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洁发文分析世界混双最强赛失利原因是道歉还是责怪搭档

天马行空

2018年08月23日 00:00 新浪看点 作者 黑色柳丁ZP

柯洁与於之莹在世界围棋混双赛的开幕式上

世界冠军唐韦星九段曾打趣柯洁说：你是棋坛的“半壁”。这个“半壁”的意思是柯洁占了围棋新闻话题热点的半壁江山。听起来是国家队队友之间的玩笑话，实际上也说出了相当一部分实情。包括我们写的对局分析和赛事报道类的文章，只要提到柯洁，阅读量普遍比写其他棋手的高，而且棋友们更有讨论的热情。

在前柯洁时代，围棋界的话题人物是聂卫平和李世石这样的棋手。话题往往伴随着个性和争议。一个平淡无争、八面玲珑、讲话滴水不漏的人，肯定难以成为引发热议的焦点。足球界有穆里尼奥，他奔走于英超、意甲和西甲，养活了这三大联赛的半数足球报道从业者。

不过，围棋与足球有很大区别。足球是当今商业运作最好的职业体育赛事，围棋虽然也有职业棋手圈子，但不能与足球方方面面的成熟运作模式相提并论。如果没有柯洁带来的各种话题，纯粹就围棋竞技来发表评论和报道，很难扩散开来。围棋是需要复杂计算的脑力竞技，一流棋手下出来的棋，在没有解说的情况下，没有多少业余棋友能够领会个中妙处，甚至连棋局的走向和优劣都无法判断，更不要说面向普罗大众传播围棋的妙趣了。

棋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懂，但就像部分球迷不懂球，一样可以关心球星的动态和足坛趣闻，围棋也可以从类似的角度报道和吸引。柯洁如今的世界排名不是第一，可他绝对是棋界的头号明星棋手，无论是在国内比赛，还是去日韩参赛，都能收到主办方、媒体和当地棋迷的热情款待，连一些棋手也是他的“迷弟”或“迷妹”。

柯洁是个性很强的棋手

柯洁个性十足，不仅体现在棋上，还有平时的言谈举止和为人处世，想到什么说什么，不太喜欢遮掩，尽管从2017年开始，跨入20岁门槛的柯洁比过去成熟稳重了一些，也能讲一些应景的场面话了，但只要话赶话到了某个点上，他便重归“本色”。别的棋手不太愿意讲的话，他照讲不误；别的棋手委婉道来或干脆闷在心里不讲的话，他直言不讳。有时候，他说的是对的；有时候，他说的是错的。对也罢，错也罢，都是他的真心话。

粉丝对偶像的支持是绝对的，柯洁的粉丝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从阳光和正面的角度理解，继续爱他、支持她；黑粉或路人则不同，按照自己的理解，把柯洁的表达解读成与粉丝的理解迥异的内涵，可能支持，也可能反对，黑转更黑和路转黑的情况屡见不鲜。

我们很难说到底怎样理解才是对的，柯洁是当代最杰出的的棋手之一，这毫无疑问，但柯洁并不是一个优秀的文字工。众所周知，职业棋手必须从小就进行专门化的严格训练，练棋的时间挤占了文化课的学习，绝大多数职业棋手的文化水平是大致完成了初中学业，少量棋手后来上了大学，基本只能选择文科专业（偶有例外），高数和英语的基础课依旧艰难，语文水平也比较普通。术业有专攻，老一辈棋手可能考后期的学习和自补提升文化素质，或者有良好家庭氛围的熏陶；现在的年轻棋手不一定有这个条件，快餐文化流行的当代，他们的很多知识和信息是网络，呈现碎片化趋势。

柯洁算是年轻一代职业棋手里少数口才不错、文笔也可以的人，可是熟悉他的棋友应该记得，他的发言在遣词造句方面没有太深的文学造诣，知识结构体系也比较单薄，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识，却缺乏系统化的架构和逻辑训练，人生观和世界观也局限在一个比较小的圈子里。说白了，他能说出一些漂亮的警句，但词不达意的时候也不少，有时他明明想表达某个意思，但因拙于言辞，把话讲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中文的表达本来就有多义性，即使是资深的优秀文字工，也不敢保证落笔无歧义，更不要说柯洁这样“初中文化程度”的职业棋手了。这不是柯洁的错，或者说，连错都算不上，只是人力有穷尽，做了这个，就难以兼顾那个。

输给朴廷桓，让柯洁耿耿于怀

为什么要说这些呢？因为昨天我们报道了柯洁和於之莹的搭档在世界围棋混双赛上，输给了朴廷桓和崔精的组合。这盘棋的失利使得柯洁和於之莹丢到了此前连续两年在握的冠军奖杯。按理说，混双赛的规格再高，也属于围棋比赛中的准娱乐赛事，棋手们不会太当真的。偏偏这次柯洁就很认真了，大概也与对手是他的劲敌朴廷桓有关。

关于棋局的胜负，於之莹最后第182手的打将失误是直接败因，但柯洁下得也算不上特别出色，那盘棋的大部分进程中，朴廷桓和崔精都占据上风，甚至一度迫近胜利的终点，只是由于收束不够简明，才让柯洁和於之莹一度窥得一丝逆转之机。正如我们的总结，失败稍有遗憾，但基本上属于情理之中。

本来棋友们都觉得，这个娱乐性的混双赛输了就输了，九月份的世界大赛才是柯洁与朴廷桓对决的真正舞台。孰料柯洁对这个比赛的认真和重视程度超出所有人的想象。自生日后，已超过半个月未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的柯洁今日发了一篇极少见的长文，详细分析了棋局的胜负处，从布局到中盘再到最后戛然而止的投子，他以图文的方式进行了认真的描述。

如果只是分析棋局，倒没太大话题性，毕竟职业棋手自战解说是惯例，柯洁发在网络平台上与发在纸质媒体上，差别有限得很。问题是，柯洁在全文里多次把搭档於之莹的失误明明白白晒出来，配以《男女有别？》的标题和“小於这次的发挥令我很不满意”、“在这个普遍用AI的时代，居然不懂接下来的定型，是用功不够吗？”、“再次下出大缓手！”、“中间小鱼又下出了一些问题手”、“这步棋实在是太让我震惊了.......当时差点直接一口鲜血喷出，有一种很想直接认输的冲动”、“这步提错失逆转大好机会”、“打了个瞎将，亏一手，棋瞬间完蛋”。

尽管柯洁在文中也提到“我也有责任”、“给了她太大压力”、“我的脸色不好”、“登台的时候话说得重了点，把她说哭了，我有点手足无措”，但这都是态度方面的细枝末节，与其说是在自我检讨，不如说是这样的意思——我只是态度上差了点，但棋输成这样，都是搭档於之莹的棋下得不好的缘故，实力有问题。

平心而论，输棋是不是於之莹的责任大一些呢？确实，棋局几处失误与於之莹有很大关系，但作为男搭档，柯洁对自己的女搭档是不是太苛刻了一点呢？要知道，於之莹已经是女子围棋界数一数二的棋手了，对面与朴廷桓合作的女棋手崔精，其实力也就是与於之莹在伯仲之间。朴/崔组合能取胜，柯/於组合失利，责任全在於之莹一个人身上吗？

这让我们联想到亚运会的各种混双比赛，男女运动员在场上一定是相互鼓励的，男方要照顾女搭档的感受，多承担责任，出了起伏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这时候跟自己的女搭档分得特别清楚，哪里哪里是你的锅，你必须全部背起来，云云。既然是双人赛，就将就一个配合。不只是混双比赛，任何团队项目都需要这种精神。世界杯上，德赫亚有了失误，他的西班牙队队友迭戈科斯塔主动发声帮他开脱，而不是直言其过。

柯洁这次专门写了这篇长文，他自己的解释是“纯粹的棋局分析”，“不要过度解读”，但看看柯洁使用的表述文字，难道真的没有把於之莹批得体无完肤的意思吗？难怪於之莹在赛后发朋友圈，表示很委屈，有身为於之莹好友的女棋手直言，这盘棋柯洁下得也没多好，怎么能全怪於之莹呢，难道女子棋界还能找一个比於之莹高很多的搭档？配合不默契，责任不是一个人的。

我们不禁想起古力九段在去年的人机大战配对赛上，他与AlphaGo搭档输给了连笑与AlphaGo的搭档。根据赛后发布的数据，AlphaGo认为古力下了好几步坏棋，古九段感慨：我们总算感受到与女棋手搭档混双赛时，搭档身上的压力有多大了。在AlphaGo眼里，顶尖的男棋手与女棋手没什么本质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