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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往事 (作者:魏昕/中国第一位女子职业棋手)

来源:新浪博客 皖风棋韵 2013-07-20



南刘北过

  过惕生过老,还有过老的哥哥大过老,都是安徽人,一口的徽州话(应该是徽州官话)。口音重但是还是能够听懂。过老的大局观强,不拘泥小节,有转换意识。他给我复盘时,经常会说:“这里通通不要了,就赢了。”“南刘北过”的刘棣怀,也是安徽人。刘大将的棋风强劲力量极大。有人称他为“一子不舍刘大将”。“南刘北过”都是安徽老乡。

养生专家金亚贤

  金亚贤金老还是一名老中医,他经常给我讲养生知识:夏天再热也不要吹穿堂风,再热也不要坐在青石板上等第好多好多。因为金老鹤发童颜腰杆笔直,我当然很相信他。当时年少,我听过后就放在一边,反倒是步入老年以后经常回想起金老的养生知识,才开始去遵照。当时吴凇笙经常跟随金老打坐练拳,因此他的身体是男队员里面很好的。

DDT的争执

  王幼宸王老的牙齿雪白整齐,很注重自己的仪表。他会经常教我如何穿衣搭配。崔云趾崔老,个子高高大大的胖胖的,对人和蔼可亲。有一次,同屋的金亚贤和王幼宸两位老先生因为DDT发生争执。精通养生之道的金老说DDT有毒不能喷洒在房间里,而王老坚持说不喷洒DDT的话蚊虫太多无法入眠。平日里儒雅温和的老先生都各持己见互不相让。领队过来劝和未果,后来请来国家体委副主任李梦华亲自来调解,这才平息了老先生们的争论。这些大名鼎鼎的前辈,这些已经成为围棋传奇的老先生们,在生活里也是普通的老者,也会有自己的性格脾气,喜怒哀乐。

白金老黑魏昕

  一天金老和我下指导棋,我在记录纸上认认真真地写上:黑魏昕,白金老。面对金老我肯定是全力以赴不敢松半口气。我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却隐隐觉得旁边有点不对劲:不停有人走过来看看我再看看金老,然后就笑着走开了。等下完棋就有人笑着对我喊:“黑魏昕,白金老。”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金老皮肤雪白是为白金老,而我皮肤铰黑是为黑魏昕。好多天以后,还会有人见到我就调侃“黑魏昕”。在那个纯真的年代,一件趣事大家都能乐上好久。当年和我开玩笑的人们,有的成为了中国围棋界的代表人物和领军人物,大家都已经年过花甲,有的已永远离开了我们。

最后一次见面

  2010年在广州棋院举办亚运会测试赛及国家队50周年庆。测试赛安排的是混双,各个年代的国家队棋手抽签配对。巧合的是陈祖德和我抽签在一组。当时陈祖德就笑称:我们是最“元老”的一对混双组合。他对我说:我们两人年龄加起来一百多岁了,所以对谁都不要怕。当时,陈祖德就和我说过他的身体越来越弱,但万万没想到这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师兄王汝南

  从我1960年进安徽队时,王汝南就是我们这批队员的大师兄。从小他就具备大师兄的风范:训练比赛时他都会叮嘱我们刻苦努力,比赛胜了他就为我们高兴鼓劲,输了他就给我们复盘。他也会带着我们出去吃饭出去玩都是他花钱(那个年代大家都没有钱,每个人工资都差不多。)一直到现在他回安徽我们也还是习惯他召集我们聚会吃饭,每次他回来都成为我们棋队老棋手难得的见面机会。对安徽的围棋发展他一直很关心支持,从各个方面尽自己的最大力量帮助安徽围棋事业。

亦师亦友罗建文

  1962年罗建文在安徽合肥比赛期间生病住院,朱金兆老师带着我去医院看他,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来我到国家队,罗建文给过我很多指导和帮助。他棋风飘逸很有灵气,中年以后对京剧痴迷并且唱腔也达到一定的水准。我回到安徽后,每次去北京他都会约我到他家里去,在他家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除了谈围棋,京剧也是必谈的话题。


魏昕(右三)




陈祖德的《超越自我》中关于魏昕的描述:

1、   1962年的比赛有两件大事,一件是评定了我国第一批段位棋手,另一件是中国围棋协会的成立。

    根据这次比赛的成绩,获得前三名的能授予五段称号,这样过先生、我和淞笙三人是当然的五段。此外,还增加了刘棣怀先生。刘老这次比赛不太理想,但他多年来的战绩、他的实力以及声望理应得到最高的等级称号。“南刘北过”是中国围棋界的代表,不能有了北过少了南刘。第 1组的其他棋手均为四段,王幼宸先生是二组冠军,按规定也是四段。授予三段至初段的棋手,都是按规定对号入座。获得初段称号的有一位女棋手,是安徽的魏昕,她是位个子很小的小姑娘,是我国第一代的女棋手,如今已成为女棋手中的元老。在1962年的比赛中,她下得挺不错,胜了几员地方名手。


2、比赛中我最难忘的是跟安徽女将魏昕的一局。赛前我也和她下过,如按水平是我让小魏两子是正常的。我故意开玩笑,跟魏昕说可以让3 个子,小魏自然不服。于是摆上3 子干了起来。作为下手被人多让子情绪易受影响,而我则毫无负担,结果我胜了。小魏提出再下一局,结果又输了。这个结果也很自然,求胜心过切必然要导致失败。

    我虽然明知在比赛中对谁都不能掉以轻心,但因为对魏昕让3 子还赢了,我的潜意识里便觉得分先比赛自然能轻取。于是我的白棋起手就下了两个“五、五”,然后尽是些虚张声势、华而不实的下法。小魏尽管在水平上跟我有差距,但她毕竟是我国女子围棋手的“尖子”,在比赛中胜过不少男棋手。这次我的轻敌和下法无理,等于给她提供了机会。她看准了我的破绽发起进攻,我还毫不在乎,心想最多是有惊无险。等我感到大事不好,局势已很难挽回。输棋本身是件痛苦的事,更何况要输给一员女将!果真如此,将成为比赛中的特大新闻。任何局外人,都希望弱者战胜强者,如果一次比赛中不爆出冷门,一切结果都在人们意料之中,那这次比赛就平淡无奇,会使很多人失望。正因为如此,强手败下来很难引起人们的同情,恐怕只会博得一片喝彩,这是强者们的难言之苦。

    我冥思苦想,长考了1 小时零6 分,这不但是1966年比赛中我用时最多的一手棋,也是我这一生中的长考最高记录。长考1 个多小时的棋是永远忘不了的。

    我再也不敢怠慢了,煞费苦心拟定了一套最为复杂的作战方案,这才慎重地投下一着子。我这步棋虽说是经过了1 个多小时的缜密考虑,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小魏应付得当,那我的局势依然会如水银泻地,无法收拾。只是小魏出了差错,才使我挽回颓势。如果胜利的希望要依仗别人出差错,维系在别人的失误上,那有多可怜!小魏虽然输了,但输得顽强,虽败亦荣。我是赢得惭愧!我很感谢小魏,在以后的比赛中我再也没有这么轻敌过。


魏昕(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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