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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深藏不露



  虽然这盘棋开局前2人都气势汹汹,但盘面上却走得并不激烈,黑白双方你围你的我走我的,并没有一点战争的味道。但布局只是开始,下至中盘战争总回来。
  不过——不知道是赵雷气晕了头还是在观察上不及这个少年,十几步的布局下来,盘面几个大官子和好点都被少年先手抢到。不过看赵雷的脸色,虽然还沉着,但至少没有发黑了,算了把心态调整过来了吧。
  ‘这少年布局很好,很有势头,如果就这样被他拖入中盘,那么我就太不利了!’赵雷拿起黑子,狠狠地对着白子一刺,进攻白棋。
  少年抬了抬头:‘看来这个赵雷也并不是名负虚传嘛!这一手我要是接上,那么他就借力高高兴兴地跑到白地去大入,但我要是在上面补一手,他就往下一缩,自己下面的空就要被削掉……不管我怎么走都会被你占便宜,那么……’少年夹起一白子,即不接上也不补棋,而是直接点了黑棋三三。
  什么?直接点三三?!无理,太无理了!赵雷看了少年一眼,却发现对方正挑衅地望着他,顿时火冒,也忘了余小桥在场,自己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既然你不管下面的死活,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啪地一声,又一颗白棋落到下面,把地给掏空了。白棋也不示弱,瞄着星位上的棋一扳,把上边黑角给破了。
  这一下子,本来平和的局面瞬间被打破,行棋节奏一下子变快,棋盘一下子烽烟四起,充满了火药味。
  “我说黑棋是不是过分了点啊?”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原来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看不清楚局面,开始问旁边的人。
  “哼,那是白棋一开始就过分了!”刚刚输了棋的肖青不满地说。
  “局面大混乱啊,赵老师的棋似乎被分开了”小陈担忧地说道。
  “没关系,你没见到白棋也到处都是断点吗……”
  余小桥看着盘面,虽然好象是不相上下,但余小桥知道,不出大意外,白棋赢定了。
  因为上面的黑棋看上去好象眼位甚多,但并没有活透,白棋虽然看起来到处是断点,但那些都是劫材啊!一点被白棋引人生死劫,那么白棋就赢了。而黑棋上面那条大龙想要活,就只可能打劫活。因为上边的黑子死掉的话,是万万不能说成是弃子的。而全盘也贴不错什么目来了。
  
  果然,赵雷下到后面,下棋的速度慢下来了,抽烟的速度却提了上去——他双耳通红,对着棋盘找了一遍又一遍,猛抽了几口烟后,发现黑棋根本就没有什么劫材了,于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认输了。
  一时间,棋馆安静得可怕,只有少年嚣张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余小桥看了看赵雷,此刻瘫坐在椅子上的赵雷像老了十岁。
  “任务完成,各位手下败将,看来我还是有放大话的实力吧?”
  大家脸色变得更难看,一个中年人冷冷地说:“任务完成了,你该走了吧?难道要我‘请’你出去?”
  哪知少年根本不买帐:“用武力威胁小孩?这就是你们清风棋馆技不入人时用的手段”说着,还很困惑地对面色铁青的赵雷眨了眨眼睛。
  余小桥看者双方的互动,这个少年也太狂了点!但这么狂妄的少年,刚刚他在提起他老师的时候居然流露出了崇拜之色?余小桥对这少年的老师有了兴趣,而且这个少年刚刚那盘棋,有专业水平了,自己也很想跟他比一比。于是怯生生地走到他面前:“请问……我可以跟你下一盘吗?”
  少年这才看见余小桥:“你?你看那些叔叔伯伯们都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你能赢我吗?我说,我可不会让你,也不下指导棋……恩,下也可以,要教学费哟小妹妹!”
  “让小妹妹下下看,现在的小孩,可厉害了!”不知道是谁附和了一句,大家都开始起哄。
  嚣张少年又重新坐了下去:“自己打我过我,还指望这小孩能下出朵花来啊……猜子猜子!”这少年倒也有趣,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孩,倒叫余小桥一口一个小孩叫得那么顺口。可亏得余小桥脾气好,也没放心里去。
  ……
  这下少年持黑,余小桥持白子。双方开始你来我往地落子。下了10几手,少年看了看对面正高度集中的余小桥,想道:‘没想到这看起来很好欺负的人,下的棋一点也不好欺负。’渐渐地,少年眉宇间的轻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气势——一种遇到强敌而相之对抗的气势。
  周围的人都呆住了,直到肖青碰了碰发呆的赵雷:“赵师傅,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小孩啊?”
  赵雷呆了呆:“我也不知道……”
  
  这盘棋在一般棋迷眼里,远没有赵雷跟这少年下的那盘精彩,甚至有点看不懂。但在赵雷和肖青一些业余高手眼里,就看出级别的差距了:上盘棋和这盘棋级别的差距。赵雷有点灰心:自己原来还没有将这少年真正本事给逼出来啊……但更多的是震惊,对余小桥实力的震惊——天啊,谁知道这个小女孩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棋近中盘,双方的接触都是点到为止,一碰就散,最过的,也是试探性地进攻。看棋盘若细细算来,就这样走到底的话余小桥的白子会输掉半目左右。但余小桥毕竟下棋的经验比少年丰富地多,不急不噪地走着,脸上看不出一丝着急之色,仿佛落后半目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少年。
  余小桥是善阵者,不急不缓地走着,然后瞄准时机,暗动杀机,打得对手措手不及。也是余小桥行棋的偏好,余小桥下出的‘怪招’曾经让很多高段者都头痛不已。
  现在少年见明明自己稍优的棋面竟然不能拿下来,心里有多郁闷就多郁闷——怎么出道来,从来都是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逼得像现在这样?于是反尖一冲:我就不信你中盘杀得赢我!
  余小桥见黑棋尖冲,眼睛一亮,拿起棋子不慌不忙地一扳。
  随着这手棋落下,少年脸色一下子刷白起来,急急忙忙地往后一退,余小桥往黑地一飞,黑棋委委屈屈地跟着飞:这黑空被破了,那右边的厚墙就成孤棋了!
  余小桥打吃,黑棋不能容忍中间被提花,只好接上,白棋这时候却不补棋而是跑到下面二路大飞,抢了个5目左右的官子。
  而等余小桥脱先后,少年突然悲哀地发现,白棋2个断点,自己居然不管走哪一边都有劫等着自己……而刚刚才粘上的黑棋是万万不能更白棋打劫的——劫材不够跟对方打劫等于找死!也就是白棋明明有2个断点,但黑棋偏偏动它不得。
  
  到白至128手长气,黑棋看了看无多的空地,双手拍在棋盘上:“再来一盘!”
  
  “小子,输棋了要说‘我输了’才对吧?你师傅没教你吗?哈哈”这下肖青可高兴了,见少年吃了憋,立刻开始了语言攻击。他这一带头,自然一片附和。
  “哼,你还没资格说我!手下败将!”少年毫不犹豫地进行回击。
  余小桥苦笑:这人嘴巴还真够毒,输棋了还敢这么嚣张。
  “喂,高手,再下一盘啊!”少年对着发呆的余小桥喊道。
  余小桥指了指自己:“‘高手?’说我吗?”
  “废话!你能下赢我,已经足够证明你当之无愧!”少年翻了个白眼。
  余小桥狂汗:“那个……我叫余小桥,你叫我余小桥吧……”什么叫‘下赢了他就是高手’这个人还真是自大得可以。
  “随便叫什么拉,猜子猜子拉!”少年这回客气了,让余小桥抓子。结果余小桥又持白。
  这一盘,少年明显改变了策略,中盘走得老老实实,显然想把余小桥拖进官子里。但他如意算盘打错了。
  想想‘上辈子’余小桥最崇拜的棋手是谁?拥有天下第一官子之称的世界第一人:李昌镐。以前摆棋谱摆得最多的就是李昌镐的棋谱,几乎李昌镐出的过的题,就算当时做得吐血,余小桥也是赶着一道一道做完了的。久了,甚至有些人都说余小桥下的棋里,特别是官子,都有点李昌镐的味道。
  前面已经说过,余小桥就是一个怪才,一个拥有能把高手的一些东西变成自己的技术的怪才。
  所以,余小桥的棋里,官子绝对不弱。
  果然,进入官子后,余小桥的白棋,像一把小刀一样,东一刀西一刀地削着黑棋的地。等对局结束后,少年大惊:自己明明在中盘领先了10目左右的优势,竟然在官子阶段被对方反削15目!贴出子来,白棋依然是小胜。
  
  少年郁闷之极,自从出道后,除了教自己围棋的老师,就连自己的师兄们,都被自己渐渐赶上,虽然各有胜负,但绝对不会输得这么郁闷!
  被自己还小的女孩子连杀2局,少年满脸通红,低着头,就是不想认输。
  突然站起来,一拍桌子,对余小桥丢下一句:‘明天我还要来踢馆’的话,就冲了出去。余小桥见他鼻子红红, 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好强的个性,是好还是坏啊!
  
  少年跑掉后,大家很快地就把余小桥围了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起来:有讥讽那个嚣张少年的,有惊叹余小桥的,彼此起伏不断。不一会儿,大家全都跑来找余小桥指导,你争一句我说一句的,差点把余小桥给饶晕了。还好赵雷一把拉过余小桥:“看你们吧人家吓得,好歹也是我的客人嘛……恩……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带小桥去吃饭,人家小妹妹还没吃饭呢!”这会大家才发现余小桥站在那里,脸都快红到耳根了,这才想起来人家不过10来岁的小妹妹,恐怕是被吓到了。
  却不知这余小桥脸红这不是吓的,而是被一大群人给围住,呼吸不顺,给憋的!
  
  赵雷说带余小桥吃饭,没想到却来到停车场。开着自己的车带着余小桥走进一家大酒店。
  一个漂亮的服务小姐走过来:“您好赵总。”
  这让余小桥惊讶了一下:看来这赵雷也是个有钱的主。但她可万万没想到,赵雷竟然是这家酒店的赵总经理。
  “上桌好菜,送到我办公室来。”赵雷吩咐了下去,就带着余小桥进了办公室。
  如果这算得上是办公室的话——你有见过3室2厅,厕所厨房卧室等聚全的办公室吗?
  但余小桥还没什么进一不惊讶,就被端上的饭菜给吸引了。可以说,好几个月,余小桥没真正吃上一吨饱饭了。
  不过,就是如此,余小桥吃得还是很有教养。如果不是见她往嘴里送饭的频率之快和空出来的第3个一次性塑料大碗,赵雷根本看不出来余小桥有这么饿。
  终于等余小桥把饭吃完后,赵雷笑西西地对余小桥说:“我们就不去棋馆了,你就在这里陪叔叔下几盘好吗?”
  其实赵雷心里想的是:带你去棋馆?又会被那群人给缠住,那我想找你下棋岂不是还要排队?还不如让你住在这里,只教我一个人下棋,这就叫本身优势……呵呵……
  估计余小桥要知道赵雷心里在想什么,绝对会吐血。
  
  结果,一老一小吃了饭就开始在棋盘上大开杀界。赵雷本来就喜欢杀中盘,而余小桥也是业余出身,杀棋正对她胃口,于是杀了一盘又一盘,余小桥从让赵累让先到让4子,从晚上6点杀到早上六点。
  本来余小桥几个月没下棋了,棋瘾正大呢,要有个人跟她再杀一天一夜也不会觉得累,而赵雷跟余小桥杀棋,就算被让4子,也老处于劣势,余小桥时不时走不来的怪棋让赵雷看见就害怕。经常处于劣势而思考的人,基本上也不会犯困,于是2人直到第二天吃早饭,赵雷才收了手,直接走进房间,倒头就睡。而余小桥居然下了一个通宵,一点困意都没有,还精神得很,不得不说,棋瘾犯了的人,还真是可怕!
  
  余小桥在这边杀得起劲,完全没想到昨天那个少年居然会真的跟自己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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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狂人师徒



  重庆棋院就在体育村里,离赵雷的棋馆并不院,棋院2楼是象棋的天下,3楼才是围棋的地盘。
  这天可以说是辰旭最倒霉最窝囊的日子的,本来高高兴兴地出去,却被一个叫余小桥的打得遍体鳞伤地回来。看着眼前这个紧闭对局室的大门,辰旭怎么看怎么讨厌。于是一脚把门揣开:“妈的!谁关的门啊!”
  “我!”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吼得这个嚣张的少年辰旭脖子一缩,瞪了眼那2个缩在一边幸灾乐祸的师兄,然后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呵呵,是谭老师啊。”
  谭弈走到辰旭面前,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这小子!人小,脾气还满大的啊?说吧,今天输给谁了?”
  谭弈太了解这个徒弟了,虽然最有天分,但个性实在不敢恭维。实在拿他没办法了,只好叫这小子出去找业余高手练练棋,但这小子臭脾气比自己当年还有过之而不及,得罪了重庆业余不少高手。今天见自己得意弟子黑着脸回来,用脚指头猜也知道是输棋了。
  不过,不知道怎么的,见自己的得意弟子输了,自己这个当师傅的,竟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毕竟见这嚣张小子难得的灰头土脸,还真怀恋呢!
  “好呀,你徒弟受伤了,师傅你还笑!”辰旭见自己师傅翘起的嘴角,差点跳起来。
  谭弈正色训道:“好你个臭小子,你师傅我的棋没学到2成,到把我当年的臭脾气给学了个十足!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呵呵,师傅你老人家也知道自己脾气臭了啊,我们正好臭味相投嘛!”辰旭嬉皮笑脸地说着,更挽上了谭弈的脖子:“咱俩是兄弟好,臭气相投不是?”
  谭弈脸一沉,揪着辰旭的耳朵:“你小子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啊?看来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哇啊啊……师傅放手啊!耳朵要掉了!!!”
  
  好不容易谭弈觉得教训够了,走了,辰旭才捂着耳朵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朝墙角边站着的两个家伙瞪过去。
  “呵呵,小子,输给谁拉?”谭弈一走,躲在一边看戏的2个人就对着辰旭蹭了过来。
  “去你们的!”辰旭白了2个师兄一眼:“刚刚差点被师傅变成‘无耳’残疾人的时候,你们可是在一旁笑得欢快呢!”
  “那有的事啊!旭旭你聪明绝顶,哪需要我们救啊?再说了,你的耳朵被老师从小就拧起,早就有了钢铁一般的硬度,怎么会说断就断呢?”比辰旭高出半个头的大师兄姜云一幸灾乐祸地笑道。
  辰旭一听,顿时火冒,嘴巴拉出一冷笑:“姜云一,我也听说你小子的胳膊也是被师傅从小扭到大,我也来试试你胳膊是不是铁臂,呵呵!”
  这辰旭一下手,那可是把姜云一疼得裂牙:“小子!臭兔崽子,快给老子手!!断了!断了!!”
  这时候,在一旁的张然看不过去了,跳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2位大侠都是高手,你们再打下去岂不两败俱伤?依我所见,大爷们的要斗就斗点男人的东西,吵啥吵啊?娘们似的!”
  这下闹得不可开交的2人同时把脸转过来对着张然:“斗什么?”
  这2个人有的时候还真默契啊……张然郁闷地想着,猛地瞟见旁边一副棋子,做了个满有几分味道的高深莫测的表情,吊够了2人的心情后,慢慢地吐出了2个字:“围棋。”
  2人被吊了半天,脖子跟着张然的眼睛转悠了个圈,猛地见张然的嘴巴张了张,才说了围棋2个字,差点没把脖子给转回来。
  “我说你们没这么夸张吧?怎么都趴到地上去了?地上凉快是凉快,就是不太干净,还是起来吧!嘿嘿,再说了,我们都是准备今年冲段的,不下围棋干什么啊?”张然明显地耍了人还要卖乖。他给人劝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没有一回不是把架给‘劝’升级了的。3个人真不愧是围棋界号称‘狂人’谭奕的弟子,脾气还真是充分地继承了他们师傅的‘精华’。
  
  “下就下,谁怕谁?”辰旭拉着椅子坐了下去:“有言在先,下输了请客——春满大酒楼包间!”
  “靠,我看你还是先点点钱够不够吧!”姜云一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气地抓了把棋子:“猜子猜子!”
  站在一边的张然心里暗笑:嘿嘿,今天又可以免费蹭一顿了~我真是天才!正当张然在心里得意地笑的时候,一只手按住了他肩膀:“笑什么笑得这么奸诈啊?”
  张然一回头,猛地见谭奕正慈祥地对着自己笑,差点被吓死:“谭老……老师,没什么啊!”
  谭奕手一指趴在棋盘杀棋的2个人:“他们怎么突然这么听话,自己练习起来拉?恩,集中力不错!”
  “是啊……这不是您教导有方嘛!”张然一记轻飘飘的马屁拍过去。
  可惜似乎谭奕对张然的马屁有了抵抗力,面笑心不笑地说:“我看是你在一旁煽风点火吧?臭小子!别以为你有多少根花花肠子我会数不清楚!说吧,这次有什么好处?”
  “哪里哪里……老师您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精明……”突然张然觉得这个比喻不大好,于是话峰一转:“老师,一会儿春满大酒楼包间,你要是阻止他们,我就没得吃拉,但您要是不阻止他们,我们请你喝酒!”
  谭奕为老不尊地一转头:“啊?你说什么?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啊?不是下得满好的吗……哈哈……”
  张然翻了个白眼,脑子里快速闪过几个字:姜还是老的辣!
  
  现在盘面成了细棋,计算就成了关键。辰旭和姜云一都很没有形象地趴在桌子上伸长了脖子在算棋。两个家伙不愧都是谭弈的徒弟,站没站姿坐更没坐相。
  最后姜云一在收官的时候,漏掉一个顺序,被辰旭站了一个3目左右的便宜。这下辰旭是赢定了。
  “哈哈,师兄,当仁不让……啊!哎呀,老师也在啊……哈哈”辰旭刚刚想说一些语言来损一下姜云一,结果转过头一看,只见谭奕站在他身后,更可怕的是,素有狂人之称的谭奕居然正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辰旭突然感觉北风来袭:好冷。
  ……
  回到余小桥这边,下了一个通宵的棋,余小桥居然好无睡意,于是百般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拿着遥控器不断地换着频道,不知道有没有围棋直播。余小桥也不想想,现在才早上6点钟,人家电视台的主持人恐怕都还没上班呢!
  正当余小桥百般无聊的时候,突然办公室的门铃按个不停。余小桥想了想,将门打开一个小缝:“有什么急事吗?”
  “快叫叫赵总,包间里有几位客人闹了一个通宵,估计是喝多了,我们这边劝不过来!”一个领班模样的人对着余小桥急冲冲地说。
  “哦,请等一下。”余小桥跑到赵了;雷的屋子里:“赵叔叔,赵叔叔!!”可赵雷睡得像死人一样,余小桥对着他耳朵一阵喊,效果居然只是换来他翻了个身继续睡。余小桥叹了口气,又跑到门口最着那个领班说:“赵叔叔睡死了,叫不醒。”
  那人一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余小桥见状,只好说:“要不我再帮你叫叫?”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谢谢!”那人顿时松了口气,连忙道谢。
  
  这次余小桥跑到赵雷边,对着赵雷的耳朵轻飘飘地:“赵叔叔,王星来你棋馆下棋了……”余小桥知道,对于围棋迷来说,这个办法最为管用了。果然,只见赵雷猛地坐起来,东张西望地说:“王星在哪,王星在哪?我要找他签名……”结果回过头,只见余小桥憋着笑对着自己。
  赵雷叹了口气:“小桥啊,你怎么也跟我恶作剧啊,让我再睡会儿。”说着,又要倒下去。
  “不是的!”余小桥见赵雷又要去找周公,急忙拉住他:“真的有事,外面有位叔叔找你呢!”
  赵雷毕竟是个成功的生意人,分析了一下:找自己的很有可能是领班,而领班来找自己一般是酒店出了状况。于是马上爬了起来,让余小桥去告诉门外的人等几分钟。
  几分钟后,赵雷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对着站在一旁的领班说:“有什么事吗?”
  领班恭恭敬敬地说:“是这样的经理,昨天晚上9点多钟,酒店里来了4个人,包了个雅间叫了些菜后,就一直没出来。也不让我们的人进去,我怕出事……”
  赵雷做了个手势,打断了他的话:“带我去吧,再带几个保安,他们要不开门就把门撞开!”
  “是!”
  ……
  
  包间里一老三小玩得正疯的时候,突然被一群人破门而入。辰旭不爽地吼到:“谁啊?找死啊?”
  赵雷在门外就怎么觉得这里面那个少年的声音和语气怎么那么熟,这一打面,双方都愣了愣:“啊!?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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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冤家



  “赵经理,你们……”
  “没你们什么事了,帮我叫几个清洁工来。”赵雷摆摆手。
  
  “我说是谁在闹事呢,还闹在我的地盘上来了,原来是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赵雷看着喝得醉熏熏的几个人,皱了皱眉头:“你们才多大丁点啊?小不丁点的给老子学喝酒!”
  “要……要你管!手下败将!”辰旭反口说道,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辰旭那一向灵活的舌头,这次说话竟然有点打节。
  “你!”赵雷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把余小桥往辰旭面前一推:“小桥,一会把他们带到我办公室里来,看我不关门教训这臭小子!”赵雷气呼呼地说。
  其实赵雷是刀子嘴,豆腐心,见几个人一塌糊涂的样子,想给他们醒醒酒。估计是不想跟辰旭再吵下去,所以找个借口先走开了。当然,这个嚣张的少年是余小桥的手下败将,还连败了2盘,赵雷不怕他不跟来。
  余小桥当然也不相信赵雷回怎么‘教训’他们,所以忍住刺鼻的酒精味,强笑着对眼前这个嚣张的少年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辰旭一见是余小桥,酒立刻醒了2分说话也顺溜多了:“哟,高手,真巧啊,你老爸原来是个大老板啊,真不错,真不错!”说着还摇头晃耳地装老成,估计他要有胡子,可能还会学古人先生一般摸摸胡子。
  余小桥听罢,眼神暗了三分:“我现在在北京孤儿院里生活,由于发生了一些事,被赵叔叔暂时照顾几天。”
  辰旭一下子感觉尴尬弊了,呵呵地笑了几声,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倒在椅子上的2个跟比他大约大1、2岁的少年一阵暴力相加:“起来了,小张,小姜!妈的,几点了!你们2个混蛋!”说这张然和姜云一不仅比辰旭大,而且也是他师兄,他倒好,非要当3人中的老大,平时没大没小惯了,2人是早就习惯了他的老油条,也就由着他乱来。
  
  “我说辰辰,别吵,让我再睡会……啊!哎哟我的妈啊!”姜云一突然肩膀一痛,猛的跳起来对着辰旭的头一阵猛敲:“靠你的臭小子!你要我变残废吗!?”
  辰旭摸着头,扯了扯嘴角,突然爬上椅子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一副长辈口吻:“现在的小辈啊……唉,唉,唉!!!真不懂尊老爱幼啊!唉……”说着,还叹了口气,夸张地把头摇了又摇。还真学得有那么几分像。
  只不过,下一秒,辰徐踏脚的板凳一歪,就摔到地上成了‘青蛙王子’,还好这雅间就是为了预防客人喝醉后出意外而在地面上垫了一成泡沫,要不辰旭摔不死也痛死了!
  只见张然笑眯眯地收回刚伸直的脚,然后‘迷茫’地望了望趴在地上的辰旭:“辰辰,原来你喝醉了就是用这么有创新意识的姿势睡觉吗?”说着还对姜云一眨了眨眼睛。
  “哈哈,所以说辰辰有个性嘛!”姜云一立刻会意地跟张然一搭一唱地‘洗刷’起辰旭来。
  
  站在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好戏的余小桥,差点失去了语言能力,还一会儿,直到被叫来的清洁工已经提着水桶走到门口,余小桥才反映过来。
  “你们能先让一下吗?”余小桥走到他们前面说。
  只见趴在地上的辰旭突然站起来很客气地说:“当然让,当然让!”然后用手捅了捅渐渐石化张然和姜云一:“还不快叫醒谭老师!!”
  “哦,哦,哦!!!好,好的。”还是张然反映快点,跑去叫在围棋界素有‘半杯倒’之名却偏偏就好喝酒的‘狂人’并且在中国连摘天元战冠军的谭弈九段……!
  而姜云一,则在石化的过程中,慢慢地酝酿出一句话:“小妹妹,高手,请问你是用什么方法让我们家的辰辰居然听你的话……”估计他被打击到了脑袋,说话开始分不清主、谓、宾。
  ……
  当余小桥头痛无比地将这一行人带到办公室后,第一件事就是霸占了洗手间。当然不是因为酒太难闻而导致了她的反胃,而是余小桥本身不能允许自己早上起床不洗脸……虽然她昨天根本就没睡觉。
  洗漱完毕后,余小桥习惯地对着镜子喊加油。感觉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而在这段时间,除了谭弈要维护一下当师傅的形象外,几个小子像脱了线的风筝,在这有限的空间里乱飞乱逛——
  “哇噻!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办公室里居然还有客厅和卧室!”这是姜云一的感叹,这个比较正常,因为余小桥曾经也感叹过,不过是在心里,而且没姜云一这么夸张的语气。
  但接下来对着一台水晶的感叹的张然就有点不正常了:“这灯是水晶的啊,不知道能不能搬一块下来……”
  而辰旭更是夸张,对着屋里的3台电脑直掉口水:“靠啊,居然3台电脑,人家一个人玩三台,我们三个人抢一台……555我改行去,跟师傅混没钱途!”
  这下谭弈坐不住了,掏出他那把几十年不离身的旧扇子一人一个爆头,然后拧着辰旭的耳朵训道:“你们小子啊!一个一个想气死我啊?把我脸都丢尽了!!辰旭你这小子,转行?转你个头!跟我没前途?那我明天就把你踢出师门!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徒弟啊……你,你简直在浪费天分,浪费啊!”说到感慨之处,不免有拿起扇子对着辰旭一阵敲。
  耳朵被拧得通红的辰旭哇哇大叫:“呜哇,老师您耳朵真尖啊灭亡都那么小声了……哎哟喂别打我头啊,我就是被老师你敲笨的……哎哟……放放放,疼疼疼!!!”
  成当师徒2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门喀嚓一声开了,赵雷走了进来。谭谭弈见状,算给辰旭一个面子总算把手放了。谭弈一放手,辰旭就赶紧跳到了一边,离自己这个‘狂人’老师远一点,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赵雷奇怪地看着2人,总觉得这个被那个嚣张少年喊做老师的40出头的人很面熟。如果是在平时,估计赵雷一眼就认出来了,但现在毕竟没有将带着一群小孩跑来闹酒的眼前这人跟中国围棋界赫赫有名的‘狂人’联系到一起,于是小心地问了句:“这位先生,你是……”
  见赵雷这么客气,谭弈也不好扳着个脸,于是憋憋嘴:“谭弈。”
  赵雷脚一软,差点没站稳。几个大步窜到谭弈面前,激动地说:“您就是连续5年霸守天元战冠军,世界布局第一人,拥有‘狂人’之称的谭弈,谭九段??”
  辰旭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缩到了赵雷身后,嚣张地拍了拍赵雷的肩膀,重重地点了点头,怪声怪气地说:“没错,我师傅他就是——连续5年霸守天元战冠军,世界布局第一人,用有‘狂人’之称的谭弈,谭九段~~~~~”
  正好,从洗手间出来的余小桥,刚好就听见辰旭这番话,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点亮了她的眼睛。
  
  “啊,高手!”余小桥刚刚走出来,就被姜云一和称旭的‘二人双重奏’给吓了一跳。
  “喂喂喂,姜云一你这个死人,乱叫什么呢!”辰旭丢了个鄙视的眼神给姜云一:“你又没有跟她下过棋,跟着老大我瞎起什么哄呢你!”
  “啊……原来你跟她下过棋拉?哈哈,原来你输给小妹妹拉?难怪对人家那么客气呢,哈哈……哈哈……哎哟,哎哟……我肚子好痛……”姜云一最大的乐趣就在于看自己这个嚣张的小师弟出丑。这不,整个人趴在赵雷客厅那张名牌大沙发上笑得直打滚,直到谭弈看不下去了,在他脑袋上给了实实在在地一个巴掌,才把他给‘敲’停了。
  姜云一委屈地抱着头,谭弈着下子给真给他敲痛了。
  而辰旭脸都快黑完了,不怒反笑地对姜云一说:“要不,师兄您跟她下2盘?”
  “呵呵,辰辰你这不是见外吗……”姜云一暗叫不好:每次辰旭叫自己师兄或者是用敬语的时候的时候,就代表他真生气了。
  一直被遗忘的赵雷这时候跟用力地咳嗽了2声,终于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你们还是先洗漱一下吧,换洗的衣服我都准备好了,各位的衣服我会交给员工清洗……这个,谭老师,您看……?”
  喝了酒出来,满身都是酒味是很不舒服,于是简单地跟赵雷道谢后就像带着几个徒弟整理去了。
  
  等他们都走掉后,余小桥才开口:“赵叔叔,他们是谁啊?”
  赵雷兴奋地说:“小桥,哈哈,你知道吗?他们喊做老师的人就是有名的棋士谭弈,狂人谭九段啊!”
  见赵雷这么兴奋,余小桥知道那个像老顽童一样的人一定是围棋界很有名头,瞧赵雷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了。不过余小桥还是很好奇地问:“那么那位谭棋士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怎么样的人嘛……”赵雷饶饶头苦笑道:“是一个比他徒弟还嚣张,还骄傲,但偏偏却对围棋情有独忠一辈子的这么一个人吧”
  余小桥了然,赵雷虽然表达得很简洁,但余小桥却充分地知道了其中的份量。
  “……恩,他是签名也是整个围棋界最不容易得到的……”赵雷想了想,突然面色古怪地说道。
  余小桥却听得糊涂:难道是因为个性太傲慢的原因?
  
  等几个人都换洗完毕后,赵雷把善后的事全丢给一脸苦笑的领班,然后带着一行人进了车子,往清风棋馆出发。期间,赵雷拿了把白面扇子请谭弈签名,谭弈接过比,竟然有点尴尬,但又不好拒绝——毕竟人家帮你这么大的忙,还免了你的饭钱。
  
  于是,几笔画下来,面色泛红地递给了赵雷。余小桥坐在赵雷旁边,斜眼一瞟,终于明白赵雷为什么说谭弈的签名很难得到了——没想到在中国围棋界拥有元老身份分量的这为‘狂人’,写的字实在不敢恭维。余小桥私底下觉得,跟他在孤儿院里那一群同班同学(小学四年级)的字有一拼。
  很明显赵雷早就知道了,高高兴兴地收了下来,嘀咕了一句后开始专心开车。余小桥离赵雷比较近,耳朵也比较尖,虽然赵雷嘀咕得很小声,但余小桥还是听见了—— “至少也要抽空好好把自己的名字练好点吧。”
  “同感。”余小桥小声地接上。
  2人相视而笑,只是不敢笑出声。
  
  很快,就到了赵雷的清风棋馆。辰旭一个窜步冲过去,一脚踢在大门上,发出‘碰’地一声,吓了余小桥一跳。而罪魁祸首此刻看着没被踢开的门,还一脸地郁闷:“NND,怎么这门比我们棋院的门还结实呢!”
  谭弈走过去一脚踢在辰旭的屁股上:“你这个小混蛋!踢爽啊?忘了我的存在啊?”
  “哪有哪有……师傅脚下留情啊!”辰旭捂着屁股跳到一边。
  几乎同时,门被从里面给打开了。
  “那个混蛋……啊……您哪位?”叫小陈的青年刚把门一打开,昨天来踢馆的那个嚣张少年居然被眼前这个其貌不扬、40开外的人给踢得哭天喊地。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
  “他哪位,他是我师傅!”辰徐翻了翻白眼。
  过了几秒种,小陈突然转身就跑。只听见一句:“谭弈九段来了!”之后一阵霹雳哗啦,没一会儿,以谭弈为中心,余小桥几个人被棋迷团团给围住了。
  “散开散开,有什么好看的!”辰旭十分不喜欢这种被当猴子参观的感觉,于是很没好气地挥了挥手。
  “就是,我们师傅又不是猴子……哎哟……”张然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谭弈给打了回去。
  “好了好了,大家先进去,这样我们都没法移动拉!”赵雷这一发话,大家出注意到他的存在,毕竟他是这里的老板,而且这样围着人家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于是一阵折腾,一行人终于在棋馆里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辰旭一坐下来,就大声地吼道:“少爷我又来踢馆拉!”
  这回大家都迷茫了,肖青拉过赵雷说:“老赵啊,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我把踢馆的给请来了,哈哈!”赵雷卖了个关子,可把肖青搞糊涂了:这是什么世道啊?现在都流行请人来踢自己的馆?!
  “得了你的!刚坐下来就乱放屁!”谭弈也不管这是大众场合,直肠子直捅地教训徒弟。
  余小桥也糊涂了:这年头,当师傅的跟着徒弟一起耍酒疯不算,还当着众人暴粗口……难怪会教出那么傲慢无理的徒弟来。
  余小桥还没想完呢,谭弈就把话题转到她身上了:“昨天那小子黑着脸回来,但没想到他居然输给了你这样一个小姑娘,你能赢得了辰旭那小子,说明你最少有冲段的实力,跟我来下盘吧,让你3个子。”
  这会儿,余小桥才知道那个嚣张少年叫辰旭。
  “老师你不公平,你跟我下还让4个子呢!”辰旭大一旁喊道。
  “公平得很!你小子自己棋臭怪不得别人。”谭弈毫不犹豫地吼了回去。
  这时候肖青凑过来哈哈大笑:“这叫什么来着,一物降一物!”
  “哼,你跟我下一盘,有本事你赢我!”辰旭顶了回去。
  肖青顿时满脸通红:“你,臭小子!”
  “怎么?怕了?”辰旭挑衅道。
  “谁会怕你!下就下!”肖青这是被赶鸭子上架,虽然明知道自己棋没辰旭高,但他就是看不惯辰旭嚣张的样子。
  
  辰旭跟肖青那边粗脖子瞪眼的时候,谭弈跟余小桥这边也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这章我真的很想将棋写得大家都能看清楚,但我除非将路线一一说出来,或是画出棋谱,否则根本就表达不出来那一手的霸气……不知道大家看不看得懂……总的来说,是一手牵动全盘的奇招,又狠又奇……这盘棋我在哪看过呢,想不起来了……如果看了觉得有点熟悉的高手,一定要告知啊~我发现……我果然还未够水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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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大同小异



  谭弈在坐姿可谓极其不雅观,特别是在思考的时候。余小桥无奈地抬头看了一眼一脚踩在板凳上,用膝盖掂着下巴正在认真思考的这位‘狂人’,再看了看只落了几个子的盘面,搞不清楚为什么谭弈要在开盘没多久就开始长考。
  突然谭弈掂颗棋子,在空中化了道漂亮的弧线,啪地一声拍在星位上——分投。这颗棋子拍得清脆响亮,给把余小桥的棋型给搞乱得够呛。余小桥看着棋盘有点发汗:这手棋在瞄着2边拆二的同时还限制了黑棋的围空。整个盘面虽然没落几子,但现在黑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余小桥抬头看看悠然自得的谭弈,然后把目光和思想全埋在棋盘上算棋。想来想去,余小桥决定把棋加快节奏拖入中盘再说。但不知道是白棋太厉害还是黑棋走得太菜,尽管余小桥已经尽量地想办法在在打乱对方节奏了,但谭弈的白子仍然不慢不紧,一个一个十分有节奏地拍下。余小桥算是领教到什么叫真正的布局了——谭弈的白棋像个武林高手般,行游于广阔的大盘。每一子总是占尽先机,领着黑棋在盘面满圈跑。直到中盘,黑棋的那3个子的优势不仅用完了,还被白棋倒追过10几目的样子。余小桥看着自己满目疮瘗的盘面,余小桥只能苦笑以对,自己下的棋不少,遇见的高手也满多,但是下棋下得这么郁闷,倒是头一回。
  
  这时候辰旭跟垂头丧气的肖青也渡到这边来看棋,看来他们的对局已经结束了。辰旭下手满快的,看肖青一脸郁闷,肯定是被辰旭给欺负够了的。
  “呵呵,我看这盘面,如果我师傅后来不出漏勺,她基本是没什么机会的了。”辰旭跑过来一瞟棋盘,然后下出了肯定的结论。不过一会只听辰旭怪小两声:“呵呵,要是我老师他老人家下棋不出漏勺,估计上个棋王杯的世界冠军,就是他老人家的了……”
  “哼,要是我下棋不出漏勺,世界冠军还是我的呢!”肖青不爽地哼了哼。
  辰旭转过头去把肖青从上往下,从头发梢到鞋底板地打量了一遍,冷笑了2声,鼻子一哼,头一甩,留下了2个字差点没让肖青抓狂:“就你……?”
  
  辰旭说了些什么,余小桥是听不见的,也许就是业余界学棋为余小桥锻炼了十分出色的集中力。但余小桥听不见不代表形势正处于大优的谭奕也听不见,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辰旭一眼,继续转过头悠然自得地品着茶等对面苦思冥想的余小桥落子。
  
  现在黑棋这称得上伤痕累累的棋型是不适合也不能发起乱战的,而看似相连实际上却是能够被白棋一冲就断的棋,若打起来,无疑是找死。于是余小桥在万般无奈下,只好选择了补棋。而围棋是2个人,你下一手我下一手的游戏。等余小桥边围边补的同时,白棋酿造出来的厚势已经让黑棋感到自身的脆弱。就这样,棋局平平淡淡地拖进了官子——当然,白棋是始终带着那10目左右的优势把黑棋拖进了官子。直到收官完毕,白棋兵不刃血地大胜黑棋。
  而赵雷简直不敢相信,拥有职业水平的余小桥在谭弈让三子的情况下,居然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输了,甚至全盘连一个劫争都没有。
  “下完拉?感觉怎么样?”谭弈边收拾棋子边问道。
  感觉吗……余小桥想了想:“感觉挺郁闷的。”的确郁闷,郁闷地开始,郁闷的中盘,郁闷的结束。
  “你还真诚实的啊,说具体点啊!”谭弈说。
  “自己没走什么坏棋,就输了,而且整个棋盘那么大,却没有自己不阵发挥的空间和机会……不,是您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余小桥老老实实地说。
  谭弈一听,眉头一跳:“放屁!你知道什么是坏手,什么是好手?那些把围棋给架起来的条条框框:什么本手?什么是定式?根本就是毒害学棋人思维的玩意,初学的时候可以用,要是你水平高点了,还在用,你就是白痴傻蛋!”
  谭弈这一吼出来,把余小桥吓了一跳。辰旭凑过来说:“我老师就这样子,没什么在意的。”
  
  等棋子都收拾完后,谭弈啪了一颗棋子在空旷的盘面上说:“小余,你说我这手为开局对不对?”余小桥见谭弈居然把棋子拍在了2线上,皱了皱眉:“不对……”
  “错!”谭弈打断余小桥的话:“为什么不对,围棋上361个叉点,你想下哪就下哪,下在任何地方是人家的自由,又不犯规,所以这手棋就是对的!”
  谭弈顿了顿,继续说:“但这手棋又的确是不对的,因为2线视地过重,没多少价值,所以是不推荐的!”
  谭弈这一翻似乎矛盾的话弄得余小桥有点犯头晕,那这手棋是对,还是不对?
  明显谭弈看出了余小桥的疑惑,于是道:“围棋中最有魅力的就是它的变化。它可以刺激无比,也可以平淡似静,它可以直捣黄龙,也可以飞花致命。一盘棋中一切皆有可能,一切都有因果。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
  “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余小桥觉得脑子里有什么很模糊的东西被拨弄了一下。慢慢地整理了思维,然后问了一个在场人都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谭老师,为什么这棋盘是19路X19路的?”
  ‘当然拉,棋盘本来就是19路X19路的啊?’大家都觉得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但谭弈却哈哈大笑:“好啊……我那3个不成气的弟子都还没问的问题,你倒先问出来了……很好,非常好!”
  谭弈大笑而去,留下余小桥若有所思和一大群人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几个被‘抛弃’的少年才一路喊着等一等跑了出去。余小桥重新坐到棋盘前,摆起了刚刚那盘棋。
  [也许自己该去找谭老师了解一下什么是围棋。]
  
  第二天,余小桥就摸到了重庆棋院围棋的研究室门外。
  “哈哈,哈哈……我赢了!小姜,叫声老大来听听……”余小桥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霹雳哗啦的响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小桥来了?怎么不进去?”一听到身后的声音,余小桥立刻转身对着那人点头问好:“您好,谭老师。”
  谭弈挥了挥手:“别酸不拉叽的,好了,你还这里干什么?该不是只为了向我问好吧?”
  “不,因为我可能马上要回北京了,所以走前无论如何都要问您一件事。”余小桥说。毕竟赵雷说这两天帮自己联系北京孤儿院,所以余小桥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就要走了。
  “去北京……好吧,不过站这里我可有心理别扭,要问进去问。”谭弈说着,对着门铃按了三下。
  “来了来了,张然你买几包零食够慢的……老师……?”正来开门的姜云一一看,只见谭弈站在门口于是舌头一转,硬是把后面半句话给转了回去。
  余小桥从谭弈身后走出来,对着姜云一:“你好。”
  “你好……呵呵……”见余小桥这么客气,姜云一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候辰旭跑过来对着余小桥:“呵呵,你好拉,过来下一盘,看我怎么复仇!”
  余小桥刚想开口,只见姜云一乐呵呵凑了过来:“好啊,我倒看辰辰复仇记是怎么写的!”
  而谭弈也点了点头:“我也想看看你跟这小子的棋。”
  余小桥见辰旭已经抓了一把棋子在手中了,只好坐下来,拿起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
  猜子结果,余小桥持黑先行。稍微顿了顿,余小桥掂起颗棋子下在了右上角目外。
  见余小桥把黑棋拍在目外,辰旭歪着脑袋开始思考。
  
  “哇靠,辰辰在第一手就开始思考了啊?”张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姜云一背后。
  谭弈赏了他一个扇子:“别多嘴,你们也给我想!”
  张然抱着头,满脸委屈地说:“是……”
  
  目外现在已经被采用得较少了,毕竟很多棋手对于在布局中扩张外势,更注重角上的实地。而角上的实地也是最好围的,也是最实在的。但余小桥这一手下去,明摆着要外势不要角的下发,想远一点,就是要中盘混战不要各自‘围’阵的势头。
  那要怎么办?小目,下星?正好如了黑棋的愿,白棋不愿意——辰旭压根不想艮于小桥拼中盘。那同样下在目外?也不行,大家都知道,先行的黑棋下在目外更可行。
  辰旭想了半天找不到可行之法,也有点火大:什么烂玩意,果然老师说得对,布局就是别过依赖定式!什么鬼东西嘛……反正都是要地,就来点狠的!辰旭拿起白子,直接点在了右上角的三三上
  余小桥见辰旭不去下在其他3个角上,反而一来就在自己的目外下点了三三,愣了愣。
  而谭弈则是皱了皱眉头:他的这个弟子,恐怕是在躲避跟余小桥中盘交锋。虽然下得颇有新意,但这种怯敌的心态可是大忌。突然看像余小桥,能让这个傲慢的弟子下意识地感到害怕而回避,还真期待她的中盘啊!
  
  余小桥的布局的确是中规中矩,没什么华丽的招术也没什么巧妙的手筋,当然她也不会下出什么失误的漏手,也没有轻浮的形状。她的布局,一定是快速、厚实、稳重的。跟她下棋,前50、60手,会以为在跟一个农夫在比庄稼把式。但一入中盘,棋子与棋子相接触,那么就开始发挥威力。
  其实余小桥根本就没刻意去学过什么布局。当初在学习围棋的时候,她的那点布局知识是跟别人一盘棋一盘棋的经验中累计起来的。可以这样说,她的布局一般是很正规中矩的,那是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其他。而长期以来的无理手思想封闭了她对于尝试新的走发的思路,所以与其说余小桥的棋风是这样,还不如说她只会这样走。
  
  棋行中盘,在谭弈看来,虽然辰旭在布局的时候捞了不少实空,但却是余小桥成功了——因为她已经达到她最初的目的,就是形成了极厚的外势。而白棋也并没有破到黑棋的棋型,就这样,白棋带着绝对实地的优势进入了中盘。
  到中盘,对于辰旭来说就比较痛苦了。余小桥基本上是不会放漏勺给你来破,而自己也不能下出什么问题,要不然,余小桥一发难,盘面瞬间就可以‘星星之火,以烧燎原’给你看。
  辰旭到了中盘,速度明显满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几乎都是用在辰旭的长考上。所谓长考出昏招,辰旭在长考之后就下了一个缓手。早就在一旁蓄意待发的余小桥当然不会放过机会,一招黑棋对着白棋一开始打入的棋一靠,白棋一长,黑棋一扳。这时候白棋发现竟然断不得,你一断,黑棋高高兴兴地在后面一挖一粘,白棋不仅那颗棋子跑不了,连投进去的3棵也别想活。这颗子要死了,白地在布局时落实的空将会被黑棋搞得支离破碎。想到这里,辰旭脸一下子白了起来,又一次陷入了长考。
  其实辰旭的中盘的确不行,但每次输棋都会只怪在布局上,如果输了,那么找原因:一定是布局还不够强。在他眼里,布局才是围棋的精华所在,才是最浪漫的,最能发挥实力的东西。所以一般带着强大优势进入中盘的辰旭,基本上会老老实实地把这种优势保持到最后。
  而遇到情况跟他截然相反的余小桥,大大地打击了他以往的想法和念头。
  
  到收官,余小桥反超10来目的优势一直拖到最后。
  “辰辰居然输了?”姜云一有点不敢相信:“居然在后半盘被狂追20多目……”
  “但我觉得她跟辰辰都有一个问题。”张然想了想说。
  谭弈接过话说:“没错,小妹妹的问题是在布局;而你小子的问题是在后面。”谭奕用那把旧扇子点了点辰旭的额头:“并且你们的问题是大同小异!!”
  “什么!?”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叫道,毕竟余小桥跟辰旭的问题一个是在布局一个是在中后盘,怎么会扯到‘大同小异’呢?
  “叫什么叫!”谭弈哼了哼鼻子,没好气地说:“他们2个,都在逃避,都是在可以去避免自己不擅长的,然后再小心奕奕地把握着自己擅长时打下的优势到最后,这不是大同小异吗?”
  对于谭弈这番话,余小桥跟辰旭都各自陷入了沉思。
  听到这番话,在余小桥心里引起了波澜。毕竟她没有老师,所以第一次有人这样□裸地把自己的毛病给指出来,在她的心里引起了很大的震动。
  而辰旭对于类似的话,并不是没有听过,但对于输少赢多的对弈环境,他不仅没有认识自己的毛病,反而还滋生出一股倔脾气,死不承认。但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余小桥,就像一面镜子,同样存在问题的余小桥照射出来的,就是最真实不过的问题。因为有了余小桥的存在和对比,让辰旭这个嚣张的少年终于肯面对和认识自己的问题和毛病。
  
  “喂,”辰旭对着余小桥说:“复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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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问题



  “这里,应该尖在上边而不是退。”余小桥指着棋盘说。
  的确,辰旭那手棋若不是选择了回避,那么自己的黑棋在上面就不好走了——毕竟上面白棋的模样十分好,虽然空还没落实,但在这里强硬一点,虽然避免不了混战,但黑棋也讨不了什么便宜。但不知道是辰旭没看见还是在害怕,竟然选择了回避。这一下黑棋那颗子不仅活出来了,还有往外压颇的味道,白大亏。可以说,当时对应深入白阵的黑子,白若是尖,黑棋这手棋就是坏棋;而白要是挡,那么就是大好棋。
  “哼,我当然知道了!”辰旭扯了扯嘴角,眼睛瞟到一边,装做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其实他的确是在刻意避免有可能跟余小桥杀棋的情况,就算辰旭他不嘴巴上不肯承认,但是心理却很清楚。
  谭弈一个扇子‘赏’过去,敲在辰旭脑袋上:“你小子给我盯着棋盘,瞟什么瞟啊?小心瞟成斜眼!”
  辰旭揉了揉头,几乎是反射性地一句:“也总比盯成对眼好……哎哟!”
  “你小子,叫你看棋盘你就成对眼拉?老子看了一辈子了眼睛还好好的呢!还有,你那个漏勺简直下得太没水平了!你看看啊,只要胆子大点,一尖出,黑棋的那手点就完全是大坏棋。你倒好,畏手畏脚的去挡,反而帮白棋走厚了!哎呀,我说你怕什么啊,出去可别说是我谭弈的弟子,免得丢脸!”谭弈收回扇子直摇头,颇有点恨铁不成刚的味道。
  辰旭本来想顶2句,但怕自己的脑袋被谭弈给3次‘照顾’。于是将要说的话,全都消化在肚子里给自己听了,郁闷得直翻白眼。
  
  只见谭弈刚教训完辰旭后,就转了话题到余小桥身上:“小余你呢?为什么下在那里?没想到白棋‘尖攻”的手段吗?”
  余小桥想了想:“不……那手棋我有看到。”
  “有看到还敢那样下,难道有后招吗?”张然插了一句。
  “也没有后招,如果被尖了,就只好拼了……其实……其实我当时觉得白方应该会挡。”余小桥犹豫地说。
  虽然余小桥说得很婉转了,但在场的几个人还是听出来了——余小桥摸清了辰旭对自己的中盘能力的顾虑,一般都会用回避的方式来下,这才给了余小桥一个大胆行棋的机会。
  下围棋,有不得一点畏惧之心,一旦发生畏惧,就无法正确面对和判断对方的棋是无理手还是手筋。一旦对对手产生畏惧,就只能纵容对方行棋过分。而行棋过分虽然无理,但若建立在对手步步忍让的基础上,就是制胜的最大因数。在围棋对弈史上,被翻盘在‘胆怯’这一词上的棋已经多得足以证明了这一点。
  辰旭当然知道,学棋这么多年,谭弈没少在他耳朵少说。可惜道理他知道,却没有亲身经历过。
  所以虽然辰旭因为余小桥的那番话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
  就这样,2个人一人一手一声不响地把棋摆了一遍。屋子里的气压明显有点低。直到摆完最后一手,辰旭突然站起来,一手拍在桌子上,对余小桥吼道:“我输了!”
  “……?”余小桥疑惑地看着辰旭,不清楚他在搞什么鬼。
  “辰辰你搞什么啊……喂,喂,你跑哪去啊……”张然见辰旭跑了出去,急忙追了起来,没一会儿,只见张然一个人回来:“靠,这小子,速度满快的!”
  余小桥边收棋子边担心地问道:“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用为那小子担心!”张然笑眯眯地说。余小桥看着眼前这个叫张然的少年,突然在脑子里浮现‘腹黑’2个字……
  ……
  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
  
  “对了,小余你不是说有一件事必须要问我吗?现在说来听听吧。”谭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这余小桥道。
  余小桥摇摇头:“不,那个问题我大概已经知道答案了……但能回答我另一个问题吗?”
  “你说。”谭弈一收扇子,虚空一点,坐了下来。
  “就是昨天在清风棋馆问的那个问题。”余小桥点了点头,直视着谭弈的目光。
  谭弈眼睛一亮:“为什么棋盘是19路X19路的……吗?”谭弈将那把旧扇折开,又闭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个满脑子想着什么多吃对方几个子的小子呢……不错,不错。”说罢,竟有些感慨的味道。反问娱小桥:“你认为呢?”
  “我认为围棋是不断发展的产物,也许最初,棋盘只有13线、15线,但随着发展,围棋的棋盘越来越广阔,一直发展到现在的19线。”余小桥顿了顿:“照这样下去,结合大家的努力,不是还会继续吗?到21线、23线,盘面不是更广阔吗?变化不是更大吗?只要智慧推动着围棋,那么围棋就会这样永无止境地发展下去。可为什么文传只到了19道?而19路的棋盘也被大家公认接受?难道比19道围棋更宽广更复杂的变化就不能成立?(注)”余小桥昨天想了一个晚上,堆了这些话在心里,现在被谭奕一引,全给倒出来了。
  “呵呵……”谭弈笑了一两声,那双平时骄傲而犹如顽童般固执的表情竟然在此刻变得平和:“围棋的棋盘上,有9颗星,这是为了划分棋盘的地域。而以四线为界,内为地,外为天。下棋更有种境界叫天地合一,知道吗?”
  “知道。”这些都是常识,在有关围棋的书刊上,也没少写。
  “当然你会知道,只要懂一点棋的人,都应该知道。”谭奕笑着说:“但这些最基本的道理,却正是因为19X19路棋盘而决定的。”谭奕拿起棋子,在棋盘上围起地来:“学围棋布局的时候,最先接触到的,就是子的价值。在19路的棋盘上,算算每个子的围目价值的话,内地与外势的价值分别是3.42和3.52,两者都十分接近,这也达成了围棋的一种平衡感。”
  余小桥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但很模糊,于是认真地听着谭弈继续讲道:“如果不是用19道棋盘,那么‘四线内为天,是活棋的首要;四线内为地,是扩势的根本’这种说法将不覆存在。围棋要讲究虚实有致,也只好在19路棋盘上进行。少与19路,盘面棋子围地效率过高于围空效率,令人贪地,不思进取;多于19路则外围棋子效率又远高于内围效率,令人贪于外势,则忽略根基。(注2)所以啊……”谭弈往沙发上一靠:“要想走出最完美的棋,只有在19X19路棋盘上进行!”
  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十分安静,虽然开着空调,但余小桥仍然见谭弈额头上布着密汗。
  
  ……余小桥被深深的震撼了,也被谭弈的语气感染了,站起来,对着谭弈鞠了个90度的礼:“十分感谢您,谭老师。”
  
  谭弈闭上眼睛,沉默了几秒钟后,手一挥:“都说了别这么酸不拉叽的了……”
  
  之后余小桥就被姜云一和张然拉着下棋。余小桥倒是无所谓,但她还没狂妄到跟2位职业棋手来个一对二。
  最后闹了半天,直到张然拿出一个一块钱的硬币:“哪面?”
  姜与一咧咧嘴:“反面。”
  余小桥见一旁的谭奕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深深地将‘狂人’2字再次体会了一番。
  张然手指一挑,硬币抛半空,打着转落下来,反面朝上地躺地上。姜云一拉着椅子坐了下去:“一颗还是两颗?”
  “哈?…………1颗。”余小桥差点没跟上姜云一的思维。
  “哈哈,你猜错了,因为我手中有2颗子。”说罢,姜云一将手摊开,果然2颗黑子正躺在他手心里。“开始了哟。”说着,一颗黑子点在星上。
  余小桥汗:这样别开生面的猜子,还真是头一回遇见。见姜云一已经拍子,于是也坐下,掂起一颗白子点同样在了星位上。
  对局以3连星对2连星拉开了局势。老实说,余小桥对姜云一会下这么朴素的开局,感到有点惊讶。作为辰旭的师兄,同在一个师门下的人居然走的路子截然不同,这到底是他们怪还是他们老师太厉害?
  姜云一下棋连出新手,注意这里新手可不是妙手——即使是要走无理手,也不暗着定式走。走来走去,这里一横那里一竖,搞得好象他压根就不懂布局为何物。
  余小桥看这也郁闷——看不懂啊:这个姜云一,有的时候走得比武官的宇宙流还自由奔放,有的时候却是逢挂就飞,逢避就跳,逢窥就接,老实得像块砖头。于是决定不管黑棋折腾,自己走自己的。
  但布局到差不多的时候余小桥就感到姜云一布局时候带来的压力了。快要到中盘的时候姜云一开始以他那些天马行空的布局为基础,手筋层出不穷,鬼手妙手齐出。压得白棋根本没发把棋型给走顺。
  姜云一的布局目的跟辰旭不同,如果说辰旭的布局目标是为了取得胜利的优势,那么姜云一的布局就是为了设置陷阱和准备中盘战役。本来姜云一就是个好战分子,跟余小桥一样,喜欢设好陷阱等待对方落网的那一瞬间的兴奋和刺激。
  余小桥的一条大龙被黑子盯上了,姜云一占着本身优势对其穷追猛打,但一时也吃不尽白子。余小桥见白子一时并无危险,心里稍稍放下,开始结合全盘大局观来思考。
  想来想去,余小桥瞄上了黑棋上面的那片黑棋,如果自己能掏空它,那么自己那条10几个子的大龙就有理由放弃掉。上面和下面的转换差不多,既然你想吃,那我就大方地送给你吧!打好了主意,余小桥不理下面大龙的死活打进了白棋薄弱的上空。
  姜云一一看,如果吃了对方大龙,那么下一步白子瞄着三三一点,上面就被掏空了,那么自己吃不吃这条大龙都一样:只是跟白棋转换了一下,并没有捞到好处。但放过对方的大龙去上上面补一手,又感觉像是在自损劫材……姜云一看了看余小桥,有意思,看来遇见‘同好’了!
  没错,是同好,都是以布阵杀敌为长的同好!
  姜云一冷静地选择了提子,也承认了黑方并没有捞到便宜。
  下到中盘,五五分局……不,黑棋稍优。
  
  随着棋子密密麻麻的落下,棋盘上的战场渐少,而姜云一始终握着3目左右的优势领着全盘在走。但余小桥没想到,几乎胜卷在握的姜云一在最后,一个大漏勺送给余小桥,被余小桥终点翻盘,郁闷地倒输了一子半。
  
  后来跟张然又下了2盘,张然的棋有点让余小桥感到意外——居然跟余小桥的桥风差不多,快?准?狠?。可惜也是在全盘大优的前提下,中后盘一个致命的失误,将胜利拱手相让。
  
  跟张然和姜云一下完棋的余小桥,无语地开始认真地思考赵雷那句:‘谭奕为布局世界第一’的那句话。这似乎并不是个很值得骄傲的称号啊……布局是世界第一,也就是说,只有布局才可以看吧??
  三个徒弟的中后盘都喜欢放漏勺,余小桥估计能够想象为什么谭奕的棋不是世界第一而是‘布局世界第一了’这让余小桥想起上辈子那个世界号称‘前50手世界无敌’的聂棋圣来。通常他就是在全盘大优的时候,在后盘一个漏勺将胜利拱手让人。
  [聂卫平如果不在中后盘老放漏勺的话,世界第一人当之无愧]这是余小桥‘上辈子’那个时候,在网上流传的一句话。
  
  余小桥准备告辞的时候,外面的太阳还是好象正午一样,若不是谭奕手腕上表的指针已经指到6点,余小桥光看窗外,还以为是中午呢。重庆的太阳的确可怕,余小桥在心里暗道。
  “谢谢你们了,今天我学到很多。”余小桥由衷地说。
  “切,还说学到了,今天你可赢翻了!”姜云一摸了摸鼻子,说。
  “是啊,明天还来吗?”张然今天把余小桥给缠了一盘又一盘,似乎不赢余小桥一盘势不罢修。用姜云一的话来说,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说不定我明天就回北京了,今天算来告个别。”余小桥说。
  哪知道她话音刚落,姜与一跟张然异口同声地喊道:“什么,北京,你明天就去?!”
  “……我住在北京……”余小桥自动把孤儿院三个字给省掉了,她并不喜欢别人眼中一种叫‘同情’的东西,毕竟,对于霸占了这个身体的自己的灵魂而言,自己每接受一次别人的同情,都似乎能感到自己内心的卑鄙。
  “那也不用现在回去啊!!”又是一口同声。
  余小桥很困惑地问道:“为什么?”
  这时候谭弈开口了:“小余,你该不会不知道今年的定段赛就在半个月后吧?”
  “……”余小桥的确不知道。
  谭弈继续说:“一个礼拜后,辰旭那小子会赶往北京参加今年的定段赛,如果你要参加的话,可以等几天跟他一起走,路上好有个照应。”
  “……”余小桥当然要参加啊!
  “如果你要留下来,这几天我可以顺便指导你一下布局”谭弈的下一句话让余小桥感觉眼前这个40来岁,不修边幅的‘狂人’看起来犹如天使般可爱。
  余小桥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跑:“我马上回去跟赵叔叔讲,叫他不要马上打电话去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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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老狂人训徒



  中国北京市市长办公室的电话响个不停,眉头紧皱的赵正拿起电话:“喂。”
  “您好,赵市长,北京公安分局的章所长打来电话,请问是否接听?”秘书那一口流利却缺乏人情味的普通话在电话那端响起。
  “老章打来的?帮我接通……还有,以后他打来的电话可以直接接进来。”
  “是,请稍等。”
  ……
  不一会,电话再次响起来,赵正抓起电话:“喂,老章啊?怎么样,案件的进展情况怎么样?”
  “哈哈,今天早上我们捕获一名嫌疑人,根据他的交代,这个专门拐买12岁以下儿童的犯罪集团,其主谋,窝藏在四川一带的偏远地区,要一网打尽不容易啊!第一,那里交通不便,地形复杂。第二,据我们所知,这些小孩,多半卖给附近的农民和久居山村的那些法制思想比较薄弱的人,并且,‘信誉’还不错;这就导致了那里的群众十分地不配合。”电话那头传来了苍劲有力的声音,从声音和谈话内容上来判断,被称做老章的人一定是一个经验的老干警。
  “找到突破口就好啊,人救出老多少?”赵正感叹一声,随后问道。
  “救出来的小孩有6个,都受了惊吓。你特别吩咐留意的那个叫余小桥的小女孩,我根据犯罪嫌疑人的口中了解道,她是被卖进了贵州一个叫比较偏远的村子,叫王家村。我们的人已经展开了营救方案。”
  听到余小桥有了下落,赵正缓了一口气:“唉,老章,不是我要走‘后门’啊,我是真的有点对不起那个小女孩监护人一职责啊……”
  “那个叫余小桥的小女孩就是指定要政府监护的那次车祸的幸存者吧?哈哈,有个性,我喜欢!再说谁开后门拉?救人是我们的分内事吧?别担心,凭她那句‘我相信党和政府’我就立下军令状,也要把她给救出来。……哎?有了新情况,赵局你等一下……”
  赵正只听见那边喀地一声,随后便没了声音。感情老章把电话放在桌子上,没有挂段就走来了。
  不一会,老章拿起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哈哈,赵局,那叫余小桥的孩子智商是多少啊?”
  “啊?你搞什么啊,老章。”赵正被对方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弄糊涂了。
  “那个小妹妹自己跑了!那小妹妹一直装呆麻痹对方,然后在3天前,趁着买她的人不注意,溜进前往成渝高速公路总站的车逃脱了。能在几双眼睛下溜走,一个10岁的小妹妹拥有如此的机智和冷静的头脑……赵局,哪天你去给她测个IQ,保证是天才!”老章哈哈笑了2声,开起了玩笑。
  赵正听余小桥自己逃了出来,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通知了北京孤儿院了吗?”
  “通知了通知了,这我们的人已经往重庆那边打了电话,叫那边警方留意。”
  “恩……”赵正挂了电话,刚靠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电话又响了起来。
  赵正看着这个号码,抓起电话:“我说你个老章,话就不能分一次说完吗?”
  “哎呀赵局,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但我也是刚刚挂电话就接到北京孤儿院的电话啊!”老章无奈地说。
  “北京孤儿院?什么事?”赵正问道。
  “那个叫余小桥的小妹妹,遇到一个叫赵雷好心人的临时收留。赵雷同志刚打了电话给北京孤儿院。现在余小桥小妹妹的具体位置在重庆渝中区体育村。”老章说。
  “哦,那就好,那你快去她给接回来啊?”
  “要是能接回来,还用打电话给你?小妹妹不愿意跟我们的人走啊!”老章叹了口气,然后问道:“赵局啊,你知道余小桥小妹妹会下围棋吗?她说一周后直接回北京参加围棋定段赛,现在重庆棋院的谭弈做了担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章还没说完,就被赵正给打断了:“什么?谭弈?那绝对没问题了!”赵正曾经也有断时间沉迷在黑白游戏中不能自拔,当然知道围棋界狂人之名:“对了,就按小桥说的……还有,能不能转告小桥一声,叫她帮我带张谭弈的签名啊?要知道他的签名实在很难得……喂喂!”赵正拿下话筒笑骂道:“好你个老章,居然敢挂我电话!”
  
  “喂喂,杨海啊?有什么事吗?”王星刚拿下了棋王杯的半决赛,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杨海从北京打来的电话。
  “王星,在这样的……”杨海在余小桥失踪后没几天,就给北京孤儿院打了电话,本来以为余小桥是生病了,但没想到,她居然也有好几天没回孤儿院了……今天早上他又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才得知余小桥现在居然跟谭奕那帮人混在一起,并且由谭奕帮忙报名,准备下周回北京参加定段赛!
  整个棋院除了自己,就王星比较关心她的去向,于是马上给王星打了电话。
  “这样啊,没想到那孩子那么规矩的个性,居然能得到狂人的好感。”王星有点感叹,毕竟谭奕在棋界可是出了名的怪,不符合他胃口的人,他甩都不会甩,更别说帮你什么了——上次中国棋院的李院长带了一个资质不错的孩子介绍给谭弈,没想到居然被谭奕以‘个性不符合我的胃口’这个不算理由的理由给挡了回来。那一次,可是把李院长的脸都给气绿了。
  后来李严院长评价谭奕:‘全围棋界收徒弟最与众不同的人,恐怕就是狂人谭弈了。别人收弟子看棋品和资质,他收弟子看个性和喜好!’
  虽然李院长的评价不一定是完全正确,但也能让别人更深一层体会到狂人谭弈这‘狂人’2字的意义。
  所以不管是王星和杨海,听余小桥跟谭弈似乎相处的还可以,都有点吃惊。
  
  余小桥拒绝了马上回北京。对于她来说,北京什么时候都可以回,但能被谭弈指导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
  
  重庆的太阳的确很毒,当它终于完成加班回家的时候,时钟上的针恐怕以及指在晚上8点了。
  辰旭一路踢着石子走进棋院的时候,估计已经晚上9点正了。
  拉开门的辰旭无精打采:“我回来了……”
  “我知道你回来了!”谭弈的声音飘进辰旭的耳朵里:“说吧,今天又去哪里惹事生飞了?”
  “呵呵……哪有啊,我只不过到一些棋馆去跟各位业余界的高手们学习交流罢了……”辰旭抓了抓头发,强笑着说。
  谭弈哼了一声:“哼,我看你是跑到人家棋馆去当刺客了吧?你小子的肠子有几根,我早摸透了。怎么,以前跑出去赢了棋都是精神奕奕地回来,今天难道输了?怎么成了阉箩卜——无精打采的啊?”
  “赢了一些弱者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吧……”辰旭嘀咕着说。
  “对了!”谭弈将扇子在空中一点:“你小子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了!告诉你小子,跑去跟与自己实力相差太大的对手杀棋,不但不能长棋,如果满足于胜负的快感之中,反而对长棋有害。记住,快餐围棋有害无异啊!”
  “你以前说过很多次了……”谭弈很早就发现辰旭的问题了:对胜负的执着心太强,下棋的速度也很快,如果是跟业余棋手下棋就十分沉醉于其中提子的快感。但面对跟自己实力不相上下的对手,就有些畏手畏脚……
  以前谭弈提出来的时候,通通都被辰旭或软或硬地反驳了回来。
  “我累了,我要睡觉了……谭老师……我的棋还能长吗?我真的想当职业棋手!”辰旭扶着门,转过头来等谭奕的回答。
  谭弈自从收了这个嚣张狂妄的小徒弟后,第一次见辰旭这么主动,也第一次见他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更难得的是,辰旭转过头来,那双眼睛,没有以往的嚣张和骄傲,除了疲惫以外,还搀杂着谦虚和渴望!果然啊……这个从9岁就跟着自己学棋的少年,根本就是从心底爱着围棋吧……
  “当然了,这个星期,我会让你们2个明白我谭奕真正的‘狂人’本质!”谭弈挥了挥手中的扇子。
  辰旭的棋感很不错,进步也很快,可是这个小子棋中的问题也一样多。谭弈有时候在想,要是这小子能把他那些毛病给改掉,那么下出来的棋可谓就‘不辱师门’了。可惜辰旭的脾气也最得谭奕的真传,倔得像头牛;一件事,他认为是对的,那么除非他肯改变观点,要不打死也不会认错。谭弈常常纠着辰旭耳朵说:‘你这个臭小子,我的棋你没学到2成,倒把我的脾气给学了个十足!’
  辰旭感到奇怪,刚才谭弈老师说‘你们’难道姜云一跟张然也要来凑热闹?他们不是已经在去年定了段了嘛!辰旭百思不解地往自己房间渡去。
  
  余小桥第二天早上,5点多就醒了,拉开窗帘往外一看,太阳比她起得还早。虽然屋子里开着空调,但余小桥仍然觉得全身黏黏的,十分不舒服。
  冲了个凉,冰箱里放着现成的早餐。咬着蛋糕打开电视溜了一圈,穿戴整齐后,余小桥就坐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挂钟发呆。一直看着秒种一点一点地移动,直到6点半的时候,余小桥跟酒店的服务员打了个招呼,出门了。
  
  “您好!”余小桥推开门,就看见一脸睡意朦胧的辰旭半躺在椅子上直打哈欠。
  显然辰旭也注意到了余小桥:“怎么是你啊,你精神可真好啊……”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恩……那个……谭老师呢?”余小桥四处望了望,问快要睡着了的辰旭。
  “不知道……NND,天还没亮就把我叫了起来,自己却在那边放鸽子,气死我了……”辰旭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等最后那个字一落下,竟然就这样趴在椅子上谁着了。
  一颗汗从余小桥脑后门滚了下来,这可以算是睡神还是睡仙?
  时钟一分一秒地走着,配合辰旭熟睡的呼吸声,竟然极其有节奏感,搞得余小桥都想睡觉了。余小桥实在无聊,只好拉着辰旭摇了摇。似乎辰旭并没有睡得很深,被余小桥那么小幅度的摇晃给弄醒了:“什么啊,我以为老师来了……”
  余小桥汗,感情辰旭是在他老师的‘威严’下,不敢睡得太死啊!
  “我们下一盘吧。”余小桥指了指棋盘。
  辰旭眯着眼睛想了想,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好啊,下就下!你是小孩,我让你持黑棋!”
  你自己也是小孩吧……算了,有得棋下就好。余小桥拿起黑子,拍在棋盘上。
  
  正好余小桥跟辰旭一盘走完的时候,门被磅地一声打开了——这个声音让余小桥想起辰旭踢门的事——余小桥狂汗,看来辰旭喜欢踢门,似乎并不是天生了……
  “哦,你们2个怎么努力地在学习啊!太让我欣慰了!”谭弈提着个黑包走进来。
  “太慢了!慢死了!”辰旭跳了起来。
  “抱歉抱歉,稍微多睡了会。”看着谭弈毫无诚意的道歉,余小桥一脸无语。
  
  “好了好了,你们都过来。”谭弈将他拿来的黑色口袋往桌子上一甩,反过来一倒,霹雳哗啦一阵烟雾起伏。辰旭跟余小桥凑过去一看——满满一桌子的旧棋谱和一本一本的死活、计算题堆满了一大张桌子,有好几本都掉在了地上。
  辰旭一见,脸色立刻犹如打了粉的白面小生,颤抖着嘴皮子说:“我有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对余小桥倒觉得没什么,反而走近拿起一本棋谱看得津津有味:“这些棋谱很杂啊,都没分类……啊,这些是有座子的,古代的么……”
  相对于余小桥积极的表现,辰旭开始一点一点往后挪。
  谭弈见辰旭差强人意的表现,大手一张,扭着辰旭的耳朵:“你小子也太菜了吧?还没开始了,就怕拉?”
  “我……我才没怕!”辰旭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惨白着脸吼了回去。
  谭弈眉头一挑:“哦?那么你脸色为什么那么白啊?”
  “我……我……我被你扭着耳朵,疼得脸色都发白了!”
  “是吗?”谭弈一放手:“希望如此哦~”
  辰旭是气得磨牙:“是的!”
  
  “好了。”余小桥手中的棋谱被谭弈抽掉:“你们2个以后这个星期,就跟我混了,给我好好用功,免得出去输了棋回来给丢我老人家的脸。”谭弈见辰旭又开始开小差,扇子一敲:“特别是你小子!”
  余小桥看着辰旭委屈地抱着头,小小地猜测了一下那把旧扇子的真正用途:是不是专门用来敲他徒弟脑袋的。
  还有,什么叫‘跟我混了’感觉好象黑社会……见辰旭一脸自然,不竟感慨:不愧是狂人师徒!
  只听谭弈继续道:“辰旭你这回去北京要是再没定给我到段,敢丢了我的名头,回来5000道伺候!”
  只见辰旭头一晕,脚一软,摔倒在地。
  “什么5000道啊?”余小桥满是问号。
  只见辰旭拉着椅子爬起来,看似神经惶惶地念着:“5000道死活……5000道习题……天啊,要死人的!!!”突然站起来燃起无限斗志地对着余小桥说:“我不会输的!我一定要成功!!”
  看着瞬间充满斗志,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倾向;余小桥的嘴角,抽了:不会这么恐怖吧?
  
  谭弈给辰旭留了200道死活题,以他的话讲,辰旭的计算方便还存在问题。所以对他用了一个‘练’字诀。看着辰旭愁眉苦脸地抱着题埋头苦干,余小桥突然都有同情他的冲动。
  “你跟我来。”谭弈难得正经地对着说,然后对辰旭留下一句:“晚饭前回来检察”。就带着余小桥出了棋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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