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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和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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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棋的人喜欢喝茶,因此以前好多下棋的地方都叫某某茶社。
  中原及华东一带,普通棋社里茶叶通常是那种大路货,结满茶垢的茶坏里,茶汤黄澄澄的,看不到杯底,喝起来较苦,棋友习惯以此提神,慢慢反而觉得那些所谓好茶太淡,没有味道了。
  虽然喜欢下棋,于茶道却素来没有什么研究,记忆里喝过两次很有味道的茶,第一次是在初来云南。那里正是春夏之交,高原上睛空万里,只见一层层的白云,看得十分清晰,感觉离我们很近,登高或许就可以摸到。在著名的玉龙雪山上,当地的导游领着我们品茶,有高原上的野生玫瑰花茶,还有普洱茶,印象最深的却是苦丁茶。一小酒杯茶,澄亮澄亮的,入口极苦,但不到一分钟,只觉得从舌头两侧到舌根,都在生津,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口腔里一直甚是舒服。当时也不知道茶的好坏,只知道喝得很舒服,那茶卖得倒挺贵,也就没买。
  第二次也是在云南,为了寻找传说中的榧木,来到边境小城保山腾冲,山这边是中国,那边就是缅甸。榧木属于红豆杉科,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生长在我国云南和缅甸北部,海拨三四千米的大山里。因为日本人最早在红豆杉中提炼出一种学名叫紫杉醇的物质,发现它具有极好的抗癌作用,紫杉醇的价格因此在国际上飞涨,于是日本商人来到云南,大量收取红豆杉的树皮,树皮被剥了,树也就死了,结果导致中国境内的红豆杉几至绝种,因此红豆杉才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植物,据云南当地人讲,现在境内仅存的红豆杉大树全部被编号保护起来,如果砍了这种树,是要坐牢的。
  而榧木,当地又有一句俗语:百棵红豆杉找不到一棵榧木,可见榧木的难得。日本人极喜欢榧木做的棋盘,据说这种棋盘棋子敲上去后棋盘会凹下去,我想可能只是手感吧,形容这种木材比较软。而上等的榧木棋盘价格是极高的,一般在数十万日元,经过名家收藏的更是无价之宝,可遇不可求!
  在一家根雕工艺商家里,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很大的茶桌,它是用榧木树根雕成的,依据树根的形状,顺势雕琢,天然古朴。茶桌是金黄色的,这是因为榧木没有除汁的缘故,榧木本是黄色的,但如果树汁没有除干净的话,颜色逐渐变成金黄色,血红色。榧木因为材质极细密,相当难以干燥,自然干燥得十年以上,前段时间在围棋天地上狂做广告的**棋具之所以倒掉,就是因为木材没处理干净,自以为像其它木材一样用水煮、蒸气蒸就可以充分干燥,榧木目前都没找到迅速干燥的处理方法。云南这边有经验的厂都是把原料存起来,让它自然干燥。云南省少年队总教练邱继红五段说他只要用手一抱木头,就知道存放了几年,干燥得如何。
  好客的主人给我们斟茶,那茶一喝进口,我脱口而出,是苦丁吧,因为跟上次的滋味一样,口里、喉咙里迅速生津。主人却笑着说是铁观音,这才知道原来好茶都有生津的功效。
  前几天邱老师带着我去西贡码头一家茶庄鉴赏普洱茶饼,茶庄武总是外籍华人,上代人即是茶道高手,离开中国时,什么也没带,只带了数十块普洱茶砖。接待我们的杨经理是武总的得意学生。
  他亲自给我们泡茶,边泡边讲解。原来普洱茶砖是由茶芽、茶叶、茶壳(即老叶)、茶梗四样组成,每样东西都产生不同的味道,有的是视觉,有的是香味。茶又分为野生茶和人工种植之分,茶叶又有生茶和熟茶之分,生茶经过高温发酵即成为熟茶。而压制成饼时也是诸多讲究,如湿度、茶叶的松紧度。
  杨总说每年春季,他们会开着车,到山上寨里,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收茶叶,一般每户人家最多几公斤野生茶叶,而他们收茶里不像别人论吨买,而是一家家的品尝,没有达到品质的不收,所以他们的品牌“陈云贵”是普洱茶中最好的,有一年广东茶商斗茶,最后一致公认“陈云贵”的品质最佳,当然这些品茶者就像品酒师一样,我们凡夫俗子是无法品出其中的差别的。
  茶的味道首先闻其香气是否宜人,再看其茶汤是否清亮见底,即使是五十年的普洱陈茶,其茶汤也是清亮见底的,像那种茶汤混浊的茶绝对不是好茶。然后就是品尝,主要依据是茶叶的苦味和涩味转化的时间,生津时的部位及时效。劣茶入口苦和涩,持久不散;好茶入口也会有苦涩感,但很快就会转化为香味和略甜的味道,甜不是因为有糖的缘故,也不是因为是青叶的缘故,而是因为口里生津。好茶会让从舌尖至喉咙深处都有这种感觉,而且持久不散。
  泡茶的水也有讲究,杨总他们遍尝昆明的各种水源,最后觉得农夫山泉的纯净水用来泡茶最好,因为昆明的水中矿物质较多,较硬。而泡的时间和方法也有讲究。先用开水洗一下茶具,然后一个茶盅里放进不少茶叶,水开后倒进茶盅,第一遍泡上大概十几秒就倒掉,就像洗茶叶一样,然后泡上半分钟给我们品尝。要到三遍之后,茶的味道才会泡开,才会有最好的效果。
  五十年以上的普洱茶,会没有苦涩味。所以普洱茶又具有收藏价值,茶饼放的时间越长越值钱,当然是品质优良的茶饼。茶饼越存会越松,不用担心茶饼会长虫发霉什么的,就像榧木制成的棋具不用担心会发霉生虫一样,也许是它们里面天然含有抑制细菌生长的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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