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为
围棋与兵法(上)
深谙棋道者无不认为棋法与兵法最为相似。确实。棋法和兵法有着某种本质的类似。无论是围棋的争先手、打劫、数子还是象棋的卒行、炮顶、马钳,其布局用计与重大战役中的调兵遣将、运筹帷幄没有什么不同。
古往今来,许多文人作了无数论证棋法与兵法相通的文章。以无数的人事和史事来证明棋其实就是在用兵作战,棋场就是战场最早把围棋与兵法相提并论的文字记载是东汉恒谭所著的《新论》:
“世有围棋之戏,或言是兵法之类。上者远其疏张,置以会围,因而成得道之胜;中者则务相绝遮要,以争便求利,故胜负狐疑,须计数以定;下者则守边隅,趍作罫以自生于小地。”
他把围棋比作用兵,上者从全局出发,胸怀大略,全局在胸而胜券在握;下者贪求小利,鼠目寸光,非将才也。在这里,他认为围棋的布局和用兵的布局相同。都是整体考虑,绝不可因小失大。
汉代的马融也作《围棋赋》:“略观围棋,法於用兵,三尺之局,为战斗场,陈聚士卒,两敌相当,怯者无功,贪者先亡。”马融并章明义,指出两者在布局、用兵,战斗过程以至结果都十分相似。
宋代刘仲甫有《棋诀》篇,分为布置,侵凌、用战、取舍四部分。他也坚持棋法犹如兵法。在“布置”篇中,他说:“盖布置棋之先,务如兵之先阵而后敌也。意在疏密得中,形势不屈,远近足以相援,先后可以相符。若入地境,或于六三、三六下子,及九三与十三之着,斯不执一,进退合宜。诀曰:“远不可太疏,疏则易断;近不可太促,促则势赢。”用意在人,此乃为格。”刘仲甫也提出10从全局出发,注意疏密、远近、先后、进退关系,在全局胸中有数后。他接着指出其它问题:
“侵凌: 夫棋路无必成,子无必杀,乘机制变,不可像图。且布置已定,则强弱未分,形势鼎峙,然后侵凌之法得以行乎。其间必使应援相接,勾落相连,多方以权逼,迤逦而侵袭。侵袭若行,则彼路不得不促;拥逼渐急,则彼势不得不赢。俟乎忿而先动,则视敌而牵其情,观动则制乎变,此之谓善弈者也。”
他认为善弈者在全局布置好以后应寻找有利时机发功进攻。多方相应,多方进逼。如果侵袭成功则敌方不得不局促,步步紧逼后敌方势力越来越显得弱小,再很据敌方的动静发动进攻。这俨然是在指挥作战。在棋盘上如有此大将风度,哪有不胜之理。
在“用战’和“取舍”篇中,刘仲甫还提出“以实击虚,以逸待劳,则攻必破、战必克矣”的作战方略,关键在不影响己方地域及不损害全局的前提下,对敌致命一击。他特别强调“取舍者,棋之大计……盖施行决胜谓之取,弃子取势谓之舍。”刘仲甫说:“棋者,意同于用兵,故叙此四篇,粗合孙、吴之法。古人所谓怯敌则运计乘虚,沉谋默战于方寸之间,解难排纷于顷刻之际。动静迭居,莫测奇正。不以犹豫而害成功,不以小利而妨远略。”
与刘仲甫同期的张拟特仿孙子兵法,作《棋经十三篇》,运用兵法说棋法。兵法曰:“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棋经》在《合战篇》中提出“善胜敌者不争,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 。前两句是说,下围棋时。要以实待虚。以治待乱,以虞待不虞。则不争而得,不战自克,就好像极高明的将军,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后两句是说。计算已定而后开战,所以不败;善败的人能于败后取胜。扭转局势,所以不乱。“见可而进,知难而退”、“ 夫持重而廉者多得,轻易而贪者多丧,不争而自保者多胜,务杀而不顾者多败。”因败而思者,其势进;战胜而骄者,其势退。求己弊不求人之弊者,益;攻其敌不知敌之攻己者,损。”下围棋要审时度势,循理求利总之,张拟认为“棋虽小,道实与兵合”,故从兵法可以研究棋道,从棋道可悟兵法。
清朝的朱秋浦也深刻论述过围棋之道与兵法的亲缘关系。他说:‘弈之道,与行军法无异,四角即四境也。战者、守者、诱者、伏者,力完气锐,彼战我守,彼守我诱,然后攻其无备,使彼易破而难守。中腹最为要害,当先收之。若彼先战于四达之境。则易窜而难防,须坚固中防。左角争,当避其锋,以右角应之,屯其要害,以为救兵。他角有警,则联络而住救,卷甲而直趋,俟彼凋敝不足恃,急攻之,彼必有自乱之势矣。”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