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旋风”林在范专访-林在范：我是“一人”企业独自开发

天马行空

2017年8月27日   人物访谈

“石子旋风”开发者林在范（弈客小编：文中大部分话都是照片里这位说的，可能略有偏颇之处……）

今年8月，韩国围棋AI“石子旋风”参加中国围棋大会中信证券杯首届世界智能围棋公开赛获得了第6名。在6月，“石子旋风”参加福建人机配对赛，与李昌镐九段搭档输给CGI-黑嘉嘉组合，战胜“神算子”-马晓春组合获得了第二名。

2015年3月“石子旋风”参加日本UEC杯世界计算机大赛获得亚军，并受让四子战胜了赵治勋九段。同年11月“石子旋风”战胜ZEN（DeepZenGo前版本）获得北京美林谷杯世界计算机围棋大赛冠军，攀上了“蒙特卡洛”式计算机围棋软件的巅峰。此时AlphaGo与欧洲围棋冠军樊麾二段完成五局分先对局，在谷歌的保密下计算机围棋的开发者们尚不知已经“变天”。

“石子旋风”参加中国围棋大会智能围棋世界公开赛

2016年3月的人机大战，宣告人类博弈游戏的最后的堡垒围棋已被计算机攻破，随之计算机围棋进化到“人工智能”时代。

林在范是孤独的开发者，虽然“石子旋风”作为韩国唯一一款计算机围棋软件并为韩国带回国际荣誉，但始终得不到韩国棋院乃至韩国社会的支持。今年6月“石子旋风”参加福州长乐大数据产业园举行的2017围棋人工智能与物联网大会人机配对赛,赛前深夜他设置在韩国自宅中的开发主机停宕，林在范彻夜远程调控一筹不展。

早晨开往赛场时，林在范车中给姐姐打电话，让姐姐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去，然后用电话教姐姐怎么重启机器，按哪个按键。林在范1972年生，至今单身。首届美林谷杯后他开了叫做“大地之画”的公司，但是很快就倒闭。今年3月“石子旋风”参加日本UEC大赛获得了第8名，林在范吃惊吃惊赴日本参赛的绝艺团队居然有15人之多，也羡慕加藤英树开发DeepZenGo的约值1亿韩元（约56万元人民币）的大型主机。

石子旋风”7~8月间在韩国tygem对弈取得十五连胜以上，包括赢多名职业（P）段

“石子旋风”8月赴鄂尔多斯参加中信证券杯首届世界智能围棋公开赛，林在范兴奋地译者说“石子旋风涨棋了”。7~8月间“石子旋风”以DolBaram(P)的ID在tygem对弈取得了十五连胜，包括战胜多名职业（P）段位。但是首届世界智能围棋公开赛台湾CGI异军突起，与DeepZenGo、绝艺比肩，林在范为两月前刚刚较量过的CGI的崛起大感惊讶。林在范说，CGI大幅增强了硬件设备。

林在范说，“石子旋风”的目标是年内达到职业中坚的水准，他还认为明年DeepZenGo等顶尖程序普遍会达到或超过AlphaGo的水准。至于5月“第二次人机大战”的AlphaGo到底有多强，林在范说“除非职业顶尖与之下升降棋探极限，不按看不出来”。至于AlphaGo“双手互搏”的五十局，林在范说“其实没有多大意义”。

“石子旋风”这两年的进步并不明显，甚至拉大了与DeepZenGo等程序的差距，但“石子旋风”依然是代表韩国的唯一一款人工智能围棋程序。林在范参加鄂尔多斯中国围棋大会后，接受了韩tygem围棋网的采访。

6月“石子旋风”与李昌镐九段搭档，与黑嘉嘉-CGI组合比赛

-你是什么时候回韩国的？随着智能围棋大赛越来越多，现在很忙吧？

林在范：“闭幕式第二天我就回韩国了。现在也不是特别忙，12月准备参加日本召开的计算机围棋大赛。”

-中国围棋大会智能围棋公开赛的氛围如何？

林在范：“‘石子旋风’以前没有参加过这么大规模的比赛，光是闭幕式就长达两小时，还进行文艺表演。古力九段等中国众多知名棋手与会，韩国棋院总长刘昌赫九段、韩国国家队主教练睦镇硕九段也出席了，还有美国围棋协会会长也来到了。”

-只是规模不一样吗？还有什么特点？

林在范：“和以往计算机围棋大赛不同的是，对局由人代理落子（肉臂）。以往程序之间的比赛专门设置比赛局域网，程序之间自动比赛。当然，人机配对赛必须代理落子。”

-是不是很紧张？代理落子有可能摆错。

林在范：“我的确心里一直担忧这个问题。果然，和DeepZenGo比赛时，我就出现了失误。‘石子旋风’第一步落在星位，我就看错走在了小目。大概进行5手后我猜发现失误了，好在规则允许一旦摆错可以修正，我就和工作人员沟通重新摆了棋。其实，人与程序、程序与程序之间的比赛很容易出意想不到的变数，所以需要拟定相关的具体规则。日本计算机大赛已经制定规则，一旦确定代理落子摆错，就可以回退次序纠正后继续下。”

-这次智能围棋公开赛，围棋AI的水准普遍提高了。中国、日本、中华台北的程序不用说，其他国家的程序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林在范：“打不进八强的程序，还需要提高水平。如法国的Golois目前大概有业7的水准。”

-计算机围棋的开发，可以分“前AlphaGo”和“后AlphaGo”的时代。

林在范：“事实上，中国以前少见专业的计算机围棋程序。AlphaGo以后中国开发出‘绝艺’，清华大学的学生们也推出了自己程序。‘Tianrang’（天壤）本来是是分析股票的人工智能。”

-首届中信证券杯“石子旋风”获得了第6名。你个人是怎么评价“石子旋风”的表现？

林在范：“实际‘石子旋风’的水平提高很多，但是其他围棋AI进步更快，所以‘石子旋风’显得不太突出。其实我更关注其他程序今后的发展速度。”

-你是2012年起着手开发“石子旋风”，为什么？

林在范：“我以前就想开发围棋软件（译注：林在范就读韩国国民大学计算机系），1998年还开发了一款叫做‘斑点狗’的程序，棋力大概有业1？这也算是‘人工智能’吧。但是，当时的计算机围棋的水平太低，我就没有继续开发。后来我了解到‘蒙特卡洛’算法可以提高计算机围棋的水平，就着手开发‘石子旋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喜欢。计算机围棋2005年引进‘蒙特卡洛’算法后提高到业余高段的水平，接着引入‘深度学习’得到了突破性的发展。”

-起名“石子旋风”，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林在范：“简单就是‘棋子刮起旋风’，但同时有‘盼望’的意思（译注：韩语‘风’的谐音‘Baram’有盼的意思）。”

-你是什么棋力？随着开发围棋人工智能，你的棋力也得到提高吧？

林在范：“我们这一代人（70后），基本都是在军队学会围棋的。我复员后上大学，就加入了围棋俱乐部。我很久没有网上对弈，我大概有1段水平吧。打比赛的时候，我就经常猜‘石子旋风’大概会走这里吧？结果布局的眼光提高了不少。开发围棋AI，我当然希望自己有很高的实力。不过开发围棋AI重要的是编程能力，棋力并不影响开发。”

-“石子旋风”暴露出的问题是什么？哪些短板需要补强？

林在范：“目前‘石子旋风’面临的最大问题是频频被逆转。基本赢下的棋，到后盘就被翻盘。需要提高死活和对杀的精确度。”

-今年6月“石子旋风”参加福建人机配对赛，李昌镐九段和“石子旋风”搭档，是不是有些不习惯？

林在范：“这一点我没有发现。（译注：李昌镐九段和‘石子旋风’搭档打比赛的感受是：‘今天的对局很愉快。石子旋风下得有些兴奋，比赛结果有些遗憾。’）”

-人和围棋AI配对下比赛，以前是难以想象吧？

林在范：“当初受到邀请，我心里就有些奇怪，为什么要办这样的比赛。但是经历了比赛，我感受到比赛非常有意思，而且有意义。首先，人和围棋AI都要发挥出水平，而更关键是棋手要充分了解与自己搭档的围棋AI（译注：在福州，林在范希望李昌镐九段赛前能和‘石子旋风’下一局，以此先了解程序。但是飞机晚点才赶到的李昌镐状态并不好，陪同的李英镐说‘晚餐都不能用’。）

围棋AI做形势判断，和人类完全不一样。而且，棋手也不能和机器赛前就制订战略。围棋AI不可能有合作意识，所以关键在于棋手充分了解程序的特性，然后配合。人机配对赛非常有意义，应该搞活这样的比赛方式。”

-你是一个人孤军奋斗，担起了韩国围棋人工智能发展的重担。开发围棋AI的难点是什么？

林在范：“没有什么特别的难点。2012年后，‘石子旋风’迅速得到提高。但是身边有人说‘不如日本DeepZenGo嘛’，我就听着很难受。”

-“石子旋风”2015年获得日本UEC大赛亚军，还获得美林谷杯世界计算机围棋大赛的冠军。但是近来发展速度放缓。

林在范：“开发‘石子旋风’，我是‘一人企业’。不仅DeepZenGo，中国绝艺、台湾CGI等程序都是大团队投入研究，还得到社会各方面的奥援。AlphaGo之后，计算机围棋引进‘深度学习’得到了突破性的发展，以后‘石子旋风’也需要技术层面的高度提高。只是我一个人支撑，追起其他程序很吃力。”

-“石子旋风”没有得到政府、社会或者协会的资助吗？或者得不到任何关注？其他国家是？

林在范：“不久前我听到韩国棋院和‘Kakao智库’合作共同开发‘深度歇息开放研究数据平台’的消息，但是不知道后来怎么样。日本、中国和中华台北的程序，都得到了政府、企业和大学的资金和技术支持。我想，这是因为有很多热爱围棋的人支持他们。”

-“石子旋风”以后的发展目标是什么？

林在范：“充分发挥‘石子旋风’的优势，应用于围棋教育软件的开发。”

蓝烈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