷,低头不语。他被杀了大龙,就如同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再也没有任何抗辩。
  王儒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干嘛,怎么赢了还那么不高兴?他当然不知道,人家赢了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且憋屈得很呢,从来都是压迫下手的主;现在被对方压迫大半盘,赢棋根本是捡漏,心情怎么会好得了?蒙凡栋数落了几句,就继续与小言战斗。这次,王儒可不敢再随意瞎说,不知道俩人都在琢磨什么。不过,小言可能受了第一局“意外”失利的打击太严重;急于求成之下,技术变形得厉害,还没有到天黑,就很快地再折三阵。零比四惨败,灰头土脸地告辞回家了。
  之后俩人互相一问,原来王儒在南兴隆街住,而蒙凡栋就在小溪沟住。小溪沟马路对过就是南兴隆街的几栋居民楼,俩人的家相隔也就只是四五百米远。于是,俩人沿东大街往回走,边走边说小言。蒙凡栋依旧愤愤不平,气哼哼地重复,他的棋都是活的,人家的棋都是死的!可见,刚才下棋把他真是气够呛,可能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比分看起来四比零,似乎很一边倒,实际进程可没那么容易;没一局不是拼杀到最后,稍有疏漏,就可能出大问题。可以说,这四盘棋,比他与章有下棋似乎还要吃力。章有善守,他们俩通常总是一人蒙凡栋进攻,章有开始处于防守态势。
  其实,这恰好说明小言棋力很强,已经非常接近一流水平了。然而,俩高手一致不看好小言,都说他境界差。王儒还不怎么懂,什么是境界。实际上,说明实际上他境界也不行;就是对围棋的认识,还很浅薄。所谓境界应该是在感知力上感知的主观上的广义的名词。境界是指人的思想觉悟和精神修养,即修为,人生感悟,对于境界来说在各个不同的领域有着不同的看法和见解,故境界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多数时把境界楞划分几种,以质来区分;度来衡量。如主体在某件事物上所处于的水平。RB漫画《BLEACH》中少动漫的大陆翻译本将题目译为境界。清代鸿儒王国维在其著作《人间词话》里谈到:“古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第一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词句出晏殊的《蝶恋花》,原意是说,“我”上高楼眺望所见的更为萧飒的秋景,西风黄叶,山阔水长,案书何达?在王国维此句中解成,做学问成大事业者,首先要有执着的追求,登高望远,瞰察路径,明确目标与方向,了解事物的概貌。
  第二种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引用的是北宋柳永《蝶恋花》最后两句词,原词是表现作者对爱的艰辛和爱的无悔。若把“伊”字理解为词人所追求的理想和毕生从事的事业,亦无不可。王国维则别出心裁,以此两句来比喻成大事业、大学问者,不是轻而易举,随便可得的,必须坚定不移,经过一番辛勤劳动,废寝忘食,孜孜以求,直至人瘦带宽也不后悔。
  第三种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是引用南宋辛弃疾《青玉案》词中的最后四句。梁启超称此词“自怜幽独,伤心人别有怀抱”。这是借词喻事,与文学赏析已无交涉。王国维已先自表明,“吾人可以无劳纠葛”。他以此词最后的四句为“境界”之第三,即最终最高境界。这虽不是辛弃疾的原意,但也可以引出悠悠的远意,做学问、成大事业者,要达到第三境界,必须有专注的精神,反复追寻、研究,下足功夫,自然会豁然贯通,有所发现,有所发明,就能够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
  以上所涉及的“境界”,主要指人所能达到的修为或程度,三境界说具有明显的递次而进的意义。王国维《人间词话》还从其他角度对“境界”进行了划分,如“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有我之境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无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古人为词,写有我之境者为多。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此外,他还有“境界有大小”、“有造境,有写境,此‘理想’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等多角度的对“境界”的阐述和划分。
  上面小小一些摘录,属于忽悠。完全换为白话,就是境界的第一阶,简单说是有追求有目标有初步认识。这个层次并不难,但是人们未必都能够矢志不渝地坚持恒久;甚至于,绝大多数人都不能,为什么呢?这就要说到境界第二阶。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没有非常轻而易举的,哪怕是吃饭喝水、睡觉,也都不例外。如果想要成就一番事业,那么需要付出的就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随便举例,比如说一个孩子上十余年学,考个大学,很容易吗?当然是很不容易。第二阶境界几乎就是说,做学问必须要有“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无怨无悔地持续长期付出,根本不考虑有没有回报。
  最后一阶境界,是指那些杰出精英,在真正忘我地长久专注追求、研究之下,最终必然会有豁然贯通的时刻。所以说呢,前面蒙凡栋与章有指小言境界低,也是很有道理的。小言过于执着于某种想法,确实已经落于下品。所以,人家说过“功夫在诗外”这样的话;下围棋,大概也是如此。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44

第六十八章、职称之争



  九三年,对于王儒而言,是个平平无奇的年份。五月末,他的死党贺洪来找他,告诉他七月份会有个同学聚会。王儒不解地问,什么聚会?贺洪说,他们说,毕业十周年了,得热闹一回,很多人都要去的。王儒糊涂了,不是刚刚七年吗?哪有十年?贺洪笑了,我忘说了吗?是初中那帮同学,不是咱们总在一起这些高中同学。
  然后,贺洪问王儒去不去,王儒略有些没兴趣,又担心表现出来会不会不好;于是,含糊地说,还有一个多月呢;到时候记着告诉我一下。在单位,也迎来一件大事情;学校的老师们要评专业技术职称了。王儒没感觉有什么大不了,其他人当然都非常在意、非常紧张。先说最高级的,是中教一级晋升中教高级,马架子中学只有一个名额。恰巧,学校只有封老师一人是中教一级,而且还符合晋升标准。呵呵,老封老师退休在即,居然正好赶上这一步,晋升为高级职称了。
  那年代就这么容易,只需要年龄、资历,其他一概没要求;轻轻松松地就升上去了。而二十多年后,王儒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机会晋升高级职称;可叹。再说最低的,王儒自然晋升中教三级;当然了,王亚峰也一样。可问题在于,其他人基本都是中教二级多年了;而中教二级还依旧是初级职称,而晋升中教一级的中级职称的名额,还是只有一个。
  够年龄、够资历的有:任校长、富主任、佟会计,其他的老杨、老闻实际上也够;然而佟会计在这好几个中教一级老师里面,年龄最大、资历最“老”,认为应该只有自己最够格;任校长自然觉得自己最够格;富主任自学本科学历成功毕业,也认为自己全中心校都最有资格。老杨、老闻“无法”参与竞争,也是天天念念有词,满腹牢骚。
  任校长有意思,开会让大家讨论。第二天过来问结果,发现根本没有人讨论过什么。佟会计依旧说她资历最老,富主任还是强调自己学历最高,其他人还是默不作声;根本没有谁想到,任校长才是应该评中教一级的;一气之下,火冒三丈地扔下一句:“既然争执不下,那这个名额就作废吧!”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真够狠的,大家看着领导气呼呼地离去,心里暗自腹诽。又过了半个月,人们才知道,人家把正式指标作废了,却通过区里熟人,单独要了一个指标晋级了;纷纷恍然大悟,原来狠手还在后面!至此,领导也不是那个领导,群众也不是那帮群众了;马架子中学再也不和谐了。
  顺便解释一下,二十年过后,高级职称、中级职称、初级职称三者,月工资会无条件相差伍佰元;九三年时,人们月工资都只有一二百元;那么,级别之间相差应该是三四十元。王儒很不理解,心道为什么会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呢?早一些、晚一些有什么关系吗?有一次,他忍不住好奇,问富老师。富老师显然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先评上就先高一大级,早挣而且多挣很多。大家同样都辛辛苦苦努力,不就是为了争一个先后、高低吗?别说我们干工作挣工资,你们下围棋不也是一样?先业余三段与后来的晚一年或几年,甚至干脆就达不到,那怎么能都一样呢?”
  王儒听了,顿时明白了;可是依然觉得没必要那么拼命吧?这时的他,还不懂得,为了利益而抛头颅、洒热血这么极端的实例,古往今来都不少见。他忘记了,大名鼎鼎的“玄武门”之变,不就是亲生三兄弟,为了皇位而刀兵相见,互相残杀。而获胜的唐太宗李世民,当即就杀死了哥哥太子李建成、弟弟齐王李元吉。而且,没有人能够指责他狠辣;毕竟,一旦失败,死的人就是他了。
  唐太宗李世民(公元598年1月28日【一说599年1月23日】-公元649年7月10日),祖籍陇西成纪,是唐高祖李渊和窦皇后的次子,唐朝第二位皇帝,杰出的政治家、战略家、军事家、诗人。李世民少年从军,曾去雁门关营救隋炀帝。唐朝建立后,李世民官居尚书令、右武候大将军,受封为秦国公,后晋封为秦王,先后率部平定了薛仁杲、刘武周、窦建德、王世充等军阀,在唐朝的建立与统一过程中立下赫赫战功。
  公元626年7月2日(武德九年六月初四),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杀死自己的兄长太子李建成、四弟齐王李元吉及二人诸子,被立为太子,唐高祖李渊不久退位,李世民即位,改元贞观。
  李世民为帝之后,积极听取群臣的意见,对内以文治天下,虚心纳谏,厉行节约,劝课农桑,使百姓能够休养生息,国泰民安,开创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贞观之治。对外开疆拓土,攻灭DTZ与薛延陀,征服高昌、龟兹、吐谷浑,重创高句丽,设立安西四镇,各民族融洽相处,被各族人民尊称为天可汗,为后来唐朝一百多年的盛世奠定重要基础。
  公元649年7月10日(贞观二十三年五月己巳日),李世民因病驾崩于含风殿,享年五十二岁,在位二十三年,庙号太宗,葬于昭陵。李世民爱好文学与书法,有墨宝传世。
  河清海晏之美誉。贞观时期在李世民的治理下,社会夜不闭户,道不拾遗。公元630年(贞观四年),全国判处死刑的囚犯只有二十九人。公元632年(贞观六年),死刑犯增至二百九十人。这一年的岁末,李世民准许他们回家办理后事,公元633年(贞观七年)秋天再回来就死(古时秋天行刑)。公元633年(贞观七年)九月,二百九十个囚犯全部回还,无一逃亡。那时的中国政治修明,官吏各司其职,人民安居乐业,不公平的现象较少,中国人心中没有多少怨气。丰衣足食的人不会为生存铤而走险;心气平和的人也不易走极端,因此犯罪的概率也就少之又少。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44

第六十九章、同学聚会 1



  转眼六月底了,贺洪告诉了王儒初中八三年毕业的三年二班同学聚会的具体日期。王儒只好说,有时间就去看看,其实心里还是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去。考虑到那天是周日,说没时间未免有些过分;只有到时候再说了。
  正好,周六上午,任校长和富主任告诉王儒,周日要填专业技术人员的晋升级别用的表格。需要任校长专门去教育局领回来,再去富主任家里去填。王儒微微有些高兴,这下可以不用再犯愁,到底要不要去参加同学聚会了;毕竟,自己虽然已经上班了,可是工作一般、工资基本是同学们里面最低的;下围棋虽然还可以,业余二段,但未必能有什么光彩。这下,如果填表需要时间,不就没时间去参加聚会了,那样就谁也说不出什么了。
  任校长和富主任看起来,已经“和好如初”了;俩人一起,给王儒解释住址;就是紧邻清真寺的那一片平房,只有富老师家的窗户对着马路。具体就是,过来二仙居的纵贯东西方向的铁道,与南营子大街平行的东面那条路。那里有几个有趣地名,分别叫头条胡同、二条胡同、三条胡同、四条胡同、五条胡同。后来没几年,那里的民居过分破旧简陋,被府里集体拆除,居民都迁到其他位置安置了。王儒不明白,实际二者矛盾很容易就能解决,只不过许诺第二个名额,多大个事啊?
  王儒终于明白了怎么去找之后,自己才放下心来;他最怕的就是心里没数。也正因为这一点,促使他所有事情都显得过分保守,不甘于冒险。这几天,王儒穿一身新买的黑色西服。老闻称赞,这衣服不错,立时给你添了三分人才。这话,当时王儒肯定不明白。老闻解释,本来你就是七分人才了,再添三分,就是十分人才!话说得很漂亮,具体有几分真心,王儒就完全不知道了。不过,王儒矮个瘦削,面色微黑;这身衣服上身,似乎确实能够强调他文秀的气质。
  后来若干年后,王儒知道了,老闻是真的比较看中他,相不中王亚峰;而巧合在于,老闻和他恰好都是称骨歌里面的四两的命,就是“万事心里自主张”那个。老杨貌似和气,实则不知怎么想的;不过后来与王儒关系也很好。主要是因为,王亚峰过分不得人心,人们只能“选择”亲近随和得多的王儒;哪怕大家普遍认为王儒能力差,也是一样。王亚峰倒是能力不差,然而谁都不待见他;他自己也没想着招人待见。
  非常出乎王儒意料,填表很容易,俩人却念叨王亚峰许多琐碎事;最起码,这个表根本没有通过学校;而且,直接就是中教二级;而王儒,最早也得明年才能升到中教二级。王儒没什么感觉,俩人反而非常“感冒”。
  谁人背后不说人,这一句老话历经千百年流传不绝,即使在君子之国也同样可以成为该国的真理,何况小人遍地的凡夫之国呢?不过,说人有四种情形或类型,一种是说好的,一种是说坏的,第三种是既说好也说坏的,还有一种是见任何人都说好,或见任何人都说坏的。除此四种,难道就没有一种说不好不坏的?照理说是应该有的,例如街坊邻里无意中的闲谈有时偶然兴及随便围绕某人说上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不过,如果话题一涉及评论,就难免不带感情色彩,难免不说好说坏,绝对的不说好说坏是办不到的。倘若随意而谈,又不带感情色彩地谈论他人,自然可以算作第五种的“说人”,但既然要“说人”,至少就有一种倾向,就不会全无感情色彩,就绝不会不说人好坏,以此而推,第五种的说人是不能成立的。因此,就只有四种类型的说人。第一种,说人好。说人好的,自然褒义的色彩很浓,一般情况而论,说的人高兴,听的人也舒服,由此辗转相传,被说的人得宠于众人,说的人也因此而受他人喜爱,既利益于人,又有益于己,为利之大,不可胜计。这属于多栽花少栽刺的类型。但说人好也要看对象,也不是一味说人好就能收到好的反响和效益,有时碰巧听众当中对被说对象心存忌恨的,那么说某人好,就会引起此人的反感,恨屋及乌,说的人无意中就成为被歧视或忌恨的对象,这样的说就既谈不上得到好处,反且有遭遇不测的祸患。这属于既栽花也栽刺的类型。因此说人好也并不都是十分保险的不亏本的买卖,有时也还同样要冒一些风险。第二种,说人坏。说人坏,自然贬义的色彩很浓,像一把老鸹嘴,叽哩呱啦的,尽说人不是,照一般常理,听的人不高兴,说的人也容易引起他人的厌憎。好话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传来传去,总会被传得走了样,传的过程中,你加一点作料,他加一点水分,乃至添油加醋,等传到被说者的耳朵,往往就与当初情形大相径庭,被说者对于说者的恶感就随着所传恶的程度而成比例增长,被说者对于说者的厌憎也就无形中加深,到有朝一日被说者有能力报怨时,就随其恶感的程度而有轻重程度不同的回报了。这属于栽刺的类型。有时也有爱屋及乌的例子,如听者对于被说的人怀有同样厌憎心理的,听到说者说某人坏,则起大快人心大得我心之感,自然容易对说者引起好感,甚至可以视为同志的,一般说人坏大多是类似这种情形的,所谓党同伐异是也。这种类型是既谈不上栽花,也谈不上栽刺。第三种类型,是该说人好的时候就说好,该说人坏的时候就说人坏,说人时心中不存利害之见,所以也不为所说而招致的后果动辄悔尤。这种人是光明磊落的人,但是非既成于心,评论难免不有所偏激,矫枉亦难免不有所过正。但廉隅之不容于圆滑,是自然之性所成,既直道而行,又岂能面面俱到?要面面俱到,除非玲珑八面,但既然玲珑八面,又岂能有所廉隅,有所砥砺,而行于直道哉?因此说这种人是无意于栽花栽刺,却事实上时时在栽花栽刺的。还有一种类型,是见任何人都说好,或见任何人都说坏。见什么人都说好,为的是全生利己,不忤于物,这种人可以成人之美,也可以逢人之恶;见什么人都说坏,乃是生就嫉毁之心,胸无容物之意,是典型狭隘的妒贤嫉能的具体表现。这两种人都有麻木不仁的利己倾向,是非曲直之分在他们看来都是毫无意义的。什么人都难免被人说,也难免不说人。说人好的人不都是君子,说人坏的人也不都是小人。被说的人不因为被人说好就变成了好人,也不因为被人说坏就变成了坏人。本来好的难免不被人说坏,本来坏的难免不被人说好。好好坏坏,是是非非,总是难一概而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岂一言可以定准?有的人说的是实情,有的人说的是诳语;有的人说得天花乱坠,却无一实事可观,有的人说得激昂慷慨,却背后有许多陷井;有的人人前说人,背后也说人,无非有不平在胸,得一吐为快;有的人人前不说人,背后则大说而特说,无非两面三刀,以行其奸谋。人前说人,背后不说人的,大多为君子;人前不说,背后亦不说者,庄子以为真正的至人,毁誉不萦于心,利害不干于己,要想到这一境界,是只有能敝屣荣辱毁誉、视死生于无物的人才能约略做到的。总之,说人是常情,被说是常理。人是语言的动物,嘴巴岂能闲置。康圣人(有为)说,人长了一双膝盖能屈曲,就是为的下跪用的,否则要这个膝盖骨何用?同理,对于一般人来说,生就一张嘴,自然免不了用来说人,否则岂不是白长这一张嘴,又与一般动物何异?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45

第七十章、同学聚会 2



  王儒填完表格出来,已经接近上午十点了;他本来以为会更晚,如今意外还挺早。他心想,这个时间人家肯定都已经参加聚会去了;自己没有“机会”去,应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本来,他如果原路返回,十分钟就能回到家里。可是鬼使神差地,他胡思乱想之间,居然把路走错了!瞎绕了一会,发现自己是从竹林寺走的。
  经过中华路办事处那座楼,沿紫塞府所在庞大院子旁小胡同往南兴隆家了走回。王儒远远地,就看到路边怎么有一大群人?正在诧异呢,其中有眼尖的已经在招呼他。随即,他醒悟,居然误打误撞地在这里碰到了聚会的同学们了!现在即使再如何想回避,肯定都来不及了。王儒懊悔之极,怎么会这么混蛋,非要走这条路干什么?至少十几年后,他才会渐渐明白,“命运之神”那个家伙就是那么超级无良恶趣味;你越是想躲开什么,它偏会“帮你”送来;反之,你越是盼望什么,那就算了吧。它最多有可能锦上添花,通常绝不会雪中送炭的。
  你特别想要的,它不给你添点麻烦,就算已经帮大忙了。这些初中同学,是因为这里就是二红家;他家是个小院里面一个住户,而且临街,很容易找到。二红大名叫颜卫红,是个外表看起来总是好像挺严肃、挺端正的一个男生。具体的一大群同学里面男生有二老虎、老蔫儿、地主、贺洪、李全胜、程森、王学军、章忠阳、汪泉、二红等,女生有李晓东、王亚楠、莫翠红、丛迎春、张冬梅、李海静、李瑞洁等。人数恐怕有三十来个,别说他们家屋子里面,就是那个小院子里面都难以挤得下。于是,许多同学干脆结伙出发去联系酒店、老师等事情,领头的就是“假小子”李晓东。
  她这个名字,根本是她父亲自欺欺人地取了个男生名字;不想人家长大后,干脆就自认为是男生。而王亚楠本来的第三个字,是“男”,后来才改为楠的。那个年代,殷省重男轻女的倾向极其浓厚。而颜卫红的名字,很明白就是红卫二字的小变动。“红卫”的来龙去脉,很容易就能查到,这里就不啰嗦了。万一不小心,又出毛病就不好了。
  二老虎是个魁伟的男生,名叫王春生。由于体格结实强壮,头发黄、眼睛颜色也黄,所以顺理成章得到老虎这酷炫外号,他在自己家排行第二,故名二老虎。老蔫儿名叫袁建文,上学时候长得眉清目秀的,别人常年听不到他说话;而且酷爱玩那种儿童游戏,就是取下杨树叶子的叶柄,用手反复搓,“搓熟”,然后俩孩子用这种“加工好”的叶柄互相勒;这很可能是紫塞府独有的少儿游戏,而且恐怕已经失传了,游戏名字就叫做“勒老蔫儿”。所以他也叫老蔫儿了。
  走了十来个个人,进来房间的还有二十来人。大家只好随意找地方乱挤,王儒跟大多数人都不熟,很想借故告辞。却被大家看出了了,让他单独坐了一个椅子。于是,他这再见的话,只好吞落肚里。今天有些阴天,所以王儒还穿着一身西服。大家还夸奖他捯饬得不赖,实际上他是体弱怕冷;现在屋里那么多人,又感觉很热了。对面二老虎假意推说,身边那几个总是挤他,他就故意对紧挨着坐着的莫翠红挨挨挤挤。然后,还回头指责,别老是瞎挤了,一会挤地上坐着了。
  那帮起哄,你坐地上,那也是坐地虎,没有人敢小瞧的。老蔫儿的外号,是小时候随意乱起的;不成想,现在看来有那么一些先见之明。他的话还是不多,却还带着不文雅口头语;双手似乎不知道往哪里放是好,总是不经意地,就在两腿中间,汇合了!王儒几乎,不忍卒睹了;二红忙忙活活地沏茶倒水,屋子里面却是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大家都是二十五六岁了,已经全部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了。
  那些同学,实际上大多数混得不错,基本都知道王儒的底细。有人随意礼节性询问了几句,王儒顺着回答了几句,也不知道谁注意听了,谁心不在焉。不久,王儒热得浑身出汗,又见好几人还站着;就借口回家继续填表,告辞出来。二老虎嘱咐他,一会就赶紧回来。王儒连连点头,急忙走了。他心道,我还回来干什么?他不知道,后来的所有类似的同学聚会,都最少还是有这两方面;一是攀比,一是两性吸引。后者,或者叫暧昧,还是余情未了?
  攀比呢,最初只是肤浅地比比工作、工资,后来就升级为酒量、配偶等等更高明一些的。其实,所有这些,可能都属于“报复性反弹”。大家联系很密切,本身确实有比较深厚的同学情谊;更深层次,潜意识里面,大概是为了恶补当初那年代,情窦初开之时,没有能及时表白自己心意的遗憾吧?不管别人是不是,反正王儒自己确实就是这样;他初中三年那时候,还没有任何性意识觉醒;而高中三年当然有。所以,他不怎么在意那些初中同学。
  同学们中午、下午、晚上聚会,叫上几位初中三年任教的亲爱老师,大家一起狂欢。而王儒,当然是吃饱、休息好之后,就直奔大坝下围棋去了。那年代,谁也没有“手机”,这种先进“武器”;找一个不主动联系的人,那确实是不很容易的。实则,王儒根本也是可有可无。如果,有许多人了解他,肯定能够到大坝“捉到”他。实际情况是,基本没有人了解他。唯一了解他的贺洪,也明知道他不会喜欢那场合;他自己也不喜欢,不久就私自“溜号”了。
  同学们玩得很hair,先拼酒;把老师们“喝好”,再稳妥安排送回家。之后,到南营子大街的文化局去跳舞,大家一起迪斯科。最棒的,就是李晓东。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46

第七十一章、红鸾星动 1



  王儒自认为九五年必然能够结婚,却根本没有主动上心找对象;家里人可都着急了。他大哥都离婚一二年了,弟弟也已经有对象了。对王儒的“自说自话”,几乎没有人相信。无论是家人还是同学,人们就差明明白白地问问他,你还在等着谁呢?人家有这么问的,就是担心他胡思乱想,别人该有主的都有主了,不要再瞎耽误时间。
  九四年,王儒依旧浑浑噩噩地;衣着土得掉渣,个人形象一塌糊涂。不过,关心他的人,却没办法不上心。最近,王儒再次看了两个对象,开始都想就那么“对付”了,毕竟家里人的意思,他也隐约知道。不过,阴差阳错地,都没有成,可能还伤了人家。尤其是第二个,个子比他略高,白净苗条,她只是希望王儒家里帮助转为非农业户口。多么错误的想法,可是那时候人们都争先恐后地、拼命办理这事。王儒糊里糊涂地认为,自己家肯定没办法,就回绝了。
  可是,他忘了,自己哥哥在公安局上班,是应该不难办理那件事的;过后看来,实际上就是“注定”不成功。具体为什么,谁也说不清。有许多事情都如此,实际上应该就是概率大小的原因。家里人着急,主要是担心他太内向,找不到对象可怎么办?王儒父亲很古板,基本会坚持让二儿子先结婚、小儿子后结婚的“次序”。万一,王儒真拖几年,那可就有许多麻烦、难解的事情。不过,幸而王儒自己算的这一卦,非常灵验;后来灵验得,令有的同学都想拜师学艺了。
  九四年七月,王儒的前嫂子,是个非常热心的人。有人问她有没有什么可靠的小伙介绍,她正好知道自己二小叔子没有对象,把家里人都愁坏了。对方是经济条件不错的家庭,哥四个只有一个妹妹,刚刚虚二十二,想要找一个靠谱踏实的小伙子谈对象。她立即高兴了,她知道,这个很有门。自己那小叔子,闷闷的,论踏实靠谱那可是正对路;如果人家挑能言善道就坏了,挑别的什么可也够呛,唯独这个是真的行。于是,就直接告诉了人家基本信息。
  对方听说,小伙二十七,大专毕业是个初中老师,不吸烟不喝酒不爱说话,很老实可靠;喜欢下围棋,比赛成绩不错云云。就非常感兴趣,这样的选法在当时真的不多;他们很担心不易找到,真不成想这么快,就找到一个。于是,就商议星期日见见。他们由于长期关爱,于是现在极为担心找不到符合那样少见标准的,所以现在希望能够早日确定。这样的想法,其实没什么进取心,只是想求平安稳定;所以,王儒前嫂子觉得,王儒的希望非常大。
  星期日上午,完全不知情的王儒,去了图书馆看书;由于临时太口渴,就早早回家了。到家意外地看到了前嫂子,这才知道又要去相对象,可他也没在意,更想不到这次会是“正主”。嫂子劝他换换衣服,收拾利索些,他也照办了,只不过效果不怎么理想。跟着嫂子从家里出来,到了东面的居民楼群的一家里。
  那家人的男主人也姓王,高高瘦瘦的,五十余岁,一身制服,据说是在检察院上班;女主人姓马,也比较瘦,在锅炉厂上班。巧合的是,他们的大女儿名叫王亚楠,是王儒的初中同学。他们家里,已经有一大群人等在那里;原来,女方的家属来了大半。女孩叫陈晓鸾,她父亲叫陈祥,是王国玺(男主人)的结拜大哥,带着几个儿子儿媳一起来看女儿的“对象”;看看能不能满意。实际情况是,老头一见王儒,就相中了;就暗示让王儒进去看女孩。
  实际,当时王儒也只不过就是个“蔫土匪”,见到生人半句话也没有。进去,看见女孩白白胖胖,就很喜欢;但是也没敢说话,更没敢指望什么。或许就是姻缘天定吧,老头莫名其妙地就非常满意,告诉俩人赶紧先处处。生怕王儒傻傻的不明白,还嘱咐他,到下周休息日就到大榛子沟被服二厂去找姑娘,千万不要忘了。王儒福至心灵,赶忙满口答应。其实说实话,他都不明白怎么回事;为什么人家要那么叮嘱他。就好像上月,楼上邮电局的王局长,让他帮忙收5号楼3单元十二户人家的水费;他就二话没说地管了这个闲事,根本没想要求什么。人家嘱咐他,见到喜欢的女孩,要主动。
  一样他也是不明白,心说见不到,我主动个什么?不料,刚过一个月,居然就见到一个。这女孩,感觉长相、内在都不错的样子;他非常愿意追求,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实际,过后他就知道了,那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女孩皮肤很白,一身灰色衣服,居然感觉也挺雅致;分数,高达接近七十。不要认为低,这样王儒还在害怕对方看不上自己呢。
  王儒由于工作原因,很少能见到年轻女性;单位的富老师、孙老师是三十几岁,而武亚丽最年轻,他却还需要刻意保持距离。而前面俩,实际上才六十来分。5号楼3单元里面有俩美女,一个是一楼警察小史的新媳妇,小史高达白净英俊,新媳妇有七八十分,相貌气质身材都很好,赶紧还很幼齿。王儒去收水费,只有她自己在家,王儒和她都不知怎么与陌生人交谈;幸亏没有人看到,否则那情景,实在令人喷饭。另一个是六楼的一个新媳妇,那家的男女主人都非常年轻。小伙子也一样高大英俊,媳妇也挺漂亮。不一样的对方是,这小两口,看起来比较成熟。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六下午,王儒回家吃完午饭,就要去找对象;结果父亲拦住他,说你还是下午再去吧。王儒只好听从,虽然觉得差不多。实际,他忽略了,人家有可能会午睡,现在去了,实在是有些早。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46

第七十二章、红鸾星动 2



  被服二厂是紫塞府的老牌集体制手工业单位,目前已经濒临倒闭;而且,王儒的母亲就是那里的老工人。就算从这点而言,也是非常有缘分。王儒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开始就被门卫拦住;他说来找人,门卫没见过他,就进去询问陈晓鸾。不一会,回来放行。主要是,王儒看起来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不然,人家可能就会冷言冷语伺候了。
  王儒进去时,其实已经五点多了;不过可能年轻女孩们没什么事情,依然在宿舍里面休息、聊天。他糊里糊涂就进去了,一看到好几个颜值不错的女孩,顿时慌了;不禁脸涨得通红。悔恨不已,干嘛人家让进就进呢,在门口等着多好?仅仅呆了不足五分钟,王儒就觉得浑身都要冒汗。好不容易,陈晓鸾收拾利索,跟随出了女生宿舍,王儒才长出口气。
  王儒和姑娘第一次只是随意转了一圈,王儒提议去看电影;对方拒绝了,说要早回去。王儒这次难得地机灵了,说下次看电影;人家答应了。王儒根本没有约会经验,也不懂应该都干什么,与其他人相比,纯属于白痴级别。不过,未来老丈人目光如炬,大概第一眼就看出了这一点;他最中意的,莫过于这一点,所以才力主促和。而王儒完全不明就里,还以为需要交往中好好表现,努力地求得人家同意呢。其实,人家的一家人那天,就已经绝大多数都同意了。不过,他的努力自然不会白费,赢得姑娘好感同样非常重要。
  这算是王儒第三次认真吧?或者是第二次?实际前面的既可以算次数,也完全可以不算的。如果动心就算的话,已经好几次了。但是,那几次,只有二次采取了一点点行动,不过都是半途而废。这一次,实际上行动前就已经成功一半了;追求行动几乎只是水到渠成的过程罢了。所以说,如果从王儒的经历看,所谓“姻缘天定”似乎真有其事。陈家位于LP县烧锅村,位置确实是王儒家的西南方向;反之,王儒家就是在东北方向。女孩属牛,王儒属猴,王儒大五岁。
  方向、属相、时间三方面,都是完全符合王儒自己早在三年前所算的“婚姻卦”。陈祥对王儒的家庭比较满意,王儒父亲对对方却有些不感冒;觉得对方夸夸其谈,心里感觉有些不仿佛。实际上,他是被大儿子的已经离婚的那一家人,弄得有心理阴影了。关于此事,王儒还略有愧疚;当他算到哥哥有婚灾时,有点略晚了,大哥、大嫂俩人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田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婚。实际上,他再早些,也会无能为力的。毕竟,他能力过分浅薄了。
  王儒第二次,约姑娘出来,就直接去西大街的紧邻第五监狱的云岭电影院,看了一次电影。之后,出来在路边小饭馆花二十来元吃了饭。而到第三次时,门卫告诉他,被服二厂的女生宿舍迁移到了原清真寺那里去了;那里王儒知道,就是富老师他们家附近。王儒骑自行车过去,向一个年轻姑娘打听到具体位置;这一次,他留了心眼,并没有进去,只是委托对方把女友叫出来。对方诧异地看看他,顺势邀请,就进去等吧?王儒赶紧摇头,表示不必了。
  人家心里如何纳闷,那就不提了。王儒心有余悸,第一次就弄得自己好尴尬,这次坚决得长记性。那次,他冷不防进去时,姑娘们穿着挺“安全”的;可是,有俩漂亮女孩没有穿袜子,赤着秀足。一下子,王儒就有些受不了了;他运足那点浅薄功力,才艰难移开目光;人家姑娘也察觉了,不好意思地,还得赶忙“补救”。后来,王儒在图书馆有意识地“博览群书”,才终于找到答案;原来,自己那叫做“恋足癖”,算是一种心理疾病。自家知自家事,王儒虽然也很想跟着进去,不过为了避免丢人,还是狠心拒绝了。他不知道,这点,大大增加宿舍里面姑娘们的好感。
  这回,正好出来就能看到群众电影院,于是俩人就去了。听说,今天上映“泰坦尼克号”,很好看的。王儒略有点小担心,很害怕票价太贵;听说是十元,虽然很肉疼,还是略微放心了。喜剧的是,到售票处买票,刚要交钱;却意外被拦住了,原来遇到了熟人;王儒弟弟的同学在那里上班。本来,一般只是少收钱;恰好那兄弟,在王儒家打麻将,有次输钱还向王儒借过五十元钱。
  1912年4月10日,号称“世界工业史上的奇迹”的豪华客轮泰坦尼克号开始了自己的处女航,从英国的南安普顿出发驶往美国纽约。富家少女露丝(凯特·温丝莱特饰)与母亲及未婚夫卡尔坐上了头等舱。另一边,放荡不羁的少年画家杰克(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饰)也在码头的一场赌博中赢得了下等舱的船票。露丝厌倦了上流社会虚伪的生活,不愿嫁给卡尔,打算投海自尽,但是被杰克救起了。很快,美丽活泼的露丝与英俊开朗的杰克相爱,杰克带露丝参加下等舱的低等舞会、为她画像,二人的感情逐渐升温。1912年4月14日,星期天晚上,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泰坦尼克号撞上了巨无霸冰山,“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面临沉船的命运,露丝和杰克刚萌芽的爱情也将经历生死的考验。
  中间大段内容略去,最后杰克放弃了生的机会,让爱人独自伏在单薄的木板上逃生,自己坚持不住,心甘情愿地永沉海底。王儒再度极其少有地流泪了,他不知道,自己有可能会为谁能够做到这一点;很可能是没有人。他知道,这就是现实。他基本没有什么机会,为了爱人牺牲自己。
  不是做不到,而是根本没有机会,这世界是不是有点可笑呢?实际上,王儒只敢偷偷抹去泪水,丝毫不敢泄露心底秘密;他不愿意任何人知道那点破事。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47

第七十三章、红鸾星动 3



  王儒与姑娘感情迅速升温,于是双方家里决定,十一就订婚,明年春天就结婚。王儒与姑娘家的事情很顺利,而且人家非常体谅,尽可能一切从简,没有索要彩礼。而王儒自己家却出了问题,因为他这五年仅仅攒下六千元钱,即使父亲也只能保证帮助一千元。这七千元,实在是远够不上当时结婚的最低开销线。
  王儒特意跟同学打听过,人家告诉他,稍微上档次一点的需要三万元;普通很一般的至少也需要一万五千元。当时,王儒就茫然了;他觉得再节省也得最少花费一万元,就是需要最少借三千元,头大如斗。他只想到可能与仨同学能够稍微借一些钱,然后就没办法了。估计人家说一万五千元时,就已经考虑到王儒的情况了,那个应该是“最低标准”。
  现在,王儒对自己过往的大方向选择,非常满意而且庆幸;自己的“实力”,就只能勉强配得上陈晓鸾姑娘,以前的那几位纯属开玩笑,幸而没有能够到一起;不然,双方都很“不幸”。如今,自己很可能都会让人家“受委屈”。王儒没心情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头痛欲裂地琢磨,再怎么想办法借一些钱呢?其实,他也只不过就是干着急。
  这期间,未来岳父陈祥跑来王儒家里,与王儒父亲商议过好几次,才定妥订婚细节。他明言,不需要如何气派,必须本着不铺张浪费的原则,把该办的事情办了就行了。这显然,就是替王儒着想,唯恐他囊中羞涩,为了结婚而负债累累;却没料到王儒“贫困”到这个程度。如今,王儒万分后悔学会打麻将,几年间大约输了二千多元;平时不觉得,但是每次哪怕仅以十元计,确实真的至少有二千!王儒是通过计算五年多工资总额,粗略得出的数字,万分心疼。
  订婚仪式,确实已经节俭许多,王儒仅仅领着未婚妻,花七百来块钱买了一枚小小六克的金戒指,而没有金耳环、金项链;这本是那时流行的所谓三金。又买了一辆七百来块钱的红色山地自行车,其实后来都是他自己骑,未婚妻不会骑。酒席不算酒,就已经花去了一千六百元;酒是未来岳父带来的古井贡酒,当时也属于不错的。王儒父亲对他气急,还没结婚呢,就已经花了三千,结婚时候怎么办?王儒心道,那能怎么办?难道什么钱都不花,可能吗?
  王儒只能处心积虑地琢磨,向谁、怎样借、借多少钱?目前只有贺洪、董辉、魏明仨目标,这三个哥们,他认为都是很可靠的,打算借三千元。而这,当然还不够,肯定还需要其他方面的“支援”;只是,他并不知道还能到哪里找到?这些,父母自然能够想到,于是就不顾颜面地求亲告友。但是,那年代人们确实都很贫穷,几个亲戚大姑、老叔、老姑家,实实在在都同样不富裕,只不过能够借出多则二三百、少则百八十而已。老叔更有意思,把王儒叔伯妹妹的一千元定期存折也拿来了;王儒本打算不要,后来还是推不掉,索性也收下了。
  跟哥们借钱,王儒花去仨礼拜,每人一礼拜。毕竟,他鼓足勇气跟哥们张嘴借钱,并没有那么容易;他选的仨人,是绝对信任的。事实没有出乎意料,贺洪、董辉都痛快地借出了钱,魏明不凑手,只借了五百;但是他依然非常感谢。毕竟当时,他月工资才四百来块,别人的再多,也绝不是没有用处。之后,王儒就陷入各种各样的忙碌之中。
  说实话,结婚真的是一件大麻烦事;如果可以,王儒倒宁愿没有这件事情。然而,人生在世,无时不刻都会面对许许多多的麻烦。生死修短,岂能强求?予恶乎知悦生之非惑邪?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予恶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蕲生乎?”这几句话出自《庄子》。这四句话意思是说:“一个人寿命长短,是勉强不来的。我哪里知道,贪生并不是迷误?我哪里知道,人之怕死,并不是像幼年流落在外面不知回归故乡呢?我哪里知道,死了的人不会懊悔他从前求生呢?”王儒的许多关于修炼的书,都一致指出,唯有金丹大道,才能够令人脱离阿赖耶识的束缚。
  阿赖耶识(梵文:??????????,音译ālaya-vij?āna),又译为阿梨耶识。阿赖耶在梵文中的原意为:藏,能藏、集藏,阿赖耶识即是指能够集藏分段生死等有漏无漏法种的第八识如来藏。因其内涵深广,佛四十九年说法从不同面向演说和历朝各代翻译版本等诸多因素而有多名,也称为如来藏、本际、涅槃、一切种子识、异熟识、[1]依照各名称的内涵,所指称皆是不生不灭的第八识如来藏。
  人间有情具足八个识,眼、耳、鼻、舌、身、意识,和意根合称前七识或七转识,第八识是阿赖耶识。众生在世间之各种活动,系由身口意行,而造作善业、恶业、净业、无记业,造作后即由第七末那识的执着性功能送交第八识——阿赖耶识保存。第八识阿赖耶识保存之业种,由第七识不断地攀缘,配合外境六尘而不断起意造作新业,同时不断收集新业种,如是循环不已。
  阿赖耶识心乃是万法之根本故,乃是三乘佛法之根本故,乃是含藏着能令人成就佛果自性之唯一心体故,出世间无漏法亦皆含藏在阿赖耶识心中故,成佛之功德亦含藏在阿赖耶识心中故。
  实际上,如此高大上的理论,王儒也只能有看看而增长点见闻的份,并没有过分奢求。他也有自己粗苯的”解释“,就是人们与那种名叫蝜蝂那种善负小虫真的是没什么区别。那么,所谓佛,根本就是觉悟的意思。什么时候,人能够看得通透,能够完全放下,也就是觉悟了。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48

第七十四章、红鸾星动 4



  室内铺地板瓷、粉刷白色涂料,购买家电、家具、床、沙发,以及俩人的结婚衣物、新婚用的被褥、室内新窗帘,结婚的婚车、饭店、通知亲朋好友等等各种各样琐碎事情,统统都堆到王儒面前。最后,还是差钱。哥哥帮他去买家电,问他钱够了吗?他只能苦笑摇头。万般无奈,他就只能”挪用公款“了。
  他在去年,顶替佟老师当上了马架子中学的会计,实际上,他什么都不懂的。佟老师的事情,暂时推到随后章节再详细解说。目前,家里还暂时存有数千元公款。虽然王儒基本不懂得,但是挪用必须得早早归还,这个他自然懂得。逼到如此病急乱投医的地步,王儒不知道其他人如何,会不会也有人类似他这么困窘?
  很多事情,有时候未婚妻都跟着他一起张罗。而他所有烦恼,也都不隐瞒未婚妻。幸运的是,未婚妻不知何时起,已经完全倾心于他,非常愿意与他共同承担这些困难;他自从婚前那些日子开始,就暗自立誓,无论如何决不能辜负对方。而同学们那帮哥们也没少麻烦,好在大家都是同样到了结婚年龄;帮哥们干点力气活,与帮自己没什么区别。
  王儒父亲这时已经六十来岁了,却根本不顾自己年纪大、体力弱,一手包办了铺地板瓷、粉刷涂料的活计。王儒一来手无缚鸡之力,二来根本不会干活,几乎什么忙也帮不上。而且,这时大哥离婚,儿子刚刚五岁,只顾在家里跑来跑去捣乱,再不然就骑着自己小车乱压;气得他爷爷常常乱骂。那些日子,王儒也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可是无能为力呀。
  本来,王儒的意思是花钱雇人,却被骂的狗血淋头,只好憋屈地忍气吞声不言语了。父母亲嫌王儒累赘,已经是由来已久的,王儒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不然,绝不可能突发奇想,上师专时就总想着留在外地不会来。王儒并没有想过其他什么解决双方关系紧张的办法,如今也是只能逆来顺受。母亲有时候还会替王儒说上两句好话,父亲根本置之不理。
  王儒最终还是挪用了接近四千元公款,那台牌子名为“康佳彩霸”的二十一吋彩电,就花了三千三百五十元;洗衣机花了接近一千元。大哥把自己淘汰下来的价值三四千元的录像机送给了王儒,女方答应陪送冰箱、音响和电风扇。
  王儒的婚期,被父亲定为阴历三月十五;万分巧合地,就恰恰是王儒自己推算出来的日期符合。为此,一帮数年来整天在一起打麻将胡混的哥们们,都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们每一个都知道,去年九四年之前,王儒就真的是还没有对象呢;二三年前,他就说九五年会结婚,大家表面不好说什么,任谁心里也没当真。却是谁也料不到,人家真的即将结婚了!
  王儒能力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学习成绩一般般,却好歹高考成功,考上了廊坊师专;职业不咋样,就只是个山区老师;收入,差不多算同学们里面最低的。为人处世,哥们真是不错;可是,要啥没啥,哥几个其实很担心他能不能找到对象;不论好不好?如今,人家再度出人意料地“按计划”,要结婚了;大家没办法不为他高兴。
  到了喜庆日子那天,初春时节晴空万里,只是乍暖还寒,不时刮风。王儒穿着新买的价值数百大元的银灰西装,心里嘀咕着,微风意味会生气,算不好不坏。如果,风雨交加或类似坏天气,就意味着很可能婚姻不顺。那么,如今这情况就只能算是还好。实际情况也是非常顺利,哥几个放鞭炮、摄像、撒印花、王儒自己接出新娘。新娘子一身大红新装,室内的窗帘、家具等大都是红色。新娘子胖乎乎的,有一百三十斤;王儒瘦瘦的,仅百斤出头。俩人照结婚照,新娘子占去三分之二位置。新娘虽微胖,然而毫无臃肿之态,看起来很喜相。
  王儒的结婚过程,一切都很顺利。喜宴就在紧邻六号楼的,北侧的供销宾馆一楼,共计八桌。新亲有陈祥老丈人、丈母娘和介绍人王国玺夫妇以及四个大舅子、四个大舅子嫂子等十二人。这一桌需要专人去陪,王儒的十来个哥们,自告奋勇提前就揽下了这活计。不过,这天,他们败阵了;输得口服心服。他们轮番上阵,也难以匹敌;后来甚至王亚峰也进去了,一同败退出来。没办法,任校长也进去混了一阵子;最终,似乎也没有陪好新亲。但是,与王儒大哥那次不同,王儒的丈人一家人,只是酒上面表现了强势,其他方面毫无异常。
  王儒夫妇每桌依次敬酒,铁哥们充当摄像;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拍得很充分。唯有个别镜头,确实略为模糊;那是因为餐厅里面光线有些问题。这整个过程,实际上非常顺畅,王儒昏头昏脑,完全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累得灰孙子似的,最后连站直的力气都要没有了。最后,还剩几个哥们“帮忙”闹洞房,玩几个涉及暧昧的节目。比如,前楼的赵刚出馊主意,什么“按电铃”、什么吃香蕉、吃苹果等;每一个,都是挖空心思的恶趣味。等到所有人都彻底送走了,王儒感觉,终于完成了任务,几乎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哪里还有什么精力?
  王儒结婚时是二十七周岁,属于晚婚;可以享受十八天的婚假。不过,这段短平快的婚姻,难免令人不放心;尤其是王儒的父母,他们非常想嘱咐王儒当心、仔细,防止受骗上当。他们当然不知道,人家亲家一家人,恨不能对王儒掏心窝子,只为了希望王儒能够过得好;自己家的宝贝闺女,也能一起过得好。
  王儒老丈人陈祥,苦思冥想,如何能够让王儒他们小两口日子过好了呢?最后想出个主意,就是买一辆小巴车,让他三儿子开车、老闺女售票,如此可以两家都挣个千八百元钱,岂不美哉?
作者: 天马行空    时间: 2018-10-7 22:49

第七十五章、学校风波 1



  回头再说说,九四年之后马架子中学的一系列变故。话头要回到武亚丽嫁人后,嫁的人家暂时不必细讲,她本来就不是重点;后面也有一点相关故事。话说王亚峰失恋了,痛苦万分,拽王儒去了小佟沟口茶馆,墨迹了半夜;吹嘘他与武亚丽如何如何。王儒不明白,怎么说你也是失败者,还有什么好得意?而且,竞争者又是姓唐的,简直莫名其妙。
  开始,给王儒讲讲他俩的恋爱史,不停给王儒设问;王儒傻乎乎地,就动脑筋分析。之后就全是各种各样瞎吹,吹嘘了二三小时,也没什么吹的了,王儒昏昏欲睡;王亚峰居然恬不知耻地说,让王儒看他,用眼神勾引小姑娘。这下王儒烦了,抬眼看看,接近半夜十一点半了。嘟囔一句,就扭头不顾而去。本来王儒还以为对方真的那么痛苦,开始挺同情;后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人家仅仅几个小时,就恢复如初了;都有信心去调戏其他小姑娘了,深悔,多余陪他那么久。
  九四年,武亚丽结婚后不久,王儒通过那次介绍,就开始真正的第一次,同时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正式追求女孩;直到九五年结婚,前面已经大概介绍过。王儒想的非常简单,他追求就是为了理想的生活,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看来,这一次非常成功;虽然有太多人并不看好,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王儒并没有顾虑那些不着边际的破事,他得琢磨琢磨到底如何能够还清巨额债务;结婚果然共计花费了一万五千元,负外债七千元之巨。
  幸亏,媳妇陈晓鸾早已有了思想准备,而且毫无怨言地,准备与他一同奋斗,争取早日还清债务。明细为,贺洪一千元,董辉一千元,魏明伍佰元;这仨是准备第一批还债的。亲戚们合计伍佰元,算第二批。另外,动用公款四千元;又分别向大大舅哥与大哥借了贰仟元,“堵上”亏空;他们俩的准备最后还上。只不过,没有时间表,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够彻底还清所有债务。好消息是,陈晓鸾婚后没俩月,就到“新一百”——滨江商厦上班了,月工资五百五十元。王儒也刚刚大幅度涨了工资,月工资五百元。王儒苦笑,自己还没有媳妇挣钱多呢,老爹老妈居然还偷偷嘱咐提防媳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如此,俩人都是在家里吃住,每月交一百元费用;理论上能够每月攒起八百元以上,实际呢,当然没那么简单。最起码的,这时王儒的麻将恶习并没有戒除;这方面肯定还会继续亏损,而且是巨幅亏损。再者,人情份礼什么的,也要支出;俩人吃喝很节省,衣服总不能不买吧?所以,算起来,每月如果能够攒伍佰元,就已经很厉害了。实际情况是,陈晓鸾确实存着”私心“;她唯恐未来孩子会随她自己的农业户口,拼命攒钱,准备把自己的农业户口转为非农业户口。
  这是个重大错误,后面再细说。前面提过,王儒接任了马架子中学会计。为什么呢?还是那次职称评定惹的祸。任校长自己独断专行把名额作废,而后自己私下在区里要了名额,晋升了中教一级,也就是中职。这还不算,由于马架子中学长期没有起色,每年中考成绩都是那么惨淡;所以处境自然就很艰难,一直都是哪里都管、哪里都不管的状态。行政方面,差不多哪里都管;财政方面,基本谁也不怎么理会;差不多就是个没娘的孩儿。
  学校总是处于基本没有什么经费的状态,没奈何,校长、主任、会计仨人,常常在没课时候,到马架子村、水泉村、蛤蟆石村和红石砬村,这周边四村去”化缘“。开始,到各村都很难能够”集资“;后来,任校长凭三寸不烂之舌,到底还是,东家二百、西家一百地”挤出“不少。最重要的在于,任校长开始还交给会计;后来生气了,干脆私自携带各村的那些”赞助“,根本不再入账了。最过分的,还经常以此找马架子小学校长杨富和蛤蟆石小学校长于强喝酒。
  佟会计本来就窝火呢,老杨、老闻、王亚峰仨人就火上添油,纷纷私下(背着富老师)吐槽,任校长的种种不靠谱的地方。佟会计经他们有意无意的挑唆,越发火大;最后,老杨、老闻假意无意地说,就这样的,就是得告他!佟老师怨气冲天,回家与丈夫仔细商议之后;毅然决然地将任校长告到了区里纪委。他们其实已经深思熟虑了,只不过忽略了一些本不应该忽略的事情。比如,人家任校长挪用公款,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情,再者还是无凭无据、凭空猜测。
  不过,任校长听说此事,也有些发憷。赶紧领着同盟军富老师和因全心全意”谈对象“而茫然不知学校情况的王儒,赶到区里。不过,他听几个相熟的、目前分别在区政府上班的几个师专同学一分析,就彻底放心了。富老师与人事股的新科员郭莉,还亲亲热热地拉起了家常。俩人吐槽,这双手啊,太粗糙了;都是过去没有洗衣机,冬天里用冰冷的水,大量洗衣服弄的。人家年轻人现在可享福了,用洗衣机,还可以用些热水洗,简直是羡慕嫉妒恨。
  佟老师的告状,被以证据不足的理由驳回了。而且,任校长回去后,当即就撤了她的会计”职务“,让她与王儒交接手续。王儒傻乎乎地,居然还问佟老师,你为什么不干会计了?人家心里立即火了,抬头仔细看看,迅速断定,王儒完全没有讽刺的意思,这才勉强自己压抑怒气。苦笑,不是不干了,是领导不让干了;没精打采地,继续收拾一切,将王儒应该知道的事情,简单交代给这个过分单纯的小伙。
  其他人冷眼旁观,正是各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老师们与领导的第二轮碰撞,却是校长赢回一局。第一次,是王亚峰有意,王儒被裹挟,与校长碰了一次;那次领导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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