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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围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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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第一国手方子振(下)



  方子振作为一代围棋名手,不但在棋盘上技艺超群,审时度事方面也有其独到之处。

子振避祸



  权倾朝野的权宦冯保的抬举,并未使方子振忘乎所以,而其更加清醒的认识到,与政治相比,围棋只是小道。如果以围棋涉足政治的话,只是别人的玩物而已,历史告诉我们:跟着死太监,没有好下场。当冯保为了方便明神宗召见而决定让方子振沿前辈国手李釜的旧例充任锦衣卫时,方子振客气的推辞了。

  为了避免冯保的反感和威逼,方子振采取两个明智的对策:

  第一,入国子监读书,明代进入国子监的办法还是很多的,当然主要是科举考试的成绩合格者,如果成绩不太好,也可捐一定的金钱,称为“例监”。方子振秀才出身,资格勉强可以,钱的方面也没问题,王公贵胄们听说咱们的偶像想入国子监,纷纷解囊相助,陕西提学副使李维桢记述“诸公争捐金为资”。

  第二个对策是:定期的为皇帝授棋交由好友蔡学峰代理,逐步疏远冯保。冯保这个人对读书人还是相当尊重的,况且在冯保看来方子振只是小事一桩,也就轻轻放过了他。

  万历十年(1582年),大学士张居正病死,受其管束十年的明神宗的反映是对其抄家削爵,家人饿死或流放,而且张居正也险遭开棺鞭尸。(天启年平反,看来棍棒教育下的孩子逆反心理也重啊。)冯保被驱逐至南京,凡张居正提拔的官员一律免职,与冯保关系密切的人纷纷下狱,包括蔡学海,而方子振得以免祸。

  方子振对于祸及好友十分愧疚,请求京师故交好友,全力进行营救,蔡学海毕竟也曾代理过皇帝的围棋老师,在政治斗争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因此不久被放出,方子振又花重金派人送其还乡。

子振逃弈



  对有些人来讲,想火也火不了,可真正火起来就发觉名气带给自已的不仅仅只有荣耀。方子振在万历的艺术领域就是最璀璨的明星,出神入化的棋,又有国子监的学历,于是成名的烦恼也接踵而至:

  一个是王公贵族争相邀约,这个是幸福的烦恼。有出场费就成,但邀请太多也不行,耽误了学业还可以补上,如遇到两家权贵同时邀请,去哪家不去哪家?会得罪人的。

  二是各地赴京高手纷纷挑战,都想战胜方子振荣登天下第一的宝座,高手对弈,相差三子,对子时不一定绝对能胜的,一个疏忽就会造成败局。老方你胜我一百盘是应该的,一旦输一盘,所谓的高手们就开始到处宣扬,我于某月某日于何地战胜了天下第一方子振。你想再胜回来?不行,我不下了。我这一生就靠赢你这一盘活了。

  三更恐怖的是天天门前堵满拜师学艺的人。赶都赶不走。

  你们不走,我走,方子振逃了。先是举家搬迁至清源(今山东临清)。后于万历三十一年(公元1604年)起四十七岁时出游,毕竟天下第一手的声望不是白给的,到处都有官员故交相迎:先行至宁夏,由宁夏总兵萧如薰接待,后经陕西至四川,由四川巡抚王象乾和按察副使傅光宅接待,后至四川铜梁由大书画家兼棋手铜梁县令米万钟接待,并接受米万钟建议,对自己多年对弈心血进行总结,著成《弈微》,又由川入湖广,到湖北省京山访后任礼部尚书在家闲居的李维桢,并请为《弈微》作序。归途中经南京,访时任礼部右侍郎后任内阁首辅的叶向高,以《弈微》示叶;被国手让二子的业余高手叶向高作《弈言》赠之。方子振的这次逃弈历时三年,除一揽祖国大好河山外,还著成《弈微》,收获颇丰。

不辞一战



  逃弈归逃弈,遇到真正高手方子振仍是大胜负师,不辞一战,晚年的方子振最著名的就是苦战万历天启年间的第一国手林符卿,大文人钱谦益作了极为详实的观战记:

      在虞山近六十岁的方子振迎来了二十余岁的后起之秀林符卿,方子振渊靜闲止,神观超然。对弈时,闭目端坐,如入禅定。下子无一俗着,如仙人临世。但年纪已老精力不济的方子振,在一个局部突遇到林符卿一着绝妙应手,优势的棋顿时逆转,方子振对林符卿的这着棋是“咨嗟爱玩,遂不复終局。此局若竟,未必林果勝,方果負。渭津心赏神契,叹息罢局。”显然对围棋艺术的欣赏和棋道的追求已远远超越胜负,方子振无愧万历第一国手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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