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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娜:只想金成龙道歉 拒签韩国棋院的协议

2018年05月05日 10:13 体育综合


戴安娜初段和金承俊九段在BIBA外国人围棋学院



  文章来源:弈客围棋

  韩国围棋界“金成龙丑闻”愈演愈烈,戴安娜初段第二次在韩国职业棋士会留言板发文谈了心境。

  我是戴安娜,大家好。

  我是精神恍惚中度过了每一个日子,已经两周了。体重掉了4公斤,最近经常睡梦中盗汗,其实我的体质并不是容易出汗的。我对不起我的朋友们,他们真心为我担忧,又时时刻刻鼓励我,可是现状又让他们感到气闷。

  总长(刘昌赫)17日就见了“加害者”(金成龙),但是对我整整两周不闻不问,没有递过来一句话,我看着身边的人为此发火的样子心里很难受。

  刘总长从一开始就忽略我,又何必现在才来关心我呢?我早就猜到那边(刘昌赫)不会给我一通电话或者发来片言只语,所以我看着为此感到难受的身边的人们,心里更加难受。

  所以,我必须写点什么。虽然此刻又困又疲惫,我还是坐到了电脑前。

  先说第一天发生的事情吧。4月16日这天,我已经下好决心在棋士会留言板上发文。从凌晨3点到6点,我基本写好了文章。而这天有比赛(韩国JTBC挑战赛第三次战预赛),我只睡三个小时就赶往韩国棋院。输了比赛后,我就找度媛(文度媛三段)和韩国棋院职员打着颤说出了在那个夜晚发生的事。

  我又回到韩国棋院,在2层正和吴政娥三段说话,忽然看到几个人从楼梯走上来。我首先看到的是刘昌赫老师,但绝没有想到他身后的那张脸竟然是“JCL”(金成龙)。大概有四个人走上了楼梯,我见到“JCL”的脸心脏怦怦乱跳。

  可能是我的脸色变得厉害,吓坏了身边的同伴棋士们(大概她们以为我活见了鬼)。她们追到洗手间问我“姐姐,是谁?你见到什么了?”,我可能是吓坏了,都记不起另外两人是谁。当时我只想赶紧离开棋院。

  此时我要发的文章基本已经写好,而且30分钟前已经和韩国棋院职员说出了实情,所以我又忽然后怕,赶紧找金承俊九段和赵惠莲九段一起回到了BIBA(BIBA外国人围棋学院,可寄宿,金承俊九段创办)。当晚吃饭的时间到了,但只能我一个人吃饭,我就不吃了。我怕一个人呆着会哭出来,就给文度媛三段打了电话。我们在电话中谈了很多,而我脑子里苦恼着“到底该怎么办”。

  晚7点到9点,我需要去讲英语课。虽然很疲惫,我坚持把课讲完。然后我回到BIBA宿舍,最后整理好文章发了出去,这时已经是晚11点。漫长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4月16日。


  今年2月2日,金成龙九段与韩国棋院签订了“后援青少年职业棋手”协议。刘昌赫九段担任韩国棋院总长后,金成龙九段出任韩国棋院宣传理事

  发文以后,女职业棋手们写了很多很多的跟帖支持我。还有人把文转载到其他地方,虽然很快就删帖了,但是被记者们捕捉到,事情开始闹大了。手机没电了,充好电再打开看,跟帖有了300篇以上(还有“群组讨论”),总之很多职业棋手(大部分女棋手)发信声援我,还有一些男职业棋手发来个人Kakao(韩国微信)问候我,而且职业棋士会会长孙根气五段也给我挂来电话。可是,理应找我的那个人(JCL)没有任何动静,而且两周过去了,至今也没有联络我。

  第二天(4月17日),BIBA(外国人学员)要随正官庄队外出参加活动,我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但害怕一个人呆着就跟着去了。而这天已经是“捅了马蜂窝”的乱象(译注:的确“捅了马蜂窝”,时值第32届天元赛番棋决胜局,记者在同里战报不写只好先翻这则新闻),记者们一直在打来电话,而我不期卷入漩涡里茫然不知所措。中午了,和学员们用餐,我什么都吃不进去。BIBA的女学员们不断劝我吃点东西,但我咽不下去,就不停跑洗手间。白天的活动终于结束了,就回到山本(京畿道山本洞,BIBA学院原在此地),我以为能等到“JCL”的答复(回帖),但什么都没有。

  这时我已经告诉哥哥(Koszegi Daniel,亲兄,在匈牙利)我发文了,和他说“要等到回应可能需要2~3日的时间,所以不要担心”。我就这么等着回应,因为哥哥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无条件支持我哦”,所以我有了些信心。

  我白天随正官庄队出去活动,其实备受煎熬,有人认为我“开开心心的出门了”,真是有点误解我了。我出门“一点都不好受”,只是一个人呆着太害怕了,所以只想挨着谁想让自己好过点。

  有人会想“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所以没什么吧?”,但恰恰因为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才更难把伤口重新挑开。其实,“Me too运动”开展之前,我一直深深苦恼着是否把事情公开,我是看到度媛(文度媛)敢于发文(发起围棋界的“Me too”运动),又见了几位女职业棋手后才鼓足了勇气。


  去年9月,弈客记者在三星儒城研修院第22届三星杯八强战研究室拍到了BIBA学员们集体研究

  这一天也是非常难捱(4月17日),我又累又疲,就一直和BIBA的“家人”同呼吸,呆在一起。很多记者联络我要采访,但我一概回绝说“要等对方答复”,无意接受采访。夜里我就这么眯着睡了两三个小时,但是心里不踏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想着该告诉妈妈了,于是凌晨两点挂去了电话。妈妈说“会一直支持我”,又因为“无法在我身边陪着我”感到对不住。妈妈说“要不回匈牙利呆几天吧”,我说“要等对方回复,暂时不能回去”(现在想来我本可以回去待几天,因为两周时间都过去了ㅜㅜ)。和妈妈结束通话后,我心里还是不踏实,就给哥哥挂去了电话。等我终于可以睡一觉,已经是第二天早晨7点了。

  大概过去四天时间,我就觉得“既然已经搞出了事情”,无论如何该给父亲说一声了。我的父亲是容易“心急火燎”的那种性格,我本来想事情有眉目时再告诉他。可是新闻报道铺天盖地,我怕父亲在我告诉他之前就听到消息,那样对他的打击太大,就决定和父亲先说说。

  父亲可能是意识到我可能“出问题了”,就先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说“没什么不舒服的”,父亲就说“那就好,以后一定要先和我说‘身体没事’”。父亲又说“只要身体没事,其他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叮嘱我“一定要保持健康”。

  我忽然悲伤起来,“离开这么好的家人,我何苦来到如此远的远方?”。父亲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一直对我说“只要感到累了,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回到匈牙利。我会助你开始新生活(NEW LIFE)”。

  我反复对父亲说,“现在很多人都在声援我,当然我也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喜欢我。不过没必要为我担心”,但是父亲心焦无比,还是不停地问到底。所以,我也只好问父亲,而且此刻我也想再问父亲一遍。

  我挑开了事情是不是错了?我是否应该离开韩国?

  只过了一天,爸爸就给妈妈挂去电话(其实他们两年前已经离婚了)。因为爸爸太担忧,妈妈又给我来了电话。妈妈有点埋怨地说:爸爸是容易心急的性格,你该迟点告诉他。

  我和妈妈聊着,说“JCL肯定会联络我的,周五要开什么会,然后他会找我说吧”。但是妈妈说“你凭什么认为JCL一定会找你?”。其他人都说“会联络的”,但妈妈早就预想到“不可能找你”,真是很神奇。

  事情公开之后的第一个周末到了,此时我已经掉了2~3公斤体重。我第一次觉得“周末不去BIBA很不得劲”,第一次感受到在BIBA做事情原来这么美好。我害怕一个人睡觉,赵涓佑初段就搬到我的宿舍陪我睡。

  周末过去了,我想“该联络我了吧”,可是仍无消息。韩国棋院也说,“现在联络不上他”。我忽然担忧,“那人没出什么问题吧?”,“不至于死了?”

  我还有一些想法问了身边的朋友:JCL有没有可能私下联络了刘昌赫老师或者其他人?我得到的回答是“连韩国棋院都联络不上,不至于私下见面吧?”。可是没过几天,报纸曝光“刘昌赫总长与JCL见面了”。真是神奇,无论是我,还是妈妈,比韩国人更能准确地预测“这些人会做什么”。

  为我担忧的人都劝我“要吃好睡好”,但我依然“睡不好,吃不好”地在等答复,而刘昌赫总长也显然为“那个人”担忧,对此我倒也不吃惊,因为我预想到了。但是,我又猜得这么准,就有想ㅜㅜ的心情。

  很多人也劝我“不要读那些报道,也不要看那些跟帖”,事实上我并不关心那些跟帖,不就是不懂我的人在胡说吗?和那些我以为是朋友的人至今一声不吭相比,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韩国话我已经说得够好了(译注:此文写得很流畅),可是一经事,很多艰涩的词汇就跳出来,我根本看不懂,而我也不可能一一查字典。在留言板留好言的人,真诚声援我的人,我真心感谢你们。还有身边与我亲近的人,你们用行动默默帮助我,使我能坚持到至今。


  金志锡刚刚出版了他所著的死活题集《SECRET》(秘诀),他赠书给戴安娜初段留言:“戴安娜,虽然你经历了种种的困苦,但依然选择留在韩国做了那么多的好事,谢谢你。”

  可是,等到网上出现我已经“找律师”的流言,等到韩国棋院向我提出“奇怪的要求”,我又担惊受怕,开始钻洗手间了。其中最难以理解的,是(韩国棋院)让我签什么东西,而我要签的东西是用艰涩难懂的韩语写的(难道就不能用英语写吗?),经了解我才知道是“伦理委员会的决定必须遵从”的内容。

  这怎么可能呢?简单地说,或者举例说,这相当于“薪水还没谈好就让你签无条件做事”,总之是差不离是这个意思。无论哥哥还是妈妈,还有匈牙利的朋友们都坚决说“决不能签这个”。

  最终我没有签这个,只是答应会提供必要的材料。事实上韩国棋院男性职员给我发信的时候,那种“就事论事”的干巴巴(DRY)态度很让我难受,我就要求韩国棋院派女性职员和我沟通。

  还有不可理解的,韩国棋院不仅催促我签字,而且一个劲地让我拿出更多的证据资料,但是“加害者”却没有什么动作。后来我了解到“加害者”也拿出了什么证据资料,我要求送交我一份,但得到的答复是“不可”。

  据我了解,(这类事件)“被害者”的证据资料会“不公开”,而“加害者”必须公开所持“证据”(译注:类似举证倒置)。果然JCL是重要的人,“小人物”(MINOR)毕竟斗不过“大人物”(MAJOR)。

  正如父亲所说“就是赢了,算赢了吗?”其实我只想得到道歉。

  过去我在道场和研究室学棋,可是我过去的老师们也不联络我,这让我感到神奇。在这些难捱的日子里,偶尔有那么几天我自以为“好过了点”,可是第二天我会更加难过,依然吃不进饭,睡不着觉。我现在想好了,无论伦理委员会得出什么结论都没关系。如果结论让“那个人”继续留在这里,我不知道是否该理解为“是轰我离开这里”。

  其实前面我已经说了,我最想得到的是“道歉”。或许“那个人”过去不知道,那么我现在告诉他也不晚(或许“那个人”真的不知道),“不能这样对待女性”。我不认为这是“文化的差异”。

  我在此一定要感谢一直以来为我担忧,声援我的人。谢谢你们。

  蓝烈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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