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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明清小说中的女性弈棋书写 身份类型与形象特征

2020年09月15日 16:54 新浪体育综合

  文章来源:杭州棋文化

  围棋,在古代的时候被称为“弈”,属“琴棋书画”四艺之一,是人们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谈及围棋,似乎人人都可说得上话,围棋有着悠长的历史,相传为尧舜发明,也深受人们喜爱,上至君主,下至百姓,他们有的人或从中领会治国安邦之道,或从中吸取坐隐自在之妙,这小小一楸枰也满载了有关于人生的体悟。当然,女子也不例外,它并不是男子的专利。《说文解字》中解“妇”字:妇者,服也。女子是服从于男子的,生活在中国的封建时代,妇女遵从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教育,她们受着深深的束缚。“三从四德、阃教闺范”于是变成她们所有行动的出发点,因而一般的教育、文化、娱乐活动都是男子的专利。但是围棋不受限制,清代的李渔甚至还非常提倡妇女研究棋艺,他的用意是为了避免闺阁“静极思动的妄念”,以为“一涉手淡,则诸想皆落度外”。所以,女子弈棋,并不是意味着古代女子地位提高,身份与男子对等,而是为了减少女子的妄念。

  明清时期,长篇白话章回小说是最突出的有围棋参与的作品。《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等都是经过几代人的累积修改,由一位作家写出来。小说的高级阶段是由某个文人完全独立创作出来的,这样的小说是依据作者本人的人生价值观、生活经历和经验创作出来的作品。流传至今的有女性弈棋描写的有《金瓶梅》、《红楼梦》、《儒林外史》、《镜花缘》等,它们既反映了当时社会的方方面面,也反映了当时的女性围棋现况。《金瓶梅》(兰陵笑笑生)主要描写对象是西门庆及其一家妻妾,包括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及其他各类女性,其中第十一、第二十一、第二十三、第三十八、第七十五、第八十三、第九十二等回中,就提及弈棋,弈棋人物身份众多,大部分是妻妾、婢女佣人等。它的着重点就在于极力描绘家庭世俗生活。《红楼梦》(曹雪芹,1716-1763)在我国古典小说上有着极高的地位,它以几个家族为描写对象,小说描写到贵族家庭生活时自然也少不了围棋。如第五、七、二十、六十二、八十七中均出现女性围棋。《镜花缘》(作者李汝珍,1763-1830)专门写到一百位才女,她们原都是被贬下凡间的仙女,小说就叙述了近百位仙女的赴考和日常的生活,也有许多关于围棋的描写。《儒林外史》(吴敬梓,1701-1754)以揭示科举和官场黑暗为目的的讽刺小说,其中也有女性围棋。上述的这些小说都有提及古代围棋的方方面面,为我们提供了一份关于那个时代围棋状况的宝贵资料,也展示了女性围棋的大致情况。

  总的来说,明清小说作为中国封建时代的典型作品,发展十分成熟,其中对女性围棋的描写,数量众多,其中包含的深刻意义也有待挖掘,因此分析明清小说中女性弈棋的类型和特点,探讨其叙事的意义,然后再更深层次上挖掘文化内涵有着必要性。

  一、明清小说中女性弈者的身份类型与形象特征

  小说在发展之初,只是些琐碎的言谈,发展到明清,形成与现在意义上一般的明清小说。女性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也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在谈女性弈棋之前,首先要对女性做一个细致的概念梳理。本文谈及的女性弈棋,是注重女性的社会性别而非生物性别,生物性别是生物与生俱来的“本原性东西”[2],生物的基因决定了不同生物的性别,这是不可改变的,而社会性别是由于个别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中形成的,后天环境不一样,政治,经济文化不同,其形成的社会性别也各有不同。毋庸置疑,女性弈棋有其特殊性是因为社会性别的区分,自人类出现以来,男女之间生理性和心理性差异是一种客观的存在,而社会的意识形态以及文化造成了女性弈棋的独特性,和男性弈棋有所区分。

  在这样大的一个性别区分前提下,男性和女性弈棋在身份地位上有着本质的不同。中国极其讲究传统,在古代,是身份制社会,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身份主要体现在君权、父权、夫权这三权上。所谓夫权,是指丈夫对妻子拥有绝对的权威,这就造成了男女身份地位的失衡。

  明清小说中所写到的这些下棋的女性有十多岁的闺阁少女,也有已嫁作人妇的已婚妇女,也有娼妓、仙女等等,她们的出身和社会地位不同,所呈现出来的弈棋描写和形象特点也有所区别。在这里,首先是对女性弈棋的主体的身份进行类型划分,划分为闺弈、仙弈、妓弈这三类,闺弈是指在家庭内室中女性进行的弈棋活动,它包含了已婚或未婚的上层身份女性和下层身份的丫鬟婢女;仙弈的主要人物是指仙女,仙女源于古代神话中塑造的人物,形容那些拥有高尚品德和超高智慧的高雅女子,并且还具有非凡的能力、长生不死的本领。妓弈是指古代以卖艺歌舞为生的女子弈棋。女性弈棋的身份类型不同,在小说中的呈现也有区别。深入细致的人物刻面是小说的基本特征之一,明清小说中塑造的女性人物通过围棋能够展示其形象特征,展示了人物的的性格以及相互间的关系,弈棋的女性在小说中通常有着以下人物特征,其一,容貌与才情兼具。其二,智慧与机灵并存。

  1。身份类型

  身份是个体差异的标志和象征,明清小说中女性弈棋的身份类型大致可分为三类:闺弈、妓弈、仙弈。

  (1)闺弈

  在所有的女性弈棋活动中,闺阁弈棋的出现频率是最高的,这源于明清小说多把故事发生的地点放在家庭世俗生活上,因此小说还衍生出“明清世情小说”这一类别,以描写日常生活为主,以《金瓶梅》、《红楼梦》为代表。

  闺弈首先是以处于阶级上层身份的未婚女性为描写重点,如探春、迎春和惜春。其中还辅以处于下层身份的丫鬟婢女为描写对象。惜春和妙玉两次在闺中弈棋,作者写法也是不一样的。第一次对局,借助了宝玉的视角和听觉:宝玉走到了蓼风轩,想去看看惜春,以为没有人正要走时,被一阵声音所吸引,只听见屋子里面,微微的一阵声音,宝玉站定了一会儿,听见有人说在这里下了一个子,才发觉原来是有人在下围棋。出于好奇,他悄悄的走了进去,妙玉映入眼帘,惜春和妙玉正凝神盯着棋局,也没有理会刚刚到来的宝玉,可见她们弈棋时神情专注,不为所动,宝玉也默默站在旁边,到底是妙玉的棋艺更胜一筹,把惜春的围棋一个角都打起来了。看到这里,宝玉实在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妙玉和惜春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了宝玉,妙玉的脸忽然就红了一片,随即低着头盯着那棋盘,惜春只说宝玉也不出声知会,呆呆看了那么久。这里的三人相映成趣,写活了各人的心理,惜春流露出天真自然的本性,宝玉则表现出了对女性的爱护和欣赏,妙玉的腼腆心肠与悄然心动则映入读者的眼帘,这里写活了三种不同的心理和性格。特别是妙玉对宝玉的感情,于此处得到曲折的表达。写妙玉与惜春第二次闺中弈棋,时间选在了夜晚,两个人在天刚刚擦黑的开始对局,一直下到了深夜,惜春棋艺不胜,妙玉连让她四个子。可见她两人爱下棋,绝不是在棋艺上互相吸引,争强好胜,而是妙玉、惜春两人话语投机,性格契合。这闺弈描写展现了两个身份不同的少女之间纯真的情感,她们之间惺惺相惜,最后,惜春出家,一辈子与古佛青灯相伴,妙玉却被盗贼劫持,两个气质相似的女孩的不同结局,显示出作者的艰辛创作苦心。

  还有一位典型的闺阁女儿弈棋描写对象,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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