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小川：AI冲击职业围棋是人类的错觉-华山围棋大会采访清华“神算子”团队由小川教授

天下无双

2017年10月29日   人物访谈

清华“神算子”团队由小川教授接受采访

  10月27日，2017华山国际围棋大会于华山脚下的华阴市圆满落幕，《弈客围棋》采访了清华“神算子”团队的由小川教授。华山国际围棋大会的人工智能邀请赛，马晓春九段、清华“神算子”、韩国“石子旋风”、法国“高卢围棋”展开人机较量，最终韩国“石子旋风”两胜马晓春九段获冠，清华“神算子”和法国“高卢围棋”未能跨过老牌世界冠军的“分先关”。不过清华“神算子”项目今年年初刚刚启动，今年2月才正式亮相，按“神算子”的进化速度（华山围棋大会期间，‘神算子连夜测试，可以让四子击败业5’），明年必然会跨过“职业关”，而且中国最高学府的技术力量会富集到“神算子”。

  在此需要强调的是，“神算子”不是为了击败“围棋”或者人类而问世的，而是热爱围棋的清华人怀着赤城，为了“人类围棋”的发展使其诞生的。以下是采访实录。

“神算子”在比赛中

-请介绍一下“神算子”的开发过程
由小川：“我们今年年初制定了开发计划，然后自筹资金，清华的几位在校研究生和校友合作开发‘神算子’项目。”

-开发“神算子”的目标是什么？
由小川：“我们希望‘神算子’在解决围棋的问题上有好的表现，然后再发相关的技术应用于和人工智能算法相关的其他领域。”

-也就是“神算子”在围棋上达到一定的水平后，还是会向通用型发展？
由小川：“我们一方面是希望‘神算子’在围棋上带给人类更多的帮助，如果归纳就是三点；技术体系化、等级标准化、直播可视化，其中‘技术体系化’就是把人工智能带来的新技术观念通过人类高手解读成人类能够接受的逻辑性体系化语言。‘等级标准化’是指把围棋业余段级位认定变成语言考试一样的标准化考试，建立科学的业余等级分系统，使业余棋手的等级标准化。我们认为‘神算子’在这三个方面可以提供帮助。另外我们也希望所应用的算法也能发挥到科学和工程的其他领域。”

-谷歌发布“人工智能”第二篇论文后，“神算子”的进一步研发会不会受其影响？
由小川：“应该说，谷歌Deep Mind团队的工作给所有这一领域的研发者树立了榜样和标杆，大家都是以追赶他们的工作为努力的方向。但是另一方面来说，由于使用计算机资源方面的差异，如果仅仅是‘复制’他们的工作，还不足以使我们这样的小团队所开发的AI达到高水平。实际大家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并希望往前多走一步。

  目前来看，因为谷歌新论文上周刚刚发表（10月19日），所以大家的工作都是建立在谷歌去年1月28日发表的老论文（谷歌第一篇论文）的基础上向前走。而谷歌的新论文明确提示，‘老论文’所对应的水平是适合与樊麾下棋，也就是ELO3000分左右的水平（注：柯洁最新3666分，朴廷桓3631分）。而我评估‘神算子’现在的水平，距离3000分不太远。而其他很多团队，分数应该超过了3000分，或者超过更多。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各个团队其实都有自己的创新，并没有完全复制‘谷歌论文’的做法。”

赛前清华由小川教授和巴黎第九大学教授特里斯坦交谈

-随着“神算子”的发展，清华的力量也会慢慢富集到“神算子”吧？。
由小川：“我们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也就是学习‘新论文’的过程中，也会加入自己的想法。围棋的好处就是可以检验‘想法’的可行性和效率。”

-其实“神算子”的进步速度也是非常快，这才半年多时间。
由小川：“‘神算子’最早亮相是今年2月份，我们参加了清华校友贺岁杯比赛，被孟泰龄六段分别让二子和三子但都输了。应该说，当时的水平还不行。但是经过半年多时间，也取得了显著的进步。如果以ELO分数量化，大概进步了800分以上，但是还很不够。”

-可不可以说，“神算子”也已经跨进了职业棋手的“分先关”门槛。
由小川：“这还不敢说，我们在私下对局中战胜过五位左右的职业棋手，但是输得更多，输了二十多盘。所以我们还不确定‘神算子’已经具备了职业水准。我们一般对外说，‘神算子’已经具备了业余6段以上的水准。对业余6段，‘神算子’胜多负少。”

“世界盲棋第一人”鲍橒是清华校友（中间），业余6段，他彻夜为“神算子”测试

-按“神算子”的进化速度，其实和今年6月福州配对赛（与马晓春九段搭档）时相比，“神算子”的进步速度非常明显，也就是到明年3月份，‘神算子’应该可以跨过“职业”门槛吧？
由小川：“这个我有充分的信心。”

-现在“小狗狗”们都长大了，明年围棋AI会呈现“百花齐放”的局面。
由小川：“我对这个前景非常看好。首先，AlphaGo取得的成就是其他程序无法效仿和替代的。但是，‘一花独放不是春’，我认为围棋界更多的团队，也就是更小的团队、更少的资源、更多的层面来做这件事，对于围棋来说会是好事。”

-明年这些围棋AI全部起来后，你认为会不会对职业围棋造成冲击？
由小川：“我以前是象棋爱好者（由小川教授围棋实力是业5），国际象棋、中国象棋的昨天和围棋的今天有很强的对比性。事实上，围棋人工智能对围棋职业棋手的冲击，我认为可以看做是人类的一种错觉。我认为，围棋职业棋手的功绩、历史、地位和受尊重的程度，不会随着人工智能的崛起而改变。这可能是包括旁观者在内的人类群体的一种错觉，好比博尔特的世界纪录不会因为汽车比他更快而逊色分毫。”

-围棋的职业棋手相比其他棋类，是非常特殊的群体。即职业棋手“求道”，最求围棋的最高境界。那么AI时代，职业围棋所担负的任务是什么？
由小川：“我认为‘道’就是棋盘上的绝对真理。‘求道’就是棋盘上最求‘绝对真理’的过程。我认为人工智能的出现，更有助于人类朝这个目标发展。或者说，虽然人工智能先走了一步，但是从人类的角度来说，一是怎么借助人工智能的算法把人类的知识体系搭建到更高水平的层面，这就是我所说的‘技术体系化’。即借助人工智能的全新的‘技术体系化’。另一方面，你如何去解读新的体系和价值观念所带来的冲击和新的理念，应该说职业棋手的空间更大了。在人工智能出现之前，我听职业棋手讲，说‘现在黑棋可以下的布局不多了，也就是一两个大型套路’。应该说，人工智能把围棋的整个大门打开了，人类的视野更宽阔了。我觉得，人类没必要和人工智能比谁更强。”

-你认为“职业围棋制度”会不会消失？
由小川：“我不认为人工智能的发展，会和‘职业围棋制度’本身的兴衰发生太大的关系。”

蓝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