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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6走江湖之听见冬天离开的声音-世界,便魔术般绿了!

2018年3月11日   棋友文采


文/红花海滨猫

檐前的冰凌在轻微的喀嚓声中接二连三地折落,小街的路面被一滩滩水渍涂抹得象一幅厚重的油画,日子,又开始渐暖了!

我又看见了他,在这条鲜为人知的小街,他总是踽踽独行,一脸风霜,很少言笑,我甚至很少见过他开心的样孑,我只知道人们都管他叫老阴,说他早年还是大学教授呢,所以又有人管他叫阴教授。我最早在棋室见到他时,还以为他精神有问题,他似乎从来也不会好好说话,话说得颠三倒四,但听起来又似乎很深奥。

阴教授在棋室很少下棋,大多时自顾自在演讲,当然无人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无人关心,大家各自埋头下棋,虽听不懂他的语言,但也都很尊重他,没有人会打断他,可能也都习惯了。

偶尔,阴教授也会下棋,但都是下到一半,便推枰而起,也许是棋局不支?也许是无心无力?只因如此,他的棋力很难评说,棋友们怕扫兴,也大都不愿和他下棋。

一次,在小街偶遇,他竟邀请我去家坐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去了。进屋却出人意料,我以为一个精神有点问题的单身汉的屋子还不知会邋遢成什么样?却异样整洁有序,屋子一角摆放着一副相当别致的棋具,我注意到旁边的桌子上有一镜框,是一女人照片,看上去朴实周正,虽然素面朝天,却周身透着一个‘俊’字,实在是那个年代的美女!

见我好奇,阴教授便给我讲述了他和这个女人早年的故事:那时他俩都就读于北京邮电学校,那女子校花级别,却爱下围棋,在校扬言要下棋招亲,只有在棋上能赢她的才考虑处朋友,老阴当时在校也算高手,摩拳擦掌去挑战,却输个灰头土脸,原本以为没戏了,谁料想姑娘却食言,还是跟他好上了,也许,是老阴身上其它特质吸引了姑娘?谁知道呢?爱情来了,事先却不通知。

那时国家经济困难,老阴农村来的,穷,经常吃不饱,晚上饿的会和一些同学去附近地里偷红薯,她知道了,就把自己偷偷节省下来的饭票接济给老阴,那个时候,穷是穷了些,但穷开心穷开心,快乐的时候也不少,下棋、辦论、聚会,最难忘的有一次老阴竟借来一辆跨斗摩托,载着她在天安门广场转了好几圈,那个美哟!

后来,她家里知道了,嫌弃老阴是农村的,说啥也不同意,她哭过闹过,甚至以死相协,都没敌过那个顽固的家庭,分手那天,泪眼相向,一个说终身不再嫁,一个说终生不娶,为了明志,老阴还送她一首诗:钟陵醉别十余春,重见云英掌上身,我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阴信守着诺言,始终一个人苦苦对抗着岁月,我望着他已显苍老的容颜,想象着多少个寂寞夜晚,老阴一灯如豆下独自拈棋,美好的往昔一点点被黑暗淹没……

此后过了不知多久,我突然接到老阴一纸邀请,棋室里也传说老阴要结婚了,有个女人大老远的坐飞机来的,说是老阴早年的相好。那一天,棋室里空无一人,大家都赶往酒店看热闹,看到坐在老阴身边的女人,我一下就断定是那照片上的女子,虽然芳华不再,但神韵犹存。一个小伙子见其很惊讶,低声说:老阴不是个精神病么?旁边一长者闻言呵斥道:你懂啥?古来疯颠之人必大才!

酒店内,此刻正播放一首温情的歌: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是啊,老阴这一觉睡得够长的,幸好还是醒了。屋内,阴教授一脸幸福安然接受着大家的祝福;窗外,已是草木萌发,姹紫嫣红,真是一个好季节啊!地球,只简单打了一个滚儿,世界,便魔术般绿了!

(弈客编辑YK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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