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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段位等于零——学棋少年及家长们的围城

2016-07-12

  职业段位等于零

  几年前的一天,有一次逛书店,偶尔看到一本书:《北大毕业等于零》,作者是北大毕业生王文良。当时,媒体上正在热炒北大毕业生陆步轩下岗后操刀卖肉的故事。

  许多人在想,为什么,一方面,无数莘莘学子以考上北大、清华等名校引以为傲,一方面,却又有不少名牌大学的学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本人虽不在围棋圈,但近年来,也在较多地关注一批批冲段少年的悲壮经历和职业棋手的生存状况。某一天,突然顿悟,发觉,冲段少年堪比如今欲拼命冲刺名牌大学的学子;一大批的职业低段棋手,也与陆步轩下岗后、王文良毕业后的状况类似。但也许更多的人不知道,他们比陆步轩、王文良的境遇更糟。

  陆步轩的经历被媒体披露后,人生命运也因此改变。他后来还出了一本书《屠夫看世界》。而王文良毕业后经过努力拼搏,后来成为了一位成功的企业家,他目前是北京大学EMBA客座教授,清华大学客座教授,先后担任顶新国际集团(康师傅)、加拿大格林柯尔集团、日本大志电器、美国美联集团、美国第三大医药集团——阿兰斯医药集团中国市场销售总监等职务,其间因超人的销售业绩,被国外同行誉为“中国的销神”。

  如今,每年的全国围棋段位赛过后,媒体和网络上总会热炒关于段位赛的活题。然而,炒归炒,闹归闹,存在的诸多问题,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

  近几年,每年都有约20名围棋少年幸运地迈进职业围棋的殿堂,然而,在他们短暂的风光过后,极少数人修成正果,绝多数人却是长期的默默无闻甚至黯然隐退。

  有人说,中国职业围棋界,王安石笔下的仲永式的少年,不是一个一个地出现,而是一批一批地沉沦。

  许多职业棋手的家长谈到孩子的前途,无不忧心忡忡。他们当初与孩子一起,可谓:走过千山万水,排除千难万险, 历尽千辛万苦。本以为到达了成功的彼岸,却不曾想,他们一步一步地迈进了一个死胡同里,不能自拨。

  人们读钱钟书的《围城》,常把人生比作围城,婚姻比作围城,所谓“城里的人想冲出去,城外的人想冲进来”。武汉职业棋手桂文波的父亲,前一段接受北京某记者的采访,当被问及孩子将来的出路时,曾说过,还想让儿子享受几年围棋,等到20岁左右时,实在走不下去了,再选择一个地方教棋。桂父的想法,也许代表了多数职业低段棋手及家长的意愿——他们还不死心啊?!

  之所以写下这个题目,并不是为了哗众取宠,只是希望,让更多的学棋少年及家长了解一下目前国内职业低段棋手的生存状况,以期引起棋界内外的关注。虽然,已经在围城里的职业棋手及其家长们,并不急着冲出去,但城外正前赴后继想冲进城里的学棋少年及家长们,却要想好了:在中国,职业棋手的生存环境,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美妙。

  首先声明,这里所说的无棋可下,是指无对局费和奖金的锦标赛可下,象每年的围乙、围丙比赛,段位赛、个人赛则不在此之列。

  这是因为,上述比赛,其实是训练比赛,无非是将棋手们集中在一起,进行一种赛会制的训练。围乙、围丙比赛确定升降级的几支队伍;如今的职业段位 并不能真正体现棋手的实力,因此,段位赛(指职业棋手的升段组比赛)也是为了训练;个人赛的冠亚军可获得一些附加的价值,比如,男子甲组冠军、女子组冠军 可获得参加国际大赛资格,男子乙组冠军可获得进国家队训练的机会等等。

  在中国,真正能体现职业棋手比赛价值的,细数一下,有以下几项比赛。

  国际比赛:富士通、丰田杯、三星杯、LG杯、春兰杯、应氏杯;

  国内比赛:阿含桐山杯、NEC杯、倡期杯、名人战、天元战、新人王、围甲比赛。

  这里面,大多数比赛由日韩出资,由国内赞助商出资的,仅有春兰杯、围甲、天元、名人而已。

  除此之外,一些邀请赛、为女子专设的围棋比赛不列在之内。

  能参加以上的比赛,我们可以称其为职业棋手。

  那么,让我们来看一看,有多少所谓的职业棋手并没有多少机会参加职业比赛,或者从入段的那天开始,就基本喻示着他们职业生涯的结束。

  以下是有据可查的历年来入段的职业棋手的名单。

  列在前面的,是当年定段的职业棋手,列在后面的,是目前还在以下棋为生、靠比赛养活自己的棋手(女棋手的情况比较复杂,故不作分析)。

  1988年

  赵栋、赵文东、沈兴、王存、帅迎春、许书祥、周鹤洋、刘钧、 孙志刚、施州、刘轶一、周杰、高又彤、梁志敏、李晨硕(女)、简莹(女,香港)

  周鹤洋

  14名男棋手,仅存1人,比例为7%。

  1989年

  姜磊、吴祺、韩晔、牛歌、史鸿奕、于恪强 、张启、许鑫、朱业明、代颖辉、管一昕、王磊、王东亮、罗洗河、刘帆 、彭小峰、任康、叶桂(女)、闵娜(女)杨爽(女)、梁雅娣(女)、李莹(女)。

  王磊、罗洗河

  17名男棋手,仅存2人,比例为11%。

  1990年

  杭天鹏、顾平、高峰、王程、韩刚、何旭光、张雷、许莽、李君凯、刘青琳、李海鸥、朱松力、祝励立、金生煜、钱春雷、董彦、梁雪东 、章文华、刘涛(

女)、袁卫红(女)。

  董彦

  18名男棋手,仅存1人,比例为5%。

  1991年

  李凡、朱毅、荆上、张文跃、朱阿逸 、黄明磊、李云生、王一飞、崔前进、黎剑、唐兢、夏衔誉(台北)、付斌芳(女)、杜宇峰(女)、叶锦锦(女)。

  无

  中国大陆11名男棋手,无1人“幸存”。

  1992年

  李永刚、刘世振、邹俊杰、丁伟、林朝华、张英挺、王治国、陈为、王晨、王蕊(女)、林雪芬(女)。

  刘世振、邹俊杰、丁伟

  9名男棋手,目前在3人在职业一线,比例33%。

  1993年

  沈学文、周波、龚世运、胡耀宇、李魁、汪洋、褚飞、周俊勋(台湾) 、陈倩薇(女)。

  胡耀宇、汪洋

  大陆7名男棋手,“幸存”2人,比例28%。

  1994年

  王垚、张森、孙丹、黄奕中、孔杰、林锋、王凡、仇丹云(女)。

  王垚、黄奕中、孔杰

  7名男棋手,“幸存”3人,比例高达42%。

  1995年

  谢赫、邱峻、郭北雅、丁明、许顿、刘星、古力。

  谢赫、邱峻、刘星、古力

  7名男棋手,目前有4人在一线,比例最高,达57%。

  1996年

  李华嵩、杨一、彭荃、牛雨田、刘熙、李昂、冯伟、樊麾 、王隽、史金帛、 苏甦(女)、韩恂(女)。

  李华嵩、杨一、彭荃、牛雨田、冯伟

  10名男棋手,有5人在一线下棋,比例达50%。

  1997年

  陈佳、尹廓、王檄、李劼、王斌、孙远、岳亮、张学斌、曹恒梃、郑岩(女)、刘禹欢(女)。

  王檄、李劼、张学斌

  男棋手9人,目前有3位一线棋手,比例33%。

  1998年

  张伟、张东岳、赵兴华、张蛟、胡磊、潘峰、李康、薛磊、景石、李轶、王雷、唐莉(女)。

  张伟、张东岳、李康、王雷

  男棋手11名,目前在4位一线棋手,比例36%。

  1999年

  张旻、崔宁、赵哲伦、边志文、孙明杰、岳嵩、孟繁雄、朴文尧 、赵守洵、杨潜、杨硕、于飞、田舟、卢笛、郑策、吴锴、曹宏宇、黄佳(女)、于璇(女)。

  朴文尧 、赵守洵

  男棋手17人,目前有2位一线棋手,比例11%。

  2000年

  刘元博、殷鉴、梁博超、陈耀烨、田野、周振宇、刘曦、孙湛博、张维、张斐斐、朱剑舜、马笑冰、赵子冀、梁春晨、付冲、曹呈、胡文松、王骥、李喆、孟昭玉(女)、毛佳君(女)、汪慧(女)。

  陈耀烨、张维、马笑冰、朱剑舜、付冲、李喆

  男棋手19人,目前有6位一线棋手,比例31%。

  2001年

  吴振宇、吴麒、孙梦厦、张立、郭天瑞、晏宁、崔灿、潘文君、尹航、王宏伟、丁烈、陈潇南、周逵、钟文靖、王昊洋、陶忻、孟泰龄、甘思阳、张瑞(女)、鲁佳(女)

  张立、陈潇南、钟文靖、王昊洋、陶忻、孟泰龄

  男棋手18人,目前有6位一线棋手,比例33%。

  2002年

  古灵益、孟磊、周睿羊、毛睿龙、柁佳西、王幼侠、张亚博、郭明鑫、许斐然、涂清、贾小宇、杨东、庄园、黄晨、李嘉麒、金靖、唐奕(女)、范蔚菁(女)、杨梓(女)、贾倩(女)。

  古灵益、周睿羊、柁佳西、王幼侠、黄晨

  男棋手16名,目前有5位一线棋手,比例31%。

  2003年

  朱元豪、马笑冰、白光源、韩晗、黄贲、佟禹林、陶汉文、时越、陈栋如、滕程、栾秋成、董亦沛、桂文波、王鹭、徐金阳、邬光亚、李天竹(女)、马清清(女)、李莹(女)、陈盈(女)。

  朱元豪、时越

  男棋手16人,目前有2位一线棋手,比例12%。

  2004年

  檀啸、许振宇、娄玺、秦悦欣、陈博雅、罗德隆、张涛、彭立尧、李东阳、吴树浩、胡帅、朱仁坤、蒋天棋、胡跃峰、严欢、孙力、王异新、刘云龙、王倪乔(女) 、蔡碧涵(女)。

  吴树浩、孙力

  男棋手18人,目前有2位一线棋手,比例11%。

  2005年

  江维杰、张策、郑淼鑫、孙腾宇、张强、王迦南、汪涛、潘非、魏子翔、韦明瑞、唐嘉隆、张弛、武珺、方昊、杨啸天、陈德龙、张昊、李聪、李赫(女)、谢少博(女)。

  无

  男棋手18人,目前无一线棋手。

  2006年

  蒋辰中、王玮、廖行文、陶欣然、刘彤、唐韦星、王硕、耿文彬、袁泽、李祝、蒋蔚、金磊、李豪杰、吴天、马如龙、张宏杰、曹潇阳、李乐、王晨星(女)宋容慧(女)。

  廖行文

  男棋手18人,目前一线棋手1人,比例5%。

  2007年

  蔡竞、陈阳、祁立鹤、何鑫、李铭、连笑、安冬旭、戎毅、芈昱廷、张超、刘宇、单子腾、王裕子、崔博东、周贺玺、李章元、党毅飞、王晨帆、王钧琦(女)、殷明明(女)、

  无

  男棋手18人,刚刚定段,目前无一线棋手。

  从1988年至2007年20年间,共有278名男棋手通过定段赛入段,目前在一线下棋的,或者勉强在一线占据位置的棋手的共计52人,占全部定段棋手的比例为19%弱;而基本无棋可下的职业棋手,达226人,占总数的81%强。

  也就是说,平均5名职业棋手中,只有1名棋手可以以棋为生。

  中国的职业棋手,绝大多数,徒在虚名!

  职业段位等于零之二——曾经的新秀赛无疾而终?

  在行文开始前,特作一个说明:在本人的印象中,自2002年开始,每年的职业新秀赛都是在8月份进行,但今年马上到10月份了,关于新秀赛的消息,尚无 蛛丝马迹。因此,本人臆测,新秀赛要么难产,要么已经没了下文。但如果在今年余下的几个月里,新秀赛得以成功举办,笔者也情愿接受口诛笔伐。

  多年来,也有一些关心职业围棋少年成长的圈内外人士,为改善职业低段棋手的竞赛环境和生存状况奔走呼号。

  2002年8月下旬,在武汉东湖诞生了专为年龄未满18岁的专业初段至三段特设的比赛——中国首届围棋新秀赛。

  谈起新秀杯的创办,不能不提起一位棋界前辈——围棋报社社长王振华。当年,正是他一手促成了这项比赛的举办。

  当时,武汉一家围棋俱乐部正在蕴酿成立,想借机筹办一次颇具轰动效应的围棋比赛。

  到底应该办什么比赛,俱乐部几位领导与过从甚密的围棋报社王振华社长协商。王社长此前正有心筹办职业少年围棋赛,双方一拍即合,达成了举办职业少年比赛的初步意向。

  于是,俱乐部董事长与王社长一起,开始跑北京、杭州,与中国围棋协会协商,申请于当年举办全国首届职业新秀赛。

  随后,首届“红金龙杯”中国首届围棋新秀赛于当年8月下旬在风景秀丽的武汉东湖举办,时年14岁的河南少年马笑冰十战全胜笑傲群雄,捧得首届冠军奖杯。

  武汉本来签订了承办新秀赛三年的协议,但在2003年的春季,由于当初承办该项赛事的俱乐部运营出现问题,赞助资金不能到位,武汉方面放弃了新秀赛的承办权。中国棋院后来与山西围棋协会协商,比赛第二届得以移师山西进行,冠名“水井坊杯”,丁烈获得当年冠军。

  2004年,第三届新秀赛再次移师徐州进行,冠名“铸本杯”,朱元豪获得当年冠军。

  2005年,热心的山西人再次承办新秀赛,冠名“常家庄园杯”,孟泰龄夺得冠军。

  从2006年开始,新秀赛冠名“理光杯”,冠军奖金提高到三万元,赛制也有了改变。除了职业低段棋手大都通过网络选拨外,2006年定段赛男子 参加本赛者(114人)和女子定段赛符合年龄的前16名棋手也可参与网络选拔。符合参赛条件的、最新等级分前8名的周睿羊等棋手则直接进入本赛。

  业余棋手先进行网络预选,通过四轮单淘汰赛决出前8名,再与职业棋手进行网络预选,决出前32名。这32名棋手在中国棋院进行一轮单淘汰赛,获胜的16人进入本赛。

  新秀赛的前四届,都以赛会制的形式进行,尽管奖金不高,也没有出场费,但仍颇受年轻棋手青睐,因为中国棋院给所有参加新秀赛的棋手登记等级分。

  从第五届开始,参赛规模和冠军奖金大幅提高。本以为,这项比赛的赛制会越来越完善,最终成为专为职业低段少年特设的真正的传统赛事。

  但是,依目前的情形看来,新秀赛仍然未能逃脱中国围棋职业比赛三五年的宿命。

  当今棋界,国内等级分前十几名的大牌 棋手根本不用担心没有比赛,中国棋院所属的老一辈的大牌棋手,也根本不会担心有无围棋活动可以参加。说一句不太中听的话,以上的一批人,是中国围棋界最大 的既得利益者。中国职业低段棋手的命运,在他们听起来,仿佛是一段遥远的故事——听起来凄美,但与他们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  

  当然,站在商人的角度,新秀赛属于叫好不叫座的比赛。从新闻或广告效应,远不及邀请某位大牌棋手出席一项围棋活动,或是参加一次邀请赛。

  这就是每个人所站角度不同,看问题的差异性。

  作为一介百姓,我们只能感叹:在中国,创办一项比赛,谈何容易?个中艰辛,只有局内人心里清楚。为了新秀赛的举办,湖北棋界、 山西棋界,北京棋界,王振华、陈慧芳、李晓等热心人可谓殚精竭励。职业低段棋手的家长们每年可谓望眼欲穿。奖金他们不看重,自掏腰包他们愿意。但如今,他 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项辛苦创办的专为职业低段少年特设的比赛销声匿迹。

  在前不久的三星杯比赛中,韩国初段少年韩尚勋淘汰古力和李昌镐,曾经引发棋迷热议。对比韩国职业低段,反观国内职业低段少年的比赛机会和生存环境,不能不让我们生出许多无奈。

  职业段位等于零之三——职业比赛为何不能让职业少年公开报名?

  上一篇,在分析造成新秀赛无疾而终的原因时,曾谈到,因为参加新秀赛的棋手,多为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没有大牌棋手参与,比赛缺乏新闻效应,直接影响到了赞助商的热情。

  客观地说,国内职业棋赛的冠名赞助,一直处在非常尴尬的境地。

  如果你细数目前国内职业棋手能参加的新闻棋战和头衔战,其实大部分都是由日韩企业赞助的,真正由中国大陆出资赞助的(不包括某些临时举办的被人称为“送钱大会”的邀请赛),屈指可数。

  如是,比赛组织者出入节约经费方面的考虑,一般的职业比赛限制参赛规模,也就很好理解了。

  2003年的非典期间,出于棋手训练的需要,网络训练赛(包括职业棋手网络训练赛)开始大行其道。

  这以后,一些职业比赛,比如名人战,阿含桐山杯,倡期杯,也通过网络开展预选。

  因此,近几年来,一般的职业低段棋手,能参加的比赛,基本上包括,一些职业比赛的网络选拔,传统的乙级、丙级团体赛,段位赛,个人赛。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职业棋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逢乙级、丙级团体赛,段位赛,个人赛,职业低段棋手就象逢年过节似的,显得少有的兴奋,好象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真正体现他们作为职业棋手的价值。

  棋界管理层也似乎感到满足,所以的职业比赛,都给职业低段棋手开放了,有的甚至向业余棋手开放了。世界大同,公平公开公正,你还要我如何?

  但是,也许只有职业低段棋手的家长们心里明白:网络蒙面选拔,其实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比赛,要不棋院怎么也规定,比赛不计入等级分;另外, 出线名额过少,也影响了棋手参赛的积极性。乙级、丙级团体赛,段位赛,个人赛,也充其量只能算是训练赛,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职业比赛。

  在他们的心目中,真正的比赛有哪些呢?

  日韩企业赞助的丰田杯、LG杯、富士通杯、三星杯、阿含桐山杯,台湾应氏集团赞助的应氏杯,倡棋杯,中国春兰集团赞助的春兰杯。加上名人赛,天元赛,围甲等。

  那么,能参加以上比赛的又是哪些人呢?

  国内等级分排在前三十名左右以内的棋手,一般的职业低段棋手,是没有什么机会参加的。

  近几年,每年8月的三星杯公开赛期间,媒体和网上多有议论。比较一致的意见是:三星杯属于公开赛,并不限制外国棋手报名参加,棋院何以要人为地 设置报名障碍呢?据说,棋院的解释是:参赛棋手太多,对管理工作带来压力。但作为职业棋手的家长们的普遍看法是,此种理由未免牵强。棋手参赛,组织管理的 压力,更多的是比赛承办方才对。

  回过头来看,到国外参加比赛,会给比赛组织管理带来压力,那么,能不能将国内的某项头衔战,如春兰杯,倡期杯之类的,改变一下赛制,让所以职业棋手公开报名参加呢。

  其实,职业低段棋手及家长们的想法很单纯:所谓职业棋手的职业,应该是到正规的职业围棋比赛,真刀真枪地去搏杀。

  作为职业棋手的职能管理部门,如果不能尽可能地提供给职业低段棋手一些比赛的舞台,虽然不能说它失职,起码也是没有尽职吧。

  职业段位等于零之四——不怕比赛不多,就怕机会不均!

  中国哪部分职业棋手最活跃?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算是问题,就象1加1等于2一样,让人一目了然。

  最活跃的职业棋手无非就是等级分靠前的几十名职业棋手,可以说,他们的比赛,多得数不过来。自然也就衣食无忧。

  围棋比赛运动寿命极长,前面的下不来,后面的自然上不去,因此,每年近20名定段的职业棋手,鲜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曾与一朋友谈论过职业低段棋手出路的话题,他的回答可谓一针见血:要么你通过艰苦努力一步一步地拼上去,当然,这个机率是非常小的;要么从一开始你能得到无数的比赛机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人家早已认定了你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了。

  其实,如果国内现有的职业比赛,能尽可能地让已经入段的职业棋手参加的话,更多的职业少年将多了不少冒出来的机会。

  最近从报上读到一篇文章,举了中美两国两方面的例子,说明机会公平的问题。

  一位在南加州大学任教的学者说,美国是个机会均等的国家,无论你来自什么家庭,只要有实力,基本上都会得到承认。从接受教育的机会讲,他不否认 富家子弟能得到更多上名牌大学的机会,比如富家子弟能上得起学费昂贵的私立大学,但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能进好学校,只要出类拔萃,就会得到学校不同方式的资 助。

  根据这位学者进行的一次社会调查,多数美国人认为,他们能够通过不同的机会在社会上找到与自己能力相适应的地位和财富。和美国人谈到如何看待财 富问题时,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不怕财富不平等,就怕机会不均等。”美国人基本上能对财富保持一种平和心态:“我羡慕你富有,但我不会因为你比我有钱而 嫉恨你。”

  国内曾有媒体报道了这样一则新闻:某省的一些高速公路收费站收费员的月薪竟高达8000元,高的上10000元,更不用说平时的福利。

  有调查证明,国内55%的青年人对人生缺乏热情,71%的人认为现实生活中充满了焦虑。许多都市青年感觉前途无望,开始失去人生目标,自甘沉 沦。到底是什么因素阻碍了青年人的梦想和激情?机会不均等应当是很重要的一方面。虽有少数青年靠自身努力取得一定成就,但从整个社会来看,决定一个人成就 大小的往往并不是个人的聪明才智和努力程度。特别是每到大学毕业求职这样的关键时刻,就能看出不同,就会显示出关系、门路和权势的作用。“考个好学校不如 有个好爸爸”、“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之类的投机观念越来越有市场。相反,为青年人提供均等的就业机会,则能帮助他们做到成而自豪,败亦无怨。

  其实,围棋项目,相对别的比赛项目,还算是比较公平的。这在职业少年入段之前,体现得比较清楚。

  但是,入段以后呢?就象目前毕业即失业的一批批大学毕业生一样,机会不均的问题还是不可避免地暴露出来了。

  不少入段之前在业余棋坛叱咤风云的冲段少年,入段后长期没有真正的职业比赛可下,业余比赛,又从此不可以参加。中国一大批的职业低段棋手,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沉沦,以至销声匿迹的。

  职业段位等于零之五——中国有人在做职业围棋市场的开拓吗?

  正在考虑写这个系列文章期间,网上发了一篇翁以源撰写的文章:《比赛繁多赞助有保证 围棋已成非奥项目中佼佼者》

  文章说:9月24日,由中国围棋协会等主办的“大香林杯”中国围棋超级争霸赛在浙江绍兴大香林风景区结束,在有聂卫平、马晓春、常昊、俞斌、古力、罗洗河、王檄、谢赫等世界级高手参加的淘汰赛中,罗洗河最终捧杯。

  这个冠军奖金5万元的新比赛的出台,再一次表明在中国非奥体育项目中,围棋已是发展得最好的项目之一。

  与其他非奥项目相比,围棋在拥有坚实的群众基础的同时,已发展成为一个并不缺钱和缺比赛的“阳春白雪”,得到不少上层人士包括企业老总的热爱和 赞助。用一位围棋赛赞助商的话来说:"在经济发达的沿海城市,光是深圳一地,就有一大帮老总喜欢"泡"围棋,高档的围棋沙龙不少。”因此,今年围甲联赛由 深圳一家企业出资冠名赞助,也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此外不少老总还乐于和棋手交朋友,乐于为棋界排忧解难,请他们掏个10万至20万块钱赞助围棋,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地处西南的贵阳市因以围棋为城市名片而名声大震,他们的"四套班子"(市府、市委、人大、政协)领导,都是围棋爱好者,曾经举办国少队选拔赛, 合同一签就是五年,还在2001年举办了贵阳国际围棋文化节……其中一位主要领导还说了在当地广为流传的"围棋名言":"我是"以权谋棋"。""围棋可以 抵制社会上的腐败现象。凡喜爱下围棋的领导,极少极少是腐败分子……"

  翁以源先生是一位非常勤奋的老资格围棋撰稿人,前些年,不少围棋报刊上,能经常看到两位记者的文章,一是谢国芳,二是翁以源。如今,谢国芳已经“金盆洗手”,翁以源也是今年重新出山,只不过,发稿频率也大不如前了。

  看了翁先生的文章,不知棋迷们、职业低段棋手的家长们该作何感想?

  笔者曾经说过:中国最活跃的职业棋手,无非就是等级分靠前的几十名职业棋手,可以说,他们的比赛,多得数不过来。自然也就衣食无忧。

  尽管如翁以源所说,比赛繁多赞助有保证,围棋已成非奥项目中佼佼者。但是,这些比赛,也只能够让等级分靠前的,占现役职业棋手约五分之一的人参加。而其余的五分之四的职业棋手,还是一年也下不了几场正式比赛。

  其实,翁先生的文章也说明了一个事实,赞助职业比赛的企业老总也好,政府的四套班子也好,无非就是“以权谋棋”,人情赞助罢了。

  起码到目前为止,中国还没有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在真正地在做职业围棋比赛市场的开拓。这样,就直接就导致了许多职业比赛,形不成传统和规模,要 么凭着某位老总心血来潮,一锤子买卖,要么最多三五年,始终形不成气候。象当年的乐百氏霸王战,TCL业余棋王赛,职业低段新秀赛,无不是这种结局。

  就是如今棋界上下极为推崇和看重的围甲联赛赞助,从江铃,到信联,再到澳特来,中国和(白沙),金立,也是几乎年年易帜,有几次还差点导致裸奔的境地。

  按理说,作为中国围棋协会,除了管理职业棋手的比赛和训练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应该是开拓职业比赛的资源。还是列出翁以源举的例子,用一位 围棋赛赞助商的话来说:"在经济发达的沿海城市,光是深圳一地,就有一大帮老总喜欢"泡"围棋,高档的围棋沙龙不少。”“乐于和棋手交朋友,乐于为棋界排 忧解难,请他们掏个10万至20万块钱赞助围棋,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但是,很遗憾,我们一直看不到棋界高层这方面的动作,倒是零星地看到或听到,比如,上海建桥集团老总与棋院某人协商赞助女子比赛;红塔集团退出围甲赞助后,原定的围甲开赛日只能推迟,围棋部某人与金立老总协商,几天之内搞掂围甲赞助之事等等。

  早几年,围棋协会是有过围棋市场开拓方面的动作的。记得当年,棋院轰轰烈烈地成立了中国围棋协会围棋培训中心,各省市还成立了分中心,办比赛,出教材,忙得不亦乐乎。后来,据说,培训中心经营出现问题,协会紧急叫停。

  再后来,棋院还曾推出了个“全国中小学棋类教学实验”课题,首批有50 家单位成为棋类教学的实验基地,当然,这50家单位是需要交费参加的,约5000元左右。类似如今一些连锁行业的加盟费之类。记得,当时有不少围棋教学单位收到邀请函后,对于是否加入犹豫不决。

  如今,当年的中国围棋协会培训中心也好,“全国中小学棋类教学实验”课题也好,全都不见了踪影。以上这两件事情,客观上对中国围棋协会的声誉造成了负面的影响,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因此,以笔者的主观臆断,指望棋界高层抽出人力物力,进行职业围棋比赛市场的开拓,起码在目前来说,还是一种奢望。

  职业段位等于零之六——中国职业低段棋手的收入有哪些?

  曾经有人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一名小棋手,从启蒙到冲段,除了大约需要投入5至10年的时间成本、完全放弃学业以外(既想完成学业,又想冲段成功的,在目前竞争如此激烈的定段环境中,是绝不可能的),大约需要20至30万的经济投入。

  据说河南9岁少年杨鼎新,已经投入近30万,这不不算他父亲(律师)为陪伴他学棋带来的直接经济损失。

  按照经济学的观点,投入是要考虑投资回报率的。

  之所以如今连保姆、钟点工都买股票、基金,之所以房地产市场持续升温,正是因为人们看中了其中的高额回报率。

  那么,在现阶段,一名少年成功定段需要30万的投入,他们定段后,回报又有哪些?或者说,他们在多少年后才能成为有比赛可下的一线棋手?

  冲段少年定段成功后,一般都会找一家围棋俱乐部登记注册。

  在北京,一般的俱乐部、道场每月发给职业棋手1000元左右的工资。至于在地方队注册的棋手,一般少于这个数字,在400——800元之前。

  为了长棋,职业低段棋手一般会选择继续在北京的道场训练,原因无它,北京的训练资源好。这也是背景深厚的杭州棋院尽管想千方设百计,想让职业低段棋手赴杭州棋院集训,却始终收效甚微的直接原因。

  北京的道场,除了不收职业低段棋手的学费外,每月的生活食宿费用在1300左右。如果家长陪着孩子在北京租房子,每月的开销当在3000元左右。因此,俱乐部发给的1000元工资,与他们的继续投入,显得微不足道。

  尽管俱乐部可以让他们报名参加传统的围棋三大赛(团体赛、段位赛、个人赛),但除了食宿、路费可以由俱乐部负担外,家长陪同的费用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为了减轻家中经济压力,万般无奈之下,其中有一小部分职业低段棋手的家长会与道场管理人员协商,让孩子给同在一道场的冲段少年下下指导棋。视投入时间、精力,大概每月能有1000——2000元左右的收入。

  以上这种情形,其实与孩子在冲段之前在北京训练的情形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有人戏称:这是入段之后的孩子和家长们的高级烦恼。但是,正带着孩子漂在北京的家长们,却有着百般滋味在心头:孩子成不了一线棋手,也就喻示着 他自己还养不活自己,更不用谈收回冲段之前的巨大投入了。但是,这样的付出,这样的坚守,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他们自己内心也非常明白,也许是3年、5年、 也许是10年,孩子还成不了一线棋手!

  曾经有一位于2001年成功定段,后来辗转于国少队、道场的职业少年在他的博客中写着:本以为冲段成功,自己可以真正地以下棋为职业,回报父 母,回报关心自己成长的师长,却不曾想,6年过去了,却发现,每天就是训练、训练,没有比赛可下,没有收入,离当初心中的职业棋手梦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走职业围棋路,相比正常读书,出名的概率大一些,但一事无成的概率也更大。

  不靠下棋为生的职业棋手里,好象相当部分是在教棋,或做其它和围棋有关的事(如媒体)。职业棋手绝大多数不下棋,是很让人费解的一件事....是体制原因吗,还是其它....

  所以我一直就觉得,把围棋当业余爱好就很快乐了,何必去挤职业这条路呢?看看那些冲段的孩子,或入段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孩子,我觉得他们的人生是很痛苦的,没有一般人的童年乐趣,没有完整的知识结构,没有开阔的人际交往,将来的发展只能局限于狭小的范围。当然,这只是我的偏见,可能很多人会反驳,不过对于我将来的孩子,我是决不会让他走职业道路的。

  一口气看完,一声叹息,想了很多。

  我认为其实这个问题的复杂性,主要还是来自全社会形成的浮躁心理。是啊,投资是要讲回报的,每一个棋童家长每年投入收入的大部分,就是为了定段,可是定上以后呢,还是继续要投入。想想继续这场人生赌博,真的觉得非常不值得啊。真的觉得非常可悲啊。

  这第一代红资所面对的压力也非常大,赞助比赛签下三五年合同只是一时冲动而已。三五年的市场变化太快,大多数的老总自己都无法规划,更何谈赞助的资金到位?

  一直对日本围棋棋战的连续性感到“仰慕”,日本名人战本因坊战的循环赛赛制都是几十年了,中国的循环赛都已消失多少年了?(我一直认为循环赛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职业围棋比赛,需要时间的投入,没有单败淘汰的那种心境,每位参赛者都能展现自己的才华。)什么时候我们的比赛能给予全体职业棋手参与的机会?什么时候我们的比赛也能循环赛制几十年?什么时候我们的企业家能从容的为围棋签下一张百年不变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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