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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锐:金庸笔下围棋高手之《天龙八部》段誉

来源:新浪博客 天涯棋人的博客 2016-03-19 14:47:49

       《天龙八部》众多人物中,段誉是金庸最爱的人物之一,聪明、善良、纯情、才气斐然,在围棋上也有极高的造诣,俨然围棋天才。

       金庸的小说中不时有围棋对弈片段,《天龙八部》第八章《虎啸龙吟》万劫谷和珍珑棋局那两段围棋记述详尽而精彩,从中亦可看出金庸对围棋的了解程度非常人能及。段誉和木婉清被段延庆困在万劫谷石屋中,大理保定帝亲自去请黄眉僧救难。黄眉僧到了石屋后,也不急着与段延庆比拼武功,邀这位昔日的大理国太子对弈一局。

       两人的内力均登峰造极,在大青石上划出一块棋盘。黄眉僧将木鱼槌往大青石上划去,嗤嗤声响,石屑纷飞,顿时刻了一条直线。就这么随手划去,石上便现深痕,就如同石匠以铁凿、铁锤慢慢敲击出来一般,端这条线笔直到底,石匠要击这样一条直线,更非先用墨斗弹线不可。

    “恶贯满盈”段延庆亦伸出铁杖,在青石上划了一条横线,和黄眉僧所刻直线正好相交,一般的也是深入石面,毫无歪斜。如此你刻一道,我刻一道,两人凝聚功力,槌杖越划越慢,不愿自己所刻直线有何深浅不同,歪斜不齐,就此输给对方。

       一顿饭工夫,一张纵横十九道的棋盘已经整整齐齐地刻就。黄眉僧自忖棋力不如段延庆,提出对方让他四子,遭到段延庆拒绝。又提出让三子,还是遭拒。黄眉僧开玩笑道:“哈哈,原来你在棋艺上的造诣甚是有限,不妨我饶你三子。”黄眉僧意在搅乱段延庆的心情,哪知道段延庆不上道。黄眉僧心里不禁产生一丝忌惮:““此人不骄傲不躁,阴沉之极,实是劲敌,不管我如何相激,他始终不动声色。”

       两人谁先下的一段细节金庸也不落俗笔,黄眉僧让段延庆猜他脚趾头是单数还是偶数,段延庆不上当,答复偶数。黄眉僧脱下右脚布鞋,提起小铁槌朝着小脚趾头挥击下去,喀的一声响,将小脚趾斩了下来。“天下第一恶人”干尽了凶残毒辣之事,对斩下一根脚趾头的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犯疑的是,这位老和尚为了争一着之先,不惜出此断然手段,可见这盘棋他是志在必胜。倘若自己输了,他所提出的条款定是苛刻无比。

       对弈开始,黄眉僧提起小铁槌在两对角的星位上各刻了一个小圈,即下了两枚白子。段延庆伸出铁杖,在另外两角各捺一下,石上出现两处低凹,便是下了两枚黑子。这便是中国古代围棋的座子。然后正式对局,黄眉僧在‘平位’六三路下了一子(挂角),段延庆在九三路应以一子。初时两人下得甚快,黄眉僧不敢丝毫大意,稳稳不失以一根小脚趾换来的先手。

       两人的每一着针锋相对,角斗甚剧,同时两人指上劲力不断损耗,一面凝思求胜,一面运气培力,弈得渐渐慢了。黄眉僧沉吟良久,一时难以定夺,忽听得石屋中传出一个声音说道:“反击‘去位’,不失先手。”

       原来段誉自幼善弈,这时看着两人枰上酣斗,见黄眉僧举棋不定,忍不住支一招。黄眉僧道:“老僧原有此意,只是一时难定取舍,施主此语,释了老僧心中之疑。”当即在‘去位’的七三路下了一子。 段延庆淡淡地说道:“旁观不语真君子,自作主张大丈夫。”段誉叫道:“你将我关在这里,你早就不是真君子了。”黄眉僧笑道:“我是大和尚,不是大丈夫。”青袍客道:“无耻,无耻。”凝思片刻,在‘去位’捺了个凹洞。

        兵交数合,黄眉僧又遇险着。他的弟子破嗔和尚看得心急,段誉却又不作一声,于是走到石屋前向段誉求教,段誉索性在其掌中连写了七步棋,等于算清了段延庆此前所有着法。破嗔回到师父身后,伸指在他背上写了起来。他僧袍的大袖罩住了手掌,青袍客自瞧不见他弄甚么玄虚。黄眉僧凝思片刻,依言落子。

       黄眉僧依着段誉所授,依次下了六步棋,这六步不必费神思索,只是专注运功即可,小铁槌在青石上所刻六个小圈既圆且深,显得神气十足。青袍客见这六步棋越来越凶,每一步都要凝思对付,全然处于守势,铁杖所捺的圆也便微有深浅不同。到得黄眉僧下了第六步棋,段延庆出神半晌,突然在‘入位’下了一子。

       原来,段延庆已经看出端倪,自忖照常行棋的话,尽在段誉掌握,遂突出变招,脱先他投,杀黄眉僧措手不及。黄眉僧果然不知如何应对,皱起眉头苦思冥想。破嗔见棋局陡变,师父应接为难,飞奔到石屋求教段誉。段誉早已想好,将六着棋在他掌中一一写明。破嗔如法炮制,奔回师父身后,伸指在其背上书写。

    哪知道段延庆早已忍无可忍,左手铁杖伸出,向破嗔的肩头点去,喝道:“晚辈弟子,站开了些!”一点之下,发出嗤嗤声响。没了弟子传招,黄眉僧支撑一会后败势浓重,其时两人打劫,黄眉僧劫材耗尽,只差认输。刚刚被救出石屋的段誉心中大急,当段延庆行将落子时,他伸手向铁杖抓去。这一招好似吸星大法的北冥神功,段延庆真力奔泻而出,当即大惊之下,气运丹田,劲贯手臂,一震之下,便将段誉的手指震脱开来。这一打岔,段延庆的铁杖不能收放自如,自然垂落,在棋盘上下了一着自填一眼的自杀招。气得他认输后运功将棋盘裂成六七块碎石,这震烁古今的一局棋就此不存人世。

      从这一段精彩的对弈记述来看,黄眉僧的棋力在三人中最弱,段誉与段延庆应不相上下,是一对好对手。但从段誉不止一次连着算准段延庆七手棋来看,其棋力还是应该略胜一筹。


林志颖出演的段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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